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0 卧底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投降吧！” 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着，十几名持枪杀手缓步逼了上来。 无路可逃？或许的确如此，投降？那是想都别想。江峰暗自咬牙，他太清楚这帮人的作风了。 江峰是一名国际刑警，他于四年前受命担任卧底，打入了大毒枭卡洛斯的贩毒集团内部。 卧底，一个多么刺激的名词。 但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卧底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这四年来，江峰仿佛生活一个地狱里，每一天都在高度的紧张中度过，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没有一天睡觉可以踏实，做梦都害怕身份暴露。周围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衷肠，这种压力足以让人发疯。 卧底的下场往往也十分凄惨，十个卧底有九个会死于非命，剩下的一个说不定还会变节。 但是卧底的存在也十分重要，面对那种势力庞大，狡兔三窟的国际性犯罪集团，如果得不到重要的核心情报根本就奈何他们不得，而这样的情报，只有卧底才可能提供。 江峰当初是自愿接受这个任务的，他的目的很简单——要立下大功，要出人头地。 国际刑警组织自1923年成立至今，是继联合国外，规模第二大的国际组织，目前拥有182个成员国，每年预算超过3000万欧元，是全球最大、最高效、最顶尖的警察组织。 毫无疑问江峰是个优秀的人才，不然也不会被选入国际刑警组织。 可是当他进入以后却发现，由白人始创并以欧洲为中心的国际刑警组织中官僚作风和种族偏见依然十分严重，在周围遍布来自世界各国的所谓“警界精英”的团体中，他作为一个黄种人还没有什么后台，要出头太困难了。 容易立功和升职的好事，永远别想轮到自己。出生入死破了案子，功劳却往往被那些有后台的人凭空分去一大半，美其名曰“团队合作的成果”。 这样下去，他最多混着资历按部就班缓慢提升，十几二十年后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中层干部，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人生无论经济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足够了，但江峰绝不满足。 要是贪图安逸，他就不会克服重重困难跨过高高的门槛来当国际刑警。为了立下让所有人无话可说的大功，他不惜选择最危险的任务——卧底。 正因为有着巨大的危险性和重要性，卧底也就理所当然享有着各种特殊的权利，他们的功劳是谁也不可能侵吞或者抹杀的，并且一旦成功，回归警队以后的升职考评一律会受到优待，此外还有多项生活待遇方面的特权，比如定居国外和特殊津贴、额外假期等等。 这正是江峰需要的，他要证明自己比别人更杰出，所以他也有权利得到更多。 他相信自己能办得到。 事实上，在这四年中江峰的确做得十分完美，他已经在相当程度上渗透到了贩毒集团的内部圈子里，并赢得了毒枭卡洛斯的器重。 就在前一段时间，他终于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交易情报，假如国际刑警组织布置妥当的话，大有机会在这次交易中把卡洛斯的集团一网打尽。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国际刑警高层内部却出了一个叛徒，这个叛徒把这次行动的计划泄露给了卡洛斯，令卡洛斯立刻感觉到有内鬼。 尽管江峰的真实身份是高度机密，仅仅与上司一人单线联系，但在贩毒集团内部能够知道交易情报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在卡洛斯用排除法调查的情况下，江峰的暴露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盛怒之下的卡洛斯立刻发出了追杀令。 江峰开始了逃亡，一路上他击毙了五名杀手，但自己肩膀也中了一枪，最终被逼到了悬崖上，再也无路可退。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投降吧！”杀手头目再次喊道，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把江峰射杀，是因为卡洛斯有命令要尽可能捉活的。 江峰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他回头看了看悬崖。 万丈深渊。 “到此为止了吗？” 江峰回忆着自己28年的人生，他还有梦想，他还有野心，如有可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在这里终结的。 但他更加清楚，落在卡洛斯手里的唯一结果只是生不如死。 即使只是为了博得那渺茫的一线生机，他也不会把生命寄托在卡洛斯的仁慈上，他宁可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江峰转过身去，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 几秒钟过去了，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感觉到的只有扑面而来的劲风。 “真高呢。”江峰心中微微苦笑，好消息是他又多活了几秒，坏消息是生还的希望基本没有了。 有学者认为人在死亡前一生的记忆会像电影快进般在脑海中回放一遍，不过江峰并没有发生这种现象，他的思绪飞快地旋转，只是在胡思乱想。 “听说人从五百米高空掉落，有十万分之一概率不死，我该不会就是这十万分之一吧？” “对了，世界纪录保持者好像是从一千一百米高空落下没摔死，我能有他的好运么？” “嘿嘿，想来想去那么多，虽说从开始当刑警的那一天起就对殉职有所觉悟了，但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怕死的人。” 江峰心中不禁自嘲，然而蝼蚁尚且偷生，对于生命的留恋，早已是作为生物的一个本能了。 “真不甘心哪……” 意识变得模糊，江峰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最后的一点意识，是似乎看见了一道强光。 ****************************************************************************************************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宿体。”虚空中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 ------------ 001 新生 当江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而且这是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因为江峰作为国际刑警掌握了六门外语，世界上最常用的语言他都会。 “我到了个什么地方？”江峰迷迷糊糊地想着，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没有死？”惊讶的江峰用力睁开了眼睛，勉强适应了光线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不可思议的大手。 然后他看见了手的主人，那是个穿着粗亚麻衣服的中年女人，皮肤黝黑。正用一种慈和的目光注视着他。 可为什么这个中年女人这么巨大？仅仅一双手就轻易地把自己整个身子托了起来？ 而且这里又是哪里？ 仔细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个粗糙的草棚，除了简陋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大的出奇。 江峰试图询问一下，却发现不知是什么原因，发出声音很困难。 于是他抬起了手想打几个手势。 可他愕然地发现自己修长的手臂变得白白嫩嫩、又胖又短，手指也是。 再一低头，他看见自己的双脚也是如此。 他明白了。 不是别人太大，是他太小。 他现在竟然是个婴儿。 梦境？还是幻觉？江峰问自己。 都不是，作为一名优秀的国际刑警，江峰受过多种严格的训练，包括对于各种迷幻剂、自白剂的抵抗，所以他很快就确定自己现在并没有受到任何药物的影响，神智很清醒。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尽管这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以一个陌生的身体，他复活了。 尽管心中充满着无数的疑惑欲寻求解答，但江峰的第一个行动却是开始大声啼哭起来。 卧底守则第一条，忘掉你是谁，扮好你现在的角色，哪怕假戏真做也不要紧，你必须用最自然的方式融入环境。 作为一个初生的婴儿，还有比大声啼哭更自然的么？ 中年女人又笑着说一句话，这一次江峰虽然依旧听不懂，却猜到了大概意思，应该是说这孩子哭得响亮，有精神之类吧？ 就在这时，江峰的背后又传来了一声虚弱、但却十分悦耳的女声。 很有亲和力的声音，仿佛心中的不安也被冲淡了许多。 中年女人把江峰递了过去，江峰也借此得意看清这个声音的主人。 毫无疑问，是个美人。此时的她脸色苍白，似乎十分虚弱，不过虚弱不会掩盖她的美丽，并非那种惊艳的美，而是美得宁静自然，让人十分舒心。 而在她的眼神中，江峰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那是母爱。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现在这个身体的母亲——至少在生物学的角度上是这样。 同时他也感到十分意外，在如此简陋的地方，本以为只能遇到山村野妇，想不到竟有这样的美女？ 此时他又扭头看了看抱着她的中年妇女，这才发现她虽然皮肤黑了些，皱纹多了些，但五官端正，举止有度，也绝不是粗鄙不堪的人。 正在疑惑间，门外又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体格魁梧，英气勃勃，一进门就十分惊喜地看着江峰，然后乐呵呵地说了好多话。 中年妇女和他们说笑了一阵，便很识趣的离开，魁梧男人立刻走到躺在床上的美女身边，和她温存了一番。 不用问，这就是江峰现在的便宜老爸了。 这对夫妇明显对江峰这个新生婴儿充满了喜爱之情，抱着他说了好多话，江峰依然完全听不懂，但是大概也能猜到都是些什么意思。 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还在不在地球上。 江峰不敢说能听懂地球上所有的语言，但是比如其他语言比如拉丁语阿拉伯语这些他就算听不懂，也完全有把握分辨出来。 可是这里不同，他很确定这里人所使用的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 很难想像地球上还有哪个文明开化的民族会使用如此生僻的语言了，除非是未开化的土著。 要说这个草棚是土著居住的，倒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但要说这一对夫妻是土著，又实在不像，虽然那个男人的皮肤是黝黑了一点，但这两人无论相貌神态、还是举止风度，都散发出文明的气息。 这中不协调感让江峰觉得非常奇怪，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但他没有急于采取行动，卧底生涯的锻炼给了江峰非凡的耐心和韧性，他绝不会因为内心的焦急而鲁莽行事。 他相信他自己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而第一步，就是要掌握语言。 江峰在学习外语上是很有天赋的，而这一次迫切的动力更是让他学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全神贯注。 而且教导孩子语言，也是每一对夫妻都会积极去做的事情，这让江峰事半功倍。 而这一对夫妻很快就惊喜地发现，这个孩子的学习能力实在是惊人，虽说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很快的，但是无论多么复杂的词句都几乎一教就会，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但是又有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聪明呢？他们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教得更起劲了。 在这期间，江峰发现，自己现在的那位父亲是很忙的，平日里难得看到他的身影，而难得有人登门拜访，态度也显得很恭敬，这么看来这对夫妻在这个地方地位不低。 当江峰终于可以基本没有障碍的听懂这些人说什么的时候，很多事情也就豁然开朗了，他们所在的集落是个大约二百多人的小村庄，而他的父亲则是这里的族长，和另外一个被称为大祭司的人共同做为这个村子里的首领。 父亲的名字叫泰格尔.亚萨，母亲叫丽莎。 另外还有一个让江峰留意的细节，就是这里的所有人都自称“亚萨一族”，从他的父亲不叫村长叫族长来看，整个村子应该都是有这个亚萨一族的人构成。 这些日子以来，江峰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在地球，他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和地球不接轨，而这个亚萨一族同样闻所未闻。 他有种预感，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 002 力量 当江峰可以走路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走出了蜗居的小草棚。 要知道从他降生以来的这些日子，他和他那位母亲居然就没出去过这个十平方米都不到的范围，真是能把人活活闷死。 江峰也很奇怪，泰格尔为什么不带他们出去一下呢？难道不知道透透气晒晒太阳对健康有好处么？ 当他踏出草棚的一刻，他得到了答案。 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阳光，以及扑面而来的干燥烈风。 放眼望去，竟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戈壁 在那强烈的阳光下，江峰新生儿的皮肤很快就觉得刺痛，不得不退回了草棚里。 他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里，但他很确定这不是个好地方。 在压力重大的卧底工作中，江峰一种舒缓方式就是随便看那些网络小说，对于穿越这个概念他半点不陌生，可是想想那些主角一穿越往往就是大贵族之子，不但社会资源丰富，还能从小享受富有小资情调的生活，他怎么就这么命苦？ 另外让他有点好奇的是，村里人虽然都服色偏黑，但明显是后天形成的，他们在人种上绝非黑人，比如他的母亲丽莎就因为身体不好常年足不出户，肤色比较白皙。 不是黑人，也就意味着不是沙漠的原住民，那么是什么导致他们来到这个贫瘠而严酷的土地上生存呢？ 江峰直觉的相信这大概不是什么好原因。 同时江峰也相信，他的到来不是个偶然，冥冥之中某个力量把自己强行拉到了这个世界，那就一定有原因。 他要找到答案。 在那之前，他要生存下去。 **************************************************************************************************** 渐渐的，江峰发现村子里真正一言九鼎的人并非他那个族长父亲泰格尔，而是那个被称为大祭司的人。 大祭司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名叫沃金，他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须发白多黑少，和村子里的所有男性一样他****着上身，只有一件兽皮围裙，最大的区别是他脖子上有一串似乎是用野兽牙齿串成的项链。 这段时间江峰通过观察对于这个村子有了一些了解，显然这里对于各种生活用品都相当的缺乏，仅有的亚麻布给女性做衣服，男人则普遍披着兽皮——这似乎是他们自己的猎物。 沃金为人平和，但也比较冷淡，说话不多，不过村里所有人都非常敬重他，江峰搜集父母平日里说话的只言片语，似乎是因为大祭司当年拯救了整个村子。 岁月在沃金脸上留下了很多刻痕，令他倍显苍老，但身躯上的肌肉依然精干结实，江峰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个不算太老大祭司会手持一根木杖，要知道从这个人的步伐来看他的行动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当一群沙漠土狼突袭村庄时，沃金用木杖一指，顿时飞出数条火蛇把土狼活活烧死，江峰就明白了。 魔法，这里一定不是地球，而且这个世界有这种超自然力量！ 那一刻，江峰似乎找到了一些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和动力。 从此，他开始格外关注，村里的成年人，尤其是那些看上去似乎“有两下子”的人，他想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是否也掌握着某些地球人所不具备的力量。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以欣赏了一次他父亲泰格尔与村里一名强壮男人的较量。 应该说，这是一次友好的切磋，双方也都十分克制谦让，但他们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却让江峰这个以全优成绩通过特警训练的人大吃一惊。 太强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根本和地球人不具备可比性。 江峰前世是自由搏击高手，可以轻易搁倒三五个大汉，可是他很确定就算前世的自己处于巅峰状态，只怕也没法在现在这个老爸面撑上三招。 但是江峰很快也发现，这种出众的战斗力在村子里并不算是普遍，不算大祭司的话，父亲泰格尔可算是村里最强之人，另外与他接近的大概有两三人，其他大约十几个青壮年男性虽然也有出众的战斗力，但是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然而其他人，尤其是妇孺和地球上的普通人在体能上基本不存在区别。 换言之，无论泰格尔那异乎寻常的体格力量还是沃金那不可思议的魔法能量，都并非平白得来，应该是某种后天努力的结果。 江峰对此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反而感觉到了隐隐的兴奋，沃金还不敢说，但他相信最多再等几年泰格尔一定会开始把这些传授给自己的，毕竟自己是他的起身骨肉，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但只要能得到修炼的方法，江峰完全不怕吃苦和困难，他有信心克服一切障碍，成为和泰格尔一样……不，甚至是比泰格尔更强大的战士。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然贫乏，但从村子里最有权威的人恰恰是最强大的人来看，这个世界显然奉行强者为尊的法则。 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江峰似乎找到了一些当年接受卧底任务时的沸腾感，眼前的道路或许遍布荆棘，但是在那终点，也有着值得付出的丰硕果实。 只看能不能采到了。 从第二天开始，江峰变得更懂事了。 他积极地开始了学习和锻炼，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说之前江峰扮演婴儿的角色是为了确保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而被迫的话，此时他真的开始全身灌注了。 不哭不闹、不急不躁，沉稳而耐心，听话而懂事，这毫无疑问是个模范儿童，很快村里人都开始惊讶于泰格尔有个好儿子。 直到现在，江峰还没有这个世界的名字，这是因为村里的习俗取名晚，反正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怕弄错。 不过就在江峰四岁时，大祭司沃金突然主动登门，提出两件事情——第一，正式给江峰取个名字，第二，他希望让江峰开始跟着他学习。 ------------ 003 大祭司 大祭司提出的两件事情让泰格尔喜出望外，要知道有名字就意味着是一个完整的村人，而跟着沃金学习，这明摆着是开始把他儿子当成族长继承人培养了。 要知道沃金在村子里极有权威，若不得他点头，谁也别想成为族长。 沃金是村子里最有见识也最强大的人，自己的儿子能够被他认可，这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江峰的名字很快就被确定了——柯格尔，根据亚萨一族的传统，儿子的名字尝尝和父亲接近。 而就在第二天，江峰——现在是柯格尔了，他开始了跟随沃金学习的日子。 （为了让全文风格统一，从此开始主人公名字一律为柯格尔。）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沃金在村子里的孩子们眼中是个可怕的对象，但是柯格尔不同，他几乎是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因为他知道，在这整个村子里，沃金是最能够给他想要的问题答案的人。 **************************************************************************************************** 四岁的柯格尔第一次来到沃金的居所时，沃金就让他脱去衣物。 柯格尔对此并不奇怪，他知道沃金是村里唯一的医者，这大概是给他体检之类的程序。 果然，沃金对他全身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后便让他穿好，然后点了点头，赞道：“好根骨，甚至比你父亲小时候更好，再过两年，就去和他一起学武技吧。” 柯格尔先是一喜，这意味着他的确有可能掌握比泰格尔更强的力量，可是当他想到沃金那神奇的火蛇魔法时，却有些忍不住，当即问道：“我不能和您学魔法么？” 沃金有些异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惊讶四岁的小孩居然能分辨魔法和武技的区别。 “你想要学习魔法，是个不错的想法，”沃金叹了口气，“但是，现在的村子并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你学不了。” 柯格尔有些疑惑地看着沃金，不能学，那你是怎么学的？ “我当年是个特例，”沃金显然明白柯格尔的意思，“当某个机会来临时，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它，但因为准备不足，也付出了很多的代价——比如我的健康，我绝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你就先从武技开始吧，无论如何，练好身体绝不会错。” 柯格尔点了点头，沃金的最后一句话他很赞同，不过对于沃金关于付出了健康代价的话，他还是有点奇怪——沃金的身体看不出有任何不健康的问题，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 这个答案柯格尔很快就找到了，由于他住宿在沃金家里，当天晚上清晰地听到了沃金剧烈的咳嗽声，这咳嗽一阵又一阵，厉害起来仿佛能把肺撕裂，即使只是听着，仿佛都能感受到沃金的痛苦。 第二天，柯格尔带着一双熊猫眼看见了沃金，沃金倒是神色如常，显然早已习惯了。 “昨晚没睡好？”沃金笑了，笑容带着一丝歉意，“被我吵醒了吧。” “是我自己想家。”柯格尔摇了摇头。 “好孩子，这村子里都是你的家”沃金轻叹一声，“坐下吧，今天，我就给你说说我们的家究竟在一个怎样的地方。” 在沃金的诉说中，他们如今身处的这片沙漠叫做荒蛮之地，土地广袤，就算不考虑补给和环境的因素，从东到西单程也得走上三个月。 荒蛮之地处于大陆南部位置，和北方的冰雪山脉，中部的沉默树海构成了三大天险，把大陆分割成了东西两片。 而在三大天险中，也只有这荒蛮之地勉强还有让人通过的可能，不过严酷的环境也让这片土地成为东西大陆的战略缓冲，甚至据说在和平年代，还有一条商路贯通东西大陆，堪称黄金之路。 可惜近数十年来，东西大陆都是纷争不断，各国无暇顾及荒蛮之地，导致这里成为了彻底野蛮混沌的世界，以豺狼人和野猪人为代表的各种半兽人盗匪横行无忌，各种凶猛恶兽肆虐搏杀，而作为沙漠土著的游牧民同样保守排外，这令外来商旅想要安全通过这片土地几乎不可能，昔日的黄金之路，如今已经断绝了。 江峰注意到在沃金的诉说里似乎是完全站在一个外人的立场讲述荒蛮之地，内容中也完全没有提及他们这个村子，提及他们“亚萨一族”。 这是他极为关心的问题，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向着沃金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孩子，”沃金久久凝视着他说道，“关于这个，我必然会和你说得，但不是现在——你还太小了，总有一天这个担子是要传给你们的，但就现在来说还是先让我们这些成年人来背负着这一切吧。” 沃金的话令柯格尔沉默了，他早就猜到自己一族会被迫居住在如此环境险恶的地方必有原因，现在看来，这还是个沉重的原因，以至于沃金不希望小孩子过早的背负这个原因。 虽然心中依然疑惑，但柯格尔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如果我和爸爸一样厉害了，那我可以离开荒蛮之地，到大陆的其他地方去么？” 柯格尔可以吃苦，但要他一辈子呆在沙漠里当野人那是想都不要想，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试探。 “呵呵呵，小小的雏鹰已经想要展翅高飞了么？”沃金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你出去历练历练当然是好事，不过这并不容易，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美好之处，但也有超乎想象的险恶，而且我们一族……” 说到这里，沃金神色黯然，似乎又触及了心中某处的隐痛，他顿了一顿才说道：“……总之你要知道，就算拥有和你父亲等同的实力，在外面的世界也顶多只够自保而已。” ------------ 004 成长 泰格尔那样的实力，不过是勉强足够自保？ 沃金的话让柯格尔又一次震惊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那位父亲的实力，一双肉掌可以轻易开碑裂石，一跳十米高，奔跑速度超过六十码，放在地球上早就超越人类极限了，这样的战斗力只能勉强自保？ 果然这个地方的是以超自然力量为主导的世界。 柯格尔不由得感到一阵兴奋，他从来都有着不比任何人差的自信，当初的卧底任务可谓九死一生，但他也坚持下来，虽然最后关头因为客观因素而功亏一篑，但上天却用特别的方式补偿了他——让他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再得到一次机会。 柯格尔要走出沙漠的决心更加坚定了，这个世界显然还有着许多无比强大的力量，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新生的机会，又怎能蜗居在沙漠中蹉跎岁月？无论如何也要见识一下那些强大的力量，看看自己究竟能掌握到什么地步。 说不定，他能凭借这些力量触及到自己在地球上永远不可能触及到的高处，成为俯瞰众生的存在之一。 沃金注意到柯格尔眼光中熊熊燃烧的斗志，不由得暗自骇异，他那翻话虽是事实，但也是希望能让柯格尔引起警惕，不要对外面的世界掉以轻心，没想到这反而让这小子斗志勃发了。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沃金暗想，“或许，我族的大事真的会成就在他身上也说不定。来日方长，我应当格外尽心的培养他。” “来日方长，我应当尽可能多在沃金这里学到一点在这个世界有用的东西。”柯格尔想道。 **************************************************************************************************** 在柯格尔五岁那年，他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他的母亲丽莎又怀孕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柯格尔搬到大祭司沃金这里来学习，在客观上成就了他的父母，毕竟草棚太小了，之前的四年里因为柯格尔的存在，泰格尔和丽莎可是完全没法好好亲热一番。 想必这两年没有自己的干扰，泰格尔和丽莎恢复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所以再次诞生了爱情的结晶吧，想到这里，柯格尔为他们高兴之余也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柯格尔也有点为母亲的身体担心，要知道丽莎身体一向虚弱，当初生育柯格尔以后一年之内都几乎只能卧床。 柯格尔只希望这次生产能顺利一些，作为前世的独生子女，他也很乐意增加一个家庭成员。 可惜，不祥的预感应验了，丽莎这次碰到了难产，在几乎竭力的情况下才生出一名女婴，可她自己却死于产后大出血。 新的亲人诞生，原有的亲人却逝去了，造化弄人，可谓如此。 泰格尔是承受最大打击的人，这个年近四十的铁汉在几天之内迅速消瘦下去，目光呆滞，常常独自垂泪。 柯格尔心中当然也极不好受，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六年，但这六年里丽莎对他的挚爱和关怀他是感受至深，但看到泰格尔的样子，柯格尔清楚自己决不能消沉。 泰格尔平日里要出外狩猎为村子提供食物和兽皮，一个人在家时又往往因为触景生情而神不守舍，柯格尔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于是从这天开始，村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景象，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每天在村子里从事各种力所能及的工作，并跟随沃金学习，而他的背后则一直背着一个婴儿。 对于柯格尔的表现，沃金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赞许，其实村里虽然穷困，但却十分团结，就算丽莎去世，照顾小女婴的事情总也会有人来做，但柯格尔主动承担这个责任却让沃金觉得这未始不是锻炼这个未来族长人选的大好机会，当下不加干涉，只是从旁观察。 应该说照顾婴儿这个工作的确不适合柯格尔，虽然他拥有一些地球上的医学科技知识帮助不小，但总得来说，无论经验、体能、还是精力，照顾婴儿对他都是太大的负担， 还好，泰格尔终于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对于自己竟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还要让五岁的儿子照顾妹妹，泰格尔十分歉疚和自责，他终于重新振作起来，这样减轻了柯格尔的压力。 生活步上了正轨，柯格尔的成长也在继续，在他六岁那年，泰格尔正式提出传授他武技。 对于柯格尔来说，这是早已期待的时刻。 **************************************************************************************************** 在一片平坦的沙丘上，泰格尔赤膊上身，露出一身黝黑的结实肌肉。 柯格尔站立在不远处，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位父亲身上数不胜数的一道道伤疤，尽管很多已经是许久前的旧伤，那那些疤痕依然触目惊心。 毫无疑问，泰格尔是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恶战的战士。 “柯格尔，我的儿子，”泰格尔看着柯格尔说道，“我相信你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而正是为了这一切，你必须打好扎实的基础，我接下来会教你如何锻炼，如何战斗，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柯格尔郑重的点了点头，就算泰格尔什么也不说，他也会用十二分的专注来学习武技，在这片环境险恶的沙漠中的成长经历，让他太明白力量的重要性了。 不谈以后如何，哪怕仅仅只为了眼前的生存，力量也是绝对必须的。 这几年来，柯格尔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或许在同年龄的儿童中算是健康强壮的，但也绝没有什么大的特异之处，那么想要获得力量，显然也必须付出足够的艰辛和努力才可以。 ------------ 005 等级 “在这片大陆上，要变强最常见的就是在武技和魔法中择一修行，当然也有人会选择特殊的道路——比如魔武双xiu，还有的特殊种族具有独特的战斗天赋，但不管修炼什么，对于其战斗力的衡量有一个统一的标准，那就是等级。”泰格尔侃侃而谈道，显然为了今天已经特意备了功课。 其实这些知识，柯格尔早在沃金那里就已经主动询问了解的差不多了，不过看到泰格尔如此投入，倒也不忍心泼他冷水，当下也就认真倾听。 老实说第一次听到等级制度的时候，柯格尔心中是颇为诟病的，人类的能力充斥着很大的变数，要有一个量化来形容是很有问题的，影响一个人战斗力的因素太多了，经验、环境、心智等等等等，都可以是战斗的结果发生偏差，而且人的实力也很难用一个僵硬的量化来形容，难道等级低的一定打不过等级高的？我打赢你说明我等级高么？那假如一个打不过你的人却赢了我却又该怎么算？更何况人又怎么衡量自身的等级？以谁为标准呢？ 不过后来，在沃金的解释下，柯格尔才明白了等级制度的由来，在这个充满了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强者成为了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大陆历年来征战不休，拥有战斗力的人不论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宝贵的战略资源，可以说各方势力都为了聚拢强者不惜工本，而这一前提下，对于强者实力的衡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可是除了真真实实的打一场，这些个个心高气傲的强者们怎么会服气呢？结果就是对于强者的招募，往往到后来成为无休无止的打擂台。 于是在许多年前，一位智者提出了以等级来作为衡量一个人战斗力的标准，最早的分级制度据说也十分原始，击败三名一级就算是二级，击败三名二级就算是三级，以此类推，这种简陋的方法当然闹了不少笑话，不过那位创立的智者并不灰心，随着后来不断吸取经验教训进行改良，等级制度日趋完善，逐渐成为了一个很有参考价值的评定标准，这个时候其效率的巨大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深受难以评定实力之苦的各方势力纷纷采用，成为了大陆公认的对强者的衡量标准。 有趣的是，那位创立登记制度的智者见状，竟然成立了一个公正机构，专门评定强者等级并收取手续费，而得到了评定的强者可以持有相关证明文件，再去想去的势力效力。 这个机构秉持着公正准确的原则，成了大路上最权威的等级评定机构，历经多年的演变，成了现在的冒险者公会——大陆最庞大的组织之一。 “等级共分十级，”泰格尔说道，“一般的平民百姓老弱妇孺，这些人或许不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没有等级。当一名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经过初步训练掌握了一些基本战技，也就是是军队中一名普通士兵的标准，他就是一级了。二级是小队长的标准，以此类推，到了五级就可以胜任中高级军官的标准，也是普通人通过锻炼可以达到的极限了。” “至于六级以上，就是高手的范畴了，”泰格尔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混杂着羡慕和不甘，“人类仅仅凭借锻炼是无法突破这一层次的，只有那些拥有修炼斗气秘籍的世家大族才能更进一步，六级以上的高手是大陆各国争相抢夺的战略资源，衡量一国国力的一大标准除了军队数量以外，就是六级以上高手的数量。至于十级顶级的圣域强者，那更是可以造成山崩地裂，翻江倒海，一两个人就拥有动摇一个国家的力量了。” 柯格尔知道，那是因为泰格尔在十多年前就达到了五级，可是从此以后虽然依旧刻苦修炼，却因为没有斗气秘籍不得要领，十余年不得寸进，这道坎有多么不好过，由此足见一斑。 “我听说，大祭司是六级魔法师的实力……”柯格尔小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这些年来他跟着沃金，沃金对他也是关怀备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唯有牵扯到魔法方面，沃金却讳莫如深，不肯多提一句，这样让柯格尔觉得十分疑惑，所以今天借这个机会，想要从泰格尔这里得到答案。 “不错，”泰格尔点了点头，“大祭司是个了不起的人啊，他为我们全族牺牲了太多了，当年要不是为了协助你的祖父渡过难关，他其实可以继续隐姓埋名在魔法学院里学习，也不用暴露身份了……” “渡过难关？隐姓埋名？”柯格尔惊讶道，“父亲，我以前从来没听你们说过这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祭司没和你说么？”泰格尔一愣，随即醒悟道，“我明白了，你和年幼时的大祭司很像，拥有别人不具备的才华，或许大祭司不希望他身上的遗憾在你身上重演吧？总之既然大祭司还没对你说，那说明他还认为时候不到，我也不能越俎代庖。” 关于沃金过往的谈话到此为止了，不过柯格尔心中的疑惑却更大了。 沃金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他显然经历过和村子里其他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事情，所以他才掌握了魔法和渊博的知识。但他身上又有什么遗憾呢？以至于让他如此不希望自己步上他的后尘。 在柯格尔看来，世上本没有一定走得通走不通的路，同样的道路，沃金失败了，不代表他一定会失败，假如真的确定那是个可以得到力量的途径，他未必不会考虑一下。 而另外柯格尔注意到的是泰格尔提到了两个字眼，“隐姓埋名”，“暴露身份”。 为什么沃金去学个魔法还要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再联系到自己这“亚萨”一族明明是很优秀的人种，但却被迫在这荒蛮之地过着原始部落的贫瘠生活。 这其中的原因，只怕真的颇为坎坷呢。 ------------ 006 锻炼 当下，泰格尔就正式开始教导柯格尔锻炼身体的法门。 最开始也是最基础的，就是肌肉的锻炼。 泰格尔在空地上摆了几个姿势，让柯格尔照做。 很快柯格尔就发现，这些法子其实没什么稀奇，本质上和他前世里学的那些俯卧撑、仰卧起坐、弓步马步什么的是一样的。 甚至要论简单科学，这些古老的法子说不定还不如柯格尔前世学到的这些。 虽然如此，但柯格尔并没有因此失望，他知道不能急功近利，更清楚这些是锻炼身体的基础，所谓循序渐进就是如此，想要一步登天那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心里同时也存在着一个疑惑——如果按照这样训练下去，那和地球并没有太大区别，泰格尔又是如何掌握远超地球人的强横战斗力的呢？ 在基础打好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么? 柯格尔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疑问。 泰格尔的面色顿时黯淡了一下，叹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才有斗气的修炼秘籍，而我们……唉，当年我族强盛时，秘籍何止是有，更是极品无数，可惜啊……如今什么都没了，这些秘籍也早就流失了，我们的小伙子只能用古老的笨法子修炼，除了大祭司以外，我族这二百年来连一个六级以上的人都没出过，真是愧对先祖……” 这话又透露出一个信息——亚萨一族果然如柯格尔猜测的那样颇有来历，看来还曾经非常繁荣昌盛的样子，可惜，现在落了难，什么都没了。 同时泰格尔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样练下去，最终顶多只能和他一样成为五级战士。 