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第一夜 幽静的深林里，突然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你们确定是这里？”稚嫩的声音中透着怀疑。 “是。”后面传来恭敬的声音，“这里是我们找了很多年之后，最终确定的地方。之前也有人去探索过，不过没有一个生还者回来，就更加说明了这里应该就是您所要找的地方。” “记住，我要的是肯定答案，别再告诉我什么‘应该’。”稚嫩的声音里含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酷。 “是！”身后之人颤颤巍巍的应道。 “很好，带路吧。” 有人入侵。杀！打扰吾主之人，杀！ 密林深入，阴暗的城堡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睁开。除了血腥和杀戮，再也看不见其他的情绪。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哈哈哈，本来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这个地方的存在。我赢定了！”看着出现在面前已经被快叶蔓全都遮掩住的城堡，那道稚嫩的声音，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可是，笑声还未停止，身边，却突然发出了惨叫声。紧接着，随行而至的仆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到了这里，谁也别想活着回去。侵入吾主领地者，死！”临死之前，所见到的，是一双腥红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眼。 “哟，原来你就是让我折损了许多手下的罪魁祸首啊，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一人，能不能够阻挡住我们这几十个人。上！”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挑衅。一个小男孩脸上，浮现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恶意笑容。 然而，被挑衅的那个人依旧没做什么反应，只是默默隐在了黑暗之中，然后，开始杀戮。 然而，出乎那个小男孩预料的是，本来以为几十个人应该能够阻挡住那一个以守卫者姿态出现的男子。却，在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之后，他还是有些慌乱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是不可能和那个和杀神差不多的男子对抗的，所以……如果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的话…… 思索至此，他看了看已经混身沾满了鲜血的男子，不管不顾满地或残缺或腥红的尸体，慢慢后退，消失了身影。 有人去那里了！ 男子腥红的眸子里突然显出了一丝慌乱，想要赶过去看看，却在面对面前这些还未杀尽的人时犯了难。面前这些人是不可能不清理干净，可是，那里…… 衡量片刻，男子扔下一群还未断气的侵入者，飞速赶往心中的圣地。 希望……希望不要出事！ 在这残破的城堡中寻找了半晌，终于，在某个隐蔽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所想要找的东西——一个宛如鲜血凝聚而成的红水晶棺。 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小男孩脸上。 传说中吸血鬼亲王的恋人，纯血一族尊贵的公主殿下。如果，他让她复活过来，那么，这个世界……这个充满了吸血鬼的世界，就得活在他的号令下了！ “咔嚓。” 手中的酒杯颓然落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枢大人？怎么了？”听见杯子落地的声音，琉珈抬头问道。 一屋子的人也侧过视线来，奇怪今天的暗夜君王怎么会失手打碎杯子。 “不，没什么。”玖兰枢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神情似乎还有些恍惚。 刚才那一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触碰了……重要的东西？优姬！ 不理会一屋子的人，玖兰枢向屋外走去。 “枢大人……”看着快步离开的身影，琉珈叫了一声，默默咬住了下唇。 又是黑主优姬！会让枢大人失常的人，只有可能是她！ “枢大人，我刚才感觉到……”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一向冷静的星炼冒失的闯了进来，在没见到正主的时候，终于缓过了神，恢复了一惯的冷静看向站在那个空位置边上的人，“琉珈，有看到枢大人吗？” “枢大人……应该，是到黑主优姬那里去了吧。”琉珈望向枢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星炼沉下了脸。 黑主优姬……如果她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么，枢大人，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星炼掩上了门，身影消失于黑暗之中。 “什么情况？”蓝堂茫然的看着这来来去去的两个人。 枢大人居然会失手？一向冰山不多话的星炼居然会变脸？火星撞地球了吗？ “咦？枢学长？那么晚了，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来了？”打开门，优姬扬起笑脸，奇怪的看着站在门边的玖兰枢。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上上下下打量了优姬一番，确定他没什么事之后，玖兰枢柔声道。 “啊，枢学长，进来坐吧。”听到玖兰枢的话喜出望外的优姬连忙招呼道，然后让开了路。 “这里不欢迎你。”玖兰枢还没做表示，一只手就撑在了门边，挡住了优姬刚让开的路，锥生零满脸不悦的看着优姬，伸手就向她头是敲去，“喂，你，大半夜的不要把危险生物给放进门！” “优姬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好好休息，晚安。”无视零话中的挑衅，玖兰枢冲优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后，优雅的转身离去。 “零，都是你啦，把枢学长气走了。” “关我什么事？喂，你大半夜的不要穿着睡衣到处跑！” “要你管！” 身后，是优姬活力充沛的和锥生吵闹的声音，玖兰枢却仍眉头紧皱着。 优姬很好，可是，他心里的不安，到底来自于何处？ ------------ 2 第二夜 两个月后。 “呐，星火，你说，枢见到我的话，会不会很高兴？”马车顶上，黑发少女满脸兴奋的问着正驾着马车的少年。 “会的，主人。”被唤作星火的少年柔声道，但银色的眼眸里却有了丝担忧。 据那个人所说，事情，并非主人所想的那般。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枢会不会因为我自己跑出来生气呢。”显然，车顶上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星火话中的担忧，听到星火给的肯定答案，立马笑开。 绝美的容颜，迎风飞扬着的银色长发，一身鹅黄淑□□雅长裙。略显苍白的脸上扬起的，是如小孩子般纯净的笑脸。 “主人，你要不要回到车里？”从树林里慢慢步入了人群之中，周围人对于这辆突兀马车的指指点点让星火皱了皱眉。 “为什么？”坐在车顶的少女去是一派的悠闲，对于周遭的指点谈论全都看不见，听不见般。 “我觉得，主人在车里的话，比较能给枢大人一个惊喜。”星火垂眸，如哄般说道。周围那些流连在少女身上贪婪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法抵制想要看见鲜血的冲动。 “说得也是，枢他一向不喜欢我外出的。”少女说着，目光中的些怀念，轻叹了口气后，从车顶跃下，钻进了马车内。 周遭的人因为突然的美色看不见而发出遗憾的叹息，然而，却在驶车少年冷冷一瞪之下，消停了下来。 一个人消停，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消停。这不，就有一个看上去很猥亵的青年男子上前，想要靠近马车…… “啊！”痛苦的惨叫声响了起来，然后没有了声息。 周围人群先是一愣，然后全都惊恐的叫着，慌乱的从此地逃离开去。 看着散去的人群，星火冷笑一声。 “星火，发生什么事了？”车内，少女对这场小小的骚动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声音懒散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看到一只讨厌的小虫子而已。”将手上的残肢随手扔到那个没有了头的尸体之中，星火平静的回答了一声。 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猥亵的男子先是断了一只手臂，然后刚发出残叫声，头也就不见了。 “那我们走吧。”少女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 “是，主人。”星火点头，马车在这城市中慢慢的穿行。 轻柔却不成曲调的歌声从车内传出，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传说中，海妖塞壬的歌声能让大海中航行的船只纷纷遇难，所有人都会为她的歌声着迷……那么，这歌声，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魔力？ 私立黑主学院，寄宿制名门学校。 校门外，锥生零紧皱着眉，盯着远方。黑主理事长叫他出来迎接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可是，他已经从中午就一直在这里站到了临近傍晚。 再等一会，夜间部的那群就快出来的吧……他还要在这里等下去吗？优姬那个笨蛋，是搞不定学校里那群如狼似虎的女生的吧。 正在犹豫间，却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 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样的客人会在这个时代还驾驶着马车？想要不引人注目都困难吧…… 那慢慢驶近的马车，零本来以为在到他这里的时候会停下。可是，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般继续前进。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血腥味加上超过了约定时候还那么狂妄的态度……看来，车里的人应该和夜间部那一群一样吧。 “喂，你们不准备为你们的迟到做什么解释吗？”零拦住了马车讥讽道。 “是你？不对，不是……气息不一样。”星火看到零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后冷冷的看着他，“人类，滚开。” “果然是吸血鬼。”对于星火那个称呼，零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只是冷哼了一声，“真想不通理事长为什么要把你们这群吸血鬼给集中到一起。” “看在那一位的面子上，别让我说第三遍，滚开。”星火无视了零话中些微的挑衅，目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零的存在般。 “狂妄的吸血鬼……” “星火，到了吗？好吵。”车内，传出一道轻柔并略带不满的声音。 “是的，主人。”星火恭敬的应道。 零有些惊讶。三言两语便可确定面前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孤傲，能让他唤做主人的人……他不禁对车里的那个人好奇起来。 “枢就在这里吧。”少女听到肯定的答案，推开了马车的门，钻了出来，满脸兴奋的笑容。 惊艳！零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个。 他不是没有见过美艳的吸血鬼，夜间部的早园琉珈便是一个……然后，面前这个，却是一种能蛊惑人心的美。那种纯粹的气质，让人不禁着迷。 但惊艳只是一闪而过。零不会忘记，面前的少年少女，全是吸血鬼，是披着人类外表的恶魔。绝美的容颜，也不过是为了吸血而利用的工具而已。 而且，她刚才说的名字，似乎……是枢？ “吸血鬼，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那个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夜间部又要多一名成员了？ “咦？”听见他开口，少女的目光转向零，然后，叫出了一个让零几乎窒息的名字，“一缕。” 零瞬间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女，声音有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颤抖：“你刚才，说什么？” “咦？不对，你不是一缕。”少女看着他蹙了蹙眉，然后展颜，“我知道了，你是‘零’对不对？” “为什么……你会知道？”零保持着惊讶表情看着少女，为什么会知道“一缕”？为什么会知道他是“零”？为什么…… “啊，来了来了。”没让零有更多的时候来询问他想要问的问题，黑主理事长就窜了出来。 “你是？”少女好奇的看着出现的一脸呆相的人。 “失礼了，我是黑主灰彦，公主殿下，欢迎到黑主学院。”理事长难得的收起的呆相，恭敬的冲少女行了个礼。 “公主殿下？”对于理事长的称呼，零皱眉。这个年代，还会有什么公主之类的吗？而且，为什么那个少女会摆出理所应当的姿态？还有那辆豪华异常的马车……这些人，是当在玩ＣＯＳ古代贵族么？ “啊啦？锥生？你怎么还在这里？夜间部的人要出来的哟，你放心优姬一个人吗？”理事长似乎是才看到零一般，惊讶道。 “……不是你让我这里等人的吗？”零额上冒出红色十字，多亏理事长突然出现的福，把他的问话给打断了。明明他能够问出一缕的事的…… “哎呀？是这样吗？那么你可以先去帮优姬了，去吧去吧。”理事长在零面前，又恢复惯常的无厘头。 对于理事长这摆明的赶人行为，零皱眉：“我有事想问一下……” 对了，她叫什么来着？好不容易听到了关于一缕的消息，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他不想错过。 “啊啦，原来是这样啊。”看了看零，又看了看安静微笑着的少女，理事长恍然大悟，“安心啦，公主殿下可能会有一段时间都会呆在黑主学院，锥生有什么可以以后再找她。不过，要注意优姬知道的话会哭的哦。” “……关那个白痴什么事？”零无奈了。不过，理事长既然已经发话了，那么，他今天就算了吧，反正，据他所说，这个所谓的公主殿下，会在这里一段时间…… “那我先走了。”冲理事长道，零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女一眼，转身离开。 以后，有的是机会。他可以问出关于一缕的消息！ “SA，既然现在没有外人在了，那么我们……”理事长上前两步，正想要接近少女的时候，却被星火上前一步拦在了中间，不由有些汗颜，“放松放松，我没有恶意的。” “星火，退下。”少女开口，“我相信闲的决定，她既然让我到这里来，那么他应该可信。对吧，黑主理事长。” “嘛嘛，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谈话的好，如果公主殿下及护卫者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到理事长去稍作休息一下呢？顺便，我们再谈论一下关于公主殿下的入学事宜吧。”理事长绅士的伸出手，做出邀请。 “入学？”少女茫然的看着星火，“我们不是来这里找枢的吗？为什么要入学？入学又是什么？” “呃，这个，我们去理事长室慢慢谈吧。” ------------ 3 第三夜 “蓝堂学长，快出来。” “喂，你们，已经到了日间部的关门时间，快回宿舍去。” “什么呀。” “好狡猾，你这么说是独占夜间部的同学吧。” “好过分。” “不是这样的……” “喂，你们，吵死了。”零冷言道，满脸不悦的站在优姬身后。 “是锥生……”刚才还拥挤的学生们安静了下来，小声的谈论着。 “都给我回宿舍去！”今天的锥生，意外的火大。 不只是因为突然被支使去接人，而那人还迟到了一个下午，还因为被提了一个多年未曾听过的名字…… “呀，出来了，蓝堂学长看这里~”兴奋的女生。 “还是没来得及……”无奈的优姬。 “切。”冷哼的零。 “好吵。”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少女，微微蹙眉。 “需要把他们清理了吗？”星火恭敬的站在一边。 “不行不行！”没等少女给出答案，理事长就先行拒绝，“他们都是一群很可爱的孩子呢。” 然而，星火却直接无视了他，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少女的一举一动。好像少女只要轻轻点一下头，他便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类都全部消灭了。 “算了吧。这种热闹气氛其实也还不错，不过我还不适应而已。”少女望向那道渐渐开启的门，瞟到了站在门边的少女之后，侧头问着身边的理事长，“那个女孩，是谁？” 顺着视线看去，理事长看到了优姬，以及…… 不动身色的往少女面前站了一步，挡住了少女的视线，声音里满是骄傲：“那个呀，是我的女儿优姬，很可爱的一个孩子哦。” 少女点点头，也没在意理事长的举动，只是歪歪头，认真的开口：“那我可以吸她的血吗？” 感觉，她的血有种很香的味道…… 理事长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那个，公主殿下，校内是禁止一切吸血行为的。” “可是，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人呀。”少女说得理所应当。 “……我们先去理事长室吧。”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个危险人物给收到学校里才行！ 少女点头，不再注意门边的情况，跟着理事长走去。 少女没注意到理事长似乎想掩饰什么的举动，星火却注意到了。 没引起少女注意，星火默默望向刚才理事长所挡住的方向——那个枢大人，正一脸温柔的伸手轻轻拿掉那个名字优姬的少女头发上沾着的树叶…… 星火的脸沉了下来。 果然，如那个人所说的，枢大人，和他认识的那个枢大人不一样了吗？那么……主人她…… “星火，跟上。”迟疑了一下，却已经掉队。前面，是少女轻柔的声音。 “是。”将杂乱思绪抛出脑中，星火跟了上去。 一切，以主人的意愿为主。 “枢学长？怎么了吗？”面前的玖兰枢突然停下了动作，手僵在半空，有些出神的状况引起了优姬的注意。 “不，没什么。”玖兰枢收回手，露出温柔的笑容，“优姬，每天都辛苦你了。” “那是我应该做的！”优姬立马僵直起来。 “要注意休息。”玖兰枢微笑，看了优姬身边警惕的防备着他的零一眼，带着一众夜间部员，举步离开。 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让他不禁失了神。好像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枢大人。”星炼从玖兰枢经过的树上跳了下来，恭敬的跪在玖兰枢的面前。 “星炼，有事吗？”玖兰枢停下脚步，看着她。 “枢大人。”星炼仍跪着，不过神色有些犹豫，“星火……他们来了。” “星火？”听到这个陌生却似乎有些熟悉的名字，玖兰枢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个冰冷的少年，“你的孪生哥哥？” “是！”听到玖兰枢的猜测，星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是从语调却可以听出她的些许高兴。 枢大人没有忘记哥哥，那么，那位大人也一定…… “来了，就来了吧。”相较于星炼的高兴，玖兰枢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带领着跟着他脚步一致的夜间部一众向教室走去。 留下星炼一人还跪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枢大人知道星火来了，可是，却没有问关于那位大人的事……是因为不记得了呢？还是因为那个优姬比较重要？ 星火？ 玖兰枢举步向前，面上却有些微的凝重。 对于星火，他并没有多少记忆，现如今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熟悉的名字罢了。他记得，星火和星炼，是当初他捡到了两个孩子，本来没打算收留他们两个的，可是，为什么最终还是留下了他们呢？而且，为什么星炼一直跟着他，而星火……是去了哪里呢？ 对了，星炼说的是“他们来了”，那么，除了星火，还有谁呢？ 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记忆？ “枢大人，你心情不好吗？”站在玖兰枢身后不远的琉珈问道。总觉得从两个月前难得的失常过后，枢大人似乎就一直在烦恼着什么事。 “没事。”淡然的应了一声，玖兰枢将这些思绪暂且放下。星火既然是他的下属，那么，总有见到他的一天，到时候，或许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吧。 “枢在这个学校里上学？”少女惊讶的看着理事长，“可是，他为什么要学习人类的东西？” “那个，公主殿下，我想你还是没有清楚。夜间部才是枢所在的学部，而且，那里面全是你们的族人。”理事长推了推眼镜，“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想让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共处。” “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共处？”听到理事长这么说，少女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吸血鬼之间都不可能和平，你觉得，跨越种族的和平，现实吗？” “只要努力的话……”理事长正色，“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战争持续得太久了，想要和平可能是双方共同的期望，我……” “我拒绝。”不待理事长说完，少女便道，一向轻柔的嗓音，却含了些冰冷，“上千年，你知道等待了上千年的滋味吗？而让我等了上千年的，便是人类。如果你想让我去和人类和好的话，那么，不奉陪了，我的目的，只是找枢而已。星火，走。” 说罢，少女起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刚踏出两步，少女就被迫停下了。看着被困住的脚下，绝美的脸上，挂上了些许的黑线。 “你不能走啊~~”理事长很没形象的扑倒在地，抱着少女的脚不放哭喊着，“你走了我怎么办呢？你要对我负责，对这个学校负责BALABALA……” 少女：“……” 星火：“……” 最终的最终，在以玖兰枢做饵以不受学校规定行动为利等软磨硬泡后，终于，少女点头答应入读黑主学院看看，不过，让她与人类和平共处什么的……不可能！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向夜间部出发吧。”少女刚一答应，理事长就如此提议，其目的很明显……怕少女之后又反悔了。 虽然答应得有些不情不愿，可是，他相信，如果答应了，那么少女便不会轻易反悔，不为什么，只因纯血一族的骄傲。 如果血族公主站在他这边的话，那…… “意思是，我可以见到枢了吗？”少女眼睛一亮，扬起了笑脸，那张绝美的脸上，竟有了点纯真的味道。 “恩，我们现在就要去他们班上。”理事长颇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优姬乖女儿呀，感化公主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爸爸我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 ------------ 4 第四夜 “恩，我要说的事就是，有一个新朋友要来和你们大家一起生活在夜间部，然后……诶？