------------ 楔子 又到九月。不论是否愿意,新的学期又再次开始了。对于沁阳高中的学生来讲,更是代表着又一轮“厮杀”的开始。 沁阳高中——一所以极高的升学率而闻名的名校,也是家长们心中永远的向往。进入这所高中,意味着大学、而且是名牌大学,向你敞开了大门。身穿这所高中制服的少男少女,走到大街上时,大多数的路人都会投以羡慕的目光。 高约两米的雕花大门缓慢地打开,前来报到的学生开始陆续走进校门。 学校的布告栏前,现在正围着一群学生。随着一个爆炸性消息的传播,这里的学生越聚越多,人群中还不时地传出女生兴奋的尖叫声和热烈的讨论声。 挤进人群中细看,布告栏上却只是贴了几张普通的照片而已,照片上的主角也不是什么偶像明星,而是两个风格各异的十七八岁的男孩。 其中一个男孩斯文稳重、俊美出尘,他的嘴角上弯、露出浅浅的笑容,是时下流行的温文美少年,但在薄薄的眼镜片后,却是一双与年龄不相符的睿智双眸。 另一位少年俊酷有型,还带着一脸的桀骜不驯。他理着短短的五分头,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孤傲。 在照片下有几张大大的复印纸,纸上用硕大的字体打出耸动的标题——“小鱼儿与花无缺:沁阳双骄” 照片上的这两个人在沁阳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在学校中的风头绝不下于那些屏幕上的偶像明星,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们的。 斯文俊美的少年是刚刚上任的学生会会长——骆扬帆,现就读高三,一直是全年级成绩排名第一,也是老师心目中品学兼优的代名词、梦幻小女生心中永远的白马王子。 骆家世代书香,而父母都是博士出身,所以骆扬帆教养良好、举止大方优雅,令人钦羡。 俊酷少年名叫武子风,是这所名校的最大污点。他每次的考试成绩都不过是在及格的边缘。而在沁阳,考试成绩的平均分不足八十五分都是奇耻大辱,必须退学以谢天下的,可他却心安理得地在这里读了两年,而且还准备读第三年。 原因无外乎武子风有个很有钱的老爸,在学校贡献无数。据说,沁阳高中里教职员人人有份的最新型电脑,就是他老爸的贡献之一。 学习成绩差就算了。最要命的是,武子风三天两头就与校外人士打架,虽说无人敢指证,但不时出现在他脸上的伤痕,却是有目共睹的铁证。 但就算如此,学校里仍有不少被漫画和言情小说洗脑的女生暗恋武子风,更称他为“黑马王子”。 这两个少年,一个读A班,一个读F班,分别在同一层教学楼的两侧,连楼梯、厕所都不共用的,简直是黑与白、昼与夜,很难有交集。可是从照片上两人熟稔谈笑的情形来看,他们怕是早有交情了。 照片的背景更是让人瞠目,一张照片明显是在游乐场之类的地方,另一张则是在快餐店。最惊人的是,有一张照片的背景明显是酒吧之类的场所。 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是在不知情或不在意的情况下被人偷拍的。 但以这两个人的敏锐程度,能连续偷拍到他们的人想必身份更不凡。而这个人将照片公开的动机,更是耐人寻味。 他们是从何时起有了交集?交情到底有多深?拍照片和公开照片的人又是谁? ------------ 第一章 洁白的制服衬衫熨烫得不见一丝皱褶;黑色的男制服裤棱角分明、裤线笔直;晶亮的黑色皮鞋在阳光下闪着光。一米八的颀长身材,俊美的容貌,足以让女孩尖叫的优美唇瓣微微上翘,啜着仿佛永远不曾消失的浅笑,骆扬帆从容地走在校园的林阴道上。 “骆学长好帅。”效仿少女漫画中的姿态,女生甲的双眼几乎变成了心形。 “还是武子风学长帅,酷酷的。”目不转睛地直盯着骆扬帆,但女生乙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听说了吗?”少女丙神秘地低语。 “不但听说了,而且还看到照片了。”少女甲兴奋得好似中了头奖。 “真讨厌。教导主任手太快了,我刚赶到,照片就被撕了下来。”少女乙不无懊恼地说道。 “小鱼儿与花无缺,骆扬帆与武子风。哇!简直是最耸动的组合。”少女丙情绪激动得几乎昏倒。 “别光顾着兴奋。你们想想,老师眼中最顺心的宝贝和最唾弃的混混走在一起,校长大人的头发还会剩下多少?”沁阳高中的校长,中年脱发,把硕果仅存的“一圈”秀发视若生命,并且不停地保养,但用尽了各种奇药、偏方,但仍是收效甚微。校长的口头禅因而变成“我的头发全是你们这些不长进的学生气的,你们要都像骆扬帆……” “冯巫婆脸上的冰层,怕是又要加厚了。”冯巫婆是沁阳的王牌导师,骆扬帆从高一到现在的班导,以刁、狠、严闻名全校,连一、二年级的学生见了她也会胆寒。 女生们都笑了起来,开始描述起完全秃顶的校长大人和功力将更加毒辣的冯老师。 “说真的,这两个人搅和在一起,不知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呢?”少女甲说出大家共同的疑问。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让时间作证吧。”将书本卷成话筒状,少女乙模仿电视主播说道。 “去……”几个女生笑闹在一起。 老师们的心情可没那么轻松,他们可不敢冒着模范生被带坏的险来等什么答案。 事发当天,紧急教学会议立即召开。骆扬帆可是他们打败所有对手、出高考状元、在全市乃至全省扬名的最大希望啊。眼看还剩下最关键的一年了,若是出什么差错的话,可不是捶胸顿足能够挽回的。 在讨论了一个上午后,老师们指派骆扬帆的班导——冯萍找他谈话。 冯萍戴着金丝边的眼镜、脸上画着得体的淡妆,乌黑的长发在烫过之后,挽成一个死板的发髻,一身深蓝色的套装下是略显消瘦的身材。四十岁仍是单身、把大半的心血耗在这所学校的她,现在正盯着桌上的电脑发呆。在她的认知里,骆扬帆与武子风说一句话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何况是如照片中的亲近。 “报告。”办公室外,传来极好听的男声。 “进来。”门被人轻轻地打开,一个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望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得意门生,冯萍到现在仍不愿相信,他竟和武子风那个败类有交情。 “扬帆,照片是合成的吧?现在的学生真是的,什么花样都搞得出。你和武子风,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又怎么会混在一起?”冯萍指了指照片,说出自己最愿意相信的答案。 “不是,照片是真的。”骆扬帆毫不保留地说道。 “什么?你竟真的和那个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冯萍冷静的表情顿时崩落。 “武子风不是不良少年。他是我的同学、你的学生。”他从不认为子风是什么不良少年。他更不能接受,一向敬爱的班主任会如此肤浅地以成绩来区分学生的好坏。 “什么同学?若不是仗着他那个暴发户老子,他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冯萍的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冯老师,请您尊重自己。不论从哪方面来说,您都不该这样说自己的学生。”骆扬帆语气温和依旧,但眼里却闪过一抹冷光。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都是被那个不良少年教坏的!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师,就和武子风绝交!”冯萍的脸色开始转青。 “对不起,在没有校规规定A班的学生不能和F班的学生来往的情况下,我不能听您的。” “可校规却明确规定,学生一律不得出入营业性娱乐场所。”甩出一张照片,冯萍声色俱厉。 “那你们就处分我吧。”看了一眼照片,骆扬帆没作多余的解释,只是自请处分。 “你!”冯萍气得几乎失态。稳了稳心神,她努力压住自己的火气,“我会给你的父母打电话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回去好好想想吧。” 沁阳高中的顶楼天台,一直是学生们的禁地,那扇通往顶楼的铁门一直是锁死的。而平日里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学生,也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 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两只袖子也只是随兴地挽起,制服外套被随意地勾在左手上,武子风快步走在通往顶楼的楼梯上。到了铁门前,他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打开了。 骆扬帆之前利用学生会工作之便复制了三把顶楼的钥匙,他们三个好朋友每人一把。看来,是有人先到了。 推开铁门,武子风走到天台,但却没有看到人。他四下看着,忽然发现在水塔后露出了一双穿着黑色娃娃鞋的脚,隐约还可以看见百褶裙的裙边。 他转到水塔的另一侧,一位身穿着蓝白相间制服的女孩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她齐耳的短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大半的脸,细瘦的双肩微耸着,不时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心儿,你怎么了?”酷酷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神情,武子风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他轻轻地推了推女孩。 “子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武子风和骆扬帆的另一个好友——高心洁声音微哑地说道。 “心儿,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更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宠溺地一笑,武子风坐到高心洁身旁。 “都怪我。拍什么照片呀,又鬼使神差地落到外面,害了你和扬帆。”抬起头来,高心洁哭得两眼微红,颗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粉嫩的颊边。 这就是古人说的梨花带雨吗?武子风愣了愣,一种陌生的心疼在他的心头泛开。他想安慰心洁,但笨拙的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她重拾欢颜。 “你说,该怎么办呐?”高心洁止住哭声,小声地抽噎着,边说边靠入子风的怀中,她动作自然的像是做过千百次。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武子风浑身僵硬,少女的甜香直冲向他的鼻间,因打架而比同龄人粗壮许多的双臂顿时没个放处。 “心儿……”武子风的双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地慢慢接近少女抖动的双肩,但就在他的指尖将要碰触到高心洁蓝白相间的水手服时,另一个人也上了顶楼。 “心儿,子风,你们在吗?” 霍然惊醒的武子风,猛地推开高心洁,一跃而起。但惊慌的他并没注意到,高心洁的脸上尽是失望和懊恼。 “你们来得真早。”仿佛不知道自己打扰了什么,骆扬帆一脸笑意地说道。 “扬……扬帆,老师怎么说?”武子风几乎不敢直视骆扬帆,他怎么可以控制不住自己呢?心儿已经是扬帆的啊。“还是那套说辞,没什么好讲的。子风,我和洁儿有几句话要说。”绕到子风身后,骆扬帆用力地揽过躲在子风身后、正对自己扮鬼脸的高心洁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掳到大楼的另一侧的栏杆旁。 “不许叫我洁儿,我会以为是我那妻奴老爸在向我妈撒娇。”全无刚才的可人模样,高心洁压低声音喝斥,玉手同时毫不客气地狠狠捏了一下青梅竹马的腰眼。 哪有人宠老婆宠到要把女儿取名叫心洁的?我心爱的洁儿,怄……所以,深以为耻的心洁自懂事起,就告诸亲友:谁敢叫她洁儿,她跟谁急。 偏偏和她青梅竹马的骆扬帆总是明知故犯,惹得她总以暴力相向。所以,对于她表里不一、外表柔顺甜美、内在粗鲁狡诈的性情,骆扬帆要负大半的责任。 “你……”知道武子风正在注意着他们,同样不敢大声喊出自己疼痛的骆扬帆保持着微笑,右脚却“很不小心地”向心儿的脚上招呼,以解救自己可怜的腰。好痛啊!铁定又青了。 “心儿,是你干的吧?”从一开始,骆扬帆就觉得自称因为好玩而时常为他和子风拍照的她心怀不轨,而昨天的事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是我干的。”心儿毫无愧色地回答。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扬帆。 “为了武子风?”这个小魔女,平日里一副纯真小天使的样子,暗地里却一肚子坏水。和她对门住了十几年的他就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心儿仗着得到包括他的生身父母在内的所有长辈的疼爱,从小就是黑锅他背、好处她拿。到了学校,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冯老师都对她青睐有加,如今她为了染指他的好兄弟,竟然用这样的阴谋。女人真可怕啊…… “我没你想的那么自私。”虽然有一部分是出于想更加接近武子风的私心,但高心洁却有更重要的目的,“我们学校向来以成绩论英雄,A班看不起B班;B班看不起C班……F班更是抬不起头来。虽然同在一所学校,别说正常交往,就是和别的班的同学说话,都让人侧目。你跟子风明明是好朋友,可是在学校却连话也不敢对他说,你算什么好朋友、好兄弟?” 骆扬帆真的愣住了。他看了心儿好一会儿,真的没有想到,心儿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的志向是做一个为民请命、秉笔直书的新闻记者,我的用心良苦不是你可以理解的。”见扬帆真的被吓着了,心儿微微扬起下颌、高傲地挺起胸膛。 “你敢说你没有打破班级界限、让武子风打破心防接受你的私心,我就真的佩服你。”戳破她的大言不惭,扬帆开始数落她的“罪状”。 “就算是有又怎么样?”在为民请命的同时,稍微令自己有些受贿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喂,好哥哥,你帮帮小妹的忙吧。”放低姿态,她低声哀求着最能接近子风的骆扬帆。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能在不知子风心意的情况下帮你太多,我最多只能当桥梁让你们见面,其他的全靠你自己了。不过被你这么一搞,子风可能要退学了。”这也是他为什么隐瞒自己与子风是好友关系的最大原因。两害取其轻,为了保住自己这个榜首,学校很可能会放弃武子风这个金主。 “拿人家的手短,学校收了子风爸爸那么多的钱,不可能强行叫子风退学。”就是仗着这一点,她才敢出此险招。“可是子风性格孤傲,自尊心极强,经不起老师们苛刻的批评。” “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因为受不了老师们无礼的责难和难听的嘲讽而自动退学?”心儿惊呼,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子风!”再也顾不得许多,心儿冲到子风面前,拉起他粗厚的大手,心儿这次可是真的流泪了。 “怎么了?”按下心中因见到他们亲密谈笑而产生的酸涩,子风关心地问。 “不管老师说什么,你都不许和我们断交,更不许离开学校。否则我就学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心儿边哭边威胁。 “哭倒万里长城?不好吧?”被她难得的任性与天真给逗笑了,子风揉了揉她的头,“好,我答应你。” “你保证?”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珠,心儿向他寻求保证。 “我保证。”子风点了点头。其实这所高中里并没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除了她。 “今晚到我家集合,芳嫂今天要做几个好菜庆祝我们开学。”拍拍武子风的肩膀,骆扬帆笑得狡狯如狐。 “我也要做菜!”心儿兴奋地想一试身手。 “不必,我可不想一开学就进医院。”扬帆一脸的敬谢不敏。 “子风,他看不起我。”心儿很熟练地向子风告状。 “我会吃了胃药再出门。”子风更不客气地说道。 “哼,我今天一定要做出一桌满汉全席,让你们收回这句话!” 骆扬帆的父亲在大学任教,母亲则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极重事业的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家中只有一个叫阿芳的保姆照顾他。 而心儿的父母更是远在国外,家中只有奶奶。 子风的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而他的父亲则忙于事业与第二春。而最令子风不齿的是,母亲去世不过三年,而他的异母弟弟却已经有七岁了。他的生母去世后,那个女人便登堂入室、做了他的继母。也因为这样,武子风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到后来,他父亲索性给他买了一处离学校很近的公寓,让他搬出来住。 所以,少了父母监管的三人便可以时常在一起聚会。而只会煮方便面的高心洁总是自诩为厨神再世,三家的厨房都曾遭她“摧残”过。 今天她又要一展身手,那笨拙的动作再次把身旁借帮忙之名、行监督之实的阿芳吓得花容失色。 青翠的水葱在洁儿的荼毒下,变成长短不一、大小不均的“葱花”,雪亮的利刃更不时惊险地从她的纤纤玉指前滑过。 “这是什么破刀,连葱花都切不了。”心儿抱怨道。 阿芳其实很想告诉高心洁大小姐:这种情况其实与刀无关,就算是神兵利器在手,她也不会切出比现在更好看的葱花。 “心儿,别忙了。我来切,你去学习吧。”尽量以不伤人自尊心的口气劝着,阿芳动作利落地要抢回随时可能变成凶器的菜刀。这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嘴很甜,但偏偏有些爱哭。所以,明知洁儿是个烹饪白痴,阿芳还是不忍责怪她,怕勾出她的眼泪。 “不行,那两个混蛋竟敢看不起我,我今天非烧出像样的菜不可。”心儿高举菜刀,一副煮不出好菜誓不罢休的样子。 “心儿……”阿芳快哭出来了。因为心儿的动作越来越危险了,随时可能血染砧板。 “心儿,子风到了。”骆扬帆边替子风开门,边提醒在厨房奋战的心儿,顺便解自家厨房于“水火”之中。 “先别让他进来。”心儿大喊一声,快速放下菜刀从厨房钻出来,躲入一旁的客房。 骆家和高家住对门,同样的三房两厅,格局也差不多,从小她就将骆家当成自己的家,客房也差不多快变成她的香闺了。 她在梳妆镜前照了照,发现镜中的自己头发微乱,而且还束着卡通围裙,简直像个黄脸婆。 心儿连忙抓过梳子用力将头发梳整齐,然后解开围裙拉整自己的衣服。乳白色荷叶边的小可爱,七分牛仔裤裹着修长的双腿,镜中的女孩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满意地对镜中的人儿眨眨眼,她这才出来“见客”。 客厅的长沙发上,坐着两位少年。一身米色休闲服的子风正侧头与身旁身穿浅绿T恤的骆扬帆谈笑。看见她出来,两人都止住了谈话,望向她。 “这里是姓骆还是姓高?我不会是走错门了吧?”见心儿从客房中出来,子风逗着她。 “你说呢?”压下心里想反驳的欲望,心儿不想在子风面前失去淑女形象。 “恶客欺主啊!”夸张地将脸埋入手中,扬帆一脸委屈,“这家虽姓骆,却是由姓高的说了算。”也只有在他们两人面前,扬帆才会展现出十七岁少年该有的活泼。 “哦?这么说来,姓高的要当这家的女主人了?不过怎么也得等大学毕业以后吧?”子风装模作样地数了数手指,心中却一阵紧缩,“哇,还要五年。”用笑容和夸张的动作掩饰自己眼中就要溢出的苦涩,他的目光从心儿一出现就没离开过她。 “我和她,再等一百年也不可能。”被吓出一身冷汗,扬帆立刻反驳。 “我是骆爸骆妈的干女儿,这和我家没什么不同,而且我怎么会看上这个爱装模作样的家伙?”不理扬帆歧视性的语气,她急忙撇清自己和扬帆的关系。 其实,五年后,她比较想当武家的女主人……为自己大胆的想法羞红了脸,她急忙拿过桌上的可乐,小口小口地喝着,掩饰自己的羞态。 子风却以为她是在害羞,他起身踱了开去,站在一副油画前,假装欣赏。早该知道他们是一对的。骆扬帆与高心洁是沁阳高中最著名的组合,连古板的老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观其成。 扬帆视自己为挚友,可自己却随着与心儿的熟悉而加深了心中的倾慕。为什么?为什么是扬帆?如果心儿身边不是完美的扬帆多好,他就可以…… 武子风,你好卑鄙,你竟然利用他们对你的信任,而无耻地争取与心儿相处的时光! “老师找你谈话了吗?”一旁的扬帆突然开口。 此言一出,心儿立刻吞下了所有想说的话,屏息地静听两人的谈话。 “嗯,是校长大人亲自出马找我谈话。我从不知道自己竟是那么重要,好像沁阳的未来之光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似的。好像我若污染了你,将上对不起创校的先贤、下对不起未来的学弟、学妹呢。”极尽讽刺地说完,武子风走回沙发前,打开电视机,随意地转换频道。 “关于我们上酒吧的事,学校怎么说?”学校能掌握的把柄只有那种事。虽然那次是自己带子风他们去钢琴酒吧的,但学校肯定会将责任推给子风。 “他们记了我一次警告。”对于有两次大过在身的子风而言,一次警告实在算不了什么。 “再加一次大过你就完了,该死。”心儿比子风更着急,早知道她就将酒吧的照片藏起来,她太心急了。她暗恋子风多年却苦无机会接近,好不容易才借助扬帆的力量,随着他们上山下海,与子风成为朋友。若是子风退了学,她还有什么机会接近他啊? “心儿,别难过,看在钱的份上,他们还舍不得开除我。”武子风自嘲地一笑。 “他们太过分了,身为老师竟然……”从子风的笑容中看到苦涩,洁儿太了解子风的脾气了,他受到的羞辱恐怕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很多,心儿后悔自己的莽撞。 “放心,还剩下一年了,说什么我都会挺过来的。”子风笑得淡然。还剩一年了,不是吗?心儿一定会上大学,而自己一定会被“发配”到国外。到那时,就连两人间仅有的交集也会消失了吧? 陷入恋爱中的男女,都这么迟钝吗?将两人之间的微妙看在眼里,骆扬帆坏心眼地选择了沉默。 “开饭了。”阿芳在厨房中唤道,打破了三人间的迷思。 华灯初上,一盏盏复古式的路灯将社区的道路照射得极为明亮。灯光下,两位少年并肩而行。 “你不打算考大学了吗?我还想和你、和心儿上同一所大学呢。”扬帆问道。 “以我的成绩,连三流大学都考不上,你跟心儿一定会考上B大的。” “其实,你是凭实力考上沁阳高中的吧?为什么……” “让我上沁阳高中,是我妈的遗愿。而考上名校,是老头子的愿望。”只要能让那个人高兴的事,他都不屑为之。“心儿那么可爱,上了大学之后,会很快交上男朋友吧。到那时,我还指望你能陪一下孤独的我呢。” 脚下一个踉跄,子风稳了稳身子。扬帆的话让他的心中不禁一痛:心儿会交男朋友……有一天还会披上嫁衣、成为别人的新娘……而自己将与她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她的世界……这个认知一直是他心中的刺,稍一挪动便会鲜血淋漓。他开始后悔两年来的自我放逐,这使他将会与初恋的女孩失之交臂。 “可我已经荒废两年了……”自从遇见心儿后,他的许多坚持都变得不堪一击,让他再偷得四年的时间吧。也许有一天会有机会…… “你可是以仅我低两分的成绩考入沁阳的榜眼。仅仅靠过去的基础,你就能保持六十分的成绩。如果认真地努力一年,考进B大绝对没有问题。” “你记得我?当初我的作文中写错了两个字,否则状元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子风笑道。 “那我要多谢你的手下留情了?糟糕,看来我的状元宝座要不保了。”扬帆惊呼。 ------------ 第二章 “什么?子风要考大学了?!”心儿惊讶得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来,手中的洋芋片撒了大半。 “嗯。”躲过洋芋片攻击,扬帆很满意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 “他是怎么被你说服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心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从周六起,我将替他补习…”扬帆慢条斯理地说道,暗中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等等,补习?”也就是像漫画里那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擦出爱的火花?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我来替他补习,你还是努力保持第一名的荣誉吧,大傻蛋。” “太傻蛋?沁阳高中的榜首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傻蛋吧?”扬帆发出不平之鸣。 “偶尔得第一是惊喜,每次都得第一名就成了压力了。所以,真正的聪明人会保持中等水平,然后偶尔提高几名,以彰显自己的努力。”心儿总是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错,我得第一名不是因为我强、我努力,而是对手太弱。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古来圣贤皆寂寞呀…”伸出食指轻轻摇晃,扬帆笑着道。 “别得意,我和我的子风一定会把你从状元的宝座上拉下来的!”心儿对子风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 “好厚的脸皮!你的子风?”现在的女孩都这样的…大胆吗? “哼,子风早晚会是我的男朋友、老公、孩子他爹。”这一点基本上是无庸置疑的。 “呕…”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扬帆差点儿把隔夜的饭吐出来。 “你到底让不让我做子风的首席家教?”一脚将骆扬帆踢到沙发的角落,心儿危险地问道。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上了武子风?该不会和学校里那群花痴一样,以为自己是拯救浪子的圣女,想成为子风生命中的明灯吧?”从高一下半学期起,这个丫头便像念经一样整天武子风长、武子风短的。可是据他所知,在自己与子风成为莫逆之交前,他们两个连话也没说过。 “好吧,看在你那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坐正了身子,心儿说出自己最甜的回忆“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早晨,独自一人撑着伞的美少女走在上学的路上…”瞪了一眼猛翻白眼的扬帆,心儿继续回忆“眼看学校在望,谁料雨势忽然加大,大雨倾盆而下,于是美少女只得躲入一旁的骑楼下,这时,改变命运的瞬间来到了,她遇见了她的真命天子。” “扬帆,你见没见过被雨淋湿的天使?不,应该说是上古时的战将,那种场面多么的震撼人心、动人心魄啊!”“花痴。”这是扬帆惟一的评语。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啦,可是很快,我就认出他是武子风…全校著名的邪恶人物。那时四下无人,偏偏被雨淋湿的我…曲线毕露…” “喂,你有曲线吗?”扬帆上下打量了一下,以心儿现在的状况,说好听点儿是骨感,说难听点儿就是排骨身材。 “要死啦,听重点。”她用力把手中的抱枕砸向同伴。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啊…“这时,他开始解开制服外套上的扣子…就在我吓得开始计算逃跑路线的时候,他突然将外套扔在了我的头上,又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下雨天还穿那么少,别着凉了。’” “然后,他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丝云彩地潇洒离去,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俊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中…”心儿的眼中满是红心。