泰格尔的战斗力柯格尔是有数的，他可以徒手开碑裂石，生生撕裂猛兽，要是在柯格尔前世这已经足以称得上是超越人类极限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不同，五级的泰格尔连高手都称不上，顶多算个硬手。 这样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想到这里，柯格尔已经暗下决心，他要跟着泰格尔学，但是不能仅此而已，当他掌握了泰格尔的方法以后，寻找所谓的斗气秘籍也好，自己摸索也好，他必须得到足以跻身更强层次的道路。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既然还一无所有，就抛开杂念跟着泰格尔就是了。 如果因为好高骛远，不肯从事这种低等级的修炼方法，白白浪费时间那才是蠢人所为。 泰格尔传授的这些基础动作，这些基础和地球上的身体基本素质锻炼大同小异，要么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要么简单重复某个动作。 开始显得很简单，是个人就能做到，但时间一长，立刻吃到分量了。 柯格尔的头上很快密布了一片细密的汗珠，以他的身体年龄来说，仅仅一会儿就已经感觉相当艰苦了，肌肉的酸痛越来越强烈。 如果只是个一般的小孩子，说不定已经嚎啕大哭，不过柯格尔的心智毕竟是十分成熟的穿越者，他很是安静，只是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多坚持一会儿。 这番光景落在泰格尔眼里，不由得暗暗点头，其实他这几年也一直密切注视柯格尔的动静，虽然觉得他十分早熟，但除此意外却也没什么特别，至少在体质上只是一般的健康，和自己小时候也差不多。 柯格尔此时才只有六岁，要说锻炼身体也仅仅是刚起步，但无论泰格尔和沃金都感到此子颇有出众之处，就不由得心急如焚，生怕耽误他的发展，所以才提早开始锻炼他。 本以为小孩子对这种枯燥艰苦的锻炼必定反感，没想到柯格尔竟然如此努力，不由得令他十分欣慰，觉得此子果然不凡。 天资出众固然是好，但小小年纪不急不躁，沉稳专注，那才最为难得。 枯燥的基础锻炼进行了一天，柯格尔非常认真的从头到尾完成了泰格尔布置的全部任务。 不过柯格尔一点满意的神情也没有，在他看来这样的训练并不重，但却已经让他到了极限，看来以后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其实柯格尔对自己未免苛刻了，习惯了前世特警训练的他当然对现在的成绩看不过眼，但其实作为一个小孩子他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至少泰格尔就惊讶不已，本来他以为柯格尔能完成一半就不错了。 以他老辣的眼光当然看得出，柯格尔的天赋虽然好，但主要是体现在悟性上，堪称一点就透，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教第二遍，可是作为一个刚开始锻炼的六岁孩子，他的身体就算好也不可能比起同龄人有着超出常理的优势。 换言之，柯格尔能比同龄人多坚持一倍以上的训练量，最主要还是依靠毅力。 六岁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毅力？ 泰格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儿子不同凡响，他同时不禁有些自责——这样好苗子，实在应该让他学到精深奥妙的斗气才对，可惜，自己却只能让他用最粗浅的方式锻炼？ 假如以后这孩子以后和自己一样停留在五级无法突破，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他？ 这种想法令泰格尔沮丧，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用心的教，倾囊相授而已。 他是只恨自己懂得太少。 第二天，泰格尔还没去喊柯格尔，却发现柯格尔自己起了个大早，已经开始训练了。 泰格尔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发现也没什么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基础训练就那么几个动作，柯格尔做得很标准，没有任何需要他指正的地方。 原本以为小孩子没人看着不免偷懒，但这种逻辑显然对柯格尔不适用，泰格尔甚至担心他会不会练得太用功伤了身体。 如此几天下来，泰格尔便不再陪同了，他吩咐柯格尔有任何问题可以立刻来找自己，随后就离开了，毕竟身为族长和最强的猎人，他的狩猎任务也是很繁重的。 从此之后，在村子附近的戈壁上，时常都有着那么一个幼小的身影，一声不吭、默默努力地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身体锻炼，从不间断。 ------------ 007 异变 在沙漠的烈日下，柯格尔一人进行着枯燥而艰苦的锻炼，汗如雨下。 曾经也有一些村子里的孩子看到柯格尔在这里锻炼，处于好奇等原因，和他一起来，但很快就一一离去了。 这也在意料之中，太苦太枯燥，一点也不好玩。 所以柯格尔只能独孤的进行这种锻炼，不过孤独对他也未必是一件坏事，锻炼需要的是专注和持久，旁边有个唧唧喳喳的小伙伴可没什么帮助。 况且，以柯格尔的心智，实在没法与那些同龄的孩子产生共同语言。 他宁可一个人，清清静静地锻炼自己。 这种锻炼他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也有了些心得。 首先就是效果，在地球上的经验告诉他，锻炼需要持之以恒，要求一个月就出明显效果是不且实际的，可是在这里不同，他的身体竟然在一个月内明显变得强壮了一些，力气更大了，耐力更好了，跑得也更快了。 可见，这里的人在体质果然还是和地球人存在区别，明显在体能上有更大的潜力可挖掘，这也难怪为何泰格尔这样的人没有斗气秘籍，只靠锻炼筋骨和肌肉就能达到那种地球人无法到达的战斗力。 受到成果鼓舞的柯格尔自然越加努力，他还总结出一条规律，如果锻炼到筋疲力尽接近崩溃，那么等到恢复过来以后就会发现能力有所提升。 这大概就是所谓突破极限诱发潜力吧？ 这一个月来反复的锻炼，柯格尔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目前为止的锻炼都是泰格尔教他的，而如果只进行和泰格尔一样的锻炼，那么也不可能在层次上超越泰格尔。 他必须有所突破，所以今天他决定挑战一下自己。 **************************************************************************************************** 当荒蛮之地的太阳升到顶点时，正是一天中最酷热的时候。 往常村里的人，这个时候都不会出来，柯格尔在这个时候也会找个地方避过酷暑。 可是今天他决定不避。 他存心要用这火烧般的烈日，把自己逼到极限。 他要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柯格尔就在这烈日下，维持着锻炼的姿势——他背向地面，双手双脚撑地，挺起要不，驱赶腾空。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他脸上，让他挣不开眼睛。 他的皮肤一阵阵刺痛，身体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 柯格尔只是紧闭双眼，咬牙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阵眩晕，意识也变得模糊了。 “怎么……不好！”柯格尔猛然警醒。 他试图站起来，可是失败了，完全耗尽了体力的身躯瘫倒在戈壁上，不再听他的使唤。 沙漠的阳光本来就是毒辣到了极点，但柯格尔在这里生活了六年，平日里已经渐渐习惯，可是今天他猛然进行高强度训练，损失太多了的体力和水分，居然出现了中暑症状。 “糟了，这附近没人！”柯格尔头晕目眩，全身乏力，甚至无法坐起来，他只想一头睡下去，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下去很危险。 中暑可大可小，如果及时到阴凉处休息并补充水分那就可以很快恢复，但假如维持现状就可能危及生命了。 柯格尔拼命想在四周找个可以躲避阳光的地方，可是今天他们本来就选了个开阔地点，离村子也有一段距离，周围根本没一点阴凉。 村子里的人本来就少，又都忙于生计，指望有人恰好路过是不现实的。 必须承认，泰格尔也失算了，他根本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会拼命到这样的地步。 柯格尔的体力耗尽了，他的意识也几乎完全模糊，只有最后一丝求生的执念是他拼命试图保持一点清醒。 滚烫的黄沙和灼热的阳光包裹着他，他知道假如自己就此昏过去的，几乎不可能生还。 “难道我这次居然会这样死掉？”柯格尔这么想着，“开什么……玩笑……” “不对！我不会死！我一定不能死！我还不容易才有重获新生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也要抓住他！” 就在柯格尔几乎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在心中发出了呐喊。 似乎是与之相呼应似的，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柯格尔神智恍惚之间，濒临死亡之际，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从他胸口处涌出，慢慢流转至全身。 这股能量看似微弱之极，但却不知怎么，只要它流转到身体的某个部分，炙热的感觉立刻大大减轻，黄沙不那么烫了，阳光不那么烈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股能量似乎变得更强了。 随着能量在全身循环了一遍，酷热的痛苦已经消除，甚至有一股清凉的舒适之感。 不知何时，炽热的阳光竟然不再能伤害他了，反而被那股能量吸收，化作了丝丝的能量细流，补充进了柯格尔的身体，使他枯竭的体力开始复苏，使他虚弱的身体开始复原。 在柯格尔的体内，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把全身流转的能量汇聚到了中心，再散发开来，汇入四肢百骸。 渐渐的，这股能量的流转已经成为了一个循环，周而复始，不断运行。 此时柯格尔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感觉到了那股神奇的力量。 浩瀚、精深、纯粹，包容万象。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身体和宇宙融为了一体。 他当即做出一个大胆而重要的决定——什么也别多想，全心全意配合那股能量的运行。 如此一来，效率变得更高，一开始只是如若游丝般的能量，就像滚雪球的一样的扩大，到后来竟然想汇聚成了一条河川那样，在柯格尔体能延绵不绝、奔腾不息。 而柯格尔此时，也进入了物我两忘，心灵空明的境界中。 就这样，他陷入了沉睡。 ------------ 008 混沌原力 “柯格尔！快醒醒！柯格尔！快醒醒！” 当柯格尔被摇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泰格尔和沃金两张焦急的面孔。 “他醒了！”看到柯格尔睁开眼睛，泰格尔惊喜地喊道。 “快，把他搬到阴凉的地方去，再给他喝水，”沃金沉着地说道，“但别一次喝太多。” 柯格尔顿时明白，沃金和泰格尔发现了中暑的他。 然而他自己，现在却一点儿症状也没了。 确切地说，是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 那股奇特的能量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使他觉得说不出的舒服，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甚至火毒的太阳照在身上也半点不觉得难受了。 “我没事！”柯格尔大喊一声，一跃而起。 刹那间，世界焕然一新。 柯格尔只觉得不敢相信，怎么会昏睡了一会儿周围就全变了？ 可是紧接着，他就发现周围没有变，黄沙还是黄沙、太阳还是太阳，天空还是天空。 而是他变了。 在他的眼里，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甚至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粒黄沙，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柯格尔，别乱动，”泰格尔焦急地说道，“你刚刚中暑了。” “我真的没事！你看！”柯格尔说着一蹦，结果一下子跳到了一人多高，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他落地时却觉得十分轻巧，半点没有保持平衡的难度。 泰格尔和沃金也被他吓了一跳，这个高度对他们本不算什么，可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跳这么高未免骇人了。 “柯格尔，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沃金郑重地问道。 柯格尔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虽然并不想到处宣扬，但自己一个人闷头想也不是办法，而沃金无疑是身边最好的商量人选。 作为穿越者，柯格尔对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保留着本能的戒心，不过时至今日，他自然也已经明白沃金和泰格尔都是无条件站在他这边的，是可以完全信赖的。 于是，柯格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只不过刚才那番际遇，他在相当程度上已经意识不清，只是朦胧之间的记忆，而且那种奇妙的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实在是很不容易。 所以当他说完之后，泰格尔一脸茫然困惑，显然完全不明白，而沃金却双眉紧锁，沉思不语。 “大祭司，你想到了什么没有？”泰格尔问道。 “……虽然还说不准，”良久，沃金才说道，“但听他的描述，倒像是修炼了某种斗气，而且……还是极为精深奥妙的上乘斗气。” “斗气？！”泰格尔又惊又喜，修炼斗气，还是上乘的，那开始他想了几十年的事情啊，可是随即又疑惑起来，“可是柯格尔和谁学的？我就离开了没多久啊？” “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沃金说道，“这里一带荒无人烟，怎么想也不可能有人过来救了柯格尔还传给他斗气，可要说没有人，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自己钻研出斗气来？” “我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柯格尔说。 “若真的是会斗气的高人，那他要不被你发现而接近你是很容易的，”沃金温言道，“只是即使如此，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有个高手悄悄救了你还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斗气，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要知道大陆各大世家对于自己的斗气秘籍可都是视若至宝，毕竟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斗气是变强的途径，也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啊，断没有随便传授外人的道理。” “这事情越琢磨越奇怪了，”泰格尔摇头道，“虽说是好事，却又透着诡异，让人难以安心，唉，柯格尔，这个斗气……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柯格尔心想我本来就是朦胧之间练成的，哪知道叫什么名字？正想说不知道，可是一张嘴，竟然脱口而出道：“混沌原力！” “什么？”泰格尔和沃金同时惊讶无比地看着他。 “我……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他们惊讶，柯格尔也惊讶，“明明根本不知道，可是又仿佛这个名字就在我嘴边，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这我可真的不明白了！” “混沌原力……混沌原力……”沃金喃喃自语，声音禁不住发颤，“我们的真神——伟大的混沌魔神雷奥.尼克斯，原来这也是您给与那孩子的么？” “果然这也是真神的恩赐？当真？！”泰格尔也是兴奋到了极点，“这真是太好了！” “原来这就是斗气？”柯格尔看看自己的双手，想不到这样的力量，却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可是那个雷奥.尼克斯又是谁？” “柯格尔，你随我来，”沃金说道，“有些事情，看来已经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了。” 柯格尔明白如今沃金终于肯把那些关于他们亚萨一族的往事告诉他了，当下跟随他去了小屋。 “柯格尔，我知道你早就很想知道我们亚萨一族的来历了，”沃金坐定下来说道，“但是我却始终不愿意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柯格尔摇摇头，心想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仇恨，”沃金叹道，“这是一种腐蚀人心的毒药，我族背负着血海深仇，所以我不希望年幼的孩子在仇恨中长大。” 柯格尔默不作声，等待着沃金揭开谜底。 果然，沃金似乎在脑海中回想了很久，然后才露出一种神往的神色，缓缓诉说道： “千年之前，我们曾经拥有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亚萨帝国，我们拥有者西大陆广袤的肥沃土地，并收服了各种半兽人成为我们的附庸，你知道么？如今在荒蛮之地肆虐的豺狼人和野猪人，当年都是我们忠实的战士。我们信仰着伟大的混沌魔神——雷奥.尼克斯，这是大陆上最有威力的神明。” ------------ 009 往事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盛不衰的帝国，我们在千余年之前到达了顶峰，之后便走向了衰败，在一千年前的某个夜晚，神庙的大祭司突然发现，他与混沌魔神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而很快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就组成了包围网共同夹击我们，再强有力的围攻面前，我们猝不及防，节节败退，他们的神明一次又一次展示神迹，令他们士气如虹，我们的神明却全无反应，半兽人纷纷开始背弃我们，有的自立门户，有的甚至直接倒戈到了敌人那里，我们的命运从此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 “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我们的先祖依然奋战了一百年，可这只是一场悲壮的反抗，，我们面对的几乎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当四分之三的人民都死在了那场可怕的百年战争里之后，我们的国家灭亡了，我们成为了亡国奴，” “但这一切还仅仅只是我们悲惨命运的开始，亡国之后，我们高贵的民族沦为了奴隶，在这充满屈辱的九百年亡国奴历史中，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反抗命运，但是依然没用，无数的先烈们揭竿而起，奋起反抗，最终却只是遭到残酷镇压。” “在同胞们几乎死伤殆尽之时，我们选择了逃亡，从此成为了大陆的弃民，我们从西大陆颠沛流离迁徙到了东大路，但依然没有人接纳我们，我们遭到的永远是无情的驱赶和贪婪的奴役，我们颠沛流离了数百年，每次以为找到了一个栖息之地，但等待我们的无不是又一次的驱逐，如今只能在这片慌忙之地挣扎求存！” “这在持续千年的悲惨岁月中，每一代大祭司都把唤醒伟大的魔神雷奥.尼克斯堪称自己最重要的使命，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包括过去的我，”沃金说道，“直到现在，柯格尔，你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 “可是我……”柯格尔试图解释一下，他不觉得自己仅仅因为这件事情就和那个听也没听过的什么雷奥.尼克斯建立了什么联系。 “不用多说，我们可以试验一下，”沃金说道，“柯格尔，你全力打你父亲一拳试试。” “唉？”柯格尔一怔。 “没事的，”沃金说道，“你父亲虽没练过斗气，但毕竟是五级战士，而且他以前有多次和斗气对手交战的经验，你打他一拳，他必然能够得出些结论。” “不错！”泰格尔哈哈一笑，摆开了架势，“放心打过来吧，柯格尔，我还不至于柔弱到被六岁的儿子一拳打伤，哈哈。” “那好。”柯格尔点了点头，当下深吸一口气，顿时那股隐没在体能的能量再次升了起来，他将能量凝聚在右腕，一拳打了出去。 “啪！”这一拳被泰格尔用手掌接住。 只见泰格尔脸色一变，竟然退后了一步。 而柯格尔打出这一拳之后，只觉得身体的力气被抽空了一样，几乎就要摔倒，他连忙稳住身形开始深呼吸，随着他呼吸之间缓缓运气，能量便渐渐恢复了。 “如何？”沃金连忙问道。 “了不起，”泰格尔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一股力道透过我的防御传了进来，震得我整个手臂发麻，他这才刚开始练啊，这样子要是练个几年，我还真不敢接他一拳了。” “这么看来果然是上乘斗气，”沃金一脸的欣慰，“这套功法叫做混沌原力，这正是伟大魔神的代名词，如今柯格尔又得到了天授的上乘斗气，看来我族的复兴是可以期望了。或许这只是一小步，但却是我们的起点！” “柯格尔，”泰格尔也兴奋地说，“把你的斗气秘籍说出来吧，让村里的年轻人都练练。 “这……”柯格尔面露难色，“不是我不肯，可是这混沌原力我本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练成，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呃……”泰格尔顿时十分失落，要知道他盼着修炼斗气已经几十年了。 “那我尽可能形容一下，”柯格尔连忙说，“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 “好，好。”泰格尔连声答应。 当下柯格尔口述，泰格尔则照着比划，开始了混沌原力的传授。 可两个小时以后，柯格尔已经口干舌燥，泰格尔更是筋疲力尽，但却没有任何进展。 “不行啊，”泰格尔叹道，“我已经尽一切可能了，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股能量出现。” “别再试了，”一直沉默旁观的沃金终于开口了，“我仔细想过了，如果神要把这混沌原力赐给我们全族的，为什么不发下典籍，却单单用这种不留痕迹的方式给柯格尔呢？如此看来，这混沌原力非同小可，恐怕只有柯格尔一人能练，和我们是无缘的了，没有天命的强行修炼，只怕有害无益。” “是么？”泰格尔一脸的失落，但渐渐也平息了下来，他拍了拍柯格尔的肩膀说，“看来这是真神给你一个人的恩赐，任何人也分不走，我这一辈子因为得不到斗气秘籍，始终无法踏入上乘武技的殿堂，这个梦想，只能由你来帮我实现了。” “放心吧，”柯格尔还没回答，沃金已经说道，“柯格尔非比寻常，不愧是真神选中的人，我们一族的复兴大业必将由他来完成，不过雏鹰未长大，就要先藏起利爪，这个混沌原力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以后都不要再说出去，柯格尔，你以后修炼如果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只管和我说，我必定尽一切可能为你创造条件。” 刚才沃金没有多说，却一直在观察柯格尔，这些年柯格尔总是多听少说，偶尔有问题却问得极为关键，根本不像个小孩子。 而且他刚才的解说也是极为清晰且有条理，一些形容生动而贴切，更是让沃金赞叹。 “不错不错，”泰格尔也是一脸希冀地说，“你练了这个混沌原力，只怕要不了几年我都不是你对手，好好加油吧。” 其实，不用他们说什么，柯格尔此时已是心潮澎湃。 他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一条变强的道路，随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他真的得到了。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在这条道路上的前进。 任何人也不行。 ------------ 010 成长 荒蛮之地，乱石山谷。 数十只野猪纵蹄疾奔，激起一路尘土，地面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野猪们虽然跑得又猛又快，但却显得慌乱，显然它们不是在追赶什么猎物，恰恰相反，它们是被追赶的。 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它们身后不远处纵跃着。 这个身影冲得并不急，显得十分随意，可是他每一跃都轻易跳出数十步的距离，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吊在野猪群后面。 野猪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肥胖的身躯耐力并不好，它们的速度已经开始减弱了，可是尾随着它们的那个死神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它们很清楚，死神是在等着它们进一步衰弱，无奈之下也只能继续疾奔。 身影似乎也发现了它们的衰弱，他猛然之间开始提速，如同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就拦在了野猪群的前方。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臂，以一丝谐谑的眼光看着愕然停下的野猪群。 他就是柯格尔，如今已经是他修炼混沌原力的第十年了。 如今十六岁的柯格尔，充分的锻炼令他的身材已经完全像个成年人，一米八的身高，古铜色的肌肤，宽阔有力的双肩，钢铁般结实的肌肉线条仿佛会自己跳动起来，充满了爆炸力。 荒蛮之地严酷的环境也令柯格尔的面庞如刀劈斧削般刚劲有力，散发出阳刚之气，只是眉宇间还是依稀透出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清秀。 野猪群发出低声的嘶吼，一个个穿着粗气，而柯格尔却显得十分轻松，在火毒的太阳下奔跑了那么久，他依然呼吸平稳，额头上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野猪群犹豫着，不知应该上去拼命，还是转身逃走，但是它们似乎直觉的明白——这两个选择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终于，一只较为健壮的雄性野猪走了出来，低声吼了两句。 柯格尔明白了它的意思，点点头道：“你留下，它们走。” 雄性野猪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其余的野猪叫了几声，便缓缓退走了。 “今晚吃烧烤喽。”柯格尔笑着说道，缓步走到留下的野猪身边，一掌迅捷无比地切在它颈部，野猪哼都没哼就断了气。 然后他将野猪扛在肩上，这个数百斤重的猎物似乎丝毫不能对他造成负担，他健步如飞地回去了。 如今的柯格尔完全有能力杀尽这群野猪，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做，但这并不是出于仁慈，而是长久的考虑。 随着柯格尔这些年实力越来越强，出去打猎从不空手而归，附近一带本就不算多的猎物也渐渐越来越少了。这一点，从如今的村民们个个都穿兽皮也能看得出来。 如今正逢春季，野兽们交配生育的季节，如果这时候捕杀太多野猪，削弱了整个族群的力量，那野猪群就会更加缺少保护幼崽的能力，只怕要不了几年，附近的野猪就会绝迹了。 虽说入乡随俗，但作为一名穿越者，柯格尔的眼光可以达到很多这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达到的高度，比如生态意识。 当然，这还是建立在生存不受威胁的前提下。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柯格尔今时今日的力量，至少已经不需要再为生存问题而困扰了。 **************************************************************************************************** 柯格尔的混沌原力修炼十年，已经渐渐有了成效，这些年来，他越是修炼，越是觉得这门斗气大巧若拙，博大精深。 同时结合他自身的感悟，对于这个混沌原力，也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所谓混沌原力，便是开天辟地、混沌未分之时，天地间最本源、最纯粹的能量，世间万物运行，都需要能量，有热能、有风能、有磁能、有电能、当然也包括人与动物的生物能，这些本质都是能量，却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虽然他们的本质都是一般无二的能量，在特定条件下也可以互相转化，但绝大多数时候却各自只能选择极少数各自能够摄取的能量。 比如一个人要补充体力，只能依靠进食摄取生物能，一堆火焰纵然蕴含庞大的热能，但他即使把手伸到火中也无法吸收到能量，反而会受到伤害。 而混沌原力的宗旨，便在于将外界各种不同的能量转化为最本质的混沌能量，积存在体内，而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次转化为自己需要的不同能量。 所以修炼混沌原力的柯格尔，本身等于成为了天地间的一部分，当他静坐运功的时候，就可以把天地间的能量缓缓吸纳进来，转化为混沌原力为己所用。 这也是混沌原力最为可怕的地方，天地就是你的后盾，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这种纯粹而不含任何杂质的能量精华在柯格尔全身循环往复，提供着源源不断地补充，甚至影响着他的体质，如今的柯格尔，不但强壮，而且无论耐力、感知、爆发力、恢复力都高得惊人。 从小到大，柯格尔和各种野兽已经身经百战，可他的肌肤却十分光滑，没有留下半点疤痕。 并非没有受过伤，而是因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往往会睡个一觉就半点痕迹也找不到了。 当然，混沌原力也是有其极限的，再强大、再精华的能量，人类可以承载的数量却是十分有限，便如一个水缸一旦灌满，就算有无穷无尽的水源也无法再加进去。 这就是器量，也是柯格尔如今谋求突破的目标。 修炼混沌原力的期初几年，柯格尔的进步速度快得只能用变态来形容，甚至几年之前就已经超越泰格尔了。 可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进步的速度骤然变缓，根据沃金所说，前五级的力量层次只是循序渐进，柯格尔天赋过人，又有混沌原力这样的旷世神功，自然进步神速，可是从第六级开始踏入高手之境，自此一级一个台阶，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容易突破了。 ------------ 011 崇拜 走到村口的时候，柯格尔还向着站在高处岩石上警戒的苏挥了挥手。 这十年来，柯格尔除了自己修炼，还十分上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对于村子里人才的发掘的培养。 他很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要成就大事，必须注重培养自己的班底。 村子里老一辈的人中，除了沃金和泰格尔，还有两名最强壮的猎人也达到了四级战士的水准，这就是以前在这个荒蛮之地保卫村子的最终力量了。 但如今，柯格尔的眼光还是主要放在了年轻一辈的人中。 毕竟泰格尔他们都四五十岁了，不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力量的发展也早已定型，没有了进步的空间。 相比之下年轻人未来的路还长，也就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同时柯格尔也相信，年轻人总是更能接受新事物，如果能够自己亲自培养，那么这些人的见识和眼界日后也必然不是老一辈人可比，而一个人的见识眼界是很重要的，几乎决定了发展的潜力。 坦白说，村子老一辈的人大半辈子都被困在这个荒蛮之地，除了沃金以外，眼界实在都不够宽，甚至包括泰格尔。 柯格尔并非对这些人不尊敬，事实上他很清楚正是老一辈人的牺牲和付出，才为村子里新生的孩子们遮风挡雨，使他们得以成长。 也正因为如此，就更不能重现他们的悲剧和遗憾。 而这些年来，他也算是找到了几个苗子。 苏就是其中之一。 她比柯格尔大一岁，今年十六。 荒蛮之地的严酷环境使得体格更健壮的男性必然冲锋在前，女性在生产生活中通常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但苏却是一个例外。 她发现自己无法在力量和体力上更胜一筹时，便别出蹊径，苦练敏捷和技巧，倒也有所成就，如今她是村子里最好的斥候，弓箭和投矛的功夫也首屈一指。 在柯格尔看来，这种不受他人眼光左右，能够正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并能扬长避短别出蹊径，本身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才能了。 看到柯格尔招手示意，苏清秀的脸上微微一红，然后很恭敬地向他低头行礼。 由于混沌原力的事情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所以在村子里的人看来，柯格尔根本就是个奇迹。 年轻一代中，柯格尔更是被崇拜的偶像。 另一个共同点就是村里几乎所有的年轻女孩都对柯格尔有好感。 这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小村子太闭塞了，抬头低头那几个人，而在年轻人中，柯格尔的光芒又太耀眼，他一个人打猎的成绩就负担了村子几乎一半的食物和衣服来源，没有人不夸奖他，不赞扬他，其他同龄男性在他面前根本完全暗淡无光。 村子里的女孩天性纯朴，但艰苦的生活又让她们早熟，而那个耀眼的柯格尔无论阳光的相貌还是英武的体格都太符合这里的审美观了，她们的芳心自然而然就沦陷，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女孩们也都很含蓄，柯格尔的杰出也让她们觉得自卑，没有人觉得自己配得上他，也不敢有所表示。 而柯格尔虽然心里有数，却也始终装糊涂。 他不是看不上村子里的女孩子，要知道村子里虽然人丁稀落，但活到现在的无不是当年兽神皇朝的皇族后裔，村里人的长相基本都不差，包括苏在内的几个年轻女孩即使以柯格尔前世的审美观来说，也是颇为漂亮的。 但是柯格尔很清楚，作为被驱逐的一族，他们族人千多年来人丁不断减少，而且难以得到和外部通婚的机会。 就现在而言，村里的人几乎多少都有些血缘关系了，如果继续内部通婚的话，终将陷入近亲结婚的恶性循环。 那样的话，也不用别人来灭，他们自己就要因为人种退化而消失在历史中了。 老一辈的人未必不知道这个问题，可他们也很无奈，血脉总得延续，他们没有选择。 柯格尔下定决心从他这一代开始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而为了实现这一点，就必须开辟出新的生存空间，引进新的人口。 **************************************************************************************************** “哥哥！”随着银铃般的喊声，一种被称为“极品萝莉”的传说中的生物已经窜进了柯格尔怀里。 不用问，这就是柯格尔的妹妹——艾莎，她有一个和她母亲很相似的名字。 小萝莉今年十岁，虽然尚未长成，但继承了母亲美貌的她已经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和村子所有的孩子一样，她无比崇拜柯格尔，更重要的是身为柯格尔的妹妹，她更自豪，也跟放得开。 “呵呵，一边扛着头大猪，一边还要抱小猪啊？”柯格尔笑着，左手轻轻拍了拍艾莎的背脊。 在沙漠长的孩子自然不可能皮肤雪白，但健康光滑的小麦色肌肤丝毫不能减少艾莎的秀美，她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长，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窝，甜得能把冰山融化。 “哥哥坏，人家才不是猪啦！”艾莎抗议道，却又仰起头在柯格尔脸上亲了两下，才放开手。 柯格尔也只得笑笑，村里的大人都对他客客气气，青少年更是恭恭敬敬，也只有这个小丫头，和他真是亲热的过分了。 没办法，他和村里其他人都能严肃起来，但就是和这个妹妹不行，小丫头也打蛇随棍上，越发的黏着他。 唉，有啥办法呢？柯格尔心中暗叹。 一个漂亮、可爱又粘人的妹妹，那可是前世多少男同胞梦寐以求，称之为“人生赢家”的终极理想啊。 如今有了这样的妹妹，要是不懂得好好珍惜，可是会遭雷劈的。 再说了，反骨仔王子也好，新世界的神也罢，这年头成大事者岂能没有妹妹？ ------------ 012 探索 “哥哥这次出去好长时间，”艾莎说，“猎物很不好抓吧？” “呵呵，”柯格尔笑了笑了，这一趟他出去了半个月，一方面是调查附近几支兽群的迁徙状态，另一方面也是有了新的发现，不过这些就不和小妹说了，“大祭司在休息么？” “沃金爷爷最近咳嗽好厉害哦。”艾莎担心地说。 “明白了。”柯格尔叹了口气，随着他成长起来，年轻一辈也渐渐长成，村子的力量比十年前强大了许多，不过当年艰难支撑着村子的支柱——大祭司沃金这些年来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 从私人感情上，沃金对柯格尔极好，从大业的角度上，开明睿智、经验丰富又富有威信的沃金是非常重要的支持力量，柯格尔实在不希望失去他。 “维恩，”柯格尔对着一旁一个黝黑结实的少年说道，“野猪你来处理，我去找大祭司。” “是。”被称作维恩的少年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了野猪，几百斤的重量虽然不能像柯格尔那样举重若轻，却也显得并不怎么费力。 这个维恩也是柯格尔打算重点培养的苗子之一，他比柯格尔小一岁，今年十五，天生力大，平时虽然显得木讷，但作战时却有股子狠劲，敢打敢拼，在村子里的少年中是柯格尔以外武技最强。 **************************************************************************************************** “大祭司，我来了。”柯格尔走进沃金的草棚子的时候，看见沃金正在用大锅熬药。 用药草熬药是个古老的土方，可是在村子里这已经是唯一的医疗手段了，不过大祭司也有些门道，有一些受伤生病的村人都是被他用土方治好的。 “回来了？”沃金看见柯格尔，点了点头说，“这一次出去好长时间啊。” “我调查了野猪群落的迁徙状态，”柯格尔说，“我们捕杀的太厉害了，它们的数量削减了不少，我觉得有必要停止猎捕野猪，让它们休养生息，度过这个春天。另外，我还去在南边调查了一下环境。” “哦，”这些事情柯格尔以前就和沃金提过，对于野兽的猎捕不能胡乱进行，必须有所规划，同时为了村子的未来考虑要对外界进行探查和了解，沃金也深以为然，并十分支持，“荒蛮之地太大了，有什么发现么？” “有一点，我认为很重要，”柯格尔笑道，“不过还需要大祭司和我一起去亲自确认一下。” “……明白了，”沃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他知道柯格尔会这么说，那必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什么时候动身？” “那要看您的身体状况了，因为路程不短，得走好几天，”柯格尔说，“最近感觉如何？” “还不就是这样子，”沃金苦笑，“放心吧，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儿垮不了，倒是你这些日子有进步么？” 柯格尔知道沃金扯开话题是不希望自己担心他的身体健康，无奈之下只得回答道，“相当一段时间没什么进展，我也很苦恼。” “你现在的力量已经比我全盛时期更强了，”沃金说，“大约六级顶峰，不到七级的样子。” “这种程度自保或许可以，但要带领我们一族走出荒蛮之地是不够的，”柯格尔说，“可是我对于踏入七级的门槛始终不得要领。” “从六级以上开始，层次的进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沃金说，“否则高手也不会如此稀少，你还记得么？