人呢？”理事长在面对众多摆明了不很欢迎他过来的夜间部同学时，表示压力很大，不过……他所介绍的正主呢？ 四处张望，可是，却没有找到要找的那个身影，不由纳闷了。 他可是记得那个人在和他一起来的路上很高兴的，并且有和他一起走到教室门口的啊…… “枢！”寻找间，却意外的听到了那人欣喜的声音，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时，扑到了玖兰枢的怀里，“太好了，真的是你……我很想你。” “你……”意外的会被扑个正着的玖兰枢一瞬间愣住了，显得有些无措，发出了一点声音之后，声音却如哽着一般，再也说不出多一个字。 枢大人居然会老实的让人抱住？！星炼居然没有突然出现阻拦？！ 一群人像看火星撞地球般惊讶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似乎是感觉到抱着的身体突然显出的僵硬，少女也不甚在意，安心的嗅着来着玖兰枢身上的久远的气息，伏在玖兰枢的怀里蹭了蹭：“抱歉，没有听你的话在城堡里等你，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所以，我来见你了，枢……” “无礼！枢大人也是你可以碰的吗？！”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琉珈，她上前两步，欲拉开少女，却被人给拦住了路。 拦住她的人，有两个。 “无礼的人，是你。”星炼拦在琉珈面前，淡淡的开口。 “吾主不是你可以碰触之人。”星火冷冷的看着琉珈，大有她上前一步便性命不保的意思。 两个人的行动清楚的表明了，没有那两个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前。 一众人等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以及和星炼长得差不多的少年的身份，迷惑了。 星炼的态度，明显把那个少女摆在了和枢大人一样的地位，而那个少年……似乎很强！ “随便扑到别人怀里可不是淑女的行为。”没来由的，玖兰枢轻轻推开了在他怀里的少女之后，勾起了嘴角。 本来因为被玖兰枢突然推开而嘟起嘴的少女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笑了起来：“你就会用这些事情打趣我。” 玖兰枢微微皱眉。 他只是含蓄的告诉面前的少女，要注重形象，可丝毫没有打趣的意味。 “枢大人。”见少女与玖兰枢两人之前的气氛突然有一点变味，怕玖兰枢会说出什么话来的星火转过身，向玖兰枢恭敬的行礼。 “你是……星火。”看了少年半晌，玖兰枢记起了这个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冰冷冷的少年。 “是的，枢大人，许久未见。”少年仍低着头道。 “恩，起来吧。”玖兰枢点点头，然后抬了一下手。 星火起身，走到了少女边上，然后伸手替少女整理刚才扑到玖兰枢怀里而有些凌乱的发丝。 玖兰枢这才打量起那才扑到他怀里，说想他的少女。 一身典雅的鹅黄色礼服，显得整个人格外淡雅怡人。绝美的容颜，似娇媚却又让人觉得纯净。一头柔顺的银发，长至脚踝……如果是黑色的话就更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玖兰枢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不由又皱起了眉。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失神？ 之前不是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可是，为什么还会被她给扑个正着？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推开她，可是，为什么要任她抱着？不是应该皱眉教训她的不知礼束的吗？可是，为什么他会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为什么…… 枢大人，居然在笑？被一个陌生女人扑了之后，不但没发火，这会居然还在笑？ 众吸血鬼不可思议的看着玖兰枢脸上莫名勾起的笑容，暗自思考着这个少女的身份。 似乎和枢大人很熟的样子，是纯血一族？可是……从她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纯血种的气息呀…… “枢，你笑了，所以说，你不怪我私自跑出来了对不对？”不意外的，一直留意着他一举一动的少女当然也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于是，也扬起了笑脸。 看着少女纯真的笑脸，玖兰枢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主人。”在安静中开口的人，是星火。 “恩？”眨巴着眼睛的少女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星火。 “什么事？”玖兰枢移开视线，看向这个久远以前的仆人。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嘴，皱眉看着对方。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其实，以玖兰枢和少女为甚。 照理说，星火是玖兰枢千年以前的仆人，那么，他所叫的主人，应该是玖兰枢才对。可是，他之前好像叫玖兰枢为“枢大人”，那么，他现在所叫的主人是…… “枢，星火是我的，不准你和我抢。”像是为了证明玖兰枢的猜想一般，少女嘟着嘴，将星火往自己身后一拽，防备的看着玖兰枢。 这个举动，格外的刺眼呢。 玖兰枢危险的眯起了眼，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反常的举动，不觉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千年前的仆人会叫一个陌生少女为主人呢？ 玖兰枢想问，然而，却不是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情况下询问。 “枢，你生气了？”见玖兰枢沉下了脸，少女松开拉星火的手，上前两步，蹲到玖兰枢面前，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认真的看着他，“你不是都有星炼了嘛，我都没和你抢星炼，所以，你不准和我抢星火。你知道的，在那里陪着我的人只有星火，所以，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少女没有注意到，听到她这么说，星火冰冷的面容上有了些笑意。 “比我还重要？”问出这一句，玖兰枢直想捂脸。 他想说的，明明是“那不关他的事”的，可是，为什么在看星火的表情后，从嘴里蹦出来，就像是明显妒夫的话？ 为什么今天的他，如此失常？是因为……这个突然而至的少女？ 似乎没料到枢会这么问，少女有些没回过神，随后，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说着仿佛是已经说过无数次一般的话：“枢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真的要让我扔了星火，那么，我会这么做。” 刚才的喜悦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的这一句话，足够让星火脸上还没露出的笑容彻底冰封。 是了，对主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会比枢大人更重要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人，主人说他很重要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他，还想要奢求什么呢？ 星炼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自家哥哥，担心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围的吸血鬼对于这出突然的表白还听得云里雾里的，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总之，他们至少明白了一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和枢大人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似乎与感情有关！ 然而，玖兰枢之后所说的一句话，却让众吸血鬼不觉又迷惑了。 玖兰枢挥开了少女的手，站来了起来，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 喂喂，枢大人，你不认识人家，那么刚才为什么会和人家弄出那么有暧昧成份的气氛啊喂！ “枢？”没料到会突然被挥开，少女来得及没稳住身型，坐在了地上，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冷下脸来的玖兰枢。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而且，枢刚才问，她，到底是谁？ “主人。”星火上前两步，将少女扶了起来。皱起了眉，有些担忧的看着少女。 “我没事。星火，不用提心。”挥挥手，少女笑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玖兰枢突然觉得，少女白皙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让他不觉皱起了眉。 “枢，你还在生气对不对？”一样的纯真的笑脸，少女走到枢面前，孩子气的问道。 玖兰枢抿着唇，不发一言。 “问我是谁是故意的吧。小气，人家都道歉了，你还不原谅。那么久没见，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少女笑着抱怨。 “你到底是谁？”枢侧眸，不去看少女的笑脸，“不要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吗？”少女的笑容僵了一下，开始思考从刚进教室就感觉到的违和感，“玖兰枢，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玖兰枢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看她，但身上的冷漠却无法否认。 “原来是真的……原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少女似在对他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原来……玖兰枢真的忘了十七夜了……” ------------ 5 第五夜 “喂喂，你们不要无视理事长自己在下面搞小动作啊！”被无视已久的黑主理事长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拍了拍讲桌，“咳咳，刚才这个就是之后会和你们相处的新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那个，公……” “十七夜。”不等理事长说完，十七夜就开口道，而她所看的方向，正是玖兰枢，“记好了，我的名字，是十七夜。” 原来，她叫十七夜……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种闷闷的痛？玖兰枢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的趋势。 “十七？姓十七？吸血鬼贵族中有那么奇怪的姓吗？”听到十七夜自报家门，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 一时间就这个姓氏展开了小范围的讨论。本就对少女身上的气息产生迷惑，现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姓氏，更加迷惑了。 星火皱眉，上前两步想要制止，却被十七夜拦住了。笑着摇摇头，示意星火不要有所动作。 待讨论声渐小之后，十七夜优雅的站上了讲台，站在理事长身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下面的人：“我有说过，十七是我的姓氏吗？” 众吸血鬼不吭声。突然而来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仰望着讲台之上高傲的少女。 有种气势，不怒自威。 满意的看着安静下来的众人，十七夜的视线在流转一周之后，锁定在了玖兰枢身上：“吾名，玖兰十七夜。” 教室里突然一片哗然。 玖兰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姓氏被一个陌生奇怪的少女给玩弄了。 之前被十七夜气势所压制的众人也开始不满起来。 “你是在开枢大人玩笑吗？”蓝堂满脸怒气站了起来，想要冲上讲台，却被星炼给拦住了。 “蓝堂，注意你的身份。”星炼冷声提醒道，“十七夜大人不是你等的身份能碰触的。” 在场之人，几乎都是在吸血鬼世家里颇有名声的，可是……星炼却说，十七夜半非他们所能碰触？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其他人，或许早就被分尸了。然而，这句话却上玖兰枢的直属部下，星炼所说……让人不得不有些动容。 “星炼。”不满于星炼的擅自行动，玖兰枢开口，声音中颇有警告的成份。 “……是。”虽然想要说什么，但，枢大人是她的主人，星炼只有默默的退回到玖兰枢的身后。 她退回去了，可是，星火却无视了玖兰枢的眼神，依然站在了十七夜那边。 “星火！”对于那个自称枢兰的少女，之前或许有些许好感，但从她说出玖兰这两个字时，便全变成了厌恶。所以，对于自己的仆人站在她那边这件事，玖兰枢表示很不悦。 不过，他不悦不代表星火就要听他的。 “枢大人，从你将我送给主人的那天起，星火的主人便只有一个。”星火恭敬的微微低下了头，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对玖兰枢的恭敬只是因为那是吸血鬼君王的身份，而并非对于主人的臣服。 “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把你送人了？”从刚才开始，玖兰枢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那是……” “枢大人不记得的事多了，又何必计较这么一件小事呢？”打断他们说话的，是刚才一语惊人的十七夜。 褪去纯真，十七夜的笑容显得优雅而疏离：“刚才是十七夜冒犯了，得罪了枢大人真不好意思。” 玖兰枢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现在又想演哪出。 “怎么说呢，因为普通的出场太不引人注意了，所以十七夜才想如果是借用枢大人的话，应该要好一些。所以，真的很抱歉。”说完，优雅的冲玖兰枢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之礼，“刚才所说所做，都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还请枢大人不要介意。” “没事。”既然对方都已经主动道歉，如果他不有点表示，那不就成了他的不对了？ “啊，对了，还有，我刚才所说的名字……”得到了枢的答案之后，十七夜转看向似乎还没适应过来她的突然转变的众吸血鬼，“希望大家不要介意，那也不过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对于大家和枢大人，如果造成困扰了，那真的很抱歉，我不该这么失礼。” “切，道歉也不能改变你冒犯枢大人的事实。”蓝堂哼道，不过却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了。 冲动归冲动，天真归天真，蓝堂也并不是没脑子的人。这样的说法，不过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罢了。既然枢大人都表示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再抓着不放吧？ “唔，因为理事长说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才想到开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理事长，你明明说这样大家会开心的……”幽怨的目光看向边上的理事长，大有“都是你的错，你给我解决好这件事”的意味。 黑主理事长抽了抽嘴角。怎么之前会以为这个公主殿下像兔子呢？怎么现在看上去觉得她像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呢？我说……一个人的改变能那么大么？！这才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呢？之前的悲情软妹子去哪里了？ “咳咳，那个，我还有点事，你们大家好好相处啊。”干咳两声，理事长在众人的视线中，遁走了。 “啊咧，逃掉了……”看着绝尘而去的理事长，十七夜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那么，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下面的人在经过刚才那场闹剧之后，有一部分开始选择无视她的存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绯樱十七夜，我的名字。”十七夜对于这个现象也并不在意，只在扫视了一下全场，笑得依旧优雅美丽。 “绯樱？是那个……”一条听到这个姓，若有所思。 “是的。闲是我的姐姐。”十七夜冲一条礼貌性的微笑。 一条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十七夜站在讲台，见自己被无视也并不很在意，带着自信的微笑，再次走到玖兰枢的面前：“枢大人，对于刚才的冒犯，真心的再次向你表示歉意。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赔罪的事就改天吧。对了，如果枢大人有什么事想要问的话，十七夜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先告退了。” 说完，优雅的行了个礼，转身，带着星火退出教室。 两种完全不同的姿态，稚嫩与成熟只是在于一念之间。初见时的迷糊稚气，离去时的优雅自信…… 不得不说，玖兰枢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他捉摸不透。 “主人，没事吧？” 踏出夜间部的范围，十七夜不再维持刚才的优雅，慢慢的，慢慢的蹲了下来，埋首于膝间。 “他真的不记得了……”十七夜喃喃，“我等了他那么久那么久，他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主人，枢大人并不会想要忘掉主人的。”星火立在边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不想忘，还是忘了，不是吗？我一直一直想让自己忘记，这样等待的日子就不会觉得很漫长。可是，却记得格外清楚……这公平吗？”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正坐在树上，他一出声，吓得她一时没稳住身型，从树上摔到了他怀里，那个时候，他笑着打趣她说“随便扑到别人怀里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然后，不让她反驳就又扔出了一枚炸弹。 他就着她躺在他怀里的姿势，勾了唇角说：“十七夜公主，初次见面，我是你的未婚夫玖兰枢。” 他们在一起的一切一切，她都清楚的记得，可是，为什么他却忘了呢？就算重生了，可是，对于以前的记忆，也不会忘记的呀…… 枢，枢，枢…… “枢大人。”星炼的声音让玖兰枢突然回过神来。 “星炼，你刚才说什么？”出神的时候，他有记得星炼在说话，可是说的是什么，他好像没有听进去。 虽然他只是简单的询问，可以，在星炼听来，颇有些质问的成分。 “枢大人，”星炼跪在玖兰枢面前，垂下了头，“十七夜大人并不是有意想要犯冒枢大人的，希望枢大人不要在意。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枢大人对十七夜大人好一点，毕竟……” “星炼。”玖兰枢危险的提高了些音量，“你是谁的部下？” “……我的主人，是枢大人。”星炼头垂得更低了。 “知道就好，下去吧。”挥了挥手，玖兰枢移开视线，看向教室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众人，“你们，也都散了吧。” 蓝堂等人虽然有些犹豫着，但上位者都已经发言了，也就慢慢散了去。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留下坐在椅子上的玖兰枢一人，若有所思着。 到底，那个名叫十七夜的少女……是什么人？ 为什么明明是他千年前仆人的星火会站在她那一边？为什么一向对周遭冷漠的星炼会替她说话？为什么她让人捉摸不透？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她而心里产生说不明的情绪？ 对了，星火是他千年前的仆人……那么，到现在……他已经活了上千年了？那……十七夜呢？她所说的她是绯樱闲的妹妹，是真的吗？ 他不认为死心眼的星火会其名追随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可是，他千年前的记忆里，的确没有十七夜这个人的存在…… 到底，是哪里有不对呢？ 静静想了半晌之后，玖兰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不管如何，现在对他来说，优姬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他会慢慢弄清楚的。 ------------ 6 第六夜 “你看那两个人，是夜间部的吧，好帅啊。” “那个女孩子也是，好漂亮，好像比早园还要漂亮呢，可是昨天夜间部的人里面没有看到他们呀。” “肯定是新转来的，风纪委员好过分，有这么出色的人都不告诉我们。”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校园里，到处都是议论声。 “喂，你们，太吵了，都给我回教室去。”锥生零满脸不爽的站在众多议论纷纷的学生面前。 “什么呀，现在还是午休时间，就算是风纪委员也……” “恩？什么？”瞪。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刚才还抗议的学生在锥生零的视线之下飞速离开。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散去，一时间，整个校内广场就只剩下三个人。 揉了揉发痛的头，锥生零皱眉看着那个在树下明显已经睡着的少女和站在她身边一直为她护卫着的少年。 “喂，你们，回你们该待的地方去，这里不属于你们。”上前两步，走到那两人面前，锥生零不满道。 不过，说出去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少女依旧靠在树上熟睡着，少年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后，又转向了其他地方。 于是，被无视了的零怒了，又想上前迈两步，这次，却没有成功。刚踏出一步，他就被星火给拦住了。 “再向前一步，死。”星火淡淡的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 原来，他踏入了他的保护范围。 “怎么？想打架吗？我奉陪。”锥生零挑衅的看着星火，丝毫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又继续迈开了脚步。 冰冷的刀刃划过皮肤，后知后觉的疼痛在颈项漫开。 零刚迈出的脚步僵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有脖子，有些黏腻的感觉在指间。 “下一次，我不会留情。”星火依旧没什么情绪般开口。 锥生零却只是摸着并不是很深的伤口，愣愣得有些出神。 他没有看清星火的动作，甚至于，连他用的什么武器伤了他，他都没有看见。 一种突然的挫败感自锥生零心里由然而生。 果然，他还是太弱了…… 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血的味道……”树下熟睡的少女没有被吵闹的环境吵醒，却因为突然血腥味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十七夜迷茫的看着面前两个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少年。 “血的味道……”十七夜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零勾起了嘴角，“可惜，引不起我的食欲。零，你的血已经坏掉了，和……” “你……”零瞪大了眼睛，十七夜后面一句说得什么他没有听清，只是看着十七夜就着星火伸过去的手站了起来。 她还穿着昨天的那一身衣服，不过，鹅黄的礼服上沾着些水气和落叶。看样子，很有可能昨晚她便在这里睡了一夜，难怪他去夜之寮没找到人…… 他不会想问十七夜是怎么知道他身体的事情的。吸血鬼总是格外的敏锐。他要问的，只有一件…… “喂，你认识一缕？他……还活着？现在在哪里？”忽略了十七夜之前让他不开心的话语，锥生零直入主题。 十七夜眨巴着眼睛，显得格外纯真无害：“我以为你会忍不住昨晚就会来找我，看来，一缕在你心里也并不是很重要呀……” “……别说其他的，回答我的问题。”零无视她话里的讽刺意味，问道。 而且，她又怎么知道他没有着急的去找她呢？ 十七夜看着他只笑不语。 “喂……” “看在一缕的面子上，我不记较你对我的不敬，不过，下一次，注意不要让星火割断你的喉咙了。”在零炸毛之前，十七夜开了口，“如果一缕想让你知道他的消息的话，如果你真的有去打听一缕的消息的话，那么，你就不用来问我这个只在你面前提过几次一缕名字的人。”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零皱起了眉头。 “所以，”十七夜笑，“我所知道的消息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被十七夜的态度惹怒了，零想上前，却又被星火挡在了面前。 “之前说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请相信，星火要摘下你的脑袋，是很简单的事。”轻蔑的朝零一笑，十七夜转身举步离开。 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不由握紧的拳。 “啊，对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十七夜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零，“我叫十七夜，不叫喂，记住了。” 脸上的笑容，依旧是纯真无害的，好像之前的锋相对不过是一场幻觉，让零不觉有些失神。 十七夜……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不过，不管怎么样，关于一缕的消息，他是不会放弃的！ 大概因为临近日间部上课时间了，校园里显得格外安静。 走出一段距离，十七夜突然一个趔趄，还好星火及时扶住，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地。 “我没事。”在星火开口之前，十七夜先说道，“不过，星火，我饿了。” “是。”星火听言，很自然的拉下了遮住颈项的衣服，自动送到了十七夜面前。 温暖的日光之下，相拥于寂静的校园的少年少女格外显眼。 玖兰枢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虽然很清楚，这只是简单的吸血行为，可是……为什么看着那相拥的姿态，他想要上去将他们分开呢？ 然而，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再看了一眼他们之后，玖兰转身，向夜之寮的方向走去。脑子里，是刚才和理事长的谈话。 理事长说，十七夜的确是绯樱家的人，不过，身份比起绯樱闲来说，要显得更加尊贵，故而，外界并没有什么关于她的消息。 理事长说，十七夜的力量很强，再加之她的身份，如果能说服她停在这里，会对他们有所帮助，而能说服她的唯一人选，便是他。 理事长说，昨天晚上十七夜的行为，只是因为她爱慕他已久，所以……正如十七夜昨晚所说的，并不是有意冒犯。 理事长说，他和十七夜要好好相处…… 可是，说了一堆之后，他想问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果。 他想问的是，十七夜，到底是谁。虽然理事长有说的确是绯樱家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呢？ 还有，为什么星火会跟随她？为什么星炼会认识她，帮她说话？ 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一看到她，便会觉得不对劲？ 可是，他没有问出口，也问不出口。 这些事情，他唯有自己慢慢摸索。 “喂，你们！在校园里面搂……啊？”一个活力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十七夜的进食。 舔了舔还沾着血液的唇角，十七夜不满的看着面前出现的少女。 她记得，这个好像是理事长说过的，理事长的女儿，黑主优姬。 准确的说，她是记得这个血液的味道，格外的香甜呢…… “校园里禁止一切吸血行为！”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对情侣逃课在外，所以来看看，结果，居然是吸血鬼在进食，优姬有些愤然。 不对，她好像没有在夜间部看到过他们呀，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吸血鬼？而且，大白天里在这个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吸血这种事，还好遇到的人是她，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可就说不清楚了…… “呵呵，女孩，你是在命令我吗？”十七夜松开有些脱力的星火，走到优姬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眯着眼打量着她。 “没，没有。”优姬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 一种，似乎被捕食者看上的猎物的感觉…… “没有最好。”不在意优姬的躲闪，十七夜甩了甩手，意味深长的看着优姬，“你该庆幸我今天已经吃饱了，要不然……” 十七夜这么说，优姬才回过神，悄悄的握紧了蔷薇圣母：“那个，学姐，你可能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学校里禁止……” “我知道啊。”十七夜打断她的话，“你想说学校里禁止吸血嘛，这句话我好像已经听到很多次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刚才还……”优姬皱眉看着十七夜。 “可是，那是你们学校的规定啊，与我无关。再者，就算与我有关，如果我现在在吸你的血，你有办法阻止我吗？”十七夜笑着逼进优姬，“小女孩，有些事情，最好量力而行哟，要不然，会把自己也赔进去的。” 好，好可怕。 优姬不觉后退两步，离开十七夜。 这种自己是食物的感觉，真的好讨厌…… 她是真的……好像只要她对她的血有兴趣的话，随时都会扑上来，而她，却毫无抵抗之力般…… 自己在她面前，好像十分渺小。 “恩，看样子你已经认识到我们之前实力的差距了，聪明的孩子，所以，我以后进食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哟。”将之前的气势收住，十七夜称赞道。 “可是，规定是……”虽然心里有些胆怯，优姬却还是执着着。 “女孩，要知道，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下次你要阻止我，我也不会介意，不过，你要做好你变成我食物的准备再来阻止。”十七夜皱了下眉，然后，转身，带着脚步有些不太稳的星火离开。 真的，好可怕…… 见十七夜走远，优姬跌坐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那种自己好像随时会丧命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吸血鬼吧，枢学长和其他人，在她面前，都掩饰了本□□…… 枢学长……救我…… ------------ 7 第七夜 “大家，不要挤在这里，退后退后。日间部的同学，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快回自己的宿舍去。”每天每天的，优姬依旧活力十足的拦在众多日间部女生的面前。 “你这么说，是因为想要独占夜间澡的同学吧，黑主同学。” “因为你是理事长的女儿吗？这样太狡猾了吧。” “对啊对啊。” “不是！我是作为风纪委员才这么说！”显然，日间部的同学对于她的阻止有很大的怨念，优姬表示很头疼。 虽然有努力的阻止，不过，却没有效果，夜之寮的大门打开了。 变魔术般，之前还嘈杂吵闹的众人，在优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列队站到了两边，要多温顺有多温顺，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一众出色的男男女女从里面走了出来，格外惹眼。 “早安啊，小姐们。”蓝堂一样活力十足的打着招呼，无视了架院的一脸无奈。 “啊，蓝堂学长好帅。” “架院前辈也有昨天一样出色。” 女生们开始疯狂起来了。 “喂喂，看呐，我就说那两个人是夜间部的新成员嘛，果然没有猜错。” “白痴啊，那么漂亮的人，肯定是夜间部的嘛，这还用猜。” “讨厌~他们叫什么名字有人知道吗？” “这个……” 在花痴声中，还夹杂了对于突然增加的两个人的议论。 对此，十七夜没有在意，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领头那人的背影。她可以很好的，很好的维持住自己的情绪，这样简简单单的站在他身边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星火，对于周遭的嘈杂皱起了眉头。他一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而他也知道十七夜一样不喜欢…… 距十七夜到黑主学园来已经十天了，而这十天里，她一直很安守本分，没有再发生最之前扑倒玖兰枢或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之类的举动。 她只是很安静的呆着。经常坐在窗边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静静的呆着，不动不说话。所以虽说来了十天，可今天是十七夜第一次陪着夜间部的众人一齐去上课。 做为副宿长，一条有上前去搭过话。 最开始是星火拦着不让他上前，不过在十七夜出声的情况下，一条可以“通行”了。 他问，你这样坐着看什么呢？不腻吗？ 他记得，十七夜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空洞。她说，习惯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一眼，那句话，一条心里突然收紧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陪着发了一会呆之后，找了个借口逃离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之后，一条对于她的关注，突然的，多了起来。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和十七夜搭过几句话，可是，因为星火寸步不离的保护以及十七夜带理不理的态度，最终都不欢而散。 算起来，整个夜之寮对十七夜有好脸色的人，只有一条一个。至于玖兰枢…… 如果，有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会失常，看了就会心烦，你觉得，你会对他或她有好脸色吗？ 这也正是让十七夜最难过的一点……玖兰枢，完全当她不存在一般的对待…… “呀。”一声轻呼，优姬被拥挤的女生们给推到了一边，摔坐在地上。 “优姬，你没事吧。”玖兰枢上前几步，走到优姬面前，弯下腰。脸上，浮现了温柔的笑意。 “枢学长……”优姬看着他有些愣愣的出神，随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没事没事。” “每天都辛苦你了呢。”枢站定，温柔的开口。 “没什么。这是做为风纪委员应该的！”优姬说着，显然得些拘束。 “优姬这么拘束，还真是让人寂寞呢。”玖兰枢笑容里，有一丝的落寞。 “这……因为枢学长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 “不要那么介意，都是过去的事。”玖兰枢上前，轻轻的揉着优姬的头发。 不意外的，优姬脸红了。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十七夜不可能没看到。 一条下意识的看向十七夜。虽然说，十七夜这段时间里，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于安静得让人都快不记得她的存在了。 但是，只要枢一出现，一条便会发现，她的视线，从来没有从枢的身上移开过。别人或许没有在意，可是，一条可以清楚的看出，那眼里，深深的爱意以及一些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本来以为看到玖兰枢的优姬的亲密举动，十七夜会露出生气或者伤心失望的神情。然而，她现在却只是微微歪了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玖兰枢和优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脸上满是纯真，似乎并没有看懂枢和优姬之间的亲密。 一条轻轻咦了一声，也不再多看，跟着其他人走远。 “呐，星火。”所有人都走远了，十七夜还站在原地，无视了周围人的话语，开口，“枢他……真的完全忘记我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星火保持着沉默。 而十七夜似乎也并不需要他回答般轻叹了口气，起步离开。 “喂。”把日间部的学生都赶回去之后，零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十七夜。 “零，对女生纠缠不清，可是会让人讨厌的呢。”对于零的阻拦，十七夜并不在意，只是微笑着提醒，“特别，是在其他女生的面前。” 这十来天里，只要遇上他总是会被他给拦住。最开始还有些不耐，不过，到后来直接无视他要问的问题就好。 “我不会放弃的。”锥生零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话后，潇洒离开。 “啊，零，等我一下。”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就吓到优姬了，所以，优姬并不想和十七夜单独想处，连忙追了上去。 “烦死了，你又不是找不到路。” “可是……啊，对了，零，你和十七夜学姐那个那个……” “你很罗嗦，快点走了。” “SA，星火，我们也走吧。”意味深长的看了优姬离开的背影一会，十七夜开口，笑容依旧纯真。 黑主……优姬？ 似乎……枢很看重她呢。她很重要吗？那么……如果…… 夜幕降临，天空中的一线光芒已经完全被黑暗给掩盖。 坐在教室的最边上，十七夜手支着下巴，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讲台上的人在讲着什么血液锭剂之类的，一边细细观察着玖兰枢的侧脸。 还和以前一样的弧线，和以前一样的眉眼…… 可是，为什么却找不到和以前一样的熟悉感了呢？为什么，好看的眼睛里，她再也找不到名为温柔的成分？ 他的温柔，现在，是属于那个黑主优姬吗？ 她记得，那时候，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生活。 她虽然是绯樱家的公主，可是，却并不受欢迎。因为她天生就具备了强大的力量，所以，理所应当的是下任家主。 母上大人和父亲，并不喜欢她。甚至于，可是说是怕她。所以，虽然说是下任家主，可是，从小就一直一直一个人待在林间的城堡里。 说是城堡，还不如说是一座华丽的牢笼。 然后，那个时候，他出现了。 他说他是她的未婚夫，他说他会带她走出那座牢笼，他说他会保护她，他说她会很幸福…… 她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对她说了好多好多的承诺，说了好多好多的未来，可是，海誓山盟如今，他都不记得了…… 她记得，其实最开始，她是很讨厌他的。所以，每次都和他作对，每次都和他反着干，而他却只是温和的笑着看着她，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脸红炸毛。 然后，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好。” 不管什么事情，他都顺着她，让她这个从小就被冷落的人，有了一种被人珍惜被人爱着的感觉…… “你一直这样看着，不累吗？”一声轻叹，打断了十七夜的思绪。 “一条。”回过神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一条，十七夜笑了一下，视线又继续定格在玖兰枢身上。 对于一条，星火除了最开始有些阻拦之外，看着自家主人和他能说几句话，也就听之任之，继续护卫着就是。 “我查过了，绯樱闲并没有一个妹妹叫十七夜。”一条说着，皱了皱眉。 “那是当然。”对于这个身份，十七夜也并不介意被揭穿，“我没有支会过他们，所以，他们一定还没来得及制造假的身份让你查到。” “为什么骗我们？” “你告诉枢了吗？”对于一条的问题，十七夜直接无视了。 “他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玖兰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边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对于十七夜一直注视他的目光，玖兰枢不可能不知道。那里面明显的爱恋，他更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少女，他的确没有什么好感。 不是没想过她和自己千年之前认识，可是，无论怎么回想，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而对于千年后的自己来说，十七夜这个人，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看到一条走到她身边时，他会自己控制不住向这边走来呢？ “恩，我想，以你们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十七夜点点头，并不很在意。 刚才还有些吵闹的教室里，突然间又安静了下来， “冒充绯樱家的人，你有什么企图？”似乎是对她那种毫不在乎的语气不满，枢皱眉问。虽然理事长事长已经说过她的确是绯樱家的人，可是……他并没有查到任何一点她和绯樱家有联系的事情。 “尊贵的枢大人，如果我说我的企图是你，你信吗？”十七夜突然笑了起来，笑靥灿烂如花。 “你这女人……”玖兰枢还没有什么反应，蓝堂却被十七夜那轻浮的语气给激怒了。 如果不是架院拦着，他一定已经冲上前去，然后……被星火打翻在地。这种事已经出现了几次了…… “我本来就姓绯樱，何必冒充。”十七夜环顾四周，嘴角挂着冷笑，“信与不信在于你们。而至于我是谁，我想，十七夜这个名字，你们可以去问一下你们祖上的人，说不定，他们有些还能知道。而告不告诉你们，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次看了看教室里的众人，十七夜起身向枢微微行了个礼：“那么，枢大人，我先告退了，祝您夜晚愉快。” 为什么，总觉得她唤的那句“枢大人”总有一种讽刺的意味在里面呢？而那里面讽刺的，是谁呢？ “啊，对了。”走出两步，十七夜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到了一条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遗憾，我原来以为，我能和你成为朋友的。” 又是这种笑容……一条有些愣愣的出神。 不知道十七夜有没有在意，她在发呆的时候，要不就是面无表情，要不，就是含着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心里一紧。 而现在，这种笑容，是对着他呢…… ------------ 8 第八夜 夜晚，是恶魔们行动的时间。 “夜间部的同学怎么还不出来呢？再这样下去，风纪委员会发现我们的。” “急什么，风纪委员来了又怎么样？我才不怕她呢。总之，我今天是一定要拍到夜间部同学的照片！” “可是……” “呐，星火，我记得，这个学校有一个规定就是，日间部的学生晚上禁止出宿舍吧。”轻柔淡雅的声音自两个女生身后响起。 两个女生回头，看到的是穿着一身鹅黄色小礼服银发及地的十七夜，以及一如既往站在她身后的星火。 “呀，终于有夜间部的同学出来了。” “原来你叫星火呀，我们班有好多女生都很喜欢你呢。” 两个女生见到夜间部的人，一阵激动，上前站到十七夜和星火面前，兴奋的冲两人说道。 不过兴奋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两个女生都没有看清楚星火的动作，就已经被他一人一手给扼住了喉咙，连呼吸突然困难了起来，更不要说是说话了。 “第一，你们太吵了。第二，你们靠得太近了。第三，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对于星火的动作，十七夜只是微微一笑。 “主人，怎么处置？”星火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两个女生脸色开始苍白，张着嘴努力的在呼吸，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星火，你这么重会掐死她们的。”十七夜抬手，拨弄自己及地的长发，“好不容易有食物自动送上门来，怎么能浪费呢。” 星火闻言，松开了口。 两个已经脱力的女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半晌之后，终于缓过了神来，有些惊恐的看着脸上依旧挂着纯真笑容的十七夜，以及鬼刹一般站在她们面前的星火。 “什，什么食物？”因为嗓子刚才被大力掐着，所以现在女生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却还是颤抖着发问。 “当然是吃的食物啊。”十七夜眨巴着眼睛，“啊，你们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另一个女生拉住前一个女生的手，两个人有些瑟缩的想要后退。 “你们所崇拜的夜间部的人，所喜欢的他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吸血鬼哦。”十七夜微微笑着，“而我呢，是其中最最最讨厌人类的一个。” 明明是纯真无比的笑容，可是，却让两个女生毛骨悚然。想要出声，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想要逃离，脚步却像是固定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 只能惊恐的看着十七夜一步步的逼进…… “主人。”星火突然出声，让十七夜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星火，你想阻止我？”十七夜停下脚步，不满的看着他。 那两个女生像是突然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星火。 “人类肮脏的血液，怎么配主人你去饮食呢？这两个人，直接杀了吧。”星火淡然的看着两个女生，平静的说道。 本来以为星火会为她们说话的两个女生刚想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进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满了脸颊。 星火是认真的，那些杀气……那么明显。就算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星火，你吃醋了吧。”十七夜似乎没注意到星火的杀气一般，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抚上了星火的脸颊，脸上纯真的笑容却有了些妩媚的成分，“也对，之前我一直是靠吸你的血的，现在突然冒出两个人类，你看不惯她们也很正常。” 星火有些僵直的站在那里，对于十七夜的话没有出声反驳。 “可是呢，你吓到我的食物了呢。”十七夜对星火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然而，星火脸上突然绽开的伤口却让那两个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女生瞪大了眼。 那个伤口，突然间就出现了，而且，似乎是从身体里面撕开的！他不是她的手下么？为什么突然间又……这是超能力吗？那她们两个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也是因为这个女生的原因？ “而且，我做的决定，你是在违背吗？星火。”十七夜扬起头看着他，眼里尽是冰冷。 “星火不敢。”似乎脸上正在流血的人不是他一般，星火依旧站得僵直，脸上亦是一丝的痛楚感也没有一般面无表情。 “恩，很好。”十七夜放开星火的脸，脸上依旧是纯真的笑意，随意的瞟了眼那道有些触目的伤口，把自己的目标又转向了那两个女生。 淡淡的血腥味在树林里弥漫着。 优姬紧皱着眉着，寻着血腥味步步走进。 校园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血腥味，夜间部的大家在枢学长的管理之下，都不会在夜间出现什么吸血伤人的行为……难道有其他吸血鬼混到学校里来吸血吗？ 不……应该不会，如果有吸血鬼混进来，枢学长不可能不知道…… 越走近，血腥味越来越重，不安笼罩着优姬，让她不由把蔷薇圣母紧紧抓住。 “啊！”终于走到血腥味的源点，优姬却不由发出尖叫声。 血！好多的血！好多血将原本的草地都给染红了，而站在血草地之上的，是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鹅黄礼服上沾满了血唇角还残留着腥红的十七夜，以及站在她身后，脸上受伤了却仍时刻保护着她的星火。 “十，十七夜学姐，你……”看到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两个日间部的女生，优姬勉强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十七夜。 “呵呵，你终于来了啊，我就猜，这样的话应该会遇见你的。”原本应该是轻柔动听的笑声，却听得优姬毛骨悚然。、 “十七夜学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学校里面禁止吸血吗？！”又怒又怕让优姬不自觉的提高了些音量。 “果然呢。”十七夜却答非所问的看着她，优雅的踱步走到优姬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优姬下意识的想要反退，却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看着十七夜原来素雅美丽无比的脸因为那抹血腥而显得有些妖魅的脸，声音颤抖着。 “不要想逃，你逃不了的。是不是动不了了呢？放心吧，我只是稍稍控制了一下你的神经，暂时死不了的。”十七夜走到她面前，伸出食指抬起了优姬的下巴，眯着眼打量着她，“恩，看上去是挺可爱的，柔弱得让人想要去保护呢，所以，枢才会关心你呢？” “枢，枢学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才……”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优姬脸上，那水嫩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 “啧啧，这皮肤，还真是嫩呢，才这样就肿了，要是那些里面的血管一条条的破开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十七夜作深思状。 “我……”优姬张张嘴，却突然感觉到嘴里涌出一阵血腥味，连忙闭上嘴，惊恐的看着十七夜。 “看来学乖了点呢。要是你刚才再继续说话，我可不保证你就只是脸颊肿了那么简单。”十七夜似称赞般冲优姬笑了笑，“看来，在枢的保护下，你也并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优姬看着她，瞪大了眼睛。 “呐，我问你，是因为枢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你才能这么大胆，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冒犯我吗？”十七夜逼进优姬问道。 优姬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只能摇头。 “啪。” 优姬另一边的脸颊也肿了起来。 “真是失礼呢，我在问你话，你却不开口，难道我不配和你说话吗？恩？”十七夜眯起了眼，危险的看着优姬。 “不……我……这……”优姬摇头，语焉不详。 “不好玩。”不等优姬说出个所以然，十七夜突然放开了她，满脸扫兴的走到星火面前。 脱离十七夜精神压迫的优姬正想松一口气，却突然听见十七夜再次开口了。 “呐，星火，你说，杀了她枢会是什么表情呢？”声音听上去格外天真动人，表情亦是纯真无邪，然而，却让优姬恐惧不已。 是认真的……十七夜，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枢学长，枢学长救命啊…… “主人。”星火皱眉，轻唤了一声，似乎觉得今晚的十七夜做得有些过火了。 “星火，杀了她。”十七夜依旧笑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枢大人……”星火没动。 他不是想违背十七夜的意思，可是，如果真的杀了黑主优姬的话，枢大人的怒火指向的人……只会是十七夜。 “怎么？星火？这是命令你也不听吗？”十七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星火垂眸，然后不再看十七夜，一步步走向优姬。 一切，以主人的意愿为主。如果枢大人发怒的话，他一力承担就好……反正他的命早该在千年之前就结束了。 “嘭。” 星火上前的身影突然被弹了回来，重重的撞在了树上。血丝沿着唇角，和着之前脸上未干的血迹慢慢淌下。而优姬前面，站着的，是满脸愤怒的玖兰枢。 对于玖兰枢的突然出现，十七夜丝毫没有意思，依旧抓了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把玩着。 恩，真好，枢对着她，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了呢。 “星火，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玖兰枢看了十七夜一眼，愤怒的看着被他震开的星火。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点，那优姬现在…… “知道。”星火站了起来，抹了抹自己的唇角，依旧面无表情，“杀黑主优姬。” “哼，你……”玖兰枢看着不温不火的星火，准备再次动手教训这个千年前的手下。 “是我命令星火杀她的。”十七夜慢步走到星火边上，把玩着头发，淡然的看着护住优姬的玖兰枢，以及他身后把他当做保护神一般，紧紧拉着他不放的黑主优姬。 “谁允许你这么做？”玖兰枢看着她，眉头紧皱。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将这个少女给杀了，可是，为什么对她动不了手？不仅是因为理事长的原因，还因为一点什么…… “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这是我的意愿。”对于枢的问话，十七夜毫不气弱的回道，“而且啊，这还只是第一次，只要你不杀死我的话，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 “啪。” 又一道清脆的声音。 随后赶来的夜间部众人、锥生零和黑主理事长，看着面前复杂的情况都愣在了那里…… “呵，你动手打我了。”十七夜却突然笑开，对于自己脸上的红肿不理不睬，只是笑看着玖兰枢，“玖兰枢，你为了她，动手打我了呢，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忘记我了。” ------------ 9 第九夜 “玖兰枢，你为了她，动手打我了呢，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忘记我了。” 看着说这句话的十七夜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玖兰枢突然觉得自己心头一阵揪紧，有种压抑的疼痛感。然而，看着优姬红肿的两颊，怒火把这种一闪而过的感觉给冲淡了。 “这只是给你提个醒，如果你下次还敢对优姬动手，我就……”玖兰枢满含警告的看着十七夜。 他突然想，如果十七夜就这么低下头，认个输，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你就怎么样？杀了我吗？”偏偏十七夜不领这个情，抬头望进玖兰枢的眼里，挑衅般的说道。 今天的事情发展的太突然，黑主理事长展望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疑似十七夜无故攻击了日间部的两名学生，而那两名学生现在正在血泊中生死未明。 二、自家宝贝女儿差一点也死于十七夜手里，现在正两颊红肿着瑟缩在玖兰枢身后，似乎被吓惨了，看到他们到来都没有什么反应。 三、夜间部的人现在都被血的味道吸引过来，估计如果不是因为玖兰枢在场，日间部说不定就没有几个人能幸存了，特别，是他的宝贝女儿。 四、身边某个养子在看到自家宝贝女儿惨状时想要冲上去扁人，如果不是自己先行拦着，说不定两人对峙就会变成三足鼎立了。 五、他最希望能够和平共处的两个人，现在居然…… 结论：要不要在平静了那么久之后，突然之间闹出这么大的事啊？唔，头痛。 “嘭。” 粉红色的闪光从十七夜身边擦过，在树上绽开华美的十字印记。 黑主理事长无奈的抚额，得，没能拦住，这下子事情又更加复杂了。 “在血的香味里面迷失了吗？吸血鬼。”锥生零走上前，血蔷薇之枪目标一直指着十七夜。 看了看被打中的树木，十七夜看着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早点收起来吧，虽然并伤不了我什么，不过，说不定我会把这个当成人类对吸血鬼一族的挑衅哦，那样你也不介意吗？” “零，冷静，冷静一点。”黑主理事长跑了两步，将锥生零给拦在自己身后。 开玩笑，如果真的是十七夜想以此为借口引起战争的话，不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对人类没有好感，以人类为食的吸血鬼不在少数。而且……十七夜的行动，真的让自己捉摸不透啊。 “十七夜同学，能请你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推了推眼镜，当着众多吸血鬼和自己一儿一女的面下，黑主理事长头痛的发问。 “如你所见，我杀了两个人类，然后她要阻止我差点被我杀了。不过，由于保护者的出现，我没成功罢了。”十七夜耸肩，不在意的说道，视线却一直没有从玖兰枢和黑主优姬的身上移开。 黑主理事长更加头痛了。 所以说，为什么她就不能在这个时候示一下弱，然后他也比较好解决这件事一点呢？毕竟当着那么多吸血鬼的面，好歹也要意思意思的处罚一下吧，要不岂不是全乱了吗？ 之前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性格很好沟通，很多事看得很清呢？ “你难道不知道学校的规定吗？”黑主理事长硬着头皮道。 “知道，当然知道。总有人会在我的耳边念叨着，我怎么会不清楚呢？可是，”十七夜稍微移了视线看向黑主理事长，“那是你们学校的规定，我没有义务遵守。” “你……”黑主理事长脸色一阵发白。 果然……让个完全不能控制的吸血鬼到这里来是错的吗？ 十七夜不再看他，视线又回到了玖兰枢和黑主优姬身上。 恩，一个瑟瑟发抖，好不可怜的缩在身后惊恐的看着她。一个呢，以保护者姿态站在她面前，防范着她的一举一动。 啧，好一副英雄救美呀…… “星火，没事吗？”见之前被玖兰枢弹开的星火走回到自己身边，十七夜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星火依旧面无表情，不过紧皱的眉头表示伤得并不轻。 “辛苦你了。”给了他一个笑容，十七夜冲玖兰枢开口，“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如果我再对她不利，你会杀了我吗？” 那个她，自然是指优姬。 优姬很不明白，明明她和十七夜并没有见过几次，为什么十七夜就是看她不顺眼，想要除了她而后快呢？第一次觉得，原来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看到十七夜，有一种出自本能的恐惧。 “……是。”玖兰枢点头，眸间尽显冰冷，“如果你再次动优姬，那么，我会杀了你。” 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是她在哀求着什么般，可是，十七夜的表情动作话语，却并有这个感觉。 听到答案的十七夜突然闭起了眼。好像脱力般，刚才还挺直的腰身突然显得有些无力，柔弱之态毕显。 半晌后，十七夜再睁开眼，嘴角噙着冷笑：“那么，玖兰枢，希望你以后，不要为你今天所说的话后悔！” “绝不后悔。”那抹冷笑，格外刺眼。玖兰枢将视线放在了今天受到惊吓的优姬身上，不再却看十七夜。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移开视线，他会不会看出，隐藏了十七夜眼眸里的伤痛与哀求呢？ “呵……星火，我们走。”话不投机半句多。十七夜不知道现在除了讽刺，她还能说些什么，索性，就不说了吧。 “慢着。”转身刚踏出步伐，玖兰枢却突然开口了。 “尊敬的玖兰枢大人，你还有什么事？”没回头，十七夜满含讥讽意味的开口。 “向优姬道歉。”玖兰枢看到，他刚开口，十七夜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我？向她道歉？”十七夜转过身，眉眼间尽是不屑意味，“玖兰枢，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是。向优姬道歉。”不想去看十七夜时刻讽刺着他的嘴脸，玖兰枢看向优姬，扶着身形还有些摇晃的优姬站定在十七夜面前。 十七夜突然沉默了下来。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之前那一耳光确实已经让她够吃惊了，而现在，他却要让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对一个她想杀的女人道歉？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周围的人也全都沉默着，静待着事情的发展。那么多的人，满地的血腥，却只有一片沉默。 “枢学长，不用了……”似乎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优姬拉了拉玖兰枢的衣角。 因为两边的脸颊都还肿着，所以，说话的声音还有瓮声瓮气的。 枢看着有些胆怯的优姬，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也扇了十七夜一巴掌，而且，力度并不比她扇优姬的轻，现在她面对他的脸颊，明显的高肿了一边，然而，她却并不在意般，依旧高傲美丽…… “做错了事道歉是应该的，还是说，十七夜你，要违抗我的命令？”看向十七夜，刻意忽略那肿着的脸颊，玖兰枢又是一阵心烦。 “命令？”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十七夜失笑，“玖兰枢，你居然对我是说命令？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玖兰枢皱眉看着越笑越失常的十七夜，不语。 半晌之后，十七夜停下了狂笑，眉眼带笑的看着玖兰枢：“是了，就像再怎么像，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玖兰枢，因为，玖兰枢不会欺负十七夜，也从不会对十七夜用道‘命令’二字。” 十七夜上前两步，脚步却有些虚浮了。 星火连忙不着痕迹的扶住她，让她继续上前走着。 “向她道歉？”离玖兰枢和优姬已经只有不足一步的距离，十七夜停下来，打量着他们。 “是。”对着十七夜，玖兰枢突然出现自己语言是那么匮乏。 “这样啊……”十七夜垂眸，抬起头时，笑容灿烂，“我今天的确是做得有些过了，道个歉也的确是应该的。可是，你挡住我的路了。” 想着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而且自己离优姬也并不会很远，所以玖兰枢思忖了一下，向边上踏出一步。 只是为什么，听到十七夜说要道歉，自己心里有一阵落空呢？ “优姬，今天吓到你了对不对？”看着玖兰枢让开前面的路，松开星火不露痕迹的搀扶，十七夜温和的伸出手，一手抚上了惊恐中的优姬的头发，一手在红肿的脸颊停留。 “我……”优姬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之前的恐惧牢牢笼罩着她。 “啧，多漂亮的脸蛋呀，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指尖划过优姬的脸颊，引起她一阵战栗，优姬瞪大了眼看着十七夜刚才还温和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不过，要我向你道歉，你还不配！” “啊！我的脸！我的脸！！”优姬惨叫一声，头发被拉扯的刺痛和脸上皮肤被划开传来的湿腻疼痛感让她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料到十七夜居然会在那么多人，特别是在有枢大人的情况下对优姬动手，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想要阻止。 “呵，这就是我的道歉，怎么样？”在众人上前之前，十七夜推开优姬，任由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冷笑着看着急忙去扶着优姬怒瞪着她的玖兰枢，“呐，这是‘再次’了，你要杀了我吗？” “你！”玖兰枢眼眸一红，正想动手，却见十七夜突然身形一阵踉跄，然后无力的倒下。 不受控制的想要上前去接住那个突然倒下的身躯，然而，优姬却紧紧拉着她不放，玖兰枢这才意识到十七夜伤了优姬的事实。而这一愣神，星火已经稳稳的接住十七夜，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 从星火的眼里，玖兰枢清楚的看到了那对于十七夜明显的爱恋，以及，在看向他时，清楚的怒意…… “把他们两个先关起来，这件事之后再做处理。”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玖兰枢抱起优姬就离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优姬。一定是因为看到优姬脸上的血，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伤……所以，他才会如此心慌。一定，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他的眼角余光为什么总向着被星火抱着的十七夜瞟去呢？ 他记得，十七夜倒下之时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以及，苍白如纸的脸色。 她……没事呢？第一次知道……原来吸血鬼的脸色也可以苍白至此…… ------------ 10 第十夜 [“请问……” 寂静的树林间，偶尔传来不成曲调的轻柔哼唱，顺着声源寻去，让他不至于在这密林间迷路。 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淑女长裙的少女坐在树枝上晃悠着脚丫子，刚想开口询问，却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出声，惊吓到了树上的少女，一不留神，从树上摔了下来。 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行动了，等他回过神，少女已经被他牢牢锁在怀中了。 看着怀里惊吓未定的少女，他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唇角：“随便扑到别人怀里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红晕，气呼呼的想要反驳，他已经猜出面前这人是谁了，不露痕迹的微微皱了下眉。 不是没有想过和她见面的场景，也不是没有想过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这次的见面和那双眼里泛起的纯真和好奇，却让他开始有些反悔到这里来了。 “十七夜公主，初次见面，我是你的未婚夫玖兰枢。”] 猛得惊醒，玖兰枢睁着眼，有些空洞的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优姬愣愣的出神。 刚才，他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是，怎么一醒来就记不得了呢？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才对，重要到，让他回想都一阵心悸。 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呢？ “枢学长……”被小小声响惊醒的优姬睁开眼，意外的看到了守在她床边的玖兰枢，还有些回不过神。 “优姬，还好吧。”枢回神，看着优姬脸上刺眼的纱布，皱了皱眉。 那道指甲划出的伤痕，比他所想的要深上许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凭他的能力，居然没有办法让伤痕愈合。 “我很好呀，对不起枢学长，又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优姬坐了起来，抚摸着脸上包扎的纱布道。 “关于十七夜……”枢张口，十七夜会这么针对伤害优姬，应该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啊，对了，十七夜！”优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惊一诈起来，“她现在在哪？怎么没见她人呢？” “她被我关起来了，你放……” 本来想让优姬不用担心，他不会再让十七夜伤害她了，却不想话还没说完，优姬就蹦下了床，生气的瞪着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枢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十七夜她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可以把她关起来？” “优姬？”枢眉头紧皱，不明白优姬对十七夜的态度怎么突然改变了。之前优姬不是连面对十七夜的时候都会害怕得瑟瑟发抖么？怎么这个时候的语气，好像十七夜是她相处多年的好友一样……而她现在，正为了十七夜在对他生气？ “枢学长，对不起，我不应该冲你发火的，可是，我受伤的事和十七夜无关啊，是我自己不小心。枢学长，你把十七夜放出来好不好？”