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林诗雨 十月底的天空已经渐渐显露出空旷辽远的味道。偶尔可见的枯黄杂草，也总是挣扎着扬起脖子羡慕天上悠闲的白云。秋风吹过，广阔的天地之间也变得十分寂寥起来。 “这次回去不要忘记写稿子了！再敢拖稿，小心我敲你哦！”学校门口，林诗雨递给我一份征稿要求，顺便又扬了扬粉拳示威。 但她的脸上，却满是俏皮的笑意。 我接过稿子，看着林诗雨巧笑嫣然的笑脸，默然低下头“嗯”了一声，心里却更是揪紧了。 可能是察觉到我低落的情绪，林诗雨好奇地凑近了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这几天都有点怪怪的啊”林诗雨很奇怪。 “没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闻到到林诗雨身上的淡淡清香，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但谎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被她吓了一跳：她的脸几乎靠在了我的脸上，水灵的大眼睛，闪动的长睫毛，微微撅起的红唇，就连她温热的呼吸也几乎咫尺可闻。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角度，当我慌乱地再次低下头时，居然一眼就看到了林诗雨的领口里面。 林诗雨居然只穿了一件外衣！我靠！ 低落的心情一扫而光，我涨红了脸，赶忙伸出手推开了她。 不过，可能是我用力太急，林诗雨“啊”的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到底还是没稳住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脚分开着…… 这如果穿的是短裙……我的脑中又不可遏止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喂！”林诗雨以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对着我，自然是气急了。等她起身，学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们也大多看着她忍不住发笑。 我回过神来，十分尴尬地一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也收起了心中的旖念。 “你干什么啊！”林诗雨还是没能从郁闷中恢复过来，瞪着眼显得十分不满。她完全不知道，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十分尴尬的场景。 “你刚才”，我拉了拉自己的领子，稍微暗示了她一下：“你刚才凑得太近了。” 林诗雨愣了一下，然后，她原本只是羞红的脸像是瞬间涂上了一层红红的颜料，可爱的小耳尖也红得晶莹剔透。下一秒，脖子包括脖子以上的部位除了头发就该红的都红了，至于脖子以下，那就不是我现在能够考证的了。 “你！你这个小色狼！”林诗雨又羞又急，却只能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边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三分羞恼，七分委屈。 我莞尔一笑，完全没有顾及到林诗雨尴尬的情绪。开学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林诗雨。阴霾的心情也被我抛诸脑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我的心里一阵温暖。 “诗雨！” 这样美好的时候，偏偏就总是会有些人来搅局。 我循声望过去，校门口突然出现四五个流里流气的男生。为首的一个更是染着一头嚣张的黄毛，不过用林诗雨的话来说，“真傻逼。” 黄毛兴奋地喊了一声，就赶忙跑到我们跟前。看到林诗雨委屈的样子，他原本的笑脸顿时变成火冒三丈，怒吼着问林诗雨怎么了，是谁欺负她了。 “我帮你打得他满地找牙！”最后，黄毛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句。 我一阵皱眉，远处的麻烦还没解决掉，近处又来了一个大麻烦。 林诗雨也皱皱眉，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她羞红委屈的脸虽然还没平静下来，却仍旧对着黄毛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 然后，她又跟我打了个招呼，说让我不要忘记她交代的事情，接着转过头就准备走。 “诗雨你别走啊！”林诗雨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黄毛有些急躁，看着林诗雨想走，黄毛就更着急了，伸出手就拉住了她。林诗雨被黄毛拉住，很不耐烦地挣脱开来：“你干什么！” “我……”黄毛一阵尴尬，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眼见林诗雨又要走，他再次走上前去想要拉林诗雨。 看到这一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挡在林诗雨前面：“请你放尊重点！” 黄毛被我一阻，立刻又换上了火冒三丈脸，直接推了我一把：“滚开！” 巧的是，黄毛推的方向刚好是林诗雨的方向，我在被推的一瞬间因为害怕向后撞到林诗雨，强行转了下身子。这样一来，就变成我往林诗雨身上扑了过去。 林诗雨听到身后的动静的时候也转过了身子，于是场面就变成——我正面扑向了一脸懵比的林诗雨。 我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我草”，整个人就扑在了林诗雨身上。好在她这次并没有被我推倒。我们抱在一起退了几步，总算是站稳了。 怀里是温香软玉，耳边是闷声细喘。再联想到之前她里面没穿任何东西，我几乎一下子就起了生理反应。 林诗雨就有些奇怪了，被我抱着连反抗都不会，两眼迷离着不知所措。 我尴尬无比，林诗雨你这是吃了春药吗……我赶忙放开她，问她有没有事。 还没等林诗雨回答，我就有事了。黄毛在我身后伸过手扣住我的脖子，狠狠地把我往后一拉。 我就像之前的林诗雨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直接四脚朝天。等我平衡好身子，一只脚又直接把我的脸踩到了地上。 “小逼崽子，操你妈的。” 我一阵恶心，这个黄毛的鞋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鞋底的橡胶气味很重，我直欲作呕。更让我恶心的是，他差不多都已经踩进我嘴里了，我想骂一句“操你妈”，结果刚开口就舔到了他的鞋底。 “我草！”我心里暗骂自己傻逼。 林诗雨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赶忙着急地喝令黄毛放开我。 校门口围观的人已经聚集了起来，黄毛在这之中泰然处之，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三分得意，说放开我可以，林诗雨必须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才行。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哄笑，也有人拉长了语调“切——”，但就是没人敢站出来帮帮我们。 我被踩在地上，也不知道林诗雨到底什么反应。我只能呜咽着开口，让她别答应黄毛。 “你给我闭嘴！”黄毛脚上又加力，我被踩得生疼，忍不住闷哼起来。 “你做梦！赵鑫我告诉你，你快放开他，不然以后你别说你认识我！”林诗雨语气里满是愤怒，显然也是被黄毛这无聊的要求惹生气了。 “哼，不做我女朋友也可以，那你告诉我，这小子是你什么人？你干嘛这么维护他？”黄毛踩着我，语气里也很愤怒：“我刚才都看到了，你凑到他跟前被他推开，现在不怪他反倒是帮他说话！我可没见你对其他男生这么好！” “赵鑫你病还没好是吧？我对谁好关你什么什么事啊？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林诗雨一边连珠炮似地发问，一边走到黄毛面前蹲下身子，抓住黄毛的脚就想把它从我脸上挪开。 我尴尬万分，没想到，救美不成反要美救。 不过是林诗雨只是一个小女生，反观黄毛，五大三粗的。林诗雨努力了一会儿就有些气馁了，站起身来指着黄毛的鼻子就骂他不要脸，又让他赶紧松开，不然她就不客气了。 围观的人群“哇”地一声，显然没想到林诗雨一个看起来这么斯文端庄的女神，说话却这么凶悍。 “你还不松开是吧！是不是要我打电话给你妈？”林诗雨气急了，又吼了一句。 四周的人群轰然大笑。我虽然被踩着，也颇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林诗雨说的不客气，居然是这样的“不客气”。 ------------ 第二章：赵鑫 黄毛一愣，居然真的就拿开了脚。四周又发出更大的笑声，显然是没想到黄毛居然真的被林诗雨一句“叫家长”给治了。 林诗雨赶忙把我扶了起来，一边给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又问我有事没。 我心想着被这么踩着当然有事了……不过这话我是不会说出来了。现在还是息事宁人得好。 我只好说，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林诗雨瞪了我一眼，然后又瞪了黄毛一眼。最后，她还是不放心地告诫黄毛：“赵鑫，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再敢欺负我身边的人，我就让你妈给你换个学校！” 黄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有问黄毛是谁的，也有问林诗雨是谁的，还有问黄毛和林诗雨是什么关系的。 林诗雨也不管黄毛的反应，特有范儿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先走，我怕我走了他又欺负你。 这话不仅让我觉得十分尴尬，黄毛一听也有些生气了。 “诗雨！我是那种人吗？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先走好了。” 黄毛说得大义凛然，带着人就回去了。 众人一看事主已经走了，也就纷纷散开，这场闹剧也就算是完了。 不过，林诗雨还是挺担忧地看着我，说这个赵鑫一直缠着她，恶心死了。她又告诉我说，赵鑫说不定还会来找我麻烦，让我小心一点。 我苦笑一声，心想我的麻烦还少么，而且这些麻烦的直接原因，还都是因为你。 但我也只能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跟她告别了。 几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什么叫做“赵鑫说不定还会来找你麻烦”了。 我刚进校门没多久，在去寝室的小路上就被赵鑫他们给围住了。他们前三个、后三个堵住了我。更要命的是，这条小路上也没什么人经过，我想呼救都不行。 不过我想了想，还呼什么救，刚才人那么多的大门口都没人帮我，这里就算有人经过也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了。 这么一想来，人少反而更好了，毕竟待会儿我还不知道会丢多大脸。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黄毛走到我跟前揽过我的肩膀，居然笑眯眯地跟我称兄道弟起来。 “小兄弟不好意思啦，刚才跟你动手动脚的，是老哥不对……” 我有些奇怪，但心下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还耐着性子纠正他说，动手动脚这词不对，动手动脚是说调戏女生，你刚才那个叫大打出手…… 黄毛一怔，旋即哈哈一笑，说是的是的，还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嘛，我懂的我懂的…… 我心里好笑，问他在这里拦着我干嘛，难道又想相识一次？ 黄毛脸色尴尬，支支吾吾说他既然答应了林诗雨不欺负我，那就一定不会欺负我了。接着，他又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问我和林诗雨是什么关系。 看来黄毛硬的不成，准备来软的了。唉，漂亮的女人啊，真是祸水。 “同学关系啊，还能有什么关系？”我淡淡地回答道，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你别骗我，我和林诗雨从小认识到大，我就没见她对哪个男生这么好过，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你？”黄毛脸色不悦，似乎有些生气。 我也不明白他气从何来，只能故意叹了口气说，她喜不喜欢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事儿你应该问她才对。而且赵哥你放心，林诗雨虽然漂亮，但是我知道我是哪号人，她要是真瞎了眼喜欢我，我也断然是不敢跟你赵哥抢妹子的。 黄毛一怔，似乎还在咀嚼我话里的真假。 我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黄毛，心中却是十分酸涩。 就像黄毛说得那样，林诗雨对我确实很好。她本身又是女神一般的人物，朝夕相处之下，我又怎么会对她没有一点念想？ 只是……回首起往事，我的心中也就只剩颓然了。 这一切都来自李贺——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李贺虚岁比我大了两岁多，在我小时候那一群玩伴里，他可以说是孩子头了。我们没有闹矛盾之前，李贺是十分照顾我的。小学那会儿，我们班总是有些调皮的男生欺负我，后来李贺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替我教训了他们一顿。在往后的几年里，一旦我被人欺负了，李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我出头。就算李贺打不过对方，也总是会尽量护住我。那时候，李贺在我眼中是高大的，是正义的，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心里也暗暗发过誓，李贺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三年前和李贺的矛盾，还是让我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他不再是那个善良正义的哥哥，我也踏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生活。 而我还记得，我和他的过节，也就是从一个女生开始的。 那个女生叫杨婷婷，是我初中时候的同桌。那时候的杨婷婷就像现在的林诗雨一样，人长得很漂亮，对我也很好。 但我们之间的命运，没有逃过李贺的横插一脚。 我那时候才刚上初一，毕竟还是个不知事儿的小男孩。杨婷婷虽然早熟一点，但在男女感情方面，其实跟我一样都还就只是个小孩子。而李贺就不一样了，他不仅年长，而且是个十足的小混混。再加上，他家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也算富裕，所以也算是见多识广。 我后来才知道，李贺很早的时候，甚至就已经在家里用影碟机看过那些片子，所以对男女之事，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当我跟李贺介绍杨婷婷的时候，李贺的眼中发出的，是如狼似虎地渴望的目光。 但我那时候是看不懂他的目光的。我只是告诉李贺说，这是我的好朋友，杨婷婷。 李贺点点头，也朝着杨婷婷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李贺，是江河的好哥们儿。 我以为这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见面，但当天放学之后的傍晚，李贺就找到我说，他喜欢杨婷婷，让我帮帮她。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我对杨婷婷也有一点淡淡的喜欢。但李贺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只好答应了，说我会帮你跟她说好话的。 但李贺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塞给我一包药粉，说，你明天找个没人的时候，把这个放到杨婷婷的水杯里。 我一听就有些吓坏了，我就是再傻，也不是没有看过电视剧。那些电视上演的，男的给女的下药粉，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我赶紧拒绝了他，说贺哥，我不敢这么做。 另外一层原因我没说，那就是，我心底里也不愿意对杨婷婷做这种事情。 李贺第一次对我怒目相向，他说，江河，我以前帮你打过多少次架？现在就帮我这一个忙都不行？ 李贺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倒真是有些愧疚的。但一想到李贺要对杨婷婷做的事情，我还是坚决地拒绝了。我告诉李贺，这样是违法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你知道个屁！”李贺怒气冲冲，又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那咱们以后就恩断义绝了。 我心里的却犹豫过，但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李贺只丢下了一句“好，江河，你有种”之后，就愤然离开了。也就是从那之后，李贺对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不会再帮我，而且每天都会想着办法欺负我。 我刚开始还有些不愿意相信，我求过饶，也骂过他，但他对我的手段越来越狠。从开始的打我，到后来变着法儿地侮辱我。到最后，我终于相信，李贺已经变了个人了，至少，对于我来说。 没过多久，杨婷婷因为家里的原因转学了，我和她也渐渐失去了联系。但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她，我过上了两年多噩梦般的生活。 杨婷婷走了，李贺自然只会更加愤怒而已。而这份愤怒，一直就发泄在我身上。 一直到我初三的时候，李贺买入了高中，这种情形才算好转了过来。 而现在，我进入了高中，噩梦似乎就又开始了。 ------------ 第三章：情书 黄毛自然不会想到，在他犹疑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想了这么多事情。最后他大概还是选择相信了我说的话。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既然咱们不是情敌，我又跟林诗雨关系那么好，那我就是他的兄弟了。以后要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记得来找他帮忙。 听他这么说，我心思一转，就问他知不知道高二有个叫李贺的。 黄毛听了我的话眉头一皱。我更是心中一凛，还以为他心有不悦。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他说的话说不定只是客套而已，我却上纲上线地当真了，难免表现地有些不识时务。 我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补救一下，黄毛就打消了我的顾虑。他说好像听说过这个人，但是记不太清楚了。又问我问他干嘛，是不是惹到他了。 我心思急转，真真假假地告诉黄毛说，我和这个李贺是一个初中出来的，他以前总是欺负我，我怕他高中也还会继续找我麻烦。 黄毛一瞪眼，说放心吧，我这几天就帮你打听打听，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道了句谢谢，就准备离开了。黄毛“哎”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停住步子回过头，他却又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说没事，做兄弟的，义气最重要嘛。 我心里诧异，黄毛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他这么五大三粗的居然也会隐忍不发，这让我倒是挺好奇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但他既然不说，那我也就不好意思问了。我心情复杂地回了寝室，黄毛问我的那些问题，让我心里对高中的生活充满了惆怅。 因为大约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和林诗雨一起去交稿子的时候，碰上了李贺。 那一刻，我心底的那份“高中不会碰到李贺”的侥幸，到底还是破灭了。 真正让我无比烦忧的是，李贺见到我们之后，像个没事人一般和我套了近乎，仿佛初中三年欺负我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我自然是不好拆穿他的。而等到林诗雨走了以后，他才笑嘻嘻地说，他看上了林诗雨，让我务必帮忙。 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稍有不同的是，李贺现在收敛了很多，再没有说什么让我下药粉的话了。 迫于他初中的手段，我也就权且算是答应了。反正，看他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让我做坏事的打算。 李贺也确实没让我做什么太丧心病狂的事。他后来花了三天时间专门地去了解了一下林诗雨，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打听的。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林诗雨，她是个文艺少女。 得出这么一个我都不知道算不算正确的结论之后，前几天李贺找到我，居然异想天开地让我帮他写一封情书给林诗雨。 “文艺少女嘛，就要用文艺一点的法子来搞定。”李贺说得煞有其事，又跟我说他初中的时候就知道我文笔还不错，所以这事儿一定得交给我。 李贺吩咐我说，他给我三天时间，情书写好了之后就交给他，他抄一遍之后再让我送过去。 我心里仍旧愤怒，但也敢怒不敢言。李贺对林诗雨的态度，和三年前对杨婷婷的态度，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几天以来我过得恍恍惚惚，脑中一直挣扎着林诗雨娇俏的笑脸和李贺凶狠阴沉的恶脸。甚至到今天，我连日常需要的稿子都忘记了写，还被林诗雨埋怨了几句。 她又怎么会知道，我正准备着要帮一个人渣来追求她！ 今天已经是李贺给的最后一天。明天如果不给李贺情书，我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 惆怅的时间里，我已经把林诗雨要的稿子写完了。我叹了一口气，又抽出一张稿纸，开始准备帮李贺写情书。 如果只是帮李贺写情书的话，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就算林诗雨是文艺少女，但只凭一封情书，李贺就想拿下林诗雨，那也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林诗雨这样的女神，从小到大什么追求者没有过？情书估计都收烂了吧。 所以，我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我帮李贺写情书给林诗雨，应该是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的。 但是虽然写不写都无所谓，我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毕竟，我等于是帮着李贺这种人渣来祸害林诗雨的。更让我担心的是，要是林诗雨知道真相，她会怎么看我？ 不过眼下都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我摊开稿纸，心里倒真是有些没底。 我从来没有写过情书，也只能照着想象来写了。不过，写着写着，我倒是有些沉浸了进去，仿佛这封情书不是在帮李贺写，而是我自己要写给林诗雨的。 一直到写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写得有些太真挚了。我放下笔，又认真看了一遍。还好，这封情书虽然真挚却没有太多写实，说是李贺自己写的，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写什么呢？”我正怔怔出神，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突然站了一个人。我回头一看，是室友方东。 “你小子思春了啊？”方东应该是看到了只言片语，打趣儿地问我：“说吧，写给哪个姑娘的啊？” “你才思春！”我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你别瞎说啊……” “哎哟，还不好意思了，情书都写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啊？说吧，写给谁的啊？”方东不依不饶。 “你才写情书！” “你不说是吧，我猜猜看啊，你小子高中一向老实，我好像也就看你跟林诗雨关系还不错，写给她的？”方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问道。 虽然是帮李贺写的情书，但我写得言之凿凿，被方东这么一说，我登时就有些藏不住尴尬了，只能强行打了个马虎眼，说东西是写给林诗雨的没错，但是是校文艺部要的稿子，哪来的情书。 方东笑着还想说什么，我就赶紧推开了他，“走走走，洗洗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这都几点了。” 但我当晚却一直没怎么睡得着，睡着的时间里也很不安稳，总是一阵阵地醒来。折腾到早上六点多，室友们还在赖床，我就挣扎着起来了，吃完早饭就匆匆赶去教室。 这个点学校里人倒是很少。等我到了教室，倒是发现林诗雨也已经来了，她正一边咬着面包吸着酸奶一边看书。 我一怔，想起书包里那份情书上半真半假的话，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赶紧打了个招呼掩饰尴尬：“你这么早。” “哼！那当然！”林诗雨露出得意的笑脸，俏皮而又美好。 “对了啊，昨天问你要的稿子，写了没有啊？不会又忘记了吧？”我刚到座位上坐下来，林诗雨就凑到我跟前，一副想要在我书包里翻找的模样。 “哎你等等你等等，我找给你……”我看着几乎趴到我身上来的林诗雨，赶忙用书包隔开了她，心里却十分郁闷，怎么她就不知道男女有别呢…… 我找到昨天的稿子递给她，就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我来看看你写得怎么样！”我刚趴下，就听到耳边林诗雨娇俏的声音。我也没在意，闭上眼睛几乎秒进睡眠状态。 但我只睡了连五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就被人摇醒了。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林诗雨那张带着盈盈笑意的脸，看上去还有些红。 我有些发懵，问她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写这些东西给我？”林诗雨递给我交给她的稿子，脸上仍旧泛着笑意，看得我一阵目眩。 “什么什么东西……”我觉得怪异无比，打开稿子就想看看哪里不对。 但一打开我就发现不对了！这哪是我要给她的稿子！这明明就是我帮李贺写的情书！ 我草！我整个人都清醒了。 ------------ 第四章：带一份饭 我拿着手中的情书，看着笑眼盈盈等我回答的林诗雨，脑中一片空白。 昨晚写稿子和写情书用的都是一样的稿纸，而且还放在一起了。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早上有些迷糊，居然就搞出了这么个乌龙事件。 我心乱如麻，现在该怎么办？ 不光是林诗雨这边我没法解释，李贺那边我也没法交待了。本来要以李贺的名义给林诗雨的情书，居然在我这里提前暴露了。如果再送，傻子都知道是我代写的了。 更糟糕的是，就算我现在重新帮李贺写一封给林诗雨，也难保她不会怀疑。 我亲手葬送了李贺的“情书攻略”。 我略有些发懵，觉得自己今天不会好过了。 而眼下最要命的问题是，我该怎么跟林诗雨解释？？ 说这不是写给她的？我瞥了一眼情书，看着里面左一个“诗雨”、又一个“诗雨”一阵尴尬。显然，这个理由是没办法用的。 而且，虽然我没有署名，但看过我很多稿子的林诗雨，不可能认不出我的字迹，所以我也不可能说这不是我写的。 我看了一眼盯着我目不转睛的林诗雨，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烧。我默默地拿出昨天的稿子递给林诗雨，说这才是昨天的稿子。 这么生硬的话题转换，我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林诗雨接过我的稿子，皱了皱眉。但旋即她又恢复笑脸，小声凑到我跟前问我说，你写得是不是真的啊？ 林诗雨并不打算让我糊弄过去。 我真是急得快哭了，搞了半天我把自己给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处境。权衡利弊之下，我认为与其告诉她这情书是帮李贺写的，还不如承认自己喜欢她比较好。 后者只是有点脸红而已，前者要是让林诗雨知道了，我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林诗雨嘿嘿一笑，倒是有些开心的样子。她又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事儿她知道了，又拿过我手里的情书，让我用张好看点的纸重抄一遍。 “啊？”我一脸懵比，有些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你喜欢我，帮我做这么点事都不行啊？”林诗雨笑得很开心，我却是一阵脸红，林诗雨这话说得也太不矜持了。 “行是行啊……不过你怎么……”我浮想联翩，难道，真如黄毛所说，林诗雨也喜欢我？ “这个嘛，这是我收到的写得最好的情书了，很难得啊，我得收藏起来。哎，你不知道，以前那些喜欢我的男生，也有写情书给我的，那写得叫一个烂啊……”林诗雨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被逗乐了，却也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一想到林诗雨要收藏我写的情书，我那点小失落又迅速被高兴的心情覆盖了。 “行了，小色狼，看把你美的！” 我一阵尴尬，听到林诗雨这么叫我，我又想起昨天看到林诗雨领口的事情了。 林诗雨看到我的反应，也微微有些脸红，嗔怪了敲了敲我的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心里高兴，嘿嘿傻笑了两声。 不过麻烦还是没有结束，李贺那边，该怎么办呢？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黄毛身上了，也许他能在李贺那说上几句话也说不定。 一整个上午我都忧心忡忡，但李贺却一直没有来找我，我几乎是以为黄毛说上话了，或者运气差一点，可能是李贺忘记这事儿了，又或者，李贺已经找到新目标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利刃悬心的感觉是真的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林诗雨倒是写了张纸条过来，说中午可能不和我一起去吃午饭了，让我中午不必等她。 我想了想，还是写了个“嗯”，又把纸条塞给同桌周白，让他原路给送回去。 “跟谁写的啊？”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急切，从来只会眯着眼睛的周白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嘿嘿。”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猜猜。” “我才懒得猜，睡觉了。老师来了喊我一下。”周白送完纸条，又眯起眼睛趴在了桌上。 我一阵无语。 我同桌周白是个十分奇怪的人，上课总是在睡觉不说，平时也总是独自一人，几乎不和别人讲话。开学这么久，我甚至觉得这班上也就只有我知道他这号人了。 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之前跟我们班的人闲聊的时候，跟他一个中学出来的学生都说，周白深藏不露。 “怎么个深藏不露啊？”第一次听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我问过，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详细说。 我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周白，觉得他深藏倒是深藏，不露的话……我又看了一眼周白上衣被睡姿带动拉起来后露出的红色内裤，心里暗暗地想，这总不能算是不露吧。 千等万等总算是下课了。我收拾完书本，正准备出去，才发现周白居然还趴在桌子上。 “你不去吃饭？”我推了推周白，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以前中午的时候是不是也总是不去吃饭？ 真是惭愧，开学已经快两个月了，我连同桌中午有没有去吃过饭都不知道。 “嗯……懒得出去。”周白被我推醒，睡眼朦胧地看了我一眼就又趴下了：“别吵我了，我要睡觉。” 我一阵无语，林诗雨不在，我本来是想找他一起去吃饭的。但既然他不去吃，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一个人吃饭也挺好的……快点吃完还能回教室眯一会儿眼……”我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和林诗雨一起吃饭，她总是吃得很慢。常常是我已经吃完了，她还剩一大半。 “吃饭嘛！一定要细嚼慢咽！”每每我催促她吃快点的时候，林诗雨总是一本正经地跟我讲道理：“你吃那么快，下午又一直坐着上课，很难消化啊。” 去食堂的路上，想到林诗雨讲道理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一个人忍不住痴笑了起来。 “江河啊，笑得这么开心，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李贺不知道又从哪儿窜了出来，笑嘻嘻地揽住我的肩膀。 “怎么样，情书写好了没有？”李贺也不等我说话，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吓了一跳，听完他的话之后就更加犯愁了。情书当然是写好了，但是可惜已经没用了。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不知道我如果说出实话是什么下场，我也不想尝试。 我只好撒谎说，我已经写好了，但是东西在教室。现在还是先去吃饭要紧，等会儿我会把东西送到他教室。 李贺想了想，估计也是担心食堂饭菜卖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答应了。 我轻舒一口气，暂时算是糊弄过去了，但是下午该怎么办呢？ 忧心忡忡地踱到食堂，我看了一眼，大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每天都能听到学校里的人吐槽食堂饭菜如何如何难吃，以后再也不吃了云云。但每天一到饭点，还是会从各个年级各个教室涌现出无数争食的男女。曾有人调笑说，每天中午放学，是发现短跑人才的最佳时间。 “也许应该给周白带一份饭比较好”，排队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然后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算了，带一份就带一份吧。虽然我家里一个月给我的生活费不多，但还不至于一顿饭都请不起。 我也不知道周白爱吃什么，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他点了份牛肉炖萝卜。打包好了之后，我看着自己碗里的辣椒炒鸡蛋一声哀叹，自己吃的还没要请的人吃的好，真是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拎着两份饭回到教室，我刚准备进去，却突然听到里面有讲话声。 本来我也没在意，中午逗留在教室的，或者像我现在这样把饭带回来吃的也不少。但毫秒之间我就发现不对了。 教室里面居然有个女生的声音，而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我们班的女生。如果声音也分美丑的话，教室里说话的这个女生的声音，无疑是我听过的人声当中最美妙的，没有之一。 会是谁呢？我皱皱眉，疑惑着走进了教室。 进到教室之后，我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周白还在他自己的座位上。而他的旁边，也就是我的座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红衣少女。 ------------ 第五章：你敢动他试试看？ 红衣少女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周白。 “那个……打扰你们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一看就知道周白和这个红衣少女关系亲密。且不说这个红衣少女趁着中午没人的时间来找周白说悄悄话，就连周白都一改往日没精打采的脸色，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你胡说什么。”周白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怎么回来了，林诗雨呢？ “可能有事情吧。”我随便解释了一句，又抬起双手给他看我手里的两份饭：“这不是给你买饭回来了……” 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周白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十分难看，那样子似是懊悔，又略带愤怒。我一脸懵比，不知道给他带饭怎么也能惹得他不高兴了。 红衣少女嘟起嘴气鼓鼓地看着周白，模样十分不高兴：“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嘛？还敢骗我！” 我打量了红衣少女一眼，才发现她长得十分清秀，再加上她美妙的声音，整个人透出一股空灵的气质。 但眼下却是有点糟了，从红衣少女的话来看，明显是周白告诉她自己已经吃过了，结果我这一出直接就把周白的谎话给揭穿了。 卧槽，我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把事情搞砸。 李贺的事情搞砸了就搞砸了，周白的可得挽救一下。趁着周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间隙，我脑筋急转，已经想好了说词。 “那个……小美女，这就是你不对了。周白说他吃过了，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会给他带饭的……”我走到周白对面坐下，把饭放到了周白面前。 “你骗人！他让你带饭干嘛不告诉我！”小美女仍旧气鼓鼓的，只不过这次是转而看向我了。 好漂亮！到近处看才发现这个小美女真的很美。灵动的双眼如一泓秋水，娇嫩的双唇如三月桃花，高挺的琼鼻，小巧的耳尖，青丝整齐地披散在肩头，偶尔又能看到几缕绒发在亮光下闪耀…… “眼珠子要掉了。”周白淡淡地提醒了我一句，我的脸“腾”得就红了。再看小美女，她也好不到哪去，同样已经羞涩地低下了头。 “那个……你知道的，周白这个人，很懒的，告诉你有人带饭，你肯定又要问是谁，他懒得跟你解释，所以才说吃过了……”我很快镇定下来，一副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的样子，煞有其事地接着前话解释道。 小美女也不真的追究了，低着头可怜兮兮地“哦”了一声。 周白一点都不客气，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已经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吃上了。我也有些饿了，正准备从塑料袋里拿出自己的那份，却突然感受到右前方有一道火热的目光直视着我。 我看过去，小美女脸也不红了，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盒饭。 “你……也没吃中饭？”被这么个小美女盯着，我哪还好意思自己吃，犹豫了一会儿就把饭递到了她面前。 “谢谢！”小美女一见我递饭，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 “啊……”我有些尴尬，搞了半天唯一去食堂买饭的我成了唯一没饭吃的人。 我是真的饿，食堂这时候估计已经没饭菜了。我只好跑到学校小卖部冲了一桶泡面。 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我心里十分无语，搞到最后连辣椒炒鸡蛋都没能吃上。 等到我端着泡面再回到教室，小美女已经走了。周白一反常态，脸色忧郁地在自己的座位上思考着什么。 “喂！”我看着周白气不打一处来，妈的天天只会睡觉的人，这会儿吃饱了倒是玩起忧郁来了。 周白转过头，眼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我差点被气乐了，也故意板起脸来，说对待自己一饭之恩的恩人就这种高冷的态度？ “你也知道只是一碗饭嘛，还差点给我惹麻烦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原谅你了。”周白说得一本正经，就又趴下准备睡觉了。 “我草！你别睡！”我端着泡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轻轻推了推他：“喂！刚吃完你就睡觉！来我们聊聊天啊，开学这么久了咱们还没好好了解过呢，你家是哪的啊？” “老城区那边的，怎么了。”周白回答了，却没有抬头。 “我听你初中同学说，你深藏不露啊，是不是真的啊？”我挑起一口泡面，一边吹气一边问道。 “你听他们胡说八道。”周白依旧没有抬头。 “我倒是觉得……他们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啊。”我吃了口泡面，含糊不清地接着猜测：“而且今天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小美女中午来找你偷情……” “别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偷情，那是我妹妹。”周白这下倒是抬头了，满脸倦容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刚刚吃完饭，我还以为他已经睡了个大圆满了。 我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小美女居然是周白的妹妹。妹妹来看哥哥，也算说得过去。 我暂且就相信了，问周白他妹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也在我们学校读书。 周白听了我的问题，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哀伤。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过来，淡淡地说了句不是，就又趴下了。 我有点发懵，看来周白心事不小。 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强问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是我们互相接触的第一天，他不告诉我，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离下午上课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周白在睡觉，我就真的有些无聊了。以往的这个时候，我估计还在食堂等着看着林诗雨吃饭。 我只好随便找了几张凳子在教室后面的空处搭了个简单的床躺下了。 下午该怎么办呢？我心里一阵惆怅。要是我不把情书给李贺送过去的话，说不定他会直接来我们班找我。那样的话他说不定就是会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欺负我……不过也说不定，毕竟在教室里打人容易被老师知道…… 我胡思乱想着，一点睡意也没有。就在我苦恼的时候，教室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我神经反射般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教室门口正四处张望着的李贺。 “原来你在啊。”李贺看到我，又露出他让人生厌的笑脸，“怎么样，东西呢，快拿给我吧，我中午抄一遍，上课前你就可以帮我给林诗雨了。” 周白微微动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听到了林诗雨的名字。 我心里则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起身的。我在教室的最后面躺着，李贺原本是不一定能看到我的。 看着李贺那张欢喜的脸，我的心一片惨然。我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好如实地告诉李贺说，不好意思，我没写过情书……昨晚憋了很久都没写出来…… 李贺的笑脸慢慢凝固，然后，又以一个诡异的慢速变得狰狞起来，看上去像是一张缓慢变帧的gif动图。就算是这么紧张的气氛下，我都忍不住想要发笑。 “那这么说”，李贺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是开口说话了：“你是在耍我咯？” 看着李贺那张狰狞的脸，我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这顿打是肯定逃不了了。我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心想着打就打吧，反正除了打我，你也没什么能耐了。 我低下头沉默着不说话。李贺低声骂了句“草你妈的”就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没有去看李贺，我怕看了之后我会忍不住求饶。 精神胜利法并没有什么用。 但李贺还没到我面前，我就听到了一个淡漠的声音。 “你敢动他试试看？” ------------ 第六章：一秒钟英雄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拦住了李贺的周白。 他难道真的如传言一样，深藏不露？？！ 不过，虽然我听过关于周白的传言，李贺可就一无所知了。被周白拦了下来，李贺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想要推开他。 但下一秒，李贺伸向周白的手就已经被周白狠狠地抓住。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周白就错步转身，直接把李贺的手反拧到了他身后。 “啊……” 一声闷哼，李贺因为手臂被反拧的原因，已经侧着弯下了身子作为缓和，却还是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周白也没有为难他，顺着李贺弯腰的方向推了他一把，李贺直接就摔了个狗吃屎。 “滚吧，以后敢来我们班搞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贺站起身来，并没有被周白唬住。他骂骂咧咧地冲着周白扑过去，看样子是还想要再打。 周白见到扑过来的李贺，只是轻轻摇摇头，一边说你这是白费力气，一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手的，直接一巴掌就抽到了李贺脸上。 “啪！” 空荡荡的教室里响起的这一声格外响亮。幸好这里只有我和周白两个外人，要不然李贺受此大辱，估计要跟周白拼命。 李贺捂着半边脸，两眼喷火似地看着周白。他也不傻，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难讨好了。 我也忘记害怕了，看着不知所措的李贺，心里暗呼过瘾。 “笑你妈比！”我正高兴着，李贺猛然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顾自己被打得颜面尽失，直接骂了一句。 我有笑吗？我心中疑惑。看着李贺凶厉的眼神，我还是有些犯怵地低下了头。 “想不到高一还有你这号人。今天老子认栽了！不过这个场子，老子迟早要找回来！”李贺很满意我的反应，又对周白放了狠话。 “场面话说完了就赶紧滚吧，下次来记得多带几个人就行了。”周白的语气十分不屑，说完之后还故意打了个哈欠：“就他妈知道吵我睡觉……” 这他妈的，周白绝对是故意的！ 我没有抬头看李贺的表情，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贺灰溜溜地走了之后，我赶紧凑到了周白面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啊兄弟，原来你真的深藏不露啊。” “小意思。”周白说完又准备趴下。 我赶忙拉住了他，让他别睡了，又问他能不能教教我，就算随便教我几招保命用也好啊。 周白的语气却十分冷淡，他告诉我，这次帮我只是因为我请他和他妹妹吃了一顿饭，以后就互不相欠了。 “而且，我能教你什么呢？这些只不过是打架的技巧而已，多打几年架，你自然就会了。”周白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有些发愣，也有些生气。请他吃饭只是因为我觉得身为同桌理应互相照顾，怎么到了他这里好像变成我故意图他什么似的？这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气结。 我转过头，也就懒得理他了。 但不论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周白，毕竟，他替我解了一时之围。而且，他为了我惹上李贺，我心里也挺替他担心的。他打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李贺那边，可不止四手这么简单。 下午的时候，林诗雨直到上课前几分钟才回教室，看样子是真的很忙。 我想起来还得帮她抄情书的事情。为了能省点时间，课间的时候，我特意去小卖部买了些花花绿绿的信纸。付钱的时候，老板娘神秘地对我来了句，加油啊小伙子。 我哭笑不得。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说白了就是自由活动课。爱打篮球的男生们在球场打球，文艺男女们在操场上围坐在一起吹着风看着天谈着风花雪月，还有一些，则是三三两两的猫在校园的小角落里或是打牌或是抽烟。 这才是青春啊！ 以往的体育课，我也总是会跟林诗雨一起成为“文艺男女”的一份子。但今天林诗雨来邀请我一起去玩的时候，我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告诉她，有事情做呢。 林诗雨满意地笑笑，也就不勉强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我好好抄写。 “行，抄好了我就去找你！”我向林诗雨保证了一句。 班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出去了，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依旧在看书做题的学霸们，又或者“身体不舒服”的女生们，再或者，我身边呼呼大睡的周白。 我换了个位置，让一让方便你我他。 教室里还算安静，我抄得浑然物外，还好这个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我在干什么，不然的话随便来个人站在我身后，就会发现我写得东西是有多肉麻了。 就在我快要抄完的时候，教室门口突然一阵躁动，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满脸嚣张的李贺。 他带着差不多十个男生。 教室里为数不多的我们班学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好奇地看着李贺他们。 我看着来势汹汹的李贺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跑是没法跑了，我看了一眼周白，发现他居然还趴在桌子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高人就是高人啊，我心里赞叹了一句。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我想错了。李贺认出了趴在桌子上的周白，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之后，抓着他的头发就把他的头拎了起来。 “砰”的一声，还在迷糊的周白被李贺抓着头，狠狠地砸向了桌面。 我看得一阵胆寒，我万万没想到，初中只会踹踹人的李贺，到了高中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得凶残了。 班里没几个人，胆小的女生已经吓得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周白的惨样。 我看着仍旧被李贺抓着头发的周白，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我心里一阵愧疚，不管怎么说周白都是因为我才卷入了这件事情，现在他被打成这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避的。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特义气地朝着李贺喊道，咱们之间的事是咱们之间的事，你别找我同学麻烦了，你放过周白，我随你处置。 李贺听了我的话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的味道：“江河啊江河，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老子做事需要你来教？随我处置？哈哈哈，你现在除了随我处置还有其他的路走吗？想不到你小子到了高中不仅没有长进，反倒是越混越不自知了。你现在过来给我跪下，我说不定会放开你同学，怎么样？我给你机会了。” 我涨红了脸，好久没有经历过的那种屈辱感，又来了。 初中被欺负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总是默默地不知道反抗，他们也就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我想起那段噩梦般的两年，心里泛起阵阵不甘。 是放手一搏做一秒钟的英雄，还是缩回脑袋一直懦弱下去？ 我看着李贺，十七岁的心突然变得狂躁无比，他嚣张的大笑声也变得渺远起来，我听到自己脑中那个疯狂的声音：冲上去！冲上去！照着他的脸！狠狠打下去！ 我又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周白，脑袋一阵热血上涌。 我迎着人群冲了上去。 很长时间以后，我问过李贺和周白，说当时看着我冲上来他们是什么想法？李贺说，操你妈的我当时直接就懵掉了。周白说，你说哪一次？ 不黑不吹地说，其实我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从起步到提速完成，我只用了三步不到的距离，当我完成了加速过程之后，我已经具备了一个相当高的速度。 我忘记了对面是李贺，也忘记了他带来了十多个人，我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一定要给眼前这张臭脸狠狠的一拳！ 然后，我就看到了李贺那张呆滞的脸在我眼中急速放大着。又是“砰”的一声，我的拳头已经如期望般，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 第七章：为了尊严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得手之后倒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对面的一群人也愣了足足有一秒多钟，片刻后，他们才在李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中回过神来。 然后我立刻就被不下五只手给拉住了，在我被按倒的过程中还不断地有手继续扯住我的衣领衣角，我在这些方向截然不同的拉扯中左摇右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倒下。突然，我听到“呲拉”一声，我低下头，看到自己唯一还算好看一点的白衬衫被撕开了。 但他们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我担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的裤子都会被他们扒掉，干脆照着人多的方向倒了下去。 反正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接下来反正也不过就是挨打了。 我的心里莫名地十分满足，对接下来的挨打也就没有丝毫惧怕了。 来吧打死我！我突然想起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电影里那个躺倒在地，说着“上我”的石榴姐，心里觉得我此刻恐怕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了。 他们当然不会客气，一个男生直接骑到我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另外的男生们一时找不到输出位置，便左右各自压住我的手臂。还有一些男生更绝，绕过了骑在我身上的那个男生，压住了我已经不能动弹的双脚。 李贺仍旧捂着半边脸，和两天前被打的是同一边。 他站在我头顶处的位置，两只脚就落在我头顶两侧。对我来说，这是个十分屈辱的位置，我翻着眼睛向上看，只能看到李贺硕大的鼻孔。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下一秒，李贺照着我的脸就狠狠踢地一脚。 “我叫你他妈的敢偷袭老子！” 李贺已经气急了，我这一拳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李贺被打疼了不说，重要的是丢了面子。 出来混，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面子最重要！ 挨了李贺的一脚，我差点疼晕了过去。因为李贺是踢我右半边脸的，我感觉右边整张脸包括右边的牙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接着，我就觉得嘴里积蓄起来一大股液体，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涎水。 李贺气归气，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如此狠厉地踢了我一脚之后，他也就不再对我的脸搞什么动作了，一会儿轻轻踢踢我的脑袋，一会儿又踢我的手臂或者胸口。 我被压在地上，只能是被动挨打。 李贺还是觉得不过瘾，又吩咐那几个男生把我抬到外面的操场上去。 “老子今天要让你知道，跟老子作对的下场！” 我明白李贺的想法，他是想在更大的空间，更多的人群面前羞辱我。这一点，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白了。 我身上疼痛无比，脸上更是疼得不能说话。被拉起身后，嘴里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滴到了已经残破的白衬衫上。我低头看了一眼，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没办法反抗，我被一群人拉扯着走出了教室。不知道李贺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前头还暗暗自语着，说老子来报个仇你非要找死自己撞上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几乎就想要笑出声来，李贺啊李贺，你总以为别人是傻子吗？ 我太了解他了。 李贺故意说的好像本来不是来找我的样子，好让我心里产生后悔的想法，更甚至，产生求饶的想法。相比于肉体上的伤害，李贺显然更喜欢玩弄他人的心理。 跟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以往初中的时候，每一次他玩起这种伎俩，我为了不被打得更惨，总是配合着他说些好话，想让他放过我。 不战而屈人之兵，李贺是个聪明人，只是他不知道，我也不傻。 求饶的话说多了，心里纵然有滔天的愤恨，也都是会被被抹平的。 而人一旦连心都开始不抗争了，那就真的是一个奴隶了。 被李贺手底下的男生们拉扯着，我像个孤胆英雄一般，心底的不屑终于扩大开来，我放声大笑起来，嘲笑着李贺老掉牙的套路。只是这笑声绝对是说不上好听的，因为半边脸的疼痛，我的笑听起来更像是呜咽。 “李贺，你学习那么差，一定不知道海明威写过的那句话。”我看着因为我的笑声而回过头来的李贺，突然出声嘲讽了他一句。 李贺被我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问我：“什么话？” “你尽管可以把我打倒，但是你永远阻止不了我操你妈的念头。”我故做平静，做出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却充满着变态的快感。 李贺啊李贺，我可以被你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江河，不会再对你李贺哪怕说一句求饶的话了。 我疯狂地笑，趁着李贺气得呆愣的机会，挣扎着用脑袋对着他的头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我感觉我本来就不是那么清醒的脑袋更加昏沉了。在倒地之前，我看到了李贺捂着额头痛苦地蹲下了。 叫你他妈的欺负我！我努力保持笑脸，但我知道我一定笑得很难看。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还听到了林诗雨的呼喝声。 她怎么回来了？我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就倒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再次恢复意识，我唯一能感到的，就是自己的脸上好像被包了一大圈东西。我微微睁开眼，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子。我又朝旁边看了一眼，林诗雨坐在一旁玩着手机，周白站在病房门口无所事事。 这也太悲催了，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在电视剧里，一般昏迷不醒的病人醒过来后第一眼都会看到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或者爱人，到我这倒好，一个玩手机一个在发呆。 “小姑娘，你同学醒了！”我还没想着开口，隔壁床位的一个老太太倒是好心地提醒了林诗雨一句。一边还八卦地问我一句，小伙子你这是打架打得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说是不是。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面有愠色的林诗雨。 “你还好意思笑！被打得不够惨是吧！” 林诗雨出声教训了我一句，最后到底还是有些心软，问我怎么惹上那帮人了。 我心里苦笑，怎么惹上了，还不都是为了你林诗雨。 我只能摇摇头，含糊着说这事以后慢慢讲。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了，就问林诗雨我现在能不能走了。 周白一直一言不发，听到我问这话，淡淡地说了句我去叫护士，就离开了病房。 林诗雨看着周白离开的身影，目光里有些莫名的意味，像是轻视，又像是同情。 “喂？”我伸出手在林诗雨眼前晃了晃，把她的目光引了回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诗雨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模样倒甚是娇媚。 但我也无心感受了，我还记得，周白之前脑袋也被敲到了桌面，不知道有事没有。 我问了林诗雨一句，她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还有心思担心周白？你先想想你自己吧，半边脸肿得跟番薯一样，我看你明天去学校还不被人笑死。 我尴尬无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林诗雨见我不说话，又补充说，况且周白那点小伤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你是不知道他初中时候的样子…… “他初中怎么了？”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之前谁都不告诉我周白以前的事情，包括周白也是遮遮掩掩。但我没想到近在眼前就有一个了解他的林诗雨，早知道就问她了。 林诗雨诧异地看着我，“你和他坐了这么长时间同桌你不知道？” 我尴尬地摇摇头。 林诗雨露出无语的神色，告诉我说，周白初中的时候，可是被叫做周疯子的…… ------------ 第八章：往事 周疯子……我想了想那个成天就知道睡觉的周白，实在没看出他哪里有半点“疯”的气质。 我赶忙问林诗雨，“为什么？他干过什么事？” 林诗雨刚准备回答，病房门口就传来周白的声音：“这里。” 林诗雨也就住嘴了，一边眼神示意我以后再告诉我。 我点点头，现在就算是再着急，也不可能当着周白的面谈论他的往事了。我能感受得出来，周白对自己的往事似乎是有些抵触的。 护士随便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又对着我比了比手指，问了些简单的逻辑问题，确认我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批准我离开了。 我还是穿得那件被扯破的白衬衫，倒是有些狼狈。 林诗雨从护士查看我的情况的时候，就一直在一旁吃吃地笑，直到我们走出医院，她还是傻笑不停。我赶紧打断了她，问她是怎么回事，笑得那么开心。 “没有啊……”林诗雨一脸窃笑，明明是个女神，却搞得十分猥琐的样子。她学着护士朝我比比手指问道，“哎，你看这是几？” “哎你没毛病吧？”我被林诗雨的小孩子心性给逗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驳了她一句。 “我是在确定你没毛病啊。”林诗雨听了我的话，反而笑得更大声了。我被她这奇怪的笑点给弄得莫名其妙，正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周白淡淡地跟我们说了句他不顺路，就先回去了。 我和林诗雨被这淡淡的隔阂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从刚才到现在，我们一直就没有顾及到周白的心思。我收起玩闹的心思，对周白说了句谢谢，让他回去路上小心点。 “嗯，拜拜。”周白头都没回，消失在了夜色里。 “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周白走了之后，林诗雨淡淡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以前干过啥事？”林诗雨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致，和她一边走一边谈论起来。 林诗雨白了我一眼，说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嘛，周白初中时候的名声，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很多东西光是猜测也就差不多能猜出来了。 回学校的路还有一段距离，我也不着急，耐心地听林诗雨讲了下去。 林诗雨说，周白是复读过一年的。她进初中的时候，周白正好读初二，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名声就已经响彻了市三中和那附近的小学初中。 “因为打架厉害？”我插了一句。 “你说呢？那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不要命啊，那时候大家私底下可都是叫他周疯子的。只要是那一片学校的学生，我敢说，男生里面十个有八个都或多或少被他打过，甚至有些不知死活的女混子，都被他打过，当然那都是小事了，也就是扇扇巴掌什么的……” 我听得一阵惊叹，扇巴掌都算是小事了，那什么叫大事？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怕周白，比如那个时候他读初二，初三有很多人也不是很怵他，但也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他。