你当年进步神速的时候，天天都和泰格尔对战。” “我当然记得。”柯格尔说，那种对战从他突破五级以后就渐渐停止了，因为泰格尔开始打不过他了，他总不能去蹂躏自己老爸吧？ “修炼固然重要，但实战对于提升实力的帮助也是十分大的，”沃金说道，“村子里没有可以和你对战的人啊，这恐怕是阻碍你进步的一大原因。” 柯格尔不由得黯然，他心里同意沃金的说法。 其实现在沃金作为六级魔法师还是有和他对战的实力的，可是如果沃金不全力以赴，就起不到训练的作用，而一旦全力以赴，以沃金如今的身体状况必然加重他的病情。 “洞窟中雄鹰是无法展翅高飞的，”沃金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必须走出这一步，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这就出发，去看看你的新发现吧。” “好，”柯格尔说，“要带其他什么人去么？” “这当然由你决定，”沃金淡淡地说，“反正，他们以后都是你的帮手。” 柯格尔一怔，顿时明白沃金的话里已经有交接后事的意思，他张开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别担心，我还不至于立马就挂了，”沃金看出柯格尔的顾虑，便笑道，“只不过，身在这片土地上，见到的死亡实在太多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灾难就会降临到头上，有些准备总不是坏事。” 柯格尔听他如此说，便去召集人手，他存心带几个看好的年轻人历练一下，边喊上了苏和维恩，此外还有个叫萨克尔的青年。 这个萨克尔今年十八岁，性格活跃，但武技并不突出，不过却有一桩绝活——养蛇。沙漠里毒蛇不少，也很危险，但它们在萨克尔手里却像小孩子一样听话，村里人觉得他不务正业，但柯格尔觉得这也是一种才能，同时提醒他可以采集毒蛇的毒液涂抹在武器上，果然颇有效果，如此萨克尔的爱好也算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至于艾莎，虽然柯格尔觉得这个小妹天赋似乎不错的样子，但毕竟还太小，沙漠里走远路不容易，也就先不带上她了。 本想再去和泰格尔打个招呼，但却被告知泰格尔和另外两个猎人出去打猎要过两天才回来。 第二天清晨，柯格尔、沃金、苏、维恩还有萨克尔五个人，便带上干粮和水，启程向南出发。 ------------ 013 怒水 “风里……有咸味……”站在沙丘上的苏轻声说道。 “这说明快接近海岸线了，”沃金说道，“海水的盐分被风吹了过来，柯格尔，还没到你说的地方么？” “快了，”柯格尔笑道，“那地方本来就离海岸线不远，对了，苏你再留意一下，除了咸味之外还有什么特别？” “是。”虽然柯格尔问得很随意，但苏却回答的很恭敬，她性格十分谨细，任何事情都会认真去做——尤其是柯格尔的吩咐。 苏再次站到高处，先是眺望了一阵，然后又闭上眼睛倾听了一会儿才说道：“空气的湿度也增加了，而且……有微微的轰鸣声，似乎是水声，这都是因为离大海近了么？” 啪！啪！啪！柯格尔鼓起了掌：“了不起，苏，你真是非常了不起，有你在，我等于多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 苏的脸猛地一红，低下头轻声道：“……不……这都是……我该做的……” 柯格尔一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是一时兴起，多夸了苏两句，没想到这女孩平时非常机警认真的一个人却变得如此腼腆。 好在周围也没有起哄的人，沃金人老成精装聋作哑，维恩性格沉默一言不发，至于萨克尔刚刚捉住一条稀有的赤色响尾蛇，正在高兴的玩弄着，全然没注意。 柯格尔当即哈哈一笑说：“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这虽然和海有关系，却不是海，走，我们继续往前看看。” 再走出里许，答案果然揭晓了。 **************************************************************************************************** 河流。 奔腾的河流，湍急的河流，河水汹涌澎湃地撞击着大块的岩石，飞溅起点点水花，在周围沙丘和山峰的映衬下，这景色分外壮丽。 除了柯格尔，另外四人已经呆了——他们谁也没想到在荒蛮之地还有这么一条大河。 沃金还好点，另外三个年轻人本是出生在沙漠中，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水。 “好大一条河，”沃金回过神来叹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干燥的荒蛮之地居然会有这么一条大河。” 高温干燥的沙漠蒸发实在太厉害，村子里从来都十分缺水，他们的方法是通过打井达到地下的蓄水层取水，不过这个方法费力且低效，而且得到水质不一定好。 “这就是大自然的造化了。”柯格尔笑道，他私下里推测海洋季风吹到了北方高原时被山脉阻隔形成大规模集中降雨，然后水流顺着山脉高低走势一直流下汇成河川，最终留归大海。沙漠难以形成地表水源在于蒸发量太大，但只要水量补充超越蒸发量，那河流自然而然就会形成，前世知名的沙漠河流尼罗河正是由此形成。 当然这一番科学理论自己想想就算了，没必要和眼前的人说，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好多水啊！”萨克尔欢呼道，他蹦蹦跳跳地就要下去洗个痛快澡。 “回来！”柯格尔立刻喊住他，“有鳄鱼！” 萨克尔一惊，仔细一看果然有几只鳄鱼在水中露出半个脑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我跟踪一群瞪羚才发现了这条河，”柯格尔说，“似乎不少动物群落都来这里喝水，不过这水也不容易喝到，我亲眼看到鳄鱼咬死了好几只瞪羚。” “没有人知道这条河流的存在，动物们已经却在这里栖息了，我们对大自然的了解还是太少，”沃金叹道，“柯格尔，你既然是发现者，就给这河起个名字吧。” “好，”柯格尔当仁不让，“这条河水势湍急，暗藏凶险，就叫‘怒水河’，怎么样？” “不错，大气！”沃金大点其头，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柯格尔却是暗自好笑，他刚才几乎脱口而出，回头仔细一想，“怒水河”这个名字其实也不是他原创，不过既然说了就没必要改，权当是对前世回忆的一个纪念吧。 “柯格尔，你喊我们来就是看这条河么？”沃金又问道，“这个……虽然是个水源，就是远了点。” 柯格尔自然明白沃金的意思，这里离村子有好几天路程，长期来取水显然是不现实的。 “我要你们看的不止是这个，来。”柯格尔把他们喊道河岸边的沙地上，然后弯下腰来挖地上的沙。 仅仅挖开两三厘米之后，沙子就没了，露出了底下黑油油的土地。 “看看！”柯格尔抓了一把黑土，捧到沃金面前，他相信沃金知道这是什么。 “这……”沃金果然惊呆了，“土！而且不是黄土，是上好的黑土啊！赞美伟大的兽神，荒蛮之地还有这么好的土？！” “没错！”柯格尔大声说，“这些黑土随着这条河流的诞生就在这儿已经不知几千万年了，它只是背风吹过来的沙子盖住了而已，这里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贫瘠，大自然不是没有财富，只是要等着我们去挖掘，有充足的水源，有这样好的黑土，我们还有什么种不出来？” 三个年轻人都呆了，他们一辈子没见过黑土地，只听长辈们说过，世上有一种神奇的土地，上面可以生产出粮食来，有了它就不太担心挨饿了，有了它就不用全部人都去找食物，可以有一部分人做其他的事情。 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柯格尔更了解生产方式对生产力的重大影响，狩猎是人类社会最低级的形态，危险的过程、不稳定的食物来源以及单调的营养构成严重限制了人口的发展，同时消耗了大量的精壮劳力——除了生存，人们已经没有余力从事其余的生产了，农耕就不同了，只要站稳脚跟，很快就会进入良性循环。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沃金说道，“柯格尔，你要我们把整个村子都搬到这里来生活，是么？” “不，我要的不是一个村子，”柯格尔雄心万丈地说，“我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城市！我们的城市！” ------------ 014 蓝图 “城市？！”沃金失声道，“你想要建造城市？” “不错，”柯格尔点了点头，“大祭司觉得不好么？” “不……不是不好，只是……”沃金一时说话有些艰难，他们一族千年来都在走着下坡路，脑子里想着的永远是怎么维持住现在的局面，建造城市？这种念头想都没想过，“……只是我们现在……” “当然，我没说要一蹴而就，”柯格尔说，“但是我相信这里有这个条件，既然上天赐给我们这样的环境，不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的确，这里在荒蛮之地来说是难得的宝地了，可也仅此而已了，”沃金说，“但是柯格尔，你毕竟还没见过真正的城市，外面的世界太富饶了，我曾经亲眼见过人口几十万甚至百万的超级大城市，那是你们想都不敢想象的地方啊，我们仅凭一条河流和一些土地就要创造城市么？这不可能啊。” 柯格尔心说我有什么没见过大城市的，别说百万，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我也去过，只不过是上辈子罢了。 “看来大祭司对这里的了解还是不够，您再随我来。”柯格尔当下也不多说，再次领着他们走。 沃金等四人立刻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三个年轻人早已被看到的一切震撼了，根本插不上最，至于沃金也尽力了太多的惊奇，他很想看看柯格尔还能展示什么给他。 **************************************************************************************************** 沿着河流走了三四里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耸的陡峭山脉。 山顶似乎有个水潭，竟然也形成了一个小小瀑布，七赚八折倾泻而下，汇入了怒水河中。 “大祭司觉得这山怎么样？”卡格尔问道。 “险峻，”沃金说道，“全是坚硬的岩石，而且如此陡峭，只怕你要上去都不容易，更别说我们了。”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吧？”柯格尔笑道。 “柯格尔，这是一座山，一座陡峭的山，难道你想把城市的地址选在这里？”沃金越发觉得柯格尔异想天开了。 “大祭司有所不知，这山中别有洞天。”柯格尔带着四人沿着山脚走了一段，从一处峡谷拐了进去，又蜿蜒走了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广阔的山谷，外围被险峻的山壁包围，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局面。 “大祭司，我知道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市存在着太多的困难，首当其冲就是人手和建筑材料，”柯格尔说，“这两个问题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但我们可以利用某些天然条件降低难度，比如城墙，我们要在荒蛮之地建造城市的话，城墙必不可少，因为这里遍地都是不怀好意的存在，可就目前来说我们村子根本没有足够修建城墙的剩余劳动力和建筑材料，然而在这里就不同了，这陡峭的山壁是天然的屏障，只要我们在峡谷入口处修建好一座坚固的城门，这里的防御将足以和要塞媲美。” 说着，柯格尔扶住沃金，带着他跳到一处高地上，让他可以更全面领略这个山谷的风貌。 “天地造化，若非亲眼看到，真是难以相信啊，”沃金缓缓注视四周，深切感叹道，“柯格尔，我本以为你这个城市的念头是突发奇想，现在才明白，你腹中早有筹谋，这些年来你时常外出，只怕也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地点吧？” “正是如此，”柯格尔点了点头，“过去因为没有实际的计划，所以我也没说出来罢了，但现在我认为我们到了跨出这一步的时候了。村子现在其实很不安全，当年族人们走投无路来到荒蛮之地，无论游牧民还是半兽人盗匪都对我们不怀好意，后来村子的位置充其量只是隐蔽，这才避开了敌人的侵扰，但是这几年我越来越觉得不保险了，两个月前我亲手格杀了两个豺狼人盗匪探子，就在村子的不远处——这帮家伙的爪子已经伸过来了，村子快要不安全了。我们需要一道有力的屏障，这样村民们才可以安身立命、休养生息。” 沃金一凛，其实豺狼人潜在的威胁已经困扰他几年了，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再考虑这个问题，没想到柯格尔不但已经考虑到了，而且还付诸行动。 更重要的是沃金发现了柯格尔的思路和自己本质上的的不同，自己始终只考虑怎么消极避开敌人，而柯格尔则更积极的展开了防御计划。 “只要封锁住了谷口，山谷内部的建设就不急了，”柯格尔继续说道，“有了土地，我们可以获得更多更稳定的粮食，而且我们的农作物游牧民一定会感兴趣的，我们趁机交换他们的骆驼，提高我们的行动能力和运输能力。同时可以和外界互通有无，到时候城市就真的可以建造起来，我族将再次得到自己的根据地。” 沃金的神色有些迷茫，他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不明白柯格尔为什么仅仅从这么一片荒无人烟的图上可以构筑出如此宏伟的蓝图。 “你的计划，很遥远、也很困难，”良久，沃金轻叹一声，“但是，我缺找不出什么不可行的地方。如果说过去我还在培养你的话，那么显然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培养了——你的见识和胸襟都超越了我。” “大祭司别这么说，”柯格尔连忙劝道，“我们一族的兴起离不开你的经验和智慧。” “不，”沃金摇了摇头，“你才是我们一族不可或缺的人，我现在已经确定这一点了。我的才能最多只能维持这个烂摊子，但你却是能够打开新局面的人。柯格尔，你听好。” “大祭司有何吩咐？”柯格尔问道。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沃金的眼神中包含着希冀和欣慰，“只要我活着，就会尽我的一切能力支持你的。” ------------ 015 噩耗 回程的路上，柯格尔感觉轻松了不少。 正如沃金所说，兴建城市的念头柯格尔动了很久了，甚至比沃金以为的还要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柯格尔就时常思考一个问题——身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最后的结论是这个世界原住民所不具备的知识和眼界。 这些并非可以直接起到作用的东西，而要如何把这些整合起来成为自己的优势，就成为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最大问题。 柯格尔相信自己的知识应当是在一个高度发达和繁荣的社会中的知识，而不是在沙漠里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跌打滚爬的知识。 只有繁荣的人类社会，才是穿越者能够最大限度发挥自身本领的舞台。 在柯格尔看来，如今自己的这些族人根本已经退化到了原始人的地步，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带领他们进步。 根据沃金的描述，这片大陆上其实有很多国家和城市，而且也是发展到了相当程度的封建王朝。 进入这样的城市，原本是最省事的，但却不可行。 谁喜欢住沙漠？谁不喜欢繁荣的城市？村子的选择是因为无奈。 他们是不被任何人接受的弃民，贸然出现在人前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驱逐和迫害。 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而兴建一座城市，这将是这一切的开始。 可是最初的时候，柯格尔可是完全不敢把这个计划说出来，毕竟以村子的现状来说，兴建城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如何给与这个计划可行性，赢得族人的认可，就是柯格尔力求解决的难题。 这些年来他时常外出，有一个原因就是寻找可以建造城市的地点，这十年来他前后选择了不下二十个地址，改了又改，挑了又挑。 而当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点时，就被它的条件深深吸引了。他终于选到了一个最理想的地点，也终于说服了沃金，赢得了他的全力支持。解决了长久以来的一桩心事。 沃金惊叹于柯格尔居然发现如此一块宝地，却又怎么会知道柯格尔投入在这其中的心血和汗水？ 柯格尔很清楚沃金在村子里的地位，沃金支持他，就等于全村子的资源都在支持他，虽然这对于他的计划还是远远不够的，但能够最大限度凝聚身边的力量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其实，柯格尔向着沃金透露的建城还只是冰山一角，后续还有一系列更庞大的计划，只不过这些都还是没影子的事情，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后的计划自己有数就行，太早摊出来的话，反而惊世骇俗。 想到这里，柯格尔的脚步越发轻快。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今天的一小步，正是为了明天的一大步。 **************************************************************************************************** 快到村子的时候，柯格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村子的方向有几道青烟？ 现在不是做饭的时候，往常这个时候没有烟啊。 “风中……有血腥味。”苏的话很简短，神色却十分严峻。 “不好，”柯格尔暗暗咬牙，“但愿不是那样……” 几乎是同时，五人向着村子的方向发足疾奔。 但是晚了。 曾经的村庄，只剩下焦黑的废墟，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父亲！”柯格尔看到了泰格尔的身影，连忙冲了过去。 可当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泰格尔双目圆瞪，全身浴血地站立在那里。 然而生命，早已从他体内离开。 显然，这个男人致死仍然奋战不休。 “我……来迟了。”柯格尔喃喃地说道。 “是豺狼人的长矛。”苏走到柯格尔背后，轻声说道。 一旁的维恩也找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正在发呆时听到这句话，一言不发扭头往外冲。 “等等！”沃金死死拽住他，“先找找有没有生还者，我们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得对！”柯格尔立刻站了起来，数年卧底生涯早已让他能够完全克制自己的感情，在现在这个时刻，理智比情感重要的多，地面的尸体只有二十几具，基本都是男性，村里远不止这些人，剩下的很有可能还活着，“快找找，看看有没有生还者！” 五人立刻开始了搜索，他们掀开了村舍的废墟细细搜索，并检查每一具尸体，希望能找到幸免于难的人。 “这里好像有点怪！”萨克尔很快大叫起来，“但是我搬不开这块石头。” “让开。”柯格尔一个纵跃就到了他身旁，低喝道。 萨克尔依言让开，柯格尔一把抱住那几百斤重的岩石，举到高处远远的丢了开去，几块岩石全都撤去以后，顿时露出了一个由地面石缝裂开形成的小洞。 洞太小了，柯格尔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只得到在洞口高喊：“有人么？” “……哥……哥？”良久，洞中传来一丝虚弱的呜咽。 “艾莎！？”柯格尔惊喜交加，“是我！快出来！没事了，我来救你了！” “……哥哥？真的是你？”艾莎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明显有了神采，“艾莎在做梦么？” “艾莎，你不在做梦，快抓住我的手，”柯格尔把手伸入了洞窟中，“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哥哥，我相信你……”柯格尔感觉到有两只柔嫩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胳膊，但是他不敢拉拽的太急，这洞窟七折八绕，有些岩石还颇为锋利，伤着了艾莎就不好了。 在确认艾莎已经抓牢之后，柯格尔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慢慢拉了上来。 只见艾莎秀气的小脸十分憔悴，身上还有好几道伤口，显然是在洞窟中被岩石划破的。 “呜呜呜……哥哥……”当艾莎终于在阳光下见到了柯格尔的脸时，再也忍耐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柯格尔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正要好言安慰几句，却愕然发现怀中又没了声音。 ------------ 016 悲愤 “没事，她长时间没有饮食，又担惊受怕，刚才见到你终于心情放松，所以晕过去了，”沃金检查了艾莎的身体以后说道，“不用担心，好好照顾一下就没事了。” 听到了这话，柯格尔悬着的这一颗心中咽进了肚子里，他实在不希望再失去这个妹妹。 “另外她有一点脱水症状，”沃金说，“让她喝点水吧，但别一次喂太多。” 柯格尔看看艾莎干裂的嘴唇，连忙想解下身上的水袋，却发现刚才忙乱时水袋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悄然站立在一旁的苏默默解下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 “谢谢，”柯格尔接过水袋，凑到艾莎嘴边缓缓喂了下去，“水来了，艾莎。” “唔……”艾莎果然渴得厉害，一喝到水就醒了，一把抱住水袋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慢点慢点。”柯格尔连忙说，脱水的人不能一下子喝太多。 艾莎虽然觉得很渴，但是却非常听话地停下不喝，甜甜一笑。 柯格尔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酸，又把她搂在怀里抱了抱。 又吃了一些干粮以后，艾莎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叙述发生了的事情。 **************************************************************************************************** 原来当初柯格尔五人离开以后，虽然削弱了村子的力量，但是如今村子比十年前强盛了不少，打猎生活按部就班进行，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就柯格尔他们回来在一天之前，村子却遭到了豺狼人盗匪的偷袭。 而且豺狼人显然有备而来，他们不但人多势众，而且一开始就把目标瞄准了当时村里最强的泰格尔。 泰格尔虽然遭到偷袭身受重伤，仍然勇猛无比，连杀了好几个豺狼人，但是强悍的豺狼人首领却盯上了他，泰格尔伤重之下本是强弩之末，终于壮烈身死。 村子里较为强壮的猎人也都拼死抵抗，无奈双方数量的差距太悬殊，豺狼人首领的实力更是压倒性的强大，所有抵抗的人都被屠戮殆尽。 杀光了抵抗的男人，豺狼人接着就把村里的老弱妇孺全都掳走了。 艾莎当时见机的快，钻进了石缝的洞窟里，豺狼人钻不进去又够不着她，便搬来巨石把洞口堵住，想活活困死她。 直到柯格尔他们回来，艾莎已经在洞里困了一天一夜，她又饥又渴又害怕，早已心力憔悴，假如不是被机灵的萨克尔发现了，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 天色已经黑了，五人围坐在火堆周围，个个神色阴沉。 艾莎依偎在柯格尔身边，睡得很熟——她一天一夜没敢合眼了。 气氛沉闷，让人有些透不过起来。 良久，还是沃金长叹一声道：“你们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如果对方是豺狼人，恐怕……” 说到这里，沃金停顿了一会儿，他神情痛苦，显然内心也很受煎熬，好一会儿艰难地说道：“……恐怕我必须要求你们打消报仇的念头……” 维恩双目血红地就要站起来，却被一旁的柯格尔死死压住肩头。 维恩挣扎的力气很大，但柯格尔的手臂就像铁铸的一样，让他动都动不了。 “维恩，”柯格尔轻声说，“起码听大祭司说说理由。” 维恩又挣扎了几下，终于喘着粗气消停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沃金。 不止是他，萨克尔、苏还有柯格尔也都看着沃金，等待着他的解释。 望着年轻的人目光，沃金心中深感无奈，他心中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悲愤？但是理智和责任告诉他，这些年轻人已经是全族最后的种子了，他说什么也要把他们保全下来。 “你们都年轻，不了解豺狼人的可怕，”沃金长叹一声说道，“三十多年前我们刚刚被驱逐到荒蛮之地的时候，很快就被豺狼人盯上了，那个时候豺狼人盗匪团体规模还远远不如现在，但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依然是难以抵抗的强敌，你父亲当时还年轻，族长是你的祖父，我们拼死打伤了豺狼人首领****，终于让它们退却，不过包括你祖父在内的族内老一辈好手也几乎死伤殆尽，我们剩下的人找到了一个隐蔽所在终于建立了村子安顿下来，谁知到了现在又被它们盯上了，唉……” “那个****有多强？”柯格尔沉声问道。 “三十多年前它是六级顶峰，”沃金说道，“现在……我不知道。” “六级？”柯格尔微微皱眉，“它有练斗气么？” “不，半兽人和我们体质不同，”沃金解释道，“它们的智力、和魔法天赋不如我们，但体质更强。我们人类如果没有斗气纯粹打熬体魄，极限只是五级，然而半兽人却可能达到六级，我甚至听说半兽人中的佼佼者可以打倒更高的层次，但没有亲眼见过。” “那个****，是不是瞎了一只眼睛？”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只见艾莎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听他们谈话。 “不错，他的左眼是你祖父当年拼死刺瞎的，”沃金顿时紧张起来，“而且……它额头的鬃毛是血红色的，你看见它了么？” “就是它……杀了爸爸……”艾莎眼中噙着泪，点了点头，“……爸爸那么拼命……但是根本打不过它……” “它果然还活着……这个恶棍……”沃金长叹一声，神情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愤和无奈，“你们知道么，豺狼人的平均寿命不过三四十年，可是****竟然活到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它的力量又有突破了，我们没有胜算的。” ------------ 017 决意 “大祭司，我一直很尊敬您，”柯格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但您的话，我不能苟同。” 沃金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柯格尔虽然对他尊敬，但却极有主见，这一次他不声不响策划了那么打一个计划就是明证，他知道自己很难说服柯格尔，而如果不说服柯格尔，那其他三个人也就无法被说服。 “大祭司，我先问一个问题，”柯格尔说道，“你曾说豺狼人盗匪如今的势力扩大了很多？” “是的，”沃金点了点头，“如今的豺狼人已经是荒蛮之地最大的三个半兽人盗匪团体之一，另外两个都是野猪人盗匪团体，其实最早的时候野猪人盗匪才是荒蛮之地最强大的，不过它们后来分裂成了钢鬃和刺背两支，彼此征战，豺狼人趁势崛起，吞并了好几个小股盗匪团伙，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柯格尔点了点头，半兽人盗匪的事情他以前也听沃金说过一些，便又问道：“这些事情您是如何了解到的？” 柯格尔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小村子的一大问题就是和外界几乎完全封闭，通过避免和外界的接触来得到安全，在柯格尔看来这显然是行不通的，所以他才想要建造城市发展生产，和外界互通有无。同时他也格外在意沃金获得信息的渠道。 “其实，村子里有时还是需要和外界联系的，”沃金叹道，“荒蛮之地勉强还可以和我们交易的就是游牧民了，不过他们蛮横且排外，交易的条件十分苛刻，有时候还会翻脸，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所以这种交易几年才有一两次，而懂得他们语言的也只有我了，我在交易的时候也会想法设法收集一点情报，尽可能了解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柯格尔点了点头，“不过他们这么排外，只怕也不肯给我们什么消息，何况他们的蔽塞也很严重。” “的确如此，”沃金说，“其实他们什么也不肯和我说，主要都是我注意听他们谈话，搜集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豺狼人这几年是越发强盛了，而且和只是劫掠财物的野猪人不同，豺狼人经常四处掳掠人口，游牧民非常畏惧它们。” “他们要人口干什么？”柯格尔皱眉道。 “似乎是和东边国家的奴隶商会有所联系。”沃金说。 “这帮混账！”柯格尔狠狠一拳砸向地面。 沃金很是诧异地看着柯格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要知道在大陆上奴隶的存在是很普遍的，最主要的来源就是战俘和囚犯，一千年前他们兽神帝国繁荣时，也没少用奴隶。 殊不知柯格尔作为穿越者，灵魂来自已经确立了人权概念的社会，对于奴隶制存在着本能的反感。 看到周围诧异的目光，柯格尔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有点怪，当即解释道：“我只是想到我们的族人也要被他们贩卖为奴，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话倒是立刻引起了共鸣。 “大祭司，大家都是村子里的人，”萨克尔说，“明知道他们被掳走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它们刚走了一天，”苏平静地说道，“如果追击的话，我有信心一定能找到它们的踪迹。” “我一定要救出大家！”维恩咬牙低声说道。 “如果被掳走的是你们，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你们出来，”沃金森然说道，“因为你们年轻人才是全族的希望，可是现如今，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 “大祭司，你不允许我们追击，是因为觉得我们没有胜算吧？”柯格尔注视着沃金的眼睛问道。 “毫无疑问，”沃金说道，“你们有将来的，就算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你们可以恨我，但我不会允许你们去追击。” “那么，如果我证明我们有胜算呢？”柯格尔注视着火堆，目光炯炯地说道。 **************************************************************************************************** “嗯？”沃金看着柯格尔，这个全族最杰出的年轻人已经给过他很多惊讶了，“你想说什么？” “首先，我们看似人少，但其实却很精锐，”柯格尔环视了一圈周围四人，“可以这么说，我们五人的战斗力总和并不在村里的留守力量之下。” 沃金皱了皱眉头，这句话他难以反驳，事实上，如今柯格尔和沃金才是村里最强的人，这边的总战力只怕还比村子的留守力量更高一些。 “可是，豺狼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柯格尔说道，“他们以为已经把村子的反抗力量全歼灭了，所以对我们不会有丝毫防范，我们具备有心算无心的优势。” “可即使如此，”沃金说道，“双方总战力差距还是太悬殊了。” “乍看之下是这样，可是真的如此么？”柯格尔说，“我们五人是绝对团结的，可是豺狼人那边呢？首先他们掳掠了大量的人口，奴隶商会的人不可能经常到荒蛮之地的沙漠里来，最频繁也要几个月一次，换言之****那里我估计不但有我们的族人，只怕还有很多他从其他地方掳掠的人口，比如游牧民或者过往商旅，我甚至怀疑，他俘虏的人口已经多于他的兵力本身了。” “那不一样，”沃金说道，“被俘虏的人口几乎没有战斗力，和****的豺狼人盗匪不能同等计算。” “对，”柯格尔点点头，“但没有人想当奴隶，所以豺狼人必须调派人手看管他们以防逃跑，不可否认，****的大部分兵力被这些人口牵制住了。” “所以你觉得我们有机会了？”沃金双眉紧锁，似乎也在思考柯格尔的提议。 ------------ 018 复仇 “我们的机会还不止是这样。”柯格尔的目光中闪耀着自自信的火花。 说着，他抱起了艾莎问道，“艾莎，你看到的盗匪中，只有豺狼人么？还是也有其他种族？” “大约一半是长着狼头的，”艾莎想了想说，“其它的也有长着猪头的，还有一些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众人都听明白了，****的盗匪团虽然还是被称为豺狼人盗匪，但实际上已经成员混杂，不但有包括野猪人在内的其它半兽人，甚至还有一些人类。 “这就是****吞并其它盗匪团造成的结果了，”柯格尔说道，“如今他的团伙虽然人多势众，却也成员复杂，这就必然造成分赃不孕——我不认为****会对那些非豺狼人种族一视同仁，即使是在豺狼人内部上，只怕因为氏族的不同，厚此薄彼也是必然的。” 沃金不由得点了点头，以他对豺狼人的了解，柯格尔说得多半没错。 “那些受到亏待的种族心里不可能没有气，只是迫于形势没办法罢了，这些人其实并不介意****倒台，”柯格尔继续分析道，“换言之，真正支持****的嫡系力量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沃金心中暗叹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柯格尔说动了。 是啊，如果有机会的话，谁不想救自己的族人？而之前怎么看都觉得没希望的事情，在柯格尔不慌不忙的分析下，竟然渐渐开始变得明朗了。 他们对豺狼人的了解十分贫乏，可是柯格尔只是依靠零丁的情报就推断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决不是没有机会，甚至机会还很大，”柯格尔总结性地说道，“假如我们能够布置妥当，一举偷袭击杀****，让豺狼人群龙无首，个别有野心的会争相抢夺头领的位置，胆小怕事的则会销售三，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但可以夺回自己的族人……甚至可以得到更多的人口！” 沃金悚然一惊，他猛然发现柯格尔的想法不仅仅包括了夺回自己的族人，他居然还想要借这个机会获取人口，来为他的建城计划创造条件。 这是何等的魄力和眼光！ “我一直觉得此子非凡，”沃金心中想道，“可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他了。” 沃金闭上眼睛，把柯格尔所说的仔细推敲了一边，发现找不出任何纰漏，按他的说法，虽不是没有风险，但的确可行。 “看来大祭司不反对了，”见沃金沉默不语，柯格尔说，接着他又环视了一下周围三人道，“不过这个计划虽然有胜算，但风险也绝对不小，我需要你们的协助，当我不会强求你们，你们愿意把力量借给我么？” “这还用问么？”萨克尔笑道，“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啊”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维恩沉声说道。 唯有苏却是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坐在那里。 “苏？你有什么想法？”柯格尔问道。 苏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要我做任何事，直接命令就可以了，不需要询问我的意愿。” “瞧你说的，”柯格尔笑道，“什么命令啊？大家都是……” “不，苏说得很对，”沃金站起身来，“柯格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新任族长了，大家以后都要遵从你的命令行事。” 说完沃金带头对着柯格尔行跪拜之礼，这也是族长继任仪式的过程。 其实以大祭司的超然身份，并不用跪拜族长，但是沃金显然是故意做这个表率了。 “大祭司，您这是折我的寿！”柯格尔慌忙上前扶起沃金，他可受不了让这个从小关怀自己的老人跪自己。 可是沃金还没扶起来，苏已经走过来跪拜了，接着维恩和萨克尔也一样。 柯格尔只得一个一个扶，就在他顾不过来的时候，艾莎竟然也过来跪拜他。 “艾莎，你就别添乱了！”柯格尔哭笑不得地说。 艾莎站起身来，嘻嘻一笑说：“我以后喊哥哥呢？还是喊族长呢？” “喊哥哥，不喊打你屁屁。”柯格尔板起脸说道。 开什么玩笑，被漂亮萝莉喊哥哥可是人生一大乐趣，谁也不能剥夺。 **************************************************************************************************** 他们一族本是兽神帝国皇室末裔，原本有很多封建礼仪传了下来，不过千年磨难把这些礼仪大多废除了，只剩下极少部分。再说如今也是事急从权，草草跪拜一番，族长位置就算是被柯格尔正式继承。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虽然柯格尔继承族长在全族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还是要从法统上正式确立这一点，不管这次救人结果如何，从此以后全族都要团结在柯格尔周围。 他相信柯格尔一定能带领他们一族复兴。 既然已经正式继任，柯格尔也就当仁不让，开始发号施令。 “如我刚才所说，我们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为此需要准备，维恩，虽然村子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洗劫，但我还是要你去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用得上的东西，除了补给品以外，还有投矛、弓箭这类消耗品——我们缺少武器。” “是！”维恩一躬身便冲出去了。 “萨克尔，这次行动我们需要周密部署，你的毒蛇可以当做一步奇招来用，所以我要求你从现在开始尽量多收集一些毒蛇，毒性越烈越好。” “没问题。”萨克尔点点头，摩拳擦掌地走了。 “苏，你的任务最辛苦，豺狼人已经离开一天以上了，但我还是需要你找出它们的踪迹，从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开始追击了。” “遵命。”苏很恭敬地一行礼，悄然离开了。 “哥哥，我有什么任务？”艾莎闪着大眼睛问道。 “你啊，”柯格尔爱怜地拍拍她头，“快去睡吧，明天早起。” “大祭司，您也早点休息吧，”柯格尔又扭头对沃金说，“明天开始会很辛苦。” “放心吧，族长，”沃金微笑道，“这把骨头虽老，却也没忘了怎么战斗。” ------------ 019 人质 戈壁滩上，两骑人马正在缓步前行，他们行动的速度很慢，不是还四下张望着。 为了防护日晒，他们都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但是还是可以看到面孔部分露出来的长嘴和獠牙。 豺狼人。 “****的斥候。”隐身在一块岩石后面的苏轻声说道 “他们骑的是什么？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骆驼。”萨克尔问道。 “那是马，”沃金叹道，村子里的年轻人因为在沙漠里长大，连马都没见过，“这是比骆驼更快更好的坐骑，但在沙漠很难养，****果然和奴隶贩子有勾结，否则怎么养得起马。” 维恩还是一言不发，不过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不能让他们跑了，”苏说道，“这个距离我可以确保射中一个，但另一个怎么办？” “一个也别杀，那只会打草惊蛇，”柯格尔说，“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我跟上他们，找到****的老巢。” “柯格尔，我知道你本领很好，”沃金说道，“但一个人去没个照应总是不妥，让苏和你一起去吧。” “嗯……好啊。”