别人都以为武子风是凶神恶煞,殊不知他是面恶心善。从那以后,她便开始暗中注意武子风,更发现他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比那些只知埋头苦读、自扫门前雪的“优秀学生”强多了。于是,她的一颗芳心也越陷越深,再也收不回了。 “雨中让衣,的确像是子风的作风。可是,咱们学校虽不是地处闹市,却也算不上偏僻。就算是下着大雨,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别人的吧。”扬帆精确地指出她的漏洞。 “真没浪漫细胞。”她的确对故事稍作润色,但事实基本上是没变的“喂,你该不会真像那些女生讲的、对子风有非分之想吧?所以才阻挠我接近他吧?”心儿开始警觉起来。自从子风和扬帆有交情的事传开,有些对bl漫画、痴迷的女生便开始为他们编织起蔷薇之恋的故事。她本来对那种丝毫不感兴趣的,却也出于好奇看了几本,那里面的场面确实好美,不过…如果发生在子风和扬帆身上,她绝对会杀人的…杀了扬帆再自杀。 “什么?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在想什么。”他自然也听说了类似的传言。真是恶心死了,那群女生竟然这么变态“好,我把首席家教的位置让给你了!”扬帆本来也只是想逗逗她,却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当下,他也不敢再吊她的胃口,免得她真的怀疑起自己,不过有些事他一定要交待一下。 “再怎么样,也只剩一年的时间了。为了你们的将来,你还是忍一下比较好,不要吓着我那个长得高大威武、实际上却纯情得可以的兄弟。”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冯巫婆了?闭上你的嘴吧。”心儿将一粒苹果塞到他的嘴里。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周六的晚上,武子风有些紧张地重新整理了一下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书房,然后将尘封了两年的书本拿出来。 他一直以为替他补习的是骆扬帆,可是两天前骆扬帆却说是由心儿替他补习。这个消息,让武子风这两天坐立难安。她不禁怀疑,扬帆是不是察觉了自己对心儿暗生的情愫,所以才故意制造机会给自己,因为那天也是扬帆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心儿,才使自己重燃斗志的。 可是心儿和扬帆不是很般配的金童玉女吗?扬帆没道理将她让给自己呀!还是自己猜错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假如心儿不再把自己当做朋友的朋友的话,他心中的希冀是不是就会有实现的那一天呢?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在武子风第五次迅速解出超级难的高一数学题后,心儿开始用看怪物的眼光盯他了,然后她又再出了几道高二时段的超难数学题。 这一次,子风稍稍多花了一点儿时间,但解题的速度仍然很快。 “你…你…这两年不是没怎么学吗?这才补习了一个月,就赶…赶上了?”这个人是怪物,号称天才少年的骆扬帆也没他这么吓人。 “数学靠的是技巧,只要背熟了公式,就不会太难。”子风收起数学课本和参考书,他知道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 “你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回想起自己学这些数学题时的辛酸以及解不出来被扬帆耻笑的窘迫,她就恨不得剖开他和扬帆的头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多装了比常人更多的聪明细胞。 “老实说,你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一直在偷偷学习?!”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开始露出本性。 “有课本为证,我连翻都没翻过。”子风抖了抖崭新的课本“打瞌睡、半梦半醒间听到的算不算?”到了学校,除了跷课外,他就是睡觉,有时连书包都不带。 “算你是天才。”怪不得他和扬帆会那么好,原来他们是同一挂的怪物。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沁阳高中,以成绩分班,从a班一直排到f班。每次考试,班级的头两名将上调到比较好的班级,而最后两名则会被发配到下一级。 也因此,同班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而三年a班更被称为激战区,只因这里都是尖子中的尖子、精英中的精英,谁都丢不起脸被下调到别的班。 只要一放松,就会被别人比下去。在这里,少学习一分钟,都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事。 愉快地翻着参考书,心儿努力地做着笔记。和子风相处的每一刻都是甜的,虽然他们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但假以时日,一定会… 笑得无比甜,她现在就像是偷吃了甜糖的棕熊一般满足。 “高同学,你开始总复习了?”永远的第二名、书呆子王文齐推了推厚得可以看见里面年轮般光圈的眼镜,试探地问道。 “嗯。”不想和这个死读书又爱计较的书呆子多说,心儿漫应了一声。 紧张得像得知了什么大消息,王文齐也开始盘算自己的进度是不是落后了。 “心儿,这是我整理的笔记,或许你用得着。”将厚厚的笔记放在心儿的桌上,扬帆揉了揉额角。 “昨晚又熬夜了?”瞥了一眼密切注意他们谈话的王文齐,她坏心地没有说明…扬帆其实是熬夜上网、与远在美国开学术会议的父母谈话。 “嗯,我三点才睡,困死我了。”那两个堪称生活白痴的老爸老妈。他们也不想想他们那里的白天正是这里的黑夜,硬拉着他说话,不许他下线。 打了个哈欠,骆扬帆决定要跷掉这一堂课,到保健室睡一下,就算在班上睡也可以,老师们一定会心疼他“熬夜苦读”以至上课时精神不济的。 但睡眠品质是很重要的。比起硬梆梆的课桌,他更喜欢舒适的床啊。所以,扬帆揉着僵硬的脖子,往外走去。 而骆扬帆的身后,一位戴着厚眼镜的仁兄正在努力改写自己的学习计划,力图迎头赶上,摇身变成第一名。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后,跌破了所有老师和学生的眼镜…武子风竟进入了前一百名,数学成绩更是几近满分! 在几次检查考卷确定没有抄袭之嫌后,三年f班的导师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 在听说武子风不理会学校的“恩典”拒去e班后,他更被一群夸他讲义气的f班同学围了起来,好不容易才脱身。 武子风整了整差点儿被扯烂的制服,开始后悔自己认真考试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平的想法了,竟然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不过也难怪,这些同学平时都被当成了次等公民,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他们当然兴奋了。虽然在f班中,大部分学生是靠走后门进来的,但他们所受的待遇和他们所付出的金钱,完全不成正比。 “武子风同学。”心儿站在他身后,客气地唤道。 “高同学,有事吗?”他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在学校里一向是敬女生而远之,他并不想因为对她的特别,而让旁人侧目。 “基于本同学努力替你补习的辛苦,我想你欠我一顿饭。”心儿以旁人听不真切的声音说。 “晚上六点,麦当劳见,带上扬帆。”子风像是没看到心儿似的,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走过,却在两人擦肩而过时,他用只有对方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耶!”径自往前走至无人处,心儿兴奋地几乎跳了起来。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她当然拦腰自动忽略子风的后半句话啦。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手中高举着战利品,武子风努力地挤出重围,坐到心儿身旁。 “扬帆怎么还没到?”将战利品放到心儿面前,子风发现一向准时的扬帆还没到。 “他好像有事来不了。”咬着>吸>管猛>吸>一口可乐,心儿毫无愧色地说道。 “哦…嗯?”子风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单独见面,他的手心不禁有些冒汗。“这…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倒不是谦虚的话,认真学习起来的子风接受能力高得吓人。两个多月以来,除了头一个月她还有机会摆摆老师的架子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一点即通。 “名师才能出高徒,我能这么快就赶上进度,全靠你的帮忙。”感觉到空气空前的稀薄,子风只觉得呼>吸>也变得紧迫起来。 “呵呵…”心儿笑了起来“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怎么这么假?” “呵呵…”子风也笑了起来,笑声缓解了两人间的紧张和奇异的生疏感。 “时间还早,看场电影如何?”吃精渴足后,心儿提出提议。 “走吧。” 出了麦当劳,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影院,心儿看着巨幅的看板,拿不定主意。她的眼球首先被新上档的迪士尼卡通片>吸>引,但又不想让子风觉得自己幼稚,下次自己偷偷来看好了;那看有气氛的文艺片?可是文艺片会让她想睡觉;动作片?好像没人约会会去看血腥的动作片吧;恐怖片?嘻嘻,第一次约会就看这种摆明吃对方豆腐的恐怖片不好吧? 还没等她作出决定,子风已经往卡通片的售票窗口走去。 “等等…”虽是正中下怀,但他不会误认为自己和那些兴奋地排着队卖票的小朋友一样,没长大吧? “我想看。”微微一笑,子风加入排队行列。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电影散场后,小孩子们横冲直撞地首先冲出影院,边跑边学着卡通人物的动作,心儿几次都差点儿被撞倒。 “心儿。”扶稳她的身子,子风伸出大手紧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护住。 到他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心儿的两颊染上了红晕。怪不得街上的情侣都喜欢手牵手,原来十指交缠的滋味是这样的温暖亲昵。 “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卡通片。”刚才在影院里,她虽被剧情和亮丽的动画>吸>引,但仍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我很喜欢。”子风淡淡地应道,但并没有多少敷衍的口气。事实上从今天起,他彻底爱上了卡通片。只因欣赏影片的她是那么入迷、那么投入,表情更是丰富得让人转不开眼。 “我送你回家。”清了清喉咙,子风强迫自己的眼光自她身上移开。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看着傻笑了几乎整个早上的心儿,骆扬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儿,你不要傻笑个不停好不好?你精心练习的、不输偶像明星的甜笑呢?” 连理都懒得理他,心儿还是沉浸在甜的回忆中。 “天啊!”扬帆只得替她背上书包,拉着她赶公车。 因为骆扬帆带头打破班级界限,于是,沁阳高中里与其他班级的人士有这样那样交情的人士也开始模仿他的行动,这一情况在学生餐厅中表现得最为突出。 原本约定俗成、固定的同班只与同班一桌的情况变成了看不出班级界限的混合局面。一些原本因成绩差距而渐行渐远的昔日好友也开始重拾友谊,原本死板、沉寂的沁阳高中慢慢起了变化。 本来对这种情况有些沾沾自喜的骆扬帆,这次可笑不出来了。只因在他对面埋头苦吃的仁兄也有和心儿似的症状,虽然状况较轻,但一向以冷脸示人的子风居然也挂上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简直是太惊人了。 虽然只是在饭堂吃饭,但仍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进餐的骆扬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在这种心情下进餐实在有违养生之道,他决定先解决眼前这位昏了头的仁兄。 “不就是一起失踪了几个小时吗?你跟心儿是一起做贼了还是捡到钱了?” 收起笑容,子风这才想起心儿和骆扬帆之间还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你跟我来。”合上便当盒,子风拉起扬帆离席。 已经是深秋了。顶楼上的风很大、也很冷,武子风却恍若未觉地看着远方,半天也未曾开口。 “子风?”拢了拢制服领,扬帆奇怪地问道。 “你和心儿是什么关系?” “兄弟。”扬帆肯定地回答。又一对小情侣要诞生了吗?恋爱真的那么好吗?就连在升学率第一的沁阳高中,明里暗里也不知有多少对情侣。 “真的?”子风转过身来,眼神专注地盯着他。 “我不是李寻欢,做不来让妻那一套。”扬帆笑道。 “她对你呢?” “绝对的兄妹之情。”要碰出火花的话,早就碰出来了。从不走路就认识,他和心儿熟得快烂了。 放下心中的大石,子风随兴地坐在地上。 “你喜欢心儿?”靠在墙上的扬帆问好友。 “嗯,她是第一个让我记住、让我心动的女孩。”子风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一开始,骆扬帆就发现子风对心儿很特别。祈祷兄弟不要说出雨中相遇的吐血答案,实在太恶心了,自己可不想听第二次,尤其兄弟是那样的阳刚气十足。 “高二上半学期,有一次坐公车,一个中年人色迷迷地騒扰一个女孩,我正想过去教训一下那个老色鬼。可坐在那个色鬼后面的心儿的动作却让我停了下来。她从书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个老色鬼的西装下摆,结果可想而知(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从那时起,我便注意到她了。” “那她一定没注意到你。”否则在心上人面前露出可怕的真面目,心儿羞也会羞死了,骆扬帆可是很记得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可怜色狼的遭遇的。据说,当时那个人发现身上忽然开始冒烟后,先是被急于救火的乘客踩得浑身是伤,又被灭火器弄得狼狈不堪,至今一直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不过这个字风,品味也真够怪,竟然喜欢上那种女生,往后的日子难过喽。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又是补习的日子,但子风和心儿的心情已经不同。 换了个坐姿,子风清了清喉咙。该死,都怪他平日里少与女生接触,对那些没营养的电影电视又不屑一看,以至于在需要表白的时候,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生病了吗?”听到他的干咳声,心儿关心地问道。 “没事。”子风拼命地回忆自己临时恶补的漫画情节。据说(据骆扬帆说)心儿很欣赏漫画里男主角们的表白方式,虽然他觉得很恶心、很娘娘腔。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一向聪明的大脑像当了机似的,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也回忆不起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感冒了?”心儿将手放在他的额上,不是很热啊。她又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体温也差不多呀。可子风的脸却更红了,甚至连脖子和耳根子也涨红了起来。 “我去取体温计,你家的体温计在哪儿?”不太相信自己的经验,她决定还是用体温计量一下比较保险。 “等等。”拉住心儿的手,子风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了。他可以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殴而不胆寒,也可以面对学校里种种不公正的待遇而泰然自若。但在这种时刻,他却没有办法保待冷静。 心儿跟扬帆只有兄妹之情,但她对自己是怎样的看法呢?她要是只把自己当成兄弟呢?若自己贸然地表白,她要是不接受…他们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心儿疑惑地看着他,子风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因为昨晚自己表现得太积极了吧?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在发现对方也有话说后,闭口不言。 “你先说。”子风先问。 “还是你先说吧。” “我们…我们…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拼了!子风豁出去似的冲口而出。 “什么?”心儿怀疑自己有幻听。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第二次表白比第一次顺畅了许多、也清楚了许多。 “好。”顾不得什么矜持,心儿怕他会反悔,便马上答应了下来。虽不知他是何时对自己有感觉的,但听到自己心仪的人表白,实在是幸福啊。 com ------------ 第三章 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但心儿还是感觉得到子风手上的温暖。怪不得人家说两个人比一个人好,原来恋爱比她想象中的美好得多。 “子风。” “怎么了?”子风低头轻问。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下你而已。”甜甜地一笑,心儿转头欣赏着街道两旁为迎接圣诞而装饰得焕然一新的橱窗。 包容地一笑,子风为她挡去周围的人操。真不知为了什么,在这个西洋的节日里,一大群与己无关的人也跟着凑热闹。 “你不喜欢陪我逛街?”心儿问道。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回他身上的她,自然发现了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很喜欢,只是街上人太多了。”又挡开一位不长眼的仁兄,子风应道。 开心地一笑,她这才发现,为什么总觉得不太挤。原来是他帮自己挡住了大部分人的擦撞。 走进商店后,他们才发现人更多。圣诞节本来就是商家发大财的良机,各种促销手段纷纷出笼,各种打折、让利的牌子诱惑着人们掏出更多的钱。 “你买够了吗?”从一楼转到六楼,又从六楼走下来,子风总算见识到了女人购物的可怕。 “我看看,爸爸的、妈妈的、奶奶的,够了。”清点武子风提着的购物袋里的东西,心儿对今天的战果很满意。 “你今天花了那么多钱,不心疼吗?”子风好奇地问道,心儿平日里可是节俭得很呢。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人可是供我花钱的‘金主’。小小地回馈一下,他们日后掏钱时会更心甘情愿。对了,你不买点儿什么吗?” “不用了。”他没什么可买的,也没什么人可送。至于心儿的礼物,他会单独出来给她买礼物。 “走吧。”知道他的情况特殊,心儿体贴地没有多问。 “还有扬帆的礼物没买吧?”子风终于想起了扬帆。其实不单是心儿,他也该送礼物给扬帆的。 “这里的东西他看不上眼,所以他的礼物不能在这种地方买。”心儿神秘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可是号称最大、最高档的百货公司,扬帆不至于会高要求到这种地步吧? “他的礼物不能太‘俗’,每年圣诞人家费心准备的礼物都会被他嫌,这次我要吓死他。”心儿像是冲出敌营的女将军,领着子风走出人操汹涌的百货公司。 半个小时后,子风终于见识到所谓的“不俗的礼物”…一本厚得足以砸死人的原文书。 “你能看得懂吗?”子风怀疑地看向心儿。刚才一走进书店,她就直奔专卖原文书的书架,看也不看地就找出其中最大最厚也是最贵的一本。依他看,心儿根本不知这本价格高得令人咂舌的书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看不懂。”虽然她的英文很好,但这种专业书籍,她却是有看没有懂。 “扬帆看得懂吗?”子风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他更看不懂,可是却不敢取笑我俗。”对付他那种人,就得用这种手段,这本书虽然贵得让她心疼,但绝对会堵得他哑口无言。 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得罪了她。子风不得不承认,心儿心眼小得很,扬帆只是知情不报、故意看他们猜心,心儿却气到现在。 了解她下血本整扬帆的想法,子风体贴地接过厚重的书。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骆扬帆无聊地逛着街。虽然那对白痴情侣早把他忘了,他还是得替他们买礼物,没天理啊!提着袋子,他一家家店地逛着,不知不觉间,要准备的礼物也买得差不多了。 街上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卖花人也不失时机地向过路的情侣们推销鲜花。扬帆摇了摇头,深觉买花这种行为是劳民伤财、毫无实际意义之举。 卖花的人在走过他身边时,也识相地绕开,没有人要向这个单身男子推销他们手中美丽的鲜花。 只有一个大约只有十岁的男孩扬着笑脸,将花篮举到他面前“哥哥,买枝花吧。”这么英俊的哥哥,一定会有很多女朋友,哥哥一个女朋友送一支的话,自己手里的花便有了着落。 “你见过单身的男人买花吗?”扬帆笑了笑,因为这个男孩的有趣而停下了脚步。 “电视上说,相貌优秀的男人独自一个人过圣诞,要么是没有中意的女友,要么就是女朋友太多、而不知和谁一起过。”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长得这么帅,女朋友一定很多,你买几枝回去,送给她们吧。”男孩讨喜地笑着道。 “对不起,我是属于前一种,我没人可送。”骆扬帆微笑着道,眼里却涌上落寞。 “没人可送?”男孩上下打量了扬帆半天“我都交过三四个女朋友了,哥哥你会没有女朋友?”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早熟吗?连刚刚到自己胸口的小男生都有模有样地交起女朋友来了?“哥哥长这么大了,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不如你教教我怎么交女朋友?”扬帆逗着他。 “你真可怜。”男孩摇了摇头,对这个可怜没人爱的大哥哥寄予无限同情“不过我可没空教你。这支玫瑰送你,祝你早日找到女朋友。”从花篮中抽出一枝玫瑰花,男孩表情怜悯地送到他手中后,跑走了。 把玩着手中的玫瑰,扬帆笑得有些无奈。这个世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没有女朋友好像成了一件大事似的。其实他也不是没人可送,只是那个接到花的人八成会被吓死。骆扬帆哑然一笑,吓死就吓死,认识他以后,她受的惊吓还少吗?心情霍然开朗,他拿着玫瑰花,转了个方向,向目的地走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鲍布完成绩,就是圣诞节了。各种卡片、礼物满天飞,武子风和高心洁总算良心发现地取消了浪漫情侣套餐的计划,陪孤苦伶仃的扬帆过节。 “这支玫瑰是谁送的?”望着孤伶伶插在水晶瓶中的红玫瑰,心儿挤眉弄眼地问“还是没送出去的?” “我买回来装饰桌面的。”扬帆笑着道。他并不想承认本该收这朵花的人拒不见他,害得他只得将花带了回来。 “你?”心儿不信地摇摇头。根据她对扬帆的了解,他虽然是极重生活情趣的人,但却不太喜欢花这种保持不了多久的“东西”让他特意出钱买更是不可能。 “你都可以花大价钱买原文书回来、让我装饰书架了,我怎么不可以花钱买花装饰自己的家?花毕竟比书实用些,而且也环保。”拍了拍厚得足以砸死人的书,如果他翻译得没错,这本书应该是原子物理学类的专著,”是他—辈子也用不着的东西。 “别闹了,阿芳准备的菜都凉了。”原本笑看他们遵嘴的子风,见心儿哑口无言,忙转开话题。 结束圣诞大餐后,心儿送子风下楼,顺便把精心准备的礼物给他。 “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你不许嫌它丑。”将驼色围巾送出,心儿抢先警告。 “你帮我戴上。”将围巾交回她手中,子风没想到她会送自己亲手织的围巾,眼眶有些发热。 将围巾展开后,心儿示意子风弯腰。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将围巾围到他的脖子上。而就在子风想要直起身子的瞬间,心儿轻轻地吻了一下子风的脸颊。 错愕地用手捂住被她亲过的地方,在这个大冬天里,他突然感到一种春天般的温暖。 “这围巾真丑。”不但长度好像不够,而且还坑坑洞洞、七扭八弯的,不知织错了多少针,和英俊出众的他一点儿也不配。再次踮起脚,心儿欲把围巾拿下来,没想到却被他抱住“不丑,真的不丑,很漂亮,也很暖和。”将头埋入她的颈项,子风眨掉眼中的泪。 在子风的记忆中,母亲的手很巧。每年天一冷,她总会织一些毛衣、毛裤、围巾、手套什么的,把他和父亲照顾得极为周到。而心儿是母亲去世后,第一个亲手为他织围巾的女孩。 “以后每年我都会替你织围巾,不论是围巾还是毛衣什么的,我都会学着织。”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心儿保证道。 “嗯。”深>吸>一口气,子风终于放开了她,却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这是我母亲去世前教我编的手链。我很笨,只会编这种最简单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样式简单的手链,子风将它圈在心儿细细的手腕上。 “谢谢。”望着还留着他体温的手链,心儿的眼泪在眼圈里绕。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心儿不住地>吸>着鼻子。 “你真坏,故意惹我流泪。”轻捶了子风一记,心儿将泪抹在他的大衣上。 “外面冷,你该上楼了。”拉了拉心儿身上的居家毛外套,子风低语。 “嗯。”心儿点了点头,却舍不得离开他。 “听话,别冻坏了。”虽也舍不得她,但子风更怕她会着凉。 “再见。”快速地跑上楼,心儿不敢回头。因为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又冲回他的怀中。 “再见。”站在她家的楼下,子风一直等到心儿房中的灯开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回到自己住的公寓楼,子风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来人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的名牌,但却因为不太懂得搭配而有些俗套,手中亮晃晃地戴着两枚硕大的金戒指,他吃得脑满肠肥油光满面,正在沙发上打着瞌睡。 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玄关处,子风发现父亲老了很多。