他和初三的学生也打过架，虽然大多都没什么好结果，但是那些初三的小混子们凡是跟他打过架的，要么跟他称兄道弟，要么就再也没有跟他往来。反正好像就没一个愿意跟他做对的……” “之所以是这样，就是因为他下手从来没有轻重之分，被他打断过手啊脚啊的，不知道有多少，跟他打架的几乎都会见血，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跟他叫板了。” 我点点头，要是我遇到这种人我也会敬而远之，这种凶悍的行事手段，简直就是社会上那些混混们的做法了。我甚至觉得，社会上那些小混混，也不见得每次打架都会像周白一样，做得彻底而狠辣。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初中的周白，显然应该是不懂这个道理的。 “那后来呢？”我见林诗雨不说话了，连忙催促了一句。 “后来？他一直称雄称霸到了初三啊，然后中考就落榜了。等他再回来复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转性了，天天看书做题。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就算他低调了，知道他的人还是对他见面敬三分的。” “转性了？为什么啊？”我吃惊无比，难道是被他爹教育了？这怎么可能嘛，照他初中那种行事风格，我估计他爸根本管不住他的。 “都说了不知道嘛……”林诗雨白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不过后来，有个新上来的初一生，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他知道周白名头响亮，但是可能是观察了周白还是怎么的，有一天莫名其妙就带着一群初一的小鬼找周白麻烦。” 我听得一阵头大，“那个小鬼不怕死？” 林诗雨又白了我一眼：“我说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不过，那一次那个小鬼倒真是赌对了。周白也不知道怎么了，被那几个小鬼围住之后也不还手，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打。” 我一窒，我估计这才是林诗雨说的“转性”的真正意义。 林诗雨白了我第三眼，“你别瞪着我，我那时候刚知道这事儿比你的反应好不到哪去……” 我打断她，说没有，那再后来呢？ 林诗雨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来？后来就没什么了，挺正常的发展。周白努力了一年，终于跟我们这一届一起，考到了一中来了。” 我有些着急，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些以前被他欺负的那些人，知道他这样，没回来找他？ “不知道，也许有吧，肯定不多就是了。毕竟当初见识过周白的手段的，有几个敢回来报仇啊，谁知道周白说不定哪天又变回周疯子，谁敢拿命开玩笑。” 听完林诗雨这不长叙述，我叹为观止，末了也只能憋出一句“真的牛逼啊”来表达我心里的震撼了。 “行了你就别感叹了，周白这人吧……反正我劝你少跟他接触……快到学校了，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小心点啊。”林诗雨话题急转，朝我摆摆手，就准备往另一条岔路走去。 我哭笑不得，我一个男生居然被一个女生说这种送别话…… 女生！对了！我突然想起今天和周白一起的红衣少女，便赶忙叫住林诗雨，问她知不知道周白有个妹妹。 “妹妹？不太记得了，应该没有吧，我好像没听说过……”林诗雨答了一句，也就不管我的反应了：“我回去了啊，明天还得上课呢，今天陪你到现在，饭还没吃。” 我回过神来，心里还想着要不要请林诗雨吃个饭，才发现她已经走得有些远了。 算了，下次再谢她吧。 我慢慢踱回学校。对于林诗雨今天说的周白的往事，我的心里还是十分震撼的。我实在不敢想象，每天坐在我身边那个只会睡觉几乎不问事的周白，三年前居然是个打架必见血、逢人傲三分的狠茬子。 除此之外，我的心里也十分好奇，周白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知道这事儿个中缘由的，我估计也不多。看来，要想摸清楚周白的往事，还得需要机缘才行。 不过，我自己这边倒是已经有些大事不妙了。 回到寝室之后，我发现众人看我的眼神都十分奇怪，像是憋着一股笑意。我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我脸上肿起来了所以看起来有些搞笑，但等我自嘲地解释了一遍之后，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很显然，他们不是在笑这个。 这就有些奇怪了，我愕然地问他们在笑什么。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方东指了指我桌子上的东西，示意我看一看。 ------------ 第九章：女朋友？ 我好像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我平时的书啊本子啊这些东西。但走近了一看，我整个人才几乎就要炸锅了。 桌子上放着我体育课抄写的情书！ 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体育课抄情书的时候，我换到了后面的位置。还没抄完又被李贺拉了出去，然后又打进了医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根本来不及把情书的原件和抄写件放回自己的座位，甚至，我是直接摊在别人的座位上的。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可以想象了……那个同学上完体育课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发现自己桌子上有个奇怪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他拿起来一看…… 结合现在情书被送回我这里来的情况，我已经大致猜到那位同学拿着情书吆喝的场景了…… 这个脸，真的是丢大了。 我崩溃般地转过头，问他们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儿了。 “几乎……全班都知道了……”方东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尴尬，“江哥你这有点猛啊……昨天看你在寝室写就算了，没想到……” “滚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封情书有多肉麻，原本只有我和林诗雨知道。现在好了，我估计明天我们班那些同学得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我了。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不仅是牵扯到我，还牵扯到了林诗雨，她明天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忧心忡忡，方东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说我这波造势很成功，明天林诗雨在全班的围攻下，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我不耐烦地让他一边儿去，再看看其他四个人，发现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心情，也是各不相同。 老大林越，一向憨厚老实，看着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有一点鼓励，也有一点祝福。 老二胡远山，为人有些狂傲自大。不过毕竟是室友，看着我只是露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老三文耀看着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一副酸涩的样子。我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他跟我们说过，他觉得林诗雨挺漂亮的，也有追求她的想法。只不过，后来反倒是我跟林诗雨关系亲密了起来。因为这事儿，文耀求过我帮忙，被林诗雨拒绝之后，他也一直对我颇为介怀。这回我搞出这么个情书事件，他可能看我就更不爽了。 老四是我自己，老五是方东。 老六王乐乐就比较单纯了，看着我一副羡慕的样子。 我被众人的反应弄得心烦意乱，偏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情书是帮别人写的？这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嘛。 说不清我干脆也就懒得说了，换下被扯破的衣服，我拿着盆就准备打点水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纵然我再怎么觉得尴尬，还是不得不面对要去教室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事情。为了能让自己不搞出什么大规模轰动，我又特意早起去了教室。 与其等一大教室的人看到我走进教室，还是我早早待在教室让一个一个迎接他们比较好。 连着早起了两天，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些疲累的，我随便买了点早饭，一边吃着一边踱进了教室。 我发现，林诗雨居然又已经到了。 这就厉害了，我打了个招呼，突然又想到她大概还不知道昨天情书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尴尬，该怎么告诉她呢？ “早！”林诗雨头也没抬，应了我一声。 “你是每天都这么早？”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又瞎问了一句。 “是啊，早上看书效果好。”林诗雨还是没抬头，一边咬着面包一边默记着单词。 “奥……”我随便应了一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开始鼓捣我的书本作业什么的。过了一会儿，林诗雨大概是看完了单词，就跟我闲聊了起来。 “对了！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那个人跟你打架的人，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啊？”聊着聊着，林诗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起我昨天的事情。 我有些为难，这怎么说呢，要是告诉她是李贺的身份，她估计又要问我为什么跟他起冲突，然后说不定连情书的事情都会被扯出来……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想了想，我只好告诉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好像是来找周白的，我这算是误伤了。 林诗雨瞪了我一眼，说误伤搞得比周白这个正主还惨？ 我尴尬地笑笑，说运气不好嘛。 眼见林诗雨还想说什么，我赶紧转移开话题，问她昨天怎么回教室了。 “我不是估摸着你也该把情书抄完了嘛……就想着回来看看来着，哪知道就看到你拿头撞人。你不知道啊，昨天看见你晕倒了我都吓死了，你那副样子，嘴角都是血，特恐怖……还好周白跟我一起把你弄去了医院……” “对了，你昨天抄情书抄完了没有？拿给我看看啊。”林诗雨说到最后又想起了情书的事情，又走到我座位上准备翻找。 “等一下啊，那个……”我扶住林诗雨的肩膀，让她正脸对着我。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林诗雨漂亮的俏脸，我倒是先红了脸。 “我跟你说件事情……你，你别生气啊。”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她。 林诗雨十分诧异，问我是什么事情。 “那个……我写给你的情书，昨天抄写的时候忘记拿回去，结果……好像全班都知道了……”说完我一动也不敢动，静等着林诗雨炸锅的反应。 但林诗雨并没有炸锅，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满是笑意。 “那这么说，你喜欢我的事情，整个班都知道啦？” 我呆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喂！你傻了啊？你说说吧，你写的情书怎么会搞得全班都知道了？”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把昨天的事情以及我的猜测全都说了一遍。最后，看着林诗雨那张笑眼盈盈的脸，我还是生生地把“对不起”憋了回去。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不需要这句话。 林诗雨听完我的话，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我心里奇怪，问她就不担心吗？ “担心啥？我觉得挺好的啊，反正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我不在意的啦。”林诗雨笑笑，语气十分俏皮。 我听得一怔，心里暗叹，等到我们班人把咱俩强行凑cp的时候，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从前天到今天，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我经历的这些事情，让我整个人都有些缓不过气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在昨天，我的心态也已经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心里也很好奇，不知道昨天被我用头撞了一下的李贺怎么样了。昨天倒地之前我倒是看到了他满脸痛苦地捂住了头，但我估计也就那样了，他应该跟周白差不多，一时有些晕眩而已。 我知道危机还没有解除，李贺肯定是还会再来的。我不知道周白还会不会帮我，但从林诗雨昨晚说的话来看，我估计可能性微乎其微。 唉，我心头暗叹，倒是突然对黄毛有了些期待。也许，他能帮我说上几句？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班里又来了一个同学。他看到我和林诗雨两个人在教室，明显愣了一下。但他和我们也不是很熟，也就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没瞎说话。 但是我只高兴了不到几秒钟，第二个人又进了教室。我看了一眼，居然是方东。 “哎呀呀你小子，我说这两天怎么天天来这么早呢，原来是和女朋友私会呢。” 方东语出惊人，脸上十分猥琐，居然直接就把林诗雨说成是我女朋友了。 我暗呼一声不好，赶忙看向了林诗雨。 ------------ 第十章：自卑 让我意外的是，林诗雨也正笑眼盈盈地看着我，好像并不生气。 我一阵尴尬，赶忙朝林诗雨解释说，你别听方东瞎说。 “这怎么是瞎说呢”，方东反驳了一句，但当着林诗雨的面，倒也不好真的深究下去。说完也就笑嘻嘻地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没吭声，林诗雨眼带笑意，拿着喝完的酸奶盒子向教室后面走去，准备丢进垃圾桶。等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低下头悄声对我说了句：“小色狼，记得把情书抄一遍给我啊，这次就不会出意外了吧？” 我一怔，林诗雨的语气轻柔娇羞，听起来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 我抬起头，却只能看见林诗雨走远之后婀娜绰约的背影。 我心里泛起淡淡怪异的感觉，好像这一瞬间，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 让我比较心安的是，接下来到早读开始的这段时间里，班里的人陆陆续续来齐。他们每一个人进门的时候，看到我也只是微微吃惊，并没有搞出太大的动静。 我心里明白，一是因为我来得早，二是因为毕竟开学才两个月，众人之间也不是特别熟悉。大家都是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团体，起哄这种事情，没人带头是搞不起来的。 快上课的时候，周白也来了。我昨晚一直没注意他的情况，今天才发现他额头还是有一道浅浅的淤青，想必就是昨天被磕到的伤口。 “昨天忘记问你了，你怎么样？没事吧？”周白一坐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 “嗯，比你好多了，下次不要瞎出头了。昨天还好是林诗雨来了，那个高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林诗雨就没为难她了。你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周白难得跟我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再想想昨晚林诗雨跟我说的关于他的往事，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不过听了周白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昨天还有这么一出。我猜李贺大概是发现林诗雨没认出他，所以还幻想着能给林诗雨留个好印象。 我心里嘲讽似地想，还留什么好印象，估计林诗雨连李贺长啥样子都忘记了。 上午的课都没什么意思，不过班主任在课上倒是透露了一个信息，说下个星期就是期中考了，让我们该复习的复习，该补漏的补漏。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心想着这可是进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还是努力考好一点，给老师们留一个好印象比较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点头的动作太大，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居然发现了我脸上有伤，当着全班的面就问我怎么了。 我一滞，虽然班里人大概都知道我是跟人打架了，可是要在全班人面前说出来，我心里还是有些犯堵的。可要说不是打架，好像也没什么正当理由了。 好在，班主任问了一声之后，似乎也觉得现在问这些有些不妥，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等到下课之后，她才把我叫去了办公室，板着脸问我是怎么了。 “跟谁打架了？”班主任见我不说话，开门见山地猜测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江河啊，你成绩不错，我知道你不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说说吧，为什么跟人打架？”班主任也很通情理，并没有对着我发火。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是跟为了林诗雨跟李贺争风吃醋吧。 “老师，这件事情你就别问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想了想，也只能对她保证了一句。 班主任看了我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逼问我，叹了口气就让我出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一拉开办公室的门，居然就看到了正焦急地等在外面的林诗雨。见我出来，她赶忙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副生怕我丢了什么零件的着急模样。 “哎哎哎！”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干嘛啊，验货呢？” 林诗雨一愣，旋即就脸色一红，“你瞎说什么……你个小色狼……” 我也自知有些失言，赶紧转移开话题，问她在办公室门口干什么。 “担心你呗……”林诗雨瞪了我一眼，“老班没有为难你吧？” “她还能怎么为难我？”我有些好笑。说话间，我已经推着她往教室走了，“赶紧回教室吧，马上就上课了。” 林诗雨张张口，似乎还是想说什么。我着急回教室，也就没特别在意了。 到了上课的时候，周白又忽然推了推我，递过来一张纸条。 我心下奇怪，难不成又是林诗雨写给我的？ 我接过来，纸条上果然写了个：“给江河”。我打开纸条，只见林诗雨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老班没问咱俩的事儿吧？ 咱俩的事儿！我琢磨了一阵，估计她指的是我给她写情书的事情？ 早上我跟她说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我被老班叫去办公室，她倒是担心起来了。我嘿嘿一笑，存心想逗逗她。 我回给她：嗯……刚才没跟你说，挺不好意思的…… 没过一会儿，林诗雨又回复过来：怎么办啊？她说你什么了？有没有提到我啊？ 我看着林诗雨的回复，心里有些郁闷，敢情她是在担心她自己会有麻烦？虽然她这么想无可厚非，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不高兴…… 我也没什么心思逗弄她了，回复给她的纸条也写得有些不客气起来：放心吧，我骗你的。就算她知道了这事儿，肯定只是骂我啊，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 当我再次把纸条递给周白时，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边传过去，一边问我是不是跟林诗雨写的，又笑话我说怎么一刻两刻离了她都不行。 “你才离了她就不行！”我怼了周白一句，突然间倒是有些莫名紧张起来，我不会忘记林诗雨昨晚才说的，“说不定哪天他又变回那个周疯子了” 但周白还是那个周白，他递完纸条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趴下了。 我怕等一下林诗雨的纸条又会打扰到周白睡觉，干脆就一直盯着林诗雨那边。她如果回过来纸条，我就不必麻烦周白帮我拿了。 但我注意到，林诗雨看过纸条之后，就把它塞进了桌斗里。然后，她就端坐好身体，明显是在认真听课了。 我一怔，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不安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就不回我了，是因为我逗了她？又或者我的话有些不客气？还是说，她知道自己没事，也就不再问了？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周白说得也许真的没错。我好像，已经是真的有些离不开林诗雨了。 似乎从给林诗雨写情书的时候开始，我对她的那份淡淡的喜欢，一下子就明确了起来。而且，在我写了情书过后，林诗雨的反应也十分暧昧，让我不自觉地就有些陷入其中了。 就在今天早上，我还傻愣愣地觉得林诗雨真的就像我的女朋友一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似乎自己的感情遭到了玩弄一般。一时之间，我心头的难受就几乎有些不能自抑了。 在林诗雨这样的女神面前，我到底还是自卑的。 我又看了一眼已经认真听课的林诗雨，心里期望她能回张纸条的心思终于破灭。再低头看看，周白正睡得舒服。 睡吧睡吧！我突然有些羡慕周白，也学着他趴在了桌子上，心情复杂地眯起了眼。 ------------ 第十一章：黄毛相助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周白难么喜欢睡觉了。心思敏感，心事多的人，睡觉的却是个逃避的好办法。 不过，我趴在桌子上才刚刚睡得渐入佳境，下课铃就响了。我正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起来找林诗雨说句话的时候，就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我有些恼火，抬起头来却看见林诗雨正一脸如常地看着我。 “你发什么愣啊，吃中饭了，走啊？”林诗雨看着我颇为奇怪：“你怎么了啊？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我当然不能说我是因为她没回纸条所以才不高兴的，这也显得我太小心眼了。而且她现在主动来找我，看样子心里并没有什么芥蒂，这样一想来，可能倒真的是我有些太敏感了。 “好了快走吧，待会儿又没饭吃了。”林诗雨也没在意我尴尬的情绪，拉着我就让我起来。 “行行行我起来了，你别拉”，我收拾了一下书本就起身了，转头看了一眼周白，发现他还是睡着。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独自趴在桌子上的周白，看起来分外得孤单。但我也没办法，我也算不上富裕，不可能天天自己花钱带饭给他吃。 和林诗雨赶到食堂，果不其然的是窗口前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林诗雨想了想，眼神俏皮地跟我说了几样菜，然后指了指食堂的一个位置，娇笑着就准备去占座了。 我只好站在队伍的末尾，慢慢排了起来。从第一次和林诗雨一起来食堂吃饭开始，每次都是她去占座位，我来给她打饭。虽然对我来说，这确实很麻烦，但林诗雨的要求，我总是那么不忍心拒绝。 排到我前面大概还有三四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插到了我前面。我自从和李贺打了一架之后，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起来，一把拉过那人，凶了一句让他不要插队。 他转过头来，那是个长相很清秀的男生，看起来也分外阴柔，整个人透出一股阴邪的气质。我被他那双狭长阴柔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慌乱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别插队。” “哦？”阴柔男生也不生气，反倒一脸淡定，邪笑着问我：“我就是要插队，你能怎么着？”说完，他轻轻推了我一把，又插到了我前面。 我心中愤怒，但我也不傻，这个阴柔男敢这么嚣张，不可能没有凭仗。我深吸了一口气，让开身子给他看我身后的一大条人，不卑不亢地说道；“不怎么样，做人要讲道理，你要是成心想跟我身后这么多人作对，我不拦你。” 我一个人不行，只能试试鼓动群众了。我故意说得很大声，确保身后大部分人都能听到。 “呵呵”阴柔男对我鼓动群众的话并不在意，反倒是呵呵一笑。我看向身后的人，发现大部分人面色如常，对阴柔男插队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少数几个人面露不满，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心里暗暗皱眉，这人呐，真是奇怪。 “你看，他们跟我作对？你想得未免有些天真啊。”阴柔男嘲弄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傻逼。 “他们不管那是他们的事，你想插队，可以去插他们的队！我这里，你就别想了！”我好像又回到了昨天和李贺打架的那种状态，激动之下，我伸出手，一拉就把阴柔男拉到了我的身后。 我也不管他的反应，转过头来就没再看他了。 但下一秒，我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我控制不住身体，直接扑向了身前的人。 “啊！”我前面是一个女生，被我扑到之后一声惊叫，又扑到了更前面的人。我撞到前面的女生之后就迅速稳住了身体，转过身来看着阴柔男一脸的嗤笑十分愤怒。 “你搞什么！”我怒不可遏，出声骂道。 不过，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队伍里排在我前面的女生也朝着我怒喝了一声：“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转头一看，被我撞到的女生正满脸怒容地看着我，眉宇间颇有一股英气。而此刻，她的裤子上被溅了一大块汤汁，白色的帆布鞋也已经被弄得污秽不堪。 我一阵尴尬，赶忙道了个歉，说自己是被后面的男生踢了一脚，不是故意的。 说完我还特意转过头让过身子，给她看那个始作俑者的阴柔男。 “我管你是怎么回事儿！”被撞的女生并不听我解释，不依不饶地指着裤子和鞋子：“你说吧，怎么办！” 我眉头一皱，这女生也太不讲理了吧，我道歉了，也把正主给指出来了，她还这么揪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阴柔男也阴恻恻地污蔑我说，他虽然踢了我一脚但是力气并不大，我扑了上去，多半还是想占那女生的便宜。 “你他妈的瞎说什么啊？”我真是怒了，伸出手就想推阴柔男。 谁知道我伸出去的手直接被阴柔男拨开了。他一边拨开我的手还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瞧你那脏兮兮的样子，离我远一点谢谢。” 虽然我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没什么脏的地方，但被这么一个颇为柔美的男生这么说，倒真是有些心虚起来。我强忍着打量自己的冲动，让他赶紧跟那个女生道歉。 “又不是我弄的，真是搞笑。”阴柔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过了头。 我被弄了个两难的处境，一边是咄咄逼人的被撞女生，一边是满脸不屑的阴柔男生。 队伍后面的人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前面搞快一点。 我差点气晕过去，刚才阴柔男插队没人站出来说话，现在看到队伍堵了他们倒是急了。我正不知道说什么好，队伍里突然有个猥琐男就骂了句：“你有没有素质，把人女生身上弄脏了你跟她私下解决啊，挡在队伍里算什么？” 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我转过头，问那女生到底想怎么样。 “裤子和鞋子，一共你给五百就算完事了。”被撞的女生狮子大开口，居然讹起钱来。 我不怒反笑，“好啊，五百是吧，吃完饭我给你。现在咱就别在这堵着了。” “你唬谁呢？先给钱。”女生一脸不耐烦，直接就朝着我伸出手了。 “你是不是傻？我吃个饭会身上会带那么多钱？再说了，我把钱给你了你是准备现在就把裤子鞋子脱给我？”我毫不客气，反唇相讥道。 周围不少人扑哧一笑，显然是被我的话给逗笑了。 “你！”被撞的女生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瞪了我一眼之后也只能先去打饭了。 解决了这个女生，我转而看向阴柔男，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狠厉：“现在轮到我们了，刚才那一脚，咱们怎么算？” “算你麻痹”，阴柔男几乎拿鼻孔看了我一眼，样子倨傲无比。 “小太监你怎么跟我兄弟说话呢？”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一怔，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头黄毛的赵鑫。 阴柔男看到黄毛，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嘲弄地看着赵鑫：“黄毛，你的兄弟真是多啊，什么闲事你他妈的都要管是吧？” 赵鑫哼了一声，说我是爱管闲事，但今天这不是闲事，江河是我兄弟，你要是敢动他，我可就不客气了。 阴柔男脸色难看，最后可能还是有些怵了赵鑫，哼了一声就离开了队伍，连饭都没有打。 临走的时候，阴柔男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还想来寻仇的样子。我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妈的我就不信单挑我会输给他。 我转过头，刚准备谢谢赵鑫，却见他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我，似乎对我颇为怨恨。我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他。 ------------ 第十二章：心计 赵鑫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我打完饭和他一起。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心里直犯嘀咕。直到我给林诗雨打饭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莫不是他知道我给林诗雨写情书的事情了？？ 是谁告诉他的？我心里的疑问倒是胜过害怕了。这事儿在我们班闹得是挺大的，可是也仅限于我们班啊。连高一其他班都没什么动静，怎么高二的赵鑫倒是先知道了？ 我有些无语，端着两碗饭看了一眼赵鑫，示意他跟我来。 赵鑫看到我手里的两个盘子，起初还颇为奇怪，但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面有愠色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林诗雨的。 赵鑫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酸意，我不知怎么倒是有点同情起他来了。但我也只能默然点点头，感情的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 之前的女生也一直等在那里。看到我往林诗雨那边走去，她也跟了上来，我心里好笑，难不成她还真想要那五百块钱？ “你怎么这么慢……”到了林诗雨占得位置之后，因为她是背对着我们，所以倒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赵鑫和那个女生。我把饭递给她，说了句不好意思，遇上了点麻烦。 林诗雨刚准备开口问，赵鑫和那个女生就坐到了我们的旁边。林诗雨一愣，旋即就有些怒气冲冲，她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指着赵鑫问是不是又找我麻烦了。 这个锅我可就不能让赵鑫背了，他刚才还帮我来着。我赶忙阻止了林诗雨，把刚才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林诗雨听完之后，对赵鑫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又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说这样就想要五百块？ 那个女生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回瞪了一眼林诗雨之后就反驳说：“哪来的小骚货，他都答应赔钱了你还想耍赖不成？” 我一皱眉，赵鑫直接就炸毛了，他饭盘子都不要了，直接倒在了那个女生头上。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那个女生本来只是裤子和鞋子脏了。这下好了，她的头发上、脸上、衣服里，全都是汤水菜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操你妈！”被淋了一身狼狈的女生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出声骂了一句。她挥舞着双手，似乎想抓住赵鑫。但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更加搞笑，周围的学生纷纷看过来，发出轰然的笑声。 “你们！”那个女生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声音里也终于露出几分委屈。 “唉”，我心里一阵不忍心。真的说起来，这个女生虽然蛮横了点，但她确实也是无辜受害的一方。我叹了口气，好言好语地又道了个歉，说五百我确实拿不出来，再说裤子鞋子脏了你拿去洗洗就行了，或者我帮你洗也行，但是你想要讹钱那我就懒得理你了。 “你个小色狼！”林诗雨听完我的话，娇嗔着瞪了我一眼。 林诗雨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脸红，给女生洗裤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周围人又是一阵议论，那个女生终于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对我的话也没有任何应答，双眼带着泪就跑开了，饭都没吃。 我心里刚想，今天我已经惹到三个人没中饭吃了，阴柔男，被撞女，还有赵鑫。 结果下一秒，赵鑫就大大咧咧地拿过那个女生的盘子，一边自言自语不能浪费一边吃了起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林诗雨倒是一副熟悉赵鑫作风的样子，皱着眉说了句恶心死了，也就没在理他了。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对赵鑫说了句谢谢，刚才要不是有他在，估计又得麻烦好一阵子。 赵鑫哼了一声，说他是为了帮林诗雨出气，跟帮我没关系。 “你们两个？”林诗雨看着我们颇觉奇怪：“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和赵鑫都缄口不言，一时间，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微妙起来。 我知道赵鑫来应该是为了情书的事情，但当着林诗雨的面，他似乎也不好开口。我一边吃饭心里也一边犹豫，要不要把李贺让我写情书的事儿告诉赵鑫呢？ 我和赵鑫非常默契地加速吃饭，其实不加速也无所谓，因为林诗雨吃饭真的很慢…… 吃完之后，五大三粗的赵鑫也不知道什么叫含蓄，当着林诗雨的面就对着我说：“你也吃完了，跟我出来一下。” 我正准备起身，林诗雨倒是先站了起来，她瞪着赵鑫，问他又想干什么。 赵鑫脸色无比难看，我知道，林诗雨越是维护我，赵鑫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趁着赵鑫没说话，我赶紧把林诗雨按回座位：“你好好吃饭，我待会儿就回来。” “可是……”林诗雨还想说什么，我赶忙拉着赵鑫往食堂外面走去。林诗雨在身后“喂”了几声，我和赵鑫都没有理睬。 走出食堂，我和赵鑫在景观树下面的小凳子上各自坐了下来。赵鑫等着我，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倒是看不出，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也会玩心理战了。 我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你还是明说了好。 “你别装糊涂！上次还跟我说你对林诗雨没想法？那你为什么要写情书给她？”赵鑫生气地看着我，就像第一次的时候一样。 看着赵鑫那张生气的脸，我的心里感概万千。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告诉赵鑫说，那封情书完全就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赵鑫错愕的看着我，丝毫没有觉得我是在撒谎。 我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赵鑫说了一遍，包括李贺没有拿到情书打了我一顿的事情。 “你看我这脸。”我指指脸上已经不太明显的肿胀，“就是李贺昨天打的。” 赵鑫皱着眉头，最后又恢复了生气的样子，问我说，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是不是就已经帮李贺把情书给林诗雨了？ 我暗叫一声糟糕，我自己是没追林诗雨，但是帮着李贺追她，这对于赵鑫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赶忙赔笑，说我也是没办法，而且林诗雨是什么人？会因为一封情书就看上李贺？根本不可能嘛。 赵鑫听了我的话，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说那也确实，我都给她写过好多情书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赵鑫这种粗狂的汉子居然也会写情书……不过想到之前林诗雨说的“以前也有人写情书给我，不过写得都很烂”，我也就释然了。 我心里想，赵鑫如果不给林诗雨写情书，说不定他们现在的关系要更好一点也说不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赵鑫见我不说话，又问了我一句。 “什么怎么办？”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赵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鑫一瞪眼，说和林诗雨的关系啊，难道你看不出来林诗雨对你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我哭笑不得，问赵鑫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喜欢你会跟你一起来吃中饭？还让你帮她打饭？你是不是傻？我以前写情书给林诗雨，她每次都好几天都不理我，对你不一样，你看不出来？”赵鑫说得理直气壮。 我心里想你以前跟她怎么样我上哪知道去？但我嘴上还是安慰赵鑫说，我和林诗雨一起来吃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帮她打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情书根本没关系。 赵鑫脑子真的一根筋，听完我的话就像抓到贼了一样，说好哇，原来林诗雨早就喜欢你了！ 我总算是明白林诗雨为什么这么抵触赵鑫了，太自以为是了。 我也不管赵鑫是什么心情了，口气一冷说，这怎么就是喜欢我了？再说她喜欢我是我能控制的吗？真不服气追回她就行了，跟我撒什么泼。 我说得十分不客气，赵鑫听得脸色涨红。最后，让我颇觉意外的是，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悲戚道：“为什么林诗雨就是不喜欢我呢，她小时候跟我关系真的很好的……” 第一次在校门口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赵鑫和林诗雨两家的关系恐怕不简单，不然，林诗雨也不可能说出“我让你妈给你换个学校”这样的话来了。但我事后也无心打探他们的隐私，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一无所知。此刻听到赵鑫单独提起，我倒是一下来了兴致，问他和林诗雨怎么就关系要好了。 赵鑫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愿意跟我说。 我笑笑，赵鑫这种头脑简单的，最好对付了。 我故意激了他一句，说看来你也就是说说，林诗雨怎么会跟你关系好呢，她看起来那么讨厌你。 “你说什么？”赵鑫果不其然就上当了，又对着我瞪起了眼睛，一会儿说你不要仗着和林诗雨关系好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一会儿又说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我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赵鑫摇摇头，并没有中计，说林诗雨不让他跟其他人说他们的关系。 ------------ 公告 因为签约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又碰上双休日，所以这几天还是一天一更，等到下周一事情解决，就可以一天两更了。 昨天说从今天开始一天两更，但没想到会出状况，给大家说一句对不起了！ ------------ 第十三章：给你十五块 这就有意思了。林诗雨不让说？我想到林诗雨收到我的情书还能让我重抄一遍的样子，倒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也会有不好意思让人知道的事情。 赵鑫又问了我一点关于李贺的事情，当我离开的时候，赵鑫说了句让我无比受用的话来。 他说，李贺就交给我了，敢对林诗雨动歪心思，他这是找死。 关于我和林诗雨之间的事情，赵鑫倒是没再提了。他不提我当然也不会傻到去问了。感谢了他一句之后，我就心情大好地回去找林诗雨了。 林诗雨吃饭是真的慢，我和赵鑫吃完之后又聊了这么久，回来发现她盘子里还有一半的饭菜。 我也不着急，反正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催促过她，久而久之，我觉得看林诗雨这种美女吃饭倒也是一种享受…… 颔首垂目略显娇羞，小嘴开合颇为诱惑…… 我正看得出神，林诗雨突然抬头，本来冷冷的目光也变得错愕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说小色狼，我本来还想问问赵鑫有没有找你麻烦，谁知道你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真不害臊。 我有点尴尬，赶忙解释说，赵鑫没找我麻烦，就是问了一下……问了一下咱们的事情而已。 我说到“咱们的事儿”，颇觉怪异，林诗雨也微微红了脸。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和赵鑫是怎么回事，上次见面还打架来着。 “我跟他才认识，又没什么大矛盾。男生之间嘛，哪有那么小气。”我也不想骗林诗雨，但如果跟她说实话，那写情书的事儿肯定又没法解释了。 我也挺头疼的，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惹，真是有点夹起尾巴做人的感觉。 林诗雨眉头轻蹙，显然也没太相信我的话。我想起赵鑫说的“林诗雨不让我跟其他人说我们的关系”，趁着她还没想好说什么，我赶紧转开话题，打探起这事儿来。 “你和赵鑫家关系好像很不错啊？”我顺着刚才的话，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嗯，世交。”林诗雨吃完一口饭，也不在意，向我解释道：“我外公和他爷爷那一辈就是很好的交情了，我妈差点都被我外公嫁给他爸爸了。还好新社会恋爱自由，不然啊，我跟赵鑫就都没机会出世了。” “噗……”林诗雨这话说得有意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呀我在吃饭呢，你喷什么口水！”林诗雨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一边还用手摸了摸脸。 我闹了个大红脸，赶忙收住笑，整个人尴尬得不行。 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好在林诗雨摸了把脸之后也就没说什么了，低着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所以我和赵鑫也是从小就认识，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笨了！又喜欢烦我！我小时候还挺喜欢跟他一起玩的，长大了之后看他那个傻样就来气，真是的。” 林诗雨狠狠地吐槽一番，我虽然觉得好笑，但是因为害怕再搞出什么尴尬事，我还是端着了一番。眼见林诗雨不再说了，我又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他喜欢你的事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正我不喜欢他。”林诗雨嘴里还叼着菜，就迫不及待地表了个态。看来，她是真的不想给赵鑫什么机会。 我都忍不住替赵鑫叹了口气，小黄毛的情路，还真是坎坷。 林诗雨见我叹气，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说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我说我不喜欢赵鑫你还叹气？你这人，哼。 我赶忙说哪有，还是继续说你和赵鑫的事儿吧？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林诗雨听了我的问话，刚刚还不高兴的脸色突然一红。她含糊地说了句不知道，又说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我不喜欢他。 这已经是林诗雨第二次表态了。 “赵鑫说，你不让他跟别人说你们的关系，我感觉你们这关系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家里是世交吗？干嘛不让说？”林诗雨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我敢肯定，赵鑫说的不能说出来的事情，绝对不是林诗雨刚才说的这么简单。林诗雨自己都能毫不脸红说给我听的事儿，她赶忙不让赵鑫说？ 果然，林诗雨脸色犹豫，最后又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不想让赵鑫把他俩的关系说得太暧昧而已。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林诗雨现在不说，我也就不急着问了，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说话之间林诗雨又已经消灭了一点盘中饭菜。我正待夸她这次吃得快多了，却突然被一个女声给打断了。 “喂！你们两个！我的饭呢！” 我转过头来，惊讶地看到之前那个被撞女居然又回来了。她已经换了身衣服裤子，头发上也还有些水迹，看样子是刚刚洗过头的。 我和林诗雨颇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还是林诗雨反应了过来，告诉她说饭被那个黄毛吃了，跟我们俩没关系。 “你们还不是一伙的！”被撞女显得义愤填膺，说话也变得难听起来：“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连别人的饭都偷吃！” 我皱起眉头，正待说点什么，林诗雨已经拍着桌子站起来了，相比于被撞女，林诗雨虽然也生气，但说的话就要文雅多了。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饭没了我已经告诉你是那个人吃的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是认识他，但是我认识他就得为他的过错负责？你搞搞清楚情况行不行？” 我也赶紧插了一句，说饭真的是那个黄毛吃的，他把自己的饭盖到了你身上之后就没饭吃了，看到你的还在，所以就…… 谁知道被撞女直接出声打断了我，说你别说话，裤子和鞋子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敢情她还想着这事儿。 “你是还想讹我那五百块钱？”我笑看着她，一个女生而已，我就是再弱，也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的。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但是我洗衣服花的钱你一定要赔给我，裤子我用洗衣机洗，三块钱，鞋子我自己洗，也算三块钱，还有这份饭的钱你也得赔我，六块钱，一共十二块钱，你现在就得给我。” 被撞女说完，直接朝着我伸出了手。 我和林诗雨听得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种女生？？？ 突然从五百块跌到十二块，我眼见被撞女是认真的，只好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块的和一张五块的递给她，说没有一块的，给你十五。 被撞女一把把抢在手里，说我也没有一块的，你别想着我找给你。 我哭笑不得，说不用了，三块钱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了。 被撞女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你这人还算不错”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我和林诗雨面面相觑。 等林诗雨吃完饭，我们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周白难得没在睡觉，见我回来，倒是颇为认真地问我期中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啊。”我诧异地回了一句，没想到天天只会睡觉的周白居然会关心起期中考试这种事情来。 “你能不能……”在我惊讶的目光里，周白忸怩了一下，才把话说完：“给我讲点我不会的题目……”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周白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收住心思，我说，当然可以，咱两关系这么好…… 周白听到我答应，也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对我给我和他关系的定义也没有理睬，直接就掏出一张数学卷子指了指：“这个题目……” 我还待吐槽几句，但一看到他指的题目就有些傻眼了，这张卷子我昨晚也看了，他指出的那道题目，我好像并不会…… ------------ 第十四章：这算是约会吗？ 这就有些尴尬了。周白看我支吾了半天没应答，皱着眉头猜测道：“你也不会？” 我点点了头。 周白惆怅地看了我一眼，就准备把卷子拿回去，我赶紧抢了过来。开玩笑，周白的人情，我怎么着也必须先让他欠了。 “我去问问林诗雨，回来给你讲。”我眯着眼笑了笑，拿着卷子就往林诗雨座位上走过去。 这会儿已经快上课了，班里的人大多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林诗雨的同桌也不例外，见到我走过来，她笑了一笑，颇为暧昧地给我让开了座位。 “我去上个厕所。”林诗雨的同桌叫李红美，走之前还眼神鼓励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乐，敢情她以为我是来增进感情的啊。 林诗雨还没说话，我就摊开了卷子，指着周白刚才说的那题，问她应该怎么写。 林诗雨可是真学霸，知道我的来意，瞄了一眼题目之后，当下也不废话，掏出一张废稿纸就开始给我讲解起来。 五分钟后。 林诗雨：“你懂了没有？” 我敬佩地点点头，“厉害啊林诗雨，我昨晚想了挺久的，都做不来。” 林诗雨眼睛一眨，眼神里满是得意，嘴上倒是十分谦虚：“哪里哪里，我昨晚也是花了点时间才做出来的。” 得到解答我也就不准备逗留了，起身就想要回座位。林诗雨见我要走，倒是一把拉住了我，问我期中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心下诧异，周白这才刚问过我，林诗雨又来问一遍。我也不好意思说“还行”了，挣扎了一会儿心虚地说准备得还不是很好。 “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吧，这次期中考试，应该是会决定文理分班的好差班的。”林诗雨语气略显低沉，显得十分认真。 我一惊，问她什么时候文理分科。 “应该就是下个学期吧。”林诗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也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以往都是会等到高二上学期才分科，但是现在学校这么做，明显就是想要放弃高二的会考，保住高考的成绩了。没办法，毕竟，高考不管是对学校还是对学生个人来说，都要更重要一些。” 我默然看了林诗雨一眼，我明白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文理分班的话，我们可能就不在一个班了。 也就是说，我们能在一个班上课的时间，可能只剩下两个月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我怀着最后一丝希冀，希望林诗雨的消息来源并不是那么靠谱。 但我很快就失望了，林诗雨本来还算淡漠的脸突然变得有些落寞：“消息不会错的，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是我的叔叔。” 我怔了一会儿，林诗雨说完了之后好像也就有些倦了，催促着我赶紧回座位。 “你要读文还是读理？”我没有听林诗雨的话，又郑重地问了一句。如果我们连文理都不一样，那就更不必说什么在一个班级了。 “读理啊……”林诗雨以为我已经走了，听到我的问话又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 “好，那我也读理！”我言之凿凿。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然就真的是这么想的，像是安慰林诗雨，也更像是说服自己，说是热血上涌，一时冲动也不为过。 “你……你别闹了！”林诗雨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惊，随后倒是生气起来，“你开什么玩笑，你的成绩适合读文啊！你不要自己的前途了？” 我深吸一口气，林诗雨说的我当然也明白。但我此时此刻才发现，如果要让我和林诗雨分开，我的心里是会有多难受。 我和林诗雨像是波涛汹涌的命运之河里的两滴水滴，也许下一秒就会不知道被冲往哪里，但在我们分开之前，林诗雨，我还是想要紧紧地拥抱住你。 “你放心吧，我的文科成绩是要好一点，但是我的理科成绩也不差。这次期中考过后，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才是期末考试，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一定会和你考到一个班的！” 我语气认真，话语里也已经把心迹表现地很明显了：我不想和林诗雨分开。 林诗雨有些着急，还想说点什么，李红美却已经回来了。 我让开座位，轻声说了句谢谢。我没有再看林诗雨，说完这些话之后，我的心里很畅快。 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有希望的。 我刚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上课铃就响了。不过这堂课是语文课，听不听也无所谓，我干脆小声地给周白讲起刚才的题目来。 十分钟后，我问周白，听懂了没有？ 周白摇摇头。 “唉！”我叹了口气，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畅快心情又跌落了下来。 就我现在这个水平，读理科真的能跟林诗雨到一个班吗？ 期中考试还有一个星期不到。这几天里，我变得无比认真起来，每天早早地到教室跟林诗雨讨教题目，中午等林诗雨吃饭的时候也总是随身带着题目边看边等，晚上的寝室吹牛逼活动我也不再参加了。我活到十七岁，还从没有这么认真过，就算是当年中考，我也只是抱着听天由命的心思。 这段时间里，不光是林诗雨对我的魔症状况有些担忧，所有跟我打过交道的同学都对我的转变颇为不解。用方东的话来说，“江河是不是被哪个学霸给夺舍了？” …… 林诗雨这几天仍旧在努力劝我读文，我也总是把“我把期中期末考试考好了先”当作应付挂在嘴边。林诗雨对我这个还算正当的借口颇觉无可奈何，每天也跟着我受起苦来——我问她的理科题目太多了。 奇怪的是，这几天李贺都没有来找过我麻烦了。我估摸着可能是赵鑫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我脑洞奇开地想，难道李贺是在忙着期中考试？ 不管怎么说我这几天总算是过上了像个学生能过的日子：没有打架，没有“你麻痹”，每天看到的不是公式就是题目。但就算是这样，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我还是心有忐忑，生怕考试出点什么意外。 但还不错，学校的命题组颇为仁慈，并没有脑袋大开地给我们出些奇奇怪怪的题目。我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整个过程中见到的题目都很中规中矩，大部分也都还算面熟。这种题目对于稳扎稳打兢兢业业的学生来说，是最有利的。 我心满意足地考完最后一场，出了考场就见到了正等在门口神情安静的林诗雨。 我心中感动，正想说点什么，她却已经先我一步迎了上来，打探着我考试的情况。 “怎么样，考得还行吧？这次题目好像不怎么刁钻，我感觉许多题目我都跟你讲过了。”林诗雨微笑地看着我，神色间颇有一股喜意。 我点点头，看着林诗雨满脸柔情：“幸亏有你啊，这几天谢谢你了。” 林诗雨嘻嘻一笑，面色颇为狡黠，“光说谢谢可不行哦，明天放假了，你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我才行？”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你可不要敲诈我太多，不然我会没饭吃的。”我故意低下头，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但林诗雨还没反应过来，我自己就已经憋不住笑意了，脸上委屈的表情也随之瓦解。 “你个小色狼，看把你美的！”林诗雨也被我逗笑了，嗔了我一句，又和我约定好，明天上午九点钟，学校门口见面。 这算不算是约会呢？我看着俏皮而美好的林诗雨，心里涌上一阵感动和坚定。 ------------ 第十五章：结盟的两人 当晚我心情挺激动的，方东问我怎么了。当着文耀的面，我也不好说自己明天要跟林诗雨约饭，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这次考得还不错。 “你们呢？”方东听到我说考得不错，想了想之后，又转头问了下寝室的其他人。 老大仍旧带着憨笑，说还好啊，题目都不难。 其他人虽然反应各不相同，但看得出来，这次期中考试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情绪波动。每个人虽然说不上高兴，但也绝对没有那种考砸之后的颓丧感。 “既然这样，那咱们明天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怎么样？”方东看着还算和谐的气氛，提议道。 我正惊愕着，还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大林越就已经开口答应了：“好啊，我们寝室开学到现在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这次正好聚一聚。” 胡远山、文耀等人虽然没有出声赞同，但也没有明显的抗拒情绪，眼见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我心中却万分着急，因为我明天要陪林诗雨啊！但是当着这么多同寝室人的面前，我又实在不好说出来。 再说，就说我说出来了，那他们得多扫兴啊。 我苦着脸，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吃。 “中午吧。”文耀随口应了一声：“晚上我有事情。” 我真是欲哭无泪了，随着文耀草草的一句话，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下来了：明天中午的时候，寝室聚餐。 方东可能察觉到我不对劲，问我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只能叹了口气，说没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他准备去哪儿吃。 “老城区那边吧，那边的街道挺有特色的，各种好吃的也多，正好还能随便逛逛，反正明天放假嘛。”方东似乎是早有预谋的样子，一口气就给我们安排好了。 我已经无语了。 看来只能明天先去跟林诗雨解释清楚了。好在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离中午还有足够的缓冲时间，这两三个小时足够我跟林诗雨把事情讲清楚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也就不多想了，洗漱完毕之后就早早地上床睡了。 第二天我醒得特别早，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早的原因。因为心里想着跟林诗雨见面的事情，我也就无法继续安睡了。看天色大概连七点都不到，我挣扎了一会儿就起床了。 但是洗漱完毕之后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得这么早，室友几乎都还没醒。我傻愣愣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太阳光在薄雾里显得有些冷冽。我缩了缩脖子，在几乎没有人烟的学校里，依次走过了食堂、教学楼、篮球场、网球场、田径场…… 少了平时的喧嚣，这些地方倒是别有一番风情。我走着走着，渐渐地倒是在晨雾里看到了一些早起锻炼的人影。 这之中我还看到了一熟人，那天在食堂跟我起了争执的阴柔男，他跟一群男生围在一起，脸朝着我这边。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在锻炼，我心中好奇，干脆远远地站在篮球架旁边观察起来。 不一会儿我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李贺居然也来了！他们两伙人见面之后互相客气了一番，我在远处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聚在一起，仍旧没有离开。 我越发紧张起来，这两个人好像结盟了一样。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那就糟了。 虽然知道有危险，但我还是继续看了下去。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想对付某个人，我一下子好奇起来，他们到底是想对付谁呢？ 难不成是黄毛赵鑫？但是赵鑫又不是住校生，今天又放假，他没道理会出现在这啊。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约了赵鑫过来？ 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发现我想错了。晨雾弥漫的跑道上突然出现三个慢悠悠跑过来的人，其中一个染着一头红发。李贺和阴柔男发现之后，连忙动身围了上去。红头发在他们围过来的同时也发现了不对劲，掉过头就想跑，却还是被四面八方的李贺等人给包住了。 有意思了。我很想过去看看，又怕走得太近会被他们发现。四处观察了一下，我发现他们不远处有个高高的发令台，虽然只是个铁架子，但应该也能起到一个伪装的效果。 我绕了个大圈子摸到发令台附近，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这里已经能稍微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了，但无非都是些“草泥马”、“你麻痹”之类的骂人话。红头发三人已经被打倒在地，我只能看到李贺一群人围在一起对他们又踢又踩。 再过了一会儿，李贺他们停下了对红头发的围虐。人群散开，李贺蹲下身子，一把抓起红毛的头发，凑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 由于李贺凑得挺近声音很小，我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红毛说的话我却听到了，他被打成这样说话气势丝毫不变，大声骂着李贺是废物，又说李贺是在做梦，有种就打死他。 我暗暗佩服，这个红毛倒是十分有骨气。看样子刚才李贺蹲下了跟他说的话，应该是让他做什么事情。但是红毛却没有答应。 “你要么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迟早要弄死你！还有你！王洋，你也跑不了！”在我思考间，红毛又继续吼了几句。 看来，红毛口中的“王洋”，应该就是那个阴柔男了。 我远远地看到，李贺的脸色有些难看，王洋是侧面对着我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反应。 但接着之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王洋就开口了，他让其他的男生帮忙按好红毛，随即用一只脚踩在了红毛的脸上。 “王强啊，你说咱俩一个姓，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本家呢。其实吧，我也不想这么对付你，你两个小弟都在着呢，多丢人啊。你就听咱们贺哥的话，帮我们把人叫出来不就行了吗？你说你这么倔何必呢，吃苦头啊。” 王洋一直是阴恻恻地，说话也似乎很和气的样子。要不是看到他踩着红毛，我几乎就以为他们是好朋友了。 “我去你麻痹的死太监！”红毛破口大骂道，只不过因为被踩着半边脸，他的话听起来也有些夹杂不清。 “你还跟他废什么话，打！打到他服为止就行了。”李贺看到如此不配合的红毛，显得很耐烦，催促这王洋继续打他。 王洋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有因为红毛的话而面露不满。他踩着红毛的脚搓揉了一下，那模样，仿佛红毛的头是个皮球一样。 我还以为王洋将有什么动作，他却已经把脚拿开了，脸上笑着的表情高深莫测：“还是贺哥你来吧，小弟不擅长这些事，你是知道的。” 李贺听了王洋的话先是一愣，旋即也露出冷笑。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两人唱得是哪一出，正奇怪着，李贺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王洋兄弟你的主意打得不错啊，但是我李贺也不是傻子。