柯格尔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一方面苏行动迅速轻捷，被敌人发现的可能不大，另一方面眼前几人除了沃金，在他看来最靠得住也是苏。 艾莎太小不去说她；维恩表面上沉默寡言，骨子里却是个热血青年，面对仇敌难免冲动；萨克尔性格活跃，却未免圆滑一些，组织性纪律性不足。 唯有苏，性格沉稳谨慎，思考事情细心周到，是可以信赖的人。 沃金特意推荐苏和他一起去，显然也是想到了同样的方面。 **************************************************************************************************** 要在沙漠里跟踪敌人并不容易，因为四周的开阔缺少隐蔽，跟踪者很容易被发现。 这也是充分考验跟踪者的能力以及对沙漠的了解——每一个沙丘都是重要的资源，必须随时确保身边都有可以利用的沙丘来隐身。 他们猜的没错，这两个斥候果然是回去****老巢的，在小心翼翼地跟踪了三小时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在长长栅栏保护下的****的寨子。 “总人数不下一千。”看着密集的帐篷群，苏轻声说。 柯格尔点了点头，他明白苏的意思，这样的人数差距，正面作战没有胜算。 不过不能力敌，便当智取，他本来也没打算蛮干。 栅栏高约两米，遍布倒刺，并不容易攀越，略微数了一下，大约有六个主要出入口，但都有手持武器的豺狼人看守。 出此之外，栅栏外围还有几队豺狼人来回巡逻，看来****的防范也很严密。 不过柯格尔作为国际刑警出身，具备军事基础和渗透知识，一眼就看得出这种防备只是土法子，岗哨的行动路线、交接顺序，乃至路口的盘查等等安排都并不科学，有破绽可钻。 只要准备充分，潜入进去把握很大，但问题是就算进去了还是有难题。 正如苏提醒的那样，豺狼人太多了，这里有数百个帐篷，而他甚至不知道****在哪个帐篷里。 轻举妄动的话，一旦被发现，就会陷入成百上千敌人的围攻。 “第一，需要更多的情报，第二，必须想办法分割敌军，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柯格尔正在思考着，苏却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道，“又有人来了。” 柯格尔一看，原来又是一队豺狼人向着寨子走来，从路线来看，正要经过他们身边。 柯格尔和苏，立刻伏在沙丘后面。 这些豺狼人后面还拖着几辆马车，但拉车的马匹不全，有一辆车的轮胎还坏了，一顿一顿的。 同时豺狼人还驱赶着一群俘虏，柯格尔立刻从服饰和肤色辨别出这些人不是沙漠的原住民。 很明显，某个从大陆来到荒蛮之地的商队被袭击并捕获了。 本来荒蛮之地的盗匪只抢财货，对人没什么兴趣，毕竟水和食物是很珍贵的，多个人就多份消耗。以前的商旅一旦遭灾，多半会被杀光，如今这些豺狼人却抓活人，看来****和奴隶贩子勾结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令柯格尔有些在意的是，被抓住的人类俘虏中，赫然有个老头子，而且一直在嘀嘀咕咕什么。 他大概五六十岁，看身子还算硬朗，但是这个年纪的人居然会来荒蛮之地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这些俘虏有些在被抓时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豺狼人便不时抽几鞭子催促他们，那个老头因为也走不快，豺狼人也给了他一鞭子。 老头子哪受得了这个，惨叫一声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爷爷！”旁边一人惊呼道，本来此人被斗篷包得很严实，还以为只是个小个子，没想到却露出了脆嫩的女声。 这一下却坏了事，豺狼人本来没在意她，如今听到这一声，立刻走上前去，挥鞭子要抽。 “住手！”老头子却挡在前面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和奴隶贩子有关系，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不会被当奴隶卖的，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东大陆赛米尔公国的学者霍兰德.普罗米修斯！这是我的孙女儿！我们的家族会给我们出高价赎金的，我们是重要的人质你明白么？你动了我们，你的老大就得不到赎金！他会剥了你的皮！” 那豺狼人似乎很是愚笨，没听懂老头的话就要打，但他身边倒有个明白的豺狼人阻止了他。 豺狼人时常打劫商旅，自从****和奴隶贩子搭上线以后，他们抓到人就当奴隶卖掉，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而有的时候如果运气好抓住了有点身价的人，往往还可以换取赎金，这也算惯例了，看着两个老的老小的小，还是别乱打，否则万一人死了，老大****拿不到赎金可是要生气的。 ------------ 020 黑油 那豺狼人不想出人命，但嘴上不会客气，厉声喝骂了几句，随手把皮鞭抽在了马车上的几个铁桶上。 “当心！”自称霍兰德的老头猛然大叫起来，“这些黑油……这些黑油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沙漠里采出来，是重要的研究材料，你们千万别点着了，会烧起来的！” 这下，连那个比较明白些的豺狼人都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事实上铁桶里那些黑油他早就看过了，漆黑黑的毫无出奇之处，又难闻又沉重，要不是****老大规定所有缴获的货物都要运回去，他早就把这些黑油倒了，沙漠缺少金属，铁桶反而有价值。 霍兰德见他们听不明白，无奈之下只得嘀嘀咕咕的走了。 他当然不知道，潜伏在沙丘后面的柯格尔和苏，把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苏也就罢了，但柯格尔心中却是惊讶无比。 从沙漠开采出来的黑油，还会烧起来，那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黑金——石油？ 柯格尔顿时兴奋起来。 来自地球的人都知道，石油是一种很强有力的燃料。 沙子有天然的灭火功能，所以沙漠虽然是极为干燥炎热的地方，却几乎不可能发生火灾，相应的，****的豺狼人盗匪集团对火灾也不会有任何防备。 但如果有石油，那么纵火也不是不可能了。 石油哪怕在水里都能燃烧起来，就算在沙漠里，只要布置妥当，在油烧光以前多半可以维持住火势。 “****，你不是人多么？且看这场大火之后，你的爪牙还能剩下多少！”柯格尔心中暗道。 “天快黑了，”柯格尔对苏说道，“路可能不好走，但你能去把他们带来这里么？当然，艾莎不要来，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我一定会做到，”苏点了点头，“您打算单独做某种行动么？” “放心，我有分寸。”柯格尔笑了笑，没有否认。 苏看了看他，似乎想劝阻，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悄然离开了。 “现在……”抬头看了看逐渐按下去的天色，“我来找那个老头谈谈，他叫什么来着？对了，霍兰德.普罗米修斯，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随着夜色降临，****的寨子里也点燃了一对对的篝火，升起了缕缕炊烟。 ****这几年发展很大，手下添了不少人，他也财大气粗起来，隔三差五就有酒肉吃，虽然是最低等的劣质糟酒和又腥又燥的骆驼肉，但在荒蛮之地也算难得了，不少盗匪都是冲着这个去投靠他的。 在栅栏的一个入口处，负责驻守的豺狼人哨兵们正围坐在一起吃烤肉。 ****对部下的待遇分为三六九等，豺狼人是最好的，所以他们的肉也多，几个人大快朵颐，拼命撕咬。 吃到一半，一个豺狼人把手里的骨头一丢，站起来就转过身去解裤带。 “妈的！”豺狼人小队长怒骂着踢了他一脚，“要撒尿就******滚远点！老子可不要边吃肉边闻你的臭气！” 那豺狼人无奈，只能小跑着到了不远处一个沙丘后面。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小鸟，此时还能闻到烤肉的香味，听到同伴们的谈笑声，他心里不禁着急，只想快点解决接着回去吃肉，否则只怕被抢光了。 他越这么想，尿就越出不来。 正当他低头想看看时，忽觉脖子上一凉，紧接着他感觉下面也缩了缩，一股激流喷涌而出。 豺狼人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沉。 就在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前，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低骂声：“我靠，死人还尿裤子。” **************************************************************************************************** “真难闻，这家伙一年没洗澡了吧？”把豺狼人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柯格尔不禁大皱眉头。 然而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趁着吃饭时间守备松懈，那几个家伙一时半会儿也未必会注意到有个人失踪了，正是混进去的最好时机。 为了防止日晒，豺狼人盗匪大多有斗篷和兜帽，这的确帮了大忙，再加上天色已晚，柯格尔得以掩盖自己并非豺狼人的容貌。 走入寨子并没费多大事情，****虽然人多势众，但显然在管理上缺乏秩序，大多数盗匪都在顾着自己吃饭，并没怎么关心身边的事情。 一路走来，发现这里果然鱼龙混杂，说是豺狼人盗匪团，但是豺狼人的数量也就一半多一点，剩下的最多的是野猪人，其余半兽人也有，还有就是人类。 也正如柯格尔预料的那样，待遇同样划分明显，豺狼人最好，其余半兽人其次，人类最差，这一点仅仅从伙食就看得出来。 这一点同样为柯格尔带来了便利，因为他穿的是豺狼人的衣服，所以虽然他到处乱走有点奇怪，但其他半兽人和人类并不敢上前盘问他什么。 然而即使如此，要找到那个叫霍兰德的老头却不容易，毕竟寨子太大了，柯格尔也没有仔细搜索的时间。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几个半兽人推着手推车走过，而车上装的都是颇为粗糙的食物。 “天助我也。”柯格尔暗道，明显这些食物是给那些准备拿来当奴隶卖的人类准备的。 一边跟着车队小心前进，柯格尔一边暗自记下了一路上的路线和可以躲避的地点。 车队到达了一个山洞门口，山洞前还有两个手持武器的豺狼人把守。 看来，被抓来的人类俘虏很有可能就被关在这里面。 ------------ 021 潜入 “口令！”看到车队上前，豺狼人卫兵问道。 “狼王万岁！”车队领头的是个野猪人，哼哼唧唧地回答道。 “进去吧。”豺狼人挥挥手。 柯格尔站在离他们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按理说这个距离听不见什么，但他自从修炼混沌原力以来，身体的感觉敏锐度早已远超常人，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当下他也不着急，先站在那里等待车队的人出来再说。 待车队的人出来以后走远了，他才施施然走过前去。 “口令！”豺狼人卫兵又问道。 “狼王万岁！”柯格尔尽可能让压低嗓音显得像个豺狼人。 天色昏暗，豺狼人对上了口令也就没有盘问他的打算，挥挥手放行了。 山洞从外面看很小，走进来倒是别有洞天，靠着固定在山壁上的火把照明。 柯格尔在里面走了一段以后就见到一片相对宽敞的区域，之间数十个衣不蔽体的人被关在栅栏后面，一个负责看守的豺狼人正坐在石头上打盹。 柯格尔的进来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毕竟他的衣服和豺狼人一般无二，俘虏们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眼前的一丁点儿食物上，他们都很饥饿，因为****提供的食物只能维持不饿死而已。 柯格尔大致扫视了一眼，可是没能看到村子里的人——很明显****拥有不止一个监狱，村人大概在别的地方。 不过，那个叫做霍兰德的老头倒是在这里，正靠在墙角，那个孙女儿依偎在他身边，显得十分不安。 柯格尔不动声色走到豺狼人守卫身边，打瞌睡的豺狼人听到声响，正要抬起头来，柯格尔已经挥掌在他后脑勺上轻轻一拍，豺狼人头一歪，顿时人事不知。 柯格尔不清楚豺狼人的换班时间，所以他也不愿意杀死这个守卫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现在这样可以确保他短时间内不会妨碍自己，等到醒来以后也只会以为自己睡了一觉。 这个小小的动作同样没有那些俘虏的注意，但霍兰德却例外，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想要发问，但还是没说什么。 柯格尔从守卫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牢门，然后对霍兰德招招手，低喝道：“你，出来。” 霍兰德紧张地看着柯格尔，搂紧了身边的孙女。 柯格尔心想这两人相依为命的样子，让他们分开只怕不会安心，便道：“两个人一起出来。” 少女紧紧拉着霍兰德的衣角，显得十分害怕，霍兰德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柯格尔把他们带到了山洞里一个角落，确保不会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你不是豺狼人，”柯格尔还没开口，霍兰德竟然先说话了，“但却穿着他们的衣服，为什么？” “说得对，”柯格尔索性摘下兜帽，“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吧？” “啊……”看到柯格尔的人类面容，小女孩轻轻惊呼了一声。 “你怎么混进来的？”看到同类，霍兰德顿时有些激动，“你来救我们的么？” “我有我的目的，”柯格尔说，“但如果你能帮上点忙的话，顺便把你们救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我做什么？”霍兰德很冷静地问道。 “情报，”柯格尔说，“我需要这里的情报，尽可能多的情报。” “这……我也是刚刚才被抓进来，”霍兰德面露难色，“知道的未必比你多。” “这个我知道，”柯格尔点点头，“那么你看，这地方谁会知道的比较多？” “那边那个高个子，”霍兰德指了指一个俘虏，“据我的观察，他应该在这里呆了比较长的时间了，而且他对豺狼人的反抗情绪比较浓，可能会愿意帮助你。” “你的意思是其他人不会帮助我？”柯格尔问道。 “他们都非常害怕豺狼人，”霍兰德说，“何况也不知道你的来历，人在恐惧之下是很难做出理智的判断的。” 柯格尔点点头，其实霍兰德说得也正是他想的，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在所有人俘虏面前表露身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告密。 少顷，柯格尔就用同样的办法把那个高个子也提了出来。 和霍兰德祖孙不同，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沙漠里的游牧民，这些人非常排外，仇视一切自身以外的种族，眼前这个也不例外，他打量着柯格尔的眼光充满了警惕和敌视。 “我不知你听不听得懂我说话，”柯格尔开门见山道，“不过你最好听得懂，如果你还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就把你知道的和这里有关系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一件也别拉下。” 高个子不说话，他上下打量着柯格尔，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豺狼人衣服，突然间一拳向他打来。 可是这一拳打到一半就被一只手硬生生捏住了，这只手的力气大得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高个子张嘴想要大叫，但另一只手却如同铁箍一般卡住了他的咽喉，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能喘气。 “真是愚蠢，”柯格尔冷冷地说，“你本来有机会和我一起逃出去，可你却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 高个子发不出声音，只是恐惧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恳求之意。 “等等，让他……”霍兰德似乎想要求情。 但是晚了，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高个子失去生命的身躯缓缓软倒在地上，恐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卧底守则第六条，当你身处敌人中间时，任何一个小小的纰漏都可能断送你的性命，你必须把每一个潜在的威胁掐灭在萌芽阶段。 看着一个大活人在眼前被生生杀死，小女孩紧紧抱住霍兰德，吓得梭梭发抖。 “我给过他机会了，但是他没抓住，”柯格尔淡淡地说道，“你呢？” “我会全力配合你，”霍兰德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很镇定，“但是你能保证么？保证只要我们配合你，你就会救我和我孙女儿离开这里？” ------------ 022 内情 “我当然可以给你保证，”柯格尔一笑，“不过你真的相信么？” 霍兰德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得到一个保证有什么用？对方如果翻脸不认人，自己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如果不接受他的提议，那么高个子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归根究底，他根本没得选择。 “那边那个光头，”霍兰德说道，“他在这儿的时间看上去也不短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提议他？”柯格尔随口问道。 “我觉得他比较圆滑，未必肯说老实话，”霍兰德耸了耸肩，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而这个人耿直一点，起码不会骗人。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聪明点的人会更合作也说不定。” “很有道理，”柯格尔点了点头，“但愿他是真的聪明吧。” 柯格尔和霍兰德说那么多话并不是因为他有闲情逸致，而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测试一下这个人的品性能力。 早在潜伏在沙丘后面的时候，柯格尔就注意到霍兰德了，这个老头自称“学者”。“学者”意味着什么？是知识分子，是技术和文化的掌握者，是社会中的精华。 尤其是对身处荒凉的沙漠，但却满怀雄心壮志的柯格尔而言，知识分子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宝贵资源。 然而，除了那尚未见到实物的疑似石油以外，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霍兰德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万一是个吹牛大王岂不笑话？ 柯格尔选择立刻测试霍兰德是否真材实料乍看上去急了些，毕竟现在情况紧急，他自己都身陷险地，单反过来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深浅来，而如果霍兰德果然有过人之能，说不定眼下就能帮上大忙。 所以柯格尔明知道霍兰德只是刚刚被抓进来不久，却让提供人选给自己，换做其他只怕早已茫然无措，但霍兰德却当仁不让指出两人，这至少说明他从一进来开始，就对这里的人在进行着细致的观察 同时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虽然还不知道霍兰德的知识如何，至少心里素质是过关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亲眼看着自己杀死一个壮汉，还能够从容应对冷静思考，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人的心理素质，和他经历眼界有很大关系，霍兰德能如此镇定，想必的确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 光头很快被用同样的办法带过来了，这家伙的样子也不像沙漠里的原住民，一脸横肉，眼神中显着狡狯。 当柯格尔主动摘下兜帽的时候，光头眼睛一亮，然后转着眼珠打起了什么注意。 “记得刚才那个家伙，”柯格尔微微一笑，指了指藏在阴影里的尸体，“想袭击我，然后抢走我的衣服，逃出去，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光头这才注意到高个子的尸体，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被关在这里，也不是没斗殴过，那高个子力气又大，脾气又爆，谁都怕他几分，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不声不响死在这里了。 他看着柯格尔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畏惧，姿势也规矩了许多。 “想要我救你出去么？”柯格尔开门见山道。 “当然，”光头练练点头，“谁会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不知您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柯格尔说，“你不是荒蛮之地的人吧？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光头愣了一下，便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本来是东大陆某个城市里的街头混混，得罪了道上的人，人家要砍他手脚，他便逃了出来，后来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就混入了一个亡命之徒组成的强盗团体，后来又被军队围剿，大部分人死了，他和剩下的人流窜到了荒蛮之地继续当盗匪，结果又碰上被****吞并，只得加入了豺狼人盗匪图案，然后他又得罪了一个豺狼人头目，便被丢进牢里，准备和下一批奴隶一起卖掉。 混混、强盗、匪徒……这家伙还真是从来没当过好人，而且倒霉透顶，柯格尔听的心中好笑，他就是看这家伙好像来路不正才问的，结果半点没猜错，同时他也知道这家伙的话只怕是不尽不实，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深究了。 “那么你是希望被卖出去当奴隶呢？还是帮我个忙，然后和我一起逃出去？”柯格尔好整以暇地问道。 “老大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光头苦着脸说，“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只求您千万把我捞出去。” 他是真的害怕，如果真的被卖去当奴隶，那凄惨自然不用说了，说不定回到城市以后还被人认出来，新账老账一起算，那真的没半点活路了。 同时从小混到大的他，对于力量的感觉刻骨铭心，他本能地感觉的柯格尔是个有力量的人，所以表现得格外顺从。 “你叫什么？”柯格尔问道。 “我叫强森，”光头点头哈腰地说，“老大尽管吩咐，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家伙的确对柯格尔有用，和一般的俘虏比起来，他不但呆的时间长，更重要的是本来就曾经身为盗匪的一员，熟悉更多内情。 从强森的口中，柯格尔知道了除此之外豺狼人还有四个地牢用来收藏俘虏，村里的人应该也在其中之一。 另外****的帐篷位置在寨子的东南角，周围都是他的豺狼人亲信，也是整个盗匪团体中最有战斗力的部分。 西南角主要是非****嫡系的豺狼人，西北角是野猪人这些其他种族半兽人，人类的数量最少，蜷缩东北角的几个帐篷里。 人类在整个大陆上都是强势种族，歧视几乎其他一切种族，但在这个盗匪团中却反了过来，人类是被歧视的对象。 ------------ 023 酝酿 在得到了需要的情报以后，柯格尔以不能打草惊蛇为理由，又把光头强森送回了牢里，严密叮嘱他不能走漏消息，并答应会在合适的时候放他走。 强森对于重新回到牢里显然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抗，只得苦着脸答应。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等到强森走后，霍兰德狐疑地看着柯格尔。 柯格尔笑了笑，他知道霍兰德起疑心了，自己从一开始就直接找上他，连名字也不问，仿佛早就认识他一样。 “因为我知道你叫霍兰德.普罗米修斯，”柯格尔直接回答道，“我还知道你发现了一种奇怪的黑油，因为我听到了你和豺狼人的谈话。” “原来是这样，”霍兰德点了点头，“那么你还要我做什么？” 霍兰德发现柯格尔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刚才两个人好多了，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柯格尔尊老敬贤的表现，他猜测这是因为柯格尔应该对他有别的需求。 “谈谈你发现的黑油吧。”柯格尔说。 “黑油？那是我从沙漠的地下开采出来的，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霍兰德有些意外。 “我记得你说过它会烧。”柯格尔提醒道。 “对，非常易燃，一流的燃料，但也很危险……等等，你想放火？”霍兰德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人手不够，这是消除豺狼人数量优势的最好办法，”柯格尔说，“你知道那些黑油在哪里么？” “强森刚才说抢来的货物都会送到****那里去，”霍兰德说，“可是我却看到那些黑油被送去东北方了。 “这不奇怪，”柯格尔点了点头，“强森说抢来的东西会经过初步筛选，好的才拿去给****，没什么意义的垃圾就丢给人类，看来他没说谎。” “那些混蛋，竟敢把我的发现当成垃圾，”霍兰德愤愤不平道，“不过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我把那些黑油偷出来的把握会大很多，”柯格尔说，“不过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请你也和强森一样先回牢里去吧。” “开什么玩笑？！”****惊道，“等会儿你放起火来，万一火势蔓延到这里，我们岂不是坐以待毙？” “第一，我会尽量确保火势不波及牢房，第二，你不会坐以待毙的，”柯格尔取出了牢门的钥匙，“把这个藏好吧，如果出现什么万一的情况，你可以自己选择时机逃出来，不过我的建议是外面会很危险，还不如呆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呢。” “……好吧，”霍兰德紧紧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接过了牢房钥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希望你信守承诺，来救我们。” “我会的，”柯格尔笑笑，“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 离开牢房的柯格尔，再次来到寨子外面。 苏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沃金、维恩还有萨克尔都已经等在沙丘后面了。 四人看到柯格尔时先是十分警觉，但看到他兜帽下的脸后无不松了一口气，随即大为兴奋——柯格尔既然弄到了豺狼人的衣服，看来是已经成功潜入过了。 “找到族人的位置了么？”沃金第一个问道。 “是的，”柯格尔在沙地上画起了图案，“这是这个寨子的大致形状，他们有四处地牢，里面关着的主要是掳掠来的人口，也有他们内部的犯人，我们的族人应该就在这四处地牢之中的某处集中关押着。” “大祭司，这就拜托您了，”柯格尔看着沃金说道，“我的想法是由我、苏还有萨克尔制造骚乱吸引敌人的注意，您和维恩负责救人。”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沃金当仁不让地连声答应，他心中最记挂的就是那些族人，“那么救了族人以后，其他牢房里的人也顺便救一下吧。” “这就要您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做判断了，”柯格尔说，“不过请您务必小心，要等到火起才能行动。” “我明白的，”沃金点头道，“你们成功以前我不能轻举妄动，而一旦你们成功，我必须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救出来。” “是的，另外位置在这里的牢房我已经去过了，我们的人肯定不在这里面，”柯格尔指着地图上一处位置说道，“关于这里我也有了些安排，到时侯您可以见机行事。” “好。”沃金注视着地图，显然是在心中默默记忆位置。 “萨克尔，”柯格尔转头问道，“你的毒蛇怎么样了？” “时间紧了点，这附近蛇也不多，只收集到十七条，”萨克尔轻轻拍了拍腰上的麻袋，“不过毒性都是没问题的。” “十七条么？”柯格尔想了想，“应该也差不多了。” “柯格尔，我必须提醒你，”沃金说道，“毒蛇当做奇兵来用，固然是一步好棋，但如果你对这招期望过高那是行不通的，毕竟人都是很机灵的，一旦发现有人被咬死之后，自然都会开始逃避毒蛇，蛇是追不上人的，更何况善于对付毒蛇的人不止萨克尔一个，豺狼人未必没有这种人才。” “我非常明白这一点，”柯格尔说，“毒蛇战术充其量只能造成一时间的局部，但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也不可能大量杀伤敌人，但对我们而言，这一时间的混乱就是极为宝贵的机会——在我们放火的时候，必须要有事情牵制住****才行。” 提及****，沃金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柯格尔，我知道你想要复仇，我也恨不得亲手宰了****，但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救出幸存的族人，如果能避开****的话，你还是不要和他交手比较好，来日方长啊。” ------------ 024 渗透 “大祭司，毫无疑问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救出族人，”柯格尔说道，“我也很明白****的强大，坦白地说，现在和****正面冲突实非万全之策，我也没有多大把握。” “你明白就好。”沃金明显松了口气。 不了，柯格尔紧接着又说道，“但是，大祭司您想想，假如我们救了人以后成功逃脱了，您认为****会善罢甘休么？” “这……”沃金不由得一怔。 “他一定会的，”柯格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无论是为了奴隶贸易的利润，还是为了巩固他的威信维护他的地位，****必然会组织豺狼人追击我方，只要****不死，豺狼人盗匪团就会维持住凝聚力，统一攻击我们，在茫茫沙漠里，我们的族人中很多人还没有自保能力，我们要往哪里逃？到时候被他们追上了，我们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呢。” “……”沃金双眉紧锁，却无法反驳柯格尔的话。 “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在今晚做个了断，”柯格尔沉声说道，“正因为我们要救族人，正因为我们现在的力量对抗****非常困难，才必须选择这个对我们相对最有利的时机动手，利用有心算无心的优势，把我们的胜算提升到最大。除非我们现在立刻收手，放弃自己的族人，否则的话——****必须死！” 寂静无声。 远处豺狼人照明的火把光芒映射在柯格尔的脸上，忽明忽暗阴晴不定，但唯一不容质疑的就是那肃穆的杀气。 这是绝不动摇的战意。 沃金暗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说服不了柯格尔了，而且现在如果自己坚持己见，只怕维恩、苏还有萨克尔这三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同样会选择站在柯格尔那边。 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尊敬自己，而是柯格尔无论在道理还是感情上都已经彻底说服了他们。 其实，沃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说服了呢？ “或许我真的老了，”沃金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过去的我始终认为我们应该隐忍不发，应该忍辱负重，或许这不能算错，但是现在想想我们的隐忍还来得终究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我们的力量始终在不断的衰弱了，同时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开拓的勇气，仅仅只敢试图保存着剩下的一点东西而已。但是柯格尔，他却是敢向前冲，敢于努力争取的人——或许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领袖所应当具备的品质。” “好吧，柯格尔，”沃金点了点头，“如果和****的战斗不能避免，那么我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如果无法继续战斗就一定要撤退，同时如果我命令你们先走你们就一定要照办，这是我的底线。” “……”柯格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他从沃金的眼神中看到了罕见的坚毅，他很清楚这个老人是不会让步了。 显然，沃金打的是到了万一时刻评上自己的老命也要为他们四人争取逃跑机会的主意。 维恩、苏还有萨克尔三人面面相觑，却是说不出话来，要让他们在危急时刻丢下沃金逃走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没法答应，但是面对沃金认真的表情以及一贯的威信，却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三人的目光也只能望向柯格尔了。 “……好吧，大祭司，我明白了，”柯格尔点了点头，“不过请您相信，我是不会让我们中任何一人的性命留在这里的。” **************************************************************************************************** 要弄到五套豺狼人的装束稍微费了一点时间，不过潜入以后的速度却比原来更快了，毕竟已经进入过一次并且搞清楚地形的柯格尔可谓熟门熟路，就算偶尔遇到盘查他也掌握了口令，几乎是畅通无阻。 毕竟，豺狼人盗匪团在组织性上还是过于松散了，以柯格尔前世的卧底经验，几乎面对过的任何一个犯罪团伙在防范上都严密的多，相比之下这里简直有点小儿科了。 在走到寨子中心以后，柯格尔和沃金便兵分两路，沃金去地牢准备救人，柯格尔则带着苏和萨克尔先去了东南角。 虽然黑油在东北角，但柯格尔已经打定主意——纵使实现了纵火，但是让敌人混乱是需要时间的，假如在这期间****强力弹压，那计划说不定就有破产的风险。 所以在那之前，必须想办法压制住东南角的****大本营。 走到东南角，明显觉得气氛和刚才不同，路边走过的豺狼人相对健壮精悍，神情中的凶狠杀伐之气更是隐隐散发出来。 显然****自己就是个凶神，身边聚集起来的也都是凶恶嗜杀之人。 相比之下，这里的警戒也严密了一些，而且豺狼人之间似乎也大多认识，见了面往往攀谈几句。 判断出继续前进的话暴露的风险很大，柯格尔立刻停止行动，带着苏和萨克儿潜伏到了一个帐篷之后的暗处。 “可惜只能到这里么？”萨克尔有些惋惜地说，“我还想潜入到****的帐篷外面给他个惊喜呢。” “没理由那么简单就直接来到****的身边的。”苏冷静地说。 “别抱怨了，萨克尔，”柯格尔笑道，“把你的宝贝们放出来吧。” “这里？全部？”萨克尔一怔。 “要用就要集中用，”柯格尔点点头，“哪怕只是短时间，也要让敌人产生毒蛇数不胜数的错觉，只要这里乱了，****的指挥就传不到外面。” “好，那我就大干一场，”萨克尔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解下了腰上的亚麻布袋，伸进手去掏出了一条鲜红的响尾蛇。 “这条蛇怎么动都不动？”苏问道，“睡着了么？” ------------ 025 石油 “哦，显然你不了解毒蛇，”被问到自己的长处，萨克尔顿时显得有些得意，“凡是剧毒的动物往往都比较懒，因为它们缺少天敌的威胁，它们除了捕食以外都是温和而又迟钝的。” “那要如何让它们攻击豺狼人？”柯格尔问道。 “稍许的刺激就足够了。”萨克尔眨了眨眼睛，他左手捏住响尾蛇颈部，右手伸指在蛇的七寸处用力弹了一下，响尾蛇顿时受到莫大刺激，张开嘴吐出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好了，现在它逢人必咬。”萨克尔牢牢捏住响尾蛇颈部不让它乱动，然后看准一个空挡把它丢向了不远处一个豺狼人的帐篷门口。 接着萨克尔如法炮制，把十几条毒蛇都散播在了附近。 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现在已经遍布死亡陷阱。 “好！在引起骚动以前，立刻离开这里。”柯格尔站起身来。 “可惜，”萨克尔叹了一声，“我还想看看他们大显身手呢。” “真等到他们戒备起来就没那容易脱身了。”苏提醒道。 果然，没等到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 很快又是第二声。 随着惨叫连连传来，营地附近混乱了起来，除了杂乱的人声，一支支火把也亮了起来。 毫无疑问，如果他们刚才没离开，现在被发现的可能就很大了。 萨克尔很是有些得意地数着惨叫声响，直到听不见动静为止，他一直数到十一。 “好极了！”萨克尔赞叹道，“按这个效率，要不了几个钟头，那儿就不剩什么人了。” “别天真了，”苏泼他冷水，“这持续不了多久。” “但愿****晚一点亲自出手吧。”柯格尔轻声道，他很清楚毒蛇只有在豺狼人没防备的时候才能收到效果，等他们大部分人都发现问题所在就很难有人中招了，那些毒蛇会被逐渐清除——如果****亲自出手只怕瞬间就清除。 “好了，我只是开开玩笑，”萨克尔有些扫兴，他唠唠叨叨地说，“你们不说我也明白，而且咬不了几个人，毒蛇牙齿里的毒液也就空了……” “所以在那段时间内，”柯格尔打断他，“我们得把那边的事情搞定。” **************************************************************************************************** 东北角要冷清多了。 果然和那个强森所说的一样，这里的人类居住条件比豺狼人差得多，连帐篷都是破的漏风了。 不知是不是节省燃料，这里连火把都很少，这也使得潜入变得更为容易。 柯格尔这一次不必再顾虑重重，他很快出手制住了一个巡逻的可怜虫。 几乎不用逼问，这家伙就什么都招一副十分合作的样子。 想想也是，但凡有点骨气的人类，谁肯在****的手下被豺狼人歧视？ 黑油就被堆放在营地后面，谁都不当回事，毕竟豺狼人从来都是把战利品中只要稍微有价值的东西都挑走了，剩下没人要的垃圾就丢过来“赏”给他们。 那黑油又重又难闻，没人高兴碰一下，当柯格尔过去的时候，它们好端端地放在那里。 柯格尔掀开一桶的盖子闻了闻。 很刺鼻，但他很兴奋。 是石油没错。 “难闻死了，这是什么？”萨克尔问道。 “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柯格尔回答，“用来放火的。” “放火？”柯格尔一愣，“要放火还不简单？点个火把往帐篷一丢就完了。” “那样的话也点不了几个，而且用沙子一盖就灭了，”苏说道，“柯格尔，莫非这个黑油可以当燃料用？” “何止是可以当燃料用，”柯格尔笑道，“你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几种比它更强劲的燃料了。” “这么厉害？”萨克尔咂舌道，“可你怎么知道？我听都没听过这种鬼东西，大祭司也未必知道吧？” 柯格尔一怔，顿时发现自己一时兴奋之下透露了过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虽只是个小事，倒有点不好解释。 “萨克尔，别废话了，”苏说道，“照族长说得做就是。” 