也许是父子连心,仿佛意识到儿子的归来,武父清醒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虽然心里有几分高兴,但武子风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我是你老子,想来就来。”正惊喜于儿子越来越挺拔出众,但儿子的态度却让武父光火。 脱下身上带着寒气的大衣和围巾,子风走进客厅“今天是圣诞节,你那个大学生老婆正在家里等你吧?”堂堂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却跟了连初中都未毕业的老爸,不顾男方家中尚有元配,就不顾一切地 生了个私生子。他那个继母图的是什么,路人皆知。偏偏老头子看不透,反而把她像圣女般地供着,元配尸骨未寒便将新欢迎了进门。不仅如此,为提高品味、讨好小老婆,每年圣诞节、情人节什么的,老头子都过得不亦乐乎。 “咳咳…”耳根微红地清清嗓子,武父有些汗颜“儿子,听说你最近学习得不错?” “还好。”肯定是校长向父亲邀功了,不知这次又刮了多少钱。 “那你考大学没问题了吧?”若是儿子成了名牌大学的学生,再也不会有人笑话自己是暴发户了,他做梦都会笑醒。 “差不多。” “那你能不脑萍什么管理,再读个什么ba回来?你小妈请了几个人,都挺有本事的,全部是外国回来的什么ba。” “不读,我想学教育。”这只是他初步的想法,他只想回沁阳教书,吓死那帮老学究。 “当老师挣不上几个钱的。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够老子一个晚上打麻将输的。”愣了愣,武父有些惊异于儿子的奇怪志向,遂举出他最熟悉的例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 “什么你自己的事?”再也坐不住了,武父站起身来,声音也大了很多“老子辛苦到现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天能把手下的几个厂子和公司交给你吗?” “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一想起老头子外遇的证明,他的口气也转坏。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武父扬起肥厚的大掌,就要打下去。可是武子风却动也不动地扬起头,看着儿子与发妻越发相似的脸,武父的心又软了下来。 “子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唉,老婆还是原配的好,这份家业是我和你妈一手建立起来的,你难道真想便宜了别人?”没了往日的威风,在儿子面前,武父显得有些脆弱。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武父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父母创业的艰辛子风自小便看在眼里。这份家业是他们一家人心血的结晶,他实在不想让它落入外人的手中。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圣诞节过后,便是元旦。今年校领导突发奇想地组织了一场室内篮球赛,主要是想回击一下那些标榜素质教育、对沁阳百般挑剔、还在各种场合明嘲暗讽沁阳的学生是一群读书机器的“教育家” 但其实,不管怎么强调素质教育,在现行的高考制度之下,分数与升学率才是硬道理,这也是沁阳这面大旗不倒的根本原因。 也因为这样,沁阳的老师谁也舍不得牺牲自己学生宝贵的学习时间、冒着受伤的危险,来让他们练什么篮球。最后,这项由校领导亲自下令的伟大任务,也就落到了从一至三年级的f班学生们的头上,高三f班也自然成了主力。 今天是比赛日,设备与建筑形式堪称一流、但在沁阳乏人问津的体育馆内却座无虚席,而沁阳的学生只占了观众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除了敌手的啦啦队之外,就是一些听闻比赛的消息怀着各种目的来看戏的。 坐在自己学校的阵营里,心儿一低头就可以看见沁阳篮球队的休息区,在下面忙忙碌碌的除了篮球队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女孩子。她们大都是f班的,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是来看比赛的还是来选美的。 这些女孩子殷勤的目标大多在自己的男友身上,但是仍有不少人将温暖错放入别人的男友身上,比如武子风。 双眼冒火地紧盯着几个围着子风、不停地送水送毛巾的女生,心儿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只是憋得人难受。手中的矿泉水瓶被她握得发出“嘎嘎”的响声,坐在她后排的扬帆实在很担心她会冲下去将那几个女孩子赶走。 就在这时,心儿紧绷的肩膀忽然放松,樱唇微弯、露出了一抹微笑,原来子风不耐烦地将那些女生赶开了,然后理也不理地坐回位置上。 “现在的女生真是的。有这么多领导在,也不知道收敛一下,要是我们班的女生像f班一样,整天只知道谈恋爱的话,我骂也要骂哭她。”坐在心儿不远处的冯老师啧啧有声地对身旁的人说道。 岂止是骂哭,心儿想起冯老师对付那些被她发现早恋、或者是怀疑早恋的学生们的手段,就不由得冒冷汗。冯老师很少骂人的,她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各种尖酸刻薄的语言,让你羞愧得恨不得当场死去,她们班上就曾经有女生被她修理到现在连对男生说话都不敢。如果自己和子风的事被她知道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心儿的火气当场减了一半。就算是后来再有女生紧跟着子风不放,而且越来越不像话,她也只敢咬着下唇用目光砍杀着下面那些女生。 “你很怕她。”坐在她身后的骆扬帆弯下腰,在心儿的耳边说道。 “你有第一名的尚方宝剑在手,自然不用怕她。我这个小老百姓还要仰她的鼻息过活,能不怕她吗?”心儿抬头和他耳语。 “比起其他‘小老百姓’,她对你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了。”扬帆撇撇嘴。对向来以分数看人的冯老师来说,在班上排不上前十名的心儿,能成为她心中的宠儿实属异数。 “嗯…咳咳…”发现他们在窃窃私语的冯老师干咳了两声,心儿和扬帆马上坐直了身子。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裁判员的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出乎大家预料的是,仓促成军又缺乏训练的沁阳篮球队并没有兵败如山倒,而是与对方打起了对攻。 虽然对方是b市高中部的一流强队,但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整个上半场下来,沁阳只不过输了十分而已。 表现不俗的武子风在全场飞奔、连攻带守,带领着其他四个球技平平的队友硬是撑了下来,引来阵阵欢呼。但是,下半场的情势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轻敌的对方认真了起来,再加上沁阳只有武子风一人可用,只要跟上两名队员看紧武子风,使他无法发挥就可以了。于是,下半场开场不过才十分钟,对方便领先到二十分以上了。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沁阳来讲简直是一场灾难,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队员在场上被痛宰,武子风一个人苦苦支撑仍回天乏力。 “暂停!”在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时,对方已经领先了将近三十分。就在这时,武子风示意裁判暂停。然后…他一手拿着篮球回到休息区,没理会其他人,一直走到看台前,突然猛地将篮球丢出,篮球速度极快地飞向骆扬帆的头顶。 “啊!”全场一片尖叫,都以为武子风疯了,想要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骆扬帆“哇…”尖叫声没多久又变成了抽气声。 只见骆扬帆轻轻一抬手,动作轻巧地将篮球接到手中。传说中的斯文贵公子究竟是什么时候练就如此了得的身手的?沁阳的所有学生都将焦点放在了他和武子风身上。 武子风指了指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下来。骆扬帆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又抬起脚指了指脚上的皮鞋。 武子风笑了笑,拿起另一个篮球作势欲扔向看台的另一头。那一头坐的也是沁阳的学生,不过都是d班的女生。 “shit!”骆扬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口出恶言,然后将手中的篮球砸向武子风。在武子风坏笑着接过球的同时,骆扬帆已经从看台上站起身来。 暂停时间已到,扬帆下场后只来得及换上子风的备用球鞋,然后脱下外套、摘下眼镜,便要准备上场了。 骆扬帆上场后,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位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学生会长看起来不像是会打球的样子,可他一出手,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像是已经演练过无数次,骆扬帆和武子风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便将敌队的气焰压了下去,两个人还互相竞赛似的在对方的篮下狂轰滥炸。 沁阳的另三名球员只能傻站在那里看他们表演,完全忘了反应。敌方的五个人疲于奔命,却拿他们两个毫无办法。 当终场的哨声响起,两个人虽然没有挽回败局,但沁阳仅比敌方差了三分,而且如果再打下去的话,输的肯定是对方。 比赛结束后,骆扬帆偷了个空,动作迅速地溜掉了,而武子风紧随其后。在大家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你和扬帆就是因为篮球而认识的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会打篮球?”心儿抬头问他。她和扬帆认识几乎有一辈子了,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并不是真正地认识扬帆。 “扬帆的小学是在美国念的,他就是那时学会了篮球,怎么?你不知道吗?”子风一边转着篮球,一边说道。 “我和他都是在美国出生的,不过我上小学之前就被奶奶接回来了。对了,你刚才拿篮球要砸谁?”心儿想起了子风那个虽奇怪却很有用的动作。 “砸扬帆的宠物。”子风神秘地一笑。 “宠物?” “一只很可爱、也很胆小的小老鼠。” com ------------ 第四章 斑三生是没有放寒假的权利的,而沁阳高中更是将学生集体留校补习。 大放异彩的武子风,引起了学校方面的注意。终于有人记起,他是凭实力以第二名的成绩考入沁阳的。骆扬帆与他交好的行为,也被看成是学生会长提携后进同学,是沁阳全体学生干部的典范。 学生们也更加地注意他,不过理由却是因为他戴着的可疑围巾。有细心的人士偷偷看过,发现围巾的手工低劣得吓人,而武子风却当宝贝般地天天带着,不许任何人碰。这样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条围巾是他女朋友送的! 再者,虽然在篮球赛后武子风的人气激增,喜欢他的女生已经不只是沁阳的女生。还有不少校外的女生已经开始关注他,随时准备与他共谱校园恋曲。但是,传闻中的男主角却依然冷静如故,对任何的示爱都视若无睹,更敲碎了无数芳心。这种种的迹象表明:武子风已经有了和他两情相悦、山盟海誓的女朋友! 于是“谁是黑马王子的公主”成了沁阳高三学生调剂学习生活的热门话题、茶余饭后的最佳消遣。公主的人选五花八门,讨论也千奇百怪。 晚自习时间一直是a班最紧张的时段。整间教室里极为寂静,惟一的声音就是翻书和写字的声音。离高考越来越近,学生们的神经也越绷越紧。 低头抄写着笔记,心儿的眉头越皱越紧,感觉到小肮处传来一阵阵的闷痛。她咬着发白的下唇,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入口中。 她的身体一向不错,只是例假来的这几天会有些难受。中葯西葯都吃过了,但都没多大作用,惟一有用的糖也就成了她的止痛灵葯。 “又难受了?”和她同桌的于倩轻声问道。 “嗯,忍一下就好了。”心儿小声回答。 “骆扬帆好像没来。”看了一眼左前方空置的坐位,于倩小声地问与骆扬帆最熟的心儿。 “是吧,他这个人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来不来上课都一样。”心儿略带妒意地说道。如果她像骆扬帆一样聪明,她也不用学得这么辛苦,老天爷果然是不公平的。 “你和骆扬帆这么熟,跟武子风也一定很熟吧,你知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到底是谁?”于倩绕了半天弯子,终于说出自己真正关心的事。 “是啊,是啊…”一直偷偷地听她们谈话的小慈也马上探过头来。 “对啊,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们吧。”坐在她后排的女生也推了推她。 被吓了一跳的心儿这才发现,自己忽然成了周围同学们目光的焦点。还有许多人表面上在看着书,但耳朵已经明显地竖了起来。 “嘘…自习时间,请保持安静。还有,各位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心儿摇了摇头,低头写自己的笔记,不理这些无聊人士。 “难道她们说的是真的,你和武子风是…”心儿的笔猛然一停,脸色也更加难看,难道说她们已经知道了她和子风的事? “是情敌。”误把心儿难看的脸色看成是对武子风的厌恶,于倩语出惊人。 “什…咳咳…什么…”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心儿惊讶地问道。 “有人说,武子风压根就没有女朋友,他有的只是‘男’朋友。也就是说,他和你的骆扬帆是一对…”于倩做了个相亲相爱的手势。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武子风怎么可能是…还有,骆扬帆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以后少‘你的、我的’瞎说一气。”哭笑不得的心儿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别装了,全校谁不知道你和骆扬帆是金童玉女的搭配?若说骆扬帆和武子风没关系我相信,若是说你和骆扬帆不是男女朋友,我绝不相信。”于倩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算了…”心儿摇摇头,放弃了和这些人解释的想法。这些人光凭一点点表相就径自把自己和扬帆排在一起,和他们说实话他们反倒不会相信。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物理老师抱了一大摞资料走了进来“同学们,打搅一下,今天的自习课取消了,改成物理课。” 早已习惯这种事的a班全体同学动作迅速地拿出物理课本。刚才的讨论也就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同样的自习课,f班就显得“自由”得多了。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扑克的,有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明星八卦的,还有偷偷听随身听里的音乐的。 惟一称得上是在自习的就只有武子风了。自从决定要考大学后,他就很少翘课,也开始认真地听课了。静下心来复习的他对教室里发生的一切听而不闻,只是安静地在读书。 “武帅哥,我今天穿的衣服漂亮吗?”班花张美丽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展示露出半个肩膀的斜肩毛衣和短得几乎包不住臀部的皮裙。 “很漂亮。”武子风抬头瞟了一眼,冷冷地回答。张美丽的脸上画得如同京剧脸谱般精彩,高高扎起的秀发不知染上了多少种颜色…好一个绝代妖姬啊! “真的吗?”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称赞她了!张美丽只能用尖叫来表示自己的兴奋。 “漂亮到可以直接到夜总会坐台了。”武子风此言一出,全班哄堂大笑。自取其辱的张美丽捂着脸冲出教室。 武子风看也没多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老大,你干吗放弃到嘴的肥肉?张美丽可是有名的肉弹。”和他比较熟悉的“瘦皮猴”侯军凑到他跟前,不无可惜地说道。 “你要是有兴趣,现在就可以追上去。相信深受打击的她,会接受你的安慰的。”武子风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是想追上去,只怕人家看不上我。”瘦皮猴人如其名,又干又瘦、尖嘴猴腮,但也精明得可以。 “那你就少废话,该干吗就干吗去。”武子风不耐烦地赶他走。 “老大,你真准备考状元?”厌恶地瞥了一眼武子风手中的课本,瘦皮猴坐到武子风的身边,大有长期抗战的意思。 “不准备考状元,但也该学点儿东西了,毕竟今年就要考试了。”武子风放下手中的课本,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我没问题。我老爸已经替我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在外面混个几年回来,好歹也是洋博士什么的。”瘦皮猴满不在乎地说道。f班的学生,没几个是真正打算升学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安排好出国留学,而家长们送他们到沁阳,无非是为了在亲朋好友们问的时候面子上好看而已。这些学生大多也不参加高考,这也是f班如此放牛吃草、成绩低下,沁阳的升学率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原因。 武子风笑了笑。在沁阳混到高中毕业,然后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晃上几年,再带着买回来的文凭回来,靠祖上的福荫吃完下辈子的饭,似乎已经成了f班学生的宿命。 而事实上,在几个月以前,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他不那么想了,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没必要为了与父亲赌气,而耽误了自己。 “老大,我们准备到新开的pub放松放松,你去不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子风,瘦皮猴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地随口问道。 “没空。”接过他递来的烟,子风看了一眼随手放入上衣口袋“烟不错。” “那是正宗的中华,我爸手下孝敬的。”将烟放入口中,瘦皮猴掏出打火机点燃烟,开始吞云吐雾。 这边的烟味引来一帮“饿狼”纷纷过来抢烟,武子风的坐位旁乱成一团。而武子风在几次劝阻无效后,低头将课本放回书包内,决定提前给自己下课。 “我走了,你们慢慢闹吧。”走到教室外,打开储物柜,里面如雪片般掉出很多信。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的武子风看也不看地将信扔入垃圾筒,拿出大衣穿好。他刚要拿起围巾,忽然一双手抢在他前面抓住了围巾。 “这就是传说中的围巾吧,给我看看。”跟着他出来的瘦皮猴将围巾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把围巾还我!”武子风脸色阴沉地低吼。“什么嘛,手工这么粗,我家的狗织的都比这个强。”在看清围巾后,瘦皮猴厌恶地说道。 “你再不还我,我就把你打得连你家的狗都认不出你是谁。”一听见有人批评心儿的爱心,武子风马上就火了,他猛然抓住瘦皮猴的衣领,冷冷地道。 “好嘛,好嘛,不过是开个玩笑就这么大火气。”深知武子风的拳头有多硬的瘦皮猴双手颤抖地将围巾还给他。 “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就是它不可以。”将围巾拿在手中,轻轻拂开被瘦皮猴捏皱的皱褶,武子风将围巾围在脖子上。 “这种破东西都当成宝贝,难道这真的是你看中的人织的?哄得让你这么宝贝她。”松了松自己几乎被扯的变形的领子,瘦皮猴悻悻地说道。 “你小子欠揍!”瘦皮猴的话音还没落,刚刚收起的铁拳马上落在了他的脸上,瘦皮猴被打得撞在墙上。 “啊!”听到争吵声出来看情况的e班的女班主任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惊声尖叫,整个楼层一下子都被惊动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训导处,实在是一个太过熟悉的地方。 在沁阳高中,除了f班的教室,武子风最熟悉的就是这里。平常一有风吹草动,不管关不关他的事,训导主任都会把他叫到这里,训诫一番。 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坐人办公桌前的小椅子里,武子风随兴地翘起了二郎腿。 “武子风,你给我坐好!”年约四十、身体像阿诺般强壮的训导主任板着终年不化的冰山脸走了进来,声若洪钟地吼道。 “我现在坐得就很好。”不为所动地保持原来的姿势,武子风语气淡漠地说道。 “你…”和他已经熟悉到几乎天天见面的训导主任知道自己对别人无往而不利的冰山脸对武子风毫无用处,吼叫也只会被当成蚊子般不予理会,只好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 “说吧,这次又要记我几次过?”武子风满不在乎地说道。 “早退、在教室外打骂同学、还私带违禁物品到学校,你说该记你几个过?”将稍早前自他身上搜到的烟卷放到桌上,望着屡教不改的学生,训导主任只感到一阵头疼。武子风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学习,自己本来是很欣慰的,以为再也不用见到他了。没想到才不过几天工夫,他就又出事了。 “你知不知道,再加上一次大过,你就得退学了!”训导主任吼道。 “知道。”不过学校总有办法通知他老爸,让他爸爸急忙送上更多的钱,然后大过化小饼、小饼化无过。 “刘主任,校长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您先去吧。”三年a班的班导冯老师走了进来,传达了校长的旨意。训导主任向她点了点头后,走出训导室。 “冯老师可真是这里的稀客。”武子风坐正了身子。对于这个老拿鼻孔看他的老师,他一向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看在她是心儿的班导的份上,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武子风同学,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冯萍泛开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被冤枉?”武子风眉毛一挑。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过去无论什么事、无论到底有没有涉及到他“冤枉”这个词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更何况这次人证物证俱在,说他被冤枉,实在是很牵强。 “当然,这根烟是候军送你的,你并没有抽,所以并不算违规。至于打架,最少有十个人可以证明是候军挑衅在先。早退嘛,你们班那种学习环境,早退回家去安安静静地学习是正常的,留在那里才是浪费时间。”径自替他所有的行为找出合理的解释,冯萍一一推翻了所有对武子风的指控。 “这么说我并没有犯错?也不用记过了?”武子风问道。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两次考试的成绩对他起的作用还蛮大的嘛。武子风嘲讽地想道。 冯萍破例为自己说话,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冯萍忽然改变了一向“以成绩看人”的习惯,惟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突飞猛进的成绩使自己的“人格”也起了根本的“改变” “当然。”这是一个多好的学生啊。在那种环境下仍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如果放在自己手里好好调教,搞不好会变成另外一个骆扬帆。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武子风站起身来。已经快到放学时间了,他要去接心儿。 “等等,你和骆扬帆是好朋友是吧?”冯萍和颜悦色地问。 “是。”武子风点了点头。她的记性不至于如此差吧,毕竟这个事实可是让冯萍气急败坏的不是吗? “你会有今天,也同样是因为他吗?”骆扬帆不愧是骆扬帆,竟然能慧眼识英雄挽救回一个希望之星。 “也可以这么说。”武子风点了点头,他已经能猜到老师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那你也一定希望和他一起学习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学校已经同意把你直接调到a班,从此你就可以摆脱那些不良分子,去努力学习了。”冯萍兴奋地宣布。 “冯老师,谢谢您的好意。”嘲讽地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冯萍,武子风的语气一转“但我也是那一群不良分子中的一员,我还是和那些人在一起比较自在。”向冯老师点点头,不再看对方的脸色,武子风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按照农历来算,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北风呼啸,天空阴沉沉得好像随时会下雪,晕黄的路灯照亮了心儿站立的地方。 看着公车一辆辆地驶过,心儿却没有上车的意思。真冷呵,平时都是她放学比较晚,子风等她,可是今天字风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开过去的那辆公车应该是最后一辆在沁阳高中门前停下的公车了。 原本和她一起等车的同学,都纷纷上了车。空荡荡的站牌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身后的校园呈现出她从未见过的安静景象,校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就算是平日里胆大包天的心儿,心里也不禁有些毛毛的。 “心儿。”武子风急匆匆地从学校里跑了出来。在看到在路灯下孤零零地站着的心儿,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怎么这么晚?”心儿微嗔道。 “临时出了些事。”武子风并不想让心儿知道自己刚刚发生的事。 “天可真冷,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走到他跟前,心儿闲聊般地问道。 “天气预报说今天…” 还没等他说完,手都快被冻僵的心儿已经报复性地将冰冷的手塞入武子风的大衣里“会有中雪…好凉。”呆呆地说完这句话后,武子风被冰得差点儿想躲开,但又心疼心儿被冻成这个样子,只有一动也不动地任她窝在他的怀中取暖。 “说…在学校干什么啦?混到这么晚?是不是和漂亮女生闲聊忘了时间?”被冻出一身火气的心儿语气有些危险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武子风眉毛一挑,脱下手套,用暖哄哄的手包住她被冻红的小脸。 “真的有漂亮女生啊!武子风,你可真对得起我!”心儿气得跺脚,一下子把手从他的怀里抽出来,转身就要离开这个见异思迁的小人。 “不是漂亮女生,是高三a班漂亮的女班主任。”见心儿真的生气了,武子风连忙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解释。 “冯萍?她找你干什么?”停下了脚步,心儿奇怪地问。冯老师一向眼高于顶,f班的存在对她来讲更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她怎么可能主动去找身为她讨厌的对象之一的武子风呢? “还不是因为我这几次考试发挥得太好了,让她觉得把我这样一个人放在f班是浪费人才,应该到她的门下比较合适。”武子风简单地说道。 “你答应了吗?”心儿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没有,我不太喜欢冯老师,也不太喜欢a班的那种气氛。”望着有些失望的心儿,他知道,心儿是很想和他在一起的。 “我也不喜欢a班的气氛。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f班的团结,a班里的人都太自私了,除了自己的成绩,对什么都不关心,只除了…”说到这里,心儿忽然想起班上的热门话题。 拿起子风围在大衣外的围巾,心儿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越看越丑,她不禁有些后悔把围巾送给子风。 “怎么了?”低下头,子风奇怪地问着表情有些不高兴的心儿。 “这么丑的围巾你为什么还带着它?结果搞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有一个手艺不怎么样,但却很爱你的女朋友?”有些生气地扯了扯驼色的毛围巾,心儿嘟着嘴说。 “因为我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爱我爱到愿意为我一针一线织围巾的女朋友啊。”捧起心儿的小脸,子风望进她那双总是闪着光芒的眼睛。 “臭美!谁爱你!”心儿推开了他“都怪你来得这么晚,最后一班公车都开走了。”有些不自在的心儿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 “那我们一起走回家。”拉起心儿的手,子风拿着她的书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可以走回家,我可不成。我家离学校最少有四站呢。”一想起那么远的路,心儿就有些脚软。 “那你先跟我回家,然后…”子风拉长了声音。 “我警告你!你不准动坏念头!” “然后我就用我的‘跑车’送你回家。”武子风笑着道。 “这还差不多。”心儿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站住不动了。 “你怎么了?”子风也停了下来。 “我累了,我要你背我。”心儿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吧。”子风半蹲下身子。 “你真的要背我?”本来只想耍子风的她反倒迟疑了。 “那还有假的。”将心儿背到背上,子风气息平稳地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天空中开始飘下细细的雪花,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也落在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上。 “下雪了。”趴在子风的背上,心儿呢喃着问:“明天我们一起堆雪人怎么样?” “这么小的雪就算是下到明天白天,也不会厚得可以堆雪人的。”子风现实地戳破她的幻想。 “也许到半夜雪就会变大,然后,明天一起床人们就会发现门都被雪堵住了。”心儿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梦想。 “据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只会有小到中雪,而且明天是个晴天。”没有多少浪漫细胞的子风继续踩着坚实的脚步前进。 “也许天气预报说错了。”心儿仍然不放弃想堆雪人的幻想。 “天气预报很少出错。”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不过也傻得可爱“算了,不说下雪的事了,我们唱歌。”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拍着子风的背,心儿唱起了儿歌。 “不行了,我这只小毛驴要罢工!我的主人实在是太重了。”子风忽然站直了身子,作势欲把她甩下去。 “我不唱了,不唱了。”心儿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求饶。 “真的不唱了?”子风停下了脚步。 “不唱了。”心儿保证道。 “那你也要下来,我们到家了。”武子风笑着道。对于他来讲,心儿并不重,甚至有些过轻了。背着她走了这么久,他惟一的想法就是:她该增肥了,真不知没有多少脂肪的她是如何熬过这么寒冷的冬天的。 “坏蛋!大坏蛋!”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果然已经到了子风所住的公寓楼下,心儿气愤地替他“捶背” “哎哟…我没有被你累死,倒要被你打死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从冰天雪地的外面进入温暖的房间,心儿懒懒地躺在子风家里舒适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心儿,想喝点儿什么?”武子风打开冰箱,找吃的东西。 “热巧克力,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热量。”管他会不会发胖,她如果再不吃点儿热量高的东西,她就要被饿死了。 “你等一下。”子风在冰箱里翻找了一会儿。当他弄好热巧克力后,才发现心儿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子风将冒着热气发出巧克力香味的杯子送入心儿嘴边,心儿却只是动了动头,想摆脱那扰人的热气。 “心儿…别装睡了,快醒醒…”子风唤道,可心儿还是没有反应,子风放下手中的杯子,探了探她额头的热度,凉凉的没发烧。 “心儿,你不能睡在这里,快醒醒。”子风轻拍心儿的脸颊,发现心儿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呃?”迷迷糊糊睡着的心儿揉揉眼睛“子风?你怎么会在我家?” “你睡糊涂了吗?这是我家。”子风坐入沙发中,扶起心儿瘫软的身子“这是你要的热巧克力。”他伸长胳膊,将热巧克力送到心儿的嘴边。 “我现在只想睡觉。”心儿又闭上了眼睛,这阵子她实在是太累了。 “好,我送你回家去睡。”将巧克力放到桌上,子风把心儿扶抱起来。心儿踩着虚浮的脚步跟着他往前走。 子风从衣架上取饼自己的一件羽绒服,罩在心儿的大衣上面。外面很冷,心儿这样很容易感冒,可是又不能不送她回去。 “下雪了…”睡眼迷蒙的心儿在看见窗外的景色后,清醒了大半。外面不知从何时起,已经由小雪转为大雪,呼啸着的北风夹杂着雪片在空中飞舞着。 “我说的比天气预报还准。”心儿有些自豪地低语。 “是呵。”子风随口应道。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情欣赏雪景,他烦恼的是雪下得这么大,他该如何用自己只有两只轮子的“跑车”把心儿送回家。 “我今晚就住这儿吧。”心儿说。 “不行。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单人床。”当初买房时就只打算给他一个人用。为了有更大的空间,他将原本三室一厅的格局做了改变,把其中两间打通了当卧室,另一间房则成了书房。哪儿还有地方让心儿住啊? “床归我,你可以睡沙发。人家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已经完全清醒了的心儿很自然地说。 “人家电视上也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出问题的。”心儿还把不把他当男人啊?她以为他真的是正人君子吗? “你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吗?”眨了眨犹带睡意的眼睛,心儿天真地问道。 “不会,我不会做任何可能会伤害你的事。”唉,他最大的无奈就是太过在乎心儿的感受,所以两人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还能对心儿做些什么? “其实就算是你做了我也不怕。”心儿笑开了眉眼,在因她的惊人之语而呆愣的子风的脸上印上一吻。然后在他还没清醒之前,跑进了子风的房间。 听着清脆的关门落锁声,从耳后一直红到颈下的子风这才回过神来:坐到宽大的沙发上,子风认命地接受这里将是他今晚的床。 “给你。还有,浴室我先用了。”心儿将备用的棉被和枕头递出来后,又很快地关上了门。 子风的浴室在他的房间里。也就是说,子风想要洗澡的话,就只能通过现在心儿所在的房间了。此刻,除非心儿打开门让他进去,否则的话,他只好等到明天了。 “沐浴乳在第二个格子里,最上面的格子里有还没有用过的浴巾和睡衣。”房间被占的子风很没有骨气地站在门外,告诉入侵者浴室里东西的位置。 “我知道了。”房间里传来心儿的声音“你究竟有几天没打扫房间了,房间里太乱了。” “心儿,你别乱动里面的东西。”子风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如果他记得没错,在床下有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和臭袜子,在浴室的洗衣机里更积压了有一个星期的脏衣服。 一个男生的房间,你能指望它有多整洁。如果知道心儿要来的话,他肯定会把房间打扫得比样品房还干净。 “算了,我不会乱看你的东西的。天知道你有没有在房里看黄色杂志,我不会翻出来伤眼睛的。”心儿一边偷笑着替子风收拾房间,顺便检查有没有不良物品。 “你…”知道口拙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心儿,子风干脆放弃争辩“如果检查完了的话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奶奶会着急的。” “知道了。”计谋被识被的心儿吐吐舌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com ------------ 第五章 天气预报所说的并没错,虽然昨天的雪量是比预报的要大了些,也给一些人带来了一些麻烦,比如说因为睡在沙发上而腰酸背痛。但是,至少有一点说对了,第二天果然是个晴天。 一辆自行车在绕过扫雪的人之后,在光滑的路面上前进。本来他们并不需要在凌晨四五点钟时出门的,但其中的一个人想乘家里人还没起床的时候偷偷溜回去,假装整个晚上都是在家里睡的。 “你昨天晚上真的没有打电话回去?”子风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心儿竟然会这样大胆,竟敢在不告知家长的情况下外宿。 “没有啦。反正告诉与不告诉,回家都会挨骂的。倒不如乘奶奶还没起床时溜回去,假装昨晚是在家里睡的。” 真是天真啊,子风的心里想,就算是再怎么粗心的家长,也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到底有没有在自己的床上过夜的。心儿这样做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祈祷高家奶奶真的老糊涂了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替心儿打电话回家,唉,但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终于到高家了。武子风停下自行车,还好,因为昨天晚上下雪,平日里早起的老人们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小区的小鲍园里晨练。 “我上去了。”心儿背起书包对子风打了声招呼,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单元门。留在楼下的子风,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真希望心儿能够安全过关,虽然几率很小。 他在楼下等了很久,一直到开始有人从单元门里出来,小区里渐渐热闹起来,才不得不离开。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从兜里拿出钥匙,心儿轻轻插入钥匙孔后,慢慢拉开防盗门。还好,客厅里很安静,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心儿换上拖鞋,然后轻手轻脚地溜到奶奶的房门口,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什么声音,看来奶奶并没有起床。心儿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轻轻拉开门…哦…滑垒…失…败。 只见本应在自己房中安眠的高家奶奶,正精神矍铄地坐在心儿的床上,手中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龙头拐杖,很有杨门女将中的佘老太君的架式。 “啊…”完了,心儿捂住嘴制止自己尖叫出声。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奶奶手中的拐杖,再往上瞄了瞄奶奶紧抿着的嘴唇,继续往上看了看奶奶的眼睛…看来今天的倒霉指数为一千。 心儿向后看了看退路,就算是她跑得过每逃谕炼的奶奶,冲出门去,但绝对逃不过奶奶的千里追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至理名言,她还是记得的。除非她用身上少少的钱买机票逃到美国去,但她很快地放弃了这个妄想。 “奶奶,早上好。”心儿试探着说道。 “不早了,我从昨天晚上一直等你到现在。”高奶奶冷冷地回答。此话一出,心儿的脚便开始发软。 “呵呵…”心儿干笑两声,心中开始默念急救中心的电话,奶奶的拐杖可不是吃素的,但愿她能念骨肉之情,让自己有力气去打电话。 “送你回来的年轻人不错嘛。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叫人家上来暖暖身子呀?”高奶奶“体贴”地问道。 “不用了。嘿嘿,不用了。”心儿咽咽口水。 “他叫武子风吧?到咱们家里玩过的是吗?” “奶奶的记性真好。”心儿开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 “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坏事没有?!”高奶奶的龙头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戳,几乎要把地板戳出洞来。 “没有,绝对没有。奶奶你听我解释,昨天晚上我没赶上公交车,天又黑了,只有到他家去…我没打算在他家过夜的,可是昨天的雪特别大,只好在他家住了一夜…”抓住机会,心儿忙向奶奶解释。 “没办法回家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你的手机没电了吗?还是他们家穷得没有电话?!”高奶奶声色俱厉地逼问。 “本来…本来他…他是要我打电话回家的,可是我…”心儿吞吞吐吐地说道。 “可是你以为奶奶我老糊涂了,连自己的孙女在不在家睡都不知道,就想来个瞒天过海是不是?!”知孙莫若她这个当奶奶的。这个孙女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可心眼比谁都多。虽然是外宿,但以她对孙女的了解来说,高奶奶知道孙女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个武子风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看得出来是个老实的男孩子,只有被心儿牵着鼻子走的份。 但是,心儿的这种行为一定不能轻饶,否则下次想抓到孙女的短处就难了。 “奶奶,对不起,我错了。”心儿两眼含泪,抱歉万分地低下了头,一副悔过的样子。只有对她十分了解的奶奶才知道,她眼泪里的诚意连一成都不到。 “知道错了就要认罚!楼下公园的雪看到没有?”高奶奶用拐杖指了指窗外。 “看到了。”心儿点了点头。不会吧,奶奶不会那么残忍的。 “因为公园里的积雪难以清理,我们这些老年人没地方晨练…” “可是小区里不是有保洁员吗?”心儿斗胆问道。 “负责保洁的王大嫂病了,物业要开除她,是我保证说要把公园打扫干净的。”一向急公好义的高奶奶拍拍胸膊。 “所以,楼下的雪由你清理。今天正好是星期六,明天早上,我们这些老年人要在公园晨练,听清楚了没!”高奶奶高声喝道。 “听靖楚了。”心儿含着眼泪回答,这次她的眼泪可是真的。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腊月二十三,这个曾经很神圣的日子,已经在中国人的记忆里渐渐淡去。不过,根据传统,每年的腊月二十三都是沁阳高中真正放过年假的日子。 当冯老师正式宣布将在两个星期后放假的消息后,a班的学生反应很平淡。因为对他们来讲,所谓的过年,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放假,放假,我最讨厌放假。放假在家时,比在学校还累。”与心儿同桌的于倩抱怨道。 “是呵。”前几天刚刚经历了“劳累的星期六”的心儿颇有同感。别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地亲自扫雪,她大小姐花钱从外面请了几个人替她扫雪,所以累的只是她的荷包而已。而真正让心儿觉得累的是日渐繁重的学业。无论她怎样努力,都会有不堪重负之感,过完了年就要模拟考试了,她现在连一丁点儿信心都没有。 一阵悦耳的和弦声响起。 “心儿,你的手机响了。” “喂?”一接到电话,心儿马上泛起一抹甜的微笑,站在她身边的于倩奇怪地看着她。 “嗯嗯,我知道了。”心儿一边点头—边往教室外走去,看了半天的于倩终于瞧出了一些端倪。 “心儿,你是不是恋爱了?”拍了拍心儿的肩膀,于倩忧心忡忡地问道。她平日里开心儿和骆扬帆的玩笑,是因为她知道心儿和扬帆之间并没有什么,顶多只是朋友而已,可是如果心儿真的谈起了恋爱,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对身处非常时期的她们而言。 “什么呀!”心儿马上捂住了她的嘴,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听她们说话,所幸已经放学了,班级里的其他人都走光了。 “你别想骗我,我表姐也在谈恋爱,她每次接到电话都是你那副德性。”于倩摇了摇头,还是不能接受好朋友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谈恋爱的事实。 “你…”于倩还算心直口快,是自己在沁阳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想了一会儿后,心儿决定和她说实话“是,我是在谈恋爱。” “你还敢说是,你也不想想,马上就要高考了,学习的时间都嫌不够,你还敢谈恋爱?”说实话,谁不向往纯纯的学生之恋。可是在高三时,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学业更重要。 所以早在高二下半学期末时,于倩就和男朋友分手了,声明不考上大学,不再谈感情。但如今,在初中高中都没什么事的心儿竟敢在这个时候冒险谈情,简直是疯了。 “我也没办法呀。”谁知道恋爱会是这么累人的事,每次一见到子风她就会忘了时间、忘了课本,可是一回到家又要辛苦地把时间补回来。偏偏她又不像子风和扬帆那么聪明,所以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什么没办法?他是谁?是咱们本校的学生吗?”于倩追问道。 “是。”心儿点了点头。 “心儿,你应该和他分开一段时间的。在这种时候,你和他都耽误不起。”就是当心儿是朋友,于倩才会说这些。如果是a班的其他人,虽然不一定会落井下石地向老师告密,但都会因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偷笑。 “我不要,我不要和他分手。”心儿摇了摇头。 “唉…你…”“心…”在外面等了很久仍不见她的子风,走到a班这里看情况,没想到却看见心儿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而且脸色都不太好看。 “请问,骆扬帆在吗?”武子风的口气一转。虽然他不在乎关系曝光,但是不想给心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他…”梦中情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于倩有些呼>吸>困难。而心情紧张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武子风看心儿的眼光专注得吓人。 “他不在班里,我带你去找他。”心儿接口道,她拿起越来沉重的书包,走到武子风旁边。 武子风忧虑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失去笑容的心儿,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当心儿不笑时,他的心情也会随之沉重。 “怎么啦?”在出了教学楼后,子风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情绪一时不好罢了,等一下我们到哪玩?”心儿扬起开心的笑脸,只要一见到子风,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我们哪儿也不去,今天是武老师的温书日。”武子风眼里也有了笑意,但却仍板着脸说道。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奶奶,我回来了。”心儿放下手中的书包,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 “今天回来得可真早。”站在孙女的门口,高奶奶调侃地说。 “是吗?”看了看卡通表,是有点儿早了,平日她都会和子风找个地方玩一会儿才会回家。 “今天你会早点儿睡吧?真是的,要考大学也不用那么拼命呵,想当初你爸爸也没怎么学习,不也一样上了大学。”一想到最近孙女每天晚上不到后半夜不睡觉,高奶奶就忍不住心疼。 “奶奶,现在和爸爸他们那时候不一样。算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写作业了,等吃饭时再叫我。”心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真是的,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对了,这是你妈妈寄给你的包裹。”高奶奶从客厅的桌上拿过来一个航空包裹。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会看的。”妈妈能寄来些什么新鲜东西,不是糖果就是洋娃娃,天知道她已经脱离童年很久了。结果,她这等一下一直等到吃晚餐,事实上如果不是吃饭时奶奶提醒,她根本已经忘了这件事。 “奶奶,您真是的,非要看我妈给我寄的东西,她还能寄什么…”接着,她的下半段话被包裹里面的东西吓得忘了说。 包裹里当然没有可疑的白色粉末,里面只有一本书,书名是《你了解你的身体吗》。心儿听说过这本书,里面的大部分内容是教导青春期的少女们如何保健的,而避孕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内容。 心儿拿起书。没有意外地,关于避孕的内容被折了起来,上面用红笔写着“重点”两个字。 “奶奶!”心儿简直是要尖叫了“你把那天的事说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奶奶与妈妈的婆媳关系可以好到这种地步,奶奶竟然把那天的事添油加醋地都说给妈妈听了。 “她是你妈妈,有些事她应该知道。”瞄了一眼书名,全是高奶奶看不懂的英文。不过会让孙女这么生气,显然不是普通的书。 “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是教青春期的少女如何避孕的书…”心儿简直要说不下去了。 “哦…”高奶奶并不意外地耸耸肩,继续吃着饭。 “‘哦’?有人寄这样的书给你未成年的孙女,你就只有‘哦’这个字可以说?”心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听新闻上说有许多小女孩什么也不懂,糊里糊涂的就怀孕了,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有的人连命都丢了。”一直自诩紧跟时代步伐的高奶奶可不想让自己的孙女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儿媳妇的行为她百分之百赞成。 “我什么也没干!”心儿哭笑不得地捧着这本书。 “有一天你会需要的。”奶奶就不相信现在的年轻人会等到结婚才有亲密关系,所以她提倡对十三岁以上的青少年进行性教育。 “天哪!”心儿简直要晕倒了“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也可以这么说。那天我跟你妈妈讨论了一下,认为你需要这方面的知识。” “让我冷静一下。天啊,我高龄六十八岁的奶奶竟然这么开放…”心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心儿,你妈妈给你这本书并不是代表你可以乱来,我们只是想做到有备无患…”高奶奶毕竟是传统的中国妇女。若孙女真的做出些什么,也不是她所乐见的。 “放心!我还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傻念头,我现在除了高考什么都不想考虑。”还是书山题海比较好,最少它们不会误会你和男朋友有亲密关系。 “高考固然重要。但是,初恋在人生中只有一次,我不希望你留下什么遗憾。”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忘了感谢上苍,赐给我这么开明的奶奶和妈妈。” “我可以把你说的话当赞赏吗?”比孙女还迷卡通的高奶奶装可爱地问。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心儿按着太阳穴,捧着妈妈的“爱心”走回房间。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终于到了放假的日子,但心儿却没有空闲下来。除了要复习之外,还要帮奶奶做年前大扫除,顺便准备些年货什么的。 推着推车,武子风在拥挤的超市里艰难地前进。心儿的手里则拿着奶奶开出的一长串购物清单,寻找着奶奶指名要买的东西。 “我记得你们家好像就只有两个人吧?”子风叹为观止地看着手推车里小山似的“年货” “是。不过我家每年过年都是这样的,奶奶说我们家只有两个人,就更要认认真真地过年,把我爸妈的那份补回来。”拿起货架上的酱油,心儿仔细地看过商标与生产日期后,放入手推车中。 “你奶奶…挺现代的。”子风本来以为他们的关系曝光后,高奶奶会坚决反对心儿和他来往,没想到高奶奶竟然对他表示支持,甚至邀请他到家里过年。 “是呵,奶奶年轻时曾经留法,有一身的浪漫细胞。”心儿一边寻找着购物单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呵呵…”想起让心儿气急败坏的礼物,子风不由得闷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心儿瞪了他一眼“我爸爸知道这件事后,连寄了十几封电子邮件,叫我不要这么早交男朋友,让我小心你。”比起老妈来,老爸还算得上是正常。虽然她不可能和子风分手,但家长就要有个家长的样子嘛。 “可是你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我的邮箱地址,鼓励我和你继续,只要不让她年纪轻轻当外祖母就行。” “哦…让我死了吧!”