既然你没有诚意，那这事儿也就算了。放开他，我们走。”最后一句应该是对着自己手下的男生讲的。 按住红毛和他两个小弟的男生中有几个站起了身，站到了李贺的一边。 我感觉莫名其妙，这两个人好像突然起了矛盾一样。 我又看了一眼红毛，现在只有两三个男生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他如果想挣扎，应该完全有机会起身的。但他明显是在积蓄力量寻找机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着。 王洋听了李贺的话也不生气，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颇有些讨好的意味。李贺虽然说要走，但却没有迈动脚步，显然也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轻易走了。 两人对峙半天，我看得尴尬症都快犯了的时候，王洋总算是说话了。 “贺哥，你这么说小弟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别说我现在动了红毛，就算我没动他，你觉得黄毛会不找我麻烦？再说，就算他不来找我，我还得找他呢，我王洋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黄毛可是欠着我一笔帐呢。” 王洋说了一大段话，我却听得十分震惊，黄毛！他说的黄毛，难道是赵鑫？ 如果王洋说的真是赵鑫的话……这一切就明白了……王洋和李贺跟赵鑫都有过节，所以他们联合起来，今天在这里抓到了王强，让他把赵鑫骗出来…… 李贺和赵鑫的矛盾很好弄明白，但是王洋和赵鑫的矛盾……是因为我吗？如果是的话，我倒真是给赵鑫惹了个麻烦了。 还有这个红毛王强，跟黄毛赵鑫，是什么关系？ 我心中怦怦直跳，脑中更是一团乱麻。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我也变得更紧张了，我要不要通知一下赵鑫呢？ “你不用说这些虚的！”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李贺又说话了，他冷冷地看着王洋：“今天我李贺做多少事，你做多少事，否则咱们还是各自回去睡觉算了。” 王洋明显有些犹豫，但到最后，他还是轻轻地吸了口气，坚定地朝李贺做了个保证。 “行！” 我心中一紧，他们两个矛盾解开，红毛又得遭罪了。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 第十六章：牵牵手 被压在地上的红毛突然发难，嘶吼了一声，硬生生挣脱了压住他的三个人。趁着李贺和王洋还在发愣，红毛一把抓过李贺，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颈。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红毛得手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钥匙，他把钥匙尖对准李贺的眼睛前面，一副随时要插下去的样子。 “你看看你，就这样还想找我老大报仇？”红毛制住了李贺之后，脸上的表情尽是疯狂，“你现在看看，是谁报复谁？” 李贺被扼住脖子已经涨红了脸，他张着嘴，努力地想要吸几口气。红毛大概是松开了一点力气，李贺“咳咳”了几声，面上的潮红退去之后，脸色却还是十分难看。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着了红毛的道。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沉声向红毛说了些软话。 “你放开我，我保证以后不会跟你作对了。” “你少他妈的给老子开空头支票。”红毛却一点都不领情，反而更加疯狂了。原本松开李贺脖子的右手又一瞬间收紧，李贺话都还没说完，被这么一掐难受得脸都变形了。 这会儿功夫，红毛的两个小弟也已经趁着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起身了。他们站在红毛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王洋以及李贺带来的那群男生。 “厉害厉害。”王洋拍拍手，看着红毛仍旧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管李贺的死活：“王强啊王强，你这么厉害干嘛非得跟着黄毛呢？别说我看不起黄毛啊，要是没有你王强帮着，他算个屁？” “哈哈”王强哈哈一笑，声音里满是嘲讽：“小太监，这么低级的挑拨离间就别玩了。别说我老大，就是我都看不起。” 红毛的声音里满是不屑，那种蔑视是发自心底的。饶是王洋城府很深，在这种情况也不禁微微薄怒，着急之下居然尖着嗓子喊了句：“别叫我太监！” 王洋这突然一声的尖叫简直和女生的尖叫没什么两样。我在一旁一时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暗叫一声糟糕，赶紧转过了身子，不去看他们那边。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过来，我只听到了红毛张狂放肆的大笑，他笑完一通又说道：“不叫太监那叫娘们儿好了，哈哈哈。” 王洋显然是被激怒了，恼羞成怒地尖着嗓子又喊了一句“我草你妈”就冲上来想要对红毛发起攻击。 红毛临危不乱，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时间哈哈一笑，顺便嘲讽王洋说怀疑他有没有那个能力。等到王洋快要冲到他面前的时候，红毛一把将李贺推了出去，李贺踉跄了几步撞到王洋身上，两个人跌跌撞撞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而这个时间里，红毛和他那两个小弟早就跑出了三十多米远。李贺和王洋气急败坏，但也知道这次已经功败垂成，也就没有再继续追了。 我眼见如此，也不敢再逗留了，生怕他们注意到我。 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然后才绕了回去。一路上我也不敢停下，生怕遇到李贺或者是王洋之中的一个。 回到寝室之后，我总算是放下了心。室友们也已经醒过来几个，方东揉了揉眼睛，问我怎么这么早。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句，脑子里却全是刚才发生过的事情。李贺和王洋居然联合在了一起。我不知道赵鑫的实力到底如何，对上这两人到底会不会吃亏。想到这里，我决定等会儿还是让林诗雨跟他说清楚，毕竟虽然第一次见面有些不愉快，但赵鑫这人还算不错，我不可能明知道他要吃亏还不管不顾。 现在已经差不多八点钟，跟林诗雨约定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个小时了。林越和乐乐正在起床，因为我还没有吃早饭，便等了他们一会儿。等到他们洗簌完，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还躺在床上。 吃完饭，林越和乐乐往寝室的方向走去，我则是直接往校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啊？”乐乐见我不和他们一起，奇怪地问了我一句。 “有点事情。”我随便含糊了一句，就转头准备离开。 “中午记得回寝室啊，别忘了还有聚餐啊！”乐乐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我还不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无奈了。 一路上我还挺担心碰到李贺或者王洋的，毕竟他们一个小时之前还在学校里出现过，又带着那么多人。 到了校门口，我估摸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干脆顺着校门口的下坡直接走到了街道上，这样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林诗雨了。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在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我还没有转过头来，就听到了林诗雨俏皮的声音：“嘿！” 我转过头来，不禁眼前一亮。 林诗雨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合体的白色针织外套勾勒出微微鼓起的胸脯，黑色的紧身裤突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脚上是一双简简单单的帆布鞋。我抬起头，林诗雨平时总是束起的马尾也别出心裁地披散在肩头，别有一番青春气息。 再对上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我不禁有些红了脸。 “你……你好漂亮……” 我脑袋短路似地冒出了这一句，就再也不敢看她了。 “嘻嘻……”林诗雨一声娇笑，轻轻骂了我一句小色狼，又问我是不是总是这样哄女孩子。 “哪有……”我赶忙摆摆手，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太露骨了。 “行了，咱们走吧，咱们先去哪里比较好呢？”林诗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心中一阵叫苦，早知道就先下手为强了，现在让我扫林诗雨的兴，这实在是太要命了。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我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地把要和寝室人一起出去吃饭的事情告诉了林诗雨。 林诗雨听了我的话，颇为哀怨地皱起了眉头。最后，她失落地低下了头，告诉我说还是陪室友要紧，我们两个可以以后再约。语气里尽是可怜的意味。 我听得十分不忍，几乎就想要告诉林诗雨我们还是别管室友了。但想了想我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寝室聚餐把林诗雨带着？ 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打定了主意之后，我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林诗雨低垂的脑袋，在她惊讶的目光里赶紧岔开尴尬：“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就是多几个人……” 林诗雨撅撅嘴，想了一会儿还是皱着眉头答应了。眼见她这个反应我也很尴尬，似乎是有些太对不起她了。 但林诗雨马上就打消了我的顾虑，她踮起脚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敢摸我的头！讨打！” 原来她是因为我摸了她的头才皱眉。 我心情大好，哈哈一笑，趁着她不注意又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发丝十分柔顺，摸起来十分舒服……我只沉醉了一秒钟，就赶紧拿回手跑开了。 林诗雨也只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立刻朝着我追了过来，口中还有一阵娇喝。 “江河！你给我站住！” 寝室里的人还在睡觉，再说林诗雨是女生，也不可能进去男生寝室。我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而且一边还要担心着李贺或者王洋。 但被林诗雨这样追着，我也就顾不上太多了，跑着跑着就来了操场。林诗雨可能也追累了，大喝一声让我赶紧停下来，不然她就回去了。 我哈哈一笑，看着脸色委屈的林诗雨，赶紧跑回去在她面前低下了脑袋：“来，你敲吧。” 林诗雨“扑哧”一笑，也被我逗乐了，轻轻骂了句小色狼，一边又拍拍我的肩膀。 我对这个称呼颇觉怪异，问她干嘛老是这么叫我。 “哼，你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林诗雨说到一半就微微红了脸，后面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下文。 “想你呗……”我大着胆子调侃了一句。我发现，自己在林诗雨面前已经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小色狼！”林诗雨立刻红了脸，完全没了当初让我重抄情书时的那份强大气场。 “嘿嘿嘿……”我故意笑得十分猥琐，心里却觉得无比美好。 我和林诗雨就一直在操场边坐着聊天。女孩子话普遍比较多，她跟我说了好多她以前包括小时候的故事，虽然以往平时她也跟我说过一天，但显然没有今天这么畅快。 我安安静静地听她讲诉着她的过往，她时而开心地笑，时而伤感地蹙眉，似乎已经把她十七年的过往全部交付给了我。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到最后，她又捏着粉拳向我示威。 我微笑着，再一次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一次，她终于没继续对我张牙舞爪，倒是很乖巧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阵温暖，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走吧，咱们也该去找我室友他们了。”我看着被我牵起手一脸呆滞的林诗雨，温声提醒道。 ------------ 第十七章：似曾相识 林诗雨的手，怎么说呢，并没有想象中的温热感，反而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再加上她的手指修长而莹润，握起来的感觉并不是特别亲切。 但这都不重要了，我拉着林诗雨穿过田径场，穿过篮球场，一直穿过教学楼和食堂。到了寝室楼附近，我才松开了她的手，毕竟到了人多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这么高调的好。 我回过头，才发现林诗雨的脸已经羞得通红，被我松开拉住的手以后，居然愣愣地站在原地连动都不会动了。 “喂！”我摸摸她的头，“还得我拉着你才能走啊？” 说完，我作势就要去拉她的手。 林诗雨像个受惊的小鹿般退了下身子，两只手也赶忙缩到了身后。她平时落落大方的样子也不见了，低着头嗫嚅了半天，说我欺负她。 “小色狼……你……你太坏了！” 此刻的林诗雨哪还有一点女神的样子，娇羞嗔怒着宛如一个小女孩一般。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在校门口，她被我看到衣服里面之后，也是这副可爱的模样。 我嘿嘿一笑，心里颇有些得意，林诗雨大概也只有在我面前才露出过这副样子吧？ 无心细想，我又催促了林诗雨一番。这回我也不急着拉她的手了，表面大胆的林诗雨，其实内心也只个害羞的小女生罢了。 到了寝室楼前，我让林诗雨等在楼下，自己则噌噌噌地迅速赶回寝室，我可不想让林诗雨等太久。 寝室众人除了胡远山已经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看着正在穿鞋的方东，丢下一句我在楼外面等你们，连寝室门都没进就又折了回去。 “哎？你干什么啊？”方东在我后面喊了一句，声音里满是疑惑。 “林诗雨在楼下！”我回过头，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喊了这么一句。看着方东因为这六个字突然变得惊愕的脸，我心里莫名一阵得意。 没有去管方东后续的反应，我跑出楼道，到了寝室楼大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林诗雨正低着头无聊地玩起了脚尖对脚跟的把戏。我喊了她一声，喘着气跑到了她跟前。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他们人呢？”林诗雨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们还有一会儿，我就先下来陪陪你呗。”我解释了一句，看着宛如精灵仙子般的林诗雨，心中忍不住一阵心动。 “那个……”林诗雨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了，不过仍旧是低着头的模样：“待会儿他们问起来……你可别说咱俩……咱俩……”林诗雨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儿，脑袋却越发低垂了。我只能看到她红彤彤地小耳尖，正暗示着她无比害羞的心情。 我就是再傻也大概知道林诗雨的意思了。看着眼前这个属于我的女神，我几乎忍不住就想要揽她入怀。但我知道真要这么做了，林诗雨估计得羞得掉头就跑也说不定。 嘿嘿，我今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心里窃笑了。林诗雨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反正无聊呢，我决定逗逗她。 我故意板起脸，语气低沉哀伤地说，嗯，我明白的。 这会儿林诗雨就疑惑地抬起头了。我装出落寞的样子，林诗雨看得一阵皱眉，也顾不上羞涩了，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林诗雨还有些潮红的脸，故意做出强装笑脸的模样。我告诉她说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只是同学，现在是以后也是，我虽然喜欢她，但是我不敢奢求什么的。 “我都明白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倒真是涌上了一股哀愁。虽然林诗雨对我表现出了好感的样子，但我心底深处的那份自卑，是怎么也无法摆脱的。 林诗雨眉头皱得更深了，也转过脸去没再说话了。我心里突然一阵后悔，好好地干嘛要逗林诗雨呢？现在好了，我们两个尴尬地谁也不看谁了，气氛莫名有些低沉起来。 我正懊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寝室楼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江河！” 我转过头，看到了正走过来一脸兴奋的方东。 “我说你小子怎么昨晚不对劲呢，原来是要陪女朋友啊！你早说嘛，现在搞得多不好意思，找了五个大电灯泡，哎呀。”方东也不管我们两个是有多尴尬，走到我跟前捶了我一拳就笑骂道。 “不是……你别”我刚准备反驳让方东别瞎说，就被一旁林诗雨的声音打断了。 “是我打扰了你们才是……”林诗雨微笑着，脸上的表情十分亲切，“我本来想和江河下次再约的，但想着大家都是同学，人多一点也热闹些。” 林诗雨这话说得十分暧昧，既没有否认方东的话也没有承认。她的一句“大家都是同学”恰到好处地解了我们三方的尴尬。方东也友好地笑了一声，告诉我们说另外几个人马上下来了。 方东话音刚落，王乐乐第一个就出了教学楼，接着后面的三人也鱼贯而出。可能是因为方东已经事先告诉了他们，所以除了文耀之外，大家的表情都还算正常。 方东吆喝一声，我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朝校门口进发。 一路上，我和林诗雨走在一起，总是能发现侧前方的文耀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这样几次之后，就连林诗雨都发现了，她凑到我跟前，跟我咬耳朵问当初那个说喜欢她的室友是不是前面那个。 我微微点点头，生怕文耀发现。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林诗雨突然拉住我的衣角，跟我换了个身位。这样文耀看林诗雨的目光就会被我微微挡住。我不明白林诗雨怎么了，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文耀居然刚好又回头看了一眼。 我对上文耀略有些愤怒的目光，心里十分尴尬，赶忙转过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着林诗雨。 “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看我……”林诗雨又跟我咬了个耳朵，我心想这下更完了，我俩这么亲密的动作都被文耀看到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不过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够勉强呢。我叹了一口气，惹得身边的林诗雨颇为不满。 “怎么啦？你还心疼你室友啊？” “哪有，就是感叹两情相悦好难啊……”我凑近林诗雨小声地说。她的头发香香的，很好闻。 “所以对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林诗雨听了我的话，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声音一下没控制住还挺大的。众人纷纷看过来，方东笑了笑，打趣儿地问我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还好他们没听清林诗雨的话……我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然后我又迷茫起来，林诗雨说这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老城区离我们学校也不是特别远，公交车大概六七站就到了。只是这车确实有些难等，等我们上车的时候，大概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等我们下了车，王乐乐第一个就受不了，喊叫着先去吃东西。 我们不禁莞尔，相比于老成的林越，狂妄的胡远山，乐乐真的单纯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说要去吃东西，那肯定就是真的饿了。 在方东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家叫“鱼大王”的烤鱼店，我看着店门口那个硕大的鱼头标志心里一阵嘀咕，该不会他们家就只卖胖头鱼吧…… “这家很有名的！”方东一边引路一边给我们介绍，从历史渊源讲到原料采购，再讲到制作工艺…… “喂喂喂！”我们越听越不对劲，胡远山赶忙打断了他，他的声音自带一股威严，仿佛是在审问方东一般：“你该不会是这家店的业务员吧？怎么这么了解？” 方东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太热情了，赶忙停下了嘴巴，嘿嘿一笑算是掩饰，又招呼服务员给我们找个包厢。 那个二十多岁看起来挺温和的女服务员看到方东，眼神明显有些不一样，但她很快隐藏好心思，微笑着领我们上楼去。 这家店虽然大，但是走廊过道什么的却比较窄小，想必也是为了节省空间。我们一个个缩着身子往楼梯口走去。我排在队伍的末尾，到我上楼的时候，我刚踏上台阶，却看到走廊的尽头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我看过去的时候她刚好把身子转了过去，所以我也只是模糊地瞥到了一眼，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我以前的初中同学？我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但是好像也不对，我模糊地觉得，这应该是不久前见过的。 到底是谁呢？这种死都想不起来的感觉十分难受。要不是跟着一群人，我就几乎想过去一探究竟了。 “喂？江河你发什么愣啊？赶紧上来啊！”走在最前面的方东已经转过了楼梯的第二段台阶，出声提醒了我一句。 “哦……”我赶忙应了一声，抬头一看，前面的林诗雨已经和我隔了三四个台阶了。 我赶忙快步往上走了几步，至于那个女孩，等一下有空再去辨认也不急。 ------------ 第十八章：周妹妹有难 “说吧，这家店跟你啥关系？”我们到了包厢各自坐好，领我们进来的服务员也下去了，胡远山这才淡淡地问了方东一句。 胡远山虽然狂妄但也不傻，不仅看出了方东跟这家店不一般的关系，还颇为滴水不漏地等到服务员走了才发问。 方东不好意思地笑笑，语气里自然带上了一份谦恭：“哎呀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哈哈。这家店是我表叔开的，虽然我带你们来是冲着给我表叔揽生意没错，但是我之前讲的那些绝对是真的哦！待会儿你们吃了就知道，绝对好吃的。” 说话间方东已经自顾自地在一旁打开了角落里的一箱子啤酒，“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次……” 我看着方东开了一瓶又一瓶。我正准备劝他少开几瓶，他已经把开好的两瓶酒递到了我和林诗雨面前：“你们的！” 我皱了皱眉，我喝酒倒是没什么，林诗雨毕竟是个女生，我也不知道她酒量如何，真的喝起来的话……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帮林诗雨拒绝一下，文耀就已经站起身了：“林诗雨是女生就别喝了吧？”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文耀，然后又看看我。毕竟，今天是我带林诗雨过来的，文耀这样，已经是显得略有点多管闲事了。 而且，众人已经明显可以看出来我和林诗雨关系亲密，文耀这么说，也多少有点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场面尴尬了几秒，方东作为挑事的主，自然是主动站出来想要解围，他又伸出手，想要把林诗雨眼前的酒瓶给拿回去：“我搞错了我搞错了，林诗雨你就不要喝了……我可不想江河骂我……哈哈” 我都替方东尴尬，这么生涩地打圆场，真是难为他了。 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林诗雨并没有领情，她一把抢过面前的酒瓶。方东拿了个空，自然惊愕地望着她。 林诗雨可不客气，瞪着眼睛也没有看谁，说谁说我不能喝的？多管闲事。 林诗雨这几乎就是指着文耀的鼻子骂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文耀更是憋红了脸。最后，他咬咬牙还是忍住了冲动，坐下之后转过了头，再没有望向林诗雨这边。 我低声埋怨了一句，怪林诗雨不该这么直白，林诗雨却没有领情，反而在桌子地下狠狠掐了我一把。 见她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提醒她待会儿喝不了的话别勉强。又等了一会儿，总算是上菜了，还是刚才那个服务员，正端着一个大锅走进了包厢。 等服务员把锅端上桌子，我一看之下才这鱼的卖相还真算是不错。众人当下也不迟疑，纷纷拿起筷子品尝了起来。 我也笑着拿起筷子，正准备伸向锅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隔壁“砰”的一声，似乎是板凳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们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方东笑着真准备打个圆场，隔壁又传来一声喝骂：“你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有人起矛盾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反正知道与我们无关以后，大家也就各自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给您擦擦……”突然间，我听到一个无比悦耳的声音，刚才的疑惑也一下子解了开来。 之前遇到的那个感觉很熟悉的人，是那天来学校看周白的红衣少女，也就是周白的妹妹！ 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看情况，好像她正是遇上了麻烦。我估摸着这事儿绝对不能不管，就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去。 “哎你干嘛？”方东见我起身往外走，赶忙放下了筷子问我。 “出去看看。”我头都没回。 “哎你等等我。”方东在后面喊了一句，随即我听到一声椅子拖动的声音，看来他也跟了出来。 我刚到走廊上，又听到了之前那个呵斥的声音：“小姑娘？你给我擦擦？你给我擦擦哪儿啊？要不还是让我擦擦你吧……哈哈哈。” 随着这一声调戏的话和淫猥的笑声，隔壁的包厢里传来了哄堂的大笑。我暗叫不好，赶紧拉开隔壁包厢的门看了过去。 景象让我目眦欲裂，周白的妹妹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成年胖子拉住小手挣脱不得，满脸羞红地奋力抵挡着他另一只不老实的大手。其他位置上的男人们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显得饶有兴致。 我的脑袋轰然炸响。看着脸上挂着羞愤和委屈的少女，再想到那天见她的时候她美丽灵动，我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爆炸开来，趁着众人因为我推门一愣神的功夫，急忙冲上去狠狠一拳砸在胖子拉住了周妹妹的大手上，打算先救下她再说。 但我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这一拳下去胖子不疼不痒，反应过来之后反而笑嘻嘻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然后将我一下子推了回来。 “小屁孩子哪来的啊，多管闲事。” 我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转过身后发现众人正目光玩味儿地看着我，很明显，他们根本没把我一个小孩子放在眼里。 胖子也不着急为难周白的妹妹了，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我是谁，进来想干什么。 我还没回答，方东就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形，惊愕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我想干你妈！”我抓住方东进门的这个机会，一把抓起旁边盛物台上的一把钢叉，再次冲了上去，对着胖子的手狠狠地扎了下去！ “我草！”胖子被我这一扎之下总算是松开了抓住周妹妹的手，我赶紧把周妹妹一把拉到了身后，让她赶紧跑。 “小兔崽子！”胖子也怒了，坐在椅子上也没起身，一脚踹向了我的大腿。这一下力气何其之大，我整个人横着平移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的墙壁才停了下来。我扶住墙没让自己倒下来，整个人却是有点七晕八素了。 “我操你妈的……”胖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我走过来，我明白他要对付我，却根本没有力气反抗。我感觉自己胸口被一直大手抓住，胖子直接把我推到墙上，被钢叉叉过的手又狠狠地推了我的额头一把，让我正脸对着他。我醒醒神，睁开眼之后就看到了胖子那张一脸恼怒的脸。 “我操你妈的你不想活了是吧？敢对你胖爷动叉子？” 这一推一拿发生在倏忽之间，方东反应了过来，赶忙过来打圆场，他拉住胖子抓住我胸口的手，不停地说着好话，想让他放开我再说。 “这位叔，我们都小孩子年少无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店我表叔家开的，我让他给您打个折，您千万别动气，千万别动气啊……” 我挣扎着看了一眼旁边，周白的妹妹已经趁机跑掉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瞪着胖子，打断了方东的求情：“你别求他，我今天还就不信他敢打死我！”说到这儿我又想起早上红毛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越发凶狠起来：“死胖子，你今天要么放开老子咱俩啥事儿没有，要么就快意恩仇打死我。你要是不敢打死我也不放开我，十年二十年老子都不会让你好过！” 我左一个“老子”，右一个“老子”，惹得胖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正准备放点什么狠话，门口又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接着，我就听到了周妹妹好听的声音：“就是这儿……” 门口进来好几个人，除了周妹妹，还有刚才给我们上菜的年轻服务员，另一个则是一个中年男人，大概是这个店比较说得上话的人了。 “表叔！”让我意外的是，方东的这一声，也就意味着这来的是这家店的最高主人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算是应答，看到胖子和胖子拿住的我之后，又皱着眉头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嘿嘿，王老板，这就要问你了。我在这儿吃得好好的，这小子不知道哪来的直接冲进来就跟我动叉子，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手！”说到这里，胖子扬起手，给中年男人看了看手上的伤口，接着又继续骂咧起来：“这小子还口出狂言让我打死他，打不死他他就要搞我，你说说，我就吃个饭，在你店里碰上这种事儿，你说怎么算。” 中年男人，也就是方东的叔叔皱皱眉，颇为恼火地看了我一眼，问我为什么进来别人的包厢，又为什么要伤人。 “表叔！这事儿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同学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您可一定要搞搞清楚……”我还没说话，方东就已经着急地给我解释起来：“刚才我们听到这边有砸椅子和争吵的声音，这才过来看了看……” “小东你别说话！”中年男人呵斥了一句，又把目光投向我，继续问我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笑了笑，这个店主好算计，居然想要把责任全推给我。 “你怎么不问问这个胖子做了什么？”我看着方东的表叔一脸不屑地笑着，还表叔呢，方东带着我们一群人来帮他揽生意，结果出了点儿事就挑我们这些小孩子当软柿子捏，这怎么能不让我气恼。 方东的表叔刚准备说话，旁边就响起了一个怯生生地声音，“老板……是这个客人先欺负我的……” ------------ 第十九章：两个妹子。 周妹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却是显得字字清晰。 胖子听了周妹妹的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他厉声喝止了周妹妹：“小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周妹妹听了胖子这话，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红晕，支支吾吾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了。我心里也明白，让一个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说别人猥亵她，是有多难为情。 想到这儿我索性想着好人做到底了。我出声打断胖子，说你还好意思问？这么一个小姑娘还能污蔑你不成？要不要点脸？ 但是我这话就太牵强了，中年男人皱皱眉，明显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胖子也知道我的处境，添油加醋地道：“谁知道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呢，没准你俩……哈哈哈”他说得十分猥琐，谁都能听出来他是在给我们泼脏水。 我真是有些生气了，正准备说些反驳的话来，一旁就又传来周妹妹弱弱的声音：“你……你刚才拉着我不让我走，还想摸我……”周妹妹越说头越低，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胖子脸色微变，又凶着脸说，我不让你走是因为你端烤鱼上来却把锅打翻了，汤汁溅了我一身，你们不信来看……这桌子上，我这衣服上…… 我看过去，果然看到桌子上有一锅歪放的烤鱼，旁边确实洒出很多汤汁，胖子的身上也被溅了不少…… “谁让我放烤鱼的时候你摸我胸！”周妹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眼泪。她说完这句话就再也忍受不住，捂着脸跑出了包厢。 众人一片哑然。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原本包厢里的人见我们久久不回也跑了过来。眼见人越来越多，中年男人陪着笑让大家各自回去，又喝令胖子赶快放开我。 胖子哼了一声，松开手后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也瞪了回去，丝毫没有服软。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我去你妈逼！我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 中年男人先行下了楼。我看着一脸好奇的林诗雨他们，心里想着得赶紧去安抚一下周妹妹才是，当下也只能含糊了一句，急冲冲地跑下了楼去。 下到了楼梯的一半，我就看见中年男人正在呵斥着周妹妹。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惹客人不要随便惹客人！你怎么就是不听！烤鱼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中年男人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说完这一句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瞪了一眼之后就一甩袖子离开了。 我看着站着原地可怜兮兮地周妹妹，心里真的是怒火中烧。 什么破玩意儿！我气得不行，赶紧走到周妹妹面前问她有事没有。 周妹妹的脸上满是泪痕，听到我的问话后才抬起头来，小脸上既是感激又是羞涩，说了句没事之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是的：“是你……你不是上次……” “想起来了啊。”我笑着摸摸她的头，旋即又觉得这个动作对才见了两次面的她来说可能又太亲昵了，便讪讪地收回了手，问她打算怎么办，又问她哥哥周白现在在哪。 “哥哥在工地上……”周妹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震惊无比，周白在工地上？？？ 我赶忙问她怎么回事，但她支吾了几句就没再说话了，说周白不让她跟其他人提起。 说完她就想要离开，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店里还有活儿要干，她闲着老板会有话说的。 “你还想在这继续干下去？”我看着她满脸不可思议，一个烤鱼店都能搞出客人调戏服务员的事情，最绝的是老板还不管，这种地方对她这种单纯小女生来说，根本不适合。 我脸色一沉，觉得这事儿必须让周白知道才行，而眼下绝对不能让周妹妹再继续待在这儿了。 “你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了，听我的！”我语气严肃，容不得周妹妹反驳，一把拉过她，“跟我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是不是想让我告诉你哥？” 我猜周白肯定不知道她在这儿工作的情形，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让周妹妹待下去的。 周妹妹一听我这话果然就什么话也不说了。我带着她一直回了我们的包厢，打算让她暂时和我们待在一起。 除了方东，林诗雨等其他人都显得惊愕无比，都没明白我为什么出去一趟还能带个小姑娘回来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周白的妹妹，叫……”我给周妹妹做了两句介绍，不过说到这儿不由地一愣，我这才发现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周灵……”周妹妹十分配合地出声替我解了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又在旁边拿了个凳子，插在我和林诗雨的座位之间，打算给周灵坐下。 众人不明白周灵的情况，一时之间也倒是没说太多话，只是好奇地看着周灵。我把之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是隐去了周灵被调戏的事情，只说那个客人太刁难，周灵又小，所以惹了他不高兴了。 众人也没有深究，倒是方东，他倒是知道一点刚才是事情，但对于周灵的身份明显也露出狐疑的神色，半开玩笑地说：“原来是周白的妹妹啊……”语气里满是猥琐，一边还用那种“我懂的”的眼神看着我，倒是把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周灵是周白的妹妹，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脑中暗自转了几转，就明白问题所在了。 我还记得上次我问林诗雨知不知道周白有个妹妹，结果林诗雨告诉我说好像没有。 周白也曾经说过，他家是老城区这边，他读书的三中也是这边的。而现在方东明显也是混迹于这一片，所以，方东和林诗雨一样，应该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对周白有所耳闻，估计他和林诗雨一样，都对“周白有个妹妹”这一说辞有些不太相信。 我转头看了林诗雨一眼，果然发现她正蹙着眉头，见到我望向她，哼了一声就转过了头。 所以这俩人是误以为我和周灵有什么暧昧关系？？？ 我一阵无语，但是现在这样我也不能说什么，如果强行解释，反倒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了。 这事儿只有周白能说清楚。我看了周灵一眼，朗声问她能不能把周白叫过来。 “哥哥他……”周灵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又低下了头，估计也知道眼前这些是周白的同学，怕说周白在工地上会让他哥哥丢脸。 然而，周灵的这个反应在方东和林诗雨看来就格外能说明问题了。方东笑眼看着我，落井下石地道：“江哥你这……带家属还带两个的啊……” 我真是被这蠢货给气晕了。再看林诗雨，她的脸色更不好了。 我现在自己既没有办法说清楚，也没办法逼着周灵说清楚，真的是十分尴尬。 周灵则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她大概也真是饿了，一直在埋头吃东西。我心想这事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了，暂时就这样吧。 我、方东、林诗雨三人各自怀着别人不知道的心思，场面上和谐的气氛，实则是暗流涌动。 好不容易吃完了，到前台结账自然是让方东去了，我们之前说好了平摊费用，但是现在多了两个人出来，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一了。 主要是胡远山和文耀，胡远山对这后来的两人都颇有微词，看着我的眼神也很是不满。文耀自然不会对林诗雨说什么，倒是看周灵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味。 “江河，这两人是你带来的，你得负责他们那两份。”胡远山很不客气，一出店门就朝我说道。 “哎，林诗雨的那份就算了，都是同班同学呢……”文耀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不过明显是讨好这林诗雨了：“实在不行林诗雨那份我来付也可以的……” 我微微皱眉，相比之下我觉得胡远山还算是个真汉子，不想吃亏就明说了也没什么。文耀这算什么？他说这话，让周灵这么一个小丫头情何以堪？ 果然，周灵脸色通红地低下了头，两只手捏着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有些生气，但嘴上仍是淡淡地说，她们两个的我来付，别争了。 “刚才一共花了多少？”我说完这话，众人还没有反应，林诗雨就先出声问了方东一句。 “三百多……我给了三百整……”方东听到林诗雨的问话，也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行了，我算你三百二。咱们八个人，我和周灵还有江河一共一百二，我给你一百五，你收好了。”林诗雨十分不客气，从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和一张五十递给方东。方东神色尴尬地接过了钱，正不知道说什么，林诗雨又斜眼看了一眼文耀，哼了一声就转过了头来。 林诗雨这意思就十分明显了。文耀几乎有些恼羞成怒，但是看着林诗雨也没办法发作。 “我先回去了。”林诗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就走开了。 “哎？”我被林诗雨这突然起来的一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道怎么挽留呢，旁边的周灵也弱弱地出声说，谢谢我今天帮了她，她现在也要回去了…… “哎？你们？”我看着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掉的女孩，更加不知所措了。 ------------ 第二十章：凶厉 “江哥……你这……”方东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一副成心想看我笑话的样子。我看看林诗雨，又转头看看周灵，一时间尴尬无比。 “哼，活该。”文耀在一旁出声嘲讽了一句，我看了一脸得意的文耀一眼也没什么说话，我头一次感觉这人真的讨厌。 “行了，你们玩吧，我待会儿自己会回去的。”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我就朝着周灵那边跑了过去。 眼下还是周灵这边比较重要一点。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远远地还能听到方东在我身后喊了好几声，问我林诗雨那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心里暗暗骂了句。林诗雨那边，到学校再跟她好好解释吧。 周灵走得并不快，我没跑多远就看到了她，我喊了她一声，她转过头来，疑惑地等在了原地。 等到我走近了，她才问我跟过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去找一下你哥哥啊，今天这事儿我估计你也不打算告诉你哥吧？”我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十分耐看。 “你……别啊。”周灵急了，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就开始哀求：“你别告诉我哥哥行不行，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我不想让他生气……” 我看着满脸哀求的周灵心中一阵怜悯，摸摸她的头说我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她一定不能再去那儿打工了，不然我会一定会告诉周白。 周灵垂着头没有应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可是我不去打工的话，哥哥一个人真的太幸苦了……我不想看到他那么幸苦……” “那也不能去那个地方了！”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你哥哥要是知道你被人这么欺负，一定宁愿自己多幸苦一点！” 容不得周灵再说什么，我赶紧转移开话题，让她带我赶紧去找她哥哥。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林诗雨跟我说的关于周白的往事，心中不禁一阵感叹。我猜，周白的家里，肯定是出了很大的变故才会导致他现在的情况。 在工地上打工……周白已经满了十八岁，但在成年人都叫苦喊累的工地上，他跟我们没什么区别，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生活的重担压在周白的身上，才迫使他改变了性格吧？ 我忍不住问周灵，她家里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我看到周灵的身子明显颤了一颤。过了一会儿，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摇着头。 “你哥不让你说？”我试着问了一句。 周灵还是一直摇头。 看到她这样我也不再逼问了，告诉她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就是。 看来，这事儿对周灵的打击也不小。 周灵带着我七拐八拐，从繁华的大街走到只有半截高楼的工地区域，没过一会儿，她就在一个工地入口处停下了，说她哥现在就在这个工地打工。 说巧不巧，这个时候周白刚好从工地大门出来了，看到我和周灵明显一愣，然后才走到我们跟前问我怎么来了。 “听你妹妹说你……”我指了指他身后的工地也没明讲，“所以来看看你。” 周白向后看了一眼，高大的在建楼房像一个巨人一般。他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赚点钱，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细细地看了他几眼，在学校慵懒中带着一分帅气的周白，此刻根本就是另一个人，他戴着个安全帽，身上穿的也是军训时发的迷彩服，身上满是是灰尘，皮肤上也全是汗迹。但那张还算稚嫩的脸上，眼神却是无比地坚毅。 我心中百感交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午还要继续吗？” 周白一笑，也没了平时的那份淡漠感，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来了那还继续什么，走吧，去我家看看，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赶忙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还请我吃饭？你都这样了，别弄那些虚的了，我又不是来蹭饭的……话说你就这么走了没事儿吧？” “哈哈……”周白爽朗一笑，看样子心情是真的好：“你以为呢，我的意思是在家招待你，你还以为我带你出去下馆子呢？想得美你。”周白也不客气，颇为难得地白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工地这儿没事的，干了半天就是半个工呗。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 周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也没了什么拒绝的理由。当下，我们三个人沿着我的来路往回走了一截，然后，周白带着我们拐进一个破落的小胡同，我倒是没想到新市居然还有这种古老的街道结构，但一想这边是老城区，也就微微释然了。 周白的家倒是还不错，独门独户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还颇有情调的摆了几盆不知名的花，院子的一侧杂乱地堆着些杂物，另一边则是个小菜园。 “不错啊。”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呵呵，凑合吧。”周白笑笑，就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我跟着周白进了屋子，大厅里躺着的一个中年妇女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起身迎接我们。 “这个是你同学吧？”周妈妈一见到我，就问了周白一句。 周白还没回答我就感觉自我介绍了一遍：“是的，阿姨您好，我叫江河，是周白的同桌，今天放假过来玩玩。” “哦哦……”周妈妈上下看着我一眼，眼神挺是和蔼，又马上指着我身后的凳子叫我快坐下来。 我向后看了一眼，果然有几个简易的塑料板凳，我找了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周妈妈又一瘸一拐地去摸了个杯子，然后打开了一个铁盒子，我估摸着是想给我泡茶。 我赶紧起身，别说周妈妈现在腿脚不方便，就算她人没事，我也不好意思让她给我泡茶啊，周白或者周灵来做还差不多。 “周妈妈您别忙活了，我不喝茶的，您歇着吧。”我走上前阻止了她，一边又看向周白，希望他帮着说几句话。 “周灵你去给你江河哥哥泡一杯茶。”周白眼见这副场景，淡淡地吩咐一句。 周白的话很管用，周灵听话地走上前来，周妈妈也顺从地把杯子递给周灵，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来。 周白俨然是一家之主的模样。 我看着这个年纪比我大不到两岁的少年，心中一阵佩服。周白吩咐完了之后，点点头示意我们到院子里去。 “带个板凳吧。”周白看见我起身，又提醒了我一句，自己也随手操起门口的一个木质小板凳，先我一步出了门。 周妈妈趁着周白出门的这一小会儿机会，轻声朝我说了句谢谢。 我有些奇怪，疑惑地转过头：“阿姨您说什么？” 周妈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门外的周白，又小声地告诉我说，自从初中出事之后周白就再也不跟人来往，家里也没来过同学，我是这两年头一个到周白家里的，所以周妈妈自然以为我和周白关系很好，她谢我，大概是想谢谢我能跟周白聊上几句。 我默默地转身出门，咀嚼着周妈妈的话：初中出事之后。 屋外面阳光不错，我搬着凳子坐到了周白旁边，夸赞着天气不错，院子不错，总之没一句话在正题上。 不是我不想问，而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和周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周灵就捧着个杯子出来了，她走到我面前，把被子递给了我：“江河哥哥，给你。” 我心中受用，也喜滋滋地接过她手里的茶杯。 “你怎么跟周灵碰到的？”周白看到周灵回了屋子，才出声问道。 “你觉得呢？你妹妹现在在干啥你不知道？”我想到周灵被欺负的事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周白很落寞：“知道，在一家烤鱼店打工。” “我今天让她别再那儿干了”我呷了一口茶，看着周白那张疑惑的脸，又接着解释道：“她今天被客人欺负了。” “你说什么？”周白一瞬间站了起来，显得激动不已。 “你别这么大反应，你坐下来我跟你说。”我朝屋里看了一眼，还好，周灵并没有出来。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但是描述方面还是隐瞒了周灵被摸胸的事情，只是说那个胖子想要调戏她却没有调戏成功。 “这事儿我答应周灵不告诉你的，你可别给我说漏了！”到最后，我又嘱咐了周白一句。 “以后这些事儿，你得好好给周灵把把关，我看她对你真的挺好的，你要是不上点心，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我把这事儿告诉周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我是答应周灵不告诉周白，但我觉得，我宁愿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也绝对不能拿周灵的安危做赌注。 周白听完了我的叙述和嘱咐，默然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会考虑好的。 我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周白却抬起了头，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胖子长什么样子。 我一惊，看了一眼周白，才发现他那双懒散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像豺狼一样充满了杀气。 ------------ 第二十一章：周白的往事 看着周白这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我的心一阵凛然。我当然明白他想干什么，妹妹被人欺负了，哥哥来出头，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但是我不可能容许周白这么做，且不说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他，就算找到了，周白势单力薄，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是他们一群人的对手？ 所以我只好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好办，那个烤鱼店的老板，肯定是认识那个胖子的。”周白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说这话，明明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却显得意外的冷静。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周白就已经起身朝着门外走过去了。我心中着急，赶忙拉住他：“周白你别冲动！他们一群八九个成年人，你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打不过也要打！”周白几乎是吼了出来，奋力地就想挣开我拉住他的双手。 “哥哥！”就在周白和我僵持不下的时候，周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我们，脸上已经挂了两道泪痕。 “哥哥，你别去！我以后再也不去那里打工了，你别去……你别去……”周灵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到周灵这副模样，别说是周白，就连我都心碎了。周白也不挣扎了，脸上的杀气腾腾也变成了一副怜爱和深深的无奈。他走到周灵面前，低着头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 周白并没有说出什么动人的话来，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过错。我在一旁看着这对多灾多难却相互依偎的兄妹，竟然不自觉地湿了眼睛。 当一个人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事物，纵然有天大的困难，也总是能够克服的。 对于周白来说，他想要守护的，也许就是他的妹妹周灵和这个略显温馨的家。 我没有打扰他们，站着原地一直等着他们互相安慰，直到周白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十分感动。 “行了，让你看笑话了。”周白揉揉眼睛，又恢复了洒然一笑的模样，拍了拍周灵的头，示意她进屋。 “这叫兄妹情深，小人物情感大剧，哪能叫笑话呢。”我看着周白也打趣儿了一句，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周白和我之间已经隔阂大减。 我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各自坐了下来。周灵也已经进了屋子。我拿起放在地上的茶呷了一口，决定开门见山地问了。 “周白，我从林诗雨那里听过你初中的一些事情……”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白的表情，生怕他有什么抵触情绪。 但好在，周白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脸色，只是微笑着打断了我，说自己也听过那些传言，但都挺不属实的，做不得真。 我精神一振，正好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问他初中到底怎么回事。 周白有些发愣地笑笑，那笑容里颇有一份苦涩，说还能怎么回事，年少轻狂呗…… “其实我初中的时候吧……没他们说得那么可怕。”周白摸摸头，意外地笑得有些腼腆，说着说着，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叼在嘴里就点上了。 我看得一阵惊奇：“你还抽烟？？？” “初中的小混混有几个不抽的？”周白脸上仍旧挂着笑脸：“其实初中那会儿吧，我也是被逼才那样的，欺负我的人太多了。不跟他们打，就得被他们打，你说要是你，你怎么办？” 我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话，我初中和周白说的情况差不多，我就是一直被人打的那种…… 周白见我不说话，也没在意，就继续说了下去：“刚开始是同年级外班的欺负我，完了之后同班的那些小混子知道了，也开始欺负我，后来其他年级的也掺合了进来……” “他们干嘛欺负你？”我觉得有些奇怪，周白这是得多天怒人愤啊。 “嗯……不太记得了……反正第一个想欺负我的人，我没让他好过，直接把他打得满脸是血，不过我自己我自己也不好过就是了，浑身上下都是淤青……” “后来，这梁子就结下了，那小子后来就天天找我麻烦。他们都是一群一群的人，我就孤家寡人一个。当时我就想着自己不能白白给人欺负，他们一群人来打我，我反正就是逮着一个往死里打。我那时候身体素质还算是同龄人里比较强的，一个打两个也没太大压力。所以嘛，每次我虽然被打得很惨，但是来找我的人也都不怎么好过。” “听说你打残打伤的人很多啊？”我附和了一句。 “瞎鸡巴扯，哪有那么恐怖，要真是这样把我家卖了估计都不够赔的。”周白瞪了我一眼，眼神颇为怪异，似乎是在埋怨我瞎说话。 我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学着他尴尬地摸摸头。 “唉……”周白叹了口气，“不过其实我确实打残过一个人，就是第一个欺负我的那家伙。妈的，就是那逼，要不是他，我后来哪来的这么多事儿？” 我哈哈一笑，周白这个吐槽的口气，跟他平时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我笑着问他，那后来呢？ “不知道，反正我跟那逼打了几次，后来他也约了其他人对付我。反正我每次都把人往死里打，你想，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只能这么打啊！然后打过几次架之后我莫名其妙就出名了，整个学校的混混都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接着来找我麻烦的人就更多了，我打架也越来越凶残，到了初二的下学期的时候，学校里大概就没什么人敢主动招惹我了，就算是来找我打架的，也都是先把好话说了。” 我竖起拇指：“牛逼！” 周白沉默着，我见他不说话，就催促了他一句，“再然后呢？你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周白还是沉默，我知道不能再催了，干脆耐心地等着。 “再后来，就出事了。” 周白沉默了半晌，最后抱着头显得无比痛苦。 我仍旧耐心地等着。 “是我害了我这个家。”又是好大一会儿，周白才憋出一句话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感觉不催为好，但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我的名头越来越大，惹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有个女孩子，她跟我说……”周白难得地脸色一红：“她说她喜欢我，让我跟着她混……” 我强忍住笑，问他最后到底有没有跟人家“混”。 “没有，我那时候一来根本就是被逼上梁山的，哪有主动去混的想法？再说我那时候心高气傲，怎么会跑去跟一个女混混？” “所以你拒绝她了？热出事儿了？”我猜了一句。 “嗯，明显的事儿么……”周白点点头：“我拒绝她之后，她就经常来缠着我。有的时候给我找麻烦，有的时候又对我挺好……后来反正我是忍不了，就给了她两巴掌……” 周白说着，脸上满是尴尬：“你可别笑话我欺负女生……”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脑中却是想起林诗雨跟我解释周白往事的时候说过的“周白打过一个女生两巴掌”，估摸着就是这事儿了。 “这个女生挺不简单的，跟校外的社会混子们都有来往。就这样，我终于算是惹上一群我不太能对付的人了。”周白说到这里，显得十分懊悔。 “他们……干了什么？”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们跟学校里的那些混混自然是不同的……又比我大很多，总之碰上他们，我就只剩挨打的份了……我想跟他们拼命，但是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后来有一次我被打得很惨，被我爸知道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院子和屋子周围，以为之前没看到他爸。 “不用找了，我爸……他不在家里。” 我“哦”了一声，转过头发现周白正十分平静而又严肃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周白的这个反应颇有些不正常。 “江河，你是我上高中之后唯一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其实你那次请我和周灵吃饭，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只不过我当时一是好面子，二是觉得不想再跟其他人有什么交情了，所以说的话可能有些让你不舒服了。我今天向你道歉，请你别见怪。” 周白的语气很是认真，弄得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我确实心里也觉得周白太不近人情。 我赶忙说不会，你别放在心上。 周白“嗯”了一声，又继续讲起了他的往事。 “我爸知道之后，很生气，他脾气不好，不过算是个老实人，说要去学校找老师……” 我明白周白的感受，他那么好强的人，打不过人喊自己爸爸来丢份儿？再说他爸说找老师，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我当然是不想让他去的，但是我爸执意要这样我也没办法，后来你懂得，学校怎么会管这种事儿，而且我们班主任反而还把我在学校打架的事情告诉了我爸。” “那你爸骂你了？打你了？”我问道。 “没有，我爸后来抽了好几天时间，就在我放学的时候悄悄跟着我，就在那几个小混混又一次堵住我的时候，我爸爸站了出来。”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这一次，我爸出事儿了。” 周白缓了一口气，语气十分低沉。 ------------ 第二十二章：冲突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周白的这一句话情绪万千。有伤感，有后悔，有悲壮，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骄傲。 我不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静静地等着周白自己说出来。 “那一次来的人格外得多，他们把我团团围住，我想跑都跑不掉。领头的很愤怒地看着我，因为上一次打架的时候我还是打到了他的脸的，不过也就一下而已，就是没想到他会那么记仇。” 周白笑了笑，又点起一根烟。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屋里的周妈妈忽然出声，说让周白少抽一点烟。 我看了一眼周白，周白仍旧在笑，给了我一个无奈地眼神又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很简单了，我被一群人打倒在地的时候我爸站出来，他喝止了他们。那群小混混最大的大概二十五岁，遇上我爸这么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是有些怵的。但是我爸明显也没见过这么多年轻混子，他毕竟是个老实人。领头的也看出这一点，凶着嗓子说，连我和我爸一起打。” “混战就这么开始了，其实我那时候挺害怕的，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当你爸都保不住你的时候，你就真的挺慌的。” 我默然垂首，说实话我当然不能理解。 “然后我爸掏出刀子，捅人了。” 周白这一句说得无比突兀又无比自然，仿佛就像是平时说“我睡觉了”那么稀松平常。我震惊地转过头，看着周白感觉恍如梦中。 “你……你爸自己带的刀子？”我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嗯。”周白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别说你了，我当时都不敢相信。看着那个小混混的血流了一地，我们都惊呆了。那群混混里的其他人根本不敢再多留一秒，‘哄’地一下子就散开了。我看着我爸，他捅了人，一时间也很激动，手里拿着血红的刀子不停地发抖。我知道这事儿躲是躲不过的，那么多人都看到是我爸捅了人……我当时只希望，那个人千万别死才好。” “但是我还是想得太天真了，那一刀当场就要了那个小混子的命，救护车来了之后就给他判了死刑了。我爸因为这事儿，被判了十二年。” 我看着周白，根本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什么话安慰他。 “那时候我就快要中考，因为这事儿，我中考也没考好。