苏的解围让萨克尔闭了嘴，要知道苏虽然年纪不大，性格却沉稳早熟，再加上能力优异，在年轻一代中威信仅次于柯格尔。 “总之效果怎么样，咱们就来试试。”柯格尔扛起一只铁桶，挥挥手示意两人跟上来。 萨克尔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苏回头看看那个带路的倒霉蛋，飞起一脚把他踢昏了，然后才跟了过去。 当柯格尔走到合适的地点时，便砸开铁桶，把石油倾洒在地面上，他抱着铁桶转圈，让范围充分扩大，直到一桶倒空。 此时地面上纸巾约五十米的一大片范围，已经满是黑色了。 “操！地上这什么东西黏答答的？”一名盗匪发现了异状，大声喝骂道。 柯格尔也不多说，抄起一根投矛对准那盗匪掷了过去。 以柯格尔如今的混沌原力，随手一掷的势道也是强到惊人，这根投矛瞬间把盗匪穿胸而过，然后插入地面半截。 “哇~~~~~~~~~”盗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了下去。 “坏了!他叫了！”萨克尔惊道，“咱们撤。” “别急，”苏一把拽住他，“看族长吩咐。” 苏很清楚柯格尔如果不想让那个盗匪叫出来有的是办法，她也不相信柯格尔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柯格尔故意让那家伙大喊大叫。 “怎么了？刚才是谁？”这声惨叫引来了几个人，柯格尔如法炮制，一人一矛将他们全数杀死，却都让他们临死时发出惨叫。 “刚才是谁在惨叫？” “有敌人么？在哪里？” “你们哪个队的？出了什么状况？！” 这阵骚动终于惊动了大数量的盗匪，好几队人大声喝问着冲了过来。 “差不多了。”柯格尔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 026 火海 豺狼人冲过来了。 随着距离渐渐接近，再加上柯格尔他们也没戴着兜帽，豺狼人已经看清楚他们是人类。 是奸细。 豺狼人吼叫冲了过来，那气势仿佛要把人撕成碎片。 “退后。”柯格尔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嘿，你确定这能行？”萨克尔还待再说，已经被苏拽着后退了好几步。 柯格尔手中握着火把，但他没有急着采取行动，当最接近的豺狼人冲到他面前时，他猛然挥拳把这家伙揍飞了出去。 豺狼人嚎叫着滚出了十米远，这令其他盗匪们稍微一疏神，当然仅仅这样是吓不住这些凶悍成性的家伙的，他们只是略微一停顿，就再次一拥而上扑了过去。 这时，柯格尔似乎十分随意地把火把丢了出去，随即飘然后退。 没有一个豺狼人在意这根火把——在他们看来这火把丢的软弱无力，毫无准头，根本一点威胁也没有。 直到火把着地的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厉害。 但是这个错误已经无法被纠正了。 冲天的熊熊烈火升腾而起。 近百人在火海中惨叫着跳舞，这幅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永生难忘。 不时有一两个燃烧的身躯冲出火海，但冲不了几步就跌倒在地，只剩一副骨焦肉烂的可怕样子。 “这就是……石油。”柯格尔回头看着萨克尔和苏说道。 在强烈火光的映射下，萨克尔和苏的面部表情也被看得很清楚。 不可否认这个画面太富有冲击力了，萨克尔面部表情翻腾着，显然在克制呕吐的冲动。 苏的克制力比他好些，但也脸色苍白。 柯格尔不时故意恶心他们，但是这些在沙漠长大的孩子虽然是好苗子，却缺少锻炼。 所以只能用强化训练来弥补了。 “还剩下……四桶么？”柯格尔回头看了一下剩下的石油，“这么大的火光，很快会把其他盗匪引来，不过也为大祭司他们提供了机会，我们赶快行动吧。” 说完，柯格尔一边一手扛起两个铁桶，当先开路。 苏和萨克尔对望一眼，这些刚才在他们眼里毫无价值可言的铁桶，此时却仿佛烧红的烙铁般烫手，就有些不敢去碰，还是苏率先上去搬了一桶跟上柯格尔，萨克尔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各自搬起一桶跟上去。 直到搬起来，才发现这铁桶少说数十公斤，相当之沉重，在看柯格尔肩扛两桶轻松行走的样子，也只能心里感叹了。 **************************************************************************************************** 大片面积的着火在整个寨子里都引起了相当程度的混乱，也切断了许多盗匪之间的联系，这使得柯格尔他们的行动轻松了许多，毕竟慌乱之中，就算有一两个人看见他们背着铁桶样子怪异也多半觉得只是在火灾中抢救物资罢了。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柯格尔主动停了下来，其实他的体力没有问题，但是他知道苏和萨克尔快吃不消了。 苏和萨克尔也连忙放下铁桶休息，他们大口喘着气，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柯格尔估算地不错，他们是快到极限了。 “苏，让你一个女孩子干这些，不好意思了。”柯格尔看着苏纤细的身躯，有些歉意地说道。 苏脸上一红，摇摇头还没说话，萨克尔已经大声抗议道：“凭什么呀……呼……我是男的……呼……我就该干这个？” “你小子平时多练练吧，”柯格尔笑骂着踢了他一脚，“玩蛇就玩蛇，功夫也别搁下了，别说我了，我看你还不如苏呢。” “……呼……我能和你比么？”萨克尔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们中……呼……也只有维恩劲儿特别大，但也不能和你比……呼……这活儿该让他来……” 柯格尔注意到萨克尔坐下时故意离开铁桶一米远，苏虽然不像他那么明显，但也刻意在避免身体和铁桶接触。 恐惧……来源于未知。 不了解石油的原理，又见到了生平第一次的大场面，会有如此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这附近没什么人，”柯格尔又扛起一桶石油，“我去西北角再放把火，你们就在这儿看着这三个桶吧。记住，万一有危险的话别管这些黑油赶紧跑，我会找到你们汇合的。” 这一次，柯格尔成了专业纵火犯，但凡看到帐篷或者瞭望台之类的不由分说上去浇油点火，如是一圈下来，西北角也是烟火处处，一片狼藉。 这期间他也不是没碰上盗匪，但在火势下盗匪们团体混乱，各自为战要么逃命要么灭火，难以有效组织集体行动，偶尔有零散的和柯格尔撞上，瞬间便被击毙。 一桶用完了，就会去再拿一桶，这一晚柯格尔放火放的不亦乐乎，比恐怖分子还恐怖分子。 他的路线并非随意选择，而是经过计算，始终以东南角的****大本营为轴心兜了个圈子。 他知道着火光一起，就算通讯出问题****也会察觉有异，必然会派人组织救火，所以他兜这么个圈子就可以避免半道上碰到****排出来的人。 他就是要让****手下的精锐疲于奔命，消耗敌人的人力。 柯格尔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今晚最重要的目标除了救人就是杀死****——他不可能杀光这里的盗匪，所以唯一拥有组织和统帅全部盗匪能力的****必须死，这样才能断决后患。 其余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这个大目标服务，与****的正面战斗不可避免，柯格尔必须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尽一切可能创造最有利的局面。 如今这个工作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他点起来的火头到目前为止只熄灭了三成左右，这充分证明纵火策略的成功——盗匪实在是缺少组织性和灭火的经验。 而且，****大概也坐不住了。 ------------ 027 狼王霍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帐中，****愤怒地咆哮道。 ****愤怒的样子，连他最凶悍的豺狼人帮凶也会感到害怕。 身高的两米的****比任何一个豺狼人都高出一头，肩宽是一般豺狼人的两倍，钢铁般的纠结肌肉上倒竖着钢针一般的鬃毛。 和大多数豺狼人呈现棕色、灰色或者青色的鬃毛不同，****的鬃毛几乎完全银白，五十六岁的他在平均寿命不到四十的豺狼人中属于罕见的高龄，但他雄壮的体格却丝毫不在年轻人之下，脾气也比年轻时更加火爆，数十年驰骋杀戮的气势足以让最桀骜的豺狼人后辈胆寒。额头上那一撮血红的鬃毛是他最大的标志，同时血红色也是反映****为人最合适的颜色。 桌上本来摆放着一只精铜酒壶——任何金属器皿在沙漠中都弥足珍贵，更何况这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本来一向受到****的喜爱，可惜此时却被扭成了一卷麻花。 “老大，”一个豺狼人躬身上前说道，“营地里起码有三十多个火头，而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清理了十几条毒蛇……我估计还没清理干净，这不可能是意外。” “最蠢的野猪人也知道这不是意外！”****一个巴掌把他扇到一边，大声吼道，“这是有人故意干的！而我的问题是——谁干的？！” ****力道惊人，这随手一巴掌把那豺狼人扇出去两米远，还撞翻了一张桌子，好在这个豺狼人也是个硬手，身子健壮摔几下也没什么，就是半张脸肿起老高，看着有几分滑稽。 其他豺狼人顿时噤若寒蝉，****的火爆脾气在场诸人个个都清楚的很，刚才开口那位算是平时很亲近的心腹了，****发起火来尚且如此不讲情面，其他人自然更不敢触这个霉头。 “还他妈傻站着干嘛？等赏钱么？”****环视一圈，见没人应答，再次怒喝道，“你，去那边！你，去那边，还有你，去那边！对，带上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把火扑灭……” “老大，有些新来的家伙不安分，”一个豺狼人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如果有趁乱闹事的，怎么办？” “你有刀有枪，问我怎么办？”霍克森然扫了他一眼，杀气腾腾地吼道，“当然是格杀勿论！” “遵命！”这豺狼人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却是面露喜色的下去了。 他旁边的几个人都知道，这家伙向来和一个野猪人不对付，如今明显是捡了鸡毛当令箭，准备公报私仇了。 当然不会有人揭穿他的，就算说了****也懒得管，在这里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这里，只有****当年那些豺狼人老弟兄才算是真正的成员，其他人，不过是炮灰、是消耗品罢了，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兼并几个盗匪团就又有了。 很快，****的命令发布的差不多了，周围人也走光了，这是刚才被扇耳光的豺狼人才捂着脸施施然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大，这么把人都派出去是不是不大好？” “嗯？”****横了他一眼。 “呃……我的意思是敌方怕是有诡计啊，”豺狼人连忙解释道，“这些家伙先是放毒蛇，又四处纵火，分明是想制造混乱，削弱老大身边的力量，他们的目标……我猜是老大您啊。” “你总算开窍了！”****“哼”了一声，“不错，他们肯定是想把我身边的人调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那老大还……”豺狼人疑惑道。 “废话，他要调虎离山，我就如他所愿！”****吼道，“否则他总在那儿惹麻烦岂不是烦人？他想暗算我，很好！那就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他！” “不用等了！”一个人影从暗处缓缓走了过来，“我就在这里，****。” “不错嘛，小老鼠也敢从洞里爬出来了，”****吹了声口哨，“人类？” “你看呢？”柯格尔双手抱臂在那儿一站，冷然道。 “你敢出现在我面前，也该是对自己身手有自信的人，”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暴怒，反而不紧不慢地问起话来，“怎么不明着来挑战我，使这些阴谋诡计？人类真是不痛快。” “我可没有一千爪牙，”柯格尔说，“就算要和你战斗，也应该让双方的条件对等才公平啊。” “哈哈哈……有意思，”****大笑起来，“你虽然只是个人类，但是今天放火这一招其实很对我的胃口，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让你统帅我手下所有人类。” 柯格尔没想到****居然开始招揽自己，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然而荒蛮之地向来强者为尊，盗匪团之间互相也看不顺眼打来打去杀人放火时家常便饭，但如果展露实力把对方打服了，说不定昨天的死对头今天就来投奔你，所以****会表露出招揽的意思并不奇怪，甚至于以他一贯的风格，这次是出于爱材之心而格外宽大了。 “记得么？几天之前，”柯格尔淡淡地说，“你袭击了一个人类村长，还杀死了人类的村长——那是我父亲。” “你是来寻仇的？”****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老子杀的人比荒蛮之地的沙子还多，又怎么能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柯格尔凝视着****说道，“我只是希望你死的时候明白自己败在泰格尔之子——柯格尔手里的。” “切，又一个不知死活的，本大爷送你们父子团聚吧。”****扭了扭头颈，筋骨竟然响起了噼里啪啦之声，他骤然间飞身而起，脚不沽地的掠过丈许空间，眨眼功夫来到柯格尔身前，一掌击出，劲气狂飚，如怒潮般往柯格尔涌去涌去。 千钧一发之际，柯格尔已经不可能退避，只得双手交叉迎上****的暴起一击，瞬间他整个人已经向后面飞了出去，撞上了一根固定帐篷的木桩，只听一阵咔嚓嚓之声，木桩已然四分五连，断成了数截，柯格尔才落在了地上。 ------------ 028 激流 “老大好厉害！”眼看****一击就把柯格尔打得生死不知，爪牙大声喝彩道。 “你闭嘴！”****横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向了倒在地上的柯格尔说道：“别装死了，起来吧。” “哼！”柯格尔也不多说，迅速站了起来——处了一身泥沙脏兮兮的以外，他竟然连擦伤也没有。 他本来看****十分傲慢轻敌，想试试能不能装成重伤引诱他靠近然后偷袭，不过现在看来，****虽然骄横自大，却绝不愚蠢，常年的杀伐生涯令他对力量的强弱很敏感。 “不错嘛，”****打量了他一眼，“拳头刚碰上你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能用斗气把我三成力道反震回来的人，又怎么会是个一戳就死的废物呢？” 眼看着****自信满满，柯格尔的实力虽然使他另眼相看，但显然还是没放在眼里。 然而柯格尔却是暗自心惊，****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击实际上及其厉害，无论速度、力量、准头都毫无破绽，他自问做不到。 看来沃金的猜测没有错——****果然已经突破了肉体力量的极限，达到七级以上的水准了。 自己精密策划，多方部署，总算实现了这个调开****身边力量，让他成为孤家寡人的局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结果****，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然而就算只是****一个人，也是极不好斗。 若不拼死一搏，那就绝无胜算。 柯格尔深吸一口气，体能的混沌原力开始加速流转起来。 混沌原力的一大特性就是无时无刻绝不停歇的运转，不过在柯格尔有意的调动下，如果说本来的流转像一条温和的小溪，那现在就是汹涌的激流。 这就是柯格尔摸索数年的一大成果，通过协调混沌原力的运转速度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混沌原力如同一道河川，而柯格尔身体的经脉就像是这条河川分散出去的直流和水塘，若在平时消耗很小，河川维持一般的流量就绰绰有余，但在激战的时候消耗很大，这个时候就需要加大河川的流动速度，迅速的补充到需要的地方，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囤积比平时更多的能量。 在混沌原力高速流转的身体里，柯格尔无论攻击、防御还是恢复力，甚至身体的协调反应都会大大超过平时，可谓真正的战斗状态。 这一奥义，柯格尔将之命名为“激流”。 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激流”状态虽然可以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但是消耗也远远高出平时，以柯格尔目前的水准，维持十五分钟左右就是极限了。 在这段时间里，必须决出胜负。 **************************************************************************************************** 柯格尔长啸一声，冲天而起。 ****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从空中攻击敌人在绝大多数时候根本不是个好选择，首先双脚不踏地难以借力，其次人在空中也难以灵活行动，多人混战时有队友配合也就罢了，一对一决斗除了极少数武技特殊的人又或者顶尖高手，否则空中攻击根本就是庸手的选择。 不料柯格尔在空中一个翻转，竟然没有攻击****，而是直接跳到了他背后。 ****一怔，只得转过身去，然而柯格尔人刚一落地就弓下身子，同时右腿猛扫，扬起一大片黄沙向着****撒去。 “狡猾的人类！”****怒喝一声，他常年在沙漠中作战，对于这种战术并不陌生，立刻抬起右手保护眼睛。 而柯格尔等的就是他挡住自己视线的这一瞬间，他右拳飞快地向着****小腹打了过去，掌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铛！匕首正面刺中****小腹，可是却响起了金铁交鸣之声。 “什么？”柯格尔一惊，****上身赤膊，并没有穿着任何护甲，这一击明明是刺在肉上的。 “哈哈哈！吃惊吧？”****狂笑起来，凌厉的一爪挥了出去，“老子的身体已经练得比铁还硬！你的攻击和挠痒没有区别！” 柯格尔一击不成，无奈只得举起匕首抵挡****的一爪，然而匕首在碰上爪子的瞬间就被削断了。 柯格尔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后退一步，但胸口开始被抓出三道血痕。 “去死！”****一击得手，更不饶人，左爪恶狠狠地向着柯格尔咽喉索去。 柯格尔这时已经明白****是何等的怪物，绝对不能硬拼，当下奋力向着空中跃起。 然而左脚脚踝一紧，已经被****抓住，同时****右爪又挥了过来，看那势头分明是要生生撕下他一条腿。 柯格尔深吸一口气，在危急关头他的混沌原力也运转到了极致，右脚猛地向着****胸口踢了过去。 ****明明看清这一脚来势，可是他自从身体刀枪不入以后就有攻无守，浑不在意地继续抓去，打算先留下柯格尔一条腿再说。 可就在那一击踢中他胸口时，****猛然全身剧震，只觉得一股奇特的能量如同电流般传了进来，身体竟然好似不受控制般有了瞬间的麻木，不但攻势一滞，连左爪都不由自主地松了。 而柯格尔不但顺势脱身，更借着这一踢之力，远远地飘落了丈许之外落地。 “有意思，”****脸色阴沉地说，“老子很久没觉得痛了，这是什么？” “你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敌人么？”柯格尔冷笑道。 柯格尔表面轻松，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的强横远远超出他的估计。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只要他稍有差池，此时就已经残废了，而一度被****握住的左脚脚踝，此时也是痛彻骨髓，只怕要不是有混沌原力，刚才连骨头都被这怪物般的豺狼人捏碎了。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怪物是否还未出全力。 ------------ 029 钢铁 “我说，你没搞错吧？”****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几天前我干掉的那个人类真的是你老爹？” “这种事情你认为有搞错的可能么？”柯格尔冷然道。 “三拳，”****傲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或者说是爪子，“我想起来了，老子用三拳就结果了他，虽然比一般的废物人类厉害，但归根究底还是废物，连你一半的本事也没有。” “……废物？若以强弱作为衡量人的唯一标准，在你眼里或许就是这样吧，”柯格尔并没有激动，但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一股冷酷的火，“但对我来说，他毫无疑问是个值得尊敬的男子汉，尤其是和某些只懂得恃强凌弱的垃圾相比。” “垃圾？是骂老子么？”****用右爪的小指掏了掏耳朵，“人类真麻烦啊，骂个人还要拐弯抹角，不过逞口舌之利大概是你们唯一的优势了，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真理，牙尖爪利拳头硬——这就足够了！” 柯格尔默默运气，他和****的立场根本敌对，多说这些理念的话题也是浪费时间， ****的实力可谓天赋异禀而又剑走偏锋，明明是七级强者却不会斗气，而是通过锻炼肉体强行突破极限来提高力量，换成一般人怎么来，只怕早就把自己练死了，可****却成功了，他攻击依靠无坚不摧的怪力，防御则凭借如钢似铁的肌肉，尤其是那坚硬的肉体，无论如何假如破不了他的防御，怎么进攻都是白费。 可以说如果没有压他一头的实力硬碰硬，那就无法打到他。 不过既然身为穿越者，柯格尔在思路上自然不受这个世界的局限，对于这种类似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但凡看过点武侠类的小说或电影，也都知道最常规的应对方法——“插他双眼、攻他****。” **************************************************************************************************** 念及于此，柯格尔已经闪身而去，瞬间已经打出几十道拳影。 ****却是狞笑一声，他虽是野路子出生，但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第一时间已经看出柯格尔虽有数十拳打出，但其余都是牵制的虚招，只有打向自己面门的一拳是真，当下不闪不避，竟然一拳对轰而出。 这是****对敌的惯用伎俩，一拳换一拳，对方硬拼的话，****自恃怪力强悍、钢筋铁骨吃不了亏，对方如果不肯硬碰就更好，****得势不饶人，接下来的攻势会一浪猛过一浪，绝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眼看着两拳要碰到一起，柯格尔却闪电变招，整个人如同游鱼般瞬间俯下身子，不但避过****的一拳，右腿毫不客气地刺踢而出，分明对准了****空门大开的裆部。 严格说起来，****的实力压了柯格尔一线，即使是在他相对弱势的速度上也并不弱于柯格尔，但是柯格尔从刚才起每次变招都让他措手不及，却不是因为****速度不够，也不是****经验不丰富，而是柯格尔已经找到了自己能够胜过****的一个特点——灵活性。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虽然强横，但是过分锻炼肌肉的强度和硬度，不免失之僵硬，相比之下柯格尔凭借混沌原力协调整个身体的能量，论高明程度不知强过了****多少倍，虽然受限于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胜过****，但却绝没有那样的硬伤，他的灵活性远远超过了****。 而柯格尔仅仅一交手就在全面不利的战局中把握到了这个自己的唯一优势之处必能善加利用获得先机，不能不说其战斗素质极其优秀。 ****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他其他地方可以不管不顾硬抗，但身为一个男人却无论如何不能不在乎裆部的要害，无奈只得横过大腿抬高膝盖，姿势虽然别扭，却也把重要部位护了个严严实实。 柯格尔一踢击中****的膝盖，感觉自己仿佛打中了一块生铁，这时头顶却被一阵劲风刮得生疼，却是****的爪子恶狠狠地抓了下来。 柯格尔知道不好，一瞬间紧急卧倒然而立刻滚出数米，却依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看来还是被****爪子带到了一点。 ****怒吼一声，踏上一步，再次一爪逼上，他也知道柯格尔力量不如自己，便存心逼他硬拼。 果然柯格尔避无可避，只得奋力挥拳硬接，然而他也是应变奇速，关键时刻略微调整角度，这一拳不是和****正面相交，却是打在对方手腕上。 柯格尔前世本是自由搏击的高手，对于各种格斗技也都有所了解，在地球上的格斗界中有一句名言：“你可以锻炼你的肌肉，但你无法锻炼你的关节。”，在地球上，针对体格特别强硬的对手，存在着名为关节技的独特格斗技巧，放弃通常的打法，盯准攻击对手的关节，哪怕面对的是个铁人，只要还是人体的构造，关节都是脆弱的。 当然，对于关节技这种冷门技术，柯格尔谈不上擅长，但关键时刻模仿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对于关节技这种地球格斗技术是完全没有概念，也不可能有防备。 两人双手相交，柯格尔闷哼一声，向后跌出三步，只觉得气血翻涌，****愤怒下的一击果然非同小可。 然而****也并不好受，刚才他见柯格尔被迫硬接自己的招数，本来心中窃喜，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按常法，一拳打在自己手腕上，不但一阵疼痛，更要命的对方拳上传来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能量，竟然随着手臂扩散开来，使他半边身体隐隐有些麻木。 ****刚才就有过一次类似的感觉了，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似乎是斗气却又不大一样，他劫掠沙漠的商队时偶尔也曾遇到过会斗气的高手，然而那个高手虽然比较难缠最后还是死在他手里，当时并没有这种怪异的能量出现。 这个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开始爆发了，来点推荐票吧） ------------ 030 境界 强行将不适之感压下，****再次眯起眼睛打量柯格尔——这个人类是他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麻烦的对手，他甚至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很久没有了的感觉——威胁感。 威胁感，****似乎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的发家史就是一部杀戮史，在这荒蛮之地硬是凭着一副尖牙，一对利爪杀出了一片天来。 早年的****也只不过是个普通豺狼人盗匪，荒蛮之地有很多让他畏惧的存在，他也不止一次被逼上了绝路。 然而不可否认****不但命大，而且确实是块材料，几次困境不但没逼死他，反而把他磨练得越来越强，从最早的小喽啰一步一步崛起，成了独霸一方的大头目。 尤其是数年之前，****在一场差点把他置于死地的沙尘暴中有所感悟，一举突破七级境界，练成了一副如钢似铁的身躯之后，****在荒蛮之地更是横行霸道，再没碰上过任何对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性格才变得越发骄横狂傲。 可是****身为一个豺狼人，他的性格中毕竟还是有着狼的影子，残忍、贪婪、而且警惕。 这个怪异少年的实力也就罢了，真正让****在意的是他的眼神。 那是身经百战，绝不屈服的眼神。 这样的人会成为威胁，这是****的经验。 自我膨胀并没有让****失去警惕之心，所以当他发现柯格尔竟然是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之后，他的决心也就下定了。 不管这个小子是从哪来冒出来的，决不能让他有活下去再变强的机会！****的眼睛中闪过了嗜血的光芒。 **************************************************************************************************** 柯格尔并不知道****此时心中转过了绝杀的念头，然而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气势不一样了。 如果说刚才****还因为存着轻视之心而只出了七八分力的话，那不难想象接下来他必然全力以赴，而自己也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而且对于****的钢筋铁骨，柯格尔依然没有找到破解之道 只是刚才一交手，柯格尔就明白了所谓“插他双眼、攻他****”这种方法完全是小说家言，其实根本没有大用，原因很简单——难道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弱点，不知道防御么？仅仅这两个弱点面积很小，在格外注意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防御得非常严密。 相比之下，关节技还算是靠谱一点，毕竟也算是经历过实战检验的格斗技巧，然而却同样是可一而不可再，首先柯格尔对这种技术并不算擅长，其次****刚才是猝不及防，现在有了防备，凭他老到的战斗经验，想要再得手是难上加难。 “如何才能打到这个怪物？”柯格尔默默地思索着，到目前为止他和****的交战还不算落了下风，双方都受了点小伤但没有大碍，但这并不能说明双方是旗鼓相当的，事实上柯格尔很清楚自己在战力上的劣势相当明显，之所以是目前这个局面完全是充分调动一切客观条件再加上战略布局的成果。 这些因素足以对占据产生影响，但终究是有限的，战斗根本依然是依靠实力。 柯格尔默默估算了一下，“激流”状态的维持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三分之二。 照这个局面来看，只怕再打下去也是凶多吉少。 然而柯格尔并无半分退缩之意，他虽然一向谨慎而理智，但最根本的天性，却充满了放手一搏的豪迈。 退缩只是死路一条，放手一战，说不定反而有一线生机。 这所谓的一线生机，并非全然寄托于运气，而是从刚才开始柯格尔就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感觉。 ****堪称可怕的对手，他的每一击都威力无比，让柯格尔不得不全神贯注提防，只要有任何一下吃得实了，只怕就算不立刻毙命，也会损失大部分战斗力，那接下来也没啥好打了。 可是，正因为着生死一线的战斗是柯格尔数年以来都没有经历过的，却也完全激发了他的斗志，令他的集中力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激烈的交手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某个契机，但却又一时无法搞清楚到底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开碑裂石的破坏力、铜墙铁壁的防御力令他攻守如一，而数十年生死杀戮的战斗经验更是令他凶残和狡诈兼备。 柯格尔降生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小时候练功那一次，几乎还没有受到过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威胁，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修炼看似一帆风顺，但却总是觉得缺少了某些东西，那正是生与死之间的历练。 生死之间，说说容易，但真的能有幸度过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事实上，柯格尔现在实在是非常感谢他过去在地球的经历。 ****的杀气是一种如有实质的魄力，一般人想站稳都十分苦难，而和他交手，更是只要有一个失误就是非死即残，这种巨大的压力是极为难以承受的。 值得庆幸的是，在地球上就已经有过出生入死的经验，使得柯格尔的精神锻炼得足够强韧，如果他真的就仅仅只是个在沙漠里长大的少年，那么哪怕天赋再高，混沌原力再神奇，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一个未经过真正生死之战磨练的人是不可能在****面前支撑多久的。 而终于支撑到现在柯格尔，虽然战局不利，但是他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沃金曾说过，第六级以上的世界再也不是依靠闭门造车就能达到的，只有生死之间的感悟，才能有所突破。 或许，就是指这个吧？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也仅止于一点朦胧的感觉，难以说清到底是什么。 既然这种感觉是在战斗得到的，那就唯有在战斗中寻找了。 （第二更！） ------------ 031 心眼 ****动了。 这个直到现在才终于展现全部力量的沙漠狼王，当他踏出第一步时，四周的气氛立时变得肃杀沉重，随着他跨出第二步，一股庞大无匹的凛例气势，朝柯格尔迫涌过来。 仅仅这股气势，换做一般庸手，别说抵抗，就连逃跑的勇气都会丧失。 这才是这个横行大漠的盗匪霸主真正的威势。 “死！”****爆喝一声，双爪化作漫天芒影，铺天盖地向着柯格尔涌来。 早有准备的柯格尔身影连闪，却将这几下攻击全部避开，虽然每每只差分毫，却都刚巧错开了。 但****的攻势并没就此停止，他甚至越来越快，渐渐地仿佛有数十条手臂在一起攻击一样，无数次攻击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来。 柯格尔也明白到了生死关头，他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体内的混沌原力运行到极致，身体的感官也仿佛数倍地增强了，他把握住了****的动作，终于全部都在毫厘之间避过，他不敢久留，一个纵跃跳到两丈开外，不由得有些气喘。 “这混蛋太厉害了，”虽然闪避成功，但柯格尔的心却越来越沉，刚才的回避动作只要有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失，他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而维持这样高度紧张集中地状态是非常疲劳的，虽然一下也没有还手，但他却感觉和激战了很长时间一样，“这样下去究竟该怎么做？” 然而柯格尔在吃惊的同时，其实****的吃惊程度也不下于他。 战斗到现在，柯格尔已经给了他不少惊讶了，这个人类展现出来的种种能力都十分了不起，但****从来没有觉得情况超出了掌控，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就是深信自己绝对可以击杀眼前的人类。 可是现在****却不那么笃定了。 之前柯格尔面对他的攻击时，虽然总能成功闪避，却也每每险象环生，让****觉得稍微加把劲就能解决他。 可是不知为何，当****加了一把劲以后，柯格尔居然还是在毫厘之间避开了。 无奈之下的****只能再加劲，再加劲……可是柯格尔的表现就像是一根弹簧一样，遇到越大的压力，就产生越强的反弹，知道最后****全力以赴，居然还是没能奈何得了他。 这太奇怪了，****一生交手过很多强敌，却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对手。 此人断不可留！****心中坚定了这一信念。 好在****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是足以看出，对方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了。 毫无疑问，虽然不知道这个古怪的人类是如何避开自己的攻击的，但是这对他自己的消耗也并小。 只要会疲劳就行，要知道****的耐力也是很强悍的，他有信心继续给敌人不断施压，知道对方垮掉为止。 ****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杀意，他开始凝聚全身的力量，这一次的攻击一旦开始，他绝不会再有任何停手的空隙，誓要把这个人类达活活打成肉泥为止。 ****样子看在柯格尔眼中，自然也明白这个豺狼人的打算。 他知道****的策略是正确的，自己的确快要撑不住了。 这一趟的攻击，只要比刚才更强……不，哪怕只是和刚才一样，柯格尔都未必能逃过一劫。 按理说，如此不利的境地逃跑才是上策，但柯格尔今天一战已经赌上了一切，他不能退缩，也不会退缩。 更何况就算他想跑，难道****就那么好说话，会放过他么？ 眼前的局势，似乎已经山穷水尽。 但柯格尔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很平静。 这是一种异样地平静，仿佛某种东西爆发前的片刻征兆。 某样东西……他好像快要看见某样东西了。 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死！死！死！”****狂吼道，他要出手了。 当这剧烈涌动的杀意传达到柯格尔的神经时，恰恰成了最后的临门一脚。 柯格尔看见了。 ****************************************************************************************************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 柯格尔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在急剧的扩展，仿佛要把天敌都涵盖进去。 “看见了么？这就是千分之一秒的世界，这就是贯穿万物的轨迹，这就是——心眼！”一个声音似乎在柯格尔心中响起。 但柯格尔并没估计这个声音的来源，他已经全心全意的沉浸在这奇妙的境界中。 时间并没有停下，只是变得极度缓慢了，缓慢得让你感觉不到它的流动。 柯格尔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身边缠绕的一道又一道的轨迹——风的轨迹，沙的轨迹，世间万物运行都有轨迹，包括……眼前的****也不例外。 柯格尔闭上了眼睛，他不再借助视觉的力量，而是完全用心眼来把握****的行动。 在心眼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由点和线的轨迹构成，****千千万万的攻击，也只是那些点和线而已。 柯格尔集中精神，排除所有的干扰，他顺着那些轨迹的运动，调整着自己的行动，他从那些点和线的空隙中不断地移动着。 ****震惊了，他怎么也不明白情况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他的速度明明是那么快，力量明明是那么强，但却无法打中，这一次眼前的人仿佛预测了他的行动一般，无比巧妙却又游刃有余地避开了每一次攻击。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差一点就能打中的感觉，那现在就是无力感，这样下去，就算打上一百年，他也打不中。 “混账！这是为什么？！”惊怒交加地****吼道。 而在柯格尔的眼里，眼前的轨迹瞬间改变了，原本急速运行的点和线似乎突然停滞了，在这些轨迹的交汇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点。 这个点出现仅仅只有一瞬间，但柯格尔看见了。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顺着心中的感觉，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一拳挥出。 当柯格尔的拳头接触到这个点时，他体内的混沌原力立刻凶猛无比地灌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身上的轨迹……破碎了。 ------------ 032 权威 ****卒然顿滞，魁梧的身躯呆立在那里，他的右爪距离柯格尔额头只有一寸，但却再也无法抓下去。 ****瞪着柯格尔，血红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为什么……”****刚来的及说出这么一句，大口的鲜血就喷了出来，其中还混杂着内脏的碎片，接着他双眼变得无神，铁塔般的躯体轰然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紧接着，柯格尔也猛地坐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平衡没完全躺下，刚才的一拳仿佛抽空了他浑身的力量，现在连动一下手指都嫌费劲。 