从玖兰枢的眼神里察觉到自己态度不太好，优姬软下了声音，略带撒娇道。 “优姬……你是怎么受伤的？”玖兰枢看着优姬，眸色深得看不出情绪。 “啊？这个我不是说过几次了吗？是我夜间巡逻的时候看到有日间部的人夜行，去阻止时不小心挂伤的。当时十七夜刚好路过，还是她把我送回来的呢。所以，枢学长，你怎么把她关起来了呢？” “这样啊……”玖兰枢稍稍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出情绪，“优姬你先休息吧。” “那十七夜呢？”优姬追问。 “放心，好好休息。”玖兰枢脸上仍上温柔的笑意，生人不禁点头应好。 步出房间，脸上所挂着的虚伪笑容瞬间消失。 绯樱，十七夜……吗？ 一抹杀意在空气中转瞬即逝。 冰冷的墙壁，冰冷的空气，然而，怀抱着自已的，却格外温暖。 十七夜悠悠转醒，印入眼帘的，是星火浅眠的睡脸。 说起来，十七夜很少看到星火睡觉。一般来说，她醒着的时候，星火都寸步不离的站在她身后为她护卫着。她睡着的时候，也同样能感觉到星火的视线。星火的人生，似乎真的只为了她而存在。 伸手想要触碰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的伤口，却因这一小动作惊醒了星火，那双眸子立马睁开，满是冷冽。 “我又没控制住自己，让你又受伤了。”轻轻抚过那道鲜红的伤口，伤口立马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般，十七夜开口。 “主人，我没事。”星火垂眸，“可是很抱歉没有做过主人的命令，如果我不犹豫的话，那黑主优姬现在已经……枢大人也不会……” 十七夜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歪了歪头，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嘲的笑了笑：“你说这个啊。其实没你什么事，我叫你杀她的时候，枢已经在边上了……就算你立刻动手，他也不会让你伤到她一分一毫的。” 闻言，星火微皱了眉。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知道枢在还叫你杀了她？”十七夜从星火怀里站了起来，指尖不经意的轻触之前还红肿现在却又完好如初的脸颊，“如果不这样，我又怎么知道我和黑主优姬谁在他心里比较重要呢？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他，是真的忘了我了呢。” 星火看着她，不发一言。 “怎么？星火，你生气了？”见星火依旧沉默，十七夜望着他，眼里满是无辜。 星火还是不说话，依旧保持着沉默。 “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明明知道枢在还让你去杀她，害你受伤……”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星火的沉默，十七夜不在意的耸耸肩。 “不是。”星火似乎被这一个简单的道歉惹怒了，侧开了头不看十七夜，“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哪怕是叫星火现在就去死，星火也不会有任何不满。” “那你……” “主人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枢大人伤的是主人怎么办？如果枢大人真的想要下杀手的话，凭主人现在的身体，完全没有办法抵挡！” 从来没有看星火生过气，更没有被他教训过，十七夜不禁有些呆愣，半晌之后又笑开了：“星火，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比你不言不语的时候好看得多呢，至少，会让人觉得那还活着。” “主人！”星火见十七夜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由更加恼怒了。 “放心吧，虽然他真的忘了我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杀我。就算意志再怎么恨我，再怎么想杀我，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杀我，这巴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十七夜笑道，笑容里，声音里，满是讽刺的意味。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你吗？”玖兰枢含着薄怒的声音自牢房里响了起来。 十七夜却不意外他的到来，只是走到星火身边，将手伸到他面前：“星火，起来吧，我们出去了。” “我有说过我是来放你们出去的吗？”对于十七夜的无视，玖兰枢突然的觉得生气。 她可以对星火温言细语，为什么对着他的时候要不就是怪腔怪调的讽刺，要不就直接无视呢？ “哦？那么，玖兰枢，难不成，你是来杀我的？”没回头，十七夜看着星火慢慢的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勾了嘴角问。 “哼。”对于十七夜的问题，玖兰枢冷哼一声，危险的看着她，“你对优姬做了什么？” “啧啧，果然是为了你的小公主才来找我的啊，真让人伤心。”十七夜笑着颇有些失望的说道。 “回答我！”玖兰枢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上前两步便掐住了十七夜的脖子，慢慢加重的力度。 “枢大人！”星火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十七夜出声拦下了。 “星火，别动。”像是没有感觉到慢慢的呼吸困难般，十七夜高傲的抬起头，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玖兰枢，你确定你要杀我？” “说，你对优姬怎么了。”玖兰枢没回答她，只是执着于这一问题。 “咳咳……”十七夜因为脖子被掐住，不禁咳了几声，但看着玖兰枢的眼里，依旧含着笑意。 感觉到手上轻咳的颤动，玖兰枢不禁松了些力度，但却没有放开十七夜，看样子今天不弄出一个结果，他是不会罢休的。 “照优姬的天真程度来看，你们把她保护得很好呢。是不是把所有会威胁到她的人事物全都除掉了呢？”呼吸稍稍顺了些，十七夜休息了一下，开口，“所以，我没那么笨，既然我昨天晚上都想要杀她了，如果没有她做筹码，恐怕你真的话杀了我吧。” 为什么会觉得她明明那么灿烂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痛楚呢？莫名的，心里一阵抽痛。 枢兰枢将她向后一扔，十七夜有些脱力的向后仰，还好星火随时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连忙接住了十七夜，揽入怀中。 看着碍眼的一眼，玖兰枢没什么耐心了：“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对优姬做了什么了？” “没什么呀，就是稍稍的改变了一下她的记忆神经。”安心的趴下接住自己的星火怀里，十七夜指了指脑袋，笑得好不灿烂，“玖兰枢，知道吗？现在在她心里，我比你重要得多哦。啊，对了，不要想着杀了我优姬就能恢复。我在她大脑里下了指令，如果我死，那么她也活不了。” ------------ 11 第十一夜 “明天就是圣巧克力日了，十七夜，你要送给谁呢？”十七夜房间里，优姬满脸兴奋的看着十七夜。 原本就对十七夜有好感，加再之有十七夜的帮忙，她脸上本来以为会留下疤痕的伤口居然在一刻之间就好了，不由得又对十七夜有些感激。 不过，优姬很奇怪的是，为什么理事长也好，枢学长也好，就连零也是……每次她和十七夜单独相处的时候总会格外防范，并且对她和十七夜关系很好这件事很诧异呢？ 今天她还是趁着午休没有注意的时候才一个人溜过来的。 “圣巧克力日？”十七夜放下手里的书，迷惑的看着优姬，“那是什么？” “就是女生送巧克力给喜欢的男生的日子啊，十七夜，你要送给谁？”优姬好奇的问道。 十七夜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系的和服，完美的外表更加显得恬静，一举一动都有着动人心弦的美。 “这个呀，”十七夜手支着下巴，注视着优姬的每个动作表情，“我要送给枢大人。” “诶？”优姬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知道的呀，我很喜欢枢大人的，所以，当然是送给他。”十七夜笑看着优姬，“优姬呢？优姬你要送给谁？” “那个，这个，我……啊，对了，我要送给理事长，还有零，还有还有……”在十七夜的视线之下，优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你的枢学长，对吧。”十七夜笑问，听不出喜怒。 “那个，我……十七夜你别误会，我送枢学长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优姬连忙摆手澄清。 “我没误会呀，还是说，优姬，你想我去误会点什么？例如，你喜欢玖兰枢？”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优姬却发现，她有些看清十七夜的表情。 “那个，日间部快上课了，十七夜，我先回去了。”优姬有些僵硬的站了起来，找了个借口，迅速从十七夜房间离开。 “呐，星火，人类，真的好虚伪啊，明明就喜欢着，却碍于我这个‘好朋友’，不敢承认。”看着慌忙逃离的优姬，十七夜没回头也能感觉到那一抹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 星火的伤势比她所想的重，所以，现在大多数时间她都让星火隐在暗处，调理伤势。 “喂，你到底对优姬做了什么？”优姬前脚刚走，便有不速之客后脚就到了，还没来得及紧闭的门，被锥生零不客气的推开。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随便进淑女的房间吗？”对于他的到来，十七夜并不意外，只是淡笑着问道。 “哼，我可不认为吸血鬼里有什么淑女可言，全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零冷哼。 “这么说还真是失礼呢。”对他所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十七夜漫步走到了锥生零面前，眉眼带笑的看着他，“那么，善良的学园守护者，来我这个野兽的房间是想干嘛？自愿献身？” 虽然知道十七夜所说的献身上吸血的意思，可是，很不争气的，零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点点红晕。 见此，十七夜笑得更开心了：“怎么？难道真的被我说对了？只可惜……我对已经完全坏掉的血液没有兴趣。呐，零，比起我们来说，你更像披着人皮的野兽一点吧。对于优姬的血液，你是不是时刻渴望着？是不是每次见到她，都有想要把她立刻扑倒，吸干她血液的冲动？是不是……” “够了！”心里的异样情绪被恼怒给淹没，零瞬间举枪对着十七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对优姬做了什么手脚？她不可能和你那么亲近的。” 那天夜里发生了那种事，可是，优姬却完全不记得了，还事事帮着十七夜…… “你还是趁早把枪放下吧，要不然，你还没开枪已经尸首分家了。”对于血蔷薇之枪的威胁，十七夜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是不相信血蔷薇之枪的威力，只是更相信星火的能力。 而没让十七夜失望的，星火下一瞬现身在锥生零身边，警惕的看着他，一点受伤的样子也看不出。 如果锥生零真的会有其他动作的话，星火绝对不会留情的动手杀了他。 “啧。”虽然恼怒，可是，锥生零还是很清楚自己和星火之间的实力差距，不爽的把枪收了起来。 十七夜满意的勾起唇角：“听话的孩子。作为奖励，我告诉你一点关于一缕的消息怎么样？” “什么？”零吃惊的看着十七夜，似乎不相信她会真的告诉他般。 这些日子以来，他问了不下几十次关于一缕的消息，可是，她没有丝毫松开，而现在……有什么企图吗？ “呵呵，不用那么防范，你觉得你能有什么价值让我别有用心吗？”见零蹙眉，十七夜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高兴，只是一点点而已。” 零紧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十七夜。 “一缕还活着。”十七夜眨巴着眼睛道。 “你在戏弄我！”零火了，本来以为她会说什么，可是她居然…… “那么着急干嘛？我还没说完呢。”轻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十七夜笑容突然的显得有些魅惑，“一缕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站在吸血鬼这一边的。” “喂，英，你别在那里晃来晃去的行不行？想去你就去，晃得我头晕还不让我睡觉。”架院打了个哈欠，看着在他面前来回打转的蓝堂，无奈道。 “去，去哪里呀？晓，你在说什么？”蓝堂停止了踱步，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却仍底气不足的掩饰着。 “从她被枢大人放出来的这几天里，你一共偷看了她三十二次，装作不经意从她面前经过了十七次，跟踪了她五次，每天话题里至少提到她不下十次……你说，你现在想去哪？”再次打了个哈欠之后，架院无奈的揭底了。 拜托，现在可以正午时间，蓝堂不想睡觉他还想好好安生呢。所以，你们要折腾外面折腾去，别打扰他睡觉就成。 “谁……谁偷看啦我！我才没有在意她呢！”蓝堂脸瞬间变得通红，有些恼羞成怒的高声喊道，“我只是不爽她对枢大人不敬而且还打了优姬……我……” 看了看蓝堂，架院翻了个白眼：“好，你没有偷看，是我偷看。” “什么！”敷衍的句子引出了再高声的惊呼，蓝堂不敢相信的伸出手，颤抖的指着架院，“晓，你居然，你居然……” “你们两个消停会行吗？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楼梯上，琉珈皱着眉，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看着厅里那吵闹的两只——准确的说，是蓝堂。 中午对于他们来说，是睡眠最好的时候，除了在众人心里已经到了神之地步的玖兰枢以及似乎不会困的十七夜外，其他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看了看琉珈，又看了看要闹腾起来的蓝堂，架院无奈的望了望天……花板，然后拉起蓝堂就一阵飞奔。 总之，先把这个吵闹别扭的家伙给解决掉！ “前面就是十七夜的房间，后面没多远就是你的房间，你自己决定你要去哪，反正不要来打扰我睡觉。恩，就是这样。”又一个呵欠之后，架院很不给面子的把蓝堂扔在了走廊，然后……回屋睡觉去了。 前进？后退？前进……后退…… 蓝堂纠结的在走廊上走走停停，退退进进，一时找不到想法。 呜呜呜，晓，你好不厚道，怎么可以扔下他一个人不走了之？他现在该怎么办呢？ 哼哼，他对没有在意十七夜呢！也没有觉得她那天晚上打优姬还有和枢大人对峙的时候很耀眼！也没有觉得她发呆的时候有种好像温顺的小动物想要欺负欺负的感觉！他他他…… 他到底要不要去找她呢？呜~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哇！”自己想像中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让蓝堂吓了一跳。 惊魂未定的看向站在他身边不远处，抱着一堆被纸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神情有些闪烁的十七夜，蓝堂不满的抱怨：“你别突然出现吓人好不好？” “你挡我路了。”十七夜皱眉。有意将手上的东西掩藏一下，可惜东西目标太大，怎么也藏不住，索性就不藏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在那里晃来晃去，把她的路给挡了，她才不会出声，然后就可以悄悄的带着手上这些东西回房间去。 “这是什么东西？”蓝堂的注意力被十七夜手上的东西给吸引了，“我闻到有甜甜的味道……” “闪开。”将怀里的东西抱紧了些，十七夜准备从蓝堂身边穿过去。 “诶，等……”见十七夜要走，蓝堂条件反射的去拉，却不想直接将十七夜手上的东西给拉到。 东西不受控制的散落了一地。 十七夜没料到会这样，一时愣在了那里。而蓝堂则是看到那些东西有些没回过神。 “那个……你，要做巧克力？”蓝堂有些明知故问。 这么问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些散装的、包装好的各类巧克力，还有几本关于制件巧克力的书，再加上明天是圣巧克力日……不难想像…… 不过……十七夜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去买这些东西的？而且一向形影不离星火怎么会没跟着她呢？ “哼。”十七夜轻哼一声，侧开了头，不过，从蓝堂的角度不难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一直以为她总是高贵优雅美丽的，可是，突然间看到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出现的小女儿家姿态，不觉让蓝堂有些惊艳的愣在原地，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直到，衣角被人轻轻的拽了一下，然后，有道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开口：“呐，你会不会做巧克力？” ------------ 12 第十二夜 “呐，你会不会做巧克力？”问出口的瞬间，十七夜有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本来嘛，想办法支开星火出去买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已经够不正常的了，现在居然会问一个一向和她不对盘的人这个问题，明显是脑抽了。 “当我没问。”埋下头，十七夜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蹲下来去拾掉落一地的东西。 这些东西……还是直接扔了的好。当然，要扔在没有看到的地方。 “你要做巧克力？” 十七夜抬了抬头，看了眼明知故问的蓝堂，又继续捡东西。这满地的东西和刚才的问题还不足以说明她要做巧克力这一事实吗？ 好吧，要笑就笑吧。 以为自己真的能对玖兰枢做到心死，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去幻想一下，他如果收到自己送的巧克力，会不会，对她稍稍在意一点呢？会不会对她的敌意小一点？会不会偶尔的对她微笑呢？ “哈哈哈，那你真是找对人了。”蓝堂突然插腰大笑起来，引得十七夜再次抬头，“我对巧克力可是非常在行的！” 对吃巧克力……蓝堂心里补充了一下。 眨巴眨巴眼睛，怀疑的看了蓝堂几眼后，十七夜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嘎？” 半个小时后，夜之寮的小厨房里…… “喂……” “什么？” “……你说的你对巧克力很在行的。”指责。 “我明明是说的对吃巧克力很正行！”理直气壮。 “……” “……” “我刚听到很大的声响，怎么了吗？”轻敲了两下门，一条站在门边，询问里面安静对望的两人。 “蓝堂他……把鸡蛋放在微波炉里了……”十七夜看了看一条，又哀怨的看着蓝堂。把之前和一条之间小小的不愉快都全忘了。 半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足够让十七夜记住蓝堂的名字了。 “哼，我又不怎么会用这些东西，谁知道会爆炸啊。”蓝堂狡辩。 “可是……”十七夜的眼神更加哀怨，“为什么巧克力里要加熟鸡蛋？” “……”沉默以对的蓝堂。 “……”无语的一条。 “你们……这是在做巧克力？”综合还剩下很多的巧克力以及刚才两人的话，一条不难猜到。 可是，做个巧克力而已，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把小厨房拆了的感觉？ “都是她（他）的错。”对望一眼后，一气急一淡定的声音异口道。 “啊？”蓝堂也就算了，怎么他一向觉得淡雅高贵，除了枢以外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十七夜，怎么会和他一直胡闹？ “哼。”再对望一眼之后，两个同时把头偏开，不去看对方。 好……幼稚。 一条见两人，突然有抚额的冲动。怎么十七夜现在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呢？这个……完全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嘛。 感觉在枢面前，她总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优雅、美丽、高贵、理智，却每每失败。更显得，那么卑微？ 就连上次都他生气的时候，也只是淡雅的说了句“本来以为可以当朋友”。 而现在，却有点小任性，表情也更加生动……更有活着的感觉一点？ “喂喂，一条，你发什么呆呢？”蓝堂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一条笑问。 “我是说，要不你教我们做巧克力怎么样？”蓝堂双眼泛光，“一条你那么聪明的，应该没问题的对吧对吧。” “呃……这个……”一条有些汗颜。 巧克力什么的，他也没有做过呀，可是……蓝堂的表情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可怜的厨房第二次差点毁灭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十七夜看了看窗外叹了一口气：“你们去上课吧。” 她实在不该对这两人抱希望的。 或许是这半天下来的共同努力，也或许是星火不在的原因，对于这两个人，她的态度不再是最早之前的疏离了。 “终于不做了~我明天一定会把收到的巧克力全部吃掉的！”体会到了做不出巧克力的辛苦，蓝堂发着感言。 “你呢？”洗净手之后，一条看着丝毫没有想离开意思的十七夜问道。 “我去不去都无所谓的。而且……我第一次那么努力的去做一个东西，我不想放弃。” 如果说最初决定做巧克力还有一点别扭，那么现在十七夜真的想要做出来。看看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东西，希望……至少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份上，缓和一下她和枢和关系。 她最近做的事情，几乎都是在挑战枢的极限呢。 “好吧，那等会下课了你还要坚持的话，我来陪你吧。”看了十七夜半晌，一条决定道。 “啊？还要继续啊？”蓝堂哀号。 “好了，我们走了。”一条冲十七夜温柔一笑，拉着哀号的蓝堂走了出去。 看着两个消失的门口，十七夜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其实，她想说不用了。她总是一个人那么那么久了，这半天有这两个人的陪伴下，也体验过了热闹的感觉，足够了。 好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她要加油，加油。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看着桌上引人食欲的食物。 “人类世界的食物，要不要试试？”他依旧笑得温柔。 “枢，你做的？我要吃。”兴奋的飞快坐到了位子上，拿着餐具正准备开动。 “十七夜……”他却突然出声。 “怎么了？”她停下动作，奇怪的看着欲言又止的他。 “没什么，注意别烫到了。”他笑了一笑，坐到了她边上，满怀温情的看着她。 “知道啦，枢，我不是小孩子。”她好笑着，却在食物刚送进口中时，顿住了。 “怎么了？哭什么？”他被她突然的眼泪给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着急问道。 “……没什么。”擦了擦眼睛，却没有止住眼泪的流淌，“我只是，除了仆人之外，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了我做食物，很高兴罢了。很高兴……” 哪怕，那食物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毒……] “呀。”