心儿惊呼,引来一片侧目的眼光。 “其实…被她们这么一闹,你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黑眼圈也几乎消失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子风低语。 “是吗?”心儿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一度低操的情绪不知何时消失了,她现在甚至很少会考虑到高考的压力。 “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老实说,自从发现心儿因为高考和谈恋爱的双重压力而精神负担很重后,他曾经一度考虑到分手。 因为心儿和他不同,她有自己的理想,如果她既定的目标因为他而受到不必要的阻碍的话,他宁愿和心儿分开,放弃这段来得有些不是时候的感情。只是话说起来容易,真的要他放弃,一向自认为拿得起放得下的他却不免犹豫不决,现在看到心儿放松下来,他的心才真正地安定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好可爱!”在他身边忙着挑选年货的心儿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身穿蓝色背带裤大概有七八岁的小朋友站在那里。 男孩的皮肤白里透红,让人想捏;小手胖乎乎的,脚上穿着黑亮的皮鞋,看起来像个小绅士。可大眼睛里眼泪直打转,看起来好像是和家里人走丢了。 子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却一下子紧绷起来。是他?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算了,他怎么样也不关自己的事。一狠心,子风拉着心儿往拐角处走去。 “子风,你怎么了?”心儿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子风虽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还没有到厌恶的程度,除非他认得那个孩子。 “哥哥!”她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证实,那个可爱的小朋友扬着小手穿过超市里汹涌的人群,跑到子风跟前,还抱住了子风的大腿。 “哥哥,呜呜…”一直强忍着不哭的男孩在看见了亲人之后,终于哭了出来。 武子风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推开他。 “小朋友,告诉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心儿蹲下身,掏出面纸为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朋友擦脸。 男孩看了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明显不太高兴的哥哥,在原地绕了个圈绕到子风身后,却被子风抓了出来。 “武子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谁带你来的?”武子风语气生硬地问道。 “是妈妈带我来的。”武子伟低头说道。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现在治安不太好,尤其是像子伟这样的小孩子,很容易就会被坏人拐走,那女人怎么让他一个人跑到了这里? “刚…刚才妈妈还在,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小男孩又想哭了。 “别哭,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儿。”武子风不耐烦地说,武子伟马上被吓得不敢哭了,只是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哥哥。 “唉…”叹了一口气,武子风蹲下身来,接过心儿递过来的面纸,粗鲁地替男孩擦脸。 “你这是擦脸,还是在擦墙!”心疼地发现那张小小的苹果脸被擦得有些发红,心儿夺过面纸,温柔地替男孩擦掉脸上的泪水。 武子风站起身来,拿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喂,你儿子在这里,他和他妈妈走散了,你派车来接吧。” 他的语气生硬,说话没头没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勒索电话呢。也亏得电话那头的人耳力好,听出了他的身份,并且提了些要求。 “什么?你要我送他回去?”武子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回到那个物是人非的家“算了,你如果不派车来接,我就把他直接送到附近的派出所。你看我敢不敢。”然后,武子风冷哼一声,挂断电话。 推着推车继续往前走,心儿拉着男孩跟在武子风的身后。虽然仍很生气,但子风仍然放慢了脚步,让心儿和武子伟能够跟得上他。 匆匆结完账后,武子风站在超市门口等着出租车。 “派出所就在那里,用不着坐车。”心儿指了指左前方明显的大牌子。 “这小表这么爱哭,到了派出所会更麻烦。”扯过男孩的另一只手,子风东张西望就是不肯低头看一眼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弟弟。 com ------------ 第六章 心儿和子风在超市外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位女士边呼唤着武子伟的小名,边跑了过来。 武子风一见到她出现,马上放开了伟伟的小手,向后退了几步。心儿从他的反应中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只见跑过来的女人大概有三十岁的样子,一身名牌服饰、珠光宝气,看起来不像是逛超市买东西,倒像是参加大型的晚宴。她长得极为漂亮,再加上眉目精心勾勒过,虽然发型略显凌乱,却无法折损她的美色。 “妈妈!”伟伟放开心儿的手,投入母亲的怀抱。 “伟伟…你跑到哪儿去了,妈妈急死了。”女人仔细检查着武子伟,发现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后,这才直起身子“多谢你了。” “下次带他出来时要小心点儿,毕竟不是每次都会被我碰到。”冷冷地瞥了一眼母子俩,子风拉起心儿的手,提着东西径自走开。 “子风…”女人唤道。 “什么事?”武子风本不想理她,心儿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勉强张口应道。 “过年时你能不能回家?你爸爸他很想你。”女人怯怯地问道,站在她身旁的武子伟也期盼地看着子风。 “想我?是想和我吵架吧?” “子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爸爸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说着说着,女人竟掉下泪来,惹来一群无聊的人围观。 子风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哭泣的女人。当初她就是这个样子,带着刚刚四岁的子伟出现在病重的母亲面前,害得母亲病情加重,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我们走。”武子风拉住张口想说些什么的心儿,挤出拥挤的人群,离开了混乱的现场。 但他们并不知道,有一个人从超市里到超市外,都一直跟着他们,一直到他们上了车,仍然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车影,一动也不动。 哼,武子风平日里看起来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原来却跟好哥们的女朋友搞上了。那个高心洁,在学校里一副天真纯洁的样子,没想到竟脚踩两条船。 等春节一过,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斑三的下半学期,对于沁阳乃至所有的高三学生来讲,都是黑色的。学生们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习;闭上眼睛之前,双眼也肯定是盯着课本不放。 书桌上的习题集越堆越高,眼镜的镜片越来越厚,随着学习压力的增加,笑声成了高三年级中最少见的东西。 捧着厚厚的复习材料的老师们来来去去,脸色也是同样的凝重。虽然大学的门槛并不像过去那样难以跨越,但是,其中的竞争却越来越激烈。现在,不仅要考上大学,还要考上好的大学、考上好的科系,才不会在起跑线上输给别人。 摆在沁阳高中每个学生面前的,好像就只有一条路。学习学习再学习,如果考试不成功,那么,十二年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f班的教室里也变得极为安静,不过大多数学生们面对的并不是教材,而是能真正让他们安静的、漫画和cd。 学校对他们的要求只是不发出吵人的声音即可,所以任课老师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讲完要讲的课后,便去干自己的事情。 前面的老师心不在焉地讲着物理课,而武子风则正对着语文复习资料皱起了眉头。文科一向是他的弱项,但是语文却是不得不考的科目。 叹了一口气,他再次感谢文理分科,能够让他不必学其他让他更加头疼的科目。他眯起了眼睛,努力钻研着几百上千年前先贤们所书写的宛如天书般的古文。 坐在他身后的人捅了捅他递给他一张纸条,然后暖昧地向左后方挤了挤眼睛。子风扭头看了一眼,张美丽?她写纸条给他干什么? 发现他在看她,张美丽眨了眨带着假睫毛的大眼睛。子风轻扯嘴角,看也没看地将纸条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门后的纸篓里,气得张美丽脸色铁青。 五分钟后,另一张纸条又交到了子风的手里,不过下场并不比上一张好多少,张美丽锲而不舍地送上第三张、第四张… 终于,在第十张纸条与它的兄弟们在废纸篓里会面后,张美丽放弃了扔纸条,改扔铅笔。 被铅笔狠狠击中的武子风不胜其烦地回头瞪了她一眼,而张美丽只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让武子风的面色马上变得铁青。 武子风看了看表,离这节课下课还有十分钟,可是他不能再等了,他要马上知道张美丽说的那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报告。”武予风站起身来。 “什么事?”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 “我有事要和张美丽同学去办。”武子风看了一眼露出得意笑容的张美丽。 “不能等一下吗?”f班的学生就是花样多。 “不能。”武子风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去吧。”物理老师的话音刚落,武子风马上走到张美丽的面前,用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将她扯出教室,一直拉到无人的音乐教室里。 “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武子风将她甩到了钢琴旁。 “什么话?我说了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了?”扶住爸琴站好,还拢了拢头发,张美丽装傻。 “你少跟我耍花样,如果不是因为你说了那三个字,再等一百年我也不会理你。”狠狠地关上音乐教室的门,武子风并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哪三个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张美丽扭腰摆臀地走到他面前,伸出留着长长的指甲的手指,轻拂他的衣襟。 “你给我滚远点儿。”武子风厌恶地推开了她。 “我滚远点儿?高心洁就可以是吗?她到底使了什么法术,让你和骆扬帆分享一个女朋友?”深觉受辱的张美丽妒恨交加地说道。 “你听着,我只说一次,高心洁和骆扬帆没有任何关系。”武子风头一次对骆扬帆和心儿之间容易让人误解的关系产生反感。 “和你就有了是吗?”她的话让武子风愣了愣“先别急着摇头,你们那天在超市时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瞎子都看得出你和高心洁关系并不寻常。” “是又怎么样?”双手插入裤子口袋里,武子风忽然变得很闲适。 “你是不会怎么样,可高心洁呢?不管你承不承认,她脚踩两条船是事实。学校可以对她和骆扬帆宽大,但却不可能对你们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宽大,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那你想要怎么样?”武子风不想和她耗下去。 “我想要你和我约会…既然她可以脚踩两条船,你也可以…”张美丽说出她暗中打了许久的如意算盘。 “最后告诉你一次,她和骆扬帆没有任何友谊之外的关系。我不希望你再将他们两个人扯在一起。”武子风语调缓慢地说道,只有极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此刻正在控制他的情绪。 “你可以说服我,但不可能说服全校的师生。如果你和她的关系成为全校的热点话题,你想她还有脸 在这里待下去吗?”张美丽的脸色变了变,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人拒绝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急切地说出拒绝她可能产生的后果。 “住口!”武子风的左拳以惊人的速度与力量击向黑板,在一阵灰尘扬起后,黑板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凹痕。 张美丽张大了嘴,完全忘了反应。她曾经听一些在外面混的朋友说,武子风的左拳曾经打断过一个人肋骨,她一直不相信。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惹到了怎样的一个人。 “刚才你说的话,如果再有一句传到我的耳朵里,你就永远别想再开口。”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后,武子风拉开了门,穿过过来查看情况的人群,留下呆愣的张美丽,头也不回地离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沁阳的晚自习下课越来越晚,所幸天黑的时间已经延迟,天气也渐渐开始转暖。 放学铃声响起后,学生们有车的坐车,骑自行车来的也三五成群地离去,公交族们也挤上了公交车,校门口很快静了下来。 心儿低头用比蜗牛还慢的迅速向前走着,白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早就传进了她的耳朵,只看到结果的同学们传得很难听。有人说武子风和张美丽谈判分手,谈不拢才会闹成那个样子。有人说张美丽向武子风讨要十万元的分手费,才会惹得武子风发火,甚至还有人说张美丽要的是遮羞费。 她并不相信同学们说的无稽之谈,也一直在等武于风向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直等到现在,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心儿。”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心儿并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 “心儿!”武子风快跑两步,拉住了心儿的胳膊“心儿你听我说…” “你几个小时前就该说,现在我没空听你说了。”心儿甩开了他的手。 “心儿…”武子风走到她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知道了我们的事,而且威胁说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 “你就那么怕全校的人知道吗?竟然气得要将那么厚的黑板打出一个洞来?”虽然惊讶于张美丽竟然知道了她和武子风的关系,但是,更让她生气的是子风的冲动。 “是,我是怕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是无所谓,反正学校里的人对我的评语如何并不重要,可是你呢?” “是,我是不想让学校知道,那是因为我不想在仅剩的几个月里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你这么做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别的不用说,单单是今天的事,就足以让子风退学。 武子风连续两次在学校公然使用暴力,早已经激怒了学校的领导层和精神空前紧张的家长。她听到风声,已经有十几位颇有分量的学生家长向学校施压,要武子风退学。 “过去学校容忍你,除了你父亲的力量之外,是由于你不管在外面怎样,在学校里还算老实。你今天这样干,只会让那群惟恐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的家长,使用一切手段逼学校将你赶走。” “你以为我在乎吗?”退不退学对他来讲,并没任何的影响。事实上如果不在学校,他可能会更有效地利用剩下的时间,努力考到想要考的学校。 “可是我在乎!我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很少,如果连上学放学和在学校里短暂的相遇都没有的话,我们和分手又有什么不同?”心儿吼出自己长久以来的不满和压力。她真的有些怀疑,他们这个样子和一般的普通朋友有什么两样?武子风一直不冷不热,虽然一直很宠她,但和他们做朋友时并没有多少改变。随着年假的结束、学业压力的增大,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见面后又很少有除了功课之外的话可聊。 “分手也好,也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始。”每次见到心儿都会发现她的脸色比原来苍白,黑眼圈也越来越大,让他实在不忍心占用她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当初他仅凭着一股冲动就和心儿走在一起,并没有考虑太多。可是现实却告诉他,他自以为甜的初恋正在消磨心儿的意志。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悬在心儿头顶上的利剑,随时可能会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这次他能堵住张美丽的嘴,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和心儿的事。一旦这些事传到学校,心儿就完了,光是各种各样的议论和老师们的压力就足以毁了敏感的她。 “你说什么?”心儿瞪大了眼睛。 “我说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望着她的眼,武子风艰难地开口。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面对面地站在骑楼下,心儿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好。”眨掉眼里的泪,心儿点了点头,扬手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武子风愣在原地,心儿的一个好字就像一把冰锥插进他的心口,好冷,好疼…这是他第一次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却感到无比的失败与灰心。 天空中落下几滴冰冷的水滴,子风抬头看了看,伸手将水滴接入手中。下雨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春天来了吗?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出租车快速地行进在暗夜的公路上,司机从后视镜中无言地观察着这个年轻的乘客。 心儿抬起头,眼前只有一片朦胧。下雨了,是雨水挡住了她的视线,让眼前的一切都只剩下一片光影。 司机叹了口气,一盒面纸送到了她的眼前。心儿傻愣愣地接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子风说分手是为了她着想,她很清楚,只是他凭什么这样自作主张?分手也好结束也罢,都是由他说了算?而自己居然毫无主见地同样回答了一个“好”字? 她高心洁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任人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东西”了?用力擦干脸上的泪“司机,麻烦你掉头。” 出租车很快回到了骑楼旁,但在春雨中的骑楼却空无一人,武子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到富豪小区。”武子风可以离开这里,但他总不至于不回家吧? 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要分要合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就算是真的要分手,也要由她决定。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春雨并不大,但却绵绵密密的,浸透了夜行人的衣服。身上脸上浸满水的武子风仿若未觉地继续向前走着,但他并没有发现,他走的并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通往心儿家的路。 “武子风!”一声娇呼响起。武子风直觉地回过头来,发现一支黑黝黝的铁棍夹杂着风声向自己袭来。 子风向旁边一闪,但是铁棍仍然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他的左肩上。“…”武子风半蹲下身子,捂住一阵发麻的左肩。 “是你?”他抬起头来,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张美丽。跟在她身旁的几个男人都是过去和他结过梁子的小混混“阿虎,你什么时候学会在人家背后下手了?”子风冷声地问。 阿虎是统领沁阳校区一带的混混头目,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武子风结下了不少的梁子。 “刚才那一棍是替我的女人报你调戏她的仇。”面貌凶恶的阿虎恶狠狠地说道,手里的铁棍示威似的不停地敲击着地面。 “你的女人?”武子风笑了笑,缓缓地站起身来。该死。他的左肩好像脱臼了,完全使不上力。 “我跟美丽交往了已经有一年了,你别说你不知道。”向虎吐掉口里的口香糖,将张美丽搂入怀中。 “她?她说我调戏她?阿虎?你信吗?” “呸…姓武的小子,你践什么践?”跟在阿虎身旁的小弟说道。 “大哥,这小子的左手好像不能动了。”另一个人观察到武子风的左肩极不自然的无力状态。 “一个是我的相好,一个是我的仇人,你说我是信她还是信你?”阿虎狞笑着向子风走来。 “自然是信她。”阿虎想找他的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是找到了这么“完美”的借口。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早晚也会发生。 “那我就不客气了,兄弟们上!”哼,这小子是个左撇子,右拳自然没有左拳有力,战斗力减小了一半,更何况他这里有这么多的人。武子风,你今天死定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撑着出租车司机好心送她的伞,心儿在武子风家的楼下等了许久。但是,大小车辆一辆又一辆地经过,却没有一个人从车里走下来,行人渐渐变得稀少,走到她身边的人却没有她熟悉的那个人。 心儿掏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子风的电话号码,但却无人接听… com ------------ 第七章 好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着难忍的疼痛,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好像是被人拆散了又重新装好。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是沁阳高中的学生武子风?” 子风努力地睁开双眼,发现在他的床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人,他这才想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张美丽带着一群流氓堵他,在打倒了所有的人之后,浑身是伤的他再也无力逃离现场、和那些人昏迷在一起。 “是。” “昨天晚上和你一起打架的还有谁?”警察看着这个身上包满纱布的男孩。昨晚他们接到报警到达现场后,发砚一直在那个区里滋事的一伙小流氓几乎全数被打倒,而唯一一个能够被找到的打人者,竟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昨晚只有我—个人。” “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能把五个拿着铁棍的人打伤?他们的伤可不比你身上的轻。”警察不信地问。 那五个人里,一个鼻梁骨折、中度脑震荡,一个断了两根肋骨,另外两个浑身多处骨折,而伤最重的那个现在还在抢救室里。 “我们知道你有一个好朋友骆扬帆,尽管你们学校保证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但从我们调查的结果得知,他是柔道三段的高手。” “这件事是和他没关系。我七岁学拳,曾经靠着左拳打断一个人的肋骨,而我右拳的力量是左拳的两倍,你们说那五个人是不是我伤的?”武子风冷声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所有的责任都将由你自己来负。”警察还是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我们会调查取证的。不过你要有准备,你现在已经涉嫌严重伤害,很有可能会被判刑。但是,对于事情的起因你没有要说的吗?这一点对这件事的定性很重要。” “没有。”子风闭上了眼睛“我累了。” “喂,你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警察想要推他。 “警察先生,请不要打搅我的当事人,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和我说。”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我是武万财先生的特别助理兼法律顾问,这是我的名片和律师证,我姓周。”周特助递上自己的名片。 “两位警官,我的当事人伤刚好,需要静养,请你们离开这里。”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之后,离开了这间病房。 “是老头子叫你来的?” “是,是武先生叫我来的。他还说叫你不要担心,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那个在抢救室的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他已经找人替你摆平了这件事,那五个人的家属也都已经同意和解。” “我早猜到了。”武子风嘲讽地一笑“他凭什么认为这件事我没有错?