在一旁观战的那名豺狼人此时实在是惊诧到了极点，毕竟刚才的占据无论怎么看都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谁知道竟然会在一瞬间急转直下，演变成如此的结局？这一切根本超出了他的认识范围。 柯格尔现在全身脱力，一看就十分虚弱，假如这个豺狼人发发狠冲上去攻击的话，说不定真能得手，然而在这个豺狼人眼里，老大****本来就已经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如今眼前的人居然杀死了****，面对这样的敌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动手的勇气的。 柯格尔坐在那里的样子，在这个豺狼人眼中却像是一座山那么高大，那不可思议的气势压得他既不敢攻击，也不敢逃跑。 “柯格尔！”一声清啸响起，却是苏手提一支长矛冲了过来，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是手提利斧的维恩。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柯格尔更放心了——两人虽然浑身浴血，但都没有严重的伤势，并且从他们振奋的神色不难看出，那边的战局也是很顺利的。 苏看到柯格尔坐倒在地，连忙要上前将他扶起来，柯格尔却摆摆手，示意不碍事，随即问道：“大祭司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我们把豺狼人基本上都杀散了，”苏说道，“大祭司真厉害，一大半豺狼人都是被他一个人击毙的。” 柯格尔点了点头，心想沃金毕竟是正经的魔法师，实力肯定有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因为身体原因从不出手，别人自然也无从得知他的厉害。 “对了，”苏又说，“我们在解放了族人以后，又按照你的吩咐去解救其他的俘虏，不料半途中竟然有一队俘虏自己冲了出来，还帮助我们打退了一些豺狼人。” “那是我安排的。”柯格尔心想霍兰德果然起到了作用，这是他却又看到维恩一见到那名委顿的豺狼人，顿时红了眼睛就要上前砍了他。 “住手！”柯格尔大声喝止，“失去战斗意志的豺狼人，就不要杀伤，全部抓起来。” 柯格尔的这条命令当然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为了他心中的大业，每一个人手都是如今宝贵的资源，不能随便浪费。 当然，如果豺狼人俘虏流露出任何反抗之意，柯格尔绝对会第一时间将之斩杀，震慑宵小。 混沌原力的回复力强得不可思议，稍事休息以后，柯格尔虽不能说战斗力尽复旧观，但已经活动自如了，便立刻赶去和沃金他们汇合。 豺狼人营地的火势已经不可控制，好在沙漠里的火灾也不会蔓延，等把能烧的东西烧光之后自然会熄灭， 沃金和柯格尔，只是组织人手尽最大努力抢救出了豺狼人储存的物资，第一优先是食物和水，其次是布匹和金属制品，至于金银珠宝这些早就顾不上了，大部分都在火灾中化为了灰烬。 比较可惜的是，豺狼人养的马不是被烧死就是跑散了，一匹都没搞到。 霍兰德在一旁看着，对柯格尔的判断大加赞赏，他也认同生存资源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奢侈品根本只是末节，更何况“真金不怕火炼，”等到火势熄灭以后，说不定还能回收不少黄金呢。 柯格尔及其族人，再加上被释放出来的人，还有豺狼人俘虏，加起来足有五六百人之多，这些人成分极其复杂，可谓鱼龙混杂。 亚萨族人在这里面只占了一百人不到，还包括不少妇孺，但他们内部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再加上柯格尔和沃金强横的物力压制，俨然成了这堆人的首领。 不少豺狼人俘虏还表现地很不安分，柯格尔也不废话，杀了几个挑头的，又把他们连同****的尸体一起高高挂了起来风干，这一招果然有奇效，看到自己心目中的杀神****竟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豺狼人无不噤若寒蝉。 在豺狼人营地找到的铁制品中有不少都是手铐脚镣之类的东西，柯格尔猜测这是****和奴隶商会交易中得到的，现在自然也派上了用场，给那些豺狼人统统上了镣铐，再也刷不出花样。 如此一来，柯格尔算是暂时把这个集团中最不稳定的分子给彻底镇压了下去。 其余的人基本要么是豺狼人裹挟的其余半兽人或者人类部下，要么干脆就是豺狼人本来的俘虏，缺少组织的同时也更为弱势，看到柯格尔如此强硬也不禁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个魁梧的年轻男子要如何发落自己。 而强森这个圆滑之辈，此时立刻走过来阿谀奉承，拼命巴结讨好。 “你们所有人，跟着我们走吧，”柯格尔既然一举立威，自然就要趁热打铁，在现有的威望还奏效之前把这些宝贵的劳动力带走，“这里还很危险，不过到了东边，会有地方安置你们的。” 这些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于这个人要如何安置自己充满了不安，很多人都似乎想要说话，但看了看那些悬挂在高处的豺狼人尸体，无一例外选择了沉默。 只有霍兰德大着胆子私下里找到柯格尔，先是客气了一通，称赞柯格尔神勇无敌斩杀强敌云云，最后委婉的提出希望和孙女一起自由离开，只求柯格尔分给他们少量的食物和水。 “霍兰德先生，我答应过救你和你孙女逃出来，而现在我也做到了，”柯格尔淡然道，“另外我现在纠正你的一个误解——我刚才的话不是提议，而是命令，还有疑问么 ------------ 033 会议 霍兰德这下明白事情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了，他甚至有一种出狼窝入虎口的感觉，毕竟****只是想把他们当奴隶卖掉图财，可是这个柯格尔他却觉得看不透，他不知道柯格尔打算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而人总是更容易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 不过仔细再一想，不论柯格尔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大概也不可能比当奴隶更糟糕，而且比起****那种纯粹的残暴，这个柯格尔虽然刚才表现地十分冷酷刚硬，但霍兰德心里也知道这种时候这么做才是最有效的，总的来说柯格尔这个人应该还算是有道理可讲，这一点比豺狼人强多了。 效率源于秩序，而想要给这么一支组成复杂而散乱的队伍带来秩序，柯格尔不得不选择最简单有效的办法——绝对的暴力。 “没有提问，只有服从！”暴君的秩序总好过没有秩序，一路上柯格尔把任何试图反抗或者不稳定的因素彻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他只允许这支队伍存在一个声音。 镇压了反抗，另一个问题就是逃亡，不过这一点应对的措施就更简单了，柯格尔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集中起来交给自己可以绝对信任的族人运送，这样一来，其他人就算想要逃跑，没有食物和水在大沙漠里也是自寻死路。 柯格尔突然变得如此冷酷，这把周围熟悉他的人都有点吓到了，再结合斩杀****的例子，族人们现在看着柯格尔的眼光都充满了尊敬和畏惧，他们彻底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他们新的族长，而不是以前那个小男孩了。 而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沃金，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欣慰。 参差不齐的大队伍前进是一件很慢的事情，尽管柯格尔一路都保持着强行军的姿态，但是当他们再次来到怒水河畔的时候仍然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大约十分之一的人在这次旅途中因为掉队或者疾病等原因死去了，但是更多的人活着到达了目的地，当他们看到了在沙漠中汹涌奔流的河水时，无不露出吃惊的表情。 除了柯格尔等极少数人意外，的确没有几个人知道荒蛮之地中还有一条这样的河流。 **************************************************************************************************** “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安家了，这里会是我们的起点，”当年晚上，柯格尔召集了身边的几个核心成员，围坐在火堆旁讨论，“诸位，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参与会议的自然是包括沃金、苏、维恩、萨克尔以及大多数有发言力的族人，另外还多了一个霍兰德。 对于自己竟然能够参与到这个“核心会议”，霍兰德先是惊诧莫名，但随即也就明白了——柯格尔这是在表现对自己的重视。 霍兰德心里也不禁奇怪，这个柯格尔怎么一眼就盯上了自己呢？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着很大的野心，并且也展露出了一些与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令霍兰德感到疑惑的是，他怎么就认定自己能够帮助他，愿意帮助他？ 不过霍兰德心里同样清楚，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没办法，谁叫自己和孙女的小名以及自由都捏在人家手里呢？这一路上，柯格尔虽然表现得铁血冷酷，但是对于霍兰德祖孙俩始终都是颇为照顾的，这也是他们一老一小居然能平安撑过这次旅程的重要原因，霍兰德知道这种特殊的待遇是建立在对方认为自己有用的基础上，而如果自己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这种待遇就会慢慢消失了。 所以他耐心地听着他人的发言，并在心中默默思索着。 在柯格尔目光的鼓励下，维恩、萨克尔和苏三人都发了言。 维恩认为要尽快把得到的金属制品打制成武器，村子里的惨剧让他无法忘怀，如今无论何时对于四周都怀着戒备的目光。 萨克尔的则提出要组织人手打猎，无论何时吃饭都是第一位，兽皮还能在晚上御寒。 苏的意见却是从豺狼人营地得到的食物还有很多剩余，足够支撑相当一段时间，应该尽快盖起茅草屋，给妇女和儿童提供栖息之地。 这三个意见都在族人中得到了普遍的赞同。 柯格尔认真地听着，并不时点头，然而他心中却暗叹了一口气，三人的意见都没有错，然而就算按着他们的思路下去，最后终究不过是建立起一个规模比原来再大一些的村子罢了，这距离柯格尔的构想差的太远太远。 当然柯格尔也明白这绝对不能怪他们三个，要求三个在荒蛮之地长大的年轻人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不过对于这三个年轻人柯格尔都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期待着看到他们日后的成长。 “我们过着这样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是没有办法，”沃金知道柯格尔希望从三个年轻人身上听到什么，但是既然情况如此，那这些话干脆由他来说，“不过前次的例子已经告诉我们，即使我们满足于贫困艰辛的生活而偏安一隅，敌人还是未必肯放过我们，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考虑做出一些改变了。” “大祭司说得不错，”柯格尔立刻说道，“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可以战胜豺狼人，为什么我们今后不能再积极一点，主动一点呢？****的死，意味着整个荒蛮之地的盗匪集团将面临一次重大的洗牌，他们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都会处于互相吞并和混乱中，他们无暇顾及我们，这令我们可以不受干扰地发展壮大，这会是我们崛起极好的机会。错过了的话，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 034 粮食 柯格尔和沃金意见一致，其余的族人自然也都不会有反对意见，不过大多数人都很疑惑——说要改变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要如何改，又从哪儿改起呢？ “粮食！”柯格尔和沃金异口同声地说。 “狩猎得到的食物量不多，而且不稳定，同时又把大量的精壮劳动力束缚住了，”柯格尔耐心地解释奥，“过去我们是没有办法，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找到了这片肥沃的土地，这就是一切改变的契机。” 说着，柯格尔拨开地面的细沙，挖出一把黑油油的土壤给周围的人展示了起来。 “一旦开始耕种粮食，食物的来源就得到了保障，更多的劳动力也被解放了出来可以从事其他的工作，”柯格尔说，“荒蛮之地的特性决定了不论哪儿食物都短缺，所以我们有粮食就有了一切，没有粮食的话，我们连现在的人都养不活，但是有了足够的粮食，以后自然有更多的人口来投奔我们，只要有了充足的人力，无论打造武器、建造房屋还是生产生活用品都是可以解决的。” “豺狼人营地得到的食物，大概够我们吃半年，”苏说道，柯格尔一直对她信赖有加，管理粮食的任务也交给了她，“这半年可以让我们种出粮食来么？” “不可否认存在很多困难，我们缺少种子，而且没有务农的经验，但我相信最终是会成功的，”柯格尔说，“况且我说要改变狩猎的生产方式并没有说要把狩猎的手段完全摒弃啊，我们完全可以有计划地组织人手猎捕野兽，补充我们的食物来源，这样至少支撑个一年不是问题。” “种子的话，可以交换得到，”沃金开口说，“我知道荒蛮之地有些小村庄也保有一些耕地，当然这些耕地无论质和量都远不能和我们面前的相提并论，但他们却利用那些耕地种了一些粮食，我想我们可以和他们交换一些种子，然而可以肯定他们的开价会很高。” “再高也得换，”柯格尔拍板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从豺狼人那里得到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全给他们也没关系，务必要换到种子，越多越好。这件事情要劳烦大祭司您辛苦一趟了。” “遵命，”沃金竟然郑重地站了起来，躬身回答道，“族长但有差遣，沃金又岂会舍不得这把老骨头。” 柯格尔一怔，他没想到沃金会如此，连忙要上前相扶，沃金却用眼神阻止了他。 柯格尔顿时明白，沃金是要借这个机会，在全族面前进一步确立自己的权威。 无奈之下也知道不能拂了沃金这番好意，柯格尔只得点了点头。 “种子的问题可以解决，那剩下的就是耕种的问题了……”柯格尔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个人选，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柯格尔族长如不嫌弃，耕种的事情老朽倒可以略尽绵薄之力。”霍兰德终于开了口。 “那太好了，”柯格尔心中一喜，既然霍兰德肯主动开口，那问题就不大了，“这件事情就拜托霍兰德先生多费心了，不知有什么困难没有？” 耕种这种事情如果要靠霍兰德一个老头子来干那真是笑话了，柯格尔已经打算好把大部分青壮劳动力都派给他。 “如果族长同意的话，请先给我三天时间，我打算先从他们中筛选出一批有务农经验的人出来。”霍兰德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人群。 那些人正是从豺狼人营地救出来的人类俘虏们。 柯格尔心中一动，这些人虽然大多数都是些盗匪混混之流，但的确不排除有一些拥有务农经验的人，这种时候多一个这样的人都能解燃眉之急。 “好办法，”柯格尔当即赞赏道，“不过那些人可能有点不好管束，我让维恩来帮你，敢不老实的就让他教训好了。” “那就多谢族长的美意了。”霍兰德微笑道。 **************************************************************************************************** 第二天一大早，沃金就背着食物和水，以及一袋子金银珠宝出发了，柯格尔本意是想找两个年轻人陪他去，路上也有个照应，但却被沃金坚决地拒绝了。 用沃金的话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每一个劳动力都很宝贵，这件工作他就一个人就足以胜任，而且孤身一人代表没有敌意，可以更好的展现交易的诚意么。 面对沃金的坚持，柯格尔只好再次做出退让，默默地注视着老迈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包括萨克尔的一批人被安排出去打猎，而柯格尔则亲自指挥着豺狼人和人类的俘虏们开始建设工作，他可不会养着白吃饭的闲人。 对于这些俘虏们来说，残酷的日子开始了，他们成为了最低级的劳工，每天必须不停地盯着烈日，在柯格尔的监视下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 唯一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柯格尔这位压迫者并不是一边监督他们一边作威作福，而是甩着膀子和他们一起干得热火朝天，而且他们也从另一个角度领略到了柯格尔的强壮——他一个人干的活顶的上十个壮劳力。 很快，从不远处伐来的灌木纷纷变成了茅屋，住房问题大致解决以后，柯格尔又开始采石，他的目的是为栖身的山谷入口处建造一道石墙，这样就拥有了可靠地防御体系用来抵御外部的侵害。 第三天的时候，霍兰德果然带着一群人出现在柯格尔的面前，这些都是他筛选出来有务农经验的人，总攻三十七个。 以数百人的基数来说，这个数字实在有点小，但柯格尔知道这已经不错了，然而他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 035 资源 (猫扑中文 ) “强森，你怎么混在这里？”柯格尔喝道，他对这家伙闪闪亮的光头特别有印象，“你不是对我说是城里的混混出身么？有什么务农经验？” 强森一脸尴尬，谄笑着解释道：“族长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家里本来就是务农的，后来碰上天灾没了收成，我只好卖掉田地，进城混rì子罢了。” 这段rì子以来，柯格尔的“族长”称号已经基本传开，不但族内的人这么喊，那些人类俘虏要说什么话，也都称呼他“族长大人”。 柯格尔听了强森的解释，心里已然有数，这家伙十足十是个败家子，只怕指望不上什么，不过现在是用人之际，好歹他有务农经验那就不能计较太多，但愿这事情在霍兰德的引导下不会出什么差错就好。 大致把那三十七人都问过一遍话，柯格尔便表示以后他们会被编为每个耕田小队的队长，负责农耕工作，而作为待遇的上升他们以后可以分配到更多的食物。 末了，柯格尔又恩威并用地告诉他们，干得好的话，以后食物方面会有更好的奖励，干得不好，就滚回去和豺狼人一起当苦力。说后面一句的时候还狠狠盯了强森一眼。 柯格尔虽然已经靠暴力确立了他的统治权威，但是暴力本身并不是长久之计，权力的来源根本在于造福能力和加害能力，简而言之就是赏和罚，暴力只能罚而不能赏，所以它不可能带来完美的统治，归根究底只是建立在强权下的恐怖统治罢了，在短期内这样的手段或许很有效，但历史已经证明了暴力统治推行到最终时，被统治者要么浑浑噩噩地进行着毫无积极xìng的勉强劳动，要么干脆揭竿而起反抗。这理所当然都是柯格尔所不希望看到的，他打算逐步推行出一套赏罚制度，镇压反对分子的同时，也要把生产积极xìng调动起来。 以目前极端简陋的物质条件来说，所谓罚只能是纯粹的暴力，而赏也就是多给点食物罢了，不过柯格尔相信终有一天一个完备的体系会被建立起来。 柯格尔给出许诺收到了一定的效果，有几个人的确流露出了热切的神sè——以强森这家伙最明显，不过大多数人却没太大反应，显然他们并不怎么相信柯格尔的话，目前依然也只是因为柯格尔的强权而不得不服从。 法令的公信力还没有得到证明，会有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柯格尔对此倒不算太担心，反正他会用时间来证明自己说到做到。 **************************************************************************************************** 训话结束后。这些人便被赶开了，霍兰德留下来独自向柯格尔汇报一些工作。 “我对怒水河流域的土地进行了初步的估测，”霍兰德说道，“结果是可喜的，在我们可以有效控制的范围内，至少可以开发出十万亩良田——这还是保守估计。” “十万亩？！”柯格尔有些惊奇，他对农业没有太大的概念，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小数字，“假如开发出来的话，供养几百人是绰绰有余了吧？” “不是绰绰有余，十万亩上好的良田，如果全部开发出来的话每年生产的粮食至少足以供养两万人，”霍兰德平静地纠正柯格尔，心里腹诽着这位族长在农业上的无知，“当然这只是预期值，以我们目前的人手要开发十万亩农田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我当然明白，”柯格尔点点头，他在心里迅速地消化这个讯息，思考着这对他rì后发展前景的意义，这比资源该如何利用起来呢？“假如我们同时也兼顾狩猎，是不是还可以供养更多的人？” “族长大人还在为粮食而担忧么？”霍兰德皱眉道，“我认为这已经是完全不必要的了，目前只是极为粗略的估算，我并没有把那些离得较远但同样有开发潜力的河岸算进来，另外在食物方面，我想您还忽略了一个重大的来源。” “是什么？”柯格尔抬头问道。 “往南三十里就是海岸线，”霍兰德指了指南方，“如果您有心的话，那么完全可以组织人手去海边捕鱼，海边的鱼虾非常多，只要能训练出数十名熟练的渔户，产量将是非常可观的。而且比起狩猎野兽，海边的鱼虾根本不用担心捕捞禁绝的问题，就算把渔户增加到数百名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哈哈！谁说沙漠是不毛之地！”柯格尔豪气勃发地笑道，“只要有心，就有无数来自大自然的宝贵财富在向我们招手。” 这些消息带来的内容绝不仅仅是食物充足那么简单，渔猎的价值也不单是补充粮食这么简单，多样化的食物对人体也极有好处，农田里的粮食、蔬菜提供淀粉和维生素，肉类有丰富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鱼是优质的蛋白质，柯格尔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他的人民在这座沙漠中茁壮成长起来，建立一片乐土。 “族长大人觉得这些土地该如何利用呢？”霍兰德问道。 “不是说种粮食么？”柯格尔奇怪地反问。 “族长大人如果仅仅只想做个土豪，那么只种些粮食也就够了。”霍兰德淡淡地说。 “哈哈哈……”柯格尔大笑起来，“先生你怎么也玩起这套来了，有话就说么。” “种植这种事情，规模越大效率越高，”霍兰德笑道，“引水灌溉、农具改良、土地开发这些事情都是一次投资，终身受益，我们目前的人口，只开发一小部分的农田就足够生产粮食了，但是我认为应该进一步多开发一些农田出来。” “那么，如果不种粮食，这些农田要如何利用呢？”柯格尔问道。 “我有两个建议，”霍兰德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休耕轮作，第二，经济作物。”猫扑中文 ------------ 036 百废待兴 霍兰德的话令柯格尔在心中再次暗自点头，这个人果然是他需要的人才，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在相当程度上证明了他的才干和学识，更重要的是他具备长远的战略眼光，这是难能可贵的。 柯格尔再次打量着霍兰德，这个老人的来历一定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简单，他的学识不但渊博，而且明显富有实干精神，柯格尔相信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学究是根本不可能清楚怎么种地的。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柯格尔也不打算追问，他相信等到时机成熟了霍兰德自然会主动讲的。 “不错，”柯格尔赞同道，“休耕轮作可以缓解土地的退化问题，保持肥力，至于经济作物么……嗯，先生觉得可以种些什么呢？” 霍兰德有些愕然，他搞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农业，说他懂吧，他连十万亩地能种多少粮食都搞不清，说他不懂吧，连土地退化这种概念他都明白。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啥好琢磨的，霍兰德还是认认真真回答柯格尔的问题，“就目前来说，稀罕的东西我们肯定也种不起，不过我认为可以推行亚麻、棉花和甘蔗。” 见柯格尔沉吟不语，霍兰德又补充道：“这三种作物都很常见，种子应该可以弄到手，而且前两者加工出来的麻布和棉布将极大缓解我们的布匹短缺问题，至于甘蔗，生产出来的红糖可以自用，也可以交易……” 柯格尔本来听得频频点头，闻言却愣了一下，打断道：“红糖？白糖不是更好么？” “白糖？”这次轮到霍兰德发愣了，“请问什么是白糖，老朽只知道红糖。” “这个……难道没有白糖么？”柯格尔奇道。 “老朽实在不明白什么是白糖，族长大人可以拿点来给我看看么？”霍兰德说，“据我所知，大陆上所有人吃的都是红糖。” “原来如此……”柯格尔顿时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个世界的工艺还仅仅停留在制取红糖的阶段，这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柯格尔依稀知道既然制取了红糖，那离白糖其实很近了，这其中的提纯工艺难度其实一点也不大，只是没人去尝试罢了。 这是否意味着某种契机呢？白糖的成本比红糖高不了多少，但在口感和色泽上有很大的优势，只要看看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是以什么为主流就该明白了。 或许真的是个机会，但柯格尔打算暂时把这个想法先放一放，反正就算真的要实施，现在的时机还太早。 “别提白糖了，就红糖吧，”柯格尔说道，“你继续说。” “是，”虽然对柯格尔没头没脑的话很不解，但霍兰德还是继续说下去，“糖是重要的调味品，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可以自用，也可以用于交易，如果我们要发展壮大的话，肯定不可能什么都自产自销，归根究底还是要交易。” 这句话柯格尔是打心眼里赞同的，生产的效率在哪里体现？分工，分工越细，效率就越高，而分工越细，交易就越重要，柯格尔是铁了心要把手里的人力集中起来使用的，决不让他们自己散开变成小农经济，假如那样的话，他柯格尔也不过是由族长变成村长罢了。 而且霍兰德刚才的一句“调味品”也让柯格尔心中一动，他立即说道，“那么盐呢？既然南方的海岸线可以让我们捕鱼，也同样可以用海水晒盐吧？” “盐？！”霍兰德先是一怔，随即用手拍了拍头说，“不错、不错，只因大陆上各国对制盐都是控制严密，私自制盐贩盐乃是重罪，老朽心中先入为主没有想到，这荒蛮之地不属任何国家，我们晒盐制盐也没人来管。那样就更好了，盐是最不怕没人要的，不吃糖只是不舒服没精神，不吃盐人简直就活不下去了。” 听了这话，柯格尔才知道要在大路上贩盐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这事情肯定是要做的，自己能用不说，在荒蛮之地肯定也有需要的人会来交易，至于以后，柯格尔打算等到时机成熟再看看，毕竟想想自己所知道的地球历史上，无论中西方的大盐商无不大发横财，这条路子放弃了太可惜。 经过这一番讨论，柯格尔和霍兰德都感到了满意，柯格尔得到了人才，也确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方针。而霍兰德同样安心了，一方面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这样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不用为自己和孙女的待遇问题担忧了，另一方面柯格尔表现出来锐意进取和虚心精神都让他感到此人确实具备值得追随的特质。 此时的霍兰德已经不是一心想着回去了，毕竟假如一切真的能像他和柯格尔计划的这样发展起来，那么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片土地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霍兰德对于这种变化也不禁有些期待。 **************************************************************************************************** 农业必须等到沃金带回种子才行，但是霍兰德先行组织人手去开荒犁地了，当然由于工具短缺和人手经验不足，效率还是低了点，倒是维恩，他老老实实听从柯格尔的命令，一直跟随霍兰德，对于开垦荒地虽然毫无经验，但仗着身强力壮又肯卖力，在霍兰德的指点下倒成了干得最好的。 柯格尔又组织了两队人手，苏负责一队去打猎，萨克尔负责一队去捕鱼。 让苏去打猎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让萨克尔捕鱼却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他连鱼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不过柯格尔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他已经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手中一个有打渔经验的都找不到，反正都是从零开始，还不如锻炼一下萨克尔呢。 柯格尔认为萨克尔的优点就是心思比较活络，适合这种有新鲜感的任务。既然他当初能凭空摸索出一套捉蛇养蛇的方法，柯格尔相信他也会找到办法对付鱼虾的，唯一的问题只是要注意安全。 ------------ 037 禽兽不如 苏的狩猎成绩和预期的一样让人满意，那些野味的肉成了柯格尔手中的重要资源，用它们来奖励那些活干得好的人，在提高生产积极性上起到了一定得帮助。 萨克尔的成效就差强人意了，前三天他连根鱼骨头都没带回来，反倒是每天回来以后都滔滔不绝，一个劲儿地讲述海边的风景奇观。 除了柯格尔有前世的记忆以外，族里没一个人看过海，自然惊叹之声不绝，这让萨克尔得意洋洋。 不过萨克尔对于自己没能带回鱼来还是很惭愧的，每次都要在柯格尔面前道歉一番。 柯格尔对此也没有苛责，只是让他多注意安全，多注意积累经验，他也知道手头没有多余的麻布可以做渔网，只能把长矛当鱼叉来用，叉鱼这可是个技术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掌握的。 在柯格尔的宽容下，萨克尔不断改良技术，还总结出一些小诀窍，渐渐的他那一队人每次都能带些鱼回来了，当然数量是不可能和苏的猎物相比的。而因为这个进步，柯格尔还专门奖励了他一番。 柯格尔在他人眼里无疑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统治者，他明明拥有一言独断的权力，但却从来都和其他人一起干活，而且干得比谁都多。而假如按照柯格尔的赏罚原则，他自己理应得到的奖励也是最重的，不过他却从来不享受比别人更多的特权。 私下里，霍兰德也曾建议过柯格尔要有点领导人的做派，一些事情让别人干就可以了，起码不必搞得自己和豺狼人苦力没区别。 霍兰德这么说也有点自己的私心，要知道他组织土地开垦的时候，自己可不亲自干活，只是在一旁指挥他人行动而已，而柯格尔这样的做法会使他的立场也很有问题。 柯格尔对于霍兰德倒是很理解，其实他也觉得霍兰德一个老头子只要能指挥一下就行了，确实不用亲自干活，至于谈到自己，柯格尔只微笑着说了句：“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一句话说得霍兰德叹服不已，还一个劲儿的追问这是哪位先哲的名言。 柯格尔心想感情你就这么轻视我的文化素质，这句名言就不能是我说的么？无奈之下也只好推说忘了，毕竟他总不能告诉霍兰德那位先哲人称“蜘蛛侠”。 不可否认柯格尔的做法收到了很大的成效，首先他一个人就抵得上十个青壮年的劳动力，更重要的是其他人看到这位最高老大也从头到尾和他们一块儿干活，在从事繁重劳动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多怨言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概就是如此。 然而不久之后柯格尔发现自己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他竟然忽略了身边唯一亲人的感情。 **************************************************************************************************** 每天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柯格尔总是睡得特别香甜，而随着体内混沌原力的运转，他第二天起来时会越发的神采奕奕。 不过今晚发生了一个小意外，当一个温暖的人影钻进他被窝时，把柯格尔吓了一大跳。 起先他甚至以为是敌人，但发现这是个柔软而娇小的躯体时他就有些不满了。 柯格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富于男子的吸引力，族里面早有胆子较大的女孩子暧mei地向他示好，但都被柯格尔明确婉拒了，不过像今天这样胆子大到直接钻被窝的柯格尔还真没碰到过。 然而当他再发现这竟然是他的妹妹艾莎，而且艾莎而满脸泪痕时，就完全困惑了。 艾莎一言不发，就是伏在柯格尔胸口哭，柯格尔也无法可施，只得搂着她肩头不住地柔声安慰。 渐渐地的，柯格尔也弄明白艾莎为什么会如此了。 要知道此时的艾莎只是个刚过十岁的小姑娘，却经历了亲生父亲在眼前被杀这样的惨事，又在石缝里渡过了惊恐而痛苦的一天一夜。 虽然被救出来以后她恢复得很快，但那也仅仅说明了她的坚强，绝不是心灵的创伤就不存在了，这个女孩只是暂时把自己伤痛压抑住了而已。 而柯格尔却因为这些日子太忙了，对艾莎别说是关怀照顾，有时候一天到晚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我真混蛋！”柯格尔自责道。 然而错误已经铸成，就只能尽力补救了，柯格尔无奈之下唯有一边道歉一边安慰艾莎，并保证以后每天一定至少抽出一小时陪她说话。 “我也知道……哥哥很辛苦……全族的担子都压在哥哥的肩上，”艾莎抽泣着说，“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没办法忍住不来找哥哥……艾莎是坏孩子，是坏妹妹……” “不对！别胡说！”柯格尔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艾莎是最好的妹妹，世上不会有哪个妹妹比艾莎更好了。” “哥哥……真好……”艾丽莎轻声说，“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哎？！”柯格尔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可以么？”艾莎怯生生地说，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的眼眶又有些湿了。 “好，好，”柯格尔连忙说，“一起睡就一起睡……” …… 似乎是因为在柯格尔身边安心了的缘故，艾莎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想，然而柯格尔就惨了，要知道艾莎虽然只得十岁，但完全继承了父母长相优点的她已经出落得相当动人，感受到背后传过来的体香和温暖，这对自从转世之后十几年未碰过女人的柯格尔实在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辗转难眠的柯格尔不住对自己说，“碰了她，就真的成了禽兽了！” 到底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这是一个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两个浓重黑眼圈的柯格尔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艾莎去找霍兰德。 ------------ 038 权力 “我说维恩啊，你今天是不是也太早……哎？族长大人？”霍兰德从茅屋里走出来，看到是柯格尔，不由得一愣，“真是稀客啊，您怎么来我这里了？有什么吩咐叫人喊一声不就行了？” “你有个孙女吧？喊她出来一下。”柯格尔单刀直入地说。 “这……”霍兰德大惊失色，心中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就说么，族长这么个身强力壮的身边没个女人怎么憋得住，这可怎么办好？无奈之下霍兰德只得说：“这个……老朽的孙女能被族长大人看上那是她的福气……但她容貌平庸，人又蠢笨，我担心她实在伺候不好族长大人，我看还是……”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柯格尔打断道，“我想请她照顾一下我妹妹，你都说些什么呀？” “妹……妹妹？”霍兰德愕然道，这才注意到柯格尔身变还站着艾莎，这也难怪，柯格尔太高大，艾莎太娇小，站在一起确实容易被忽略。 柯格尔不得不费了点口舌向霍兰德解释了原委，这才释然的霍兰德终于把他那位孙女叫了出来。 要说霍兰德的孙女柯格尔以前早豺狼人营地的牢房就见过一次了，当时情况紧急自然没细看，印象中黑黑瘦瘦的很不起眼，没啥特别的。 然而当茅屋中的少女走出来时，柯格尔却几乎呆住了。 眼前的女孩虽然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但是打理地干净整洁，她表情有些腼腆，明眸长睫，皓齿朱唇，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 看见柯格尔发呆，霍兰德在一旁不快地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这才回过神来的柯格尔顿时明白自己出了个小洋相，可是这不怪他啊，就算女大十八变，这才几天啊，怎么霍兰德的孙女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呢？和以前根本就是两个人么！ “女孩子在外总得小心些，所以当初碰到豺狼人的时候，我在她脸上涂了点灰。”霍兰德也猜到了柯格尔惊讶地原因，便粗略解释了几句。 “在外总得小心些”，柯格尔注意到了这些字眼，既然现在不那么小心了，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愿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呢？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错的信号。 柯格尔的打算是让霍兰德孙女照顾艾莎，之所以挑选她也是有原因的，艾莎一个人无法安心入睡是因为恐惧的记忆，这需要时间来治愈，所以柯格尔打算给她找个女伴，虽然说只要是可以信任的女性就行了，比如说苏，但是族里的女人每天也要从事不少工作，柯格尔相信自己只要一对苏说出要求，她一定不会拒绝，但柯格尔可不打算再加重她的负担了。 而霍兰德的孙女在这里算是个比较特殊的人，因为霍兰德是柯格尔特殊照顾的对象，这种照顾也延伸到了她身上，所以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事要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而且她比艾莎大不了几岁，柯格尔觉得让两人做个伴很好。 霍兰德对此倒也颇为赞同，虽然孙女现在不必吃什么苦，但每天都闲着好像也不是个事儿，能给她找个伴儿，还是柯格尔的妹妹，这无疑是个好事情。 于是事情就这么谈妥了，艾莎对于能有个年轻相近的朋友感到高兴，但柯格尔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显得恋恋不舍，柯格尔不得不蹲下身子再次安慰她，并保证每天陪她的承诺永远有效。 **************************************************************************************************** 当山谷入口的石墙和木栅门建好以后，所有的人们都感到了欢欣鼓舞，虽然这个城防设施还很简陋，但却实实在在让人感到了踏实安心的感觉。 以他们简陋的物质基础来说，能完成这么个工程简直是奇迹，而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豺狼人俘虏大约有五分之一都死于了，每天过于繁重的体力劳动。 