一时失神，竟然把锅里的水给打倒了，眼见沸腾的水快要全部淋到自己身上了，她却不知道要躲…… “小心。”只一瞬间，才听到声音，十七夜已经被纳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有些温暖，有些熟悉。 十七夜伏在怀抱里，喃喃着那个名字：“枢……” 明显的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身体一僵，然后，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回道：“主人，是我。” 是星火。 这个认知让十七夜愣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星火。 是呀，怎么会是枢呢。他现在恨死她了呢。毕竟，她用优姬来威胁他……可是，她的感觉已经迟顿了么？居然连星火和枢都会不出来，而且，星火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没有感觉到。 “不是让你好好去休息一下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从星火怀里起来，十七夜有意无意的远离那些“惨具”。 “这点伤不碍事的。”星火面无表情道。 “可是，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受伤。”十七夜正色，“你再去休息一下吧。” 本来只是打算把星火支走，自己再进行巧克力大业的，却不想，星火突然半跪了下来，低着头，让十七夜看不出情绪：“主人，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十七夜眨巴着眼睛，半晌没回过神来。 “星火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是，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哪怕让我付出生命我都会去完全，所以，请不要赶星火走。”十七夜的沉默却给了星火不一样的反应，他有些急急的说道。 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十七夜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支走星火之后又和蓝堂一条闹在一起的行为让星火误会了。 他，一定一直在暗处默默的看着的吧。 “星火，你想多了。”轻叹了口气后，十七夜拉起了星火，“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支撑那么久。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伤势好了之后才能够更好的保护我。” “星火的伤已经痊愈了。”星火坚持。 “你……罢了。你说好了就好了吧。”再叹了一口气，十七夜道，看了一眼一屋的狼藉之后，十七夜苦笑了一下，“我们回房吧。” “那这些……”星火扫了一眼厨房，之前十七夜的努力他都看在了眼里，现在……不做了吗？ “不做了。我果然没有做食物的天赋。”十七夜道，率先走了出去。 星火再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小厨房里，只余下那惨白的灯光孤单的照亮着。 ------------ 13 第十三夜 虽说前一夜已经决定放弃做巧克力的打算了，可是，当第二天下午时间，十七夜趁着星火小憩时间再次站在一片狼藉中狠狠唾弃了一遍了之后，她还是再次动了手。 不管怎么样，还是想要折腾出一份像样的巧克力吧…… 十七夜，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办法放开玖兰枢，不是吗？ [“他们是谁？”黑发少女好奇的看着被关在牢房里的一对少年少女。 “刚抓到了入侵城堡的小鬼。”他轻瞟了一眼牢里的两个，再次看向十七夜，“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呢？” “诶？”少女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为她。 “这里是你的城堡，所以，怎么处理他们你说了算。”温柔一笑，看着少女的眼里满是宠溺。 “那样的话……就让他们当枢的护卫好了。”想了半晌之后，少女开口。 “他们是入侵者。”他不赞成的皱了下眉。 “小小年纪就能入侵这座城堡说明他们有一定的能力，要知道，这座城堡里可是机关重重呢。而且，我知道，有枢你在的话，没有人能伤害到我的，对不对？” 少女绽开纯真的笑容，印在他眼里，突然有种刺痛的感觉。连忙侧开口，不去看那耀眼的笑容。 “呐，你们的名字，告诉我吧。”不在意枢的突然安静，少女看着那对少女少年，好奇的问道。 “……星火。”似乎是察觉到她并没有恶意，一直以保护者姿态保护着身后少女的少女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星炼。”见自家哥哥开口，身后的少女怯怯的伸出头。 “很好，那么，星火、星炼，你们是愿意在此献上汝等终生的忠诚，还是选择死？”突然间，问话的少女有了点君临天下的气势。 果然，是王者。即使平时再怎么纯真，那不经意间的气势，再怎么也是掩饰不了的。 他垂眸，让人看不出思绪。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他的身边，多了两个小小的护卫，而她对于新加入的两人更是好奇不已。 向他这里跑得更加频繁，拉着星炼和星火好奇的问着外面的世界，在这座密闭的城堡里和他们两个嘻闹玩耍……比之以前，她更加显得生动活泼，有活着的感觉了。 对于当时来着，绯樱家是加大的可怕的。再加上，她是绯樱家下一任神秘的家主，所以，暗杀的事情，总是时而在发生的。 那一次，正是在他带着星火和星炼外出之时，城堡里再一次的发生了暗杀事件。 当他赶她身边之时，看到的，是暗杀者正欲刺入她心脏的长剑，而她……却丝毫抵抗也没有，闭着眼嘴角噙着淡然的笑。似乎死亡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座城堡总是能闯入那么多的暗杀者，为什么她能对那些侵入者那么仁慈…… 有那么一瞬，他对自己做的事，后悔了…… 其实，她何其无辜。 也就是那一瞬，他错过了救她的最佳时机，等反应过来时，暗杀者的剑已经刺入了皮肤……然而，不是她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星火会以身挡在她的面前，替她受了那一剑。这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闻到血腥味，她猛地睁眼。似乎是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以身相救，眼里，有着满满的不敢致信。 “星火，你以后跟着十七夜吧。”暗杀事件结束之后，他召开星火，吩咐道。本来星火和星炼也就是十七夜留下的，那么，配一个人跟着她保护她也很正常。 或者只是认为，无论怎么样都好，星火是永远不会背叛她的。或许只是因为，他想让她的身边有个人陪伴着，不会那么寂寞。或者，算是对她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再一次惊醒，玖兰枢睁着有些空洞的双眼望着有些昏暗的天花板。 又做梦了。又做梦了！可是，为什么和之前一样，一旦惊醒，梦里的事情又模糊不清了？ 那些梦，是从见到十七夜之时开始的。梦里的人，梦里的事情，明明觉得对他很重要的，明明应该是记忆深刻的，可是，他却不记得了！ 该死。 暗骂一声，玖兰枢却发现静谧的夜之寮里，有着些不和谐的声响……就如同昨天下午那时一样…… 皱了皱眉，玖兰枢起身，抱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向声源地走去。 只是……突然有一点点想见见那个人…… 慢慢走进，锅碗瓢盆的声音越来越大。静静站在墙边，玖兰枢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笑容。 她总是有把美食变□□的天赋。 突然升起的想法把他吓了一跳。 那个她是谁？十七夜？！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那些模糊的梦，果然和她有关么？ “终于做好了，呵呵……”站了快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听到厨房里那人欣喜的声音。 他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居然站在厨房门边，听了半个小时她“破坏”的声音。 “啊，对了，我记得有包装纸什么的，被扔在哪了呢……”听声音，厨房里那人开始到处寻找所谓的包装纸了。 迷迷糊糊的，一点也没变。和往日与他针锋相对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像。 摇了摇头，玖兰枢准备结束他现在的无聊举动。 快到时间去上课了吧，优姬……应该依旧活力十足吧。 “啊！” 刚走出没几步，便灵敏的听到一声小小的惊叫。身体快于大脑行动，等玖兰枢反应，已经是冲进厨房把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十七夜在落地之前揽入怀中，帮她挡住那些从高处掉下来的杂物的时候了。 “星火……枢？” 十七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正护着她的人。她以为，会舍身保护她周全的，只有星火一人，可是，现在……居然是玖兰枢保护她，让她没有摔倒和被顶处掉下来的杂物给砸到。不由得，有些愣神。 因为那个称呼，皱了皱眉，下一瞬，玖兰枢将还抱着的十七夜推了出去，和她拉开了距离。 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动，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会想要保护她？为什么会在听到她唤星火名字的时候心里不舒服？ 玖兰枢发现，只要自己一站在她面前，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杀还不能杀，那么，对于这种让失常的人，还是远离的好。 思及此，玖兰枢不发一言准备走出厨房。似乎忘了，刚才自己在外面偷听的事情了。 “等一下。”刚踏出两步，那个被他推远了的人却突然追了上来，拉住了他的衣角。 停下脚步，不悦的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手，那双白净美丽的手上，似乎在他来之前还被水烫到过，手背的皮肤有些发红还有一点小小的水泡。手指手心多处地方更是有许多细小微红的伤口，拉着他时似乎有些用力，有几道已经再度裂开。。淡淡的鲜血味在小小的厨房里蔓延。 “放手。”只是瞟了一眼那布满伤口的手，玖兰枢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恼怒来自何处。移开视线之后有些生气的开口。 很听话的，十七夜松开了他的衣角，人却站在他的面前，拦住了门口，冲他扬起了最灿烂的笑脸：“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那个笑脸在玖兰枢看来格外刺眼。为什么她在他面前，总是这种虚伪的笑容，昨天和蓝堂他们在一起时明明……思绪越加混乱，玖兰枢冷笑着看着十七夜。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是你们地盘，你去哪里当然不用和我汇报。我只是有些惊讶能在这里看到你，我……”十七夜摆摆手，笑容依旧灿烂。 “有事吗？”打断十七夜越来越不知所以然的话，玖兰枢皱眉。再和她待下去，他的心情会更糟。 “恩，有。”十七夜点头，眼神有些飘惚，“就是，那个，这个……” “十七夜公主。”玖兰枢提高了音量，脸上是优雅的笑容，“有事请直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能陪你在这里浪费。” “哦。”十七夜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叫她，十七夜公主……他说，没时间陪她浪费…… “这个。”深呼吸了一下，十七夜将自己费尽心思终于做好的像相一点的巧克力拿到了玖兰枢的面前，将之前的失落一扫而光，依旧笑得灿烂，“给你。” 看着十七夜手上有些奇形怪状的巧克力，玖兰枢不禁冷笑。然后下一刻，在十七夜期待的目光中，将那两天的心血做出来的巧克力挥到了地上。 “你觉得，你在用优姬威胁我之后，我还会收下这种东西吗？”不意外的看着惊讶他举动中的十七夜瞬间苍白的脸色，玖兰枢唇角的冷笑突然有些僵硬。 但心里微微的疼痛感，转瞬即逝，快看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情。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巧克力，十七夜想要勾起笑容却没有成功。 一直在设想枢收下她所送的巧克力会怎样，却一直忽略了枢不会收下这一点。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她所设想的全是她的自欺欺人呢？ 十七夜不是最初的十七夜了，而玖兰枢，更不是那个玖兰枢……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彻底的接受这个事实呢？ 十七夜的爱，从以前到现在都那么卑微，卑微得让自己都唾弃自己。可是，就连这么卑微的爱，都不能让他对她有一丝丝的好感吗？让不能让他对她偶尔微笑一下吗？ 说到底，只是因为玖兰枢，从来都没有爱过十七夜吧……可是，为什么会忘了她呢？ 玖兰枢什么时候离开的，十七夜不知道。只是当她惊醒之时，陪在她身边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星火。 “星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无力的笑容，十七夜的眼神有些空洞。 “主人，我在。”将坐在地上的十七夜扶了起来，如珍宝般抱在怀中，星火应道。 “恩。我知道。”在星火怀里，十七夜闭上了眼。果然，最后最后她所剩下的还是只有星火一人…… ------------ 14 第十四夜 被星火接回房间，浅眠了没几分钟，外面就吵了起来。 所谓的圣巧克力日，开始了吧。 安静的睁眼看着天花板，十七夜再无心睡眠。 “醒了？再睡会吧。”即使她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星火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里发现她的情况。 “星火，你觉得我现在睡与不睡还有什么差别吗？”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外面渐落的夕阳，十七夜轻声道。 星火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十七夜的身影。 “走吧，我们也出去热闹一下。呵，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呢。”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日子的确挺重要的，不是吗？优姬…… “主人……”星火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忠心的站在十七夜身后，为她护卫着。 虽然说是出来热闹一下，可是，最终，十七夜还是选择了坐在宿舍外不远处的树上看着那热闹的景象。 既然没人在意，那么她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对着优姬温言软语，可以露出那么温柔的笑意……却不能分得一丝一毫给她呢？ 她要得不多。真的不多的。 最初最初，她想要的，只是离开那座城堡，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一天…… 然后，遇到了枢，她想要的，只是枢能够陪着她，哪怕有致命的危险…… 后来，只是想要枢记得，还有她那么一个人在城堡里等着他，然后，会回去接她出来…… 现在，她想要的，只是和枢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像最初相遇时一样，简单，却温馨……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玖兰枢，忘了十七夜呢。 为什么他记得保护优姬，却把十七夜忘了呢？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如果他真的忘了十七夜的话，那么，以前的很多事情又算什么？她这千年来的等待又算什么？ 她无法接受玖兰枢忘了十七夜这一事实。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去触及他的底线，去试探他是否真的忘了她…… 得到的结果，仍让她哭笑不得。 玖兰枢，你知道吗？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的。 十七夜不接受玖兰枢的遗忘！ 如此而已。 可是，为什么你不明了呢？ 想太多的结果就是，没注意到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全散了，天色更是已经黑透了，而十七夜和星火，依旧一坐一站的在树上没动。 十七夜没动，也没打算下树回房。就静静的靠着树杆，坐着晃悠着脚。 其实，偶尔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就这样享受一下也不错。 可惜，事情并不如十七夜想像一般让她好好享受一样树林里的寂静。 六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环境。而且这六人，十七夜都认识，不过，叫得出名字的，可能就只有两个，蓝堂和锥生零。 看着完全没注意到她和星火存在自顾自挑衅的六人，十七夜轻叹口气。 你说你们要打架什么挑衅什么的都好，黑主学园应该算是挺大的了，树林里的树也挺多的，可是，为什么要选在她的眼皮底下呢？ 她是选择看戏呢看戏呢还是看戏呢？ 颇有兴趣的看着下来的一来一往，十七夜唇角勾起了笑容。 事情很简单。蓝堂和那个被唤作琉珈的女生看不惯锥生零对玖兰枢的态度，所以特别挑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时间带着另外三个人来找锥生零算帐。 不过，在十七夜看来，另外三个……纯粹是来凑人数的吧……一个两个都一副想要回去的模样。 说起对玖兰枢态度不好……十七夜笑意更深了。好像，她对玖兰枢的态度，比起锥生零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好像最初蓝堂他们也来找过她吧？不过忘了…… 随着被蓝堂叫作晓的人摔倒在地之后，那五人都有了动作了。十七夜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然后不得不感叹一下玖兰枢招揽部下的能力。 “校园里禁止私斗！”正看得起劲，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六人中间，优姬一脸大义凛然的制止了六人即将开始的打斗。 “啧。”不满的发出了点声音，十七夜想当然的被发现了。 带着星火从树上跳了下去，十七夜略带不满的看着优姬：“优姬，你打断我看戏了。” “啊，那个，我……”来不及想十七夜到这里多久，又为什么不现身阻止他们私斗，只是本能的感到害怕。 她们不是好朋友吗？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去害怕十七夜呢？就好像……十七夜随时都威胁着自己的生命般。 “喂，你，想对优姬做什么？”看得出优姬的恐惧，锥生零不再理会那些挑衅的人，跨步走到优姬面前将她护在身后，一面防备的看着十七夜。 “零你想太多了。”见状，十七夜轻笑一声，略带讽刺的看着优姬，“再怎么说，我和优姬也是好、朋、友不是吗？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切，真没劲，我们回去吧。”见今天想要教训锥生零无望了，琉珈出声，带着架院几人离开，把地方空了出来。 蓝堂犹豫了一下之后，想要留下来的，但最终看到十七夜的注意一直在锥生零和优姬身上，并不在意他们的离开与否，扁了扁嘴，也追了上去。 枢大人的怒火是很恐怖的！ “对了优姬，听说，枢收下了你送的巧克力呢。”走出没多远，琉珈突然听到十七夜不含喜怒的声音，略一停顿了一下步伐，琉珈皱了一下眉，头也没回离开了。 “啊，我，那个……”显然优姬并没有琉珈那么淡定，听到十七夜这么问，突然的有些心虚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呵，那么快，你就不记得昨天我们说过的话了？还是说，你对待朋友都是这么的心口不一。你不是说叫我别误会吗？不是说了没什么的吗？那么，你送巧克力这举动又代表了什么呢？”十七夜讽笑着看着优姬渐渐苍白的脸色。 “喂，你别过分了！”零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逼进十七夜却立马被星火给拦住。 一时间，四人就那么僵持着。 “优姬，怎么不说话呢？”不理会锥生零，十七夜定定的看着优姬的反应。 “我，那个，十七夜，我……对不起……”优姬咬了咬唇，眼里闪着泪光，开口道。 “对不起？”十七夜笑容灿烂了一些，“你以为说对不起有用么？那是不是我杀了你之后，再说对不起就会得到别人的原谅了？优姬，我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心机深沉呢？” “不是的，十七夜，对于枢深长我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你相信我。”优姬从锥生零身后走了出来，眼闪泪光看上去很是无辜。 “我相不相信你都无所谓了，你送了巧克力，而枢收下了，是事实。同样的，你背叛我，也是事实。”十七夜看着优姬没了血色的脸，引不出一点怜惜，“还是说，优姬你打算以后都不再见枢来补偿呢？” 听了十七夜的话，优姬瞪大了眼睛。以后不再见枢学长？不，不可能，枢学长是她的……是她的救命恩人呐，怎么可以不见？可是，十七夜是她的朋友，不是吗？那她…… “优姬！”见优姬失神的转身跑开，锥生零下意识的想要去追，却轻松的被星火给拦住了。 “好了，清场完毕了。”十七夜笑看着瞪着她的锥生零。 “你想做什么？”站在原地，心里担心着刚才跑开的优姬，零不可能对十七夜有好语气。虽说，以前也不见得有过。 “别那么防备，我现在还没有想要杀了你的想法。”十七夜笑容不变，“咬了你的，是绯樱闲吧。” 零瞬间瞪大了眼，然后别过头，话语里满是怒意：“这不关你的事。” “呵呵，好像只告诉过你，我叫十七夜，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姓氏呢。”十七夜也不在意，慢慢踱步到零面前。 “你想说什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零紧抿着唇，看着十七夜。 “吾名，绯樱十七夜。”十七夜的笑容，满含诱惑，“知道吗？绯樱家的血，可以防止你变成吸血鬼，而我的血，比起闲来说，还要更加纯正。” “……你想要什么？”零别开视线，不再去看那灿烂的笑容与绝美的容颜，怕再看一眼，心就会被诱惑。不过……防止被吸血鬼？这诱惑现在对他说，的确是挺大的。 “呵呵，聪明的孩子，我想要的……” “枢学长！”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优姬的心里，只是想要找到玖兰枢，而没让她失望的是，终于找到了。 “优姬？怎么了？”之前听到琉珈他们说起树林里发生的事，怕十七夜会再次对优姬不利，所以他匆匆赶了出来，没想到刚走出来就遇到了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放的优姬，不由皱眉问道。 “枢学长……”优姬摇头，声音里的些哽咽，埋在玖兰怀里不想动弹。总觉得枢学长的怀抱，让她莫名安心……可是，十七夜呢？ 思及此，优姬松开了玖兰枢，吸吸鼻子固作坚持的抬头，扬起笑容：“枢学长，我没事。只是，只是……” “十七夜做了什么吗？”见优姬欲言又止，玖兰枢沉下了脸。在这校园里，能伤害到优姬的，玖兰枢只能想到一个人。 “不是的，她没做什么，是我……”优姬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枢学长，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了。” “我送你吧。”轻叹了口气，玖兰枢温柔的抚上优姬的发，开口。 “啊，不用啦，我自己可以回去。”优姬连忙摆手拒绝。如果再被十七夜看到枢学长送她回去，那她真的就说不清了。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 “呃，这个……那，麻烦枢学长送我回去了。” “好。” 哼，宁愿让自己不自在都不说出你对她做了什么吗？十七夜，不要让他更加讨厌你了。 ------------ 15 第十五夜 “喂，零，禁止私自外出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优姬犹豫的喊道。 今天的零真的很奇怪。准确的说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奇怪……零是，她也是，连十七夜和枢学长也是。 昨天晚上枢学长送她回来的时候，零已经在房间里了，不由得让她有点小失落，零，没有去找她就直接回来了呢。 本来以为零会惯例去找枢学长的茬，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是枢学长先问了一句“十七夜在哪？”而零也不冷嘲热讽了，只是冷哼了一声之后，不再理会任何人径自回了房间，就连她去找他的时候都被一句“让我一个人静一会”给挡了回来。 而枢学长，在送她之后也没有过多的逗留，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也就不见的人影。是，去找十七夜了吗？ 今天的突击检查也是，零没有和她一起，然后她被日间部的女生刁难惨了。本来是一起打算去夜间部的，可谁知刚到门口，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进去，反而向校园外走了。 因为不放心所以跟了出来，没想到零真的不理会她的话无故外出了。 现在，怎么办呢？ 是追上去？还是回去告诉理事长？ “啊，零，等一下。”见零快要失去身影了，优姬也不再考虑，连忙追了上去。 “主人，他们出去了。”星火睁眼，看着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头发的十七夜道。 “恩。”十七夜轻应一声，并不很理会。 “那……”星火微微皱眉。 “我们也走吧。”松开头发，任它从手中滑落，十七夜站了起来。 “主人，真的要这样吗？”星火没动，眉着皱得更深了。 “那是当然，你忘了昨晚枢所说的吗？”十七夜回头看他，笑容满含纯真，“他可是说了哦，他的公主若是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可是全部算到我头上的。” “那你还……”星火有些欲言又止，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中十七夜的想法了。 “星火，‘礼物’准备好了没有？”不理会星火的迟疑，十七夜打开了门，“既然他已经放出话了，那么，我自然要好好回敬一下才行。” “枢大人，枢大人。”见玖兰枢立在窗边半晌都没有反应，星炼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星火，你刚才说什么？”玖兰枢回过神，看向星炼问道。 “黑主优姬和锥生零先后离开了学园，不知道要去哪里。”星炼恭敬的重复道。 “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十七夜大人在他们出去之后没多久也跟了出去。”对于十七夜，不管玖兰枢纠正过几次，星炼依旧称之为“大人”。 她也跟了出去？玖兰枢皱眉。 不知怎么的，今天一直都在回想昨天晚上对她所说的话。 他记得，他去找到她说，如果以后优姬若是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那么，不管是谁的所为，全都算到她的头上。 那个时候，她依旧笑得那么虚假，她说：尊敬的枢大人，若是你的公主自己划伤割伤了，也要算在我的身上吗？ 他点头，然后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那笑容让他觉得刺眼，真的很刺眼。一看到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他奔入主题，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优姬的安全，从今以后由她负责。 那个时候，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有些恍惚的问了句：哪怕是用我的生命？ 他竟然有稍稍的犹豫了。但犹豫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于是，他又点了头。 本来以为她会对他发言，然后再出言讽刺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简简单单的说了：好。 这么爽快倒让他有些不信了。于是，他问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尊敬的枢大人，你觉得我还能耍什么花样呢？让我保护她是你的目的，而现在我答应了你却又在猜疑。你不觉得，这对我有些不太公平吗？” 那个不公平里面，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可是，他没有心情去问。于是，只扔下一句“记住你所说的话”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时候，她突然叫住他问了一句很可笑的话：我和优姬，谁更重要？ 他嗤笑，鄙夷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当然是优姬。 然后，他看到，她的笑容灿烂得更加不真实了。 今天脑海中回想的，全是昨天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笑容，令他心惊，却又说不出为何。 难不成，在他的警告之后，她还是打算对优姬不利？ 思及此，玖兰枢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迅速向外走去。 好可怕，好可怕……快逃，快逃……如果被抓到的话，会被吃掉……被吸血鬼…… “啊！”惊恐中的优姬，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不由惊叫出声。 “优姬？”听到熟悉的声音，优姬回头，看到的是微皱眉的十七夜。 “十七夜。”终于放松下来，优姬扑进了十七夜怀里瑟瑟发抖。 “平静下来了吗？”任优姬抱着，等到她不再颤抖之后，十七夜平静的问道。 “恩，十七夜，谢谢你。”松开十七夜，优姬眼眶有些泛红，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十七夜坐到了石椅上，平静而优雅的看着她。 “那个，是因为零他……”优姬犹豫，考虑着要不要把零私自外出的事情告诉十七夜，完全忘了十七夜现在也算是“无故”外出。 “如果是找零的话，你不会担心。我来的路上有看到他，然后让星火跟着他了。”不在意优姬的犹豫，十七夜道。 “这样呀。我还说怎么没看到星火呢，原来是跟着零走了。”优姬松了一口气，面露笑容坐到了十七夜边上。 如果是交给十七夜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 “十七夜你怎么也出来了？”后知后觉，优姬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恩，因为放心不下。”十七夜捋捋头发，看着前面跑过去的小孩，平静的说道。 拿着红色气球带着帽着的小孩子，从她们面前慢慢跑过。可是没跑出多远，气球却不小心松开了手，气球飞到树上卡住了。于是，呆呆的站在树下，望着树上卡住的气球。 “十七夜你等我一下。”见状，优姬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话给十七夜，但跑到树下跳了起来把气球拿了下来。 可是，刚才还在树下张望的小孩，在气球递上来的时候，却突然的跑了开去。留下优姬站在树下，拿着气球有些不知所措了。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见优姬想要追上去又有些犹豫，十七夜淡笑着开口。 “恩，好。十七夜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优姬等头，然后跟着跑了开去。 “好。”十七夜勾了勾唇角，也不在意优姬有没有听到。然后静静看着优姬消失的背影。 “喂，你跟着我做什么？”锥生零恼怒的问着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星火，“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想当然的，星火自然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似乎这段时间以来，星火和其他人说话的概率比星炼还少。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见星火依旧不说话，锥生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满脸不爽的看着他。 见他停下脚步，星火也停了下来。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的，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的看着他。 “你……”锥生零上前两步，不知想要干嘛，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稍稍愣了愣神。 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熟悉的血腥味…… 优姬那个白痴！居然真的跟着跑出来了！ 来不及去和星火计较，锥生零向着有血腥味的方向跑去。而星火，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 没跑多远，便看到了地上未干的血迹。 锥生零微微瞪大了眼，停下脚步，不去考虑力量的差距，向后抓住了星火衣领：“你们又想对优姬做什么？！” 那个夜里的血腥优姬忘了，不代表他们都忘了。所以，看到地上优姬留下的血迹以及一直跟着他不放的星火，锥生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十七夜。 又是十七夜想要伤害优姬吗？！他绝对不允许！ 星火面无表情的仍他抓着，静静的，却用充满怜悯的眼睛看着他…… 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怜悯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可是，却没有给他发怒的时间，身后却突然一降尘土飞扬。 有什么从高空跳了下来。 松开星火，锥生零转身，印入眼中的，那是……LEVEL E。 也是，不久之后，他的模样。 吸血鬼，那个样子的，也是吸血鬼？ 瑟缩在钟塔，优姬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脑中，是刚才那伤了她的吸血鬼突然显现的可怖模样。 不对，不是那样的！ 她认识的吸血鬼，那是优雅的，美丽的……就像枢学长，还有十七夜…… 满布腥红的草地，沾染血液的鹅黄礼服，残忍的笑意…… 那是什么？！ 优姬脸色突然惨白。拿着蔷薇圣母的手颤抖了起来，直到再也拿不住，双手紧紧的抱着头。 刚才那个画面……是什么？为什么看不清却让人本能的恐惧？ 好可怕，好可怕……会被杀死的，被…… 颤抖中，突然发现刚才袭击她的吸血鬼突然出现不远处，正一步步逼进。 想要逃离，想要反抗。 可是，从心里蔓延的恐惧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看着那只吸血鬼不断逼进，逼进…… 这样下去，会死。 这个认知让优姬眼里泛起了泪光。不要，她不要这样就死掉……救命啊，谁都好，救救她…… 看着吸血鬼挥出了锋利的爪子，优姬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真的，就这样死去吗？再也见不到枢学长和零了？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优姬睁眼，看到的，是脸上依旧挂着笑，替她挡了致命一击的十七夜。 十七夜今天穿的是纯白色的和服，现在，却绽开了片片腥红的血花，显得格外刺眼。 “十七夜！” 她听到，有人在叫十七夜的名字。最初以为是自己，可是…… 张张嘴，哪怕只是简单的发个声也无果。声音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僵硬的侧头，看到的，是神色慌张的…… “枢……学长？” ------------ 16 第十六夜 玖兰枢想过很多种十七夜出来会做什么事的可能，却不想，居然是自己看到的这样。 看着从肩处狠狠划下直至腰间的伤口，以及那止不住般汹涌而出的血液，他竟然会恐惧感。 明明不是没有见过更加可怖的伤口，更不可能会没见过血液，可是……为什么会有恐惧？为什么心会狠狠的抽痛？ 他知道，今天的吸血鬼是她放出的，而且知道她就在附近，所以，打算看看她要做什么。如果她的目标真的是对优姬下杀手的话。那么，他会想尽办法在不伤害优姬的情况下除掉她。 就在刚才，他明明都打算出手杀了那只LEVELE，然后找她算帐了。可是，为什么事情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啊，啊……”似乎这件事也吓到了那只LEVEL E，虽然没有理智，可是，却本能的对伤害了上位者的事情产生恐惧，不由不断的后退着。 “消失吧。”听到玖兰枢的声音，优姬瞪大了眼睛看到一阵风过，然后，刚才想要对她加以伤害的吸血鬼就那样变成了灰，然后飞散…… 这是第二次，枢学长救了她。前一次是撕裂了那个袭击她的吸血鬼的身体，将她带回了黑主学院，这次也…… “枢学……” “玖兰枢，你满意了吗？”一直沉默着静静站着的十七夜脚步不稳的慢慢转身，对着逆着光看不出情绪的玖兰枢勾起一抹苍白却带着嘲讽的笑容。 呼吸猛地一窒，微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那个苍白的身影因失血过多，再也站不住，笔直的倒了下来。 落到之前，玖兰枢终于反应过来接住了她，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一阵烦燥。 他很清楚她是故意的！故意放出LEVEL E去袭击优姬，然后，故意在他面前用自己的命去“救”优姬！ “哼。”冷哼一声，玖兰枢抱着昏迷的十七夜从钟塔上消失了身影。 “枢学长……”站在空无一人的钟塔上，优姬喃喃着玖兰枢的名字。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枢学长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般，把她无视了。为什么？因为，十七夜？对于枢学长来说，才见面没多久的十七夜比与他相处了十年的她还重要吗？ 不，不行。优姬，冷静，枢学长是因为十七夜受伤了才会着急。而且，而且十七夜也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被枢学长抱着的十七夜，让她嫉妒呢？ 不对，不对！这不像自己呀！为什么，为什么要嫉妒重伤中的十七夜呢？她明明是为了救自己才……可是，如果她不救自己，枢学长也一定是会让自己受伤吧？ 不行，好混乱……脑子里，什么也想不明白。 她只是想要和枢学长还有零好好的一起生活啊，可是，为什么十七夜要打扰他们？虽然或许他们都没注意，可是，她注意到了，每次看到十七夜，或者提到十七夜，枢学长和零就有些魂不守舍。 枢学长和零，明明都是她的呀…… 够了！ 优姬蹲了下来，将头埋地膝间，轻轻的抽泣起来。 明明十七夜中她的好朋友，枢学长和零是她重要的家人呀，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能让他们共存呢？ 如果，如果十七夜就这么死了的话…… “你的公主在哭，你不想上去吗？”跟了锥生零很久都没有说过话的星火，突然开口带着讽刺的说道。 锥生零瞪了他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跟着十七夜久了，星火这个人说的话当中都会带着讽刺了。 优姬在哭。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这个样子的他，该如何上去？ 抓紧心脏所在，锥生零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没有成效。空气中还未散去的血腥味让他燥动。 渴望鲜血…… 如果现在上去见到优姬的话，说不定，他会控制不住去吸优姬的血的。到那个时候，对优姬的伤害会更大吧。 “就这么走了吗？”见锥生零跌跌撞撞的准备逃离钟塔，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声音中的讽刺丝毫不减。 “滚开。”锥生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如果你接受主人的条件，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星火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和来之前一言不发相反。 “哼，果然这才是你们的目的。那个吸血鬼也是你们所放出来的吧。”锥生零心情更糟了，却没有停下脚步。 刚才那个……直到死都依旧叫他为“同类”的吸血鬼。让人恶人的家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自己变成那种模样？ “答应了对你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而且，还可以免除了你的公主被你吸干血液的可能。”星火依旧跟着说着，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闭嘴！你们到底把人类当成什么了？任你们摆弄玩偶吗？”步出钟塔的范围，零扶着强喘着气，却大声的质问着。 星火不说话，只是略带怜悯的看着他。 “怎么不回答？你那么想让我答应，不是说明你的主人对你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吗？你的忠诚，全是假的吧。”见星火不说话，零鄙夷的看着他。 星火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零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我说对了？难不成，你也希望她早点死了好另投明主？” “住口！你懂什么？”锥生零的话刚说完，就被星火抓住衣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第一次在星火的脸上，看到了愤怒的神色，“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 “枢大人……诶？十七夜？！她怎么了？”难得起了个早，收拾妥当准备等玖兰枢一声号令就出发去教室的蓝堂正悠闲的坐在大厅里哼着歌，却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紧接着便看到玖兰枢破门而入。来不及惊讶玖兰枢的行为，就被他抱着已然被血染红了衣服的十七夜给吓到了。 枢大人居然抱着十七夜？！啊，不对，枢大人居然抱着重伤的十七夜一脸着急的踹门而入？！ 紧抿着唇皱着眉，不理会蓝堂的惊讶，玖兰枢迅速的把十七夜抱到了自己房间。 一般来说，吸血鬼的自我恢复能力都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其实纯血种更甚，以星火和星炼以及十七夜的态度来说，虽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任何纯血种的气息，但玖兰枢一直以为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掩饰。 可是，看着那丝毫没有愈合迹象的伤口，玖兰枢的眉着皱得更紧了。十七夜的血只引出了吸血鬼的饥渴，却没有让吸血鬼对纯血种血液的恐惧…… 他在路上不是没有想过要治疗，然而，却没有什么效果。感觉好像是治疗受到了排斥一样。一种本能的排斥么？十七夜，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却在昏迷的时候，本能的排斥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七夜，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枢……这是怎么回事？”夜间部成员几乎都被十七夜血液吸引过来，一条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皱着眉问道。 “一条，叫琉珈过来帮她处理伤口。”看了一条一眼，玖兰枢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十七夜身上。 感觉，好像一不看见她心里就会不安般，可是，现在夜间部的人因为血的关系有些燥乱，不平静一下不行…… “一条，这里交给你了。”看了十七夜一刻之后，玖兰枢转身，将围在他房间门口的众多吸血鬼们全都给遣回了房。 他必须静一静，否则脑子里会更乱。 十七夜，十七夜……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有事，否则他会……他会怎么样？ 玖兰枢，再一次的失神了。 “今天好安静啊……” “对啊对啊，都已经过了上课时间很久了，怎么夜间部的同学还不出来？” “而且，今天风纪委员都不在诶。”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啊……” “咳咳，各位同学，已经到了关门时间了，大家快回宿舍去吧。今天夜间部临时停课休息一天，都回去吧都回去吧。”正在嘈杂中，黑主理事长突然站了出来。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由于理事长亲自出面了，所以日间部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都散了去。 看着空下来的场地，黑主灰彦叹了口气。 果然，让公主殿下到这里来是错误的决定吧。事情，越来越失控了。 刚才玖兰枢突然来告知他说今天要临时停课一天，什么原因也没有说明，不过，以他的猜测来说，绝对和十七夜的关。 而他的宝贝儿子女儿……之前一个两个都失魂的回来，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在回来没多久，零似乎终于失控了，在玖兰枢来找他的时候，吸了优姬的血。 唔，头痛。 怎么事情都不受控制了呢。 因为优姬血的关系，似乎夜间部也不太安静呢。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把他们给放出来嘛，会引起恐慌的。 啊，不对，突然想起来，玖兰枢来找他的时候，身上沾了很多的血呢。那么，停课的原因，和那些玖兰枢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血有关？零的失控，也是因为那血？玖兰枢并没有向他说明那些血的来历…… 望着夜之寮紧闭的门，黑主灰彦陷入了沉思。 ------------ 17 第十七夜 [“枢哥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亮丽的身影冲他跑了过来，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枢哥哥，你最近去哪里了？都不来看我。” “优姬。”看着扑到自己怀中的少女，他不禁弯了嘴角，眼里满是宠溺。 “他们好可恶啊，不让我出去，也不告诉我你的消息。”从他怀里抬起头，少女佯怒道。 