如果我真的打死了人呢?” “这…我没问过。” “好了,你走吧。” “好,我走了,董事长让我告诉你,他上午有事,下午会来看你的。” “你告诉他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还有,董事长说学校那边可能会有点儿麻烦,不过他叫你不要担心。” “你没听见我叫你走吗?滚!”子风吼道。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仿佛马上就要到来。天气一天天转热,沁阳高中的热门话题却渐渐降温。 在第一次模拟考试中,取得空前好成绩的武子风自从那次音乐教室的事情出现后,就没有再来过学校,而事件的女主角也不见了踪影。 老师们似乎知道一些内幕,但却极少在学生们面前提起,只是说武子风因为严重违反校规而被退学,张美丽提前到美国读语言学校。 斑心洁也一日比一日沉默,往日从不曾在她脸上消失过的笑靥被阴沉所取代。学生们之间的任何话题好像都引不起她的兴趣,每日里除了书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用心。 “心儿,等等我。”骆扬帆从教室的方向跑了过来。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吧?”下午的第三节课刚刚下课,骆扬帆这么急着找她干什么?心儿爱理不理地转过头。 自从和武子风分手之后,骆扬帆每天都要和她一起上下学,态度比往日殷勤了许多。她知道扬帆是出于补偿的心态,因为“藏”起武子风的人,恐怕就是他,不过他好像也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姿态如同往常般的优雅自然,骆扬帆客气地道。自从心儿和武子风的事发生后,他和心儿之间就好像多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那好吧。”心儿淡淡地回答。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市医院的特殊病房内,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子正在收拾病房内的私人物品,将花瓶中的鲜花丢入垃圾筒中。 “祝贺出院,大英雄。”一个俊美出众的少年拉开门,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大英雄?”武子风拎出旅行袋,把几件衣服装了进去。 “是呵,一个人徒手面对四五个手拿铁棒的歹徒,打碎了其中一个人的鼻梁骨、一个人的肋骨,一个人至今还在吊着石膏腿,最后一个人至今还躺在医院。”骆扬帆细数他的丰功伟绩。 “哦?是吗?你说的一切如果是真的话,那你就该拿着鲜花来看我,拿着塑胶花算是什么意思?”武子风没好气地看了眼骆扬帆手中鲜艳明媚的塑胶玫瑰。 “我是祝愿你像它一样四季常青、永不凋零。”骆扬帆送上花束“听说它过上几万年都不会降解,是长寿的最佳象征。” “所以人们才用它来纪念故去的先人。”武子风一把夺过花束,扔进垃圾筒中,让他与真正的鲜花相伴。 “你准备回哪里的家?”骆扬帆接过颇有些分量的旅行袋,不意外地在袋子里看到了厚厚的复习资料。 “哪里都一样。”换掉身上代表着病弱的病号服,市医院有史以来最不像病人的病人换回他平常的便服。 在一阵沉默后,子风首先开口“她…”她问过我吗?但他张开了口,却没有再说下去。 “她从来都没有向我问过你,也从来都没有找过你。”与心儿相识最久的骆扬帆最清楚心儿的傲气,她根本不可能放下架子去追问明显在躲着她的前男友的下落。 武子风无言。手机上的来电记录告诉他,心儿已经很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在心儿的心里,他恐怕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吧。 “她已经决定好了,要考b大新闻系。”骆扬帆状似无意地说道。 “是吗?”武子风问“那你呢?” “我?我大概会离开这座城市吧。”骆扬帆的眼光透过窗户,投向遥远的地方。 “为什么?”子风有些意外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待腻了。虽然这里号称拥有最多最好的大学,但并不代表其他的城市没有一流大学,我想去s市。” “祝你好运。”武子风对他笑了笑。这时候,楼下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武父派来接武子风的车到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骆扬帆…”骆扬帆掏出钥匙正要打开自家的门,一个幽灵般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成功地让骆扬帆全身的汗毛马上起立致敬。从小到大,每当心儿这样叫他时,就意味着他大难临头了。 “呵呵…心儿…”骆扬帆转过身,微笑着面对她。 “放心,我不是来问你武子风的下落的。”心儿笑里藏刀。 “是吗?” “你不请我进去吗?”心儿打开门。 “请进。” “今天晚上的夜景挺美的。”望着楼下的景色,心儿佯装不经意地说道。 “是吗?”站在心儿身后,骆扬帆开始装傻。 “咱们小区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站岗了?而且好像没穿制服。”心儿指了指楼下。 “也许是因为最近治安不太好吧,小区才安排人站岗。”顺着心儿的语意瞎扯,骆扬帆笑着道。 “别装了。说吧,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想再绕圈子,心儿决定直奔主题。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没有?”心儿反问。 “真的没有。” “我也不逼你了。他是不是还想追我?而且想在高考结束后开始行动?”虽然和武子风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他的一些想法,她还是能猜得到的。他是觉得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妨碍到了她,想给她安静的空间,以处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子风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很粗犷、内心却很体贴,但有时候,这种体贴却会转变为自以为是。 “是。” “他是神吗?凭什么认为每个人都会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心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是,他是以为你会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那更严重。”心儿在阳台上来回踱步“哼,我一定要给他点儿教训。起码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他手中的娃娃。” “对,我同意。”扬帆笑着道。 “你到底是哪头的?”心儿猛然回头,逼视骆扬帆。 “我是看热闹那头的。”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夏夜,蚊蝇在路灯下飞旋,试图在冷光灯下寻找一些温暖。半开的窗口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屡禁不止的夜半施工声也成了夏夜的点缀之一。 这一切与以往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一些时常到了后半夜仍不熄灭的灯火在今天没有看到。今天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夜晚,也是许多人放下包袱大睡一场或大玩一场的日子。 一个挺拔的身影靠站在小区的路灯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但却没有点燃的意思。抬起头,他看向一扇漆黑的窗口。接着,他从怀中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整。但她还没有回来,家里好像也没有人。 不死心地再一次拨打快捷键的第一个号码,电话的那一头还是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叹了口气,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等下去。 而巡夜的警卫们已经对这个几乎每晚都会在这里出现、但没有任何行动的人免疫,从刚开始的戒备,到现在的视而不见。 一阵和弦声响起,他接起电话。 “老兄,你还在?”只见五楼的另一扇窗口处趴着一个一脸兴味的人。 “从刚刚出院那天算起,你已经在这里义务站岗两三个月了吧。如今高考已结束,你也该有所行动了吧,怎么还在那傻站着?”在五楼的骆扬帆笑着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行动?”抬头看了一眼无聊人士,武子风爱理不理地回答。 “有行动还会在这儿傻站着?她考完试就约了几个‘帅哥’一起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也许是要玩通宵。”已经看了大半夜好戏的骆扬帆终于大发善心地提供情报。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武子风提高了声音,在寂静的夏夜里听得分外清楚“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没和我说,不过她应该已经回来了。”居高临下的好处就是能看得更远,扬帆伸手指了指武子风的身后。 武子风猛一回头,眼前的心儿却让他几乎认不出来。她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现在剪成了和他差不多长的短发,在橙黄色的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奇怪的颜色。而她身上的衣服更是前卫到可以和街上的小太妹媲美,大老远的就可以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酒精味道。 这样的心儿,如果是走在路上,他是绝对不敢认的,事实上就是现在,他都有一种置身噩梦的感觉。 “心儿…你怎么会…” 可是心儿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径自打开单元门走了进去。子风不死心地跟在她的身后,却被关在了门外。 “骆扬帆!”武子风对着楼上大吼,想要骆扬帆给他一个交待,但骆扬帆却早已消失在窗口处。 捂着嘴跑回客厅,骆扬帆这才发出惊逃诏地的笑声。武子风,你太傻了,竟然以为心儿会乖乖地等你回来追,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不整死你,她是不会罢休的。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起,骆扬帆拼命忍住笑,接起电话。 “是我,心儿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照顾她吗?” “心儿怎么啦,她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扬帆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 “挺好的?她现在的样子还叫‘挺好’吗?” 子风的声音大得差点儿震破扬帆的耳膜,骆扬帆迅速地将电话拿远,在确定他吼完了之后才开口:“她能怎么样?高考已经结束了,她放松一下心情、改变一下形象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她现在的样子挺漂亮的。” “你混蛋。”武子风忍不住骂粗话,并且狠狠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咳…咳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高奶奶在看到进门的孙女后,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这是自家的孙女还是外国的新生代? “心…心儿…你…你…你的头发…” “没什么啦,是彩色发胶。”心儿拨弄了一下五颜六色的头发,不过在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原因却正相反“呵…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劲爆,我以为会不伦不类呢,看来我挺适合这种前卫的打扮的。” “是发胶就好,你…你还是弄回黑发吧,我受不了你现在的样子。”高奶奶松了一口气。如果孙女顶着这样的头天天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她迟早会爆血管。 “不,我这个样子挺好看的,我要多保持一会儿。”眨动着戴着蓝色隐形眼镜的大眼睛,心儿坐在沙发上,抱过黄色的抱枕。 “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变色了?”高奶奶眼尖地注意到孙女的异状。 “彩色隐形眼镜,挺漂亮吧。” “丑死了,中国人还是黑眼睛好看。”高奶奶摇了摇头“我说心洁,你不能因为失恋就自暴自弃,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再说…我听小区的警卫说,武子风每天都在楼下站岗,他对你还是很有诚意的。”高奶奶忍不住替武子风说活。老实说,老人家还是挺喜欢子风的,现在像他这样好的男孩子不多了。 “有诚意?有诚意他早就出来当面说清楚了,这样到底算什么?”心儿拼命眨动眼睛。她不哭,她才不会为了武子风再流一滴眼泪,她眼里的酸涩是因为刚戴隐形眼镜不舒服。 “那你这样又算什么?如果不是还想着他,你会故意在他面前穿成这个样子吗?别骗我了,我也年轻过,懂得你现在的想法,你明明还放不下他。” “我穿成这样是因为我高兴。” “你穿成这样是因为你想对他抗议、你想告诉他你很生气,气到想折磨自己来出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傻?” “奶奶…”心儿靠在奶奶的怀里。 “你其实最气的是你自己。明明那么伤心难过,而且已经发誓永远都不见他,可是他一出现,你就忍不住想原谅他、想和他在一起。” “奶奶…”高心洁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奶奶。她有的时候真怀疑奶奶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什么的,永远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什么都知道?”高奶奶笑着问,心儿点了点头。 “因为…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看电视。”心儿双眼紧盯着电视,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他?”高奶奶问道。 “我说过我要原谅他吗?”放下手中的抱枕,心儿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原谅他?啧,谁信呀…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你有了一个鬼灵精怪,调皮捣蛋的孙女时,你就什么都清楚了,这是女人的本能之一。”手里拿着遥控器,高奶奶一边转台一边低语。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唯一,谢谢你借我那么多的衣服和隐形眼镜。”手里拿着无绳电话,已经换上了睡衣的高心洁趴在床上讲电话。 “没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林唯一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怎么了?怎么声音有气无力的?”心儿疑惑地问。 “高考结束后我睡了一整天,现在还没完全清醒。”林唯一边说边打了个呵欠。 “唯一,听说你有一个做造型师的朋友…怎么样,介绍给我认识吧。”林唯一是企业家之女,为人豪爽,三教九流的人认识得也不少。 “你说dove?” “什么?巧克力?我要巧克力干什么?” “dove是他的名字,你找他有事吗?” “有事…” “他可是gay而且还是零号的,你不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如果他不是cay我还不找他呢。” “你找他假扮男朋友?”电话那头传来林唯一戏谑酌声音“我说小姐,你这种气武子风的方式未免也太老套了。” “是,虽然老套但一定很管用,不然也不会流传至今。” “我倒…”林唯一实在是拿鬼灵精怪的心儿没办法“那你也不会特意去找dove呀,我介绍一个更帅的给你。” “不会了。找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他爱上了我怎么办?” “臭美…”林唯一轻啐了口“心儿,说真的,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武子风了,说一声,我马上冲过去填补他空虚的心灵。” “你做梦,武子风永远是我的。” “你总算说实话了。喂,你既然还喜欢人家,为什么还这样?当心他被你气跑了。” “我就是要他受点儿教训。起码要让他知道,一旦我和他分手,马上就会有无数的人冲上来做替补,让他不敢再随随便便提分手,然后消失不见。” “女人,我真的很佩服你,也很替我的梦中情人武子风惋惜。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武子风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现在知道了。哼哼,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警告你,武子风永远是我的,你连梦都不许梦到他。”心儿半开玩笑地说道。 “太晚了,我已经梦过他无数次了。” “无聊的女人。” “幼稚的女人,你现在的eq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真不知道武子风怎么会选上你。” com ------------ 第八章 儿子光宗耀祖地考上名牌大学,武父…武万财兴奋地只差包下一个版面、买下一个时段,向全世界人公布了。事实上他也差点儿就那么做了,但在儿子的坚决反对之下,只好作罢。 武家祖上都以务农为生,在武父以上三辈,连秀才都没出过,目不识丁者倒有不少。到了他这一辈,也只是读到初中毕业而已,穷得差点儿饿死。后来,武万财把心一横,开始进城打工,辛苦打拼了十几年后,靠着勤劳和运气,再加上点儿小聪明,才有了现在的上亿资产。 有钱并不代表一切,别人在背后一样笑他是暴发户。可是今天,他的儿子竟然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名校。武家终于有一个读书人了!这当然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凡是能找到的亲朋故友、生意伙伴,他几乎全通知到了。寄上请帖之余,他更是捧着电话簿亲自打电话通知,顺便炫耀一番。 “喂,老黄吗?我啦,我家那个臭小子…对,是子风,他考上了b大企管系了。那还有假,你可亲自打电话去查嘛,考号是xxxx,六百多分,毫不渗水,哈哈…”现在的电话真方便,把所有考生的成绩都记录在案,而且说得清清楚楚,那些人想赖都赖不掉。 坐在只可以用金碧辉煌形容的大厅里,武万财笑得震耳欲聋,嗓门大得几公里之外都能听见。 “令郎只考了两百多分?噢哟…花钱送到美国?你没看新闻吗?美国随时可能被人什么‘地基’攻击,危险得很…是基地呀…到时候请一定赏光,对对,是帖子上的日期没错…哈哈…”在笑够了之后,武万财这才撂下电话。 “这个老黄,平时仗着书读的多,老是笑我,先发不算发…哈哈…”他狂笑了半天后,又翻起电话簿。 “爸爸,哥哥考上了b大了,是吗?”刚刚放学的武子伟背着书包跑到父亲面前。 “伟伟回来了呀。”武万财对这个聪明伶俐的老来子向来宠爱。摸摸武子伟的头,他笑着道“是啊,哥哥考上了b大,以后伟伟也考b大好不好?” “嗯。”虽然武子伟对他不假辞色,伟伟还是把他当偶像崇拜。虽不知b大是怎么回事,但老师说过,只有最聪明的小孩才可以上b大,哥哥一定很棒。 “伟伟,你身上脏死了,快上楼洗澡换衣服。”在美容沙龙待了差不多一天,赶在儿子放学前接他一起回来的连心湄,把伟伟交给等在一旁的保姆。 “万财,你还是要控制情绪,医生说你的血压又高了。对了,子风考上了什么系?真的是b大吗?” “你看,这是录取通知书。”武父献宝似的把通知书递给她。 “b大企管系…”连心湄接过通知书仔细阅读。企管系?妖媚如狐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异色。那个小畜牲不是不爱读书吗?不是对家产不屑一顾吗? “怎么啦?”武父试探地问道,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虽然杀机一闪而逝,但仍落入半眯着眼的武父的眼中。 “好啊…企管系好啊,咱们武家后继有人了。”忙露出娇媚入骨的媚笑,连心湄的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毕业后,还得历练几年,是不是那块料还不一定呢…”武父状似无意般地说道。 “他是您的儿子,就一定是经商的天才,呵呵…”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过,武子风这个祸害,一定不能留着。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仲夏之夜,并未点灯的走廊上只有从窗外透出的一点点月光,一个穿着丝质睡袍的女人轻轻地拉开房门,几近无声地从主卧室走出来。 她穿过走廊走进一个无人的小房间,然后掏出手机纯熟地按着一个号码。 “喂,是我。我叫你做的事你准备好了吗?”女人的声音中带着做作的柔媚“什么?你不敢?”女人的声音尖细了起来。 “我告诉你,老娘陪着一个像猪一样的男人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等那小子大学毕业,也许等不到他大学毕业,这份家产就会成了他的。到那时,你跟我都会完蛋!” “哼,男人都是混蛋!”挂上电话后,女人暗骂。那个老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跟她亲亲热热、百依百顺,其实心里只有那个小畜牲。如果现在不动手,到时候她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浪费了她的青春。 轻轻打开门,走廊里的人影却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出门前,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武万财正双手抱胸地站在主卧室门口。 “万财,你怎么起来了?”连心湄稳了稳心神,柔声地问。 “我要喝水,你去楼下拿吧。”看了她一眼之后,武万财说道。 “好,我这就去拿。”死老头子,深更半夜不睡觉,还站在门口吓人!拿水?你没长手呀。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午夜,一对奇怪的男女走在马路上。在他们身后十米处,有一个脸色阴沉得吓人的男人正火大地注视着他们。 女人顶着染成五颜六色的短发,身上的衣服露肩又露背,但脸上却没有多少脂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而男的身材不高。穿得极为花俏,走路时扭腰摆跨,还不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心儿,你的皮肤好好哦,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呢?”一个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心儿反射性地抖了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傻到找这样一个男人来气武子风。 这个dove真的和他的名字很相配,实在够腻人的。比大多数女人都长的头发被他束成马尾,花俏的衬衫上面有两颗扣子没扣,浑身上下的香水味浓得叫人想打喷嚏,更别说他比她还女人味的走路姿势和兰花指了。 “你快说呀。”dove伸出“纤纤”玉指推了推她。 “没什么,天生的。” “真是的,你就是不肯让人家替你化妆,现在最流行的彩妆一定很适合你。”dove感叹道。 “是吗?”心儿东张西望,佯装对周围店家的装潢很感兴趣。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想出的这个馊主意,现在不但气坏了子风,也害了自己。她不是歧视gay,只是dove也未免太… “喂,你的男朋友可真帅、身材也很好…”dove垂涎地说。 “你可不许打他的主意!”心儿警告道,同时决定今天是惩罚武子风行动的最后一天。 “已经有人打了。”dove伸出兰花指,向身后指去。 皱眉紧盯着心儿的背影,武子风的火气直往上窜。自从高考结束后,心儿的头发每天变一个颜色,衣服也越穿越夸张,最近还总和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混在一起。 罢开始他还可以体谅心儿心中有气,可是她越来越离谱的行为却让他心里的愧疚一点一点消失,火气也渐渐抬头。 踩着气愤的脚步,武子风一步步地往心儿和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一个满是刺鼻香气的“物体”突然扑倒在他的身上。 “唉呀…”“物体”发出娇呼声,以表示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 “你怎么了?”武子风推开女人,向后退了一步。 “人家的脚扭了。小帅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女人声音嗲嗲的,一双眼睛不住地放电。 “不能。”扯开女人的手臂,心儿冷冷地说道。 “你是哪家的小太妹,敢管老娘的事。”眼见被坏了好事,女人骂道。 “我是他家的小太妹,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许你碰。”紧紧挽住武子风的胳膊,高心洁示威似的说道。 “小帅哥,你竟然有女朋友了?”女人惋惜地说道。 “有了,而且我正打算把她领回家好好教训一顿。”武子风拖住心儿的手臂,将她拉向一辆出租车。 “哎,你们等等我…”发现事情不对,dove在后面追赶“我今天出门没带钱,你们好歹也留个车钱!” 可回应他的,只有出租车的尾气。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一进武子风的公寓,还没等心儿回过神来,便被推进浴室。武子风随后走了进来,调好水温后举起莲蓬头,不住地冲洗她的头发。 “你干什么…你弄痛我了。”心儿想要推开他。 “知道痛就好。”子风冷声地说道,但手上的动作却放柔了“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衣服更是随便乱穿,你以为这就是美吗?我告诉你…丑死了。” 洗掉她头发上所有的颜色,武子风拿过大毛巾,将她的头整个包住。 “我美不美干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整个脸被包住的心儿说道。 此言一出,马上激怒了情绪刚刚平稳了一点儿的子风。 “我是你男朋友,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男朋友?应该是前男友才对!别忘了,你已经向我提出分手了。”将头上的毛巾扯下,心儿狠狠地扔向武子风。 一句话堵得武子风半天都开不了口,但在看见心儿露肩又露背的衣服后,又忍不住冒火了“你这是什么衣服?” “不干你的事。”心儿别过脸不看他。 “你说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换掉,你穿成这样,我…”子风忽然想到自己尴尬的身份,他的口气急忙一转“你奶奶会有多伤心。” 