不过好在是这样，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们家简直就是塌了。”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我知道，屋子里还躺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周妈妈。 失去了周爸爸的周白家，说是塌了，也不为过。 “那个暑假是我这一生最艰难的一个暑假。”周白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哀伤：“但是我妈包括我爸，还有周灵，他们都没有怪罪我，甚至……甚至他们让我继续读书，为了我读书的事儿，周灵辍学了。” 我又是一窒，想到周灵懂事乖巧的样子，为了哥哥读书宁愿自己辍学，我的心里一阵疼惜。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周灵了。”周白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懊悔。 “你……你就别……”我想安慰周白，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家就变得无比艰难了。那个暑假还好，一方面我们家还有点余钱，另一方面，我和周灵也能出去找点事情做做。但是等到我复读开始，家里已经没办法存下一分钱了。几乎就是靠着政府的救济过活。” “我知道不能这么下去，往长远了说，我要好好读书，至少，要把高中好好学完。往近处说，我现在除了读书，我还得支撑起这个家，只要有空，我几乎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 我静静地听着这个被叫做“周疯子”的小男子汉讲他的往事，在震惊中已经有些麻木了。和同龄人相比，周白的经历超前了至少五年以上。 我想起周白在学校总是睡眼朦胧，总是不吃中饭，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有理由的了。 睡觉是因为劳累，省饭是为了省钱。 “我再回到初三的时候，低调了很多，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再有人欺负我的话，我就忍了。但是也许是我以前凶名太大，又或者是那些小混混被我爸给镇住了。总之等我复读的时候，大家对我都还算恭敬。我自然乐得如此，安安静静地复读完，然后，上了高中，后面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不对吧……”我打断他：“我记得林诗雨说有个初一的小鬼带着一群小鬼围过你……” 周白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是已经记不得了。 打架必见血的周白，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似乎也很说得过去。 “整件事情也就是这样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周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你这么相信我，跟我说了这么多关于你的事儿…… 周白摆摆手，说这有什么好谢的，虽然他没跟其他人提过，但是知道这些事儿的也不少，真要打听，随便打听都能知道，只不过他说的更真实一点罢了。 我心里苦笑一声，心想随便打听都能知道？你也不想想别人哪敢说你的事儿…… 跟周白断断续续聊了很久，天色也渐渐有些暗了。周白又点起一根烟，在安静的气氛里抽完之后，起身说他去做饭，让我务必留下来。 我饶有兴致，周白居然连做饭这种事儿都学会了。 周白这么忙着，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坐着，帮他收拾起院子里的杂物来。 周灵也没有闲着，一会儿去帮周白打打下手，一会儿又帮着我一起收拾院子。我看着活泼可爱的周灵，心情也变得十分得好了。 周灵中间出了一趟门，我也没在意。到了傍晚五点多的时候，周白就说我们可以吃了，让我赶紧停下来别收拾了。 我洗洗手，也挺好奇周白手艺如何。 饭桌上的菜很丰盛，而且看起来都还不差。有鸡蛋有肉也有蔬菜，虽然可能有些不太礼貌，我还是觉得，这样的一顿饭，对周白的家庭来说可能相当奢侈了。 我的想法是没错的。周灵看着这样的一桌菜眼睛都直了，等到开吃的时候，更是大快朵颐。周白估计是顾及我在场，轻轻拉了拉周灵示意她慢点吃。 周灵脸一红，看了我一眼之后，果然放慢了速度。 我觉得挺好笑，更多的是觉得叹息。我朝周白摇摇头，安慰周灵说，想吃就多吃点，但确实要吃慢点，不然不好消化。 说到这里我倒是突然想起了林诗雨讲道理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傻笑，随后又想着，不知道林诗雨现在怎么样了。 我就这么抛下了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呢…… 唉…… 因为着急回学校，我倒是没在周白家待很久。吃完饭后又跟周妈妈说了些客气话，我就一个人离开了。 好在我方向感还算不错，一个人看着沿途的路标又走回了熟悉的地方，等了一趟公交车就回了学校。 到了寝室自然又是一番解释，当然省去了周白说的那些往事。方东依然猥琐，问我怎么居然回来了。 “我不回来我能干嘛？”我被方东的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还能干嘛？你说呢？那个叫周灵的，没拿下？”方东一副“我懂的”的表情，一如在烤鱼店的时候。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表叔，他要不是你表叔我早就开骂了。还表叔呢，连自己表侄子的朋友都拿来当挡箭牌，最不能忍的是连个小姑娘都要欺负！ 方东被我说得尴尬无比，又是道歉又是各种安慰和保证。我是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随便哼哼几声算是应答。 “你跟林诗雨，到底是什么关系？”方东喋喋不休的时候，文耀突然走到我们跟前，看着我的眼神十分不善。 我正憋着一股火呢，文耀今天本来就够惹人烦了，现在居然还到我面前来咋呼。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又摆摆手，说你他妈的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老子跟她什么关系管你屁事儿？ 文耀也挺生气的，好像我就不该跟林诗雨亲近一样。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更是瞬间狰狞起来，闪电般地推了我一把说：“就你他妈的也配得上跟林诗雨在一起？” ------------ 第二十三章：相思 我没想到文耀居然会跟我动手。之前文耀因为林诗雨而故意针对我的事情，我都默默地忍受了。包括今天在林诗雨面前文耀的种种举动，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什么话都没说。现在好了，我还没怎么样呢，文耀倒是先对我出手了。 我虽然愤怒，但还是没有失去理智，被文耀推了一把，我强忍着怒气，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叫你离林诗雨远一点，懂？”文耀的口气十分不屑，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不怒反笑，学着他的口气嘲讽道：“就算我离林诗雨远一点，你也没机会，懂？”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文耀一听这话又炸毛了，冲过来就想推我，被方东抱着腰拦住了。 “哎你们两个，少说两句啊，都是室友，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冷静点都冷静点。” “方东你别拦着他，我今天就是要跟他说清楚。”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还在挣扎的文耀，淡淡地继续告诉文耀：“林诗雨不喜欢你不是我的原因，你自己那么小心眼还自作多情，林诗雨怎么会喜欢你？我劝你趁早断了念想，老子没空跟你争风吃醋。” “我草你妈的！”文耀已经气急败坏了，一用力就挣脱开了方东。 人善被人欺！我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悲哀的念头。我以前就是太过懦弱了，就像周白说的：“你不打别人，别人就要来打你，你怎么办？” 因为杨婷婷，我被李贺欺负了那么长时间。 现在是因为林诗雨，但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被人踩在脸上了。 我迎着文耀，和他正面扭打在一起。 论身高体格，文耀比我还是有一点优势的，但也并不能左右局势。我们扭打在一起，各自涨红了脸，谁也奈何不了谁。 “哎哎哎你们别打了”我们一交手就打得不可开交，方东和林越赶忙冲上来用力把我们分开了，见状，胡远山和王乐乐也站到我们中间，隔开了我们两人。 “都是室友都是室友！”就连胡远山这个自大狂都看不下去了，警惕地看着我们，生怕我们继续打架。 “哼”文耀一声冷哼，像是生气，又像是不屑。 我懒得理他，他只要敢再来，我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当晚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冲突，我因为已经吃过了，就早早地洗漱休息了。到了第二天，我自然又是早早地起床。等到我刷完牙回来，发现文耀居然也正在穿衣服了。 我们看到彼此都是一愣，旋即各自冷哼一声也就没什么过多的冲突了。我收拾好课本作业，走到时候看到文耀刚穿好衣服，正拿着杯子准备出来刷牙。 我也没在意，急冲冲地赶到食堂，随便买了两个包子什么的就一边吃着一边往教室走去。 林诗雨会不会在呢？我吃着包子，都忘记是什么馅儿的了。 林诗雨果然还是在的，我一进教室，就看到她又和往常一样，边吃着面包边看书，边上还放着一盒插着吸管的酸奶。 “早！”我打了个招呼，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林诗雨昨天生气了没？ “早！”林诗雨抬了抬头，看到是我之后，颇有些冷淡地回应了一声。 “那个……昨天不好意思啊……你……后来一个人回家了？”林诗雨的反应让我有些尴尬，我只能继续尴尬地套着近乎。 “嗯。”林诗雨的回答仍旧不咸不淡。 “就没有自己到处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 “挺好的啊，老城区那边，老街道老建筑，很有特色啊……” “你和了解嘛？怎么样？昨天跟你的……周灵妹妹，是叫这名字吧？玩得开心吗？”林诗雨抬起头来，眼神平淡地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但还好，在她平静的脸上，我总算是看到了她嘴角扯了扯，暗示着她心里的不平静。 “那真是周白的妹妹！诗雨！我跟你说，当时周灵情况很差，她刚被人欺负的，所以我就想着给她送到周白那里，我真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我眼见还有救，赶紧一股脑地解释起来。 “哦。你跟我说干什么？昨天本来就是我自己走的，不关你的事。”林诗雨仍旧没有松口，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没怎么跟女孩子打过交道，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成了根木头了。 “诗雨！你这么早！”就在我愣愣地不知所措的时候，文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教室，站在我身后就跟林诗雨打了个招呼。 林诗雨看了一眼文耀，又看了我几秒，我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诗雨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就把目光转向文耀，居然破天荒地展颜一笑，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你也早啊，文耀。” 我已经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好了，除了尴尬，我的心里五味成杂，有失落，也有愤怒。 林诗雨！你明明那么讨厌文耀的！就因为想做给我看吗？ 文耀被林诗雨如此对待，自然是喜笑颜开，颇为得意地推了我一把，说别挡着路。 我默默转身，低着头看了文耀一眼，此刻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我已经尴尬地不知愤怒为何物了。 如果文耀冲上来给我一拳，我敢保证我会丝毫不害怕地还以颜色。但当他以这样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面对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根本兴不起一点点反抗的念头。 我知道林诗雨极大的可能只是故意做给我看，但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忧伤还是从心底喷薄出来。也许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林诗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文耀打断了。 “诗雨，你昨天为什么要一个人先走呢？我们后来在老城区还玩了好多地方呢……哦对了，江河他这个傻逼，跑去找那个什么周灵了，没跟我们一起……” 文耀喋喋不休地讲着，林诗雨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烦了，就在文耀正说到兴头上的时候打断了他，“你别说了，我要看书了。” 文耀被这么一说，虽然有些尴尬地停下了，但脸上仍旧是喜滋滋的。经过我的座位的时候还哼了一声，似是嘲讽，又像是示威。 我心情烦躁无比，根本没有理睬他。看着林诗雨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像丢了魂一样。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没有跟林诗雨说过一句话。我本来还打算让周白今天跟林诗雨好好解释一番的，结果现在也是完全没什么必要了。 周白中间的时候也试探着问过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些低沉，我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他。 这种事该怎么说呢？和林诗雨闹矛盾了？ 我倒不是觉得丢人，只是从心里，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就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我心里十分慌张，要是一直和我一起吃中饭的林诗雨连中饭都不喊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竟然无比希望下课来得晚一点。 但世事总是事与愿违，没过多久，该来的下课铃声还是响了起来。 我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起立下课老师休息。我有些害怕地看了林诗雨那边一眼，她正收拾着桌子，我也故意慢慢地整理，其实我的桌子上根本就没有东西。我只是在等林诗雨，等着她像往常一样回过头说一句，“江河你等等我。” 但是林诗雨没有。 她收拾完东西，跨出了座位，又慢慢地跟在拥挤的人群后面一步一步挪向教室门口，直到她消失在门的拐角，她都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教室里的人慢慢地走完了，最后，只剩下像个傻逼一样地站着的我和趴在一边的周白。 几分钟之后，周白突然抬头，看到我发出惊疑的声音：“我说一直没感觉到你走呢，原来你真没走啊？你不去吃饭？” 我心中苦涩，真想找个地方一躺不醒。 “我觉得我好像失恋了。”我默然出声，声音小到自己都有些听不见。 “你说什么？”周白也不睡了，站起来在我面前摆摆手，他也看出我有些不对劲了。 “没什么……”我轻轻地拨开他在我面前摆动的手，默默地走出教室。 去哪里呢？我心无所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我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心中斗志全无。我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林诗雨只是故意这样的，林诗雨心里也很难受，你应该主动去找她解释…… 但我的心里另一个声音却更加强烈：林诗雨从来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她这么优秀，她这么漂亮，她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你醒醒吧，她不仅不喜欢你，甚至以后，你连跟她维持好朋友的关系都难！ 初恋总是这么幼稚这么痛苦吗？人年少的时候，总是一定要让心爱的人受伤吗？ 至少十七岁的我，没法知道。 “江河？你怎么在这？”我心里挣扎无比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我一声，我转头一看，居然是赵鑫。 他带着一群人，也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 ------------ 第二十四章：背叛 此时看着赵鑫，我倒是突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亲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似乎已经是一路人了…… 赵鑫看着我，目光有些疑惑，他走到我跟前，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儿啊？不去吃饭吗？” 我心里虽然不好受，但也没必要在赵鑫这儿表现出来。再说万一让他知道我因为林诗雨不理我所以失魂落魄，指不定他会怎么想呢。我故作镇静地一笑，说不太想吃，又问他在干嘛，不吃饭还带着一群人，难不成是想打架？ “哼！”听到我问这话，赵鑫冷哼一声，显得颇为生气，说是啊，昨天李贺还有小太监欺负了我兄弟，这次我当然要找回场子了。 我一惊，想起了昨天上午看到李贺和王洋打红毛的事儿，当下往赵鑫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一头红毛的王强也在其中。 红毛看到我望着他倒是一愣，目光里满是疑惑。我也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那天看到我在旁边？ 我收回目光，问赵鑫今天准备找谁麻烦。 “找李贺，小太监就是条杂鱼，到时候在收拾他。”赵鑫气势汹汹，问我要不要去观摩观摩。 我犹豫了一会儿，我本质上还是比较讨厌暴力的，更何况，是主动去找别人打架。但左想右想我也无事可做，倒不如一起去看看得好。 我点点头，赵鑫十分开心地拍拍我的肩膀，拉着我跟他一起走在前面。这阵势，好像我是这伙人的二把手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还好，赵鑫那些个兄弟各自说说笑笑，并没有在意我这号人。倒是红毛王强，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发亮。我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现在也不好问，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了。 我问赵鑫，我说中午李贺不是应该去吃饭了吗？现在去找他会不会扑了个空？ 赵鑫摇摇头，说已经约好了，他李贺要是走了，那就是别想在一中混下去了。 我“哦”了一声，对他们这些江湖规矩倒是有些嗤之以鼻，李贺不跑是因为他还是有点实力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没实力的还要个屁的名声呢？这么一想来，这条规矩倒是颇为合理了。 我又说，那我到时候可就在旁边看了，你要是被打死了我肯定第一个跑。 赵鑫一愣，旋即哈哈一笑，说好的，我要是被打死了你就赶紧跑。 我脑袋一转，趁着赵鑫高兴，赶忙小声地跟他打听起红毛来。 “赵哥，你身后那个红头发的，是不是很厉害啊？”我这话问得没什么内容，也很白痴。但那是赵鑫可不这么想，他哈哈一笑，似乎听到我称赞他的人颇为高兴。 “王强啊，我这兄弟说，看着你就觉得你厉害呢，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有范儿了啊？”赵鑫转过头，对着王强夸赞了一句。 我有点尴尬，倒是没想到赵鑫直接就给我挑明了。 我回过头，见到王强只是微微一笑，说哪有，还是老大你最厉害。 好重的心机啊！我心里暗暗地想。 赵鑫五大三粗，可不会在意这么多。除了说笑的那些男生，我们一路无言地进了另一栋教学楼。 因为教室不够，高二的学生是分在两个不同的教学楼的。赵鑫和我们高一的分在一边，李贺那边则是和高三生一起的。 我从来没来过这边的教学楼，初次进来，看着偶尔仍旧逗留着的高年级生，倒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赵鑫他们就比较轻车熟路了，领着我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最后我们在四楼搜索起来。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个教室，赵鑫他们停住了，旋即一脚踢开了教室的门。 “李贺，滚出来！”赵鑫的开场白就像他本人一样，毫无创意。 我走在前面，视线也还算不错。我朝教室里看了过去，发现李贺果然在，除了他之外，还有差不多十多个男生。而在这之中，王洋也在。 让我意外的不是王洋在，而是李贺他们正笑嘻嘻的，似乎根本没把赵鑫放在眼里。 我回头数了数，赵鑫带来的人，除了他和红毛之外，足足有十五个。 赵鑫这边还是挺占优势的。因为除了人数，赵鑫和王强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凶悍的存在。 “小太监，我看你是找死，我还打算过几天收拾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赵鑫看着教室里一脸不当回事的众人，也觉得受到了轻视，显得颇为不悦。当下也只能说说场面话，警告着对面的一群人。 “呵呵”，李贺不在意地笑笑，那笑容里颇有一份胜券在握的味道。我微微皱眉，这情形好像有些不大对头。 “赵哥啊，今天约你过来，其实小弟是并不想跟你打架，我是来跟你说两件事儿的。你听完我说的这两件事儿，再决定打与不打也不迟。”李贺本来是坐着的，此刻已经站起了身，看着赵鑫颇有一份气度。 我更加不安了，看了赵鑫一眼，发现他也皱起了眉头，淡淡地问了句哪两件事儿。 “这第一件事儿呢，就是……哈哈，不如还是让红毛告诉你好了。”李贺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直接指了指我们众人之中的红毛。 我惊讶地看着红毛，众人也纷纷侧目，不明白李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红毛在众人的注视下沉默了两秒，旋即呵呵一笑，说李贺啊李贺，你可真是不讲信用，说好了这事儿你来说。 我心头一震，这两人是串通好的？ 红毛排开众人，走到了李贺那一群人里。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赵鑫，说赵哥对不起了，我和李贺才是一伙儿的。 我已经有些无语了，这算什么？无间道？ 赵鑫也很愤怒，呼吸声都变得有些不均匀起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王强，问他为什么。 王强笑着摇摇头，眼神里颇有些嘲讽的意味。他并没有回答赵鑫的话，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我：“怎么样，没想到吧？” 我的确没想到，如果他们早就混在了一起，那昨天又算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不用怀疑了，昨天那出戏，就是演给你看的。可惜啊，你竟然没有通知赵鑫，对他来说，也算是坏心干了件好事了。”红毛笑得很平淡，眼神里却颇有一份嘲弄。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早上会出来？”我的确没搞懂，如果他们连我早上出来都能算到，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这都是小太监的功劳，他第一个看见了你，就跟我们商量着演一出戏。没想到啊，我们戏演得那么好，你居然根本没跟赵鑫讲这事儿，倒是让我们有些失算了。不过还好，你讲不讲那都无所谓，红毛还是成功地把赵鑫叫到这儿来了。” 李贺接过了红毛的话头继续解释起来，一脸嬉笑地看着我，“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跟来了，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说完，李贺又看了一眼赵鑫，说你这个小兄弟可不怎么样啊。 赵鑫哼了一声：“江河就算没通知我也比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好。”一边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红毛。 我心中羞愧，我本来是打算让林诗雨告诉赵鑫的，但是昨天还真是搞忘记了。 “说到吃里爬外，赵哥，小弟我这就要跟你说第二件事儿了。”李贺一脸微笑，完全没在意赵鑫说了什么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目光里甚是得意。 “江河，昨天拉林诗雨手的，是你吧？” 我心中一震，看着李贺暗呼一声不好。 李贺他们昨天居然真的看见我和林诗雨一起了！ 我十分着急，赵鑫就在我旁边，听到李贺的话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看李贺之后又呆呆地看了我一眼，声音一沉，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这件事情上，虽然不能说我错了，但我确实对赵鑫出尔反尔了。站在赵鑫的立场上，他一直都对我还算不错，甚至不惜惹到了王洋，我却在背后给他弄了这一出。其他的影响就算了，问题是，现在这会儿，这事就真的成了李贺他们笑话赵鑫的笑柄了。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赵鑫果然生气了，我看着他，发现他正怒不可遏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要对我出手，心里已经做好了硬扛的打算，但到了最后，他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颇为严肃地看向李贺他们：“这是我跟江河的事情，你敢对林诗雨动歪心思，就是跟我赵鑫作对！” “哈哈哈。”李贺他们轰然大笑，故意做出笑弯了腰的样子，“赵哥啊赵哥，你还真是义字当头啊，被兄弟绿了还要帮他出头，真是笑死我了……” 众人无情地嘲讽着赵鑫，看着他的目光也充满了嘲笑。我明白，这件事放在平时完全不值得上纲上线，但是此时此刻，确实是对赵鑫的心理产生了不小的打击。 李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着赵鑫心里烦乱，李贺大喝了一声。 “还不动手！” ------------ 第二十五章：战败 随着李贺的一声令下，教室里的人突然全部躁动了起来。我们站在门口，地方狭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人接触。看着涌上来的人群，我和赵鑫都很明智地选择退出了教室。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李贺的算计，就在我们想往后退的时候，身后本来是赵鑫带来的那一部分男生中居然也有几个人跟着红毛叛变了，他们趁乱偷袭，一时间，我们就处于了前后被夹击的尴尬境地。 赵鑫是真的生气了，他大吼了一声，颇为硬气地推开了面前牵制着他的男生，然后又对着身后叛变的一个男生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个男生被赵鑫踢了一脚，立刻向后退去，放开了一个小口子，赵鑫抓住机会，直接一个小跳步跳了出去。 我绝望地发现，我已经被逼到门和墙的角落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我只能弓起脚、抬起手，防御着正面的攻击。好在，他们也没怎么对我一个静止不动的人太过在意。打了十几秒之后，战斗就转移到了外面的走廊。我也感觉压力到骤减，正准备闪身出去，就看到了正慢悠悠笑嘻嘻地走出来的李贺三人。他们一见到我，都略感惊讶，似乎没明白打得这么激烈为什么我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李贺笑得格外灿烂，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了，他又像往常一样，走上来揽住了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咱们又见面了。 我心知自己处境不妙，也不敢跟他起争执，只是沉着脸没说话。 “江河啊江河，你说你干嘛总是跟我作对呢？你说我对你多好？你看现在，要是换个人，我早就拳头伺候了，哪还会跟你好言好语？江河啊，咱们小时候关系多好啊，你那时候还‘哥哥’长、‘哥哥’短地叫我呢。看在我小时候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就不能帮你哥哥一次？” 我心里冷笑，李贺这个人是聪明，也有点自作聪明了。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故作镇定地问李贺我能帮他什么忙。 “江河，你说你早这个态度，我们怎么会弄得不愉快呢？”李贺拍拍我的肩膀，笑得十分开心：“上次情书的事情就算了，听说你最近跟林诗雨关系还不错，帮我把她约出来，没问题吧？哦对了，还有上次在教室帮你那个人，他挺厉害的，我想结交一下，不如你也帮我约一下？” 我几乎想要放声大笑，但我还是把持住了，淡淡地解释说，我今天跟林诗雨闹翻了，恐怕是帮不了你了。 “闹翻了？”李贺眉头微皱：“江河，你可不要耍我，昨天我还看到你们手拉手了，今天就闹翻了？我知道你小子也喜欢她，给哥们儿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行？” “信不信由你。”再次想到林诗雨不理我了，我的心情也十分烦躁，甩了甩手也懒得解释。 李贺脸色几变，最后大概还是忍住了冲动，低着嗓子朝我说了句“出去”，就把我往门外推了一把。 我忍着怒气走到门外，看到了还在混战的人群。总体来说，赵鑫这边还是占一点优势的，毕竟李贺这边还有三个人没加入战斗，更何况还有一个红毛这样的大战力。 “停手吧停手吧”，李贺喊了一声，赵鑫也随之呼应地喊了一声“停手”，两边人马这才各自站好。只不过，原本站在赵鑫那一方的好几个男生，包括我，现在都已经站到了李贺这边。 赵鑫看了我一眼，我想要过去，却立刻被李贺拦了下来：“拦住他！” 一时间，好几个男生围住我，我挣脱不得，只好暂时站在这边。 赵鑫又看了红毛一眼，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红毛的表情有些邪佞的味道，同样淡淡地说，不为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不甘人下而已。 “你跟着李贺，就是不在人下了吗？”赵鑫咆哮者，似乎并不能接受红毛的这个说法。 “随便你怎么说吧，赵哥，从今天起，咱俩就算分道扬镳了。我相信到了下午，整个学校就会知道这件事儿了。我无意跟你作对，也请你不要为难我才是。”红毛看着赵鑫，说得十分认真，倒是显得颇有一番诚意。 赵鑫的表情却十分失落，他看着红毛，还是颇为哀伤地问了一句：“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了，做兄弟的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你说不甘人下，可是你扪心自问，我有把你当小弟吗？我是真拿你当兄弟，你看不出来吗？” 红毛摆摆手，“赵哥，这种小孩子的话就不要说了，只要我跟着你，人家想到我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你是把我当兄弟了，这没的说，但是我王强，要的不只是这些。” 红毛说地决然，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份冷冽。我明白，这会儿开始，红黄两人，算是彻底地分开了。 赵鑫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红毛：“决定了？” 红毛的眼神也无比坚定：“决定了。” “那就打吧！”赵鑫突然发难，带头冲了上来。 两伙人又扭打到了一起。 我是最惨的，两边的人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帮哪边的，每一个转到我旁边的人都会或拳或脚地踢打我。那些打我的人，看到对方的人也对我动手之后，往往还能万忙之中说一句对不起。 我简直哭笑不得。 打了将近有一分多钟，或许是愤怒使然，赵鑫一方表现出了相当高的战斗力。在己方一小半人倒戈，对面有红毛的情况下，赵鑫那一帮人仍然与李贺一方打得势均力敌。其实主要也是走廊太过狭窄，李贺这边纵深很长，大概有一半的人在后方接触不到对面的人。 这对这些好战分子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没有输出位置，他们干脆把矛头指向了我——一个愣在原地什么都没做的人。 我莫名其妙被围攻，虽然无语，但也有愤怒。我拼命地反抗着，但这几个人看到我反抗就更来劲了，下手也越来越狠……等到两边的人再次停下来，我倒是成了最惨的那个。 赵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涨红了脸。他的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看来是脸上被照顾地颇多。 我则是浑身胀痛，这帮孙子，瞎打还下这么重的手。 李贺在双方停下来的期间，十分阴险地快步冲到赵鑫面前，趁着赵鑫没有防备的空档，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呃……”赵鑫一声闷哼，到底还是没扛住，痛苦地弯下了腰。 李贺又是一脚，赵鑫终于被踹倒在地。这一幕太过突然，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李贺早就扑到了赵鑫身上，一边还喊着：“过来按住他！” 众人这才各自动手，赵鑫的人自然是想冲上来救赵鑫，李贺这边的人有的去拦着，有的帮李贺按住黄毛，刚刚安静的场面又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样，小黄毛，服了没有？嗯？”李贺很是得意，按着赵鑫一边打一边骂。我站在后面，只能听到赵鑫断断续续蹦出几个“草你马”、“你耍诈”之类的字眼。 “草泥马！”、“我让你草泥马！”李贺也不客气，骂得越来越愤怒，下手也随之越来越重。不一会儿，赵鑫就没声儿了。我担心真的出什么事儿，也顾不上立场了，赶紧冲上去一把拉开了李贺，叫他别打了。 李贺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凶光，不过他倒是没有失去理智，哼了一声就从半死不活的赵鑫身上站了起来。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李贺不屑地踢了一脚赵鑫，又冷着眼扫了扫赵鑫的那群人，旋即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红毛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王洋一起离开了。 整个走廊只剩下了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赵鑫和一群低头沮丧的男生，我在这种气氛里也很尴尬，叹了一口气，让那些男生赶紧把赵鑫送到医务室再说。 也许是我之前和赵鑫表现出了良好的关系，那群男生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当下就有两个男生走到了赵鑫身前，扶着他站了起来，架着他往楼下走去。 我们这群战败的人，也随之慢慢地散开了。 经此一战，我对赵鑫的情况颇为担忧，且不说吃了亏，而且还有兄弟的背叛，这对他心态的打击应该是不小的。再加上这一战失利在学校产生的影响，还有一点，我和林诗雨的关系。 这些事情，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冲击着赵鑫的世界。我有些担心，这一战之后一中就再无黄毛了。 李贺固然会更上一层楼，而人们更会看到一个新出头的老大——红毛王强！ 我心下一阵凛然，这次的最大赢家，应该就是红毛了。他自己没有花多大力气，又拉上了一个李贺，最后成功地站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上。 我皱皱眉，之前的想法总算是得到了印证：这个红毛，心机真的不简单。 ------------ 第二十六章：你是周白？ 感谢不知道是谁送的一个钻石…… 收拾好心情和凌乱，我跟着赵鑫他们一起下了楼。 我反正也无处可去，正好帮着他们把赵鑫送到了校医务室。赵鑫这会儿已经醒过神了，但仍旧是一副蔫了的模样，其他的男生们也都无精打采，明显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沉默着。 赵鑫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也没那么眼中，校医务处的老大妈给他涂了点药水，又告诫他不要再打架了不然就上报学校。 这就算是完事儿了，我看着被画成猫脸的赵鑫，倒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赵鑫瞪了我一眼，我赶忙收住笑意，认真地问他打算怎么办。 “反正就是不能动林诗雨。”赵鑫脸上有伤，说话牵拉着伤处，说完就“嘶”地一声。我被他这豪言壮语给弄懵比了：“你……” “你什么你！我问你，李贺那小子今天说的是不是真的？”赵鑫打断我的话，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心中一凛，该来的还是要来。 “你别跟我装傻，你跟林诗雨手拉手的事儿？”赵鑫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就是很严肃而已。 我无奈地点点头，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而且也没必要瞒，我跟林诗雨现在已经是嫌隙颇深了。 赵鑫刚要发作，我又赶忙解释，说林诗雨现在已经不理我了，跟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下就轮到赵鑫惊讶了，他愣了一会儿，问我是怎么回事，林诗雨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我把昨天的事情选择性地讲了一遍，赵鑫听到最后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谢谢你了啊江河！好兄弟！我这就去找诗雨。” 我没想到赵鑫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赵鑫也不顾脸上有伤，十分开心地就往食堂跑了过去。 这个时间，林诗雨应该还在吃饭吧。 我也不好意思掺合他们俩的事情，为了避免和林诗雨见面的尴尬，我干脆就回了教室。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当我回到教室的时候，才发现林诗雨居然在教室！ 此时还算尚早，班里除了林诗雨就只剩下周白了。林诗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倒是抬起了头来。四目相对之下甚是尴尬，林诗雨看了我一眼之后，干脆移开了目光，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傲娇，总之是十分不爽的样子。 我苦涩地打了个招呼：“你……你回来了……”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颓然。 我低着头，林诗雨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过了半天，我以为林诗雨甚至连话都不想回的时候，却听到她突然出声问了我一句：“你怎么不去吃饭？” “我……”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我说因为你没叫我？ “我不太想吃。”最后，我只能给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来。 “我也是。”林诗雨淡淡地应了一句，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她也不想吃中饭？那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她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也不好直接问，只能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胃口不好吗？” “唉……”林诗雨叹了一口气，也不回答。 我更尴尬了，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继续问，周白不知道什么就已经醒了，颇为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们：“我说你们两个烦不烦，有话就说啊，妈的又是叹气又是瞎猜，就不能打破天窗说亮话吗？” 周白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我和林诗雨弄得都有些尴尬。我看了林诗雨一眼，发现她正抿着嘴脸红着，我突然明白，可能林诗雨是希望我先把话说破？ 可是我早上已经解释过了啊！我一阵头疼，想了想，也只有再搏一次了！不过，这次有周白在，倒是会好办很多。 我故意问周白：“那个你妹妹周灵找了其他的事情做吗？烤鱼店你没让她再去了吧？” 我这一句颇有些没头没脑，但周白只是一愣就反应了过来，旋即笑得十分诡异地说，嗯，没让她再去了，还要谢谢你昨天送她回来。 知我者周白也！ 果然，林诗雨听到我的问话的时候还很狐疑，这会儿已经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我趁胜追击，又问了一遍林诗雨：“你今天干嘛不吃饭啊？” 林诗雨白了我一眼，旋即脸色微红，嗔了我一句说，明知故问。 我突然发现，之前的林诗雨，好像又回来了。 有了这个底气，我心里也高兴起来，对着她嘿嘿一笑，问她是不是因为我没跟她一起去的原因。 林诗雨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也不回答，但我知道，她这模样，明显就是承认了。 难受的心情一扫而光，就连中午发生的事情我都没放在心上了。我大着胆子坐到了李红美的座位上，盯着林诗雨看个不停。 “小色狼！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林诗雨见我如此，倒是先害羞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羞恼。 “嘿嘿嘿……”我得意地笑，又告诉她说，以后我每天都陪她吃中饭，又叫她以后可千万别不理我了。 “还有啊，你今天早上，跟那个文耀……”我旧事重提，刚提到文耀的名字就被林诗雨打断了。 “你不许说了！”林诗雨生气地鼓起嘴，一只手还十分傲娇地指向了我。 我赶紧举起双手做了个头像的姿势：“遵命。” “哼。”林诗雨仍旧哼了一声，傲娇无比。 “你们怎么这么酸……”我和林诗雨冰释前嫌，正打情骂俏很是愉快呢，身后却传来周白捣乱的声音：“你们两个……” “你别瞎说！”我和林诗雨异口同声地反驳了一句，还没等周白说什么，我和林诗雨对视一眼又是脸色一红。 “哈哈，你们两个啊！”周白笑着，显得十分开心。 “诗雨！”就在这时候，门外倒是突然传来了赵鑫的声音，看来她在食堂没有找到林诗雨，就跑来教室了。 人未至声先到，等到赵鑫出现在门口，他却是突然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和林诗雨坐在一起，毕竟我之前还跟她说我跟林诗雨闹翻了。 “你耍我？”赵鑫的脸本来就是花猫了，此刻生气起来，就更加狰狞了。我赶忙站起身来，却又有些踌躇起来，我跟赵鑫说我和林诗雨闹翻了，这要是被林诗雨听到了，她会不会又使小性子？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赵鑫冲上来就抓住我胸前的衣服，趁着他还没问出来，我赶紧先凑到他耳边开口了：“刚刚和好的刚刚和好的！” “你他妈的骗谁呢！”赵鑫气势汹汹，一把推开了我。 林诗雨可就不干了，叉起腰问赵鑫想干什么。 赵鑫转向了林诗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诗雨啊，昨天他抛下你跟另一个人女生走了，你还这么维护他？我是帮你教训他呢，你说……” “说什么说！”林诗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鑫的话，“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脸上！跟什么似的！赶紧走，本来中午就没吃了，待会儿我早上吃得都得吐出来了。” 我忍俊不禁，赵鑫脸色尴尬，再加上他脸上的药水痕迹，就显得更加搞笑了。我有些于心不忍，说实话，今天中午对赵鑫来说颇显残酷。 我走上前，轻声安慰着赵鑫，说今天不适合，改天再来吧，还有李贺那儿，虽然今天他报仇了，但是你还得小心点…… 赵鑫根本没听进去我的话，对我又是瞪眼又是冷哼，说不用你管，枉我对你那么好，你倒好，背地里给我使坏。 这话就有些难听了，我被说得十分尴尬，但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赵鑫又轻轻推了我一把，自己坐到了李红美的座位上。 林诗雨的座位是靠墙的，这下赵鑫等于是围住了林诗雨，她想走远点都不行。 但林诗雨哪是吃素的，看到坐过来的赵鑫，立刻就掏出了手机：“你走不走？你不走是吧！你等着，我给你妈打电话！”说完真的作势要拨号码。 “别别别！”赵鑫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离开了李红美的座位，但也没走远，就站在一旁苦苦哀求着林诗雨：“诗雨，你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干嘛总是对江河那个臭小子那么好？我们可是……” “你别说了！”林诗雨突然怒喝一声，那喝声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委屈。我看了过去，林诗雨的眼里已经有些湿润了。 “喂！”我赶忙走上前推开了赵鑫：“你赶紧走啊！林诗雨都快哭了，你搞什么啊！”我颇有些担心，又转头看了一眼林诗雨，发现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我……”赵鑫心有不甘，但也确实心有愧疚，他小声地继续劝说我：“你让我过去安慰她一下……” “让他快点走！”林诗雨又怒喝了一声！ “你听到了！？”我又推了赵鑫一把，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林诗雨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再怎么说赵鑫也算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了，这个反应也太激烈了。 “赶紧走吧，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会泡妞吗？” 就在赵鑫犹豫的时候，周白又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话。赵鑫看了过去，我见他刚开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又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是……周白？” ------------ 第二十七章：谁说他不是我兄弟？ “怎么？很意外？”周白笑笑，赵鑫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赶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没想到白哥你居然会在这个班……早知道的话我就早来拜访了。” 我虽然有预料，但是真的见到周白的影响力，心中还是颇为震撼的。赵鑫脸色几阵变换，最后看了林诗雨和我一样，还是恭敬地退开了：“不打扰你了，改天一定好好拜访白哥！” 赵鑫说完就准备走，周白却声音淡淡地叫住了他：“等一下……” 赵鑫离开的身子僵住，顿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不好看：“白哥还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情……”周白笑得很阳光，完全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我看你跟江河也没有什么大矛盾，江河呢也是我的好兄弟，赵哥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以后就不要为难他了，行吗？” 周白说得十分客气，但听起来却充满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赵鑫也没有多大抵触，毕竟除去周白，林诗雨也不会让他对我怎么样的。他虽然看不得我和林诗雨关系好，但他应该也知道，他和林诗雨的问题，关键不是在我。 赵鑫自然乐得卖他这个面子。他点点头，就再也没留恋了，转过身子就离开了教室。 我又坐回到林诗雨旁边，看着林诗雨那张略显委屈的脸打笑道：“哎？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有娃娃亲？看他对你这么死缠烂打的样子……” 我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说到一半我就发现不对了，林诗雨本来泪眼盈盈的双眼立马转红，一些晶莹的泪珠也顺着她的粉嫩脸颊滑到了精致的下巴上，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我一下子就慌了，看着林诗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赶忙慌张地道歉起来：“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瞎说的啊，你该不是……” 这下可真是误打误撞了，看林诗雨的反应，我估计我猜的是真的。 我心里泛起一股十分怪异的感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被父母定了娃娃亲，我倒是觉得十分搞笑，难怪林诗雨这么讨厌赵鑫，她也许只是在用这样的一个方式抵触这件事而已。 也不知道林诗雨和赵鑫的父母现在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林诗雨的妈妈和赵鑫的爸爸没完成老一辈的嘱托，想逼着林诗雨和赵鑫来完成？ 我也懒得细想了。反正现在是恋爱自由的社会，再说林诗雨和赵鑫才多大啊，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想到这一点我还是赶紧安慰起林诗雨来，林诗雨又羞又恼，知道自己流眼泪之后就已经慌乱地抹了抹脸，此刻红肿着眼睛，看上去分外狼狈。我柔声安慰了几句之后，她脸色一摆，说自己没事，让我赶紧去吃饭。 “现在哪还有饭吃……”我一阵无语，林诗雨肯定是因为自己太过尴尬，所以想把我支开而已。我想了一会儿，就问她要不要吃泡面。 “不吃，恶心死了。”林诗雨摆摆手，显得很是厌恶。 我咂咂嘴，说你不吃我吃，我去买泡面，你有没有想吃的？ 林诗雨想了一会儿，说面包吧。 我是没明白面包有什么好吃的，林诗雨天天早上吃不说，而且没饭吃了第一首选居然也是面包。我应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等会儿！”林诗雨叫住我，我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她正在口袋里摸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掏出来一张十元钱，递给我说：“给你。” “不用了……”我有些无语，林诗雨这是照顾我呢还是鄙视我呢？ “你拿着！”林诗雨跺了跺脚，一副要生气的样子：“你不拿就别给我带面包了。” 我只好走过去接了过来，似乎林诗雨对钱财分得很仔细啊，你你我我一定要搞搞清楚的样子。 不过我马上就想到不对了，昨天她帮我和周灵付钱的时候，可没这么计较。 这会儿小店里人还算少。我选好了泡面和面包，泡好之后拿着刚准备出门，老板娘似乎是认出了我一样，又打趣儿地问我上次信送出去没有，女孩儿怎么回的。 听了老板娘这话，我手一抖，差点没把泡面给丢地上。我倒是惊叹于老板娘出色的记忆力，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她居然还能记得我。另一方面吧，这个老板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多三十岁左右，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怎么跟个老妇女一样八卦？ 我白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别瞎说”就走开了。 我走出店门，似乎还能听到老板娘掩嘴轻笑的声音。 回到教室，我把面包分给周白一份，又跟他打听起往事来，问他怎么会认识赵鑫。 其实我知道，他认识赵鑫也没什么奇怪的，林诗雨都知道他，赵鑫自然也应该是知道的。我只是想听周白说说当初的故事，他们是怎么认识怎么冲突，又是怎么结束恩怨的。 但是周白根本不在意，说初中的时候起过一点小冲突而已，不值一提。 对于周白说的反正我是根本不相信，一点小冲突，会让赵鑫在一俩年之后还对他这么恭敬？ 周白不说，我也就自己胡乱脑补了一番。自从知道周白的往事之后，我觉得他这人哪跟哪都透露着不简单。脑补里自然也就多了很多周白威风凛凛的姿态。 周白吃完了之后就把包装袋扔给了我，说让我帮忙扔一下。 等到我吃完泡面，班里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了。好几个女生都皱起鼻子，似乎很讨厌弥漫在教室中的泡面味道。 我有点尴尬，连泡面桶都不敢扔教室了。我拎着它出了教室，又出了教学楼，打算把它扔进外面的垃圾桶。 不过，等我出了教学楼之后，却突然听到身边两个男生的谈论声。 男生甲：“你知道不，今天中午高三楼打架了。” 我们学校的学生称呼两栋教学楼很有办法，只有高一生的叫高一楼，只有高三生的叫高三楼。这个男生现在说的，很明显就是我们不久之前打架的教学楼了。 我十分吃惊，我已经想到了下午这事儿会传遍学校。但是我真的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我随便下个楼就能听到两个男生谈论这事儿了。 因为事情多少和我有些关联，我边走边侧耳听了起来。 男生乙：“知道啊，不过我就听说是黄毛被人打了，倒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男生甲：“高二的李贺，知道不？他妈的这个人是真的阴，好像是串通了黄毛身边的红毛，玩了出临阵倒戈。黄毛这次，是真的栽了。” 男生乙：“不至于吧？李贺我之前都没听过啊，黄毛总不能这样就被搞蔫了吧？” 男生甲：“你知道什么，这次对黄毛的打击还不够大？兄弟叛变，自己又被打得涂了一脸药水，你刚才在食堂没看到？他那脸画得就跟花猫一样……”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来不止我一个会形容赵鑫涂了药水的脸是花猫脸…… 两个男生听到我的动静，转过脸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男生乙倒还好，男生甲瞪了我一眼之后还不忘损了我一句：“偷听你麻痹！草！看你那傻逼样，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我赔了一个笑，故作尴尬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瞎笑什么！我告诉你，黄毛哥想搞你这种小傻逼一根小指头就够了！”男生甲不依不饶，看到我露出的害怕表情反而更来劲了，得意洋洋地告诉我黄毛是有多叼是有多牛逼。我心里暗笑，要是你知道黄毛跟我称兄道弟的，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份和心态也发生了挺大的变化了。从被欺负的老实人，变成和“老大级”的黄毛打交道，虽然说不上平起平坐，但好歹强于大多数人了。再次面对这样一个出口脏话满嘴火车的小混混，我居然也产生一丝看着蝼蚁的感觉。 “哎！”我打断了他：“你说的那个黄毛啊，你不是说他已经被打了吗？还有那么厉害吗？” 男生甲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仿佛我真是个傻逼一样：“我说你管他有没有被打？反正要弄你都是随便弄！没听过一句话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干你还不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答？” “哦……”我索性继续装傻充愣，心里却是窃笑不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总是那么喜欢扮猪吃老虎了，这太有意思了。 “不过，我可以找那个打他的那个人帮忙啊，就是那个，你刚才说的，叫谁来着？”我又逗了他一句。 男生甲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这人不会真的脑子有毛病吧？李贺干嘛要帮你？你又不是他兄弟，真是搞笑！” 我点点头，正准备说些其他逗弄的话来，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说他不是我李贺的兄弟啊？” 我和那两个男生纷纷转身，果然见到了一脸笑嘻嘻的李贺。 ------------ 第二十八章：计谋 李贺走到我们跟前，看了那两个男生一眼之后又转向我：“你朋友？” 我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暗暗戒备了起来。如果我猜的不错，李贺多半还是为了林诗雨而来的。 李贺笑嘻嘻地，果然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问我是不是和林诗雨在一起了。 他的态度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他对林诗雨有想法，此时多少应该有些生气才对。就算不生气，也总不该是笑嘻嘻的样子啊。 我违心地点点头，我觉得这样可能对林诗雨来说更像是一种保护。 但是李贺再次出乎我意料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就不跟你抢林诗雨了，我也知道她应该比较喜欢你才对。 我诧异地看着他，一时间真的没法反应过来他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吧，江河，你说我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现在为什么要弄得跟仇人相见一样呢？”李贺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楼上推去：“我仔细想过了，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大矛盾嘛！何必搞成这样呢？你觉得呢？还是要跟我作对吗？” 李贺的话说得十分诚恳，我简直找不出什么毛病。在李贺的推搡下，我们慢慢地上了楼梯。我颇为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李贺说的话之后，回答他说是的，本来咱俩就是你先要欺负我，我没想跟你作对，只要你别来为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换做平常，我自然不会说这种软话。但是现在李贺就像转了性一样，对我说话如此客气，而且还不是为了林诗雨，这就让我十分好奇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今天挫了赵鑫的锐气，心情好？ 我只能这么想了。 李贺却只是点点头，一连“嗯”了好几声，就在我以为李贺真的转了性的时候，李贺就又开口了：“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个其他的事儿……” 正题来了！我心中一凛，暗想李贺这个阴险小人，果然做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我淡淡地“哦”了一声，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倒是真的好奇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跟黄毛关系是不是还不错？”李贺问道。 我真是被李贺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他问我和黄毛的关系怎么样，难道是想对付我？这怎么可能，他刚刚才说不会为难我了。那要不就是让我帮他对付赵鑫？这个倒是有可能，我暗暗皱眉，赵鑫虽然跟我不太对路，但说实话这人还算不错，李贺要对付他，说不定又要耍什么阴招，这个忙我可不想帮。 我犹豫了一会儿，告诉李贺说其实我和他关系也不是太好。因为赵鑫他也喜欢林诗雨，你是知道的，反正在他那里，我估计帮不了你什么忙。 李贺斜着眼看了我一眼，语气里满是高深莫测的意味：“我还没说是什么忙呢，你怎么就知道帮不了了？放心吧不是让你做坏事，我知道你是好学生。”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真的好奇了。 “很简单，帮我劝劝他，我要和他合伙。” “你疯了吧？”我也不顾李贺的脸色了，开口诧异地道：“你和他合伙？且不说他愿不愿意，你们有什么好合伙的？再说你刚惹了他就想跟他合伙？赵鑫虽然人笨了一点但还是有点骨气的！” 我一口气说出了我的疑问，李贺却仍旧微笑着，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又问了我一遍：“这个忙你帮不帮？” “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怎么帮？我就是帮你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吧？再说你干嘛不自己去？” 李贺摇摇头，话语里也多了一份凝重：“我自己去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跟他合伙的原因也很简单，我现在需要他帮忙，跟我一起对付高二的另一个人。” “你是不是把别人想得太好了？哦，你挖了他的墙角搞垮了他一波，现在又想找他帮忙？你当赵鑫是慈善家？”我被李贺给逗乐了，就这短短的一会儿他已经不知道颠覆我多少观念了。 我们这会儿已经到了二楼了，李贺刚准备回答我的问题，身后那两个被我们遗忘的男生倒是突然开口了：“两位……大哥，我们刚才都是在瞎说话，你们放过我们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贺带来的几个人正围在那两个男生周围，颇有些不想让他们轻易离开的感觉。 李贺看到这两人，也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我心知李贺说不定要戏弄他们一番，就赶紧先一步出声了：“没人要对付你们，你们快走吧。” 李贺带来的人对我和李贺的关系可能也心存疑虑。他们看了一眼李贺，李贺点点头之后，他们才给那两个男生让开一点路。 两个男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就赶紧开溜了。 我看着他们进了走廊的第二个教室，原来他们的教室在二楼，难怪会这么着急。 “江河，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了。”李贺也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对我道。 我没想到李贺居然会这么说我，严格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面对我做出评价。我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比如说这一次，他们之前那么看不起你。你明明可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却非要做个好人让他们走。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恐怕下次看见你他们只会装作不认识，等你落难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会来落井下石。”李贺说得颇为真诚，看来这确实是他内心所想。 “按照你的说法，那现在你跟我化解干戈，也就是为了利用我做赵鑫的说客咯？”我大着胆子，微笑地反驳了他一句。 李贺显然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难得地露出了尴尬的脸色。 我也不是真的想上纲上线，淡淡地说了一句开玩笑的，就让他继续说之前的事情了。 “嗯。”李贺又恢复了如常地气度，“其实这个人跟赵鑫也有过过节的，反正高二的各个混子之间嘛，其实谁都看不起谁，他赵鑫惹过的人也不少……整个高二都是一盘散沙，我想着联合才有出路啊！这不是说干就干嘛……” “王洋和红毛他们，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我猜测着问了一句。 李贺一愣，旋即摇摇头，口气里满是不屑：“他们算什么啊……小太监手底下根本没几个人，红毛也就是稍微能打一点而已，一中这两种人太多了，他们上不了台面的。” “只有像黄毛那样的，才能真正地算得上是一个小势力。你别看黄毛现在被我压了一波，其实根本没意义，只不过一中的人谈论这事儿会把我抬高一点而已，本质上我们的关系其实没有任何变化。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搞垮他的。” 李贺说得头头是道，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只能是姑且相信了。 “那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心想着还是先应下来再说了。 “就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就行了，直话直说。你告诉他，联合起来，利大于害，一中的混混格局，也该来点变化了。”李贺话语里满是自傲，似乎已经预见了新的未来一般。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也懒得说什么劝告的话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你的话我会告诉他的，但是结果怎么样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其实你是可以控制的。”李贺看着我神秘地笑了笑，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一般，在我还没开口问他之前就向我解释了：“你可以说服林诗雨去说服他。” 李贺提出了一个宛如绕口令一般的办法，看着我的眼神也满是期待。 “你别开玩笑了，林诗雨对赵鑫，躲着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去劝他？再说还是这种事情！林诗雨就是跟我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啊！”我看着李贺，被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弄得无比惊讶。 “你呀，就是不会想。”李贺很是得意，似乎心中满是主意的样子：“你之前不是和我起过冲突么？你就说你是被我威胁的，林诗雨顾及你的情况，多半是会帮你的。” “你……” “我没事的，反正我又不对林诗雨有什么想法了，你就把脏水泼我身上就行了。”李贺拍拍胸脯，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谁他妈管你脏不脏！我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声。我只是不想用这种手段欺骗林诗雨而已，这要是让她知道真相，估计就真的再也不会理我了。 “江河，有些事情，做了一遍就不怕第二遍，我知道你心里不想骗林诗雨，但是你不是已经骗过一次了吗？”李贺阴恻恻地，这一声把我惊得立刻清醒过来：这恐怕才是李贺的真正目的！ “情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李贺仍旧是阴恻恻地，“这事儿我也不怪你了，咱们从小到大的兄弟。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现在又冰释前嫌了不是吗？” 李贺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他的威胁：“老哥我自然是不会给你找麻烦的，老哥只是指望你能关键时候帮我一把啊。” ------------ 第二十九章：我想骗你一辈子 我的心里很愤怒，很愤怒。 李贺不仅利用我不说，还想顺带着想利用林诗雨，这于我来说，是最不能忍的。 “李贺，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说话，恐怕这才是你真正想要告诉我的吧？真是难为你了，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还学会跟我好言相劝了，你不是一向只会威逼的吗？谁教你把后半截给续上了？”我冷笑几声，丝毫没有给李贺面子。 李贺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江河啊江河，跟你说话真是有意思。我感觉你现在变化挺大的啊，以前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你什么时候这么硬气过？” 我没说话，李贺又继续劝我：“江河，老哥跟你说一句实话，我是想找你帮忙不错，但是想跟你罢手言和也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你帮不帮我我都有其他的办法跟黄毛讲条件。只不过这对你和林诗雨之间有影响而已，我提前跟你说一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呵呵，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我嘲讽了他几句：“你那点破心思，想利用我假写情书的事情离间我和林诗雨，来讨好黄毛？” 李贺一愣，大概也没想到我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讪讪地开口问我怎么会知道。 “李贺，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了，看到了吧？你总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总是快你一步！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 说完，我也不顾李贺难看的脸色，大踏步地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李贺没有跟来，我也无心再去想他有什么打算了。我已经决定了，与其让李贺来揭露我写情书的事情，倒不如我自己跟林诗雨说说清楚好了。 我心思复杂地回了教室，班里的人比刚才又已经来了不少了。林诗雨和李红美聊着天，说说笑笑很开心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周白，果然发现他又趴下了。 我摇摇头，走到李红美身后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 李红美心领神会，抿嘴一笑就去了我的座位上。 “你这个同桌，不错啊？”我坐了下来，看着林诗雨微微一笑。 “哼。”林诗雨哼了一声，颇为傲娇。 “我有事情跟你说。”我转而严肃起来，心里也十分忐忑，虽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但真的面对着林诗雨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十分害怕。 “什么事情？”林诗雨看我认真，也就不闹了，眼神关切地看着我。 我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注视下颇有些心虚，低下头嗫嚅着说道：“我写给你的情书……其实是个意外。” 林诗雨没有答话，过了一两秒，我猛然抬头，却看到林诗雨皱起了两道秀眉，倒是没有太多生气的样子。 “但是我写的东西绝对是真的！”我看林诗雨的反应尚在可控情况，赶紧又补救了一句：“我也不知故意要弄成这样的，你能听我解释吗？” 也许是我对林诗雨的期待太低，总以为她知道这事儿之后立马就要翻脸。但现在林诗雨的反应，无疑是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仍旧皱着眉头，淡淡地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早就知道了？？？黄毛告诉她的？ “怎么啊？还想瞒着我？你告诉赵鑫这事儿的时候就没想到他会来告诉我？”林诗雨一瞪眼，模样很是俏皮。 我放下心来。又语气黯然地道：“那我应该不用重复了，我跟你要说的跟和他说的一样，他总不至于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吧？” “那我怎么知道。”林诗雨耸耸肩：“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现在又想着跟我说清楚了？骗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 我心里暗自苦涩，我倒是想一直骗下去，这不是李贺拿这事儿来要挟我了么…… “唉……”我叹了一口气，开始跟林诗雨讲这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包括李贺初中的事情，再到高中李贺想要追求她的事情，再到他现在想要利用她说服黄毛的事情。在我的言语下，李贺很快就成了一个无恶不作，阴险狡诈的小人了。 我说得很细，时间过得飞快。等到我快讲完的时候也上课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想着让李红美别回来了，这节课暂时换个位置。结果一看那之下我就惊呆了，李红美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居然和周白也正在聊得热火朝天！ 我一下子懵了，林诗雨跟着我转头的动作也朝那边看了一眼，旋即也有些发懵，喃喃自语地问李红美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周白怎么了”，我也喃喃自语道，周白也会撩妹了？？？ 我们两个愣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来，四目相对之下又是一阵尴尬。我挠挠头，说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我这节课就坐在这里好了。 “嗯……”林诗雨也小声地应了一句，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冷漠。 “你继续说吧。”林诗雨收拾好情绪，又淡淡地对我道。 “说完了啊……”我叹了口气：“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反正你千万要小心这人，他初中跟我发生冲突也是因为想占一个女孩子便宜。”想了想之后，我又给李贺泼了盆脏水。 “我知道的，之前你和人打架，也是他吧？还说自己是被误伤，就知道骗我！” 林诗雨一阵娇嗔，甚是动人。 我一阵心满意足，挠了挠头说，那还不是怕你担心我吗？ “我问你，要不是李贺拿这件事儿来威胁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骗我下去？”林诗雨斜着眼看了我一眼，片刻后又垂下了眼帘。 我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又该怎么回答？按照我自己的真实想法来说，我当然是打算一直骗下去咯。但是在林诗雨面前说这种话，她会不会又生气了？ 我突然明白任贤齐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的歌词是有多正确了：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见我不说话，林诗雨赶忙轻轻推了我一把，“哎？你说话啊？” 我急得不行，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我指了指台上的老师，又拿出纸笔，示意她我们还是别说话了，写纸条比较好。 这下我就能多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了。 也许是福至心灵，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自以为不错的应答了。 我在纸上写道：“是的，如果可以，我想就这样骗你一辈子。”写完我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点太肉麻了。 我第一次觉得，写比说传情多了。反正这么肉麻的话，要我说我可说不出来。 我把纸条递给林诗雨，倒是有些期待她的反应。按道理来说，她一个文艺少女，应该会被我打动的吧？ 等待显得有些漫长，但实际上也就过了十几秒而已。林诗雨把纸条递了回来，我满心欢喜地打开，却见上面写着：“情感杂志看多了吧？”边上还画着一个颇显嘲讽的笑脸。 我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林诗雨，发现她正做出好好听课的模样，似乎跟我写纸条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我只好接着回复她：“诗雨，我是真的不想瞒着你的，我就是怕你生气而已。还有，那封信的内容我是认真的。” “你帮李贺写情书都能写得这么认真？就不怕我一个激动真的答应了他？你干嘛要怕我生气？我有那么小气吗？”林诗雨很快就回复了纸条，一连串的问句充满了火药味。 我心中苦涩，只好一条一条解释起来：“写得认真是因为我情不自禁啊……你和李贺都不认识，怎么会只因为一封情书就喜欢他？我对你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怕你生气是真的……你看你说你不小气，可是你现在不还是生气了么……” 我真是都快委屈地像一个小女生了，而林诗雨，仿佛才是一个霸道的男生一般。 林诗雨很快就回复了：“我没有生气。李贺让你做的事情，我帮你。” 我被林诗雨的回复给震惊到了，“李贺让你做的事情，我帮你”，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要去说服黄毛跟李贺合伙？这是为什么啊，我真的完全理解不了了。 我只好回给她：“为什么啊？你别管他就是了啊！那个李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咱们不理他就好了啊！” 我静静地等着林诗雨的回答，却见她看完纸条后揉了揉就塞进了桌斗，转过头来就朝我小声地说了一句：“先听课吧，我下课跟你说。” 这真是磨人！我心中着急，但也不好催促她，毕竟林诗雨是个好学生，我总不能打扰她听课。 这节课的老师属于不管事儿的那种，我上课这么久桌子上连本摊开的书都没，要是换了其他老师早就让我站后面了。 我随手在李红美的桌子上翻找起来，不管怎么说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再说了，我答应过林诗雨要好好努力和她考进一个班，这个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桌子上并没有找到这节课的书，我只好把手伸向了桌斗里的书包。 ------------ 第三十章：周白和李红美？ 但是我刚打开李红美的书包就是一阵超级尴尬了，她书包里居然放着一包卫生巾！卧槽！ 我吓得赶紧给合上了，生怕身边的林诗雨看见。话说我也就只看到粉红色的包装，连什么牌子的都没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动作太大，林诗雨皱着眉头转过了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询问。我尴尬地笑笑，示意她没事，就在桌子上随便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反正看什么书不是看！我反正是不好意思再去翻李红美的书包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回头看了一眼，李红美又拉着周白聊了起来，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林诗雨，发现她也正尴尬着，估计心里也已经吐槽上了，怎么会有这么花痴的同桌。 但是眼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朝她摆摆手，赶紧问她，怎么着就想要说服赵鑫跟李贺合伙了。 “赵鑫反正混什么不是混？他就喜欢那点破事儿，让他去折腾好了，反正我不喜欢他，给他找点麻烦，他说不定就没那么多时间来烦我了。”林诗雨说得理直气壮，我却有些皱眉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林诗雨挺善良挺单纯的，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对待一个痴痴傻傻喜欢着她的男生。也许林诗雨已经习惯了在赵鑫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她可能也并没有考虑到这对赵鑫来说是多大的一种伤害。 就算她不喜欢赵鑫，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 我感觉十分地不舒服，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样。 可能是感觉到我不高兴，林诗雨把脸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看着林诗雨娇俏可人的小脸，我最后还是没忍住扶正了她，让她正对着我。我告诉她说，你觉不觉得你这么对赵鑫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为什么啊？”林诗雨看着我，满脸的好奇。 “赵鑫他虽然是混没错，但这本身就不是个好事，你不去劝他，反而还为了自己方便就让他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你知不知道打架是很危险的啊，万一他……你也看到了他今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他怎么说好歹也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觉得我还是要把我心里的想法跟林诗雨说清楚的好。如果换做其他关系一般的人，我最多就敬而远之就行了，但是林诗雨不一样，我喜欢她，我希望她更好。 林诗雨愣在当场，片刻后才幽幽地说，你是在指责我吗？ 我摇摇头，说这不是指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最好想清楚这样做对赵鑫是什么结果。如果你觉得他喜欢你所以就应该为你做这些事情，那未免有些太…… “说到底这还是指责啊。”林诗雨的笑容里有一份凄然，我看得一阵皱眉，难道是我太想要做个好人，反而被林诗雨厌恶了？ “赵鑫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就算是做坏人，那也是我来做，这根本跟你没关系。”林诗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情绪万千。我心中一凛，中午刚刚才缓和的气氛又有发僵的趋势。 “诗雨，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当然不会拦着你的。”我一阵慌张，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赵鑫了，赶紧向林诗雨表态道。 “你发现没有？”林诗雨一副教训人的脸色，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 “嗯？发现什么？”我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林诗雨。 “你刚开始说得大义凛然，结果怎么样？害怕我生气所以就妥协了？你不是顾及赵鑫吗？最后呢？你只是没被戳到软肋而已。”林诗雨看着我，语气仍旧淡淡地，只是已经少了那份冷意。 “我……”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好像的确如林诗雨所说，一旦涉及到林诗雨和我的关系，我也就没那么坚持了。 “我希望你能认清楚这一点，不要把自己所谓的善良，所谓的‘为他人着想’作为标准强行用在其他人身上。对于赵鑫，我比你了解得更清楚；作为世交，我也绝对不会没心没肺到去让他送死。我跟赵鑫说这件事，就像我叫你帮我做一次值日是一样的性质，你明白吗？” 林诗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十分尴尬，慌张之中点了点头，显得颇为狼狈。这下的确是有些丢人了，林诗雨几句话就重回道德制高点，我反倒是成了那个小人了。 “我说这些不是怪你，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想让他们找你麻烦，这就是我的软肋。”林诗雨突然又出声道。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林诗雨红着脸就赶忙推着我离开李红美的座位：“你快回去，待会儿又要上课了！” “哎……我……”我想说点什么又好像无话可说，只能一边回头一边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李红美和周白还在聊天，周白看见我，露出颇为尴尬的表情。李红美没有发觉我到了，还在格格娇笑，显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咳咳”，我故意站在她身后咳了几声：“李红美，周白是不是特帅啊。” 李红美听到咳嗽声就已经回过了头，再听到我的调笑直接羞恼地在我面前软绵绵地挥了挥手，做出一副要打我的样子。 “哎！你别这样啊，这打情骂俏呢还？等会儿周白可要找我算账了。” “江河！你瞎说什么呢！下次你再找诗雨，你看我给不给你让座位！”李红美嗔怪了一声，脸上满是笑意。 “那可说不好，搞不好有人求着跟我换座位呢。”我嘿嘿一笑，看着周白的眼神也不禁猥琐了几分。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李红美脸色通红，慌忙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多好的一姑娘啊。”我坐回座位，老神在在地看了一眼周白。 “怎么？你不是有林诗雨了么，又对李红美有兴趣了？”周白脸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尴尬。 “哪能啊，你看不出来李红美对你有点意思？要不是我回来，估计她都舍不得走了。”我调笑道。 “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啊？我跟你说啊，我觉得李红美还挺不错的啊，长得也挺漂亮，主要脾气又好，又善解人意，你可别错过了。”我又劝了周白一句，他这样的人，心事那么重，就该多交点朋友，如果有个女朋友，那无疑是更好了。 “哟，你又这么了解人家李红美了？你知女人心啊？”周白斜着眼看了我一眼，没等我回话又自顾自地承认说，要说李红美脾气好，那确实也是…… 我哈哈一笑：“还说我呢，你这才跟她聊了一节课，就知道她脾气好了？我跟你说啊，李红美这两天应该是好朋友来了，就这样我刚才逗她她都只会脸红，说明平时脾气该有多好啊！她有对你有点意思，反正你自己好好把握啊。” 周白却十分疑惑了：“好朋友？谁啊？这跟她脾气好有什么关系？” 我一阵气结，真不知道周白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看了他好几秒，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是疑惑，似乎还是没又想起到底是李红美的哪位“好朋友”。 这个反应也真是迟钝！我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眼看着周白是真的不知道，我只好提示了他一句：“一个月来一次的好朋友……” 周白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卧槽你够无聊的啊，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啊？” “怎么？想学啊你？我教你啊。”我得意洋洋，学着《功夫》里的周星驰，一副要指点江山的模样。 “谁他吗的要学了……”周白赶紧打断了我，“妈的你真是恶心，我以前觉得你挺纯良的，怎么你变这样了……” “喂喂喂！”我有些不高兴：“我又不是变形金刚，什么叫‘变这样了’？我知道是因为我刚才想在李红美书包里拿书结果翻出一包卫生巾来，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我有那么无聊吗？”我赶紧解释了一通，开玩笑，这都上升到“恶心”了，不说清楚的话，周白下一个词搞不好就是“变态”了。 周白的脸色总算是好了点，嘴上却仍然是不饶人：“谁知道呢，指不定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对她没有想法？”我懒得跟他扯这个话题，凑近他问道。 “没有，你别瞎想了。”周白很是干脆。 “你别骗我了，我就没见你跟人聊得这么起劲过，还是个都不怎么认识的女生，说没想法，谁信啊。” 周白斜着眼打量了我一眼，“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猥琐行不行？我跟她聊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怎么跟女生好好说过话，我觉得有点意思而已。” 周白说完这句话就趴下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老师来了叫我。” 这个周白，肯定是在逃避话题！ ------------ 第三十一章：狗仗人势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我没在多问周白。这种事情，日子久了，顺其自然就好。 如此过了几天，有了林诗雨的说道以后，赵鑫很快就和李贺建立起了看似良好的关系。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在高二可以说是横着走了。只是，在这种形势下，突然莫名其妙传出一个赵鑫是李贺的小弟的传言，而且越传越广。大约一个多星期之后，一中的蚂蚁们出门似乎都已经在谈论这事儿了。 我也是在期中考试放榜之后在路上听到两个男生讨论的。 “你知道不，小太监王洋昨晚被人打了。” “卧槽他被打了？他不是跟着李贺的吗？谁敢动他？”另一个男生很是吃惊。 “谁？哼，还不就是李贺咯……” 我听到这话也略感吃惊，李贺打王洋？为什么啊？ 另一个男生帮我问出了我的疑问：“怎么会啊？李贺干嘛要打小太监？” “哼，李贺现在牛逼了，目中无人了呗！之前他不是跟黄毛打过一次架吗？现在不知道怎么了黄毛就成了他小弟一样。你想想，黄毛本来也很叼了，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还不是横着走？就前几天，李贺那个死对头，高二那个叫眼镜蛇的，被他们打得……在操场上拖到教学楼里，根本没还手的机会。” 我心中一阵吐槽，什么破外号，还眼镜蛇，我还响尾蛇呢。 “啊……我只知道他被搞了，你看到他被拖了？”另一个男生又问。 “没有啊，我也是听人说的……反正八九不离十吧……” “哦……” 眼见着他们要走远，而李贺为什么要打小太监还是没说清楚，我赶紧走上前拍了拍第一个男生的肩膀：“兄弟，我问一下。” 被我拍着的男生很不耐烦，一甩手转过头来：“谁他妈的是你兄……” 突然，这个男生愣住了。他看着我，突然露出求饶的表情：“哥……怎么又是你啊……我……我瞎说的，你别当真你别当真……” 我也乐了，这居然就是上次那两个男生。我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兄弟，做人不要那么冲嘛！” “是是是”，男生忙不迭地点头：“那个上次的事情还没跟大哥你道个谢……”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我都无意中碰到他们两次了，这不得不说是个缘分，还是问问名字得好。 “大哥大哥，别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男生反而更加害怕起来，不停地跟我求饶。 我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这样倒是好有意思啊！怪不得人总是有事没事能欺负人就欺负人，这种感觉确实颇让人满足。 我看着他一阵发笑，说我真没想其他的，就是想问问李贺打小太监的事情。 “那你问我们的名字……不是想要找人打我们吗？”这个男生还是很不放心，又试探着问道。 “不是，这不是都遇到两次了吗？想跟两位交个朋友而已，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微笑着解释了一遍。 跟我说话的男生眼睛一亮，激动地赶紧摇了摇头：“怎么会怎么会！能跟大哥你交个朋友是我们的荣幸！大哥，我叫江明，我这位朋友叫何飞，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想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李贺其实是叫过我的名字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没听到还是故意有此一问？我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告诉了他们我的名字。 “说起了我们还是本家呢，我也姓江，我叫江河。” “大哥这名字好啊！”江明瞎拍着马屁。我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何飞，相比之下，何飞就要安分多了，在一旁木讷地站着，也不敢插话。 “哦……好在哪啊？”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打算看看江明要怎么编。 “这个……”江明果然一阵为难，脸色尴尬地挣扎了半天，煞有介事地道：“江河入海嘛……说明老大你将来是要有大成就的……” “行了行了！”我笑着打断了他：“真是难为你了……我问你，你说的李贺打小太监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江明面色有异，一副“你存心为难我”的表情：“大哥，我也就是听说来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啊……你跟贺哥不是好兄弟么……这事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江明说得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了我一样。 我哑然失笑。在他们眼里，跟我这么客气，完全是因为上次李贺跟我称兄道弟。想到这儿我也没什么心情跟他们装逼了，我总觉得借着李贺的势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淡淡地告诉他们，以后不要瞎吹牛逼了，被李贺听到了你们就完了。末了，我又告诉他们，我跟李贺没什么关系，你们完全就没必要怕我。 江明和何飞面面相觑，最后，江明还是面带苦笑地说道：“大哥，你就别逗我们了……上次你还说你不认识李贺呢……” “……” 我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眼下比较让我在意的是，李贺到底在搞什么？他是不是得意过头了？ 跟着他的赵鑫…… 我觉得有些着急，现在的李贺无疑是站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虽然暗地里说赵鑫是和他结盟，但在外人看起来更像是赵鑫当了他的小弟一样。而他最大的对头，那个叫什么眼镜蛇的，也被他狠狠地教训羞辱了一番，可以说，李贺现在风头正劲！ 我忧心忡忡，李贺既然可以对小太监出手，那也有可能对赵鑫出手？或者，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赵鑫玩心计是绝对玩不过李贺的，只有被李贺当枪使的份。 这还是不行。但现在我也没什么办法能联系上赵鑫，只能等到明天再和林诗雨好好说说了。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寝室。方东招呼我去吃晚饭也被我拒绝了，余下众人就约着一起去食堂吃饭。等到各人走出寝室，我才发现文耀居然还在寝室，他也没有去吃饭的打算，此刻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但自从那天早上林诗雨对他巧笑嫣然，我就开始十分讨厌这个人。 从没有谈过恋爱的我，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挺小心眼儿的。 “江河。”我没说话，文耀倒是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股谦和的苦涩，我不明所以地转过了头，眯起眼睛问他有什么事情。 “你和林诗雨……” “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管！”文耀刚说几个字，我就厉声打断了他：“我警告你，你别想再掺合我和林诗雨之间的事情！” 放到以前我自然不会说这些话，毕竟那时候我对林诗雨的喜欢还没有现在这么明确，那时候的文耀也还没这么让人讨厌。就算是现在，说完这些话我也有些暗自担心起来，生怕激起文耀的怒气，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好处理。 但文耀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他的面色虽然一阵阴翳，但看得出来，他最后还是强忍住了怒意，开口低声地说好，咱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这个反应就让我觉得颇为奇怪了，过去那么讨人厌的文耀，现在居然变得这么低眉顺眼？我冷笑了一声，几乎就把这当成他的一个阴谋了：“文耀，你不用跟我耍什么心眼，有任何手段你尽管朝着我招呼！你这种人，哼。” 文耀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江河！你别太过分了！我以前跟你好言好语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不是跟李贺搭上了关系，你哪来的资格狂！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就怕了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傻逼！” 我被骂的有些发懵了，又是一个以为我和李贺关系好的？我心里十分复杂，一方面，和李贺这个貌合神离的关系确实让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但另一方面，我心里又对这事儿十分抵触，也许文耀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真的有点狗仗人势的感觉，虽然，这并不是我自己想要这样的…… 我哼了一声，尴尬地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总不能说“我跟李贺没关系你不用怕”这种话吧？那估计就让文耀笑掉大牙了。 我没有理文耀，文耀也就没继续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其实他应该还是来服软的，刚才的不客气，可能也只是实在被我的话激怒了而已。 文耀这个人，也是十分得小心眼儿了，而且不同于我单单对林诗雨的事情小心眼儿，他是对啥事儿都有些小心眼儿。 跟我说得半清不楚之后，文耀就离开了寝室，看样子是去吃饭了。我想了想，还是去吃点饭吧，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和方东他们一起回来。 晚上的食堂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因为走读生都回家吃，食堂看起来也就比中午冷清了很多。我在大厅里随便扫了几眼就看到了方东他们的位置，正准备去打饭，突然间又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 第三十二章：奇怪的林诗雨 我看向窗口排队处，正打好了饭往座位这边走来的，是那天被我撞了的女生。 想起她跟我要十二块钱的那事儿，我就不禁有些想笑。这个姑娘本质上来说还算不错，虽然嘴巴毒了点。 我走上前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嘿？一个人吃饭呢？” 女孩明显被我吓了一跳，定住神看了我一眼之后，她眉头微皱，说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 “别这么凶啊。”我打趣儿道：“刚好我也是一个人吃饭呢，要不咱们一起？”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心虚，方东他们可千万别看见我才好。 “谁要跟你一起，切。”女孩儿丝毫不给面子。 “哎别啊，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呢。上次咱们是闹得不愉快，你不要生气嘛，你去找个位置，我马上来。”说完，我也不顾她的脸色，快步跑向了卖饭窗口。 其实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觉得这个女孩还挺有趣的。至少真性情，不做作，如果能成为朋友的话也是挺好的。 我打好饭，四下寻找了一下，发现她居然跑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我足足找了十几秒才找到。 这他妈的是故意躲着我吗？ 嘿嘿，你越要躲着我我越要缠着你！心中打定主意，我气定神闲地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做了下来。 女孩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不过还好没做出什么挪位置的事情来，只是淡淡地吐槽了一句：“真不要脸。” “嘿嘿……”我笑笑，在这个女孩面前，我好像还真是有点不要脸的意思。其实我还是比较含蓄的一个人，平时根本不可能搞出缠着女孩子这种事情来。想来可能是这个女孩的真性情让我觉得放松吧。 我不在意地笑笑，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这个意思。我一边拨弄着盘子里的饭菜，一边问她叫什么名字。 “做人要懂礼貌，你应该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再来问我的名字，明白吗？”女孩说得一板一眼很是认真，我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叫江河，你呢？” “你恶心死了！”女孩皱皱眉头，“我在吃饭，你喷什么口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道歉，心里也尴尬地很，我记得林诗雨也跟我说过这话来着。 “其实我没喷口水的，你放心吧。”看到女孩厌恶的表情，我解释了一遍，看来以后真得注意不能随便笑场了。 女孩听了我的话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下，估计也是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我有喷她口水……她白了我一眼，说她叫叶小璐。 “哦，我是河，你是路，挺好的挺好的。”我笑嘻嘻地调戏了她一句，想看看她的反应。 叶小璐根本没反应。她吃饭可不像林诗雨那样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而是像个男生一样囫囵大口吞，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女生形象。 “哎？吃慢点啊，你有那么饿吗？”我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了她一下。 “要你管！”她嘴里含着饭菜，说话也有些夹杂不清，“一个男生那么婆婆妈妈……” 我有点被叶小璐所折服了。在整个不到五分钟的共同晚餐时间里，我问来问去得到的最多的回答就是：“要你管？”、“不管你的事”。我叹惋着无话可说，吃饭速度倒是慢了一倍。等到叶小璐吃完，我的盘子里居然还有一半左右的饭菜。 “我先走了！”叶小璐头都不转地打了个礼貌性的招呼，就拿着盘子往回收处去了。 我跟着她的背影看过去，不一会儿居然看到方东他们也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也已经吃完了，刚好和叶小璐一起往回收处送餐盘！ 我赶紧低下了头，万一被方东他们发现，估计会埋怨我怎么不和大家一起来吃饭的。 但我明显想多了。胡远山是几乎正面对着我的，所以目光感应一下倒是一眼就看了过来……因为我已经低下了头，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胡远山没告诉方东他们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喊我。过了一会儿，我朝食堂门口看了一眼，发现他们都已经往寝室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也赶紧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等到我回了寝室，才知道刚才在食堂是我把方东他们想得太简单了。我一推门进来，众人就纷纷转过头来，除了文耀和胡远山，众人都是满脸笑意，问我食堂的那个妹子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我故意装傻，心里暗想着他们可千万别看到我和叶小璐坐在一起才好。 “别装了啊！我们都看见了，你还跟那女孩坐在一起吃饭，快说吧，不然明天我就告诉林诗雨了啊。”方东笑着，也不管文耀就在身边，开玩笑威胁道。 我注意到，文耀本来就冷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看起来分外难看。 既然方东已经看到了那就没法隐瞒了。反正我跟叶小璐也确实没什么，而且她貌似还挺讨厌我的。我把上次在食堂的事儿跟室友讲了一遍，包括“给你十五块”的搞笑细节，再说到今天她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我编造了一个叶小璐跟我矛盾很多，并不想理我，而我也只是想把误会解开的两人关系。 实际上也差不多，目前来看，叶小璐对我明显没什么好印象。 众人自然不那么相信，文耀眼露精光，一副要搞阴谋的样子。我猜他也无非就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林诗雨而已，除此之外，我还真不信他能搞出什么风浪。 一晚上再无他事。第二天我又是早早起床，赶去教室，想趁着没人的时候赶紧跟林诗雨把李贺的事情讲一讲，顺便让她问问赵鑫，李贺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林诗雨居然没到教室！ 这还真是头一遭。我虽然不是天天起早，但但凡我起早的那一天早上来教室，总是能看到林诗雨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吃喝看书。我眉头微皱，林诗雨是出什么情况了吗？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我只能失落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也没什么早上看书的习惯，只能学周白趴在桌子上准备眯眯眼。 这一下我居然直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我醒过来，周白已经来了，正吃着又大又硬的大馒头。班里的同学也来得七七八八了，我看了一眼林诗雨的座位，她居然还没有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我呆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林诗雨是生病了？ 我忧心忡忡，总觉得心里有根刺一般。一直到早读课上课，林诗雨的座位仍旧是空着的。我终于是按耐不住，还没下课就跑到了李红美身边，问林诗雨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上课。 “我……我也不知道啊……”李红美脸上也挂着担忧和疑惑：“可能是生病了吧？要不你下课的时候去问问班主任吧，她应该会知道的。” 我心想我怎么问？作为一个同学我特意去问班主任这种事情，难保班主任不会有点什么其他的想法……李红美大概也意识到让我去有些不妥，便改口说，还是我去吧，我是她同桌。打听同桌的情况，班主任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我点点头，感谢了她一句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早读课变得十分漫长难熬起来。我也没什么心思读书，满脑子都是林诗雨。有的人，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过事情再次出乎我的意料，早读课快下课的时候，林诗雨居然背着书包又来了！ 我除了惊愕，自然是十分欢喜。早读课一下课，我就立马跑到了李红美的位置上，示意她给我让个座。 李红美白了我一眼，神情满是调笑：“上次是谁说自己不求我换座位呢……” “哎呦上次我错了我错了，李姐姐！我跟你道歉了，快，周白也等急了的！”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拉了李红美一把。 “哎！你这个人！”李红美明显有些哭笑不得，被我拉起来之后只好又跑去了我的座位。我坐了下来，问林诗雨早上是怎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林诗雨的表情十分低落，听到我的问题还闪躲地低下了头。我心里莫名很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上课啊？”我故作镇定，问了林诗雨一句。 “……”林诗雨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我心中更加奇怪了，正常的问话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效果了。我干脆大着胆子开了个玩笑：“你该不会好朋友来了？” 林诗雨应该是听懂了，虽然低着头没说话，却傲娇地挥拳打了我一下，似乎是掩饰着自己的羞涩。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这次就没有开玩笑了，我颇为严肃地问了她一句，到底是怎么了。 林诗雨被我抓住手就已经慌张地抬起了头，这一下我才发现，林诗雨不仅是脸色有些羞红，就连她的眼睛，也似乎是刚哭过一般的红肿！ “你……你怎么了啊？”看着林诗雨那双红肿的眼睛，我真的是一下子心疼了起来。 ------------ 第三十三章：转校？ 林诗雨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挣脱了我的手，再次低下了头。我有些着急，刚准备继续问她，林诗雨却是幽幽地开口道：“我没有事，你快回去吧，等下就要上课了。”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呢！当下，李贺和赵鑫的事情也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我着急地又一连问了她好几遍。奈何林诗雨就是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江河，你别问了，我真的没事的，你再不走我可就生气了！”林诗雨说到最后也急了，出言威胁道。 “诗雨，你怎么……”我为之气结，但是上课铃已经响了，林诗雨又坚持让我回去，我只好暂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算下节课再去好好问问林诗雨。 李红美倒是没想到我居然回来了，被我一拍肩膀之后颇有些幽怨。我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了，脑子里满是林诗雨那双哭红的眼睛。 “怎么啊？不陪林诗雨多聊一会儿？”我没说话，李红美倒是开口了，似乎还蛮不想离开的样子。 我心中烦躁，刚准备让她别闹，就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林诗雨不告诉我，也许李红美能问出来点什么？ 我赔了李红美一个笑脸，说林诗雨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跟我说话呢，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 李红美一听这话，脸上的幽怨也变成了得意：“我说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放心吧，我帮你说说好话，保准她下节课就愿意跟你说话了！不过嘛……” 看着李红美那张悄然染上红霞的双颊，我心中一动，也默契地看了她一眼，说放心吧。 李红美美滋滋地跑回了座位。 “又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了？”我还没转过头，就听到周白懒懒的声音。 “什么就肮脏的交易了！”我转过头来，看着周白恼了一句：“你知道个屁……” “呵呵”，周白无所谓地笑笑，看着我颇为认真：“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可别跟李红美瞎保证什么，我只是当她一个有意思的同学罢了，你再跟着搅浑水，我就只好不理她了。” 周白也不顾我难看的脸色，说完趴下就睡了。 我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李红美和林诗雨，心头一阵暗叹。 少年情事愁满腹，未见一朝有良人。 李红美到底还是没问出什么来，我一个上午都处在无比的煎熬之中。到了中午，我总算是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我和林诗雨照常到食堂吃饭，不同的是，这次赵鑫居然也来了。 林诗雨淡淡地看了一眼赵鑫，难得没有对他说什么难听的话来。 三人吃饭，难免有些尴尬，赵鑫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感觉，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诗雨……阿姨不是说今天给你……”吃着吃着，赵鑫终于耐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开口就想要说什么。 “赵鑫你敢再说！”林诗雨却一改往日的模样，瞪大眼睛厉喝了一声。赵鑫被这一下吓得低下了头，也就没再说话了。 我满脸愁容地看了一眼林诗雨，露出询问的目光。当林诗雨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就是再担心，再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有些束手无策了。既然林诗雨不想说，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秘密的样子，那我也就岔开了众人的思路。 正好赵鑫在，可以问问李贺的事情。 我问赵鑫，李贺前几天是不是打了小太监？ 赵鑫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是的，因为小太监自以为和他很熟，顶撞了他几句。 我看赵鑫似乎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不过也是，赵鑫这样的大头，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情上心。但我总感觉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应该提醒赵鑫才是。 “李贺现在是不是有点忘乎所以了？赵鑫你跟他……你也小心一点啊。”我说到这儿，想起来把赵鑫弄到这个份上的，也应该算我一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鑫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林诗雨跟他说的话里有很多是我的授意。但他明显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敷衍地说了句“我会的”就转过了头去，一副不那么想听我讲话的样子。 “哎……赵鑫你别不放在心上啊……”我继续没话找话，一方面是觉得没人说话太过尴尬，另一方面也是觉得确实应该让赵鑫重视起来比较好。 “我说了没事！”赵鑫也瞬间耍起了脾气：“你就别烦我和诗雨了！她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跟她说会儿话吗？” “赵鑫！”林诗雨气愤地看了一眼赵鑫，又赶忙转过头来看着我：“江河……” 我已经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林诗雨要走？？？ 她要去哪？？？ 我呆呆地看着林诗雨，并没有开口问什么，但我的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诗雨咬着嘴唇，赵鑫则是呆愣愣地：“诗雨，你还没告诉他吗……” 林诗雨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说她就要转学了。 我仿佛五雷轰顶，整个脑袋一片空白。片刻后，我脑中第一个想起来的，是我跟林诗雨说我要和她考一个班时的信誓旦旦。 太傻了。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有些事情你几乎拼了命去努力，但在别人眼里，可能连一丝灰尘都算不上。 我看着林诗雨，努力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强颜欢笑地问了句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十分隐忍的人。所以哪怕我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哪怕我现在看着林诗雨已经陌生无比，我还是没有太过失态。林诗雨淡淡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看出我情绪的不对劲。她说她也不想，只是家里人一定要让她转学而已。 我心中一酸。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涌上一阵自卑感。看着林诗雨那张娇美的脸，我仿佛看到了她背后家庭优越的父母正冷冷地打量着我。 我低下头，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已经无心去想她父母为什么要让她转校了。 我不想再逗留，匆匆吃完了之后把盘子送到了回收处，没有再等林诗雨，我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教室。 很是心愁。周白看到我回来，也颇为惊奇，问我林诗雨是不是又有事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既是敷衍，也是暗示。 “喂？中午没在一起吃饭而已，没必要这么伤心吧？你看看你，丢了魂一样。”周白大惊小怪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变了个人一样。 “有吗？”我小声地问了一句，心里有些不痛快起来，我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这么脆弱的人。就因为林诗雨要转学，我居然失魂落魄得失了自我。看来，刚才在食堂我应该就已经表现得很失态了。枉我还自以为自己演的很好。 周白不明所以，十分疑惑地点点头，问我到底怎么了。 “林诗雨要转学了。”我心情低落，说话也哽着声，差点没说清楚。周白和我一样，初听之下惊讶无比：“为什么啊？” “不知道。”我心里烦躁，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当下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应该问清楚的，现在再想问的话，恐怕只是徒增尴尬罢了。 我趴在桌子上假寐，周白也没声儿了。 我一点都睡不着，脑子里满是林诗雨。我才发现其实我有很多话都应该问问她的，比如她家里人为什么给她转校，她什么时候走，而最重要的是，走了之后，她还会记得我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桌子上趴着却浑然物外。等到我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我看了一下挂着教室前面的挂钟，已经一点了，再过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我打量了一眼，林诗雨还没有回来。 按照往常她吃饭的速度，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就是刚刚回来而已。我也不着急，趴在桌子上继续等了起来。 过了还没到一分钟，我又抬起头，林诗雨还是没来。 我暗暗皱眉，总不至于，林诗雨今天下午就转校了？ 这一想之下，我心急如焚，总想着要出去看看。但最后我还是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再等一等。 我又煎熬着过了一大段时间，林诗雨还是没有回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其实也才一点零五分而已，才过去四分钟。 但是我已经有些等不了了。 就在我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找林诗雨的时候，她回来了。 她低着头，脚步也有些迷茫，似乎心情很是不好。我刚才还火急火燎地想要见她，但真正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又犹豫了。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时间回到了正常的流速，没过一会儿，分针指向数字“3”，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 再不过去！就没机会了！我心里暗暗逼迫自己。 但先来的是李红美。 她拍拍我的肩膀：“哎？咱俩这节课换个位置啊？” ------------ 第三十四章：离别 我看了一眼李红美，又看了一眼端坐在座位上的林诗雨，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不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说出了拒绝的话来。 李红美也大感意外，愣了一会儿才一跺脚回去了。 “你怎么回事啊？”周白也看不下去了，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拒绝李红美换座位的要求。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和李红美坐在一起。” “瞎说什么呢，我是担心你啊，林诗雨都要走了，你还不抓紧机会了？”周白白了我一眼，倒是很真诚地劝了我一句。 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李红美回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林诗雨居然过来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她一眼之后目光躲闪了一下。林诗雨也生气，跟周白说想换个位置。 “好啊。”周白微笑着答应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在我耳边低语一句：“给你机会了。” 我苦笑一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诗雨。 林诗雨在周白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上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在我耳中，听上去像是审判一般。 “中午干嘛一个人先走了？”林诗雨也不看我，目不斜视地问道。 “你知道的。”我不想在林诗雨面前承认我的那份软弱，只能如此敷衍了一句。 “我不知道，江河，你不是说你会一直陪我吃中饭吗？你今天就这么走了，我很伤心。”林诗雨拿出书本，仍旧没有看向我。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林诗雨也不催促。也许，她觉得这节课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把话说清楚了吧。 “我很想陪着你一起就这样下去，但是是你不给我机会。”我心里一酸，说的话也不禁酸涩起来。 “你就这么在意我转学的事儿？”林诗雨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点嗔怒，似乎我不该这样才对。 “我当然在意！”我猛然转过头来对着林诗雨，说这话的时候我十分激动，如果不是在上课，我恐怕早就双手按住了林诗雨的肩头。 林诗雨也被我这突然的一下弄得有些惊慌失措，羞恼地拍了拍我的胸膛：“你干什么啊，上课呢，待会儿老师该发现了。” 林诗雨一如既往地古灵精怪，似乎并没有分离前的一丝丝离愁别绪。我不知道她这样究竟是因为她对我们的分离并不在意，还是她对我们的关系太有信心。 我默然转过身子，没有说话。 “你不是生气了吧？”林诗雨见我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凑到我跟前问我。 “没有，你什么时候转走？”我歪过头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又生出其他的情绪来。 “明天……”林诗雨声音很小，也终于带上了一丝不舍。我心头又是一阵黯然，没想到林诗雨居然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学校了。 “本来今天就得走的，我妈都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但是我……”林诗雨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几乎听不清了，我不禁出声打断了她：“但是什么？” 林诗雨隔了一会儿，才用羞怯的声音继续解释道：“但是我想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一声……今天我和我妈妈闹了一早上，她才允许我今天来这边学校上课……” “……”我终于明白早上为什么林诗雨眼睛是红的了，想必她为了来学校，也闹了不少情绪。我暗叹一声，我之前还挺埋怨她的，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她呢…… “你爸妈为什么要你转校？”我明白这已经是个既定的事实，当下还是多了解点经过原因比较好。 虽然，可能以后也并不会再有什么用了。 “因为他们觉得一中并不好……其实进高中的时候他们就想给我弄到山海市的一中去……只不过，最近才把这件事情办妥……”林诗雨见我语气正常，也就恢复了平时的语气，细致地给我解释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 “江河，其实让我自己选的话，我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但是……” “行了……”我默然打断了她：“你费了那么大力气今天来了学校，为什么又一直不告诉我转校的事情？如果赵鑫没有说破，你到底还打不打算告诉我了？” “我！”林诗雨急了：“我当然要告诉你！只是……只是我不想那么快告诉你……我原本是打算傍晚放学之后告诉你的。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还那么不愉快……” “可我们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我喃喃自语，又忧伤地问林诗雨道：“你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我……”林诗雨害羞地抿起了嘴：“江河，你别伤心了。我其实是……你之前跟我说喜欢我，给我写的情书，都是真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心里的难受，郑重地回答林诗雨说，是真的。 林诗雨头埋得更深了：“我……我也喜欢你……”她的声音细弱蚊蝇，但于我耳中却胜似惊雷。我愣愣地看着她：“你……” “江河，我也喜欢你。”这一次，林诗雨终于是鼓足了勇气，我也听得十分清晰：“我以前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重……可是现在，如果我再不告诉你，我真的害怕你一转眼就把我给忘了……” “我怎么会呢！”听到林诗雨表露心迹，我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我再也顾不得这是在上课，在桌子下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诗雨……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林诗雨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轻轻挣扎着：“啊……小色狼！你别这样啊，这是在上课啊，你！你快放开我！” “不！”我紧紧握住了林诗雨的小手，心里百般滋味涌过。 林诗雨羞红了脸，听到我这么坚决也就没有坚持了，任由我拉着她的手一直到了下课。 在我的要求下，我和林诗雨干脆做了一个下午的同桌。但其实我们也并没有什么话好说，到了最后，我也没有再去拉她的手了。对于我们来说，至少这一刻，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喂喂！你们两个！”最后一节课下课，也意味着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李红美和周白走到我们跟前，满脸笑意地调笑着。周白因为知道林诗雨要被转走的事情到还算收敛，李红美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和林诗雨亲热地打闹起来，一边又调笑着说她重色轻友。 林诗雨笑得十分开心，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但除了李红美之外，我和林诗雨还有周白，都明白这份笑容里的那一大片落寞。 初入冬季，天气也渐渐冷冽起来。我和林诗雨走在冷风萧瑟的街道上，不时地有一些枯老的叶子飘落在我们周围，氛围很是伤怀。 “不要伤心了嘛！我们以后还是可以见面的啊！”林诗雨一把挽过我的手，巧笑嫣然地朝我露出笑脸：“我的家还在这边，我总是会回来的，江河，你要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听着林诗雨这样单纯的誓言，我一阵慰怀。我停下步子，深深看了一眼林诗雨，像是要把她刻进我的脑子一样。 “诗雨，我会在这边等你的。”末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保证了一句。 “哎呀你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嘛！”林诗雨一拍我的胸膛，露出撒娇的模样：“我跟你说，我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一次，到时候我要找你你可别嫌我烦！要是让我知道你跟其他女孩子走得近！你就完了！对了，我会让赵鑫看着你的！” 我被林诗雨这些话逗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说到赵鑫，我又突然想起来今天准备跟林诗雨说的事情，赶忙告诉她说，让她叫赵鑫小心一点，不要着了李贺的道了。 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跟赵鑫说过一次，可是他当时心系着林诗雨，也没当回事。现在让林诗雨告诉他，想必他应该是会重视起来的。 “行！”林诗雨见我笑了，也就开心了起来，俏皮地应了一声。 我看着展开笑脸的林诗雨，离别的愁绪也总算是被冲淡了不少。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起来。不过一段路之后，林诗雨越走越慢，最后几乎是停下来了。我不明所以，问她怎么了。 林诗雨踢着脚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我家就快到了……” 我默然低头，无论之前怎么开心，到了这儿，林诗雨也不禁感伤了起来。 “没事啦！”我拍拍林诗雨的肩膀，在她惊愕的目光里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之前误打误撞我也抱过她，但却都没有这次感触良深。林诗雨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我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离别的悸动。 片刻后，林诗雨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被我抱在怀里，她的声音都已经有些痴傻了：“小……小色狼，你……你怎么这么坏……你！你快放开我呀！” ------------ 第三十五章：我在救你 林诗雨娇羞地挣扎着，我嘿嘿一笑，依言放开了她。林诗雨上次被我抱着就眼露迷离，这次总算是要好一些了，但也是低着头不敢抬起。 我拍拍她的脑袋：“好了，你快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林诗雨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我走了哦？” 我点点头：“嗯，快点吧。” 林诗雨转过身，三步一回头地消失在了泛着朦胧街灯的夜色之中。 直到我再也看不清林诗雨的身影，我才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往回走去。 未来是什么样子呢？我什么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我不出意外地失眠了。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和林诗雨的过往，和她一起进文艺社，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饭，为了她和李贺打架，和她在校门口的见面……最后，我又想到了今晚信誓旦旦的约定和她那旖旎的娇羞。 她转去新学校，会不会遇到另一个她更喜欢的男生呢？我有点不敢想象。 一直到早上四点多钟，我终于是熬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七点钟左右，才在方东拍床的声音中惊醒过来。 “喂！江河啊！上课了啊！快点起来啊！我们都打算走了！”方东说完这句话又等了我一会儿，似乎在等我清醒过来。 我迷迷糊糊地坐直上身，看着方东朝他摆了摆手：“你先去吧我起来了……” 方东眼见我真的醒了过来，又嘱咐了几句就和另几个人一起走了。 我疲惫地穿衣、下床、洗簌。 等我到教室的时候，早读课已经上了几分钟了。我睡眼朦胧地进了教室，看向李红美身边的座位，林诗雨果然已经没有再来了。 真正到了这一刻，我又难受了起来。 我默默地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周白不明所以，还凑到我耳边问我今天早上怎么没精打采，不会是昨晚和林诗雨…… “周白你以前没有这么猥琐啊！”我转过头看着周白，眼露好奇：“你现在怎么变这样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啊！？” “呵呵”，周白不在意地笑笑：“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我“切”了一声没理他。 “林诗雨今天转走了，她转到哪里了？”周白不一会又凑过来，问我道。 “好像是山海市一中吧。听她说那学校比我们学校要好多了。”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现在真的有些不想再提到这件事儿了。 “嗯……”周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学校……你懂的，估计是个学校都比我们学校强吧……” 没有理会周白对我们自己学校的淡淡嘲讽。我趴在桌子上，打算补个觉再说。 整个上午，我们这桌由平时的周白一个人睡觉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一起睡觉。