柯格尔明显感觉到了剩下的豺狼人有不稳的迹象，这并不奇怪他们感到了绝望，他们肯定认为人类打算就这么把他们当消耗品使用，直到全部死光。 而这一次，柯格尔除了使用铁血手段镇压挑头分子以外，也采取了一定的怀柔，他略微改善了豺狼人的伙食，并挑选出他们中表现最为顺从的几个人，去掉了镣铐，让他们担任其他豺狼人的小队长。 这一决策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对，包括柯格尔的族人以及那些后来加入的人类，他们基本上都和豺狼人苦大仇深，把豺狼人当奴隶用是最解恨的，死掉了也不心疼，完全不应该给予他们任何的权利和自由。 面对自己的权威第一次受到挑战，而且以往可以作为缓冲的沃金又不在，柯格尔决定实验一下自己的威望到了什么地步，他固执地坚持己见，然后等待着反对者跳出来。 他赢了，当他明确表达了态度以后，就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了，柯格尔的威望赢得了一次大获全胜，当然柯格尔依然担心手下因为抵触情绪而阳奉阴违，所以专门找了最为痛恨豺狼人的维恩谈话。 而维恩明确表示，他永远不会原谅豺狼人，但他更不会违背柯格尔的命令，因为是柯格尔带领他们一路走到这里的，柯格尔这些时日以来表现出来的远见卓识的救世主形象已经深深印入了他们的脑海里。 这件事情令柯格尔发现，在这个封建社会想要统治一群人远比在他前世的地球要容易得多，在等级壁垒森严的封建社会，说什么人人生而平等才会被笑掉大牙。因为这里的人并没有被民主、自由这些坏思想毒害过，他们全都是打心眼里认同独裁形式和统治者的绝对权力，这才是他们眼中社会理所当然的存在形式。 权力的感觉真好，曾经对奴隶制度的存在感到反感的柯格尔现在却已经思考如果增加自己统治的人数了。 ------------ 039 客人 一个月后，沃金如约归来，令人意外的是，还带回了一位客人。 说来也巧，沃金竟然在半途上遇见了出来狩猎的苏等几个人，苏知道柯格尔一直在等待沃金归来，当即先行赶回去报信。 柯格尔本来正在和霍兰德谈论种植粮食的问题，闻言自然大喜，立刻带着霍兰德还有几个族人，走出山谷迎接。 “族长大人，沃金幸不辱命。”沃金一看见柯格尔，立刻摆足了架势要行礼。 “大祭司，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柯格尔立刻把他扶住，“对了，不知这位朋友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沃金连忙介绍道，“这位是从基罗村来我们这里做客的朋友——挨姆。” “我是这里族长柯格尔，挨姆，欢迎来我们这里做客。”柯格尔热情地说道。 本称作挨姆的年轻人一看上去是沙漠里的原住民，皮肤黝黑，高鼻深目，他说话倒也客气，但柯格尔却觉得他的眼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友好。 “我这次的种子就是从基罗村换来的，挨姆听说我们发现了可以耕种的土地，就希望过来看看，”沃金解释道，“哦，对了，别看他年轻，他可是基罗村村长的弟弟呢，在那里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柯格尔微微皱眉，既然沃金要去交易种子，那么发现土地的秘密肯定是保不住的，毕竟没有土地的人要种子干嘛？但是就这么轻易地把外人带来，似乎和沃金一贯的谨慎作风不符，而且沃金刚才着重介绍挨姆是对方村长的弟弟，似乎也是话中有话的样子。 这个人的来意，只怕绝不是做客这么简单。 “柯格尔族长，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些土地呢？”挨姆表现得有些急切。 柯格尔看了沃金一眼，沃金微微点了点头，柯格尔便微笑道：“当然可以了，霍兰德先生，麻烦你带这位挨姆兄弟去土地那里看看。” 霍兰德答应一声就走了过来，柯格尔和他擦肩而过时轻声说了一句：“有所保留。” 既然这个挨姆来意不明，自然也不能轻易对他坦诚相待，至于这其中的分寸拿捏，相信交给霍兰德不成问题。 霍兰德何等老练，一听这话自然心里有数，脸上却没任何变化，当下热情地领着挨姆去看土地了。 待得他们走远，柯格尔便和沃金先回了山谷，他们要细谈一下这次的事情。 **************************************************************************************************** 柯格尔的茅屋建在离他人比较远的地方，如今他和沃金要在里面商谈事情，苏则自觉地守在外面，确保不会有不轨之徒来窃听。 柯格尔曾经觉得这样并没有必要，毕竟以他敏锐的听觉，荒蛮之地只怕没几个人能接近他身边十步而不被发现，然而苏却十分坚持，柯格尔只好由她去了，毕竟他也不忍心打击这个可靠部下的积极性。 “大祭司一路辛苦了，不知收获如何？”柯格尔略带急切地问道，要知道这次的种子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发展计划，可谓重中之重。 “刚才当着那家伙的面我不方便说，其实收获不大，”沃金叹了口气，“基罗村的人相当排外，对我们更是十分防范，他们漫天要价，最后只给了我们一些椰枣的种子。” 说着，沃金从腰上解下一个布袋，把里面的种子倒了出来。 里面只有一百多粒种子，颗粒小不说，还普遍不饱满。柯格尔就算不懂农业，也看得出这些种子很不好。 “这哪是种子，根本是挑剩下来的，”柯格尔冷哼一声，“那么多金银珠宝只换了这些货色，这帮家伙真黑啊。” “其实他们本来连这些都不肯给我，看那样子简直就想白抢我们的东西，”沃金说道，“后来他们听我说发现了土地，才表现地热切起来，不停地追问我细节。” “你看，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柯格尔问答。 “他们自然是不肯说的，我就提出大家情报互换，他们才稍微吐露了几句半真半假的话说，”沃金说道，“他们说村子老被野猪人盗匪侵扰，有心迁移地方，又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土地，所以听说我们发现土地才这么关心，还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愿意用上好的种子来交换我们的一部分土地。” “说得倒是挺好听，”柯格尔冷笑道，“不过可信么？” “当然不可信，”沃金断然说道，“这个基罗村的背景我知道一些，说他们是村子，其实很不干净，平时虽然也种地放牧打猎什么的，但是假如有往来客商，他们就往往会化民为匪，****一票。若不是他们有我们急需的种子，我本来是不会跟他们有瓜葛的。” “原来他们和盗匪是一丘之貉。”柯格尔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说被野猪人骚扰似乎也不是假话，”沃金又说，“我在那里的时候还亲眼看见野猪人攻击了他们一次，而且他们还死了几个人，不像是做戏给我看的。” “这就是狗咬狗了，”柯格尔沉吟道，“这么看来，****一死果然给荒蛮之地的盗匪团体带来了大变动，这支野猪人盗匪应该是想吞掉他们扩成势力，而他们斗不过野猪人，又恰逢大祭司前去交易，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沃金赞同道，“这个挨姆我本不想带他来，但他们非要如此才肯和我交易，我无奈之下只有答应了。他们派他过来应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土地，第二就是试探我们力量的虚实了。” “他们打得倒是如意算盘，却哪里知道全被大祭司看穿了，”柯格尔微笑道，“不过我们既然洞悉了他们的阴谋，接下里就该好好想想应对之策了。” ------------ 040 将计就计 “我们既然已经猜到了他们的阴谋，那么只要早做防备，凭借这里的天险让他们铩羽而归是不成问题的了，”沃金说道，“不过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发展壮大，没必要多结无谓的仇家。那个挨姆看完了土地，肯定会要求来山谷里面看看，到时候柯格尔你把有战斗力的人集合起来，让他看看我们的势力，柯格尔你再漫不经心地露一两手给他看看，相信他们就不敢造次了，这样的话不必撕破脸皮，以后还有打交道的余地么。” “大祭司说得有理。”柯格尔点了点头，心里却长叹一声：沃金的风格实在太过温和保守了，如果是在比较文明的地方，这种应对方式倒也称得上老成稳妥，然而在这个推行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荒蛮之地，这种带有忍让性质的做法实在是后患无穷，毕竟你的敌人不是一群理智充分的人，你的每一次妥协退让都会被看做是懦弱的象征。沃金明明是胆识兼备之人，但之前那么多年来亚萨一族的村子始终在走下坡路，大概就是根源于此。 想到这里，柯格尔就决定这次一定要说服沃金，他们一贯的对外忍让方针该改改了。 “大祭司这次想必也看到基罗村的土地了，”柯格尔说道，“和我们的相比怎么样？” “根本不能比，”沃金一挥手，“也就几小块不怎么样的沙壤土，他们还当成宝贝一样——这也难怪，假如是过去的我们，能有一点这样的土地也会很重视吧？不过如今有了这样的沃土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估计那个挨姆等会儿能把眼珠子弹出来。” “那就是了，”柯格尔微微颔首道，“大祭司，那个挨姆看到了如此好的土地，你觉得他能甘心就此放弃么？” “这个么……”沃金皱眉沉思了起来。 “这些人狼子野心，想让他们乖乖放弃怕是很难了，”柯格尔说道，“就算他们暂时知难而退，只怕也是贼心不死，以后时时在那里憋着算计我们，也是个隐患哪。”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沃金问道。 “一不做，二不休！”柯格尔断然道，“既然要干，就要干得彻底，永绝后患。他不是来试探我们么？好，我们就隐藏实力，让基罗村的人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他们多半会打着交换种子和土地的幌子过来，实际上是想鹊巢鸠占。到时候我们设好埋伏，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一个也别放过！” “这……不太好吧？”沃金被柯格尔的狠辣吃了一惊，犹豫道，“他们毕竟和豺狼人不一样，和我们没有什么仇怨，况且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来交易的，那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太没有道义了。” “大祭司，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柯格尔劝道，“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措手不及，当初村里会发生那样的惨剧，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准备，才给了****可趁之机么。” “唉……”一想到村子里的惨剧，沃金不禁喟然长叹，他对于这件事情一直深深自责，而且他也觉得柯格尔会变得如此狠辣，只怕也是因为父亲惨死造成的影响，“柯格尔，我也知道这事情很难劝得动你了，而且我也不能说你的安排就有什么错处，但我希望你明白——自古以来，忘战必危，好战必亡，我们之前或许就是因为忘战而沦落至此，但你也不可走向另一个极端，只靠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大祭司教训的是，柯格尔受教了，”柯格尔立刻恭敬地说道，“其实这一招也只是个防备而已，若他们有野心，我们就要把他们的野性冲锋暴露出来，然后一举解决后患，如果他们的真的没有歹意，只是想和我们交易的话，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里，完全可以及时收手啊。”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沃金欣慰地点了点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 柯格尔心中却不禁有些苦笑，沃金实在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者，能力见识都没话说，然而未免太过理想主义了，“若敌人没有歹意我们再收手也不迟”这样的鬼话，他居然也就真的信了。 在沃金坎坷的一生中，这种近乎天真地理想主义竟然没有消失，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然而柯格尔就完全不同了，在国际刑警中的卧底生涯使他习惯于用怀疑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他永远不介意从最坏的角度揣测他人的意图。 更何况在柯格尔的计划里，不但已经认定那些基罗村的人是不怀好意，而且假如基罗村的人真的没有恶意才更麻烦。 难道真的要和他们交换种子，分给他们土地？ 且不说柯格尔不愿意把这沙漠中最宝贵的资源白白分出去，他最不能容忍的是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有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 这片土地，只允许存在一个声音。 基罗村的人不来便罢，如果他们要来，那就只能被柯格尔吞并或者灭亡，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这听上去很残忍，但柯格尔相信，这是他在整个荒蛮之地推行他的秩序和理念所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 正如柯格尔和沃金预料的那样，那个叫挨姆的基罗村年轻人，在看到了霍兰德介绍给他土地之后，惊讶到了极点，连声感叹这是奇迹。 而实际上，霍兰德受了柯格尔嘱咐，仅仅只是带他去看了大约三分之一刚刚被开垦出来的田地而已。 这个挨姆眼神流转之间，显然已经打定了注意，他的态度变得更为客气，并一再要求，希望能进山谷里去看看，顺便还要和柯格尔商谈一下种子交换土地的事情。 ------------ 041 示弱 当霍兰德把挨姆带进山谷时，柯格尔和沃金早已做好了安排，他们把豺狼人全都赶进了山洞里，年轻力壮的人也大多数都藏了起来。随后，一群精挑细选的老弱妇孺跟随者柯格尔和沃金迎接了挨姆。 而挨姆看到了亚萨族的势力竟然如此弱得可怜，目光中的喜色便有些难以按捺了。 看着对方贪婪的眼神，柯格尔心中不禁冷笑。 是啊，如此弱小的氏族，却占据着如此庞大而宝贵的资源，简直就像是三岁小孩抱着金银珠宝在大街上走一样，又怎会不让人起了抢夺之心？ 只要对方先行出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柯格尔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基罗村一口吞掉，只不过这个方法上却需要一些讲究。 荒蛮之地盛行丛林法则，就算明目张胆地恃强凌弱本来也没什么，但柯格尔的目光却看得更远，不管怎么说，基罗村这次名义上是过来和他们公平交易、各取所需的，这可以算是一种变相的结盟，如果柯格尔表现地很不地道，难免会让他人以后不敢投靠他。 而只要是基罗村有错在先，那么你不仁我不义，柯格尔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自保反击了，这样在名声上也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一切都照着计划顺利进行，尽管双方心里都没有半点诚意，但依然显得很正式地谈了一次，具体内容当然是基罗村的人搬迁过来的时候，到底如何个交换法。 柯格尔做戏做全套，在价格上咬得很紧，一再表示如果是交换土地，那么必须要用足够的上好种子来换，再像这次的野果种子这样的货色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对此，挨姆自然是满口答应，对于柯格尔的条件大多都只是稍微争论一下意思意思就基本接受了，在他心里，自然是觉得这些条件只是用来麻痹对方的空头支票，根本没有真正兑现的打算。 这样的谈判自然是皆大欢喜，挨姆显然不愿多做停留，在柯格尔等人的盛情挽留下，他坚持当天到当天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子里的同胞们。 柯格尔则本着热情好客的精神，一路把他送出了山谷，两个俨然好兄弟一样的年轻人才依依惜别。 **************************************************************************************************** “族长大人，这个叫挨姆的家伙不怀好意哪。”柯格尔回到山谷后，霍兰德正在那里等他。 柯格尔一笑，他的沃金商量的话还没有对别人透露过，不过凭那个挨姆的道行怎么也不可能瞒得过霍兰德这种毛都白透的老狐狸，肯定是已经露出不少破绽被霍兰德收在眼里了。 “是啊，”柯格尔点了点头，“正要和霍兰德先生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族长大人不是早就成竹在胸了么，”霍兰德微笑着说，“否则也不必安排这么一出大戏了。” 要知道霍兰德不但带着挨姆出去参观了土地，柯格尔接待挨姆的整个过程也看了个从头到尾，虽然始终不动声色，但心理面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错。”柯格尔承认道，随即把沃金此行的见闻和分析讲了一遍，这件事情上，他也打算好好听一听霍兰德的意见，如今他身边最值得依靠的就是沃金和霍兰德这两个人，只要他们两个那里通过了，事情的问题就不会太大。 “……所以，我之所以安排这一切，正是要让故意示弱，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柯格尔最后说道，“如此他们才会充分暴露出野心，只要他们先动了手，我们在道理上站住了脚，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原来如此，以族长大人如今的势力，收拾一个半民半匪的基罗村自然是绰绰有余……”霍兰德沉吟半晌说道，“……不过，您有没有想过在这之后的问题呢？说不定下一次来的人，除了基罗村还有别的客人。” “你是说……”柯格尔眉头皱了起来，“……野猪人？” “不错，”霍兰德说，“按照沃金祭祀所说，他们已经被一个野猪人盗匪团体盯上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举族搬迁，这么大的动静只怕瞒不过野猪人的耳目，如果野猪人尾随他们来到了我们这里……不可不防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柯格尔沉思道，“野猪人如果半路伏击了他们也就罢了，起码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假如野猪人首领真能沉住气，一路尾随他们过来，只怕到时候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将成倍增加。” “不知道这个盯上基罗村的野猪人盗匪团体是哪一个？实力怎么样？”霍兰德问道。 “大祭司也不知道，”柯格尔叹道，“基罗村的人自然不会告诉他，如果是一般的盗匪也就罢了，但假如是荒蛮之地两大野猪人盗匪团体钢鬃、刺背中的任何一个，事情就棘手了。” “钢鬃、刺背两大盗匪团的名号我也听过，”霍兰德沉声道，“当初他们再加上****的豺狼人盗匪团，号称荒蛮之地三大悍匪，实力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不知如果爆发战斗，族长大人可以动员多少战斗人员？” “我们如今看上去好像人数不少，但是豺狼人肯定不能用，那些原本是豺狼人俘虏的人类中可以信赖的也不多，所以只能以我们亚萨一族为骨干，我估计有个一百来人就到头了。”柯格尔想了想说。 “那样的话也不用考虑迎击了，直接利用地势之利好好打一场防守战吧，”霍兰德对这个答案也是早有预料，“好在基罗村举族搬迁不是小事，再快起码也要两个月以上才能到达，我们还是有时间准备一番的。” “胜负就在这准备的差距上了，”柯格尔一击掌，“我现在就去找大祭司召集人手，准备召开作战会议！” ------------ 042 备战 作战会议召开了，与会的人和上一次会议基本上完全一致，不过族人以外的人除了霍兰德，还增加了几个在前一阵子表现较为突出的人类俘虏。 区别在于上一次是刚找到新家园，人人兴高采烈，这一次却无不神色紧张。 柯格尔说出了霍兰德推断，好几个人当场脸色就白了。 这也难怪，上一次豺狼人盗匪团的事情给全族带来了太大的伤害，很多人至今不能摆脱心理阴影，如今听到又有一个和豺狼人盗匪团差不多的野猪人盗匪团要来，实在是难以冷静下来。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会感到惊恐，柯格尔注意到苏从头到尾只是静坐不动面沉如水，丝毫不动声色；萨克尔虽然一开始有点惊慌，但很快平复下来，神情间隐隐还有些兴奋；至于维恩，他虽然一言不发，但柯格尔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这小子身上冲天的杀意。 柯格尔暗自高兴，看来自己对这三人的栽培果然不是没有效果。 柯格尔一个个的扫视自己周围的人，但凡发现神情相对比较镇静的，也会把他记在心里。 令他微感意外的是，强森这滑头竟然算是表现最为镇定的人之一。 “我的错，”沃金沉痛地叹息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早知如此的话，宁可不做交易，我也不会把那个沃姆带来这里的，那样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大祭司，事到如今不必自责，”柯格尔说，“我们只想着怎么应对就好。” “或者，我们联合基罗村的人？”沃金说道，“他们和野猪人也是敌人，应该也愿意和我们合作吧？” 这个意见倒是得到了一片赞同声，毕竟大敌当前，能多增加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然而柯格尔却沉默不语，他并不赞同这个计划，但却不想和沃金拧上，便向霍兰德使了个眼色。 “我反对，”霍兰德会意，便说道，“基罗人和野猪人同样不可信任，他们和野猪人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来侵略我们的，和他们联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霍兰德在这些日子的建设中居功至伟，所以也建立了一些威望，尤其是那些同样不是亚萨出身的人比较服他，这么一来，会议上就产生了一定范围的争论。 当然，沃金性情温和，霍兰德也知道分寸，所以这个争论基本保持在就事论事上，大家只是据理力争，没有出现过分的对立。 柯格尔正是要利用这种争论的气氛，带动他人的发言yu望，过去讨论问题时，基本上只有他和沃金开口，其他人只有被问道才说话，不然总是唯唯诺诺。 柯格尔需要绝对的统治，但他不是要搞一言堂，听不到反对意见的领导者是无法保持清醒的。 不过，柯格尔既然授意霍兰德说话，就不能在一旁干看热闹不管，他在适当的时候插了话：“野猪人是敌人，但基罗人同样不怀好意，如果要我们的战士腹背受敌的话，我宁愿所有的敌人都在城墙外——起码我们的人不用担心背后的刀子。” 柯格尔既然表了态，争论也差不多该就此结束了，不过柯格尔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强森这小子刚才始终不表态，但自己一开口，他立刻就成了拥护地最起劲的一个。 沃金叹了一口气，也表示同意这个理由，但是他依然提出，如果把基罗人逼得和野猪人联手，情况会更加不利。 不过柯格尔对这个问题也早有应对：“反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面对两个敌人，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利用一个时间差，先解决掉基罗人的问题，然后再安心对付野猪人吧。” **************************************************************************************************** 作战会议的调子定了，剩下来的就是防守布置的工作，现有的简陋防御工事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加固和强化，而这些工作将主要由“豺狼人劳工”完成。 “劳工”这个说法是柯格尔提出来的，在此之前这里的人更倾向于称呼他们“奴隶”，但是柯格尔考虑到荒蛮之地半兽人占据的基数很大，而柯格尔的计划是最终建立一个包含荒蛮之地所有智慧物种的大体系——这一体系理所当然会包含半兽人种族，而如果让豺狼人做奴隶成为传统，对于这一体系的建立在长远上会有不良影响，所以改为“劳工”这个名称。 当然就现阶段来说，这仅仅是个名字上的区别，那些豺狼人受到的待遇毫无疑问就是奴隶的待遇。 也正因为如此，柯格尔对于他们可能在战场上的表现不抱任何幻象，事实上如果他们有了机会还不反水才是怪事，在整个战事过程中，豺狼人将被监禁在山洞里看管起来，而在此之前的战争准备工作则不妨然听他们多卖一些力气。 这样一来，以亚萨族为中心的青壮年男性将在这一两个月的战争准备期间不必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柯格尔准备对他们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并多多休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养精蓄锐。 霍兰德则自告奋勇要去对山谷进行测量，他表示可以用城防学的角度来寻找是否有哪个地方可能成为防守上的漏洞。 这样的工作柯格尔自然让他防守去干，至于这个老头为什么连城防学都懂柯格尔已经懒得问了，反正霍兰德这颗脑袋里好东西多着呢，柯格尔有足够的耐心把它们一点一点的掏出来。 数日之后，霍兰德带来了好消息，根据他的初步测量，整个山谷除了唯一的入口处之外都被山壁完整地包围着，这一圈山壁不但陡峭而且质地坚硬，被逾越偷袭的可能性为零。 用霍兰德的原话说：假如拥有足够的防守士兵和城防工具，这样的防御体系足够抵御十万人军团的进攻，这一切简直就是上赐予的天然要塞。 ------------ 043 信赖 “这道峡谷长约五十米，宽度大约在十米左右，”霍兰德一路走，一路向柯格尔介绍他测量的情况，“不过因为没有工具无法精确测量，但大致是不会错的。” （为方便阅读和计算，本书一切计量单位和地球等同。） “当然，”柯格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判断。” “族长大人把唯一的石墙和木栅门选择在了这条峡谷最窄的地方，便如卡在咽喉，确实高明，”霍兰德说，“这样一来，整个山谷唯一的出入口便在我们控制中，野猪人要来，只能攻击这里。”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的防守重心也要完全集结在这里？”柯格尔说。 “不错，”霍兰德说，“只有一个出入口的要塞在历史上极为罕见，因为这意味着这个要塞只能防守而不能撤离，在战略上显然是不利的，但是纯战术角度来说却是一大优势，因为攻城战中十分盛行的围三阙一战术行不通了，而守军一方明知道没有退路，自然死战到底，同时攻城一方失去了选择的余地，战术上也会显得单调，守军却可以集中所有的兵力镇守路口。”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根据地，根本退无可退，自然只有死守一途，”柯格尔说，“不过毕竟是孤城而无外援，一切都要自己准备妥当，你说野猪人会不会截断我们的水源？” “截断水源？哈哈哈，其实族长大人完全不必担心这一点，”霍兰德笑道，“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依山傍水，且不说怒水河的支流只要稍作改道就能流进山谷里，就算真的被截断了，距离河水如此之近的地方，地下水必然充足，山谷里只要打井打到两米深左右，必定能够达到蓄水层从而得到水源。”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柯格尔连连点头，其实他也在考虑打井的问题，既然霍兰德也这么说，看来是没问题了，“那么我们的注意力只要放在防守上即可。” “可惜啊，我们暂时做不了那么大的工程，也没有足够的弓箭，”霍兰德叹道，“不然可以把两边悬崖的高处都建立射台，这样不论谁想攻击城门，都必须承受来自三个方向的弓箭夹击，效果可想而知。” “的确，”柯格尔看了看那陡峭的山壁，“现在这样子，一般人肯定上不去。而且我们的弓箭严重短缺，就算现在赶工，缺少工具和熟练弓也做不出多少，估计仅仅足够应付正门一个方向的消耗而已。” “族长大人可以上的去么？”霍兰德突然眼睛一亮问道，“我想那悬崖难得住一般人，未必难得住族长吧？” “上是上得去，”柯格尔说，“但费点功夫是肯定的，不过只有我一个人上去意义不大吧？” “那么还有余力携带东西上去么？比如巨石什么的？”霍兰德又问。 “这……恐怕不行，”柯格尔已经明白了霍兰德的意思，“的确，要是上面能有一些巨石，那就算我一个人把巨石推下去威力也不小了。但问题是就算是我，也很难把太大的石块带上去，一般的石块虽然能带，但也没什么威力了。” “唉，说得也对，是老朽太过想当然了，”霍兰德叹道，“要是石块能够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就好了。” “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柯格尔心中一动，“对了，石块不行，有东西可以？” “什么东西？”霍兰德连忙问道。 “先生已经忘了么？”柯格尔笑道，“这东西说起来还是你发现的。” “我发现的……黑油？！”霍兰德恍然大悟，“不错！黑油是液体，自然可以随意分割携带，而且一但点起火来，威力只怕比石块还要大得多。” “先生还记得那些石……黑油是从哪里开采的么？”柯格尔问道。 “嗯，当然记得，”霍兰德激动之余，已经无暇顾及柯格尔话中的小小破绽，“离这里不算太远，一个来回应该来得及，不过我发现的只是个小油井，储量本身就不多就是了。唉，这黑油真是奇特，我本来想要回到东大陆的国度去，把这项发现公开的……” 说到这里，霍兰德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要知道就是眼前的人把自己强行留在沙漠的，这么说岂不是变相责怪柯格尔么？ 要知道这些日子柯格尔和霍兰德相处得确实很好，尤其是霍兰德很少碰到这种能轻易把他说出来的只是全盘接受，没有任何不理解的人。 这种良好的气氛也让霍兰德潜意识里渐渐减少了提防之心，所以今天才会一个疏忽说溜了嘴。 然而他立刻就后悔了，霍兰德亲眼看过柯格尔杀了不少人，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魁梧的青年在某些时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呀！ 霍兰德连忙要解释一下，却发现柯格尔神情平和，并无怒色，只是点了点头：“先生的想法我可以明白，但我可以保证，先生此生必定有回去看看的机会，而且你以后一定会发现，留在这里是值得的。” 柯格尔这话说得虽然有点虚无缥缈，但霍兰德却可以感受到他流露出来的真诚以及那强大的自信。 霍兰德沉默半晌，终于长叹一声道，“说句实在话，族长大人如果一个月前对我说这句话，我虽然嘴上不会反对，但心里是肯定不屑的。” “哦，那先生现在为什么愿意相信了呢？”柯格尔问道。 “不是我愿意相信，”霍兰德说，“而是摆在眼前的现实让我不由得不相信，击杀****，可以说只是孔武有力，发现土地，可以说只是运气不错。但是你一路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然后一件一件展开生产工作，收拢人心，建立秩序，督促生产，赏罚分明，桩桩件件我是看在眼里。短短的一个月，你把原本是一盘散沙的一大群人居然有了现在这个局面，这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 044 效忠 “霍兰德先生太抬举我了，”柯格尔微笑道，“这其中还有很多人的功劳，你的功劳也不小啊。” “的确，沃金大祭司，苏、维恩这些人也称得上是人才，”霍兰德说，“不过，我曾经见过那些身边人才无论质与量都远远胜过你的人，但我却不认为在同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做到你这样的地步，人才固然难得，但身边人才究竟能够发挥出多少才敢，却要视乎统治者的器量来决定。” 柯格尔一笑正要再谦逊几句，霍兰德却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在老朽生平所见之人中，族长大人虽然优秀，倒也不见得无人能及，真正让老朽想法改变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了。” “……愿闻其详。”柯格尔认真地说道。 “根据老朽这些日子的观察，族长族中之人似乎都信仰一位唤作‘雷奥.尼克斯’，的神祇，若老朽猜得不错，亚萨一族应该就是千年前亚萨帝国的后人把？”霍兰德问道。 “不错。”柯格尔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 根据沃金所说，先进大路上知道他们存在的人已经极少了，当年的亚萨帝国也早就为世人所遗忘，不过霍兰德学识渊博，会知道这些历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世上有些学者，整日里便是研究诸神之事，编为神学，老朽对此很不以为然，”霍兰德说，“诸神或许威能无边，但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以人类的角度却要去探寻诸神的奥秘，便如蚂蚁想要搞清楚人类社会的秘密一样，既不现实也无意义。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眼前，多钻研一些对自己切实有用的学问。” “先生说得有理。”柯格尔又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他对于神学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很不感冒。 “就拿亚萨帝国来说吧，举国上下对那个魔神雷奥极其推崇信仰，可是帝国覆灭之时，却也没见这位魔神搭一把手啊，可见与其依赖虚无缥缈的神祇，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更为可靠，”霍兰德一边说一边观察柯格尔的表情，见他并无愠色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这种话如果是对着其他亚萨族的人比如沃金大祭司，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根据我的观察，族长大人虽然是亚萨一族之首，但和其他族人不同，对于那位魔神雷奥，似乎也没多大兴趣。” “呵呵。”柯格尔笑了笑，他对于信神确实没啥兴趣，这一点沃金都没发现，竟然被这个霍兰德发现了，不过他逼近时亚萨一族的族长，总不能明着说自己连族里的神都不信，也只好含糊过去了。 霍兰德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不多问，当下继续说道：“所以老朽对于神祇之说，向来是敬而远之，也懒得琢磨。可是，老朽现在却渐渐觉得，或许世上的事情，真的有天意也说不定。” “先生为什么这么想？”柯格尔问道。 “因为我眼前的一切啊，”霍兰德叹道，“老朽因为阴差阳错来到这沙漠，又凑巧发现了黑油，本来自己都还没想明白有什么用，可在你手里这东西一下子就灭了那么多豺狼人，成了军国利器。还有这片山，这片水，这片土地，这份天然的宝库亘古之时就在这里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可是当你需要一个立足之地时就立刻找到了这里。山成了你的要塞，水成了你的泉源，土地成了你的安身立命之基，这一切都那么浑然天成，但其实无论哪一件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际遇，要说这些都是巧合，老朽是说什么也不信。老朽只能认为，上天真的有某种旨意，你命中注定不会在沙漠里默默无闻，这里的一切资源，甚至包括老朽本人，难道都是为了等待你而存在么？这一切老朽本不想相信，但是却有实在无法找到合理的解答。” 说到这里，霍兰德低头沉默片刻，终于又抬起头，以十分郑重地态度问道：“族长大人，老朽这一辈子经历很多，坎坷很多，本以为最终也就是默默无闻终老的命运，没想到在这垂暮之年，居然又有这么一番际遇。老朽也曾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赌这一次吗，看看您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族长大人，老朽想留在您身边做一个这一切的见证人，不知您能允许么？” 面对霍兰德这番突如其来的话，柯格尔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波动。 可是他的心里，早就泛起了滔天巨浪。 **************************************************************************************************** 这不就是委婉的效忠词么？ 终于啊！终于啊！终于有人跑来向我效忠了！ 撇开那些本族的人不算，这是第一次有外系的人马正式向我效忠啊。 别的穿越者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抖就收到成片的忠心小弟，我费时费力一个多月才收到一个老头子，我容易么我？ **************************************************************************************************** 想到这里，柯格尔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第一个投靠者的标兵竖立起来。 旗杆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哪怕这家伙只是个废柴，柯格尔为了千金买马骨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更何况霍兰德这老头除了年龄大一点以外，还算是个很优秀的人才。 再加上他还有个漂亮的孙女儿，这买大送小的生意怎么算自己都亏不了啊。 柯格尔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微笑，他走上前去，亲切地拍了拍霍兰德的肩膀，郑重地说道，“霍兰德先生，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这个决定的，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 045 各怀鬼胎 时隔多日，要在沙漠里找到当初霍兰德发现的那口油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霍兰德做事心细，为了日后方便寻找，当初就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图，还做了多种标识。 在地图的指引下，柯格尔很顺利的就发现了这口油井。 油井的储量其实不多，如果在柯格尔前世的地球上这点储量只能算是很一般，以柯格尔他们简陋的技术手段也很难开采多少出来，不过仅仅是弄一点作燃料的话问题还是不大的。 柯格尔也不是没意淫过像地球上的阿拉伯人那样卖石油发大财，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且不说他们连提炼原油的技术都没有，更何况在这个离大规模工业化还相当遥远的世界，石油充其量就是液体燃料，再加上沙漠里运输困难，根本卖不出价钱。 回到山谷的柯格尔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城防设施。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在这方面，霍兰德比自己更有心得，毕竟这老头是系统地学过城防学的，哪里要挖壕沟、哪里要设瞭望，哪里适合狙击，全都分部的井井有条，柯格尔看了一阵，便放权让他去做，转而把精力集中在训练战士身上了。 毕竟说道训练，柯格尔自信还是颇有心得，把前世特警训练的内容加以改良拿出来，再加上柯格尔严厉的督促，年轻人们无论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团体协作能力都有了显著提高。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霍兰德十分惊讶，在他看来，这一套比起大陆上传统军队的训练方式还是颇有区别的，但以他的眼光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诸多优异之处。 