他现在真的是后悔了。当时不该那么轻易地说出分手两个字,让自己从她的亲亲男友变成什么也不是的普通朋友。 “我奶奶?”真会转弯,竟然把她的奶奶也抬出来了“她伤不伤心干你什么事?有本事你把这衣服扯下来扔掉呀。”心儿顽劣地说。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不知哪来的勇气,武子风将手放到了她的领口处,但在接触到她的皮肤后,又像触电一般退开。 “你就是不敢,你不喜欢我穿这样的衣服是吗?好呀,我马上脱下来。”心儿作势要解衣扣,武子风马上按住了她的手。在发现了她眼里再也藏不住的笑意后,子风的脸一下子便红了。 “你…你…你这个顽皮的死丫头!”按住心儿纤细的双肩,子风又爱又恨地骂道“你每天换一身衣服,还和那个死人妖一起招摇饼市,真是该打。” “该打?你自以为体贴,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随随便便就说分手,而且两个月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出现了,又只会躲在我家楼下偷窥,就是不敢出来见我,你才该打。” “这么说我们扯平了?” “扯平了。”投入他温暖的怀抱中,心儿低语。其实和他赌气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东露一块西露一块的衣服穿得她浑身不舒服。喷彩色发胶时一不小心就会喷到眼睛上,而且还难洗得很,彩色隐形眼镜更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啦啦…”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的心儿趴在床上读着心爱的漫画,口中随着音响中传出的音乐哼唱着。翻过一页,好不容易抽出空的手纯熟地探入身旁的零食堆,然后抓出一片洋芋片放入口中,一双嫩白的小脚不时地轻晃。 “铃…”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心儿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漫画,拿起电话“喂…” “是我,你还没睡吗?我就在你家楼下。”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心儿马上坐正身子,脸上泛起笑容。 “我还没睡…”心儿随口应道,然后动作迅速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子风果然在楼下明亮的路灯下。 “你不是正和武伯伯他们在一起庆祝吗?”她记得今天好像是武子风的爸爸请客庆祝儿子考上大学的日子,子风不是一早就被叫去当展示品了吗? “我是从宴会里跑出来的,忽然想来看看你。”子风抬起头来,仰望着映着她倩影的窗户。 “现在看到了,我该走了。”子风放下手机,想挂断电话。 “等等,我下去找你,你等一会儿,我换了衣服就下来。”心儿急切地说道。 “喂,太晚了,你别下来…”子风摇了摇头,电话里传来的杂声告诉他,心儿已经开始行动了。 一阵子,心儿喘着粗气跑到他面前,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她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告诉他,它的主人在换衣服时是何等的着急。 “小傻瓜,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替她整整衣服,子风觉得自己是在扮演兄长乃至父亲的角色。 “我就是怕你跑了嘛…”偎入子风的怀中,心儿撒娇地说。 “傻瓜…”轻轻地拥住她,子风怜爱地轻斥道“我永远都不会真的跑掉…” “什么味道?”心儿皱了皱小鼻子。几种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让她的女性警觉心空前高涨起来。 “呃?”子风抬起衣袖,仔细地嗅一嗅“大概是饭店里的味道吧。”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对!”心儿板起了脸“说,武伯伯是不是介绍了许多世侄女、干女儿给你?” “你怎么会知道的?”在宴会上,不光是父亲,有许多似曾相识的所谓叔叔、伯伯都拉着不少的女孩与他认识。 “里都是这么说的。”原来那些有钱人真的很喜欢联姻那一套,而子风看来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心儿站远一点儿,仔细打量着子风。他今天难得穿上正式的西装,虽然不喜束缚的他一离开宴会厅就将领带扯松,西装也早已经被脱了下来,白衬衫的袖扣也已经被解开,但仍可以看得出他穿西装时的英姿。 “喂,那些小姐很漂亮、很高贵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和那些精装美人差远了。 “不记得了。”佯装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子风忍住笑说道。 “是吗?那么漂亮的美人,你怎么可能会忘,你再好好想想…”表情放松的心儿很“大方”地问道。 “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想起来了,那些小姐是挺…”说到这里,望着表情越变越难看的心儿,子风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讨厌鬼,你越学越坏了!”发现自己被子风耍了,第一次经历这种“奇耻大辱”的心儿恼羞成怒地捶打着子风,只是轻轻落下的粉拳实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心儿…”原本带着笑意任她打的子风忽然很严肃地按住了她的粉拳。 “怎么啦?”心儿停下了动作。 “上了大学以后,我想…我想暂时脱离我父亲,除了学费由他交之外,其他的费用我都要自己赚。”长久以来,因为高中生不能打工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所以,他只能对父亲的财富嫌恶鄙视,却也享受着父亲给予的比一般高中生舒适许多的生活。 几经考虑,他决定至少在大学的四年里,试一试他到底能不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如果他根本不可能脱离父亲的生活,那么,他过去的一切说法都是空谈。 “好啊…我们刚好可以一起打工。”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原来是这种小事。 子风有些汗颜地将心几拥入怀中。是呵,这只不过是一些小事,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是他想得太过复杂。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会让他不时地感觉到紧张,越临近开学,这种紧张感便越强烈,好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有什么事情在暗自发生。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查清楚了吗?老头子的健康检查报告上真的是那么说的?”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一角,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对身旁的男子低语。 “是真的,我花了不少工夫才买通那个医生,绝对没错的。”男子保证道。 “怪不得…”贵妇眸光一闪,注意到宴会的男主人和公司的两名法律顾问一同往楼上走去。 “告诉杰哥,今晚之前一定要干掉他。等老头子拟好了遗嘱以后,再动手就来不及了。”女人明艳动人的俏脸变得狰狞了起来,对权力与财富的渴望已经让她迷失了灵魂。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这座花园小区的警卫们差不多已经是这对小情侣感情的见证人了。这不,来回巡视的两名警卫正带着笑意从子风和心儿的身旁走过。 心儿大方地向他们点头微笑,反倒是子风有些不自在地痹篇了两个人带着些许调侃味道的目光。 “子风,我听说…有一段时间里,有一个人时常在这里与路灯做伴,义务替小区守夜。”心儿轻声地问道。 “咳咳…是吗?”子风干咳了两声,不想承认那个人就是他。在与心儿暂时分开的日子,耐不住相思的他经常站在这里,很没出息地一直等到心儿家的灯熄灭才会离开。 “那个人不会是你吧?你看,你的耳朵都红了。”虽然有路灯,但心儿根本看不清子风的耳朵是否红了。但子风却不自觉地抬手摸向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 “真的是你。”心儿踮起脚,轻轻在他通红的耳朵上印上一吻。 子风抬起的手臂就这样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中,保持这个有些傻的姿势很久、很久。 “你…你…你这是从哪学的?”心儿那么纯真,怎么今天竟然做出这种近乎于挑逗的动作? “从、电影、漫画…”心儿有些得意地一一列举教坏她的罪魁祸首们。 “下次不许再看这些东西。” “不行,而且我还在里面学了…这个…”心儿揽住子风的脖子,樱唇不客气地吻住子风棱角分明的厚唇,子风愣了半秒,很快便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你该回家了。”许久之后,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 “我…”心儿刚想开口,但子风动作极快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拜托,别让我看见你的脸…”子风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钦佩过柳下惠,原来想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发乎情、止乎礼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在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圣人啊! 心儿心跳极快地依偎在子风怀中,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节奏极快的心跳。他身上有些烫人的体温几乎要灼伤她了,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我要走了。”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的子风,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心儿拉离自己的怀抱。 “等等…”心儿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她要像电影里面的女主角一样用性感的声音说“为什么不上去坐坐,我奶奶恰好不在家”啊? “我…我送你。”终究还是保守的中国女孩,心儿到最后只说出这句话。 “你奶奶…这次出门蛮久的。”走在前面的子风心不在焉地说起安全的话题。就在几天前,在知道了他们和好后,高奶奶便宣布要出门度假,到现在还没回来。 “是呵,是挺久的。她说为了照顾我,她已经坐了差不多十年‘牢’了。今天我终于长大了,她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出去玩了。”跟在子风身后,望着他宽宽的肩膀,心儿说道。 路灯的光影,把两个人的身体拉得长长的,两个影子在地面上几乎完全融合在一起,一直到小区的大门口,都没有分开过。 小区附近有公车站,于是,两个人便站在站牌前等夜班的公车。 但就在这时,远远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启动了起来,整辆车像是喝醉了一般直接向他们冲了过来。闪亮的车灯打在子风和、心儿的脸上,以至他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 子风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抱起有些傻愣的心儿,向路边的草坪滚去。但是,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汽车还是擦撞了他们。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条马路,心儿和子风狼狈地躺倒在草坪内,但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撞了人的汽车非但没有下车查看他们的伤情,反而向后退了退,以更加猛烈的力量再次向他们撞来。 子风将心儿牢牢地护在怀中,被地面上的沙砬磨出血痕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决… “子风!不要!”几乎动弹不得的心儿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巨兽般的汽车向他们直冲过来。 “出什么事了?”守卫小区大门的警卫发现这边好像出了事,急忙跑向这里。被发现的汽车在一阵紧急刹车之后,转了个方向向东面逃逸。 “子风!子风!”心儿拼命地呼唤着俯在自己身上几乎一动不动的子风。 “我没事…”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然后子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com ------------ 第九章 市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一辆辆的急诊车来来去去,患病络绎不绝。 抢救室外,有很多椅子可以坐。但是,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只是靠站在墙上,沾满了血迹的白裙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抢救中的灯一直亮着,不时有医生和护士匆匆地来去。一位护士走到了心儿的身边,拍了拍明显受到了很大打击的女孩。 “放心,他没事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年轻的小护士安慰道。 心儿抬起了脸,布满泪痕的脸上焕发出了些许的光彩。 “上次他被送来时,看起来比现在惨上十倍。可是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活蹦乱跳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经历过上次那次抢救的护士笑道。上次若不是医生坚持要他一直留到两个月以后,他怕是住不到一个月就要回家。这次他大概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亏得她还想和酷酷的他来一场姐弟恋呢。 “他来过这里?”心儿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 “当然来过。他三个月之前,才从这里出去…”护士向她讲述了几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他被人送来时几乎没命的惨状。 “当时和他一起送来的几个,情况也比他好不到哪去。那个浓妆艳的女孩子几乎被吓破了胆…当时和他一起来的人里,他的伤最重,可是第一个恢复的也是他。这次他不过是左腿开放性骨折、轻微脑震荡和几处皮外伤。以上次的恢复速度计算,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活蹦乱跳了。”护士接着说。 “真的吗?”心儿向眼前的白衣天使寻求保证。 “当然是真的。对了,你叫心儿是吧?”护士注意到心儿的右手臂上有一道伤口,还一直在流着血。 “是。”心儿点了点头。 “他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上次也一样,拼命喊着什么心儿、心儿的。现在的高中生可真的不得了。”护士叹道,顺手拉起了心儿的手“来,跟我到护理室,我帮你处理一下。” 护士把心儿领到了处置室,替她清洗伤口、再缠上一圈又圈的纱布。但心儿含着眼泪的双眼仍不时注意着抢救室那边的动静。 急诊室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骆扬帆急切地寻找着本该在抢救室外的人,直到他看见护理室里的心儿。 “扬帆…哇…”在见到了扬帆的那一刹那,心儿终于哭出了声音。 “没事了…没事了…”揽过心儿细瘦的肩膀,扬帆轻声安慰着她。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翌日中午 从医院里回来的武万财在客厅内来回踱着步,口中不时地骂着三字经,一夜未眠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被惹怒的公牛般焦躁不安。 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修着指甲,连心湄不时地抬眼瞄向愤怒的武万财。直到她觉得自己的指甲够完美了,才缓缓开口:“万财,你不用这么生气,子风这次是出车祸,并不是像上次那样和人打架…”就算是上次打架受伤,武万财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骂了几句,背地里还和人夸耀儿子够种、这才像他的儿子。可是这次,火气也未免太大了吧,难道说…老头子知道些什么了? “他要是和人打架倒好了!”武万财低吼一声。凭他儿子的实力,真刀真枪地和人打起来,也不见得会输给人,怕的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交警那边的人说,这次的事并不是单纯的交通事,他们已经移交到刑警队。我和他们说,要尽快把都个龟孙子找出来,不管那个乌龟王八蛋把我的儿子害得如何,我都要他的狗命,就算是我老婆也一样。”瞪了眼事不关己的妻子,武万财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吗?不过你的这个比喻可不太好。”连心湄的脸色终于开始紧绷起来,做贼心虚的她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哼!”武万财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道歉去哄劝生气的娇妻,而是在冷哼一声之后,背着双手踩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 他的背影消失后,连心湄马上拿起手机“喂,老三,你这次是怎么搞的?不但事情没办成,还引来了一大堆麻烦,老头子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什么?!意外?!你派去办事的那个人长没长脑子?!竟然在小区警卫的眼皮底下动手!不会等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再下手吗…好啦,好啦,你别解释了,叫你手下的那个兄弟赶紧跑路,把那辆车丢到山涧底下,我叫他们十年八年也找不到凶手。” “这次的事你不用再插手了,我会找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合上手机,连心湄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事已至此,她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事情干到底,否则等老头知道,她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市医院的病房内一片欢声笑语,刚刚被人搬来的绕环立体声音响中传来交响乐的震撼声。 本来用来让病人休息的病床,被铺上野餐布后,变成了简易餐桌。一大堆绝对会令护士尖叫的垃圾食品和外面买回来的小菜占据了大半个床位。 从骆父的酒柜里拿来的顶级香槟被倒入三个简易的纸杯中,三个年轻人在病床边围坐。 前两天刚刚被人抬来的武子风精神得吓人,只有他脚上的石膏提醒别人他还是个伤患。心儿微笑着陪坐在他的身旁,两个人不时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惹得此次活动的发起人兼组织者骆扬帆不时地怪叫,以显示出他的不满“兄弟,我记得好像要远走他乡的人是我,你们好歹赏我一个留恋的眼神好不好?” “不好,谁让你身为状元郎,放着b市的学校不上,却跑到千里以外的s市上什么大学,而且还学什么法律,这都是你自己找的。”心儿向骆扬帆吐了吐舌头,赏了他一个白眼。 “你真是…”骆扬帆一时语塞“兄弟,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难道也不留恋我吗?”他转而向比较有良心的子风说道。 “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人没了手足还可以活,不穿衣服怕是连门都不敢出,所以,女人比手足重要多了。”心儿握住子风的手,故意打击骆扬帆。谁让他抛开她和子风一个人跑到s市那么远的地方去,不打击一下他,怎么能平复她心中的怒气。 “这是什么歪理,这样的女人你也敢要?兄弟,b大美女如云,你考不考虑换一个呀?”扬帆向武子风做出良心建议。 “你少挑拨,我的子风意志坚定得很。”心儿干脆抱住子风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你的…”扬帆大惊失色地指着一脸认命的子风“兄弟,你该不会被这个小魔女给吃了吧?哥哥对不起你呀!”扬帆痛心疾首地大呼道。 “吃你个头,满脑子黄色废料。小心有报应啊,哥哥。”扬帆一脸奸相,当律师再合适不过了,她已经可以预见到又一位黑心律师诞生了。 “不许你污辱我神圣的职业。”扬帆挺起胸膛,为他未来的职业护航。 “等等,你总是口口声声哥哥、哥哥的,你到底比我们大多少?”子风问出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 “对哦,从小爸爸就说你是邻居家的小扮哥,你到底大我多少?我好像从来没见你过生日。”心儿怀疑地看向扬帆。 “我…我…喝酒,我还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你们喝不喝啤酒?”扬帆眼神闪烁地说道。 “子风是七月十二日的生日,我是八月生的。你有一半的机会比我们大。”虽然她万分怀疑他比他们小。 “我那个…我…我要拿啤酒。”扬帆作势要跑,却被子风按住。 “我也很想知道。”子风原也只是随口问问,但扬帆的反应告诉他,自己很有可能被拐了。 “好,我说,我的生日是…”扬帆后面说的几个字,模糊不清。 “你再不说,我就要翻你的身份证了!”心儿威胁道。 “十二月二十五日。”这次他说得很清楚,和上帝他老人家一个生日,全世界的人都替他庆祝,够拽吧?为免旁人嫉妒,所以他从不特地过生日。 “什么?你比我们都小?!”一想到自己年少无知,不知叫了他多少次哥哥,心儿心中的气愤实在难以言表啊。 “从今天起,你要叫我姐姐。”心儿决心为自己讨回公道。 “大家都是同学,你不用叫我哥哥,但也不许兄弟、兄弟地叫。”子风也觉得有些窝囊。 “等等,你们高兴得太早了!”扬帆秀出自己的身份证。 “什么?”擦亮眼睛一看再看,心儿更是将身份证拿到手里仔细研究,但上面还是赫然写着:骆扬帆是一九八四年出生,整整大了他们一年。 “这不是真的!”心儿大呼不信。 “我因为生日太小,所以晚一年入学,这不过分吧。”扬帆拿回身份证,当成扇子扇风。 “你这个老人家竟瞒报年龄,欺负比你小的考生,窃居状元宝座。”大失所望的心儿开始给他扣帽子。 “心儿,保持风度。”子风虽也有被耍的感觉,但他仍劝着心儿。 “他摆明是在玩我们嘛,刚才还故意装出一副心虚样,引我们上当。” “心儿,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说谎时从来不心虚。” “你这个家伙…” “多谢夸奖。”骆扬帆笑着道。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医院的夜晚通常都不会太安静,各种关于医院的鬼故事也让人不由得对医院的夜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护理站的值班护士小声谈着话,整个走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几盏并不太亮的灯照射着昏暗的走廊。 vip病房里早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嚣闹,明亮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散在地上,背光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病床左边的沙发床上多出了一个人。 今天也许是因为情绪太好了,平日里很有自制力的骆扬帆喝了不少的酒,子风便要他留下来过夜,等醒了酒再回家。 “你睡着了吗?”武子风像是对空气自言自语。 “没有。”躺在沙发上的骆扬帆低声应道。 “我一直在等你对我说你的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骆扬帆有些好笑地道。 “你这个人,平时总是戴着面具。面对老师和同学时,你表现得像一个乖巧而完美的模范生;面对家长时,你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只要在面对我和心儿时还算坦白,但还是隐藏起了一部分,今天的你对我们也戴起了面具。” “哦,是吗?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有变脸的绝技,你说,我把面具藏哪儿了?”黑暗掩住了骆扬帆的脸色,他的声音依然平静。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叹了一口气,武子风拉好身上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但就在子风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骆扬帆忽然再次开口:“今天我爸妈离婚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今天下雨了一样。 子风忽地睁开了眼睛。虽然与骆扬帆的父母不太熟悉,但骆家却是远近闻名的模范家庭,他的父母更是恩爱的夫妻。怎么会… “其实他们早该离婚了。守着空壳一样的婚姻,整天演着戏,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替他们累,所以高考一结束,我就劝他们离婚了。今天他们刚办完手续,我是见证人之一。”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露真心。从小就看父母戴着面具生活,他早已经习惯了虚伪。也许是因为黑暗的掩护吧,才会让他在挚友面前暂时脱下面具。不过,说出真心话的感觉原来还不错,骆扬帆感觉心里的包袱去了大半,他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听着骆扬帆渐渐变平缓的呼>吸>声,这次换武子风睡不着了。他是一个家庭观念极重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无法原谅破坏了他的美好家庭的父亲和那个女人,他真的无法想象有人竟然会劝自己的父母离婚…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时的清脆响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在他的门口停了下来。是护士巡房?武子风看了一眼时钟,平时好像不是这个时间的啊。门被缓缓地推开,一种突然而来的战栗感让子风浑身打了个冷战… 来人缓缓地走近病床,武子风微微张开眼睛。