这也就导致了，我和周白一个上午被老师叫起来的次数可能是别人一个学期都达不到的数字。 最后一节课，气急败坏的班主任干脆连课都不上了，训了我和周白小半节课。 “睡觉都睡到一起了！我的课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其他的课可想而知！你们两个给我站着听课！” 我和周白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站好了！”班主任又是一声厉喝。 我和周白一哆嗦，赶紧站得直直的。 “老师！挡住了！”我们刚站直，身后又有一个男生出声道。 “你们给我站到后面去！”班主任看了一眼那个多嘴的男生，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是十分难看了。 我和周白拉开椅子准备往后走。 “书拿着！”班主任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我和周白赶忙又转头拿起书本。 其实站在教室后面，怎么说呢，比站在位置上，我觉得是要舒服一点的。站在位置上，就太过拘束了。 就比如现在，我和周白还能互掐几下，能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左右前后地挪几步。 我和周白乐此不疲，甚至我连林诗雨已经转学的事情都忘记了。 但世界不会因为心境的改变而改变。我们站了十几分钟，就下课了。 林诗雨已经走了，我要一个人去吃饭了。 以后也许会有别的人，但是林诗雨再也不会来了。 我惆怅无比，心里想着现在陪在林诗雨身边吃饭的又会是谁呢？或者，她也跟我一样，一个人默默吃饭？ 我打好饭菜，找到以前和林诗雨经常坐的位置，默默地吃了起来。 睹物思人啊，我看着盘子，想起林诗雨，感觉自己真是病了。 吃着吃着，我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同样是一脸愁容的赵鑫。 “你……”我看着赵鑫，看起来他比我还凄苦的样子。 “唉……”赵鑫叹了口气，“你昨晚是和诗雨在一起？” 我点点头，都到这种时候了，这种事情就没必要瞒着赵鑫了。 “唉……”赵鑫又叹气：“其实我心里也明白的，诗雨根本不喜欢我……”他苦恼的放下勺子，一副连饭都吃不下去的样子。 我没想到赵鑫看上去五大三粗，心里倒是颇有些自知之明。 “我以前觉得，不喜欢我我就缠着她，至少……我和她家里关系还不错。就算她不喜欢我，能一直缠着她，我也是挺高兴的。”赵鑫面露苦涩：“而且我觉得，只要她不喜欢上别的男生，我还是有机会的。” 我心中一凛，林诗雨之前和我虽然关系亲密，但毕竟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明说，在赵鑫面前我讲什么都行。但是昨天林诗雨已经跟我表露了心迹，也不知道林诗雨有没有告诉赵鑫？ “但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从第一次见到你们在校门口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的，林诗雨喜欢你，我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赵鑫心情很是低落，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愣：“昨天晚上，其实我跟在了你们身后……” 我一阵尴尬，那我抱着林诗雨的一幕，他应该也看到了？ 我没有问，小心翼翼地吃了口饭，想听这个粗犷的大男生继续说下去。 但是赵鑫却停了好一会儿，也不吃饭，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我。 “还好，刚才我问你昨晚是不是和诗雨在一起，你没骗我。不然的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做不敢当，我第一个就要替诗雨收拾你！”赵鑫半天才回过神来，换上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其实赵鑫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对林诗雨。 “你放心吧，赵哥。”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也颇为认真：“我不会辜负林诗雨的。” 赵鑫哼了一声，脸色颇有些幽怨。 “对了，我让林诗雨跟你说的话，她跟你说了没有？”我想起李贺，觉得有必要再跟赵鑫说道说道。 “她说了，你让我小心李贺？”赵鑫脸色疑惑。 “你不觉得他现在太嚣张了吗？前几天还打了王洋……对了，还有你原本手底下的那个王强，他现在怎么样？”我脸色凝重起来。 赵鑫估计是看到我凝重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打小太监是因为小太监顶撞他……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感觉李贺最近嚣张了不少……” “比如？” “这……”赵鑫脸上露出犯难的表情：“这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吧。我感觉他整个人……跟以前都有些不太一样，不过我知道他也没多久，有些事情我也说不好啊。” 我默然点头，又问赵鑫道：“你现在不跟他一起干了，行不行？反正这事儿……” 赵鑫摆摆手：“无所谓，他其实也就那一次打架找我帮了帮忙，而且也没让我出多少力，拉着我大概也就是造个势。” “后来没找过你？”我十分疑惑。 “找过啊，但是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事情，找我吃饭啊唱歌啊什么的……”赵鑫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我终于觉得不对了，李贺的家底我还是清楚的，确实是有点小钱，但也不至于能让在学校这样大手大脚。 “我……我不知道啊。”赵鑫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反正每次都是他请客……”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的心突然变得很慌，李贺说破天以前也只是个小混混，干得也就是欺负欺负弱小的事情而已。但是现在他似乎已经跟金钱利益打上了交道，这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赵哥，你现在千万要小心李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我有预感，他现在可能是走上什么歪路了。”我镇定地提醒了赵鑫一句，不管怎么说，赵鑫和李贺接触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关系，我可不想他再摊上什么麻烦了。 “哦哦，好的……”赵鑫估计也被我郑重的语气吓到了，慌忙点头应是，之后才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声“我草”，说怎么自己就被你这个小子给摆了一道。 我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我这是在救你。” 赵鑫愣愣地看着我，最后也没什么话好说。我们两个慢慢继续吃起饭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知道，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 第三十六章：饭局 和赵鑫又聊了一会儿他跟李贺在一起的细节，倒是没有再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我们吃完饭就各自散去。临走之前，赵鑫还特地告诉我说，晚上李贺又要请他吃饭，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人家请你，我去干嘛？”我看了赵鑫一眼。 “你跟李贺不是有点关系吗？再说了，就算你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带你去还不是一样嘛！”赵鑫撇撇嘴。 “赵哥啊，你还真把我当小弟啊？”我玩味儿地看着他，带我去……这不就明显是把我当手下了么。 赵鑫嘿嘿一笑：“你看你说的，去不去啊？你不是对他挺有兴趣吗？你看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去感受一下好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这边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吧？” 赵鑫一愣，边点头边问我：“你要带谁去啊？” “周白”，我头都没回。 我想过了，周白毕竟混过，比我老辣很多，带他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再说了，除却这个原因，能帮周白省下一顿饭的钱，我想他怎么也不会拒绝的吧？ 果然，下午上课的时候，我跟周白简单提了一下，周白问过几句之后就欣然答应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周白好奇地问。 “我这是借花献佛，李贺跟赵鑫一起吃饭，带上了我而已。”我百无聊赖，干脆跟周白交了个底：“我跟你说啊，周白，我可不是光请你吃饭的。李贺这个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十分有钱，经常请赵鑫吃饭唱歌，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想找你帮忙看一看。” “我帮你看看？”周白露出好笑的神情：“我能帮你看什么？我又不是搞侦探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好歹是混过的，帮我看看李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已，这点小事情都要推脱？ 周白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这事儿观察能观察出个毛线？这个情况其实很好猜啊，李贺的钱要么是自己赚得，要么是别人给的，无外乎这两种可能咯！哦，也可能是中彩票，但这个概率应该比较小。 末了，周白还不忘开个玩笑。 “哎，说正经的呢！”我轻轻拍了拍周白的肩膀：“他能去哪赚那么钱？别人给的也说不过去啊，别人干嘛要给他钱？” “周白来钱的路子多了去了，别人给他钱的理由也多了去了，你想听哪个？”周白斜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一个一个说！”我有些气恼。 “这事儿很简单嘛，你想想，要是你江河现在想赚钱，你有什么路子？”周白十分随意地开口问道。 “这……”我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缺钱的家庭，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想过赚钱的事情。 不过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周白和周灵不就是最好的榜样嘛！我振振有词：“可以去建筑工地，可以去当服务员……” 周白眼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伤周白自尊了？ 还没容我多想，周白就回应道：“嗯，这些都是赚钱的办法，但是我估计，李贺肯定不会这么幸苦地赚钱然后请人吃喝玩乐。再说干这事儿赚得一点钱也根本不可能够。” 我点点头，颇为赞同：“那……” “要么就是干了什么坏事呗”，周白老神在在，似乎很有心得的样子。 我心中一紧，要真是这样的话…… 李贺可能已经是在干什么违法的事儿了。 “别那么紧张，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说不定李贺真的中了彩票呢。”周白笑笑，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暗自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按理来说，李贺搞成这样，我就算不幸灾乐祸，也完全是没必要担心他的。但此刻我的心里还是颇为纠结的。李贺之前说的话也不错，真要说起来，他以前对我的好总是多于坏的。而他现在可能是走上了歧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他，拉他一把的。 我心中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跟李贺好好说说。 至于他听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下午过得格外漫长，最后一节课我几乎就是看着钟挨下来的。下课铃一响，我就赶紧站起身来，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室。 赵鑫已经等在门口了。我吃惊地看着他，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要不是等你我早就走了！”赵鑫不耐烦地挥挥手：“还上什么课嘛，真是的……” 我一阵无语。 我和赵鑫又等了一会儿，周白也懒洋洋地出了教室。看到周白，赵鑫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他应该也总算是早有准备，并没有太过失态。 “白哥”。周白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赵鑫颇为客气地唤了一声。 “不用这么客气了”，周白洒然一笑，“现在不是初中了，我就是个混饭的小弟而已，赵哥不要这样。” 赵鑫却有些诚惶诚恐：“白哥说的哪里话，当初……”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周白摆摆手，笑着打断了赵鑫，“我们去哪儿吃？” “哦哦好的……”赵鑫眼见周白如此，也就头前领路了，“去帝豪饭店……” 我的心更是揪紧了。 李贺准备得十分阔绰。当我们到了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辆面包车等在那里了。等我们走到近前，车上突然下来两个比我们年龄稍大一点的青年。让我们意外的是，他们恭敬地叫了赵鑫一声黄毛哥，引着他上车。 “嗯”赵鑫明显已经轻车熟路了，刚准备上车，又转过头来拉着我们给那两个青年介绍道：“这位是周白！白哥！这位是江河！都是贺哥的好兄弟。” 我心里一阵不痛快，心想着怎么周白就是白哥，我就只是江河呢？ 不过，那两个青年倒是很识趣，又恭敬地分别叫了我们“白哥”、“江哥”。我特别注意到，他们听到赵鑫介绍周白的时候，眼神都是一亮，也对周白打量了几眼。 我心中凛然，周白有这么厉害？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周白，正好他也看向了我，笑得十分温和。从彼此的眼神里，我们都感觉到了这趟饭局恐怕真的会大出我们的意料。 这两个青年，一看就是社会小混混。 而李贺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让他们这么恭敬？甚至，这份恭敬已经不像是表面上的恭敬了。 我无心细想，就已经被他们请上了车子。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开车的青年技术还算不错。我本来以为像这种小混混，开起车来会横冲直撞，结果并没有。车子开得四平八稳，就算是在车流密集的十字街口，车子也没有出现急停急转的颠簸感。 我由衷地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大约十分钟过后，司机青年就把车子开进了一两栋楼之间小街上。我刚准备问，另一个青年就解释说，我们已经到了，现在是把车子停到饭店后面的停车场。 从停车场出来之后，我们又绕到刚才那两栋楼正面。我心里刚准备埋怨为什么刚才不放我们下来，刚才出声提醒的青年又开口了：“饭店前面这里是不能停车的，各位见谅。” 好厉害的人！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是个面容清秀温文尔雅的青年，如果换在其他场合，我绝对想不到他居然是一个小混混。 他似有感应，也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我点头微笑，应对相当礼貌得体。 真的不简单啊……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们快点上去吧，贺哥和火哥应该已经在吃了。”青年把目光从我身上收回，重新看向我们三个，提醒道。 火哥？我心中一突。 我和周白都没有来过，所以站在原地没有动，只能跟着赵鑫的身后装成他的小弟了。 赵鑫也不客气，走在前面装出一副老大的派头。 我们跟在他身后进了饭店。 饭店名字叫“帝豪”，也确实相当大气奢华。门口是高大的玻璃旋转门，大厅是光洁整齐的花纹大理石，大厅的顶部，是流光转换的水晶大吊灯。 我从来没来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一时间倒是有些拘束起来。 周白则是老神在在，我觉得他肯定也没来过这种地方，这种淡定估计也是装出来的。 两个青年和前台的女接待交涉了一会儿，就转过身来朝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他们走。 照例是赵鑫走在前，我和周白跟在后面。 上了电梯之后，我才刚刚适应超重感没多久，又立马变换成失重感。电梯最后只是停在了三楼，我们跟着两个青年穿过走廊，一路经过了“牡丹阁”、“翠竹居”、“月桂阁”，最后停在了“百合居”门前。 我看着这个名字，心中颇觉怪异。周白也暗暗推了我一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也在吐槽着这个名字。 我朝他耸耸肩，一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青年敲了敲门，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谁啊？” “火哥，贺哥的客人到了。”青年恭敬地答道。 “进来吧进来吧。” 得到里面的人首肯，青年这才微笑着替我们打开了房门：“三位请！” ------------ 第三十七章：暴露？ 我总觉得，里面那个“火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听到过一样。 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跟在赵鑫身后挤进了屋子。 屋子里酒气冲天烟雾缭绕，我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才看到坐在上首旁边的李贺，再一看上首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我心中一惊，这个胖子，怎么好像是上次欺负周灵的那个？ “江河？你也来了？”李贺故作惊奇，看他的样子肯定早就知道我要来的，此刻如此作态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我没有说破，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是……”李贺看了一眼周白，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又故作姿态。不过我也耐心地顺着他的意思介绍了一下：“这是周白。” “好好好！早就听过白哥的大名了！来，江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火哥，这一片很有名气的，你要是惹了什么事儿，就报火哥的名头，保管有用！”李贺笑得很开心，单手掌指着首位的胖子，八面玲珑地引荐着众人。 我从进来发现“火哥”时就微微低着头，虽然我还不确定就是他，但我至少有九成把握。我生怕他认出我来，李贺跟我介绍他的时候，我干脆故作胆小地低下头做出谦卑的模样。 “来来来，都坐下吧。”李贺介绍完众人之后，给我们安排了三个座位。我找了一个不那么正对着那个胖子火哥的位置，低着头坐了下来。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圆桌子上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模样的人，应该都是李贺或者赵鑫带来的。另外包括火哥在内，还有三四个成年人，相比于战战兢兢的十八九岁的学生，这些二十多三十多的青壮年男子则是老辣得多，一直在自顾自地抽烟喝酒吃饭，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默默扯开餐具，低着头慢慢吃起来，我已经有些后悔来了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周白，发现他倒是很悠然自得地吃着喝着，似乎并没有在意周遭的情况。 “江河，你别光顾着吃啊，来，我给你倒一杯酒。”李贺作为全场最活跃的人，立刻给我的二两杯子里开始倒酒。我赶忙拒绝起来，奈何李贺已经把被子攥在手中，我也不能真的用力。眼看着，李贺就已经把酒杯倒满了。 “来，江河，男人嘛，喝点酒又没事。我知道你是好学生，你就喝这么多，好吧？”李贺倒完了酒，显得得意洋洋，他转过头去，又小声地跟火哥替我解释起来：“我这哥们儿是读书人，酒量不行，火哥您可别介意。” 火哥用鼻子“哼”得一笑，“我介意什么，都是些小朋友。”说着，火哥伸出右手来夹菜，我仔细看了一眼，他的手背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痕迹。 没错了！这就是上次欺负周灵的那个死胖子！ 我心中既是愤怒又有点担忧，要是被他认出来了，场面就要尴尬了。 “来，江河，我敬你一杯！”李贺刚给我倒完酒，又端起杯子劝起酒来：“江河，咱们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有兄弟情义，也闹过矛盾。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一杯酒之后！咱们以后就只有兄弟情义了！来！喝！” 我十分无奈，李贺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一样。我没喝过白酒，只能端起杯子来小小地啜了一口。 辛辣无比，我有点受不了，李贺却不干了，放下杯子就埋怨我，说我怎么就咪了一口？这太不给面子了。 我只好灌了自己一小口，辛辣入喉，我差点没呛着。 李贺呵呵一笑，似乎非要看到我的窘态才觉安慰。等我放下杯子，李贺又俯身过来，凑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说，待会儿记得敬火哥一杯酒。 谁他吗的要敬他酒！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我发现，其实这饭局并没有什么正事儿。众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似乎真的就是为了吃饭而来的一样。我心中奇怪，暗暗猜测可能这儿人还是太多太杂了，也许等饭局过后他们会谈正事儿也说不定。 我偷偷看了一眼李贺，他整个人满面春风，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没过一会儿，他又给我不停地使眼色，示意我给火哥敬酒。 我他妈的才不想敬酒！我理都不理李贺，我本来就不想敬酒，再说敬酒还有可能被认出来，我才不想冒这个险。 李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副非要我给火哥敬酒的样子，不停地给我挤眉弄眼。我刚开始还摇摇头，之后干脆就装作没看见了。 “火哥！我这位兄弟江河！上次我跟他提过您之后，他很是仰慕您啊！这次来也是为了跟火哥您结交结交！还请火哥给个面子，让我兄弟敬您一杯酒！”我正吃着，突然听到了李贺的说词。 我草泥马！我心里真是把李贺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瞪了一眼李贺，他却呵呵笑着，一副办成了大事的满足感。 这下就没法逃了，火哥说不上什么期待，但明显是一副等着我敬酒的姿态了。 我生怕他认出我来，只能故意装作恭敬的样子低下头，说话也小心翼翼起来：“火哥！敬您。” “小兄弟干嘛一直低着头啊？难道是我太难看了？”火哥笑着，也不拿杯子，反而是让我抬起头来。 我紧张万分，他是怀疑了什么吗？ 我这一愣神的功夫，火哥已经有些淡淡的不高兴了：“李贺，你这位小兄弟可是相当硬气啊。” 我有些慌乱，李贺更是着急，在一旁轻推着我的肩膀：“江河？江河你干嘛呢？还不给火哥认错？” 死就死吧！我豁了出去，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火哥那一双小眼睛。 “火哥，敬你！”我仍旧只说了几个字，生怕他从口音里也想起我来。 火哥眯着眼，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成了一条缝一般，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我故作镇定，脸上的表情也尽量平和着。 火哥一言不发，仍旧在打量着我。 “呵呵……李贺啊，你的这位江河小兄弟，长得可是比你帅多了。”过了几秒钟，却像是几个小时那么漫长。火哥呵呵一笑，和李贺开了个玩笑道，接着拿起酒杯，也不看我，随意地喝了一口。 “呵呵那是那是！我这个兄弟，从小就招女人喜欢！”李贺也开着玩笑，努力讨好着火哥。 我坐回位置，心里仍旧惊慌不定，这个死胖子，刚才也不知道到底是认出了我没有。 接下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我被李贺灌了几口，倒也有些微微醉意。周白估计已经是吃饱了，也停下了筷子，低头找我聊起天来。 “你喝了多少啊？”周白见我昏昏欲睡，开口问道。 “嗯……”我指了指杯子，也不作答。 “这么点酒晕成这样！”周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待会儿我可不送你回去啊。” “谁要你送！”我有点无语，我是有点晕，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我去个厕所！”我拉开椅子，扶着脑袋往门外走去。 “哎？要不要我陪你啊？”周白似乎很担心我，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一个人朝外面走去。 一出门我就有些后悔了，厕所在哪？ 好在，大饭店就是大饭店，我正愣着，走廊一头就有一个接引的服务员朝我走来，“这位先生，是要去卫生间吗？” “啊……是，是的……”我被她这一声“先生”弄得有些发懵，我才多大啊，就先生起来了…… 服务员微笑着，往走廊尽头指了指：“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左边是男士，需要我扶您过去吗？” 我被这热情的服务弄得颇为不适应，摆摆手说不用了，就朝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开闸放水，憋了一会儿释放出来，还是蛮舒服的。我正尿到一半呢，卫生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死胖子走了进来。 我心头一慌，差点尿到手上。只不过，死胖子喝得挺高，倒是并没有发现站在这儿的是我。 我转过头去，想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 尿还没撒完，卫生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居然是李贺。 他喝得也有些多，不过似乎是专门来找死胖子的一样。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反而跟死胖子说着好话：“火哥，你就再给我一点货嘛……我保证……保证能给你卖完……” 我心中一震，这个李贺！不是害我呢吗？！ 果然，死胖子听了李贺的话，赶忙喝骂了一声让他住嘴，一边又看向我这边，似乎想知道我有没有听到。 我怎么可能没听到！这卫生间就这么点大！李贺又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人在。 李贺被死胖子一喝骂，才发现我也在卫生间。被他们两个人注意到了，我就没法儿装了，转过头来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火哥，贺哥！” ------------ 第三十八章：收获 “江河！”火哥还没说话，李贺就先惊慌地出声儿了：“你怎么在这？” “还能干啥，撒尿啊。”我故意装出头脑不清醒的样子，一边还转过身子呵呵傻笑，把原本干净的地面尿了一地。 “你……”李贺酒醒了大半，看着我也很是尴尬：“你喝多了？我才给你倒了那么一点……” “谁他妈喝多了！”我装出舌头打结的样子：“你他妈的以前老是欺负我！等会儿回去继续喝！看我不把你喝趴下咯……” 妈的，做戏就要做到位！我一狠心一咬牙，假装已经尿好了，一提裤子，自己整个人就往刚才那滩尿上倒了下去。 妈的，真他妈的难闻！ 李贺见我倒地，赶紧跑过来扶了我一把：“哎呀早知道就不让你喝了，你看你这弄的……” 我在李贺的搀扶下慢慢爬了起来，一边系好裤子一边偷偷看了看火哥的反应。他盯着我看了几眼，尿好了之后跟李贺说了句吃完饭再说，然后就走出了卫生间，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怀疑什么。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暂时算是糊弄过去了。我在洗手台上胡乱洗了几把，就在李贺的搀扶之下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百合居”。 饭局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几个成年人正在瞎吹牛逼，什么打架打断别人的腿啊、草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姐啊等等无聊的话题。李贺和赵鑫带来的那些男生们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露出无比向往的神色来。 我心中冷笑，扑腾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白一脸好奇，估计没想到我怎么去了趟洗手间就变成这样了。他嘴巴刚张开想要说点儿什么，我立刻抓起一只鸡腿塞进他的嘴里：“啊哈哈哈周白……周白你怎么也在这……我请你吃……吃鸡腿……鸡腿……” 一边闹着，我一边扑到他身上，在他耳边淡淡地提醒了一句：“配合一下。” 周白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我说完之后，他立马推开了我，大骂道：“妈的叫你别喝酒叫你别喝酒！看你醉得这个煞笔样！”一边说着，他还十分生气地拿起我塞在他嘴里的鸡腿，又塞回了我嘴里！ 妈的！周白！你狠！ 我戏也演够了，一口吐出鸡腿，往旁边的地上一趟就不再动了。 李贺他们放声大笑：“哈哈这个江河，酒量真不行，还说要喝倒我呢，哈哈。” 这么一闹，我是真的有些疲态了，干脆就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睡了十几分钟之后，我正迷迷糊糊地，忽然有人把我拉了起来。我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走吧，还真准备在这睡觉啊？”周白拉起了我，又扶住我，好像我真的醉酒了一样。 “行了，放开吧，我自己能走。”我看李贺和死胖子已经走了，干脆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赵鑫呢？” “他也走了，比李贺还先走。” 我突然想起，火哥之前在卫生间有跟李贺说“吃完饭再说”，所以，他们现在可能还没有走？ 我把这事儿跟周白说了一下，周白一愣：“他们还有什么事儿？” 我语气凝重：“李贺说，要拿货。” 周白骇然的看着我：“你说的货……” “不知道，反正我也不敢相信是那东西。不过不管是不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我摇摇头，回想起李贺说的“拿货”，我也很是惊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白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劝劝李贺。” “你疯了吧？你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交易？你要是跟他撕破了脸，他们会怎么对付你你不清楚？”周白惊讶地看着我，扶住我的双肩劝我道：“别管他了！” 我心中黯然。 “走吧！”周白看着我，估计怕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赶紧拉着我往门外走。 我有些不情愿，总觉得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李贺就真的完了。 “周白，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挣开周白的手，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不是还想要去找李贺吧？”周白看着我，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别作死了！” 我没有理会周白的劝告，反而告诉他说，李贺小时候对我很好，有一次，他甚至是舍身救了我的命。 那一年我大概二三年级，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对面突然开过来一辆大卡车。我们那乡下还是少见这种大型车辆的，我当时就吓傻了，往旁边跑的时候居然一歪脚摔倒了。那时候，李贺冲了上来，一把把我拖了回来，我当时就吓哭了。 后来，李贺因为这事儿还在升旗的时候被校长表扬了。 这个事情我不是故意编出来说给周白听的，而是确有其事。现在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再来想想的话，其实当时没有那么危急。因为乡下的泥土路卡车开得其实不快，如果不是李贺把趴在地上的我拖走，司机应该也是有足够的时间停下车子的。 只是，这一份舍命相救的恩情，我到底还是忘不了的。 “你……”周白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无奈。 “周白，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是我骗你，那个火哥，就是那天欺负你妹妹的胖子。”我为了说服周白，干脆把这事儿也透露给了他。 周白眉头一皱，我赶紧朝他做出保证：“我绝对没瞎说，那个火哥手上有个疤痕，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你不信明天也可以去问问那个烤鱼店的老板。” 周白仍旧皱着眉头：“那他怎么没认出你来？” 我耸肩摊手：“不知道，我之前挺担心的，不过他好像是没认出来，也有可能认出来但是没说什么也说不定……” 周白眯起眼睛：“你说，他如果认出来却没说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管那么多干嘛啊！”我有些急了，这个周白在想什么？ “不，这很重要。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死胖子，你觉得他是宽宏大量的人吗？”周白老神在在，慢慢分析起来。 我一怔，想起来我敬酒的时候他打量我的那几秒，心里也偏向他已经认出我了。此刻，听到周白的这个问题，我终于是心思顺畅起来：“你是说……” “因为李贺。”周白笑笑：“今天李贺这么推崇你，那个死胖子也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所以表面上没跟你闹翻。李贺的面子有这么大吗？我想不是面子的问题，多半还是因为李贺已经成了他的得力手下，他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个棋子而已。” 我被周白的分析所折服：“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死胖子肯定会问李贺你们的关系，如果李贺说出真实的情况……那恐怕就……” 我一阵心惊，我大概也明白是什么后果了。 我想要救他，但是他可能会，不，他现在可能已经把我给卖了。 “咱们快走吧，等他们杀回来，你就麻烦了。”周白淡然地笑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点点头，眼下不知道情况如何，确实是不能再逗留了。 我和周白匆匆出去，穿过走廊，连电梯都没等，直接就从楼梯跑了下去。 等出了饭店门口，我和周白投身进黑暗的地方，才慢慢松懈了下来。 “呼”我舒了口气，问周白打算怎么回去。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回去。”周白声音冷淡，黑暗里只能看到他那双眼睛反射的明亮。 “你要干什么啊？”我一下子惊慌起来，周白莫不是想给妹妹报仇？ 周白没有答话，我赶紧抓住他的肩膀：“周白你别冲动，你答应过周灵的！要报仇也不是现在，他们今天人那么多，你怎么是对手！？” 周白还是没有答话，片刻后仍旧只有淡淡的一句：“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坚决地拒绝了他，我要是走了，周白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他们起冲突，我只是确定一下是不是他。”周白又劝我。 “不行！”我一口否决了，周白嘴上说得好听。我敢肯定，以他的暴脾气，要真是确定了死胖子就是那天欺负他妹妹的人，估计他得冲上去找他拼命。 我可不想让周灵没了哥哥。我心里忽然冒出的，居然是这么个念头。 “江河！”周白估计也有些恼了，怎么说我都不应，他也没了耐性。 “周白，你听我这一次啊！你要报仇不急这一会儿，我答应你，咱们回去好好想个计划，行不行？周灵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替她报仇，算上我一份，行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干脆放出大招，明确表示不仅不拦着他报仇，还会帮他，只是要找个好一点的时机而已。 “可是……”周白还想说什么，但明显已经有些被我说动了，我赶紧加大火力。 “没什么好可是了！有李贺在，我们肯定能找到他的！放心吧，他跑不了的！”我一边劝他一边拉着他离开这儿，我可不想那个死胖子突然蹿了出来。 周白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我推着，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那……好吧……你别推我了，我自己走……” 我依言放下双手，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 “江河！” ------------ 第三十九章：又一个转校？ 声音是李贺的，虽然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既然他已经喊了我，我自然是没法当作没听见了。 我转过身来，又恢复醉醺醺的样子，一拳轻轻砸在李贺胸前。我刚觉得这个动作未免有点恶心的时候，李贺已经一把扶住了我：“哎？江河你是怎么搞的啊，才一两多酒啊，怎么就跟从酒缸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周白趁着这个机会倒是说话了：“要不贺哥麻烦你送他回去？你们都住校的，我还得回家呢。” 我暗呼糟糕，周白这样支开了我，会回家才怪！ 还好，李贺颇为客气地安排说：“没事的，一起吧，等会儿有人开车送，你搭车回去也方便一点。” “不了，我还有点事，等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周白果然还是对死胖子有想法！ 我心中着急，李贺却已经满口答应了：“那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说完就从周白手中接过了我。 “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故意装作撒酒疯的样子：“林诗雨……你……你为什么要……要转校，你知不知道……我……我……” 我抓住周白的手，装出认错人的样子，扑在他身上胡闹起来。 “哈哈哈。”李贺被我给逗笑了：“你们两个？” “贺哥别误会了，林诗雨转校了，江河喝多了，心里不痛快而已。”周白替我解释了一句，又凑到我耳边装出安慰我的样子，嘴里说的却是“我算你狠。” 我狡黠地一笑。 不一会儿之前那个司机青年也来了，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我们又要往楼后面绕。一路上，我自然是不会说话了，周白扶着我，也没有话说。倒是李贺，跟司机青年侃侃而谈，看得出来，司机青年对话题并不感兴趣，只是不想让李贺太过难堪而已。 聊着聊着，李贺突然打听起死胖子来。 “小哥啊，火哥呢？怎么不走吗？” “火哥还有事，让我先送你们回去。”司机青年淡淡地答道。不同于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这个年轻人明显冷漠得多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听到司机青年回答说火哥还有事，周白扶着我的手明显一紧，片刻后，周白故作轻松地一笑，漫不经心地插话说，火哥这种大人物真是忙啊，是还在饭店吗？ 这个周白！我赶紧含糊不清地吼了一声，假装着醉酒之后的难受。 司机青年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心中一紧，生怕周白有什么动作。但是很奇怪的，周白听完这句话什么也没说，仍旧扶着我往前走。 我更加戒备起来。 但是事情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到了车前，李贺上了车之后，周白把我扶进车。之后，他一关车门，整个人迅速跑进旁边黑暗的小巷子里。 “喂！”我刚喊了一声，正准备往车窗山趴，却突然又意识到我现在正醉酒呢，哪能那么管事儿？ 我只好倒回来，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故作难受，心里却是真的焦急。 李贺他们根本没有多想，谁能想到周白跟那个死胖子会有仇呢？李贺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奇怪地问了一句周白去干嘛？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我们先回去吧，小哥，麻烦你了。”李贺自然不会下车去找周白，直接就吩咐了一句。 我就是再着急现在也不能说什么了。我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周白啊周白，你可千万别冲动才好。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李贺把我送到了寝室门口，又吩咐我的室友好好照料我。 见到风头正劲的李贺送我回来，寝室各人眼色有异，特别是文耀。 方东应承了一句，李贺就离开了。 李贺走后，方东刚想过来扶住我，我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暗暗骂了一句说：“这逼，就知道灌我，妈的。” 众人莞尔，都以为我是为了挡酒才装醉。方东还朝着我竖起拇指：“有你的。” 但是当晚我却一直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周白。 昨晚想林诗雨想得一夜没睡，总不至于今天担心周白又睡不着吧？我心里一阵犯愁。 不过还好，我明显是多想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我洗簌完上了床之后，倒是比平时更快地睡着了。 半夜口干我醒过来一次，随便弄了点水喝了之后，我又想起周白了。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周白已经是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了。 我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得不早不晚，跟方东他们一起吃完早饭，一起进了教室。 我看向自己的座位，还好，周白端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我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赶忙走到位置上坐下来，问周白昨晚后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以为怎么了？”周白不回答，反而笑着问我。 “你……不是找那个死胖子报仇了？”我惊讶道。 “去了，但是那个死胖子身边好几个成年人，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周白说得很轻松，但我想，场面一定还是比较凶险的。 不过还好，周白没有冲动。 “你……”我不知道周白还有没有其他打算，欲言又止地问了一句。 “放心吧你，我自有分寸。”周白眼帘低垂，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寒意。 “你有什么打算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昨晚我就跟你说过了，周灵不仅是你的妹妹，也是我江河的妹妹。”我看着周白，语气凝重。 周白沉默了一下：“嗯”。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明白，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我今天应该会去找李贺的，昨天的事情，我还是要问问他才行。”又顿了一会儿，我开口道。 周白却是皱皱眉：“江河，我劝你还是别管了……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搞些什么，很危险的……” 我摇摇头：“再说吧。” 周白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 我心思渺远起来。 不过，还没等我和周白去找李贺，我们班倒是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早读课过后，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等到上课的时候，她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颇为时尚的少女。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难不成说转走一个林诗雨，又要转来一个同样的美女？而且，这个女孩子……怎么还有点面熟的感觉…… “喂？看傻了啊？这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周白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趣儿道。 “去你的，我只是感觉她有点面熟而已。”我拨开周白的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切，我看天下的漂亮女孩子你看着都觉得面熟……”周白当然根本是不相信的，嘻嘻一笑道。 我刚准备反驳，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就说话了：“同学们注意了，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我也愣愣地鼓起掌来，心中却更是好奇了。我终于想起来，她好像是……初中时候的杨婷婷？ 时隔三年，她更加漂亮了。再加上一身时尚靓丽的装束，她甚至比之前的林诗雨还要耀眼。 班主任淡淡地笑着，让她做一下自我介绍。 这一下就更印证了我的猜测：“大家好，我叫杨婷婷，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不会错了，连声音都是那么熟悉。 因为林诗雨的位置刚好是空着的，所以班主任为了省麻烦，就直接让杨婷婷坐到了林诗雨的位置上。 “喂……那可是你女朋友的位置。现在换了个美女，有什么感想啊？”周白凑到我耳边，继续开玩笑道。 “你不是喜欢睡觉么，你怎么还不睡？”周白这个人，混熟了之后还真是蛮贱的。 “你傻呀，不记得昨天老班课上我俩睡觉被骂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在她气头上瞎搞。”周白看着我，颇有点鄙夷的味道。 我懒得跟他辩，反正话题被岔开了就行。 这一节课我都有点心不在焉。我已经几乎可以肯定新来的这个美女就是三年前成为我和李贺矛盾的那个杨婷婷。我心里很犹豫，也不知道下课之后该不该跟她打个招呼，也许，她早就忘记我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还挺有点儿失落的。 心思纠结中课也变得漫长起来。没过多久，周白就凑过来跟我说了句：“老师看到了记得叫我！”，然后就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我草！”我恨恨地骂了一句，“你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吗？” “嗯，香不香？”周白头都没抬。 我无语了。 我有预感，周白肯定会被老班再次抓到的。毕竟，我们两个昨天才被骂，今天她不注意我们才怪。 果不其然，周白趴下之后还不到五分钟，班主任的目光就似有似无地总是瞟过来。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念，我推了周白一把，让他别睡了。 “怎么了？”周白果然不负睡神之名，才趴下五分钟而已，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老师看着你呢！”我提醒道。 “看着就看着嘛……”周白犟了一句：“她过来再说吧……” “喂！你！”我被周白的反应给弄得惊呆了，正不知道怎么劝他呢，班主任讲课的声音突然停下了。 ------------ 第四十章：重逢 我暗呼不好，班主任略显威严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周白！你给我站起来！” 我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了。 “我草！”周白低低地骂了一句，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随着班主任的这一声喝骂，四周的同学们也纷纷看了过来。 这之中，当然也包括杨婷婷。 我的心情很复杂。按道理来说，她看过来，我作为以前认识她的朋友理应眼神示意一下才是。但是，我心里又泛起莫名的自卑，从初中的时候就很是漂亮的杨婷婷，现在无疑是更加漂亮了。也许初中的时候她跟我关系好，只是因为她接触到的人比较少而已。而现在，她接触到了更多的人，像她这样的漂亮女孩，又怎么会缺乏拥蹙呢？也许她早就忘记了我了吧。 我正脸向前，这个角度，她看过来的话应该是能看出我的长相的。如果她忘记了，或者压根就不想理我，也不用和我起正面的尴尬了。 班主任讲课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四周的同学们收回目光，一切恢复如常。 我悄悄瞥了一眼杨婷婷的座位，她已经转过了头。 我心里暗叹一声。 好在，我并没有被这样小小的插曲影响到心情。很快地，我就忘记了原本林诗雨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我以前的朋友。 到了下课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已经是李贺的事情了。 直到，李红美走到我跟前，示意我跟她换个位置。 我诧异地看着她：“喂？你没搞错吧？你们两个……” “去你的！想什么呢！是杨婷婷让你过去。”李红美白了我一眼：“江河，你还真了不起呢，林诗雨走了，马上又有美女跟你勾搭呢。” 我心中一震，看向杨婷婷那边，却只能看到她端坐着的背影。 杨婷婷让我过去？我心下一慌，看来她是认出我了，而且并没有打算装作不认识？我心中惭愧，自己确实有些太小心眼了。 不过，她怎么跟林诗雨一样，居然一来就学会了换座位这一招？ 我狐疑地看着李红美，她讪讪一笑：“她说她认识你，还跟我打听你，我就跟她说了你和林诗雨的事情……” “……” 我犹豫了一会儿，带着下节课的书离开了座位。 直到我到李红美的座位上坐下来，杨婷婷还是端坐着。我看着她的侧脸，她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我故意咳了一声，她这才惊醒过来，转过头来对着我展颜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眉眼弯弯像是月牙，红唇微抿点点羞涩，挺直的鼻梁，小巧的耳朵。半长的头发梳理得颇有古风的味道。 如果此刻问我林诗雨和杨婷婷谁更漂亮，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杨婷婷。 我看得有些发呆，杨婷婷本来只是微笑，这一下突然“扑哧”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怎么啦？不认识我啦？”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头：“没有，你……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杨婷婷大方地笑笑，丝毫不觉羞涩：“真的吗？我听我同桌说，你交了个好漂亮的女朋友呢，是不是真的啊？” “……”我暗骂李红美大嘴巴，说林诗雨的事情就算了，怎么还说林诗雨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和林诗雨在她面前可从来没承认过这事儿。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不过她转学了……我……”我叹了口气，颇觉伤怀。 “嘿嘿，没事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嘛！”杨婷婷又是爽朗一笑：“话说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怎么样，这三年你过得还好吧？” 我心中苦笑，还好？为了你杨婷婷，我三年里有两年过得简直不人过的日子…… 当然这话我是不会说出来了。我点点头，似乎过往云烟都在我这一点头的动作中消散了：“我挺好的，你呢？” “哎，也就那样吧，我爸妈做生意到处跑，我也就跟着他们这儿那儿地一直换地方读书……”杨婷婷不在意地笑笑，但我能看出来，她应该也挺不痛快的。 “这一次，在这个学校也不知道能读多久……不过还好啊，居然又跟你见面了！你这几年没把我忘了吧？”没等我安慰她几句，她又迅速转开了话题。 “怎么可能……”我心中苦笑，这几年，杨婷婷在我脑海中的印象简直是深刻无比…… “那你怎么装不认识我？”杨婷婷露出狡黠的神色：“你可别说你没认出我来，我变化还没那么大吧？” “我……”我当然不能跟她说我之前的想法，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我哪有装不认识？这不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让我换座位了么…… 我自知理由牵强，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在杨婷婷并没有真的深究，嘻嘻一笑也就没再继续逼问这事儿了。 “江河，这个学校我还不太熟悉，还得麻烦你多给我引路呢。” “呵呵，这都是小事……小事……话说你现在是住校吗？还是……”我疑惑地问了一句，看杨婷婷现在这个打扮，她的家世应该变好了不少，我想应该不至于磕碜到住校。 果然，杨婷婷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在外面租的房子，有空我带你去玩呀。” 我一阵尴尬：“叔叔阿姨陪着你吗？” “没有啊，我一个人住的，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过去住一住的，反正你周末应该不常回家吧”杨婷婷说得一本正经，我要是在喝水的话，估计都能喷她一脸了。 杨婷婷是变漂亮了，但是感觉好像也变神经大条了…… “不用了不用了，多麻烦……”我尴尬地摆摆手拒绝了。 “嗯？不麻烦啊。”杨婷婷还想再说，我赶紧打断了她：“那个，好像快上课了啊！” “你坐在这儿没事的吧？”杨婷婷瞥了一眼我带过来放在桌子上的书：“李红美说，你之前陪林诗雨都是一连好几节课呢……” 我暗暗叫苦，这个李红美，她到底是帮的谁啊！怎么什么话都说呢！林诗雨才刚转校一天！她就叛变了！ 不过坐在这里就坐在这里吧，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咱俩换个位置。 杨婷婷一愣，然后也反应了过来，露出狡黠的表情来：“好。” 我换到林诗雨原本的座位上，想象着她在这里坐过的两个多月，总觉得她好像还在身边一样。 “江河，别太难过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嘛，过不了多久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杨婷婷见我沉思，也收起了玩笑的语气，颇为认真地安慰道。 “嗯……”我点点头。 杨婷婷见我还是面露不悦，开始和我不停地说起话来。大多是她这三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中的琐事，有的搞笑，有的伤心，还有些让人敬佩。整整一节课，杨婷婷都在和我不停地讲述，分享着她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 我只是静静地听，时不时点头或者“嗯”一声，连意见都很少提。也许，杨婷婷这几年真的是太缺个一起说话的人了。 整个上午我几乎都在听杨婷婷说话，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因为老师还算严厉，我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坐下，周白就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你魂都丢那儿了。” “你放屁，你敢说你跟李红美两个就没增进感情？”我也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话说你真认识那女孩儿啊？”周白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你说呢？”我瞥了他一眼，“不认识我能跟她聊好几节课？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了……” 周白啧啧嘴：“你小子桃花运可以啊，刚走了一个林诗雨，又来了一个杨婷婷……怎么样啊，拿下她？” “你想什么呢？我跟她就是以前认识的朋友而已，说不定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我有些无语。 “切，你这么说，要是人家没男朋友，就说明你还是有点想法咯？”周白抓住我话里的漏洞，促狭道。 “你别瞎说了！”我赶紧打住这事儿。以我的见识，这种事情绝对要在说开之前扼杀在摇篮里，不然，最后有理都会说不清了。我可不想远在山海市的林诗雨因为这事儿对我产生什么误会。 趁着周白没来得及回话的空档，我赶紧岔开话题提醒了他一句，叫他可别忘记了，他可是答应了我要跟我一起去找李贺的。 “行行行！我没忘！”周白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 “要不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刚好边吃饭边讲……”我提议道。 周白点点头，说行。 等到下课铃响起，我和周白正想赶紧去高三楼那边找李贺，刚冲到门口，就听到杨婷婷叫了我一声：“哎？江河，你等等我啊？” 杨婷婷这一喊，班里的人纷纷看向我，不少男生的眼里更是露出浓浓的嫉妒来。这也难怪，之前我就跟林诗雨关系亲密，这次就跟夸张了，新来的转校美女同学，居然好像也跟我很熟的样子。 我正准备装没听见逃走，周白就一边拉住我一边替我答应了：“啊，你快点啊！” “喂！”我看着不怕麻烦的周白，心中一阵气苦，这他妈的是去找李贺，带个杨婷婷，这不是搞事儿吗？ 但是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杨婷婷应了一声，就朝我们赶了过来。 ------------ 第四十一章：收我做小弟？ 我气恼地看了一眼周白，他不知道我和杨婷婷还有李贺之间的往事，这么一胡闹，我已经可以预见等会儿该有多尴尬了。 唯一的办法也就是今天中午别找李贺了。我低声跟周白说了一下，周白诧异地看着我，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快又改变主意了。 杨婷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有没有，夸你漂亮呢。”周白嘿嘿一笑。我以前真的是被周白的表象给骗了，谁知道混熟了之后他居然是个这么猥琐的人。 不过，也许这样更好吧，周白身上压着生活的重担，如果平常还不懂得调济，对他来说总是不好的。 杨婷婷大方一笑，也不矫作：“你就是周白吧？我叫杨婷婷，是江河初中的好朋友！”说完，杨婷婷还朝周白伸出手，一副要握手的样子。 周白愣愣一笑，先是颇为搞笑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脸色慌张地握住杨婷婷的手：“你好！” 只不过，看着周白脸上那玩味儿的笑容，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他的即兴表演罢了。 杨婷婷也被逗得“格格”娇笑，率先转过头去，居然走在了我们前面。 “喂？你知道食堂在哪吗？”我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杨婷婷头都没回：“我不知道食堂在哪，总知道怎么出这楼吧？你们快点吧，别等我出去了还得等你们啊。” 世界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过程总是妙不可言。我们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去找李贺，却偏偏，在我们一出教学楼的时候，就看到了向我们这边走来的李贺。 我和他眼神交错，看样子他是来找我们的。 我暗叹一声，听天由命吧。 李贺也发现了杨婷婷，当他看到杨婷婷是和我们一起的时候就更加惊讶了。我们在楼前驻足，李贺和杨婷婷都朝我露出疑惑的目光。 这简直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我先给杨婷婷介绍起来：“这是李贺，初中的时候我也给你介绍过的……”接着，在李贺明显已经反应过来的目光中，我刚准备给他介绍杨婷婷，就被他打断了。 李贺面露疑惑地看着杨婷婷，旋即微微一笑：“你是杨婷婷吧？”说完，他朝杨婷婷伸出了手。 “你好……”杨婷婷明显已经记不起来李贺了。不过她也还算热情，微笑着和李贺握住了手。 我默默地看着两人握住的双手，李贺的眼中精芒闪动，露出火热的目光来。 “咱们快去食堂吧！”我微觉不爽，打断了两人。杨婷婷也察觉到了李贺的异状，轻轻抽回了手。 “呵呵，是，咱们快走吧，不然等会儿就没饭了。”李贺也回过神来，他倒也不觉得尴尬，跟杨婷婷找起话来。 “你是转学过来的吗？”李贺问道。 “嗯，是啊！”杨婷婷笑了笑。 “哦……这也真巧呢，江河他们班上刚转走一个美女，还是江河的女朋友呢……你也是在他们班？”李贺似乎话里有话，说完还看了我一眼。 “嗯……是啊，那个女生我也听说了，是叫林诗雨是吧？”杨婷婷不觉有异，说完也看了我一眼。 我：“……” 李贺笑得满面春风，和杨婷婷之间不停地说说笑笑。我感叹着不仅杨婷婷变漂亮了，李贺好像也变得十分左右逢源了。一直走到食堂，李贺才转过头看了我和周白一眼：“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你们。” “随便吧。”我和周白都没有拒绝，管他呢，反正我们才不会心疼李贺的钱。 杨婷婷就不一样了，听见李贺这么说，还颇为不好意思：“不用了吧？我自己付就可以了……” 李贺却摆摆手，一把将杨婷婷按回座位：“说吧你想吃什么？” “婷婷你就别客气了，有什么想吃的就说吧。”我看着还很长的队伍，非常担心一会儿就该没饭了。 “啊……那不要鱼，还有不要太辣的菜就可以了……谢谢你啊！”杨婷婷听了我的话，非常感谢地看了一眼李贺。 李贺兴冲冲地跑去打饭了。 杨婷婷又是惊讶又是微笑：“江河，你这个朋友不错啊……” “呵呵。”我和周白对视一眼，相继笑出了声。当然，如果周白知道我们三个之间的往事，估计他又会是另一副表情了。 杨婷婷被我和周白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周白呵呵一笑，说对，不过嘛，那是因为有你在所以他才会这么好的。 杨婷婷也不傻，周白这话一说完，她自然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饶是杨婷婷大方得体，但毕竟是个女孩儿，听到这么直白的猜测，也不禁微微红了脸。 “你们可别瞎说啊！”在我和周白的注视下，杨婷婷最后还是恼了一句。 “行了别说了。”看杨婷婷这羞涩的反应，我心里还是挺害怕的，万一这事儿闹着闹着就成真的那可就糟了。李贺这个人，我怎么放心杨婷婷和他在一起呢。 至少，我不能做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周白见我语气认真，也就不说话了。过了没一会儿，李贺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正帮他拿着两个盘子。到了桌子前，他就牛气哄哄地指挥着让那个男生把手里的两份饭放我和周白面前。 而他自己，当然是亲自拿着杨婷婷的饭给了她。 杨婷婷轻轻说了句谢谢。 “嘿嘿不用谢不用谢，一顿饭而已。”李贺大方地笑笑，在杨婷婷对面坐了下来。 我和杨婷婷是坐在一边的，此刻也能看到李贺看向杨婷婷那火热的目光，丝毫没有衰减的意思。 “不知道贺哥你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找我们一起吃饭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说贺哥你神通广大提前知道了有新朋友要来？”没吃几口，我实在看不惯李贺对杨婷婷那副打量的目光，懒洋洋地出声问道。 李贺一愣，说哪有，我怎么会提前知道杨婷婷要来呢……我来不是有事儿问你么…… 我心中一凛，正事儿来了！李贺应该就是来问昨天的事情了！ 我默默吃了一口饭，漫不经心地说，哦，不知道贺哥你有什么事呢？ “这……”李贺一怔，脸色有些犹豫起来。我也猜到了，他要说的事情肯定是跟昨天的事儿有关，也许就是为了来确认一下我昨天有没有听到那句“火哥，给我点货”？ 但他估计没想到我会带着两个人来，特别，这之中还有他挺看重的杨婷婷。如此一来，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当众说了。 “吃完饭再说吧！”李贺打了个马虎眼，试图掩饰过去。 我也不为难他，淡淡地说了句好的，就和杨婷婷瞎聊起来。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不能让李贺和杨婷婷有太多接触。 周白也十分机灵，一向对陌生人话不多的他，居然也跟李贺攀谈起来，颇有拖住他的意思。 一顿饭吃得各自心怀鬼胎。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杨婷婷，反倒是最没负担的那个，第一个就吃饱了。 我看着她盘子里还剩下的一半左右的饭，再看看她满足的样子，心想饭量小有时候也是好事啊。 “嗯，你和周白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和李贺说。”我看着周白已经快吃完了，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因为之前李贺已经说过“吃完饭再说”这种话，所以杨婷婷也不疑有它，笑颜一展就算是答应了。 “好啊。” 李贺颇有不甘地看了一眼周白，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周白狼吞虎咽吃完了最后一口，接过杨婷婷手里的盘子，又朝她招招手，“咱们先回去吧。” “嗯，来了。”杨婷婷应了一声，又低头跟我打了个招呼：“那我先回去了。” 杨婷婷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走之前并没有跟李贺说一句话，连示意般的眼神也没有。 李贺面色有些阴翳，心里想必也是十分的不痛快。我在他目送着杨婷婷的眼前晃了晃：“喂？贺哥？” 李贺被我阻挡了视线，也没有气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现在你可以说了。”我看着李贺吃瘪的样子，微微一笑，心里十分得意。 李贺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色颇显凝重。他似乎有些犹豫，我也不着急，毕竟这事儿对他来说应该也不小。 顿了一会儿，李贺总算是开口了：“江河，你觉得昨天那个火哥人怎么样？” 我没想到李贺居然是问这个，一时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定了定神之后，我也无暇细想他问这个是想干嘛，敷衍地说了句还行，又问他跟那个火哥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在外面认的老大。”