霍兰德一再追问柯格尔这套方法是哪里学来的，柯格尔一口咬动自创，霍兰德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确实从来没有先例那也只能认可这种说法，心中感叹“能者无所不能”了。 如是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柯格尔等人也算是把能够完成的准备工作都办妥了。 而基罗村的人，也果然来了。 **************************************************************************************************** “基罗村一行，共有三百二十二人，其中七十九名女性，一百八十五壮丁，”苏早就把一切打探地一清二楚，向柯格尔汇报道，“正在十里外左右。” “女性少，壮丁比例却很高，”霍兰德沉吟道，“看来他们遗弃了不少妇女和老弱。” “其他物资方面呢？”柯格尔问道。 “七八十只山羊，一百多峰骆驼，”苏说道，“还有大约十两大车。” “乖乖，这么多。”萨克尔咂舌道。 亚萨族的年轻人，基本上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牲畜，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笔不可想象的巨大财富了。 “这差不多是他们全部的财产了，”沃金说道，“果然是举族搬迁过来的。” “妇女老弱被遗弃，财产却得以保全，这些基罗人的秉性可见一斑了。”柯格尔摇摇头。 “这荒蛮之地环境险恶，他们这样的做法也算是常理了。”沃金叹道。 要知道当初大部分族人被豺狼人掳走，要不是柯格尔的坚持，沃金也会选择不去营救的。很多时候，牺牲一些老弱妇孺以保留更有生存能力的青壮年男性，是荒蛮之地居住之人约定俗成的做法。 “单论青壮年战斗力的人数，对方已经占上风了，”霍兰德说，“就是不知道战斗力如何？” “基罗村半民半匪，又和野猪人争持多年，不可掉以轻心。”沃金说道。 “不管怎么说，族里那小子们都被操练了两个月了，”柯格尔笑道，显得十分自信，“也该让他们见见血了。” **************************************************************************************************** 基罗村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大老远就已经在柯格尔的监视中了，不过显然他们也很谨慎，为了不引起柯格尔这边的警惕和反感，他们到达山谷口头处就停了下来，然后派出上次来过的挨姆前来交涉。 比起上一次，挨姆的态度更加热情了，柯格尔自然也不介意和他虚以委蛇一番，两人就像许久不见的密友那样亲切地互相问候，互诉别来之情。 不过，挨姆对于山谷明显加强的城防显然十分在意，还专门问起。 柯格尔自然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布置，在此之前已经把城防设施尽可能隐蔽起来了，但是山谷的石墙和木栅门明显都被加固了不少，这是掩盖不住，所以他就对挨姆解释成了这些都是为了防备盗匪而做的准备，在荒蛮之地这是个十分说得过去的理由。 果然，虽然不知道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但是挨姆微笑着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能否让他们村里的人来山谷里休息。 柯格尔立刻表示完全欢迎他们，并且今天晚上要开篝火晚会款待远方的客人，随即又故作郑重地问挨姆关于种子换地的事情有什么变数。 自以为得计的挨姆立刻大包大揽，表示保管会让柯格尔满意。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兴高采烈的分手了。 挨姆显然认为在这个易守难攻的山谷里强攻城门不是好办法，现在既然找到了进来的借口那就一切好说。 而柯格尔也完全确定了对方的计划是进入山谷以后再动手脚，这样正和他意——城防设施是为了野猪人准备的，这些基罗人还不够资格用上，况且既然他们愿意进来，正好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确保一个也不放跑。 ------------ 046 火并 “柯格尔族长，请一定要多喝一杯！”基罗村长殷勤地劝酒道，他约摸四十开外，长得和弟弟挨姆很像，脸黑黑的有些阴沉，不过现在却是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 “哈哈，村长你也请，”柯格尔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把羊皮袋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次见面，基罗村人自上而下都显得很热情，不但主动杀了两头山羊开宴席，还拿出了据说十分珍藏的羊奶酒。 柯格尔起先很是心动，他前世不算太好酒，但毕竟都十几年没碰过了，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这酒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味道酸不说，还一股子臊味，而且没啥劲儿，对于酒量盛宏的柯格尔来说简直和白水没区别。 不过，看到基罗人自己也一个个喝得十分高兴，柯格尔也明白这一来是这个世界酿酒工艺落后，二来沙漠里物资实在短缺，估计能有那么点酒喝就算是难得的享受了，根本不会计较优劣。 柯格尔早就把精装小伙子大都埋伏好了，留在这里开宴席的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老弱，自然让他们敬请痛饮，他自己也连干好几个袋子。 基罗村长对柯格尔健硕的体格还是很在意的，一直都在亲自应酬他，估计在他们看来，柯格尔这里不过是他一人凭着强势聚集起了一帮难民，再加上运气极好找到一块无主的风水宝地，所以只要能把柯格尔办倒了，一切好办。 这个看法也不完全算错，不过对于柯格尔这边的力量是严重估计不足的，他们更不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经全然在对方算中。 眼看着柯格尔这边人人都有熏熏之意，基罗村长眼中精光一闪，隐隐然有得意之色。 柯格尔看在眼里，故意大着舌头问起了种子的事情。 “好说，好说。”基罗村长立刻吩咐身边的人拿来几个准备好的大袋子，然后当着柯格尔的面把袋子一个一个打开。 “柯格尔组长请看，”基罗村长如数家珍地把这些种子一样样介绍给柯格尔，“这是小米、这是椰枣、这是小麦……” “不错，不错，”柯格尔随口称赞道，“这些种子正是太棒了。” 虽然他也不懂种子的好坏，但看这些种子全都颗粒饱满，估计应该不坏，尤其是椰枣，和上次挨姆拿来的那些种子一比就会发现品相差距很大。 基罗村长等待柯格尔看了一会儿，便又把袋子小心地扎了起来，然后说：“不好意思啊柯格尔族长，这些种子我们得等到我们明天去看了土地，确定了怎么交换以后才能交到你手上。” “应该的，应该的，”柯格尔微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么。” 看来这些应该就是基罗村里最好的种子了，他们自己也宝贝得很，估计要不是为了麻痹柯格尔的警惕，他们根本不舍得拿出来。 随着篝火晚会达到高潮，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基罗人频频劝柯格尔这边的人多喝一些他们的“美酒”，柯格尔也把收集的野味和鱼都拿出来招待“客人”。 闹到半夜，渐渐地大家都感到有些乏了，柯格尔便吩咐族人回去睡觉，又说要帮基罗人安排地方休息。 基罗村张客气地连说不用，他们自己带了帐篷，然后便吩咐基罗人也都准备休息。 闹哄哄地一阵之后，基罗人倒是很迅速的都睡下了。 但是柯格尔早已注意到，包括挨姆的一群基罗青壮年不知去了哪里。 他也不点破，大着舌头和基罗村张说了晚安的话，然后晃晃悠悠地回去睡觉了。 ***************************************************************************************************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挨姆带着一帮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蹑手蹑脚地向着柯格尔他们建筑茅屋的地方摸了过去。 “挨姆先生，不知您要去哪里？”苏手提长矛拦在他们面前，冷冷地问道。 挨姆先是一惊，但看见苏只有孤身一人便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柯格尔族长喊我去有事商量，估计是和明天的交易有关？” “哈哈哈，我喊了你？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挨姆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要遭，回头一看，果然是柯格尔双手抱臂，微笑着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清澈之极，哪里还有半点喝醉的迹象？ 挨姆情知既然对方有准备，那自己一方的计划已经暴露了，咬牙喝道：“杀！干掉他们！” 虽然计划暴露，但挨姆此时并不觉得胜算就很差，因为他们这里十几个人都是村里的好手，还个个藏了贴身短刀。柯格尔和苏只有两人，怎么算也赢不了才对。 见对方凶相毕露，柯格尔也是一笑，他甩了甩膀子，又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说道：“苏，帮我掠阵。” “遵命。”苏点头道。 “这个……混蛋！”挨姆眼看柯格尔这架势是要一人单挑他们全部，不由得惊怒交加，当即对身边两名壮汉使了个眼色，“废了他！” 那两名壮汉答应一声，挥舞着刀刃吼叫着双双冲向了柯格尔。 这两人显然是经常联手御敌，动作步调一致，十分默契，冲到柯格尔身前三步之处，两把刀同时劈下。 柯格尔却是一直等到他们冲到面前，这才双手各划一个半圆，顿时一股吸力让两名壮汉立足不稳，手中的刀也失去了准头。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两条手臂都被柯格尔夹在了腋下。 随着柯格尔冷冷一笑，只听一阵骨骼碎裂之声，两名壮汉顿时惨叫起来，两条手臂也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而柯格尔却猛地踏上三步，左右肩膀正好各自撞在两名壮汉胸口，两人齐齐飞出了数米之远，落到地上连滚十几个圈子，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 047 全歼 自挨姆以下，基罗村的一干人都惊呆了，那两个壮汉可是一向都以勇猛善战著称，无论如何也想到不到，他们到了柯格尔的手里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还有谁要试试？”柯格尔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说。 挨姆身后几个一看就是好勇斗狠之徒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都站着别动！”挨姆断喝道，“我来！” 说着，也不知他从哪儿抽出一把银晃晃的弯刀，飞身向着柯格尔斩来。 柯格尔神色微微一动，挨姆这一击势道凌厉，角度也刁钻，称得上出手不凡。 这家伙看上去黑黑瘦瘦不起眼，没想到还是个好手。 难怪他当初敢孤身一人跟着沃金前来探查情况，看来是艺高人胆大的类型。 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柯格尔自从击杀狼王****之后，就有了更多的感悟，力量已经隐隐然有了突破七级的征兆。 这挨姆大约四级顶峰的样子，在荒蛮之地算个好手，但在柯格尔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挨姆第一刀过来，柯格尔已经看清他两处破绽，不闪不避反手一抓，逼得挨姆手忙脚乱才躲开。 自从上次和****一战之后，那种神奇的“心眼”境界柯格尔就再也无法感受到，看来不到生死关头是难以再次体验了。 但即使如此，他的感觉之敏锐也更上一层楼，可以说远远凌驾于一般同层次的高手。 挨姆那点身手，在他眼里就像慢动作一样。 “一起上，宰了他！”几招之间，挨姆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大喊。 他那些手下倒也听话，纷纷挥刀冲了上来。 不过这对于柯格尔来说，这种实力只在两三级之间徘徊的人，来多少也不足畏惧，若他们四散奔逃，要一个个追上去倒是有点费劲，但如今上来围攻，那就正好不过了。 柯格尔身形飞跃，以极快的速度把他们一脚一个踢了出去。 而被一个被柯格尔击中的人虽然不会受重伤，但混沌原力却侵入了他们的经脉，令他们气血不顺，但时间内休想活动自如。 这种利用混沌原力剥夺敌人行动能力的技巧，也是柯格尔和****一战领悟到的，看来这套奇特的功法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他一一发掘。 这样没过多久，还能站立着和柯格尔搏斗的就只剩挨姆一人在勉力支撑了。 倒也不是没人动过攻击苏的主意，然而苏可不是软柿子，柯格尔这些日子对于身边的人都悉心指点武技心得，如今的苏也是四级顶峰，实力不在挨姆之下。 挨姆眼看无望，但这家伙也算是悍勇之徒，不但不逃跑还招招拼命，然而这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柯格尔几招之间就毫不费力地夺过弯刀，把他擒下了。 “我大哥他们已经潜入你们这里了！”挨姆被制住兀自大叫道，“你快放了我，大家还有得商量，否则你的族人都要死光了。” “是么？”柯格尔冷笑一声，“那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他拎着挨姆，宛如拎着一只小鸡般毫不费力地走向了聚居地。 *************************************************************************************************** 基罗村人被围在中心，一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而柯格尔的人则拿着武器，严阵以待地包围着他们，只要有人稍有异动，便给他狠狠来一下子。 这个方法自然也是柯格尔传授的了。 当然基罗村人也并非没有试图反抗过，这一点从地上扔了一地的武器以及十几具尸体的就可以看出来。 “大……大哥！”挨姆突然间悲愤地大喊，同时猛力挣扎起来，他竟然发现基罗村长的尸体也在里面，已经烧得焦黑了。 柯格尔一见此景，自然知道是沃金出手，不禁有些遗憾自己又错过一次目睹魔法的机会，他向着身边望去，却发现沃金一脸疲惫，正由萨克尔搀扶着勉强站立。 柯格尔眉头一皱，立刻把挨姆扔到地上，一闪身走到沃金身边问道：“大祭司，要不要紧？” “没事，”沃金勉强笑了笑，但苍白的脸色却也难以掩饰，“只是有点累罢了。” “大祭司，”柯格尔叹道，“您何必要勉强出手呢？等我来就好了啊。” “那个……村长颇为强悍，我担心他伤了孩子们……”沃金虚弱地解释道。 “大祭司，”柯格尔郑重地说，“咱们约法三章，你以后不能再勉强施法了，否则我只好不和你商量事情。” “知道了……我答应你。”沃金点了点头，柯格尔的一片爱护之情让他无法拒绝。 “我杀了你！！！”骤然间响起一声爆喝，却是挨姆不知从哪里拾了把弯刀，疯虎般地向着柯格尔冲来。 柯格尔冷哼一声，闪身避开他的一刀，同时膝盖已经顶了在挨姆小腹上，挨姆闷哼一声，弯刀失手坠地，同时整个人软倒在地不停地抽搐。 蹲在地上的基罗人本来有几个蠢蠢欲动的，见状无不灰溜溜地低下头。 “笨蛋！”柯格尔对着身边几个年轻人呵斥道，“为什么要让武器留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全部收缴起来！” 几个年轻人愣了一下，纷纷答应着去照办了。 柯格尔心中暗叹一声，这些年轻人虽然信心淳朴吃苦耐劳，但经验还差得太远，看来自己以后还得慢慢训练他们了， 要说训练自然从眼前的见血开始，柯格尔让他们先把尸体都处理掉。 这些年轻人或者是亚萨族出身，或者是从豺狼人营地救出来的人类俘虏，一个个对于柯格尔的命令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有违，他们眼中对这个年轻的领导人充满了敬畏。 不过柯格尔却也留意到，有些年轻人看着基罗人的眼光竟然还流露出同情之意，却也不禁让他暗自叹气——真是一群不知人世险恶的孩子。 ------------ 048 仇恨 基罗村的人死了几十个，其余全部束手就擒，柯格尔一方因为准备充分，除了四人受伤以外，阵亡为零。 以第一战来说，毫无疑问是值得称赞的战绩。 不过柯格尔也知道这次胜利其实是计谋的胜利，自己一方主场作战又料敌机先完全暗算了对手，这样的战略压制下想不胜利都难。 自己的手下从中暴露出来的小问题，也可以借这个机会予以调整。 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是发大了，基罗人这次全村迁来，也带来了他们的全部财产，包括七十五头山羊，一百二十一峰骆驼，四十顶帐篷，而十一辆大车里装着大量的粮食、布匹、种子以及铁制农具。 再加上他们的数十把铁制弯刀，这一趟着实是发了横财。可以说是极大充实了山谷中贫乏的物资，尤其是那些种子，绝对是太宝贵了。 不过，柯格尔也知道现在不是高兴这些的时候，眼下真正的挑战才即将到来。 柯格尔亲自对挨姆进行连夜审讯，然而这小子骨头很硬，任凭怎么拷打，不是怒骂就是一言不发。不过他不怕死总有怕死的，基罗村里其他几个领头人物终于有人吃不住拷打而开了口。 果然，基罗村举村迁移过来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们面临盗匪团的吞并，而要吞并他们的正是名气和过去的豺狼人盗匪团不相伯仲的刺背野猪人盗匪团。 而且自从基罗人上路以后，刺背野猪人也始终紧追不舍，基罗人不得不抛弃了很多老弱妇孺才暂时摆脱这些家伙。 从时间来推算，恐怕不出三天，刺背野猪人就要到这里了。 所有的推测成为了现实。 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这批基罗人了，要说双方已经结下深仇大恨，一劳永逸的做法自然是全部杀掉，但是柯格尔自问还做不出种族屠杀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方已经投降的时候。 但如果留下他们，毫无疑问是和豺狼人一样不可信赖的。 短暂的考虑后，柯格尔听取了霍兰德的意见，把这些基罗人都关进山洞里看管起来，和豺狼人一个待遇。 不过沃金还是提出了一个看法——基罗人毕竟和他们一样是人类，比起非我族类的豺狼人总归是好沟通一点，有没有可能争取他们的力量共同对抗野猪人呢？毕竟这两方本来也是世仇了。 虽然并不抱多大期望，但一来出于对沃金的尊重，二来考虑到现在的确紧缺人手，柯格尔决定还是试一试，他的方法是直接从挨姆下手。 挨姆在基罗人中显然是很有影响力的，考虑到他可能具有的煽动性，柯格尔是把他单独看管的，尽管他是抗拒得最激烈的一个人，但是假如能够收服他，那么凭借他在基罗人中的影响力确实可能让柯格尔收服这支人马。 不过怎么说，一百多有战斗经验的青壮年在这种时候还是很有价值的。 然而柯格尔很快就发现他太过一厢情愿了，尽管他花了一个晚上试图说服挨姆，威逼利诱以理服人心理战术总之无所不用其极，但显然这家伙属于死硬到底的那种人，柯格尔在他的眼睛里能看到的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我说嘛，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要是也能说降，美国早就收服拉灯大叔了。”天亮时，柯格尔疲惫地离开了关押挨姆的山洞。 他不愿意再把时间花在这里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是第三天清早他又得到一个坏消息——挨姆杀死看守逃跑了。 **************************************************************************************************** “你是怎么搞的？！”柯格尔恼怒地说，“这么个人都看不住？” 维恩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是负责看守的人。 “为什么只派一个人看守他？”柯格尔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中很是痛惜，“弟兄们因为你死了一个人，你明白么？” “是三个，”一旁的霍兰德补充道，“石墙的两个守卫也被杀了。” “哼哼！”柯格尔怒极而笑，“这小子有一套啊。” “我现在就去追他！”维恩咬着牙往外冲。 “回来！”柯格尔喝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冲动的毛病？” 维恩只是一脸悲愤的站在那里。 “说说吧，”柯格尔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为什么只派一个看守？我本来不是安排了两个么？” “还有一个看守身体不舒服，我就让他去休息了。”维恩低声说。 “就算你要让他休息，好歹安排个换班的吧？”柯格尔长叹一声，他本来想骂“没有组织性，没有纪律性”，转念一想维恩本来也不知道这两个东西是啥，“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杀死我们一个人，但是你们的一个疏忽就让三个兄弟死于非命，对于敌人——永远不能放松警惕，明白么？！” 看着身边一张张年轻的脸，柯格尔也不忍心再骂了，这个团地并不缺乏忠诚和热血，但是整个成员都太过年轻而缺少经验，毕竟那次豺狼人的袭击让老一辈人损失惨重，中间出现了断代。 平时有柯格尔这个掌舵人，又有沃金和霍兰德还不会出什么纰漏，但是一旦出现一点意外就暴露出问题了。 “好了，去准备作战吧！”柯格尔挥了挥手，“我用猜的都知道挨姆这混蛋去了哪儿。如果你们还想为死去的三个兄弟报仇，就给我憋足劲儿准备好吧！” **************************************************************************************************** 下午时分，刺背野猪人抵达山谷外。 而为他们引路的，却是一个人类。 ------------ 049 交锋 柯格尔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兵临城下。 刺背野猪人数量不超过一千，比起以前看书里面动辄十万百万的大军实在是不够看，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即使只有几百人，眼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敌人压过来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不过，吃惊的并不只是柯格尔这一方，显然刺背野猪人对于会碰到一群修筑着防御工事并且严阵以待的人也准备不足。 和****的豺狼人盗匪团不同，刺背野猪人盗匪团基本上由清一色的野猪人组成，在一群野猪人中，身为人类的挨姆显得相当显眼，他站在一个浑身黑白鬃毛相间的魁梧野猪人身边，看来这个野猪人就是刺背野猪人的首领了。 挨姆一边看着山谷的方向，一边不停地对身边野猪人首领说这些什么，从他怨毒的目光来看，不难猜出说得都是撺掇野猪人攻击的话。 野猪人首领沉吟了片刻，挥手喊过身边一名胖大野猪人，吩咐了几句话。 那名胖大野猪人得令，便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直到山谷前百步距离才停下，开始操着半生不熟的通用语喊话。 柯格尔听了几句，发现对方说得无非是“缴械投降，饶你们不死……”云云劝降之辞，当即微微冷笑，取过一根投矛奋力掷了出去。 长矛发出尖利的呼啸之声划破空气，凌厉的势道甚至令那个反应野猪人完全来不及就被刺了个正着。 噗！投矛穿透了胖大野猪人的躯体，一直刺入他身后的地面。 随着胖大野猪人的轰然倒地，野猪人不禁骚动起来。 要知道那胖大野猪人喊话的时候并非没有考虑到来自对方的攻击，但是他站得位置距离对方尚有百步之遥，远程武器很难有效攻击，从常理来说这应该是安全距离。 可如今柯格尔的投矛竟然让这个野猪人连丝毫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就被刺了个对穿，这份力道和准头着实让人惊惧。 野猪人首领脸色铁青，他大声嘶吼了几句，把部下的骚动弹压下来，随即连发几个命令。 眼看着对方即将进攻，柯格尔身边的年轻人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紧张的等待着。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野猪人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冲过来，大部分野猪人竟然坐在了地上，然后掏出干粮和水开始吃喝。 “他们……怎么了？不来打了？”萨克尔惊讶地说。 “看来这个野猪人首领并非鲁莽之辈啊，”柯格尔轻叹一声，“他们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之前估计是担心我们逃跑，又是一路加速冲过来，体力消耗很大，我刚才故意击杀喊话的野猪人就是希望能够激怒他们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盲目进攻，借此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不过他们的首领没有中计。” “不过，族长大人刚才的一击也绝不是白费，”霍兰德说道，“战斗拼得就是勇气，族长大展神威足以让他们胆寒，这种心理上的阴影必然会对他们接下来的发挥有所影响。” 柯格尔闻言微微一笑，他刚才的一击看上去轻描淡写，其实却已经在瞬间把自己调整到了“激流”状态，用最大的爆发力投出一根长矛，为的就是立威。 他很清楚自己一方最大的弱势就是大部分人都缺少战斗经验，而这些盗匪缺一个个凶悍异常，倘若开战，己方的年轻人很容易被对方的气势压倒，所以他存心要打压一下对方的气势，帮助自己这边的年轻人尽快适应战场氛围。 “他们既然松懈下来，我们干脆冲出去给他们来一下狠的，怎么样？”维恩提议道，当初豺狼人屠村的事情让他把所有盗匪都恨上了，自从知道野猪人可能来之后就一直在摩拳擦掌等待着打一场硬仗。 “……不，”柯格尔否决了他的提议，“虽然大部分野猪人都在进食喝水，但是每一队人都有人站着警戒，而那些吃喝的野猪人也时刻盯着我们——他们没有放松警惕。” “不错，”霍兰德赞同道，“这些悍匪厮杀经验十分丰富，这种程度的偷袭很难起到作用，我们的优势是地形，那就要充分利用，没有必要冒险出击。” “所以我们现在不妨继续养精蓄锐，”柯格尔目光中精光闪烁，“作战经验的优势或许在他们，但是说到准备充分，绝对是我们占优。“” **************************************************************************************************** 野猪人休息了大约两个小时，这其间，柯格尔这边则安排人手轮流在石墙上盯着敌军动向，其他人休息，并做一些轻度的运动松松筋骨。 战前的宁静总是要结束的，野猪人首领或许觉得休息够了，他们再次集结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向着山谷推进。 似乎是出于谨慎，野猪人行动的速度很慢，站在前排的还拿着盾牌或者木板什么的，显然是对远程攻击有所忌惮。 然而这种缓慢的推进造成的压力却也很大，尤其是当你一步步看到敌人狰狞的面貌越来越清晰，看清他们凶恶的眼神，看清他们闪亮的刀锋，甚至闻到他们嘴里呼出的臭气。 柯格尔明显听到身边很多人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 “不要放箭！”柯格尔看到有几个人已经沉不住气要射箭了，立刻大声阻止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箭！” 弓箭很珍贵，必须要在有效地距离再使用，争取发挥最大的效果。 看着周围本族的年轻人，柯格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们……被驱逐了一千年。”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 “而如今，”柯格尔一指眼前的野猪人，“这帮畜生们竟敢闯入我们的领地。”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柯格尔运起混沌原力，咆哮声响彻山谷。 ------------ 050 攻防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柯格尔的咆哮声在山谷间回荡着。 “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 …… 领袖的感染力确实是神奇的，几个刚才还在脸色发白咽唾沫的小伙子不知不觉变得勇猛起来，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喊了起来。 荒蛮之地存活不易，就算不是柯格尔原本的族人，说到盗匪也必然是苦大仇深，只要把这股情绪调动起来，战斗意志自然上涨。 而他们又感染了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摆脱了恐惧，兴奋地呐喊着。 整个山谷中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息。 野猪人们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他们绝大多数听不懂人类的通用语，但是毫无疑问也能感觉到对方突然变得士气高涨了。 魁梧的野猪人首领不满地哼哼着，他自然不会被被几句喊声吓住，但是面对士气高涨的对手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不过，现在的他也是有进无退了，假如因此退却的话只会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面对这样的局面，唯一的方法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无论敌人的士气有多高，都要用更加激昂的士气压倒他们！ “准备！张弓！”眼看着野猪人已经进入有效射程，柯格尔大声下令，“……放！” 一排箭雨射出，但只有冲在最前面的零零星星几个野猪人仰面栽倒。 命中率一成也不到，但柯格尔知道这是无法强求的。 野猪人的推进严密而缓慢，他们明显是存心消耗柯格尔这一方的弓箭。 “深呼吸三次，然后再准备！”柯格尔下令道，野猪人既然冲得慢，他索性也射的慢，这一方面是节约宝贵的箭支，另一方面也是节约己方的体力，在之前的训练中他已经计算出，一个青壮年的体力大约连射十五箭就会筋疲力尽了，所以盲目乱射是要不得的。 野猪人撑过了三波箭雨，损失很小，但推进的距离也很有限。 “他们快要开始冲锋了，”一直在观察战场的霍兰德沉声说，“野猪人也有弓箭，但是高低差导致他们的射程远不如我们，等他们达到可以有效射击的距离，他们就会再弓箭的掩护下，发动进攻。” “先生和我想的一样，”柯格尔点了点头，冷笑道，“不过等到野猪人冲上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很惊讶的发现迎接他们的远不仅仅是弓箭。” **************************************************************************************************** 正如霍兰德所说，随着距离的拉近，野猪人和石墙上的守军展开了对射，他们的人数占优，但柯格尔一方拥有高度优势，反而占据上风。 一队队的野猪人在弓箭的掩护下疯狂冲了过来，他们有的在中途就被守军射倒，但更多的野猪人成功地冲到了石墙下面。 “该放石油了吧？”霍兰德有些紧张的问道。 “还不到时候，”柯格尔摇了摇头，“不过先生你先离开吧。” “这……反正我也帮不上忙，你多小心些。”霍兰德说完，就在维恩的搀扶下匆匆离开了石墙。 “准备白刃战！”柯格尔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长矛把一个当先爬上来的野猪人扫了出去。 守军们纷纷大喝着，用手中的武器狠狠地招呼那些恶客。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石墙下顷刻间就堆起了数十具野猪人的尸体，但其余野猪人却越加凶性大发，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更凶猛地攀登城墙。 “苏！”柯格尔眼看时机差不多了，顿时喊道。 “收到！”早就在准备的苏立刻跃起来割断了两根绳索。 乒乒乓乓！！！数十个油罐从悬崖上砸了下去，顷刻间峡谷中淌满了一地黑乎乎的油。 野猪人起先以为是落石之类的东西，还纷纷躲闪，但发现只是一些没有什么杀伤力的黑色液体，也就不在乎了。 “喝！”柯格尔爆喝一声，运起斗气把石墙上的野猪人一口气全部扫了下去，“放火箭！” “哈哈！烤乳猪啦！”萨克尔怪笑着，指挥他那一队人开始射出火箭。 顷刻间，峡谷中化为了一片燃烧的炼狱。 浑身着火的野猪人凄厉的惨叫着，拼命地冲向四周的同伴求助，但他们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把火带到了其他同伴的身上。 “混账！”魁梧的野猪人首领双目圆瞪，大吼道：“不要冲了！快！快让孩子们撤下来，快撤下来！” 其实就算他不说，剩余的野猪人就算再疯狂也不会冲进火堆里，但是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野猪人已经深陷火海，休想出来了。 “我来！”野猪人首领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狂风般地冲了出去，竟然不顾燃烧的烈焰径自向着山谷冲来。 “当心！”柯格尔一看对方的身形就知道比起****若不了多少，立刻喊道，“我来对付他！” 野猪人首领迅捷如风，几个起落就登上了石墙。 他第一眼就看到柯格尔站在这里，正如挨姆所描述的一样，这个强壮的人类青年就是这些人类的首领。 正是他，致使数百名野猪人葬身火海的罪魁祸首。 “受死吧！”野猪人首领双目尽赤，奋起全力一拳打出，誓要杀死这个害死了他无数部下的人类小子。 “死的人是你！”柯格尔早就蓄势待发，自然半步不退，同样奋起全力一拳轰出。 两股巨大的力量相撞，空气顿时发出了沉闷的炸裂声，四周的人都被扑面而来的强劲气浪吹得立足不稳。 只见野猪人首领屹立不动，柯格尔连续退出七八步才勉强站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片刻之后，野猪人首领却“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满脸愤恨之色地望了柯格尔一眼，跌跌撞撞的掉下了石墙。 ------------ 051 钢沙堡 随着野猪人首领沉重的身躯摔在峡谷燃烧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石墙上的人无不欢呼起来。 数名野猪人亲卫纷纷嘶吼着，奋不顾身地冲进火海来抢救首领。 石墙上的人类也对他们进行了狙击，不过这几个野猪人显然也非泛泛之辈，弓箭被他们或挡或闪，竟然是无一奏效。 眼看着他们架住了野猪人首领就要离开，维恩一咬牙便提着长矛要追出去。 “别去！”柯格尔断喝道，“别追了！” 柯格尔刚才和野猪人首领对拼一招，虽然重创对方，自己也并非无损，然而他也明白野猪人首领应该好没到完全不能战斗的地步，再加上外面火势凶猛情形凶险，维恩追出去多半是两败俱伤，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一下，刺背野猪人算是彻底失败，也不用首领再号令什么，他们全部退走了。 沃金远远望着野猪人退去的身影，良久才长叹一声：“他们虽然退走，但没有伤及根本，只怕以后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话虽如此，但没个一年半载刺背野猪人休想恢复元气，”与沃金相反，霍兰德却显得有些意气风发，“何况他们这一趟碰得头破血流，下一次如果再想来，总得好好掂量一下了吧？” “只要我们一天天强大起来，他们就永远只能头破血流。”柯格尔擦干了嘴角的血迹，缓缓地说道，随即他高举右臂，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我们胜利了！” “万岁！” “万岁！” “胜利了！！” 欢呼声响彻山谷。 **************************************************************************************************** 庆功宴开到了深夜。 人们陷入了狂欢之中，他们今天不但击退了强敌，更重要的是赢得了自信，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一方取得了荒蛮之地生存权的证据，是这块富饶土地当之无愧的主人。 而作为这一切领导者和缔造者的柯格尔，其声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柯格尔当然也没忘记被关在山洞里的豺狼人和基罗人，他们被放出来执行打扫战场的工作。 堆满了无数野猪人焦黑的尸体的峡谷，此时已经恐怖的不像人间，任何一个亲临这一现场的人，都会把恐惧深深印在脑海中。 已经被收服地差不多的豺狼人自然愈加畏惧，而基罗人中一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子也低下了头。 刺背野猪人在他们眼中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击败了这么多野猪人的柯格尔此时实在是如同鬼神般令人敬畏。 不过柯格尔深谙恩威并用之道，在这些劳工打扫好战场以后，慷慨地把宴会剩下的酒肉分给了他们。 眼看着这位主人如此的强大不可战胜，自己又能够吃饱酒肉，这些劳工算是暂时全都安分地认命了。 **************************************************************************************************** 第二天早上，柯格尔再次集结众人，宣布了一系列重要决定。 首先，为了避免以后类似于基罗人和刺背野猪人的事情再次发生，柯格尔宣布进一步加强防范，今后对于物资和所有人口以及土地资源将全部采用统一管理，并且严格山谷的作息制度和出入秩序。 关于惩罚制度，柯格尔还制定了一系列简单明了的法令，包括以食物和布料为代表的奖励，以及鞭打和监禁等刑罚。并且当众宣布维恩做执法官，对于一切违法者用刑。 由于刚刚面临野猪人的进攻，这然山谷里的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规矩虽然严厉，但为了自保确实是有必要的。 唯有霍兰德真正听出了这些政策的重要性——军事化管理。 柯格尔要建立的不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由他一手操控的独立王国。 从此以后，山谷里的每一人每一物，都会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我们中的人来自很多地方，”柯格尔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有不少是我的族人，还有来自各个地方，有商人，有游牧人，有城市里的人，甚至还有当过盗匪的人！” 说道最后一句，柯格尔凌厉地扫视了四周一眼，这令强森等原本出身不干净的人有些噤若寒蝉。 “但是，”柯格尔话锋一转，“不管你们之前做过什么，但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看到了你们确实在尽力的保护着这个山谷，这很好，因为这代表你们明白了——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而家园，是需要一个名字的，”柯格尔又说，“我提议，从今天开始，我们这里就叫做钢沙堡！我们不再区分亚萨族人、游牧人、商人或者曾经的盗匪，我们每一个人从此以后都可以挺起胸膛地说——我是一个钢沙堡人！” 听众们的眼神无不热切了起来，归属感、荣誉感这是他们多久没能感受到的了？ 霍兰德眼见时机成熟，心想既然已经表过忠心，索性好事做到底。当即越众而出，高声问道：“是谁斩杀****，还我们自有？” “是族长！”数十人大喊起来。 “是谁带领我们一路走来，找到这块富饶乐土？” “是族长！”更多的人喊道。 “是谁挫败了基罗人的阴谋，保护了我们的家园？” “是族长！”无数人大喊道。 “是谁神勇无敌，击退了刺背野猪人的进攻？” “是族长！”所有人一起喊道。 “那么，”霍兰德深吸一口气，“谁应该来领导我们，担任钢沙堡的城主？” “是族长！是族长！是族长！” “柯格尔城主万岁！！！！”呼喊声响彻云霄。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