借着走廊传来的光亮,他瞥见那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手里拿的并不是病历本也不是针头,而是一把闪着乌黑光泽的手枪! 来人顿了顿,看了一眼沙发,似乎很意外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武子风屏住了呼>吸>,床单下的手探向枕头。 像是发现了他的异样,护士手中的枪迅速指向他的头。就在这一刹那,武子风反应迅速地将厚厚的枕头向她扔去,自己顺势滚下床、钻入床底。 护士直觉地挥开枕头,接着发现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焦急地寻找着据说伤势很重的目标。 “呀!”武子风双臂用力,将床掀翻。没有防备的护士被撞了个跟头,病房里发出好大的一阵声响。但令人意外的是,外面的护士却没有一点儿动静,近在咫尺的骆扬帆也完全没有反应。 行动不便的武子风双手支地,勉强地坐起身来。他刚刚坐好,黑洞洞的枪口便指在了他的头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际滑落。他第一次感觉到死神竟离自己这么近。 女人露出一丝冷笑,缓缓地勾动扳机。就在此刻,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指向女人的后脑,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晚安,护士小姐。”维持着他一贯的优雅,骆扬帆轻松地说。趁此空档,反应灵敏的武子风抬起惟一能动的右腿踢向女人的手腕。手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后,落在地上,骆扬帆微笑着用擒拿手将这位护士小姐制住。 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的时间,那位杀手这才发现,刚刚指着自己的竟是一支钢笔。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真不愧是有钱人,一个小小的车祸就引来这么多的送礼者。手中拎着保温盒,心儿边往武子风所住的高级病房走边“赞叹”难怪子风那么讨厌参加他父亲所举办的各种活动。 只见长长的走道中摆满了各式花篮,一些耳熟能详的大公司也名列其中,因为同病区的病人有些会对花粉过敏,昨天护士们已经处理掉了大部分的花篮,但今天又很快恢复了昨日的“壮观”景象。 心儿刚刚走到子风的病房外,一阵剧烈的争吵使她停下了脚步。 “这次的事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子风冷冷地说道。午夜惊魂之后,那个杀手很快便在公安局招供了,主使人也因此浮出水面。 令人意外的是,武万财竟然派出律师为连心湄辩护,并且把连心湄保释了出来。根据律师的说法,连心湄最多也只不过会坐两三年的牢。 “是,我是清楚。但是你要我怎么做?放着她不管?让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成为没娘的孩子?”武万财无奈地说。 “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会怎么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搅我,更不要让你的商场朋友来‘看望’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老子!儿子受了伤,难道我来看看都不行吗?”武万财怒吼道。 “儿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武子风不想再看见父亲,他用床单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已经把她的股票全部收回,她安排在公司里的亲信也被我赶了出去。她也向我保证过不再干这种糊涂事…伟伟还小,我有一个因为没有了母亲而失去管教的儿子就够了。还有,我已经立了遗嘱,以后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票是你的,伟伟名下只有百分之十。如果我或你意外死亡,我全部的财产将会交给慈善机构,连心湄一毛钱也得不到。”武万财声音低沉地说。他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蠢笨,如果他是个傻瓜,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连心湄正是误判了这一点,所以才失手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连心湄会这么早下手,所幸子风只是左腿骨折,没什么大碍。 说完这些之后,武万财长叹一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在经过心儿身旁时,他深深地看了心儿好半天后,向她点点头又继续向前走去。 他走后,心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武子风若无其事地半坐起身,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眼圈有些发红,心儿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和他打着招呼。“子风你看这是什么?”举起手中的保温盒,心儿笑得就如同夏日里的阳光。 “什么?”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子风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我的爱心便当哦。”打开保温盒,心儿秀出里面五彩缤纷的菜色。 “这是什么?”闻起来好像是能吃的东西,只不过味道不太对,还隐隐地透出怪味。 “我是我亲手做的滋补圣品…无敌蔬菜煲!”心儿此言一出,子风的笑容马上僵在脸上。心儿亲手做的菜?他的胃开始反射性地紧缩。 “怎么?不敢吃吗?放心,我特地请了奶奶当参谋,保证品质一流。”见他一脸的不信,心儿只好拉出奶奶做担保。 “是…吗?”虽然已经尽量控制,但明眼人可以很清楚地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 “不信你来尝尝。”坐到子风的床畔,心儿用汤匙盛了一勺汤,送到他的唇边。 子风咬了咬牙,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勇气将汤匙含入口中。“你快咽啊!”在心儿的催促之下,他终于吞下了那一勺汤。 还好,也许是因为有高奶奶的帮忙,这勺汤虽然淡得像没有放盐,而且里面的几种蔬菜有的过熟、有的还略显发硬,但是,还可以吃。 “怎么样?”心儿一脸期待地问道。 “好吃。”原来只有五十分的汤,加上心儿甜美的笑容,就变成了一百分。 “真的?”心儿笑得见眉不见眼,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当然是真的。”证明似的拿过她手中的汤匙,子风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她的爱心汤。 心儿双手托腮,微笑着看着他喝汤。他吃东西时的样子真好看,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甘心一辈子待在厨房里,原来为自己心爱的人做菜,也是一种享受。 一种淡淡的柔情在病房中四溢。单调的白色病房,似乎也充满了粉红色的光韵。 “在吃什么呢?怎么不叫上我?”提着一篮水果,骆扬帆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唐突地打破了室内的气氛。 “你尝尝看就知道了。”心儿将保温盒举起。 “什么呀?看样子就知道不会太好吃,而且我才不吃子风的口水。”将水果篮放下,扬帆凑到床边。 “你!”心儿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因为扬帆救了子风一命,她现在早就要他好看了。 “好了。心儿,把汤拿给我,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才不要和他分享。”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扬帆,子风拿过保温盒,速度很快地将里面的东西吃得一滴不剩。 “别肉麻了。”轻捶子风的肩膀,扬帆笑着道“明天我就要出发了,谁送我?” “送你?”心儿像是此刻才意识到陪伴她走过十几年岁月的青梅竹马真的要离她远去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让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是。我明天要走的消息,我只通知你们两个,如果你们也不到的话…那我就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这座无情的城市了。”张开手臂搂住两位亲如手足的挚友,扬帆尽量不让离愁写在脸上。 com ------------ 第十章 车站,一个充满了伤感情绪的地方。而在这个时节,b市的车站里更是多了些许茫然与希望。从各地涌到b市求学的学子们以及奔赴远方求学的学子占满了整个站台。 拖着沉重的行李,扬帆掏出面纸递给不知何时已经哭成泪人的心儿“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抛弃了你呢。” 心儿挥开他的手。扬帆轻叹一声,亲手替她拭干脸上的泪“你从小就爱哭,怎么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幸亏有武子风愿意照顾你,否则我到了s市都不会放心。”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抢过他手里的面纸,心儿擦着脸上残存的泪。 “离车开还有一段时间,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就快点儿说吧。”抬手看了看表,他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扬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儿问出心中的疑问,自从那次听说了武子风曾经受伤的事,心儿就想知道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风没跟你说吗?”扬帆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没问他。” “那天晚上…”扬帆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我赶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了,子风清醒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你。 “他们是被警车送去的,警方当然也通知了学校的领导。为了不影响学校的声誉,学校没有张扬,对外也只是轻描淡写,只说是武子风早已经被开除了学籍,事实上他的学籍一直保留着,他参加高考用的也是在校生的名义。 “那些人以为子风是左撇子右手完全没有力量,却不知道他一直不用右手,是因为他的右手比左手更有力,对别人造成的杀伤性更大。心儿,子风是一个无私的人,对你尤其是如此。虽然我不想承认,其实,无论从智慧还是品德,他都比我好,你真的很有眼光。” “你终于承认你不如我了。”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心儿和扬帆惊喜地回头。原来是子风来了。他虽然拄着拐杖走得很吃力,但他还是来了。 “混蛋!你怎么来了?”扬帆马上扶住他。 “我怕心儿情绪激动在站台上大哭,哭得你想走也走不了。”深深地望进心儿的眼底,子风笑着道。 汽笛声响起,扬帆登上列车,也踏上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旅途。子风和心儿相依着站在站台上,为他们永远的朋友送行。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心儿的房间里一片零乱,各种衣服和用品占满了整个床铺和地面。周杰伦让人听不懂的歌声在音响的帮助下,成了房间内惟一能让人听见的声音。 心儿坐在这一片凌乱的中心,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摆着身体,手中不时地挑拣着手中的衣服。 b大就要开学了。根据规定,心儿必须在学校住满两年。其实以心儿家与学校之间的距离,她最多带一个星期的衣服就足够了。可她偏偏要大摆阵势,借机整理一下房间,虽然是越整理越乱。 “心儿,电话!”高奶奶在客厅里高声喊道。 “什么?”心儿以同样大的声音问。 “电话!”高奶奶边喊边做着手势。 “哦。”心儿转过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房里的电话一直在态闪着灯。关掉音乐,心儿站起身来接电话。 “喂,是高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 “我是。”心儿一愣,他是谁啊? “我们董事长想约你见一面。” “呃?嗯,好。”这句话也太耳熟了吧。十部里,有八部会有这样的台词。 “你明天早上七点到人民医院来吧。” “好,我会到的。”放下电话的心儿有些忐忑。这位武先生也太奇怪了吧,里的有钱人不都是约在五星级酒店之类的地方吗?约在医院算是怎么回事?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早晨的人民医院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外,大部分的人还没有上班。心儿一到门口,就看见在门口等待着她的一个秘书模样的人。 “高小姐是吧?我姓周,是武董的特别助理。请您跟我来。”武万财的特别助理是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 心儿跟着他上楼,在一间病房外,周特助停下了脚步“武董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心儿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只见平日里看起来极为健壮的武万财穿着病号服,正脸色灰白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的虚汗使他显得更加虚弱。 “果然是你。上次在医院里,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子风的女朋友。”武万财扯开一抹虚弱的笑容。 “武…武伯父您病了吗?”心儿快步来到武万财身边。 “是,我是病了。那个该死的医生说我的肚子里长了一颗瘤子,要开刀才知道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老子身上长什么东西老子竟然还不知道,硬是让这个混账东西在我的肚子里长了一年多。” “什么?”心儿从他夹杂着脏话的描述里听出了大概。武伯父竟然得了重病,怪不得连心湄这么急着要除掉子风。 “几个月前,董事长来检查身体,发现他的肺里面有阴影。初步判断是肿瘤,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看这次手术的结果。”周特助在心儿的身后说道。 “丫头,你别怕。你武伯伯死不了,我还要等你叫我一声爸爸呢。对了,听说你父亲是留美的博士,我要有个博士亲家了。”武万财脸上的灰白之色尽褪,露出了一贯的开朗笑容。 “您叫我来是…”心儿笑了笑,但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 “唉,伯伯这个病,虽说是没什么,老子也不是那种怕死的人。可是有一桩事我不放心,子风不肯收我给他的生活费,说是要自食其力。我尝过给人打工挨白眼的滋味,说句良心话,实在是不好受,我当初也是为了不让我儿子也吃苦遭罪才拼命挣钱的。” “伯伯,我明白了,我会让子风收下生活费的。”鼻子一阵发酸,心儿眼睛里充满了水气。 “丫头,我知道子风的脾气。你也不用为难,你只要告诉他,这些年,他花的钱都是他妈留给他的,他上大学的钱,也是他妈几年前就备好的…唉,我对不起子风他妈…” “嗯,我知道了。”心儿含泪点头。 “还有,如果万一有一天,我真的两腿一蹬咽了气,子风那个小子一定不会轻易地同意留下我留给他的那些东西。你一定要看着他,让他保住我们武家的这份家业。” “好。”眨掉眼里的泪,心儿从心底对这个真心疼爱儿子的老人产生了敬意。 “丫头,你去吧。今天大学就要开学了是吧?别耽误了你的事,说出来也许你不信,伯伯当年是我们那个村里惟一一个考上县里的高中的人,而且还考了个全县第一,可是伯伯没钱去念,只好握着录取通知书、到城里打工…” “伯伯再见。” 走出病房的心儿终于流下了刚才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周特助走在她的身边,一直送她到医院门口。 “高小姐,我们武董的手术下午一点开始。他虽然不说,可是我们知道,他其实最想见的人是子风。” “我明白了。”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开学典礼结束后,心儿顾不得想要过来和她打招呼的同学,直奔子风所在的市医院。子风的腿因为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他只是交待了人替他注册,同时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坐上出租车的心儿看看手表,十点刚过,应该还来得及。可是她却忘了b市越来越糟糕的交通状况,原本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她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 到了市医院,心儿坐上电梯,焦急地看着向上跳升的数字。终于到了子风所在的楼层,她在电梯门还未完全开启时,便冲出电梯直奔子风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却只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子风并不在病房“护士小姐,武子风去哪儿了?” “他现在应该在楼下的花园…”护士的话音未落,心儿便急忙回头往电梯跑去。 中午的气温极高,大概有三十几度。花园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一棵仅仅能遮挡部分阳光的树旁,陪伴武子风一个多月的拐杖被扔在一旁,他困难地挪动着昨天刚刚卸下石膏有些不听使唤的左腿。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他终于能站稳身子吃力地走上几步路。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子风用力按着有些酸痛的左腿。 “子风!”心儿双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 “心儿?今天不是开学日吗?你怎么来了?”扶着树干站起身,子风艰难地转过身,向她走去。 “快别说了,你跟我走吧。”心儿拉起子风的手,迅速向外走去。 “等等…”子风顿了顿脚步,回头拿起拐杖, “出什么事了?” “你跟我来吧,咱们到车上再说。”马上就要到中午的高峰时段了,虽然没有早上那么塞车,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其实武伯父很疼你的,他生了这么重的病,却还是这么惦记你。”讲述完武万财现在的情况后,心儿说道。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拐杖,子风只感觉到手心一阵冰凉。因为过度用力,他手背上的血管不住地跳动。 “你是他的儿子,武子伟也是他的儿子,更别说连心湄和他那么多年的夫妻,再怎么样也有些感情。而且对连心湄那种人来说,没有了钱又要坐两年苦牢,比杀了她还难受,她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若论心胸,心儿比子风狭窄得多。如果不是因为武伯父,第一个找连心湄麻烦的人就是她。只是看在武万财的面子上,她才决定暂时放过连心湄。小女子报仇三年不晚,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劝服子风,而不是挑起他的火气。 “其实他说的道理我也知道…他的意见,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反对。”他和父亲都太强硬,也太好面子。当时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竟然和父亲吵成那样。 这时候,前面的车的车速突然慢慢减缓,直至完全不动,他们意外地堵在了半路上。 司机猛按喇叭,但是前面庞大的车阵却没有一丝移动的意思,子风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一点。 “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动?”心儿更加着急地问道。 “这我可说不准,也许二十几分钟,也许两三个小时,这都是常事。”早已经习惯了堵车的司机掏出烟来点燃,向后靠在椅背上。 “这里离人民医院有多远?”子风忽然开口问道。 “不远了,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司机的话音刚落,武子风打开车门连拐杖都忘了拿,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向前跑去。 “子风!子风!”把车费递给司机,心儿拿起他的拐杖、在后面追着他。 穿过一辆辆汽车,子风完全忘了腿上的疼痛,拼命向前跑去,终于在跑过一个红绿灯之后,看见了人民医院的牌子。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董事长,时间到了。”在几个护工的协助下,周特助把武万财抬上了手术专用的推车,向手术室方向推去。 一路上,武万财紧闭着双眼,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周特助不时地回头看空荡荡的走廊,期待着董事长一直盼望的人快点儿出现。 “唉…”来到手术室的门外,周特助终于放弃了希望,低头看着眼睛闭得死紧的武万财,眼里有一丝歉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周特助猛然回头,只见满头大汗的武子风一手扶着墙,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董事长,您看谁来了!” 武万财睁开了眼睛,稍稍抬起了身体,眼里进发出光芒。 “爸,你一定会没事的!”武子风向父亲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武万财笑了,他终于找回他的儿子了。 心儿拿着子风的拐杖追了过来,扶住因为左腿用力过度而无力支撑身体的子风。看着眼前的一对小情侣,武万财带着满足的笑意进入了手术室。 在漫长得让人担忧的等待中,子风向心儿讲述着他和他爸爸的故事,一直讲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停口。他怕自己一空下来,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爸爸的脾气很不好,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我,现在想想挺不可思议的,有几次我都把他气得要爆血管了,可他都只是扬起手,从来没有真的打下去过…心儿,我真的很害怕,万一爸爸出不来怎么办?万一他的肿瘤真的是恶性的怎么办?”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子风靠在心儿细瘦的肩头上,喃喃地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抱住他不停颤抖的双肩,心儿将他的头揽在胸前,不住地低语。 在经过了漫长的五个小时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说出了心儿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武万财的肿瘤细胞经过化验是良性的,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大概三个小时后,手术才会结束,你们放心吧。”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散落在校园中。远处传来一阵阵悠扬的吉他声,自得其乐的演奏>吸>引了一大群人驻足倾听。 “周特助好狠呐…”无力地趴在草坪上,一向精力旺盛的心儿终于知道什么是“身心俱疲”了。而子风则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按摩着酸痛的肩膀。 子风与父亲和解之后,他还是坚持要自食其力。与父亲妥协的结果就是他和心儿一起隐姓埋名到武氏集团里当打杂的,成为周特助的手下。 以“按劳取酬”为座右铭的周特助很不客气地支使两位空前高薪的小助理,第一天上班就叫心儿坐在电脑前,打了一天的文件。一想起自己今天复印出来的差不多有一米高的报表,心儿就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傻傻地答应和子风一起打工。 子风的情况比她更糟。她偷偷地计算过,上下一共有五层的写字楼,子风差不多跑了二十次,更何况他还要帮周特助送资料。其他的时间里,什么端茶送水、打扫办公室的都来了。整层楼的杂务差不多都让子风给包了。 “我觉得还可以。”这一天下来,累是累了些,也让他大概明白了整间公司的流程和一些部门的情况。 “你当然觉得还可以。以后武氏就是你的了,你早一点儿进入状况当然好。”心儿发出不平之鸣“我的志向又不在那里!这一天下来,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我实在不适合干办公室里的工作。” “你想怎么样?”子风笑着问。从他们打工之前,他就和周特助打赌说心儿在武氏最多待一个星期。但对心儿的经商潜质深具信心的周特助却赌心儿会留在武氏。 “我不干了!我要炒老板鱿鱼!从明天开始,宁可去参加志愿者活动,也不要在武氏做牛做马!”翻身坐起,心儿举手宣誓。 “可是你只干了一天,也太不给周特助面子了吧?”子风言不由衷地说道。说实话,他并不想看见让心儿困在办公室里。不是说她没有能力,而是她不适合。 “好吧,我再干一个星期。试用期一过,我一天都不多待。”她一直觉得周特助像是电影里的忠臣良将,深得她的敬仰,不然也不会在公司里任他支使。 “一个星期…”子风低语,一个星期以后不就是…“心儿,你还记得一个星期以后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我解放的日子。”就算只是课余时间的打工,办公室生涯对她来讲也像是坐牢。 “再好好想想?”有些失望的子风刻意提醒她。 “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哦…我想起来了…”子风眼露期待地看着她“是你爸的生日。” “我爸的生日早就过了。”备受打击的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心儿拼命忍住笑。她当然记得,一个星期以后,是他们相恋一周年的纪念日,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捣蛋鬼!看我怎么修理你!”注意到她嘴角的笑意,发现上当的子风伸出双手挠她的庠。怕庠的心儿缩着身子,拼命地闪躲。 “嘻嘻…呵呵…好庠…饶命…哈哈…我再…哈哈…再也不敢了!”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