李贺也没有隐瞒，反正这是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儿，说出来反而显得坦诚一些。 我点点头，表示我已经猜到了：“嗯，那你找我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你觉得你混好了，想收我做个小弟？”我微笑着，随口开了个玩笑。 说完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李贺居然丝毫没有被我的玩笑逗笑，反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突，李贺该不是当真的吧？ ------------ 第四十二章：你对得起林诗雨吗？ 看着李贺的表情，我讪讪地一笑：“贺哥你总该不会是当真的吧？” 李贺淡淡地“哼”了一声，并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反问我道：“你觉得呢？” 我话语一窒，李贺这样问的话，几乎就是肯定的意思了。他想让我做他小弟？身份上倒是说得过去，不过我他妈的又不混，找我做小弟，找错人了吧？ 我为难地摇摇头：“贺哥，你是知道我的，做你小弟，我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了你啊。” 李贺只是盯着我，目光中似乎还有些别的意味。我虽然觉得尴尬，但也只能装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默默低下头吃起饭来。 “江河，虽然这几年我们闹了点小矛盾，但说实话，你说我以前对你怎么样？”李贺沉默了半天，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这是要打感情牌？这一招李贺已经用过太多次了，我自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呵呵，贺哥，这事儿你已经跟我说了太多回了。我今天也跟你坦诚交个底，过往的恩怨我不想再说什么，你以前对我好，我心里感激过你；你以前欺负我，我心里也恨过你。你要问我现在对你的态度，那我告诉你，我对你是敬而远之。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互不相欠就好。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碰不得！” 说到最后，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凛然地看着他。 李贺明显也有些犯怒了：“江河，我就知道，你昨晚是装醉！” 李贺这句话不打自招，看来，我猜的是不会错了。他想收我做小弟，估计也就是想封我的口罢了。 但我愣愣地看着李贺，片刻后，居然鬼使神差地柔声劝了他一句：“李贺，你别这样了，赶紧跟那个火哥撇清关系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你别说了！”李贺突然变得很是恼火，说话也变得暴躁起来：“江河，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是火哥让我来拉拢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火哥这么看重你，但我本身也认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事儿，那你还是跟我们一起的好。”李贺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大有逼迫的意思。 我皱皱眉，如我所想，李贺这明显就是想把我也拖下水。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轻易公开这件事。 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微微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贺就暴怒起来：“江河！你要想清楚！我现在不想跟你闹矛盾！” “我也不想跟你闹矛盾，但有的事情，不能干就是不能干。”我盯着李贺愤怒的眼睛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提醒你只是出于道义，至于这件事情，我就当不知道，是不会去乱说的。除非你自己露出马脚。” “谁会信！”李贺咬牙切齿，“就算我相信你，火哥也不会相信你的！你如果拒绝，就等着他的报复好了！” “你威胁我？”我眼神一冷，不甘示弱地道。 李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江河，我不想为难你，你去跟火哥认个山头，就算是咱们自己人，以后你在学校也没人敢惹你，一举两得的事情，就算不是为了帮我，也是可以帮你自己。” “我不会去的。”我冷冷地拒绝了他，“李贺，从现在开始我也不想管你的事情了，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如果不相信或者想来报复我，我也没办法。” 我站起身来，拿着盘子就离开了座位。 李贺也站起身来，不过他并没有拦住我，只是冷冷地说，江河，你不要后悔。 “呵呵。”我冷笑一声，也没当回事。我把盘子放回回收处，连头都没回就往教室走去。 李贺这种人，真的是不能交往太深。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把你坑得体无完肤。 三年前就让我下药，现在倒好，换让我跟他一起卖药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没几个人。杨婷婷正坐在我的位置上，跟周白嬉笑着聊天。我窃笑，故意咳了几声，走到周白跟前说，当心李红美吃醋啊。 杨婷婷听到我这话，立刻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转向周白，眼里满是八卦：“你和李红美？你们？……” “你别听江河瞎说啊。”周白慌忙解释了一句：“他自己以前跟林诗雨谈恋爱的时候总是跟李红美换座位，所以我就跟李红美聊过几次天，他就给我泼脏水来着……” “周白，你说这话就不怕李红美伤心，什么叫泼脏水？”我似笑非笑，不过我也不是真的怪他，只是提醒他一句而已。 不过周白却是一愣，片刻后才忸怩了起来：“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我跟李红美真没什么，你不要瞎说了……” 我笑笑，周白表现出这种反应，就说明他应该是挺在意的李红美的，只是到底算不算喜欢，谁都说不好。难得周白露出这种反应，我就懒得继续攻击他了。 “对了，你跟你那个朋友……”杨婷婷在一旁倒是没有忘记李贺，随口问了一句。 杨婷婷这一问，周白也认真起来。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一副很在意的模样。 “额……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一时着急，情急之下居然一下子想不起来用个什么借口。 “昨晚喝酒的事儿？”周白眉毛一抬，替我解围道。 “啊！对，昨晚我们一起吃饭的，我喝得有点多，所以……他问问我有事没有。”我眼睛一亮，顺着周白的提醒就扯了下去。 杨婷婷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不过她倒也并不是真的好奇这个事儿，狐疑地说了句“是吗？”，就又岔开了话题：“哎，才不管你们！不过你刚才说你们昨天一起吃饭的，我倒是想起来了，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我其实无所谓，当下就把目光转向周白，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肯定……无所谓的啊。”周白撇撇嘴看了我一眼，从那一眼里我倒是看出来了，周白似乎在说：“有人请吃饭，不去是煞笔。” “好啊，那就今天晚上吧？”杨婷婷高兴地提议道。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找个放假的时间吧，周白，你到时候把周灵也带着。” 周白一愣，还没说话，杨婷婷就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周灵是谁？” 我解释了一下，说周灵是周白的妹妹，他们兄妹感情很好的。 周白莫名地苦涩一笑，说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带她来。 “当然不介意啊！”杨婷婷开心一笑，俨然一个小富婆的样子：“人多才热闹嘛！还有那个李贺……” “他就算了。”我和周白异口同声。我实在郁闷，怎么几次下来杨婷婷倒是都不落下李贺？这可不行，我得让她离李贺远一点才好。 “婷婷，我跟你说，那个李贺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如果我们不在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少搭理他。”背后伤人，是为小人。不过我此刻倒是甘愿做个小人了。 周白也点点头，出声赞同了我一句。杨婷婷被我和周白严肃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点了点头“喔”了一声。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我这样给了她提醒，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最后还是酿成了大祸。 而昨晚的整件事情中，除了李贺，其实还有赵鑫。我不知道赵鑫跟着李贺有没有接触那些东西，心里想着但愿还能来得及才好。 想到这儿我也不再犹豫，跟周白还有杨婷婷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就往楼上跑去。赵鑫的教室就在我们这栋楼的楼上，反正中午时间还早，我也就几句话要告诉他而已。 但我还是失望了，赵鑫的教室里只有几个人，我找了几圈都没看到赵鑫，只好悻悻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怎么样了？”我一回教室，周白就凑过来问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并不想再多说了。心里打算着只能晚点去找他了。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没过多久，赵鑫就自己主动找到了我们教室。他到我们教室外面的时候，我正和周白还有杨婷婷聊得欢快。直到赵鑫厉喝一声：“江河”，我才反应过来，看着门外的赵鑫先是不知所措，然后又高兴起来，刚刚还找不到他呢，现在好了，他自己来了，我就省了很多事情了。 只是，怎么看他的脸色，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感觉莫名其妙，朝他招招手，喊他进来。 赵鑫却一直脸色难看，他看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之后说道：“还是你出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我更是莫名其妙了，不过也好，反正我要跟他说的话不能让杨婷婷听见，出去就出去吧。 我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啊？脸色这么难看？”我走到赵鑫跟前，疑惑地问了一句。 赵鑫却并不理我的问题，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周白和杨婷婷之后，一只手把我拉出教室，然后就是一声质问。 “江河，你这样对得起林诗雨吗？” ------------ 第四十三章：杨婷婷的家 “我……”我一阵无语，这个赵鑫难不成是误会了什么？ “你什么你！你自己说说，教室里那女孩儿怎么回事？”赵鑫一把把我推到墙上，语气很是严肃。 “你想什么呢？那就是我以前一个朋友，你未免管得有点多了吧？”我也有些生气了，赵鑫这一推之下丝毫没有留手，我整个后背砸在墙上，都快震麻了。 赵鑫明显是不相信，看着我哼了一声，说你少蒙我，你这个小子，花花心思最多。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赵鑫对我居然是这么个印象。 我也懒得解释了，说你自己去问问她不就行了，她也知道林诗雨的事，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鑫还是一声冷哼，我挺直腰身，示意他跟我进来。 周白和杨婷婷调笑着，看到我们进来，她侧过头一笑：“这也是你的朋友吗？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他欠我钱，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来还。”我随便开了个玩笑，在周白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骗谁呢，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你小气得要死，会借钱给别人？”杨婷婷嘻嘻地笑着，好不留情地扒我的糗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她对面一脸冷色的赵鑫。 “那个，婷婷，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赵鑫，林诗雨的好朋友！”我引荐了一下赵鑫，杨婷婷也看向他，露出友好的笑容。 “我叫杨婷婷，是江河的初中同学，你好！” 杨婷婷朝着赵鑫伸出手，赵鑫却没有动作，只是冷哼了一声。 杨婷婷正不知所措呢，赵鑫就冷声问道：“你和江河是什么关系？” 这个赵鑫，真是个木头脑袋！ 杨婷婷也被赵鑫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关系？我和江河是初中的同学……现在……也是同学啊，还能有什么关系？”说完，杨婷婷还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赵鑫看着杨婷婷，又看看我，似乎还想找出什么证据来。 杨婷婷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你……你该不会以为我跟江河是……”她瞪大眼睛看着赵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虽然明知道杨婷婷这样是正常的，偏偏心里还是暗暗吐槽起来：杨婷婷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有那么差劲么…… 赵鑫不动声色，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说你一个男生在意这种事情干什么？”杨婷婷一副好笑地姿态：“难不成你是那啥……喜欢江河？” “喂！”我赶忙打断杨婷婷，这么说下去就有点越说越乱了。 “哎呀我跟你说吧，这个赵鑫呢，他喜欢林诗雨。我呢，又跟林诗雨在一起了，现在林诗雨走了，赵鑫这是帮林诗雨看着我呢，让我别……”我看着实在心烦，也懒的顾及赵鑫的心情了，不过我刚解释了一半，就被赵鑫捂着嘴打断了。 “你瞎说什么！”赵鑫有些生气，我心想你生气，我还生气呢。我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不甘示弱地道：“你敢说不是这样！” “我……”赵鑫理亏，只能恨恨地看了我一眼。 “原来是这样……”等我们平静下来，杨婷婷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赵鑫不说话，杨婷婷就跟他解释起来：“你放心吧，我跟江河没什么的，就是朋友而已，你可别误会了，要是把江河的女朋友给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呢。” 杨婷婷说着笑，赵鑫面露尴尬。这其实是多容易想清楚的事情啊，偏偏赵鑫这个木头脑袋就是搞不清状况。 等等！赵鑫一来就是兴师问罪的姿态，他是怎么知道杨婷婷的事情的？ 我沉声问赵鑫，你是不是遇到李贺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周白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赵鑫。赵鑫被众人盯着，特别是这之中还有他颇为惧怕的周白，顿时有些慌张起来：“没……没说什么。” 我眯着眼没说话。 赵鑫眼见如此，也就不再逗留了，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我跟着他起身出了教室，到了外面，我才一把拉住了他：“你等等。” “干什么？”赵鑫眼色警惕，动作甚是反常。 我深吸一口气，跟赵鑫说，让他别跟着李贺混了，以后还是跟他断绝来往比较好。 赵鑫眯起眼睛，居然没有问我为什么，反而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好。” 赵鑫这种反应倒是让我皱起了眉头，他这个榆木脑袋，居然不问问为什么？再不济，他总会问问我林诗雨怎么说吧？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我还准备跟他解释李贺现在的犯罪勾当呢，这一下我倒是没法开口了。 这里面肯定大有问题。赵鑫说完之后就准备走，我又一把拉住了他：“喂，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以后别跟李贺来往了！” “知道了知道了！”赵鑫语气十分不耐烦，看着我也露出鄙夷的神态。我不明白这鄙夷从何而来，我不就是让他别跟李贺来往而已吗？ 难道，还是因为李贺跟他说了什么？我心里疑惑着的时候，赵鑫已经踏着步子走远了。我忧心忡忡，总觉得事情已经失去控制了。 但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心里默默地祈祷了一句。 再回到教室，杨婷婷已经离开了我的位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正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看着。听到我进来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展颜一笑，问我跟赵鑫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心思疲惫。 “哎？这个赵鑫，不会跟那个李贺一样，是个坏家伙吧？”杨婷婷想了想又问我道：“我感觉你现在交的朋友都挺奇怪啊。” 我摇摇头：“这个赵鑫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他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李贺什么话……。”我越说越小声，最后那句“你最好别离他太近”的嘱咐也就没有说出口。一来我并不是很想这样猜测赵鑫，二来，我觉得他们私下里交往的机会也不多。 “哦……”杨婷婷随意应了一声，又漫不经心地问了几句赵鑫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回到座位，周白也随口问了我相同的问题。对于周白，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把赵鑫的表现解释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 “我总觉得，赵鑫好像有点不对劲……” “别想那么多了，大不了等林诗雨回来的时候，你跟她说一下。赵鑫不听你的，总该会听林诗雨的吧。”周白安慰了我一声，建议道。 “嗯……”眼下，似乎也就是只有这样了。 当天晚上，在杨婷婷的要求下，我倒是去参观了一下她的住处——一个还算不错的青年公寓，里面住着的也都是些有素质有涵养的人。我和杨婷婷从进门上楼到她打开屋子门的短短一分多钟时间里，遇到了不下三个和她打招呼的男男女女。我赞叹一句，说这里的人都挺不错的。 “是的呀，我爸爸担心我一个人住不安全，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口碑好的地方。这个公寓啊，叫平安公寓，入住的都是些社会形象良好的人。不然我爸哪放心我一个人住呢！”杨婷婷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打开屋子的门，招呼着我进去。 我也不客气，跟在杨婷婷身后就进了屋子。 不得不说，杨婷婷还是挺会持家的。屋子里收拾地干干净净，东西摆放地也是整整齐齐，杨婷婷指着客厅里的沙发招呼我坐下来，又去拿了一个纸杯子给我接了一杯水。 “不好意思啊，没有杯子，只能用这个纸杯子了……”我赶忙说了句没关系，接过水放到茶几上，上上下下打量起这个屋子来。 “喂，你爸这几年发大财了啊？这么好的屋子你一个人住？一个月租金不少吧？”我看着粉刷得洁白的墙壁，木质的地板，还有成套的家具摆设，更不必说什么洗衣机、电冰箱这些电器了。除去这些，这里光是房间就有三个，卫生间厨房更是一应俱全。 “我哪知道……”杨婷婷笑着换了鞋，又是拿果盘点心又是拿汽水可乐，还问我想不想看电视，说话之间她已经按下了电视机的开关，一边调弄一边继续解释说：“反正我爸全权负责给找的……这地方好是好，不过我就是觉得太空了，晚上一个人还挺害怕的。所以之前不是问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住嘛！” “噗……”我正吃着她拿来的小点心，差点一口喷了出来，我感觉声明说，别，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男女有别啊，咱俩住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儿？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他分分钟就得把我劈了…… 杨婷婷愣愣地看了我一眼，估计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被我一提醒，她倒是娇嗔了一句：“你说什么呢！哎呀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 杨婷婷红了脸，我感觉十分无辜，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十七岁男生，还能让我怎么想？ ------------ 第四十四章：偶遇叶小璐 不过杨婷婷毕竟不是一般人，短暂的羞涩之后，杨婷婷就落落大方地笑颜一展：“好啦，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弄点晚饭。” “你还会做饭啊？”我看着杨婷婷一脸惊奇，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这个穷人家的还没学会做饭烧菜呢，杨婷婷这个富家女居然就会做饭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杨婷婷娇俏地应了一声，语气十分得意：“我爸妈那么忙，我一个人要是不会做饭还不得饿死了。” “不会啊，现在外卖啊、快餐店啊什么的，不是特方便吗？”我不解。 “太不卫生了。”杨婷婷打了一点米，头都没回就往厨房走去。 我暗自叹息一声，果然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啊，对生活的要求也提高了好多。换做初中那时候的杨婷婷，每天中午跟我一起偷溜出学校吃快餐还不是吃得一脸欢快。 我也就不烦着杨婷婷了，拿过遥控器换起频道，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电视节目。 “近日，在市医院，不断有高中生家长带着其孩子来医院就诊，他们大多表现出乏力、头晕、恶心的症状。本台记者经过采访后发现，这些到医院就诊的高中生大多是市一中的学生。” 我正调着台，突然就被这个新闻吸引了。这是本市的电视台，电视里的美女播音员声调柔美，但我已经无心享受了。 市一中有不少学生出现头晕乏力这种情况，甚至需要到医院就诊，这说明了什么？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有十分强烈的预感，这事儿绝对和李贺所谓的“货”有关。 “本台记者就此事采访了市医院的秦医生，秦医生表示，现在原因尚不明确，有可能与食物中毒有关，建议相关单位严查一中食堂卫生。” 画面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用平缓又啰嗦的语调，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无心再听，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这事，我要去检举李贺吗？但是我确实也没什么直接的证据，而且这些学生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因为李贺还有待考察，我要是检举了，万一不是，那我…… 我想了想，心里举棋不定，李贺现在似乎是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我该上去推这一把吗？ “江河啊，你能吃辣吗？”我犹疑不定的时候，杨婷婷在厨房朝我问道。 “啊……我还行吧。”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哪还顾得上吃东西的事情。不过我又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杨婷婷还说自己不吃辣，我只好立马改口说，不放辣也是可以的，不然她就没法儿吃了。 “放心吧，一点点我还是能吃的。”杨婷婷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电视里这条新闻已经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此刻放的都是些歌功颂德的市政府业绩。我又随便调了几个频道，但已经无心再继续看下去了。 杨婷婷可能一直关注着我的情况，问我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强露出笑脸，客气了一句。 “还说没有呢，你看看你笑得多难看！”杨婷婷从厨房探出头来，模样十分俏皮：“你不要拘束啊，就当是自己的家呗。我屋里有电脑，你可以去玩呀。”杨婷婷说着，朝着最左边的房间指了指：“就是那个房间。” 我赶紧摇摇头：“不用不用了，我看电视挺好的……挺好的……” 杨婷婷不知道是真的太相信我了还是根本就神经太大条了，居然让我进她的房间。也许是我太过小家子气，但我总觉得，女孩子的房间，还是不要随便进去的好。 挣扎着看了几集喜羊羊之后，杨婷婷的饭总算是差不多了。她端来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又拿出汤匙和汤碗，让我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也不客气，放下遥控器就走到了餐桌边坐了下来：“我尝尝。” 我拿起汤匙，舀了几口汤，又夹出一块西红柿。杨婷婷微笑着，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喝了一口汤，味道果然还是不错的。汤汁鲜美，西红柿还带着一点点酸意，尝了一口之后很是开胃。 “可以啊杨婷婷，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你其他的菜了。”我一口把自己碗里的汤喝干净才放下了碗。看着杨婷婷那张得意的笑脸，赞美道。 “嘿嘿，马上就来。”说完，杨婷婷又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盘子出来，因为我是坐着的，一时倒是看不到到底是什么菜品。 等到她放下盘子，我才看到，这是一盘酸辣土豆丝。 “喂……你说的放不放辣……不会是这盘菜吧？”我接过杨婷婷递过来的筷子，夹过一丝放到嘴里尝了起来。 且不说味道如何，光看这切土豆丝的刀工，就能看出杨婷婷绝对是个老手了。 “当然不是这个啦。嘿嘿，还有其他的呢，你等着。” 杨婷婷又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又端来一盘小炒牛肉。 嫩红的肉片和葱绿的大蒜搭配在一起，看起来也很是好吃的样子。我又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是辣的，看来，杨婷婷问的放不放辣，应该是这盘才对。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在里面发现几个辣椒佐料。 “厉害啊杨婷婷，你这手艺！”如果说之前的赞美还有客气的成分的话，这次就是真的佩服了。我没想到，杨婷婷这样的富家娇娇女，说的做饭尽然不仅仅只是会做而已，而且还做的十分出色。 “嘿嘿嘿……”杨婷婷笑得更得意了，又走进厨房端了几碗菜出来。我看着小桌上快被摆满的菜肴，忍不住问她说，这么多吃不完啊。 “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嘛，反正有冰箱。”杨婷婷笑着，也拿来一个饭碗坐到我对面，伸出筷子开吃起来。 “吃啊，你别客气啊，你多吃点我明天就不用吃剩菜了。”杨婷婷见我看着她，嘴里吃着东西就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当然不是客气，只是被杨婷婷这样的一面震惊到了而已。虽然，其实我好像也并不是很了解她。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尽兴。临走之前，我跟杨婷婷说，你不是要请我和周白兄妹吃饭吗？要不过几天还是你自己做饭请我们吃吧，这比去饭店什么的好多了。 杨婷婷倒是不干了：“别，你和周白两个男生，胃口得多大啊，我得做多少菜啊。烧饭烧菜很累的呢，你今天啊，算是赚到了。” 看着杨婷婷嗔笑的样子，我不禁莞尔。再次跟她告别之后，我挥挥手，慢悠悠地晃出了公寓。 我慢慢地往公交站台走，心里却一点想回学校的念头都没有。 和杨婷婷在一起的感觉还是蛮开心的，我想是因为她才刚来，没有掺合进这些事情的原因。在她面前，我是最放松的。 而现在，我又要回去学校，又要开始面对麻烦了。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你越着急等车的时候，它往往就半天不来；而像我这样抱着无所谓甚至相反的心思的时候，它往往就来的飞快。 我只好上了车。 结果，让我惊讶的是，我又碰到了叶小璐。 看着她我就想起了“十五块”的事情，也想起了后来在食堂她对我爱理不理的事情。车上人不算多，她坐在靠窗的单人座上。我干脆站到了她身边，跟她打起了招呼。 “喂？你怎么在这啊？” 叶小璐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想跟我多话：“不用你管。” “问问嘛，都是同校的同学，怎么？还在为我推了你的事情生气啊？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挤兑道。 “谁生气了，该赔的你都赔了，咱们两清了，你别来烦我就行。”叶小璐十分不客气，根本没给我好脸色。 “好好好……”我被说得有些无话反驳，也就不凑在她旁边了，找了另一边的位置坐下了。 车至学校旁边，我和叶小璐一前一后地往学校走去。她对我不理不睬，我自然也没道理一直黏着她，只好远远吊在后面。 不过，在校门口那段坡道的时候叶小璐就遇到了麻烦。 几个男生围住了她，我远远地看过去，领头的那个居然还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叶小璐怒而扇了那个男生一巴掌，却没有任何作用。那个男生笑嘻嘻地，既没有觉得疼也没有觉得丢脸。我离得挺远，只能听到一阵哄笑声。 “喂！”我大喝一声，这一段时间跟着李贺赵鑫他们混在一起，我也算是有了点胆魄。面对这一群明显只是学校里的学生的小混混，我似乎没有胆怯，直接就走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管这事儿，叶小璐对我态度那么差，我应该走掉才对。 但既然已经管了，自然没有半路就走的道理，我走到那群人跟前，冷着脸让他们放开叶小璐。 “哟，叶小璐？你不是高傲得很吗？不交男朋友？那这小子是你什么人？”领头的男生嗤笑着，也没理我，反而质问起叶小璐来。 ------------ 第四十五章：李贺的提议 “我不认识他。”叶小璐仍旧嘴硬，不过她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反正她从来都没有过要结识我的意思。 领头的男生瞥了我一眼：“听到没有啊小哥，这位美女说不认识你，你识相的就赶紧走，哥哥我不为难你。” 我笑笑，这个男生应该算是比较胆小怕事的那种了。总之跟李贺赵鑫之流是不能比了，就算是跟小太监比都差了好多。 换做李贺或者赵鑫，哪还会说什么“哥哥不为那你”这种话？就像赵鑫说的：“敢管老子的事儿，先打一顿再说。” 领头男生见我只是笑着却不说话，眼色也慢慢阴翳了下来，他伸出手就想抓我的衣领，被我一把挡开了。 “麻痹的你找死？”领头男生被我挡开手，终于爆发了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旁边的男生突然弱弱地叫了他一声。 “喂，你等会儿……” 看来这个人是真的没什么名堂，跟他一起的那些男生看起来更像是他的朋友而已。 叫住他的男生凑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领头的男生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我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定定地看着他们，也不着急。 “你……你认识李贺……”领头的男生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已经没了嚣张的意思。 我心里直犯嘀咕，李贺现在已经这么牛逼了吗？这逼不装白不装，我心下这么想，就点了点头：“你是说高二的李贺？” 领头的男生终于黑了脸，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服软了：“大哥……对不起，我……我这就走，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记恨我。” 我看着这个低下了头的男生，轻轻叹了口气，做人啊，真是艰难。 “你们走吧，追妹子的手段别这么卑劣了，叶小璐和我没关系，不过你以后不要再为难她了。”我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心里却是想发笑。 装逼的感觉确实好。 叶小璐却不领情，眼见事情摆平，“哼”了一声就自顾自地走开了。 说没有生气是假的，这个叶小璐，难道不应该至少跟我说句谢谢吗？就这么直接走了？ 我看着叶小璐削瘦的背影，站在这群男生之中似乎跟他们也没有了区别。 那个男生点了点头，又跟我告了个饶，也就离开了。其余的男生各自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记住我一样。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也不做任何表情。 无巧不巧，他们刚离开，李贺一帮人就出现了。我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要是李贺他们早来一步，知道我用他的名义在装逼，指不定会怎么教训我呢。 而现在我看着他们，内心倒是犹豫起来。李贺明显也看到了我，视线相对之下，他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仇视情绪。 我叫住他：“李贺，你等一等。” 他身边的男生纷纷看过来，目露玩味儿。 “有什么事情？”李贺停下脚步，淡淡地问了我一句。 “我有事情跟你单独说，你能不能……”我为难地看着他身边的男生。 “喂！你什么意思啊？”李贺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一个男生就开口了，语气说不上嚣张，但十分嘲讽。 众人配合着各自嗤笑一声，似乎在笑我这个要求太过搞笑。 李贺也轻轻笑了笑：“江河，你不是说咱们两清了，各自不相往来就行了吗？怎么了？现在又想跟我说什么？在这说就好了。你放心，机会一直都在，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李贺估计以为我害怕报复，来跟他谈和呢。 我摇摇头：“关于你卖的东西，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李贺脸色一变，转而变为凶厉起来，他冷冷地打量着我，然后迈众而出：“你们等我一下。” 走到较远的角落处，李贺又像以往那样单手揽住我的肩膀：“江河，你可是答应过我不管这件事情的，现在还敢拿他来威胁我？” 我奋力挣开了他：“李贺，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是为你好才出声提醒你，你知道今天晚上的本市新闻报了什么吗？” “我管他报了什么！”李贺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真是死到临头不自知！”我也气恼起来：“一中好多学生去市医院里就诊，发病情况都是头晕恶心乏力，你自己想想是为什么！” 我看着他，继续出声道：“这么多学生出现这种情况，你可以想想，很快就会有相关的部门会介入调查。不过你还算幸运，第一个要调查的应该是学校的食堂，因为医院有人说可能是食物中毒……但是李贺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的！” 李贺终于微微变了脸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跟我有什么关系，食堂又不是我开的……” 我瞥了李贺一眼：“言尽于此，李贺，你和那个火哥，胆子太大了，这种东西你们居然敢卖给学生。我奉劝你好自为之。” 我不想再理他，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江河！你别走！”李贺语气冷厉，沉声叫住了我：“你是不是想举报我？” 我停下脚步：“李贺，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的路是你自己走的，我劝你还是赶紧自首吧。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趁着现在影响还小，你还有救。” “哼，要是我不自首呢？”李贺仍旧嘴硬。 “我说过了，我不会做什么呢。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引起注意了，你瞒不了多久的。”我也冷哼一声，针锋相对地说道。 李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多了一份哀愁：“我现在已经不好脱身了。” 我知道李贺这么说，就已经是有些悔意了，心下也不忍起来：“现在脱身绝对不晚！听我的吧李贺！你去自首吧！” “不……”李贺淡淡地摇了摇头：“火哥会打死我的……” “你这样下去迟早死在你自己手上！”又劝了他一句。 “江河，你跟我去一趟火哥那里吧，我去跟他说清楚，我再也不跟着他干了。”李贺的语气突然软弱起来，似乎有哀求我的意思。 我不解其意：“你不跟着他干了，为什么要叫我去？” “因为……因为我跟火哥提过，他说我不跟着他可以，但是必须带你过去给个交待……” “给什么交待？”我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你他妈的是不是把我昨晚装醉的事情告诉他了？！” 李贺默默地点点头，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同归于尽”的意味。我被气得不行，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说出去。 “因为……中午的时候我劝过你，但是你不听……”李贺看着我，眼里已经重归于淡漠，又威胁起我来：“事情如果真的败露，火哥肯定以为是你揭发的……” “你真是个混蛋！”我气恼不已。 “江河，和我一起去见一次火哥吧，咱们跟他把话说清楚，你不去找他，他迟早也会来找你的。”说着说着，就变成李贺在劝我了：“这样你帮了你自己，也帮了我……” 我泛起无力的感觉：“好……我陪你去，但是我跟你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李贺点点头：“嗯。” “什么时候去？”我问道。 “周末吧，这个星期六晚上，怎么样？”李贺想了想，提议道。 我刚准备答应，突然又想起来杨婷婷周末要请我们吃饭，只是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请，当下也就缓了一口，说周末可以，但具体什么时候到时候再说。 李贺点点头，说好的，决定好了去他们班找他就可以了，最迟星期五一定要给他答复就行。 我心里真的十分烦恼，李贺又给我搞了一出事。这样的话，我又得去面对那个火哥了。我心里已经九成九地确定，那个火哥肯定是认出我了，不然昨晚也不会特意让李贺注意我。现在我又握着他们犯罪的事实，这一趟去为自己辩白自己没有威胁，怎么看都凶险无比。 李贺已经走回了那群男生当中，看他们我样子，估计又不知道是去哪儿玩耍。我忧心忡忡，慢慢踱回了寝室。 现在也还算早，才七点多快到八点的样子，但好几个已经躺上了床，干着各自的事情，或是听歌或是看杂志。 看到我回来，众人倒是精神一振，方东从床上探出头来：“情圣回来了？” “你瞎说什么？”我本来就心情烦躁，被方东的这一出搞得更是心烦意乱：“嘴里就没个正行。” “哎哟，江河，你还瞒着呢？大家又不是傻子，新转来的美女，怎么第一天就跟你打得这么火热？傍晚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啊，你和她是一起走的！现在才回来，说吧，干啥去了？”方东呵呵笑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不对劲的情绪，继续八卦道。 其他各人看我的脸色也不一样，或好或坏，但我看出来，不管是什么表情，他们似乎都觉得我跟杨婷婷关系不一般。 “杨婷婷是我初中同学……”我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期望着让他们别再乱想了。 ------------ 第四十六章：我再睡一会儿 “反正还是你江河最厉害。”方东仍旧笑着：“刚走了一个林诗雨，又来了一个杨婷婷……” “你他妈的瞎说什么？！”我情绪很重，不自控地冲了一句。 说完我就后悔了，方东明显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看向方东，果然发现他争尴尬着脸。我虽然知道错在我自己，但到底还是抹不开面子，什么话都没说就拿着盆出去打水洗漱了。 因为闹得挺尴尬，我当晚很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又把和李贺谈论的事情告诉了周白。 “你……”周白看着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你傻了吧？你去找那个火哥？你不是找死吗？”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啊。”我哀愁着：“不去的话，那个火哥应该照样会来找我吧……” 周白沉默着，之后才劝我说：“咱们举报他们好了。” “可是……”我心里想着答应李贺的话，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是……就算我们举报了，他们肯定还是会报复的……” “你知不知道李贺他们到底卖的是什么？”周白突然低声问我。 “你说呢？”我瞥了他一眼，现在还问这种问题。 周白没有注意我眼中的鄙视，继续问道：“我是说具体的种类，你要知道，他们卖的可能只是一些上瘾性的药物而已。你想想，真正的那玩意儿，好几百一克呢，比黄金都贵，普通的高中生能买得起？再说了，那个死胖子，就放心把这种东西交给一个高中生？” “你的意思是……”听完周白的话，我一愣，想起那条新闻里说的就诊学生的病情表现，似乎确实并没有太严重。 “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死胖子没那么大能耐，只要咱们举报了他，他估计也没多大能耐报复咱们。”周白说得胆大无比，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黑暗中的正义审判者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你想多了吧？报复咱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难道你还有本事跟一群社会混混斗？而且……现在我举不举报都是一样的，李贺跟死胖子说了我知道他们卖这玩意儿的事，他现在一定是很想控制住我的……” “而且真如你所说的话。”我继续分析道：“事情不严重，那就说明我和李贺反而更容易脱身而出。李贺我不知道怎么样，但是我跟死胖子矛盾也没有到生死相向的地步，好好跟他说，他应该是能够接受的吧。” 周白看了我几秒，忽地一笑：“江河，你太善良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白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这次还是我陪你一起去。” 我心下一惊：“不，你没必要……” “死胖子还欠我的债，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周白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周灵的事情，我一直记得呢。” “你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去了！”我语气严肃：“你这样我怎么去谈和？” “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不会连累你的。”周白淡漠地说了一句：“我自己的事情，不会麻烦别人。”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周白这是觉得我太不拿他当兄弟？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一来周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我再不答应就显得有些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二来我想到，周白前天晚上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不过，这个周末可不止要去见那个死胖子这一件事儿。”事情安排好之后，我也暂时放下了忧心：“别忘了杨婷婷请我们吃饭的事儿。” “她说什么时候？”周白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下课去问问。”我想起来，问完了我还得去跟李贺说一声。 下课之后，我去问了杨婷婷。她倒是十分随意，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又不用她做饭。 “我不是怕你有什么应酬嘛……”我笑了笑，杨婷婷成天都无忧无虑，受她一感染，心情都会变好不少。 杨婷婷大方地笑笑：“我哪有什么应酬，我才来这儿这么几天，认识的人也就你们几个……” 我心中一动：“以前的同学呢？你没联系过吗？” 杨婷婷白了我一眼，看着我一脸好笑：“那你呢？你有联系过吗？” 我尴尬地摇摇头，心想我当然没联系过了。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初中被欺负的丑事，我哪还会自找不痛快…… “你看看，你跟他们三年同学都没联系过，我才多长时间啊？估计他们早就忘记我了。”杨婷婷俏皮地吹了吹刘海，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行行行……”我想了想，就自作主张地安排说，那就星期六晚上好了，我跟周白说好，到时候…… “到时候学校门口见！”杨婷婷率先出口道。 我心中一怔，不禁想起林诗雨来。 我回到了座位，周白不知道去哪了，难得没在座位上，估计是去上厕所了。 于是乎，这件事情我也就忘记告诉他了。 后来的几天也莫名其妙开始多了好多事情，月考啊作业啊，好像一股脑儿全来了。后来想想，这也许就是天意啊！ 一直到了星期五放学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事儿不仅没跟周白说，我还没跟李贺说呢！ 周白这个煞笔，天天睡觉居然也不知道问我。 我赶紧跟周白说了一下吃饭时间和见面地点，就急冲冲地想去找李贺。 “哎？见面时间是什么时候啊？”周白见我着急，语气也急促起来。 我一愣，这个倒还真没跟杨婷婷说清楚。 “就……下午四点吧！校门口，别忘记了！”我胡乱扯了一个时间，大不了到时候我先去杨婷婷家找她好了。 我又匆匆赶往李贺的教室，好在他还没有走，似乎是专门在等我。 “江河，你可真是不到憋不住屎了不脱裤子，这个时候才来找我。” 李贺有点不高兴，说的话也恶心无比。我“草”了一声，告诉他还是星期天去见那个什么火哥吧。 李贺点点头，又问我星期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没说话，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星期六我早早地起了床，方东自从上次之后就一直没跟我说过话。见我早起，他倒是迷糊着问了我一句：“你干什么去？” “哦，杨婷婷请我吃饭，我晚上可能晚点回来。”方东跟我说话，我自然也好言好语起来，毕竟，他人还是不错的。 “哦……”方东迷糊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我洗簌好，又整理好衣服头发，就出了门。 已经是十二月初，早上的天气还是十分冷冽的。我缩了缩脖子，一个人慢慢往杨婷婷家走去。 因为我怕杨婷婷上午会有什么事情出门，所以想着还是早点赶过去比较好，这样就算她出门，我也好把下午四点见面的事情告诉她。奈何公交这会儿又不给力起来，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 一急之下，我干脆往杨婷婷走了过去。 哪知道，印象中只有几站的距离，走起来却是要人命。终于走到的时候，我已经微微出汗了，太阳也已经渐渐有了点势头，我走进公寓楼里的时候甚至还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失明。 反应过来之后，我上了二楼，找到杨婷婷的家，按了按门铃。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了，但心里仍旧有些微微不平静。 等了片刻之后，我听到杨婷婷一声“来了！”，又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后。几秒之后，杨婷婷打开门，脸上仍旧带着困乏。 “江河啊……你怎么来这么早啊……不是晚上吃饭吗？不对啊，不是说好校门口见面吗？”杨婷婷打着呵欠，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杨婷婷居然只穿着睡衣就来开门！ 看着眼前的睡衣少女，身材曼妙，发丝散乱。她的脸上还带着因为困乏而慵懒的神情，看起来分外让人脸红心跳。 “那个……你……你还没起来？我来是想告诉你下午四点在校门口见面，你在睡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局促不安，站在门口说完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哎！”杨婷婷这一下立刻精神了：“走什么走，你大老远跑过来就说一句话就走？进来吧，没事的。” 说完，杨婷婷也不顾自己的样子，转过身打了个呵欠就往里面走去，门都没关起来。 我一脸尴尬，但也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我大老远跑过来，说了一句话就回去，怎么都有点太…… 我迈步进屋，顺便帮杨婷婷把门带了起来。 进屋之后我才发现，屋子里还真是挺暖和的，不知道是不是开了空调的原因，不过杨婷婷才刚起来，似乎也来不及把客厅的空调开到这种温度。 “昨晚看电视空调忘记关了……”杨婷婷适时地解释了一句：“还好忘记关，不然刚才给你开门可要冷死我了。” 我目瞪口呆，被杨婷婷的阔绰震惊地不能自拔。 “你冷不冷？客厅空调要开着不？”杨婷婷头都没回，拿起空调遥控器问我道。 “不……不用了，我不冷的。”我感觉拒绝了，虽然我觉得，杨婷婷才不会在乎这一点电费钱。不过我是走过来的，刚才还出汗了，现在确实没那么冷。 “嗯……那你随意一点吧，我得再睡一会儿……” 杨婷婷说着又打了个呵欠，往卧室走了过去。 我再一次目瞪口呆。 ------------ 第四十七章：林诗雨来了 杨婷婷就这么把我晾在了客厅，自己进了卧室。我整个人愣愣地呆立在原地，看着杨婷婷曼妙的背影消失在卧室的房门处。 杨婷婷连房门都没关。 我只好打开电视，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节目，满脑子都是杨婷婷曼妙的身姿，而她现在就睡在我一墙之隔的地方，连房门都没关！ 天人交战，不过如此了。 不过好在，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杨婷婷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就是杨婷婷走出房门的脚步声：“哎呀江河你讨厌死了！把我吵醒了我现在都睡不着了……” 我看着一脸嗔怒娇憨的杨婷婷，心里一阵心猿意马。还好她已经穿戴好了衣物，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让人血脉喷张。 我尴尬地摸摸头，说对不起，我实在是…… “行啦……”杨婷婷见我语气认真倒是轻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呐？”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要不怎么说，漂亮的女生都难对付呢。 杨婷婷并没有再跟我纠缠，问我早饭吃了没有，要不要帮我做一点儿。 其实我还真没吃早饭，又走了这么多路，确实有些饿了。不过我倒是挺好奇，杨婷婷早饭都吃些什么？ 像林诗雨，早餐就喜欢吃面包。我就比较来者不拒了，包子馒头锅贴烧麦…… “你说的那些……只能去买了，我一般煮点稀饭或者面条……”杨婷婷听我说完，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要不我出去帮你买一点？” “不用不用了！”我赶忙拒绝了：“就吃稀饭吧，或者面条也行，挺好的。” 我发现，杨婷婷的口味似乎挺清淡的。 其实这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我估计卖早点的应该也早就歇了。 十几分钟之后，杨婷婷捧了一碗面条出来。浇头还挺丰盛，两个荷包蛋，一勺子小炒牛肉。我尝了一口，目光怪异地看向她：“你这个是不是上次剩下的啊……” 杨婷婷难得地红了下脸：“那个……我一直放冰箱的，肯定没坏……” “……” “还有没有剩了？你全拿给我吧。”我想了一会儿，叫住了杨婷婷：“我估计你自己也是不会吃的……” “……”杨婷婷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果然拿着上次盛牛肉的盘子。 杨婷婷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个小碗。等到她坐下来，我才看到她小碗里的素面，不仅份量少，而且面汤里似乎连油都看不到，加上几片青菜，看起来分外清淡。 “喂？你怎么……”我看着杨婷婷碗里的面，忍不住出声问道。 “怎么了？”杨婷婷十分奇怪，一副完全不明白我说什么的样子。 “你口味这么清淡吗？” 听了我的问话，杨婷婷脸色一黯，随即又恢复如常：“习惯了，而且，清淡一点对身体好。” 杨婷婷笑着，我总觉得她有些言不由衷。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也就提了这么一下，没再继续问了。 吃完饭之后我又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不然吃完早饭再吃中饭，总觉得自己像是个蹭饭的。 我跟杨婷婷笑着告别，又嘱咐了她一遍，说下午四点校门口。杨婷婷露出一副“别再说了”的嫌弃模样：“我知道啦，你都说多少遍了……就跟个小老头子一样……” “呵呵。”我傻笑一声，拉开门就要出去。 但开门之后，我还没迈出一步，整个人脑袋就炸了。 门外站着的，是林诗雨。 杨婷婷在屋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我开门却不出去，一边走过来一边好奇地问我怎么了。 林诗雨明显听到了杨婷婷的声音，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哀伤，眼里的泪水积蓄起来，她一抽鼻子，脸上顷刻间就划出一道泪痕。 “诗雨……我……”我刚准备说点什么，杨婷婷已经走到了我身后。她一拍我的肩膀，也愣在了原地。 林诗雨终于忍受不住了，留下一句“祝你幸福”就掩面跑开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根本不知所措，我脑子里还在思考最原始的那个问题：“林诗雨怎么会在这？？？！” “你快去追啊大笨蛋！”杨婷婷气恼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扑倒地上。 “喂……你……”我回过神来，惊愕地道。 “我什么我啊！你快去追啊！真是个笨蛋！”杨婷婷气得直跺脚。 “我……”我看着一脸焦急的杨婷婷，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马上反身追了出去。 我已经用上了我最快的速度。甚至连下楼梯都是扶住把手连蹦带跳，但一直等到我追出公寓楼，我都没见到林诗雨的踪影。 我真是草了，林诗雨能跑得这么快？前后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啊。 这一下我是真的着急了，出了公寓楼，我根本无从得知林诗雨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跑了。我像个煞笔似的，对着空气大喊了几声林诗雨的名字，惹得临近的住户对我发出了警告：“这谁啊有没有素质？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我草尼玛的！真的是人倒霉处处不如意。我愁苦地站在公寓楼门口喘着粗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暗暗祈祷林诗雨就在附近没有走远，会出来见我一面。 但我等了几分钟，除了几个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的住户经过之外，根本没有林诗雨的影子。 我绝望了，我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最倒霉的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这根本就是个误会，林诗雨为什么都不愿意听我解释呢！ 我心里也暗自惭愧起来，我几天前才跟林诗雨说好了周末和她见面，但之后却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让赵鑫提前跟她说一声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疑惑无比，林诗雨到底是怎么知道这儿的？难不成是赵鑫告诉她的？可是杨婷婷的住处，目前来看似乎只有我一个外人知道，赵鑫就算跟她打小报告，应该也是没法告知她具体地点的啊。 难道是我上次来杨婷婷的家，赵鑫偷偷跟来了？？？这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诗雨让他看着我，他肯定十分卖力。刚好那天他对我和杨婷婷又怀疑得紧，傍晚的时候偷偷跟踪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简直无语了，所以我就这么被坑了？？？ 天呐！我简直恨死赵鑫了。不过，这事儿要想弄回头，我还是得去找赵鑫才行。我现在没办法联系林诗雨，估计联系她她也不会理我的，我只能跟赵鑫好好说说，让他帮我解释清楚才行。 我一个头又两个大，赵鑫一直喜欢林诗雨，现在我和林诗雨闹矛盾了，正是他的大好机会，他会帮我说话吗？ 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情绪，我又折返回了杨婷婷的家。我现在已经实在是没心情去想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杨婷婷皱着眉头听完了我的叙述：“那你有林诗雨或者赵鑫的电话号码吗？” 我摇摇头，我连手机都没有，哪来的电话号码……以前林诗雨在一中的时候天天见面，也没必要用什么手机，她走的时候我想着反正我没手机，要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万万没想到还没到一个星期呢，就被现实打脸了。 “唉我真的是……”我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我前几天事事不走心，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管是提前告知林诗雨或者是跟杨婷婷把见面时间商量好，只要办成了一件，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难以收拾。 “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学校吧，或者……你知不知道她家在哪儿？”杨婷婷想了一会儿，问道。 对啊！杨婷婷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林诗雨的家我还是知道在哪的，但随即我就犯愁了，我只知道在哪个小区，不知道具体住在哪一户啊。 “知道一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杨婷婷当机立断，“走吧，我们一起过去，一起找找看。” 我忧心忡忡，也只能接受杨婷婷的提议了。 “谢谢你……婷婷……” “别谢了，唉，怎么说这事儿都跟我有关，我可不想把你女朋友给弄丢了。不过话说，她长得还真的蛮好看的呀！你还挺厉害的嘛？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杨婷婷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开玩笑，一边锁门一边笑道。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苦着脸，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上次是和林诗雨慢慢走回了她家，所以我也不知道公交到底该怎么坐，我甚至连小区名字都不清楚。杨婷婷干脆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问我上次是怎么走的。 我仔细辨认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上次去过的地方，再看看小区的名字，倒是霸气得很。 “龙居山庄。” 杨婷婷也不说废话了，手指飞快地操作着，不一会儿就查出了公交线路。 “咱们走吧，离得不远，公交应该很快就能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公交站遇见她呢。” ------------ 第四十八章：愧疚 杨婷婷这么说着，就走在了前头。我跟在后面，一脸焦急。 公交站并不远，我跟着杨婷婷走了大概三五分钟就到了。居民区附近的公交站总是人满为患，每当一辆公交开过来，就会一股脑上去了一大波人。但，等在公交车站的人似乎总是那么多，永远也不会少。 我在人群里找了几眼，并没有看到林诗雨。我心中着急，也许林诗雨根本就没有回家吧。当下我有些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去她家那边找她呢…… “车来了！”容不得我多想，杨婷婷忽然出声提醒了我一句，又塞给我几个硬币：“自己丢。” “我……”我刚想说点什么，就已经被蜂拥的人群给挤上了公交车。 简直就是人贴人人挤人！我不断地往后走，我和杨婷婷被分隔开来，我只能看到她在人群另一边，不知道她看见我没有。 车子缓缓开动，我被挤着动弹不得，十分难受，抬头看了一眼杨婷婷，发现她正一脸厌恶着。 这什么情况？我又看了几眼，才发现她身边有个中年胖子正色迷迷地看着她，车子晃动之间还时不时故意地贴到杨婷婷身上…… 草泥马的，我火不打一处来。我刚刚被林诗雨误会，心里正郁闷着呢，现在居然又看到一只公交色狼对杨婷婷揩油，我哪里还忍得了！ 我在人群里挤了挤，惹来了几个人的不满。但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我挤着挤着，迅速赶到了杨婷婷身前，毫不客气地推了胖子一把。 “滚开！” 我不知道是我现在戾气渐重还是那个胖子本就是个软蛋，被我推了一把之后，胖子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杨婷婷，就转而往车厢后面挤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看向近在咫尺的杨婷婷，努力地给她让出活动的空间来：“你没事吧？” 杨婷婷脸色羞红颇显娇媚，轻柔的呼吸也清晰可闻，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又让我一阵迷醉。我努力收起肚子，这下真是尴尬无比，赶跑了色狼，自己倒是差点成了色狼。 杨婷婷看了我的反应，突然“扑哧”一笑，瞬间就没了羞涩，反而变得大方起来：“哼！你也是个小色狼……” 我心中一震，看着杨婷婷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称呼……林诗雨倒是喜欢这么叫我。现在怎么杨婷婷也…… 杨婷婷被我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赶忙解释起来：“我不是真的那个意思，我是开玩笑的……你……你不会生气了吧？” 杨婷婷看着我，目露担忧。 我自然不会，但刚刚想到林诗雨对我的亲昵称呼，我还是心情沉重的摇摇头，说不管你的事情。 杨婷婷却误会了，着急地说，你别这样，我知道男孩子这个反应是正常的，咱俩靠得太近了而已，你心里肯定没那么龌龊…… 杨婷婷说得有些着急，等到我惊愕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才再次羞红了脸：“你……你别这样嘛，我又没怪你……” 我苦笑不得，敢情杨婷婷以为我说的“不管你事”，是在为自己的反应帮她开脱呢？ “你懂得还挺多啊。”我心情大好，笑嘻嘻地看着杨婷婷，刚才的尴尬也消失了，我没想到，杨婷婷居然还是个老司机。 “我……”杨婷婷自知自己说的话太过露骨，低下头就不好意思看我了。 一路上，我站在杨婷婷身边护着她，倒是再没有什么公交咸猪手伸过来。到站后，我们又被人群冲散开下了车，我在人群中又是一阵寻找，才找到正看着手机的杨婷婷。 “你在看什么呢？”人流散去，我走到她身边，探过头就想看她的手机屏幕。 “没什么没什么……”杨婷婷慌忙收起手机，看着我的表情也颇为尴尬：“走吧，这附近……你还有印象吗？” 杨婷婷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说我也不好继续问，毕竟谁没有点儿私密的事情呢。 我看了一眼四周，当时是晚上过来的，现在大白天的，我倒是真的分不出哪儿是哪儿。杨婷婷只好又掏出手机，给我们定位了一下龙居山庄的位置。 杨婷婷摆弄了好一会儿，四处打量了好久，才指着一条路说：“应该就从这儿走了。” 说完，杨婷婷还小声埋怨了一句：“让我这个路痴来找路……哎你真是……” 我没说话，示意杨婷婷走前面。 一直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在我怀疑杨婷婷领错了路的时候，转过角就看到眼前一大片建筑群，而在最前面的地方有一个高大拱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龙居山庄。 好有气势啊！看来，林诗雨家也定然不简单。我回头四处打量了打量，没看明白上次晚上究竟是在哪过来的。 我心里慌张，我该不会找错了地方吧？ 不过很快我就确定我没找错了，因为我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赵鑫。他等在小区门口，刚才一时居然没看见他。 看见他我就一阵窝火，要不是他跟踪我，要不是他跟林诗雨瞎说，我哪来这么多破事儿！ 我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不客气地“喂”了一声，赵鑫这个傻大个才转过头来，看着我十分吃惊。 “江河！你怎么到这来了？” “怎么？我女朋友家我不能来？”我瞥了他一眼，心里十分不痛快。 赵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杨婷婷一眼，倒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你……你和林诗雨见面了？” “嗯！托你的福啊！见面了！”我怒气冲冲，这个赵鑫。 没想到，赵鑫居然当着我的面就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呼，那就好那就好……还好你们见面了。” 我气急了，赵鑫居然如此幸灾乐祸！我怒不可遏地直接推了他一把，完全忘记了他在一中是混混中的翘楚：“喂！你什么意思？” 赵鑫被我一推，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时已经脸上已经满是愤怒和疑惑：“麻痹的，江河！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忘记告诉你林诗雨今天要去找你？你都已经见到她了，至于这样发火吗？我草泥马的！” 赵鑫自然不是好惹的，他说的话也让我十分困惑，林诗雨让赵鑫告诉我她今天要来找我？她今天是要来找我的？？ 我愣愣地看向赵鑫：“她怎么告诉你的？她说在哪见面？是不是你跟她说杨婷婷家在哪的？” 赵鑫更是莫名其妙了：“什么玩意儿？杨婷婷的家在哪我又没去过我怎么会知道？林诗雨说让我告诉你今天早上八点在校门口见面，你都已经见到她了还不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了？” 我脑中转了几转，杨婷婷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这会儿跟我想到了一块儿，出声问我：“是不是……她早上看到了你，然后一直跟到我家……” 我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估计是这样了……” 杨婷婷也叹息一声，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操蛋的情况。 我的心情更是沉重，我已经可以预想到了，林诗雨八点到了校门口，见到我之后却发现我没有在等她的意思，于是十分奇怪，然后跟着我…… 我在杨婷婷的家里待了至少两个小时，直到我出了杨婷婷的屋子，林诗雨仍旧等在外面，这就说明，林诗雨在外面至少等了两个小时！ 我已经可以想象那两个小时里林诗雨的心情是何等绝望了。 与她相比，我现在的这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我的心一阵刺疼，虽然这家事情本质上来说，根本不是我的错…… 他妈的，都是这个赵鑫！我又气愤地看了一眼赵鑫，赵鑫被我盯得一阵发毛，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样子已经变得有些萎缩了：“你看着我干嘛？我不就是忘记告诉你了吗？” 赵鑫色厉内荏，我也毫不客气：“不就是忘记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惹下多少麻烦了？林诗雨她……” 我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我知道，自己真的是把林诗雨的心给伤透了。 赵鑫一愣，以他的脑子，我们不说他大概是根本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杨婷婷忧心忡忡地看向我，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丝毫没有头绪，也没回答杨婷婷。我又想了一会儿之后问赵鑫，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地方，是家住在这边吗？ 赵鑫摇摇头，说我家离这还有点远，我来是因为林诗雨刚刚给我发了信息，说有事情问我，让我在她家小区门口等她。 我眼前一亮，对啊！赵鑫还是能联系到林诗雨的！而且林诗雨自己都说了等会儿要来问赵鑫事情，现在，我们就在这等着林诗雨就行了！ 我又兴奋起来，赶紧又问赵鑫，林诗雨跟你说几点？ “……”赵鑫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她就说让我等着……” “……”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杨婷婷商量了一会儿，躲到了一边的绿化地带，准备等林诗雨出现再出来。 ------------ 上架感言 其实没什么感言，但既然有这个东西，那就随便说几句吧。 看下来的读者不多，几个几个的，大家都明白，这本书扑街了。 说是扑下水道都不为过…… 有些东西本来想完本的时候写，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完本的时候估计已经没人了。 这本书，怎么说呢，刚开始写的时候也充满期待，写到第八章左右的时候，因为不满意，我还重新改了将近两万字的文。后来的情节设计什么的，我也用了心。 但是可能是我节奏太慢，也许是文笔太差，也许是不太符合黑岩读者的口味，总之扑得很难看。 网站对16w字完本还是有一点福利的，所以我也就坚持写了下来，我不想说什么对读者负责这种矫情的话来，确实，我更多的是为了那一点点钱。 所以，这本书后来我也水了不少内容，细心的读者也许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过嘛，前面的章节都是免费的，我就不道歉了。 这本书，用心过，也水过，作为一个码字的，无疑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这一次没有成功，也许下一次吧。 唯一还算能对得起读者的就是，这本书已经14w字了，剩下的收费内容大概也就2w字多，大结局可能是写不下了，但我保证，这至少会是一个完整的小故事。 希望大家能继续看下去，但也确实不强求。 最后说一句谢谢，谢谢唯一的几个读者，谢谢为我指点迷津的编辑，也谢谢同行路上的其他写手朋友。谢谢你们。 flag还是要立一立的，最低不过扑街，不死总会成神，下一次希望我能让你们满意。 ------------ 第四十九章：赵鑫中招 我心里十分忐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林诗雨什么时候会过来。林诗雨跟赵鑫说让他等着，可能让他等到月亮出来了都说不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婷婷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着就行…… 杨婷婷摇摇头：“你一张嘴哪说得清楚？我没事的，咱们再等一会儿吧。” 我们只好又等了几分钟，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劝杨婷婷离开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了赵鑫的喊声：“诗雨！这边！” 我精神一振，往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脸悲戚的林诗雨。 我的心一阵揪紧。 一直等到林诗雨走到赵鑫跟前，我才跟杨婷婷说了声你待会儿出来。然后我就跳了出来，加速冲了过去。 林诗雨心情低落，跟赵鑫还没说上几句话我就已经冲到了她眼前。 “喂！诗雨！” 林诗雨转过头来，看见我之后一脸讶异，旋即又沉下脸，问赵鑫说，他怎么会在这？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赵鑫赶忙摇摇头，他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所以只能实话实说地道：“不是我，他自己来的……” 我也趁机赶紧说话了：“诗雨！我是自己来的……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杨婷婷的事情……” “你走啊！”林诗雨突然娇喝一声，声音悲凉而又愤怒，一边说着，她的眼里又涌出泪水，转过身就要往小区里跑。 “喂！诗雨！”我和赵鑫都着急了，各自上前准备拦住林诗雨。 我和赵鑫一人抓住林诗雨的一只手，林诗雨愤怒地挣扎着，突然转头看向赵鑫：“赵鑫你放开我！帮我拦住他！” 一向对林诗雨唯命是从的赵鑫一愣，就真的放开了手。但是我仍旧拉着林诗雨，她挣脱不开，只好又吩咐赵鑫：“还不帮忙拦住他！” “我……”赵鑫愣在原地，露出着急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一边拉扯着林诗雨一边朝她解释着：“诗雨你听我说，杨婷婷她是我初中同学，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你别误会了，我今天去她家是因为……” 我慌慌张张地解释着，林诗雨一直在挣扎根本没有听进去。忽然，她也是真的恼了，低下头一口咬在我拉着她的手上。 林诗雨也不知道是有多恨我，一上来就使出了很大的力气。而且她嘴又小，咬住的部分也很少，嘴巴扯动之下，活像是把我的手当成了鸡腿一般撕扯。 “嘶……啊……”我一声闷哼，疼痛之下拉住她的手指也使不上力气，无力地张开了。林诗雨趁着这个机会，一把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跑开了。 我是真的疼，一看被咬的地方，居然已经出血了。 我的天，林诗雨，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我缩回手，还想要再追，赵鑫一把拦住了我：“你停下！” 我恼了，沉着脸叫赵鑫让开。 赵鑫这个傻大个，如果说刚才林诗雨让他拦住我他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话，那么他现在反应了过来之后，就会固执地执行这个要求了。 被赵鑫拦着我是说什么都没法过去了，打又打不过他，说又说不动他，眼看着林诗雨越跑越远，真是急死个人。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旁的绿化带中跳出一个人影，杨婷婷追着林诗雨进了小区。 说实话我更加着急，这两人碰到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看着拦在我面前一脸严肃的赵鑫，心里只能祈祷，杨婷婷至少要把事情跟她说清楚才行啊。 赵鑫真是个汉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一副时刻防备的模样。我看着就来气，干脆走到一旁的花坛边沿上坐了下来，准备等杨婷婷出来问她到底怎么样。 赵鑫见我坐到一旁，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也走到我旁边站定，问我和林诗雨是怎么回事。 我伸出手，把林诗雨咬的伤口给赵鑫看了一下：“你说怎么回事！还不是你个因为你个煞笔忘记跟我说林诗雨交待的事情！” 说完我自己都有点脸红了，冷静下来想想，这个锅甩给赵鑫确实是有点蛮不讲理了，不过他也不知道中间的各种因果，应该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赵鑫一愣，脸色果然尴尬了起来。不过他马上也反唇相讥：“还不是你跟那个杨婷婷勾勾搭搭？不然林诗雨会跟你闹矛盾？活该……” 这个赵鑫，这件事情上倒是学聪明了！ 我和他各自扭过头，谁都不看谁了。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我看得出来，赵鑫还是挺想知道这其中原委的。因为每当我转过头看小区门口，想知道杨婷婷出来没有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赵鑫期待而又躲闪的目光。 我当然是不打算告诉他了，倒不是我小气，而是……要是让赵鑫知道我让林诗雨在门外等了我两个多小时，他会不会当场把我撕了？ 龙有逆鳞，赵鑫虽然算不得一头龙，到底还算是一头我惹不起的老虎。 等待是最为难熬的，尤其是心有介怀的时候。我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杨婷婷出来。正是忍不了的时候，赵鑫倒是突然开腔了。 “你最近有跟李贺联系过吗？” 我一愣，没想到赵鑫会问我这个。我想了想李贺现在的情况，决定还是瞒一下赵鑫比较好。 “没怎么联系了，怎么了？他跟你？我上次不是跟你说别跟他走太近吗？” 赵鑫却突然面露尴尬，语气躲闪地说，没有，我就是想跟他说点事情而已……江河你以后能不能在他面前帮我说些好话…… 这下我就更加吃惊了，赵鑫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我面色一冷，说不行，我跟他已经划清界限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求他？难不成你在一中还怕了他？ 赵鑫唯唯诺诺，说不是……就是……有点事情…… 我看着赵鑫，心思急转。 “他是不是卖给你什么了！”我语气一沉，严肃地问了一句。 “没……没有……”赵鑫根本不会隐藏情绪，被我一说赶忙慌张地掩饰起来：“他没有卖我东西，没有的事情……”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原来李贺连赵鑫都没有放过，也给他喂了那些玩意儿。 我知道这事儿已经不能再瞒下去了，赵鑫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说不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李贺的招。 “你还敢说没有？”我凶了他一句，把李贺的事情朝他和盘托出，末了又问了他一句：“你知道你吃得是什么东西了？” “这……”赵鑫明显慌乱起来，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怎么会，怎么会，明明就是普通的烟……” “普通的烟能让你变成这样？”我又加大力度，同时心里也终于对李贺的手段有所了解了，他原来是把那些东西伪装成烟卖出去的，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中招，难怪他可以大行其道却没什么人发现。 “我……”赵鑫明显被我驳斥地说不出话来了，他愣愣地看着我，脸上没有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明悟。 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真是个蠢货，刚才居然还跟我瞒来瞒去。他知道了之后不想着怎么戒掉居然还想着继续？经过昨天和周白的分析，我们一致认定，李贺的东西成瘾性肯定不那么高，想要戒掉应该算不上太难的事情，意志力稍微顽强一点应该是可以的。 当然了，我也就是纸上谈兵而已，说着容易，做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我看着赵鑫，轻轻劝他说，戒了吧！这样下去你会出事的。 赵鑫就是再傻也不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危害，他嗫嚅着，向我道出实情说，李贺刚开始就是骗他说自己的烟好，然后送给他抽。等到事情真相了，他也去找过李贺质问他，结果李贺态度很强硬……他也试过自己戒断，但确实太难受了。就像饿了想吃饭一样，忍倒是忍得住，但是一直忍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事儿还不能告诉亲戚朋友，太难受了。 赵鑫说，他起初觉得反正抽烟也是抽，抽这个也是抽，与其那么难受还不如就干脆这样下去。刚开始他还觉得行，后来李贺要价越来越高，他就有些吃不住了。现在他已经是一副有求于李贺的状态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站起身来就对他破口大骂，说让你离他远一点让你离他远一点！现在好了吧！还有，你也是真的傻！明明知道那玩意儿碰不得你还想什么“抽着就是抽着”？ 我又劝赵鑫说，赶紧去医院让医生想想办法，用药物辅助着戒断就行了，别再泥足深陷了。 赵鑫脸色难看，最后只是嗫嚅着说了一句：“你跟我说离他远一点的时候我已经染上了……” 妈的！我狠狠骂了他一句：“你还有理了！” 过了不多久，我又问他，你这事儿除了我还有多少人知道？ 赵鑫低下头，说没有了，今天本来还想来问问林诗雨，让她帮我出出主意…… ------------ 第五十章：杨婷婷的病？ “你他妈的是不是煞笔？你还打算跟林诗雨说这事儿？”我气急了，忍不住骂道。 赵鑫愣愣地看着我，完全不明白我在发什么怒。 “我跟你老实说了，这事儿已经引起注意了，李贺现在他已经害怕了，你以后就算是想找他买货都买不到了，你自己趁早想办法戒了。”我没跟赵鑫说太多，因为我看到杨婷婷已经出来了。 我迎了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她倒是听我把话说完了，但是她说她不想见你，咱们明天再来看看好了。”杨婷婷耸肩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唉……”我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手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结了，林诗雨的牙印也渐渐消去，但是我们之间的误会，什么时候才能消去呢？ 我心中忧伤，对杨婷婷说了句走吧。 “你这个朋友……”杨婷婷看了一眼赵鑫，见我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出声提醒道。 我也不知道还能跟赵鑫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说话了。 “那个……江河，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跟他说话，他倒是开口问起我来。 “李贺是这么跟我说的，至于是不是你自己想吧。”我冷冷地丢下一句，就喊杨婷婷一起离开。 我本来也想跟赵鑫说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见李贺，但是想了想，这是我和李贺之间的事情。虽然说他也跟这事儿有关联，但是毕竟一码归一码，多则生变，我还是单独处理这事儿比较好。 这一闹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和杨婷婷都还没吃中饭。这个时间也尴尬得很，我如果回学校的话，估计吃点东西就得出来跟杨婷婷还有周白见面。杨婷婷大概也明白我的难处，柔声说，还是回我那儿吧，不过回去之前咱们还是在外面吃点东西吧。 我笑而看着她：“外面不是不卫生么？”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杨婷婷娇笑一声，又拿出手机找起附近的小吃店来。就在这时候，赵鑫又黏了上来，凑到我身边跟我说：“那个……江河，我明天要去见李贺，要不你跟我一起行不行……” 我心里奇怪：“李贺明天要见你？他说什么时候？” 赵鑫有求于我，自然就很老实地回答说，晚上。 这还真的是奇了怪了，李贺明天也约了我一起去见那个死胖子。他又约了李贺，是想一次性把事情都搞完？ 我沉思了一会儿，又问赵鑫，干嘛让我陪着去？ “我看你跟李贺的关系……最近好像还不错……”赵鑫摸着脑袋，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 我明白，赵鑫估计还是想在李贺那儿搞点“货”来。 我反正是无所谓的，因为我明天不管怎么样都会去找李贺，赵鑫他想要跟着的话，那就跟着好了。 我点点头说好，赵鑫如释重负，问我接下来准备去哪。 “找点儿吃的。”我朝杨婷婷努努嘴，“她在找呢。” “刚好我也没吃，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赵鑫喜笑颜开，昂首阔步地走在了我们前面。 杨婷婷也听到了赵鑫的话，抬起头来目光示意我要不要跟上去。 “走吧去看看。”我想，林诗雨家的附近，赵鑫应该还是很熟悉的吧？ 赵鑫带着我和林诗雨来了一家麻辣烫店，边进门还边说着，“这个很好吃的，林诗雨以前最喜欢了……” 我和杨婷婷面面相觑。 赵鑫言语兴奋，我心里猜，他说的“林诗雨以前最喜欢”，说不定是指林诗雨才上初中那会儿。那时候他们关系应该还算不错，我可以想象，他和林诗雨，应该在这个小店有过不少美好的回忆。 我不忍心拒绝他，但更麻烦的是，杨婷婷吃不了这种东西。 我看向杨婷婷，轻声问她能不能吃。 杨婷婷苦着脸，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说：“试试看吧，我选个不辣的……” 我也一阵苦笑，这是麻辣烫店，哪有不辣的…… 赵鑫已经轻车熟路地开始选东西了，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矮矮胖胖很有亲和力。她似乎和赵鑫已经很熟了，见到他还亲切地打了个招呼，开玩笑说今天终于不是一个人来吃了。 赵鑫手一抖，尴尬地笑了一声。我和杨婷婷沉默不语，彼此心照不宣。 选好了之后我把杨婷婷的篮子拿在手上，让她选个座位先。矮矮胖胖的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赵鑫的同学。 我笑了笑，说是的，又递给她杨婷婷的篮子，说这份辣越少越好。 老板娘满口应承了下来。 赵鑫抢着把钱付了，回头看着我笑得有点难看。 我默默回到了座位上。杨婷婷看到我过来，还特意问我有没有帮她说不要辣。 我点点头。 不过，直到三碗麻辣烫端上来，我和杨婷婷才愣住了。 不知道是老板娘没听清还是理解错了，三碗居然都是辣油满满。杨婷婷面色有些难看，问我怎么还是这么多辣。 我也十分好奇，叫了老板娘，问了她一声，说好不要辣的为什么还是放了这么多。 老板娘尴尬一笑：“我以为你开玩笑呢……赵鑫带过好几个朋友来这吃，个个都还挺能吃辣的，怎么你们……” 这就让我有些生气了：“这样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我这个朋友不能吃辣，你弄这么多辣椒她怎么吃？我都特意跟你说了，你怎么……” 我说着说着，老板娘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杨婷婷赶紧拉住我，说没事没事。 老板娘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说“不能吃辣来吃什么麻辣烫”，一边又走了回去。 我差点拍案而起，再看看赵鑫，他居然吃得十分欢快，完全没理我们这发生了什么。 “你带我们来的都是什么破店！”我小声埋怨了一句。 赵鑫居然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怎么了？不好吃吗？” 我摆摆手，真的连吃下去的胃口都没了。 杨婷婷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尝试着夹起了一块白菜吃了起来，一边吃她还一边安慰我说，挺好吃的，让我多吃一点。 满腹怨气地吃完了这一餐，出去的时候，杨婷婷的碗里至少还有一大半。 就算是这样，杨婷婷的面色都已经很难看了。说实话我觉得杨婷婷这个反应也有些过度了，为什么她这么不能吃辣？是胃不好吗？ 我扶住她，问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还好……”杨婷婷虚弱地应了一声，说要不咱们打车回去吧。 赵鑫也被杨婷婷的反应弄得有些吃惊，问我她怎么了。我恼火地看了他一眼，让他赶紧去找辆出租车。 赵鑫面色不好看，但还是听话地去拦了一辆车。 “到平安公寓。”我把杨婷婷小心翼翼地扶进车子，自己坐到了前排，让她在后面能有充分的空间休息。 “你……”司机师傅瞥了我一眼：“她是你什么人？” “同学啊！”我应了一句，感觉有些奇怪，司机问这个干嘛？ 司机沉默着发动了车子没说话，到了公寓之后，司机才欲言又止地说：“小伙子你可别乱来……” 我扶着的杨婷婷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地上。我也满脑子黑线地看了一眼司机师傅，他已经关上车门潇洒地挂挡起步了。 我和杨婷婷都很尴尬，这都什么事儿啊…… 把杨婷婷扶进屋子，我看着她靠在沙发上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问她现在怎么这么不能吃辣了？我记得以前她没有这么娇气啊。 “我不是娇气……我是……心脏有问题……”杨婷婷说了几句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你……你没事吧！”我一听杨婷婷这话就吓坏了，她心脏有问题？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没事的，你帮我把我卧室里床头柜上的那瓶药拿来……” 我已经顾不得什么女孩子的房间不能随便进了，转身就冲进了杨婷婷的房间…… 杨婷婷的房间……怎么说呢，很少女，粉红色的窗帘，房间的各处挂着各种小玩意儿，床边是一个电脑桌，上面还摆着一个小巧的粉红色笔记本。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另外还有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抱熊。整个房间充斥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让人迷醉不已。 不过我已经无暇细心感受了，匆匆扫了一眼之后，我赶紧冲到床头柜前，在上面果然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我抓起来就冲出房间，一边跑一边拧开瓶盖，大声地问她要几片。 “我自己来……”杨婷婷朝我伸出手接过药瓶，自顾自地到处两片白色的药片，放在掌心丢入了嘴里。 我赶紧又给她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跟前。 杨婷婷吃完药，告诉我说让我随意一点，然后她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我看着杨婷婷，心里十分紧张。 而且，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三点了，四点钟校门口的见面，我估计杨婷婷也是没办法去了。 我一阵叹息，在杨婷婷侧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 第五十一章：李红美是谁？ 我一直守在杨婷婷身边，不一会儿，杨婷婷居然睡了过去。 我刚开始还吓一跳，以为她就这么静静地死了，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我才确定她没什么问题。 “呼……”我为自己之前的想法一声轻笑。想了想，我从她房里拿出一床被子，轻柔地盖在了她身上。 杨婷婷猛然惊醒。 “啊……”不止是杨婷婷被吓了一跳，我也被吓得不轻。杨婷婷醒过来之后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句不好意思，又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坐好。 我抱着被子，问她感觉好点了没有。 “嗯……”杨婷婷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几点了。 问完，她就自己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自顾自地说，还好，三点半，咱们快走吧。你把被子拿回我房间吧。 我颇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杨婷婷语调轻松，笑眼盈盈。我想着先不管她有事儿没事儿吧，还是先把她的被子送回她房间要紧，不然，抱着一个女生的被子算怎么回事儿。 我把被子送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杨婷婷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 “喂？你确定你没事？”我又担心地问了一句。 “哎呀你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走吧走吧！”杨婷婷跑过来拽住我的袖子，拉着我往门外走。 “行行行你别拉我……”我嘟囔了一句，跟着杨婷婷走出了屋子。 我和杨婷婷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差不多刚好四点。周白和周灵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我们就赶紧迎了上来。 我和周白给周灵和杨婷婷做了个介绍，杨婷婷看着周灵很是欢喜：“好萌的妹妹啊。” 周灵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们笑笑，正准备走，杨婷婷却叫住我们，说还有人，等一会儿吧。 我一愣，还有人？还会有谁？难不成杨婷婷这几天交了新朋友？ 我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她只是笑而不语。 周白和周灵当然无所谓，我却十分好奇，等得也很急躁，杨婷婷有了新朋友，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不过，很快地，我就知道杨婷婷是在逗我了，而且是好大一个套路。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林诗雨和赵鑫。 “你……说的是他们？” 杨婷婷眨眨眼睛：“不是……” 我已经可以肯定是他们了，不知道为什么杨婷婷居然还敢否认？ 杨婷婷狡黠一笑：“我只喊了林诗雨一个人，那个黄头发的，就不是我喊来的了。” “你这不是在逗我吗？”我恼了一句，看着杨婷婷哭笑不得，之前还跟我说林诗雨不愿意理我呢，现在居然直接就把人给叫来了。 “哪有，这都是林诗雨的意思，她说要给你一点教训的。”杨婷婷又是一笑，看着我眼神调侃。 “……” 林诗雨和赵鑫远远地也看见了我们。赵鑫还好，面色如常，林诗雨就不一样了，盯着我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耐着性子，等到他们走到跟前才迎了上去：“诗雨……我……” “你别说了！”林诗雨瞪了我一眼，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 “你总要听我解释啊！”我焦急而又无奈地喊了一句。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林诗雨看看。 “你不用解释了，婷婷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林诗雨白了我一眼：“但是你还是太可恶了！” 林诗雨气鼓鼓地，也不看我，直接就走到了杨婷婷面前，跟她亲昵地打了个招呼。 我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发懵，她们这建立友谊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咱们去哪儿吃？”赵鑫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交集，唯一一个林诗雨又跟杨婷婷凑在了一起，他只好跟我搭起话来。 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说不知道。然后，我又小声地问他，你没把你那事儿跟林诗雨说吧？ 赵鑫摇摇头，说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提醒了他。 我们这一波人，虽然两两之间还算交好，但隔着几个人就完全跟陌生人没两样，比如周灵和赵鑫这样的。我和周白又充当起介绍员，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林诗雨看了一眼周灵，也和杨婷婷一样发出赞叹，好有仙气的小妹妹呀！ 周灵又一次脸红了。 众人微笑，我也跟着笑。林诗雨哼了一声，对着我说你笑什么笑？你上次是不是就是送她回家的？ 我没想到林诗雨转题那么快，一时间尴尬地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算你老实”林诗雨又哼了一声，又转过头问杨婷婷去哪儿吃。 “我才刚来，对这里不熟哎……要不你推荐推荐？”杨婷婷想了一会儿，又把问题抛给林诗雨。 我敢肯定，林诗雨对附近肯定是熟悉无比的，但是她还是颇为礼貌地跟杨婷婷说，要不你在手机上找找吧，看看有没有想去的。 杨婷婷想了想，就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来。我们一干人等也不着急，就等在原地。 “要不，就去这个‘帝豪’饭店吧？怎么样？”杨婷婷看了半天，说出一个名字来，正是我不久之前和周白他们去的那一家。 周白看了我一眼，我又看了赵鑫一眼。 “这个……太贵了吧？”林诗雨犹豫了一会儿，看得出来，她还是蛮替杨婷婷考虑的。 不过杨婷婷根本不是在乎钱多钱少的人，她笑了笑，说没事，咱们就去这里好了，我看网上的评价，都说这儿不错。 杨婷婷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于是我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往街上走去。帝豪饭店离学校还是有点距离的，杨婷婷招停两辆出租车，招呼着我们上车。 理所当然的，杨婷婷、林诗雨还有周灵三个女生一车，我和周白还有赵鑫三个男生一车。 一到车里我和周白就无所顾忌了，笑着说没想到又要去这个帝豪饭店，名字好土啊。 赵鑫坐在前排不言不语，似乎没听到我们的谈笑一般。 “喂？赵哥？”周白见赵鑫不说话，还颇为照顾地喊了他一声，“你跟李贺现在怎么样了？” 周白也是没话找话，但他这随意的一问明显戳到了赵鑫的痛处。赵鑫头都没回，声音尴尬而又清冷，“没什么。” “哦……”周白也不是真的要找他说话，更多的只是照顾他落单的情绪而已，既然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周白自然也就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我心里窃笑，周白算是吃了个哑巴亏，赵鑫也好不到哪里去。 车子很快就到了饭店门口，司机把我们放到了饭店门口街道的另一边，我心里明白，饭店门口是不给停车的。 赵鑫付了车钱。我们打开车门下来，刚好看到林诗雨她们也从车上钻了出来，杨婷婷大概正在付钱。 我喊了一声，示意她们赶紧过来。 再次来到这家富丽堂皇的饭店，我还是没有太适应。杨婷婷跟前台沟通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一个服务员带着我们往电梯口走去。 照例停在了三楼，不过，这次我们倒是没有再进那间“百合居”，而是换了前面那一间“月桂阁。” 我和周白相视一笑，都想起来上次看见隔壁房间名字的尴尬场景。 桌子很大，坐了六个人之后显得挺空的。服务员微笑着拿出菜单给杨婷婷：“这位小姐，这是菜谱，请您过目。” 杨婷婷却没有接，反而微笑着看向我们：“你们点吧。” 我们也纷纷摇头。吃饭怕点菜，特别是和众人一起的时候，这恐怕是所有人的通病。 服务员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儿才建议我们说，如果不想点菜的话饭店也是可以进行配菜的，不知道各位大概需要什么规格的？ 大饭店就是大饭店，档次说成规格，真是给足了客人缓和的余地。 杨婷婷就算再财大气粗，也是不敢在这种饭店胡乱瞎点的。她微笑着看了一眼服务员，说就配一个客人要的最多的吧。 说完，她又看了看我们，征求了一下意见：“你们觉得呢？” 我们自然不会说什么。服务员眼见敲定，微笑着拿出点菜单记录了一下，还不忘提醒我们说，最常用的配菜总价格大概在八百元左右，又问我们有没有其他的需要。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八百块”里了，自然没有说什么。杨婷婷想了想，又点了几道清淡一点的小菜，就吩咐完事儿了。 服务员恭敬地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包厢。 我们六个人之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因为彼此之间其实并不是太熟悉，所以说话也大多都会有所顾忌。我和周白都还好，像赵鑫、周灵这两个人，几乎根本就没多少说话的机会。 “那个……大家别这么沉闷嘛！聚在一起就是朋友！我呢，是江河的初中同学，最近才转到一中来，和各位还不是特别熟，但是以后还是希望和打架成为好朋友的！”杨婷婷见场面实在尴尬，站起身来冠冕堂皇地说了一番话。 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效果的，周白这种打蛇上棍的，立刻就附和起来。他又是夸杨婷婷长德漂亮，又是夸她大方有钱，林诗雨听得饶有兴致，最后忍不住出声道：“当心李红美知道了哦……” 李红美和周白之间有点不清不楚，林诗雨还在一中的时候也是知道的。 周白尴尬一笑，说林诗雨你别瞎说，你和江河的事情我还没抖落呢。 周灵却是难得地开口了：“哥？李红美是谁？” 她这一说话，林诗雨和杨婷婷都像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时一样目露惊奇，显然，她们也没想到周灵的声音居然这么空灵好听。 “哇，周白，你妹妹要是去做歌手肯定能红。”林诗雨眼色惊叹，出声道。 ------------ 第五十二章：危险 杨婷婷扑哧一笑，我也忍俊不禁：“林诗雨你是不是异想天开了，做歌手哪有那么简单的。” 林诗雨脸色一红，嘟囔着说，我是想说周灵的声音好听，谁让你想那么多的…… 作为话题主角的周灵，此时已经颇为羞涩地低下了头。 周白赶紧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拿我妹妹开玩笑了，她害羞得很，你们多担待。” 我们微笑着，林诗雨不知道是报复还是怎么的，语气哀怨地说，你可千万要记得回去跟你妹妹好好解释李红美的事情啊…… 众人哄笑。 等待之间，服务员已经上了第一盘菜，又拿来了一些饮料。我们虽然没好意思动筷子，但都挺自觉地打开了饮料各自倒了起来。 “来……虽然是饮料，但是敬大家！”赵鑫第一个站起身来，举着被子转了一圈。 我们也纷纷举杯，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这餐饭吃得算不上尽兴，但每个人显然也没有败兴。周白吃得欢乐，赵鑫能跟林诗雨一起，自然是十分开心的。至于我，进了高中之后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完全摆脱了初中时那一副窝囊样，自然也是十分开心的。 没有酒精，大家都还算克制，没有发生太过失态的情况。吃到一半的时候，杨婷婷说了句抱歉，就出门了，大概是要上卫生间。 我们也没在意，不过等了许久，我们还是没有见到杨婷婷回来。林诗雨小声说出了我们的疑惑：“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一惊，想起之前杨婷婷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一阵担心，赶紧冲出了包厢，想找找她。 走廊上并没有人，我赶紧走到卫生间门口，喊了杨婷婷几声。 也没有人应答。 我很着急，还是上次那个服务生，走过来问我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我们包厢刚才有个女生走出来，你看到她去哪了吗？”我着急地问道。 “这……”服务生摇摇头，说没注意。 “那你帮我去到女卫生间看看，可以吗？”我一个男生自然不好进女卫生间，只能求助于她了。 服务生点点头，就走进了女卫生间，片刻后，她就走了出来，说卫生间里没人。 我眯起眼睛，这个服务生不急不缓，反而让我有些怀疑起来。 按理来说，这种饭店里人丢了，服务生怎么都应该有些着急才对。或者就算不着急，也应该想办法帮忙找才对。而这个服务生，不仅不着急，而且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再说，这个点其实并没有多少客人，我们算是来吃饭比较早的客人了，她一直守在门外，怎么会没注意到？ 在我的逼视之下，这个服务生果然眼神躲闪起来。我心知不妙，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直接推了她一把：“你他吗的别跟我玩花样！我告诉你，我朋友要是出事了，你脱不了干系！” 这个服务生显然还是太嫩了，被我这个半大的孩子一吓，就露出了惊恐的目光。她害怕地低下了头，磕磕绊绊地道：“那个女孩……我……我看到她跟隔壁的客人进了百合居……那里面都是我惹不起的人，他们不让我说……” 我脑中一声炸响，丢下她就往回跑去，路过月桂阁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停下来跟他们说一声，直接就冲到隔壁的百合居，一把推开了门。 “砰！”房门触到墙壁，发出重重的声响，我看了一眼屋里，景象差点让我失去理智。 屋里一群成年人，包括上次的火哥和他的三四个跟班。而除了他们之外，李贺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颇显斯文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而此刻，他正一只手揽着几乎已经半裸着的杨婷婷上下其手。 杨婷婷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副喝醉了的迷糊样，脸上一篇潮红。她的上衣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身体晃动之间充满了淫靡的气息。 我热血上涌，差点没站稳身子。 李贺看到我，明显也慌张起来：“江河……你怎么……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天见面……” “我草你吗！”我回过神来，冲进屋子就想要救杨婷婷。 但是我怎么可能是一群成年人的对手。 没几下我就被制住了，我嘶吼着，目光凶厉地看向眼镜男子。 眼镜男子放开了杨婷婷，笑着看了我一眼，转头又问向李贺：“小李，这人你认识？” 李贺明显也已经吓坏了，他赶忙朝眼镜男子解释起来：“文少，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知道我们的事儿的同学……我本来约他明天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李贺说到这儿，又恍然大悟似地问我道：“你和杨婷婷一起来吃饭的？” 我已经气得不行了，看着李贺只想杀之而后快。杨婷婷来这儿，明显就是被李贺骗过来的！ 我肠子都悔青了，我跟杨婷婷说过不要跟李贺走太近，但我就是没告诉她李贺到底有多坏，如果……如果……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看着衣不蔽体的杨婷婷，只能在心里哀求着最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有意思有意思……”被李贺称作“文少”的眼镜男子仔细打量了我一眼，目光里说不出地戏谑：“你想救这个女孩儿？那你告诉我，你都知道我们什么事儿？” 我看着周围只是冷眼旁观的成年人，心里明白，恐怕这个文少才是正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贺在卖不该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跟你们作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和我的朋友。”我低声下气地哀求着，没办法，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只是我就算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婷婷被他们欺负。 杨婷婷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药，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有意思……”文少笑了笑：“我听李贺说，你在劝他离开我们呢？是不是真的？”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回答，恐怕都会惹得他不高兴了。 我正犹豫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转头看了一眼，周白赵鑫还有周灵林诗雨都已经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屋里的景象，也各自惊呼出声。 周白先一步站了出来，转过头让赵鑫赶紧带着两个女孩儿走。 赵鑫一见周白如此，愣了一会儿之后也站了出来，转头说让两个女孩儿赶紧走。 周灵没什么主意，但是林诗雨自然是皱着眉头不愿意离开的。 “我让你走！”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一向对林诗雨唯命是从的赵鑫，这一次却对林诗雨厉声相向，这个傻大个也明白，今天情况不妙了。 林诗雨估计是头一次被赵鑫这么对待，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哎呀哎呀，情感大戏啊。现在的中学生，可真是不得了。”文少自顾自地拍拍手，朝着赵鑫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有点意思。” 我已经受不了了，大声质问文少：“你到底想怎么样？” 文少呵呵一笑，说我不想怎么样，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不是应该先把我的问题回答了吗？ “我……”又回到那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是劝过！但是李贺到底会怎么样不是我能控制的，另外我觉得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卖到学校的！你们这样太明目张胆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仅承认了下来，还说了一句不相关的东西。 “你看看你看看！”文少脸带愠色，不过倒不是看向我，而是看向了那个死胖子火哥：“连一个高中生都比你有见识！你看看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现在连个高中生都知道我们在卖什么了！你说说，你就那么缺钱花？” 我心中一紧，终于确定了，这个文少真的是正主。 “小伙子，我很想放了你们，但是你要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是刀口舔血，你既然知道这事儿，那恐怕就要对不起了。”文少笑得十分邪恶：“还有这几位小朋友，我看……” “不不不，我求求你，他们都不知道什么事情，你放过他们！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还有那个女孩儿，我求你！你放了他们！我随你们处置！我是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我心中已经慌张无比，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还算斯文的文少，居然连门口的几人也不想放过。 “呵呵。”文少笑了一声，眼神一凛正准备说点什么，周白就率先发难了。 文少因为跟我说话的原因，实际上已经站得离门口很近。其他的成年男子都在屋里，唯一离门口近的两个成年男人也忙着制住我。所以，这个文少，等于是一个人暴露了出来。 周白就是抓住的这个机会，他瞬间冲到了文少跟前，一把抓住了他，在他惊愕的目光里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抓起最近桌子上的刀叉就狠狠地朝着文少的左键扎了下去。 “啊！”文少一声凄厉地哀嚎，论力气，才十八九岁的周白其实已经不弱于他，此刻他又中了一刀，就更没办法反抗了。 周白眼神很冷，头脑更是冷静，他把刀子抵在文少的颈窝处：“让我朋友走！” 文少还很犹豫，周白把刀子紧了紧：“你是相用自己的命换我们几个小孩儿的命？” 我看到，文少的颈窝处已经有了一丝血痕。 ------------ 第五十三章：挟持 文少估计自己也感觉到了，赶忙服软地说别冲动，有话好好商量，你先把刀子放下来。 周白反而更加紧逼了：“你少给我废话，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死，就继续拖！” 不过，周白的话说完之后，文少还没什么反应，杨婷婷那边就突然出了点状况。 刚刚还扶着桌子勉强能站住的杨婷婷，“轰”地一声倒在地上，带动着桌椅发出一声巨响。 “杨婷婷！”我急得大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应。 我心慌不已，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伙人肯定是喂了杨婷婷一些致幻性的药物，说不定就是李贺一直卖的东西，这些东西无一不带着兴奋作用。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我想起杨婷婷下午的时候说过的“我心脏有问题”，就不由得一阵心惊。 我赶紧朝着那伙人大喊：“你们放开我啊！那个女孩儿心脏有问题！你们是不是想看着她死！” 我这话一出，众人果然面色一变，随即面面相觑，似乎还在考虑我话里的真假。 “我求求你们了！”我又不争气地流下眼里，“她要死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 我正哀求着，文少突然又是一声哀嚎，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周白又把刀子插进了他之间左肩的伤口处。 “快他妈的放人！”周白凶厉无比，文少终于是服软了：“放……放他们走！” 拉住我的两人总算是放开了我。 我赶忙冲到杨婷婷面前，她倒在地上，脸色痛苦地闭着眼睛。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我也顾不得她现在上身裸露了，横抱起她就往门外跑。这一群成年人呆愣愣地看着我，却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拦我。 到了门口，我把杨婷婷交给赵鑫，让他带着女孩儿们先走，杨婷婷一定要及时送去医院才行！ 赵鑫关键时刻也不婆婆妈妈了，还特细节地脱下了外衣盖在杨婷婷身上，说交给我吧。 但是周灵这个小丫头确实不干了，坚持说要跟她哥哥一起走。 “你！”我气得理智全无，狠狠地把她推向了林诗雨：“带她走！” 说完，我也不顾林诗雨铁青的脸色，一把关上了包厢的门。 门外传来几声敲打的声音，但几秒之后就消失了。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我知道这事儿还没完，我和周白，仍然是十分危险的。特别是周白，他为了我的事儿，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我感觉自己特对不起他。 就算是在此刻，周白仍然面不改色，十分冷静地告诉我说，“江河你先走吧，人多没用的。” “哈哈。”我张狂地笑笑，刚才是担心杨婷婷，现在我是完全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不就是一条命吗？ “周白，不要小看我了。”我恶狠狠地盯着那一群成年人，走到了周白面前。 “你们……还想怎么样……”文少估计这辈子没受过这种气，跟我们说话语气也狠辣无比。 “不想怎么样，文少是吧，我无意跟你作对，你只要放了我和我朋友，咱们就算两不相欠了。”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行行行！你先让你朋友把刀子放下来行不行？”文少估计还是有想法的，一副都依我们的态度。但我心里明白，他哪有那么容易放掉我们，恐怕周白一收起刀子，我们就会立刻被扑倒。 李贺也走上来，说江河你就听文少的吧，他很讲信用的…… “你闭嘴！”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满肚子的火，这会儿我已经完全不怕他了。一个连命都豁出去的人，还怕什么欺负？ 李贺被我一怼，气得脸色涨红：“江河！你他吗的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现在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说着，他还冲上来想要打我。 文少适时地惨叫了一声，我不回头就知道，肯定是周白又拿刀子扎他的伤口了。 “我草你吗的你别说话了！”文少怒吼着，“给我把他往死里打！” 离李贺最近的两个成年男人听话地抓过李贺，一脚把他踩在地上，算是制住了。 “两位，这足够表现我的诚意了吧？你们放开我，我保证不为难你们！” “呵呵。”我冷声一笑，“那好啊，不过你得跟我们一起出这个饭店。” “这……”文少犹豫了一下：“小兄弟你不要为难我了，你们这样挟持我出去，你们也是走不掉的，不如放开我，我们做个朋友……” “少他妈的给我扯淡！”我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哪个男人抓住机会救下周白手里的文少。 周白开始挟持着文少往房门移动，我跟在他身边防备着。一步一步地，我们走得很慢，到了门口的时候我们更是小心，生怕有人等在外面。 不过还好，直到我们退出走廊，外面都没有人。之前的那个女服务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去叫人了。 “让你的人不要跟出来！”我又厉喝一声。 文少黑着脸，依言照做了。 我把门带了起来，又喊了一句说，要是我看到门被拉开，你们就等着给文少收尸吧！ 我们慢慢往电梯口走去，一直到电梯我们进电梯，果然都没有看到他们出门。直到此刻我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文少眼神凶厉，淡淡地问道。 “你放心！等我们安全了，自然就放了你！”我黑着脸看了他一眼，“你乖乖的我保证你没事儿！” 文少凶厉的眼神片刻后变得戏谑起来，说没想到我竟然栽在你们两个小孩子手上，然后他又翻着眼睛想看周白，问周白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白，你要记好了。”周白洒然一笑，完全不当回事。 “好，少年英雄，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做事儿？”文少也很淡然，这时候居然还想着拉拢周白。 周白呵呵一笑，“不知道跟着文少能干什么？卖药？”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电梯门一打开，我们就见到不下十个保安之类的人围在了门口。 “里面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别想耍花招！” 我呵呵一笑，问文少：“你的人？” 文少眼睛一亮：“这位小兄弟也很厉害，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他，对着外面喊道：“外面的人听好了，你们这个文少让你们滚远一点，不然，他到时候要是少了什么零件，可就得拿你们的来补了。” “你们走不掉的，”文少很是自信：“整个饭店都是我的，你们想走？我看你们还算有点魄力，跟着我干怎么样？” 抛开敌对情势，我对这个文少还是颇为敬佩的，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拉拢敌人，光是这份气量就远超大部分人了。 “呵呵，你还真拿我们当孩子了？你以为我会信？今天我们让你丢了这么大脸面，你会那么好心放过我们？”该有的试探还是要有的，我和周白也不着急，慢慢聊了起来。我估计，林诗雨应该能想起来报警的事儿吧？ “我做事从来不拘一格。”文少淡然一笑，“两位小兄弟都非池中之物，跟着我必然会前途无量。” “谢谢文少好意，不过我们不是药贩子。”周白冷冷一笑，挤兑道。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就只卖那些东西？那些都是小玩意儿，只不过那个死胖子胆子太大，居然卖到了学校。”文少轻声吐槽了一句。 我和周白差点笑出声，原来他也叫那个火哥“死胖子”。 “文少这是慌了？这件事情已经上新闻了，你不是不知道吧？”我和周白缩在电梯里，根本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了。 “呵呵，这点小事儿算什么？你们该不会以为这点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相信我，我的能力你们连冰山一角都没还看到。”文少眼里十分自信。 我心里想了想，估计文少说的应该不假，毕竟这件事情影响还不是特别大，一中学生发病的具体原因也还没有公布。按照他的能量，买通调查人员估计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背锅的恐怕就是食堂了。 而那些学生的戒断反应，我估计最多也就是大病一场，只要李贺不继续卖了，一切都好说。 “行了，牛逼就别瞎吹了。”想是这么想，但是嘴上我可没有服软：“我现在只知道你在我们手上。” “你们就打算在电梯里一直待下去？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吧。”文少反倒是呵呵一笑，也没在意我话语里的嘲讽，劝我们道。 我估摸着一直待在电梯里也确实不是办法，越拖下去对我们越是不利。我心中暗暗焦急，林诗雨没有报警吗？ “出去吧，我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我保证你们没事儿，毕竟，你们算的上是条汉子。”文少见我们不说话，又劝解道。 他说得倒是真诚，但是究竟真假如何，根本无从分辨。我冷笑一声，也不想再等了，慢慢地走出了电梯。 围在外面的人依然还在。 我确认电梯口周围没人之后，又叫周白也出来。 我不知道周白怎么样，但是说实话我已经有些疲累了。这样精神高度集中的对峙，很是让人紧张。 文少还在劝着我们，说放开他，他保证让我们走。 “你闭嘴吧！”我不耐烦了，吼了他一句。 饭店的人已经有所安排，现在大厅里已经看不到什么客人，就连大门都关了起来。 我转头嘲笑文少：“连生意都不做了，还说要放过我们？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子？” 文少眼神狠厉，终于忍耐不住，露出狰狞的面目：“两个小逼崽子，是你们逼我的！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还有之前那四个小兔崽子，老子要一个一个把他们找出来！” 我和周白都是脸色一沉，我和他想得明显都是一样的。她为了周灵，我为了杨婷婷和林诗雨，怎么说都不能让他真的报复到她们头上去。 周白声音渐冷：“让他们把大门打开！都退到一边去！” 文少这下明显就没那么听话了，他疯狂地笑着：“哈哈哈，你们害怕了？放了我，老子就给你们一条活路！” 这时候，身后的电梯叮咚一声。我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厢里的那群人已经下来了。 此刻，我们前后受敌，境况十分不妙。 ------------ 第五十四章：大结局 “呵呵呵。”文少也有些疯狂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栗。我和周白这会儿已经微微有些慌了，毕竟，四周都是人，我们只有两个人，防备不了所有方向的突击。 我大喊着，让周围的人退开一点，退开一点。但是他们也明显看出来了，我们已经是困兽之斗了。 突然间，周白的侧面扑上来一个男子，一把抓住了周白持刀的手。 我心里知道完了。 果然，四面八方的男人们疯狂地扑了上来，我和周白瞬间就被制服了。文少挣扎着退到人群外面，大喊着让人送他去医院。 文少狠狠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那目光看得我不寒而栗。 “给我去所有的医院搜一个叫杨婷婷女孩儿！老子要让她生不如死！”文少似乎是故意说给我听，声音很大。 “我草你吗！”这下我是真的急了，杨婷婷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哪经得住他折腾？ 我后脑立刻就被人敲了一下，疼痛之下，我晕了过去。 倒下之前，我看到周白还在奋力地挣扎着。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又回到了百合居，饭菜盘子什么的还没收拾，保持着打斗之前的痕迹，我动动双手，才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我又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周白也被绑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他还没有醒，脑袋耷拉着。 我心中着急，低声喊了他几句，我不知道门外有没有人，所以也不敢叫得太大声。 周白被我叫了几声还是没醒，我看了看四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凳子，我灵机一动，瞄准好方向朝周白踢了过去。 凳子碰到了周白，他终于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喂！”我又喊了他一声。 “唔……”周白似乎很痛苦，等到他抬起头来，我才发现他脑袋上有个伤口，脸上是已经凝结的血痕。 “周白？周白你没事吧？”我颇为担忧，急急地问了一声。 周白还不是特别清醒，迷糊着应了我一声，说自己没事儿。 我虽然着急但是也没办法，周白不一会儿又问我：“咱们这是被绑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我们只能在这里慢慢等了起来。 不过，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而进来的人，居然是李贺。 他向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过来就给我们解开绳子。 我想问他，但他根本不给我们机会，边解绳子边说：“你们快跑吧，从消防通道走，他们现在没注意到这里，你们应该是能够走掉的。那个文少，他现在在医院，你们要赶紧联系林诗雨他们才行。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我惊讶于李贺的变化，默默地问他，他怎么还在这里，有没有林诗雨他们的消息？ 李贺摇摇头，不答话，只是说，让我们赶紧走。 他不说我也就不再问了。我们悄悄摸出包厢，又走到另一边的消防通道，李贺站在通道门口，却不继续走了。 我问他，你不走？ 李贺面容苦涩：“你们走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贺，“嗯”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江河。” 我刚转过身子，李贺又喊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回过头，看着李贺颇为讶异。 “我……对不起……”李贺面色痛苦地留下了这么一句，就转过身走了回去。 我和周白面面相觑：“他说什么？” 周白摇摇头：“快走吧，别管那么多了。” 我依言跟着周白往楼下赶。 消防通道一般都会通向后门或者侧门，帝豪饭店的也不例外。我们到底一楼之后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发现四周无人。 我和周白都很激动，一闪身就出了侧门。 结果，刚一出门，就发现这儿居然有一个保安。我们彼此对视一眼之后都有些发愣，周白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我就跑。 保安也反应过来了，开始大声喊叫起来。 “分头跑！”周白大喊一声，朝着另一条街跑去。 我也没空跟他商量了，朝着学校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和周白身上都挺狼狈，尤其是周白，他的头上还有一道血痕。 借着夜色，我跑出几百米以后，发现并没有人追过来。但是周白沿着另一条街已经跑得有些不见人影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跟本就联系不上任何人。 我只能赶回了寝室，还好，大家伙都在。众人看到我都十分吃惊，方东尤其夸张，问我跟谁打架打成了这样？ 我没空跟他们解释，大声问他们谁有林诗雨的电话。 方东一愣，摇摇头说没有。 其他人诸如胡远山干脆就没理我，我看了文耀一眼，我知道，这货肯定有林诗雨的号码。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走过去就抓住文耀的前衣襟：“把号码给我！” “你他妈的！”文耀瞪了我一眼，但也不敢说什么狠话，他还以为我跟李贺关系很好呢。 “再不给我，就要出人命了！”我是真的着急了，“快点给我！” 文耀继续瞪着我，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不过他还是掏出了手机，给我找到了林诗雨的号码。 “拿过来！”我一把夺过手机，就拨了过去。 “喂！你搞什么！”文耀显然没想到我会抢他的手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你闭嘴！”我打断他，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喂？”十几秒之后，林诗雨那宛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问她在哪，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诗雨愣了一秒，说情况不太好，你自己来看看吧。 我心中一沉，问她在哪。 “我们在市医院，你快点过来吧，杨婷婷的情况很不好。” “好，哪个病房？” “你到三楼就能看见我们。”林诗雨言简意赅，我也不废话了，把手机还给了文耀，赶紧往市医院赶过去。 一路上我都特担心，万一，杨婷婷要是真的死了该怎么办？ 马不停蹄地赶到市医院，再赶到三楼，我果然看到了在走廊守着的赵鑫。 我喊了他一声，赶紧跑到他面前。 “情况怎么样了？” 赵鑫嘴角一动，说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如闻噩耗，缓步走进了病房。 林诗雨和周灵守在病床前，杨婷婷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呼吸机，旁边也是一大堆复杂的仪器。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妙。 我呆呆地看着杨婷婷，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灵就冲到了我跟前，问我她哥哥去哪了，怎么没有一起来？ 我解释说，他跟我分开跑的，这会儿应该已经没事了，不如你回家去等他吧。 周灵听了我的话，转头看了一眼杨婷婷：“可是她……” “放心吧有我们。”我拍拍她的脑袋：“告诉周白，我没事。” 周灵点点头，就跑出了病房。 林诗雨看看我，脸色忧愁地问我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能通知杨婷婷的父母了。 我问林诗雨，有没有在杨婷婷的身上找到她的手机。 林诗雨从口袋摸出一个粉色的手机来，我认出来是杨婷婷的手机，赶忙接在手里，打开之后翻找起她父母的电话来。 我暗自庆幸，还好杨婷婷的手机并没有设置图案密码。 我找到一个署名“杨”的号码，想也不想地就播了过去。 “嘟——嘟——嘟——”响了三声忙音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在话筒里响了起来：“喂？” “请问——你是杨婷婷的爸爸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面“咦”了一声，显然很是吃惊：“你是谁？” “我……我是杨婷婷的同学，她现在……在医院，您能过来一下吗？”我小心翼翼，生怕杨父会发火。 “你说什么？婷婷在医院？怎么回事儿？”杨父的声音焦急起来：“她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市医院，在……”我赶紧报了一下地址。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杨父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看得出来他风尘仆仆，一路上估计着急不已。杨婷婷的父亲看起来很有气质，想必有钱人都差不多是这样。 他皱着眉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硬着头皮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杨父再看过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善：“你和婷婷是什么关系？” “就是……同学……”我如实说了，却觉得有些心虚。 杨父哼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林诗雨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看了看杨父的身影，叹了一声就出了病房。 “诗雨……对不起……要不，你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凌晨了，而林诗雨和赵鑫都没回家。 林诗雨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在这里陪着婷婷。” 我沉默无言，赵鑫在更远的地方更显孤单。 杨婷婷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不过那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周白也顺利地逃回了家，第二天上午就跟着周灵来到了医院。 我们围在杨婷婷的病床前，杨婷婷脸色一红：“哎呀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干嘛……” 我不知道杨婷婷还记不记得她被下药之后的事情，但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杨父也是颇有些社会地位的人，在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被那个叫文少的欺负了之后，力保我们举证。虽然那个文少的家里也有些本事，但在杨父的活动之下，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法律的制裁，光是贩售那玩意儿，就足够他判几年了。 李贺的下场也差不多，不过因为是从犯，判决上也要轻了不少。 这些青春里的伤口，终于是慢慢地开始愈合了。 而我的故事仍旧没有结束，林诗雨在杨婷婷醒过来之后的当天就返回了山海市，我们又一次地分别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要相见的人，终究还是会再见面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