他笑笑，不置一言，只是坐了下来，让少女顺势坐在他的膝上，爱怜的轻抚着少女柔软的长发。 “枢哥哥？你有心事吗？”少女安分的坐着，抬头，略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微微皱眉，奇怪少女的问题。 “因为，总觉得枢哥哥有些心不在焉的呀。难道那些老头子欺负你了？别担心，优姬会帮你报仇的！”说罢，少女入戏的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成功让他笑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帮我报仇？”他好笑的看着她。 “呃，这个……”少女一愣，转了转眼珠，“我可以拔大长老的胡子，还有把三长老的小狗狗给骗过来，然后……” “看样子，他们还算是说到做到，并没有办难你呢。”看着少女的活泼，他似放松般松了口气，眉头却皱了起来。 “枢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家呀？”活泼过后，少女嘟头嘴，不满的问道。 “优姬想回去了吗？”似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少女问道。 “恩！”重重的点头，“虽然在这里不会被欺负，也不用担心生活。可是，要很久很久才能见枢哥哥一面，而且，感觉像是被囚禁了一样，一点也不自由。” “那……优姬，我们离开吧。”思忖半晌，他缓缓开口道。 “十七夜，抱歉。”一向优雅的他微微垂下了头，让人看不出情绪。 “枢？为什么要道歉？啊，我知道了，你又让星火帮你做事了对吧。”十七夜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般干涩的开口。 “十七夜，我要离开了。”不忍再看十七夜脸上的笑容，枢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不行！不许！我不许！”十七夜上前紧紧的抱住他，靠在他的背上，没有看到的脸上已然没有任何笑意，“枢，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那么，为什么要离开？不要，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有星火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轻叹了口气，他慢慢拉开了紧围着他的手。 “不是的，不一样的……”任由手被拉开，十七夜有些狼狈的看着他的背影，“枢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存在。” “十七夜，你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是我，所以才会认准了我。同样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见到的人是星火的话，恐怕星火也会成为你的唯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没有一丝情绪的说道。 “是……这样吗？”因他的目光而不自觉退后了两步，十七夜苍白着脸色看着他，有些喃喃。 “恩。所以，放弃我吧，我不过是你寂寞时候的一个玩伴……” “不！不是的！我……”不待他说完，十七夜尖声打断了他的话，摇着头，有些语不成句…… “十七夜？”看着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出现慌乱的神情，他有些皱眉。 “我不会让你走的！”咬咬唇，十七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脸色更加苍白了，然后，不再理会他转身跑了开去。 一种不安的感觉由然而生。] 手臂放在了眼睛之上，挡住了从书房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因为昨晚直接把十七夜抱到了自己房间，可是回来后又不想看到那么苍白无力的她，所以玖兰枢选择在书房小憩了一会。 天，已经亮了呢。 又是这样。又做梦了，可是一醒来却又什么也不记得。真是让人不爽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只有他玖兰枢控制别人的，哪里会有人能够影响自己？ “咚咚。” “枢大人，你醒了吗？”轻轻的敲门声之后，琉珈的声音响了起来。 “进来。”起身，将之前眼里的不安茫然全部抛开。他是夜之君主玖兰枢，永远都是强大且优雅高傲的。 “枢大人。” “有什么事吗？”现在是早上时间，琉珈没事的话不会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恩。她……十七夜醒了。”看着玖兰枢，琉珈有些犹豫的说道。虽然不想这个时候打扰枢大人，不过枢大人有交待过她醒了的话告诉他…… “是吗……去看看吧。”似在对琉珈说又似在自言自语般，玖兰枢站了起来，向自己房间走去。 “你来了。”刚推开门，便听见那个让自己心绪不宁的声音带笑道。 本来以为受那么重的伤，她应该会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却不想，一眼便见到她随意的倚在窗边，迎着风，飞舞的银色发丝更加显得脸色的苍白。 “琉珈，你先去休息吧。”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关心，玖兰枢对身后的琉珈吩咐道。 “已经没人了，你想说什么说吧。”淡淡的瞟了站在边门的玖兰枢一眼，十七夜将视线转到了窗外去。 “啪。” 将窗子重重的关上，玖兰枢看着十七夜的眼中满是怒火：“你是觉得你命太长了，存心寻死的吗？！” 语毕，他却突然愣了一下。虽然说语气重了一点，可是，连他自己都听出了话语中的关心，更何况是十七夜呢。 十七夜显然并没有想到他出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眨巴着眼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一瞬之后，那茫然的不知所措消失无踪，只留下让玖兰枢咬牙的虚伪笑意。 “啊啦，尊敬的枢大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就连出口的明知故问都带着让人想掐死她的笑意。 “哼。”玖兰枢冷哼一声，不回话。 “是因为我救了你宝贝的公主才得到你的关心的呢，还是说，这是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内心表现呢？”不在乎玖兰枢有没有回话，十七夜笑弯了眉眼。 “你！”玖兰枢身边瞬间泛起了杀意，但转瞬又被他给压制住了。 她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提起来，就让他一阵恼怒。可是……是恼得她妄想伤害优姬，还是怒得她用自己的命来讽刺他……这就不得而知了。 “啊啦啦，生气了呢。”似乎对玖兰枢的反应很满意，十七夜笑意更浓了。 “不要对我露出那么虚伪的笑。”皱眉，玖兰枢不满的看着十七夜。 “虚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十七夜笑得更欢了，“玖兰枢，要比虚伪，谁也比不过你呀。” “你就那么想要惹怒我吗？”对于十七夜的作为，玖兰枢总是看不透的。 “对哦。你不觉得那样比较有活着的感觉吗？”十七夜也不否认，只是看着他一个劲的笑着。 “寻死的人没资格说活着。”玖兰枢冷哼。他忘不了昨天在钟塔见到了沾染了鲜血的惨白身影。 “寻死？呵……哈哈哈，咳咳……”十七夜像是听笑话般大笑，却因伤势突然的咳了起来。 玖兰枢上前两步，却又立马停住。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看着剧烈咳嗽的十七夜慢慢的平静下来。 “玖兰枢，十七夜其实早就死了。”平静下来后，十七夜整个身体都靠在了窗边，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而且，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不舒服就去好好躺着。”眉头皱得更深，玖兰枢死死的盯着十七夜，却没有动作。 “不要。躺着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一样……”十七夜摇头，脸上笑意散去，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莫名其妙。”是的，她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下说十七夜早就死了，一下又说像是真的死了，而玖兰枢更想不懂的是，自己居然会因为她所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而动容。 “随便你吧，你要作践自己我也管不了。”不想去看那张惨白到让人心悸的脸，玖兰枢转身想要走了出去，却突然被十七夜从后面紧紧抱住。 “不要不要！不许走……不要走好不好？”不同于刚才的虚伪笑意，玖兰枢竟然在十七夜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哀求与悲伤…… “松开。”想要扳开那双纤细的手，却没有办法动弹般，只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要！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我没有那么多个一千年去等待。”那双手却抱得更紧了，就像是用生命在抱着自己的全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真的不知道，可是，总觉得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不舒服。 “你让我在城堡里等你回来接我，我等了，等了好久好久，可是……却没有等到你。枢，为什么不回来接我呢？优姬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是……你忘了我呢，不什么会忘了我呢？我说过，你会忘掉的，应该是你最爱的人呀，我……”后面还在絮叨着他听不懂的话，可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抱着他的手慢慢的无力垂下。 “十七夜！”在身后的人从背上划下的第一刻，玖兰枢连忙接住了她。 该死，背上的伤口在琉珈的包扎后，因为刚才的举动又裂开了。而且，似乎在他到来之前一直在吹风，也发起了高烧。 他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扯到优姬？什么等了一千年？还有……什么叫会忘掉的，是最爱的人？ “枢大人。”消失了一天的星火突然出现在玖兰枢面前。 “什么事？”玖兰枢刚想把十七夜安置在床上，却发现星火一直看着他。 “请把主人交给我照顾。”虽然用了“请”，可是星火的语气里一点恭敬的成份也没有。 “我会照顾好她的。”不知为什么，本来应该把十七夜这个麻烦交出去的，玖兰枢却稍稍收紧了些手臂，不想要交出去。 “枢大人。”星火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玖兰枢讨厌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能伤害主人的，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枢大人一个。而只要枢大人没有想起主人，只是枢大人在主人身边，伤害就不会停止。” ------------ 18 第十八夜 十七夜为了救她受了重伤，零居然也是吸血鬼？ 枢学长因为十七夜，第一次没注意到有她的存在……枢学长，要让零转到夜间部？ 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优姬再一次失神。 为什么仅仅只是一天，事情都在她身边发生了？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十七夜会不会有事？那么多血……虽然十七夜看上去一直都很苍白柔弱的样子，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她那种毫无血色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都是她的错…… 可是，枢学长……枢学长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十七夜的吗？那又怎么会那么紧张十七夜呢？枢学长那么慌乱的表情，她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她面临危险时，枢学长都没有…… 不对不对！ 枢学长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十七夜喜欢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零明明那么讨厌，甚至于是憎恨吸血鬼的，怎么可以忍受自己是吸血鬼的事情呢？如果让他转去夜间部与吸血鬼们日夜相处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而且，她还不经意的说话伤害了零……应该道歉的。 可是……零不是讨厌与吸血鬼相处吗？十七夜也是吸血鬼呀，零为什么那么在意她？还经常性的主动找十七夜…… 不行！ 她这是怎么了？十七夜是她的朋友啊，零是她的家人，而枢学长……是她尊敬的前辈。明明是不矛盾的关系呀，为什么她会……她会觉得十七夜是多余的？ 十七夜如果就这么死了就好了……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优姬瞪大了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十七夜明明是很重要的朋友啊……等等，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十七夜认识的？又是怎么样变成朋友的？为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话，不会那么快忘记啊…… 摇摇头，将头痛的想法暂且放下。 总之，先去找枢学长说一下不要让零转去夜间部的事情，还有……去看一下十七夜的伤势…… “呜，呜呜……呜呜呜……”一串类似小狗般的假哭声从十七夜房间里传了出来。 “你够了没？”很难得的，十七夜脸上没有了笑容，冷着脸看着门边那个满脸委屈的人。 “可是可是，总觉得很痛的样子……”蓝堂上前两步后又急忙退后，小狗般的双眼看着十七夜从肩划下的伤口。 “还好。”十七夜忍住翻白眼这一不雅的举动，冷脸看着蓝堂，“不过你能先让我换个衣服吗？” 适才星火把十七夜从玖兰枢那里抱回来的时候，便遇上了蹲在门口守点的蓝堂，然后在蓝堂的大呼小叫中，高烧中的十七夜也被吵醒了。 吵醒也就算了吧，可这只蓝堂似乎真的是少根筋。 不知道生病受伤的人需要安静休息吗？而且……这件沾满血的衣服，到底要穿到什么时候？ 不过说还好倒是真的。会晕倒只是因为这个身体失血太多又高烧什么的。痛，却是感觉不到……就像上次被玖兰枢扇了一耳光时一样，脸上肿了起来，却感觉不到痛。真要说痛的话……是心里的吧。 “呃，那个，我就先出去了。”蓝堂突然脸红的说道，然后僵硬的转身准备出门。 “顺便，出去后就别过来了。我想要静一静。”十七夜看着他，淡淡说道。 “十七夜。”蓝堂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有些闷闷的开口，“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你说的什么事？”十七夜有些不明白。 “你是故意受伤的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明明感觉到你强大到讨厌，所以，如果不是你自己故意的，别人怎么可以伤你那么严重？”蓝堂有些气恼，他就是憋不住话。 十七夜愣了一下，有些失神：“为什么啊……大概，只是因为恨，因为怨吧……” 站在楼梯口，蓝堂不解的回想十七夜刚才的话。 因为怨？因为恨？ 怨什么？又恨什么呢？他真的想不明白。 如果怨恨的话，那么就报复让自己怨恨的人好了呀，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这个办法好蠢。不过……那伤口真的看上去好痛！为什么十七夜却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啊啊啊，想不明白啊！诶？那个是…… “哟~优姬，那么晚了，你来夜之寮做什么？大家都在睡觉哦。”从楼梯口蹦到门口，蓝堂问着探头探脑的优姬。 “蓝堂学长，我是来找枢学长和十七夜的。”优姬紧张的看着他。 “枢大人的话应该也在休息，十七夜的话她说想要静一静。” “十七夜？”优姬睁巴着眼睛，有些看不出心情，“这么说，十七夜没事了？” “恩？”蓝堂不解。 “那……那个，十七夜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所以我……”优姬有些无措。 “哦？这么说来，那个伤口，是因为优姬你的原因啊。”蓝堂语气依旧温和，不过周围的温度突然开始下降。 枢大人带重伤的十七夜回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没有人知道那个伤是从哪里来的，现在终于知道了呢。 “蓝堂学长？”对于周遭温度的变化，优姬的感觉是最明显的，她不明白蓝堂突然的怒火来自何处。 “呐，优姬，知道吗？我们会对你温柔，只是因为枢大人对你温柔而已哦。其实，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蓝堂一步步逼进优姬，从脚底漫延出来的冰让优姬冻在了原地。 “凭什么枢大人要对你一个人类那么好呢？凭什么你可以夺走枢大人所有的关注？知道吗？夜间部的人，都是很讨厌你的，只是，因为枢大人的关系，而不得不对你温柔以对。”蓝堂不理优姬的慌乱，仍在继续说着，“可是，你背叛枢大人了吧。” “没有，我怎么会背叛枢学长呢？我……”优姬连忙否定。 “哦？是吗？那么，你颈上的伤口，是被谁咬的呢？”将纱布撕下，蓝堂讽刺的看着优姬颈上的伤口。 “……”优姬连忙用手遮住咬痕，却毫无作用。 “因为闻过优姬血的味道，所以昨天所有人都知道优姬被咬了呢。不过枢大人让我们忘了，所以也没有人去计较。可是，优姬，是谁咬了你呢？”蓝堂将纱布一扔，抓着优姬手臂，那里瞬间就被冰冻住了，然后眯起眼危险的看着优姬。 要知道，昨天又是十七夜的血，又是优姬的血，夜间部的人可以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去袭击日夜部那群人类。 “蓝堂。”温柔的声音让蓝堂猛得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冰就已全部消散，然后重重的一巴掌扇到了自己脸上。 “谁允许你做这种事的？”将优姬护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玖兰枢不悦的看着蓝堂。 “枢大人，非堂抱歉。”蓝堂半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不要有第二次，下去吧。”冰冷的看了蓝堂一眼，玖兰枢不含感情的说道。 “遵命。”蓝堂应道，然后从他们两人面前消失了。 “抱歉，优姬，吓到你了吧。”替优姬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玖兰枢温和的说道。 “没有。”优姬还有些愣愣的摇头。 “回去吧，不要再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说着，玖兰枢推开了门。 “啊，枢学长，我来是因为零的事的！”优姬快推出门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来这的目的，“请你不要让零转到夜间部去。还有，还有……我还没见过十七夜。” “十七夜？她没什么事，不用担心，回去吧。”听到后半句，玖兰枢不经意的把前半句略过了。 “可是，我还是想见见她，还有零的事……”优姬犹豫的开口。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他咬了你，自然就要付出代价。优姬，先回去吧。”因为之前十七夜的事情就一直心情烦燥，玖兰枢现在没有什么心情静下来好好和优姬说明，他需要静一静。 “可是……”优姬还是不放弃。 “好了，优姬！这里很危险，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来这里了，知道吗？”玖兰枢说着，不自觉的加重了些语气。 “……是。”优姬低下头，默默的走出了门。 枢学长……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为什么感觉好委屈？比枢学长抱走十七夜时没发现她时更加委屈…… 是因为……十七夜吗？ “枢大人。”一条靠在墙边，安静的看着玖兰枢，“她只是一个人类罢了，用得着枢大人你那么在意她吗？” “一条。”玖兰枢回头，目光温柔且悠远“，优姬她，是我发誓用一辈子去守护的重要的人呢。” “那么，十七夜呢？”一条站好，盯着玖兰枢。 “我怎么不知道，才多久时间，十七夜就把你们收买了。”玖兰枢笑，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是收卖。”一条看着玖兰枢，“只是，你不觉得比起人类的优姬来说，吸血鬼的十七夜更容易被我们所接受吗？” “一条，你逾越了。”玖兰枢转身离开。 “是，非常抱歉。”一条低下来，不再去看那个慌然离开的背影。 枢大人，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呢？ 优姬是他发誓一辈子守护的重要的人，那么，十七夜呢？ 十七夜，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 19 第十九夜 “为什么？”看着十七夜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锥子零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去。身体已经极度渴望鲜血了…… “为什么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答应就好。”十七夜依旧笑着，“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有利无害不是吗？” “我没有被当做凶器的爱好。”锥生零冷哼，不过因为一直忍着不去吸血，在十七夜身上血液的刺激下，声音有些颤抖。 “唔，我不懂，猎杀吸血鬼不是你们吸血鬼猎人的任务吗？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十七夜表示很茫然。 “想寻死去找其他人吧。”锥生零扔下一句话便不再理十七夜。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她在寻死呢？十七夜想不明白，她明明……早就没有活着了呀……死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解脱吧…… “好吧，既然这样……”轻叹了口气，十七夜和示意星火离开。 “喂。”锥生零却在他们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开了口，“为什么要提这个条件？为什么……要让我在玖兰枢的面前，杀了你？” 十七夜所提出的帮锥生零抵制体内吸血鬼的条件是让锥生零在玖兰枢的面前，杀了自己。 锥生零一直觉得这是一个笑话，是十七夜戏弄他的一个游戏。可是，从十七夜的态度及星火的反应看来，她所说的，是认真的。 “什么？十七夜……零，你们……”优姬惊讶的看着他们。 她只是担心零的情况，所以跟了出来。没想到却看到十七夜还有星火拦住了零，一时好奇他们要做什么，她便躲了起来，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十七夜，居然要零杀了她？！而且是在枢学长面前？ 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是这样的原因的时候，她居然……会有一丝高兴？原来，零在意十七夜是因为这个原因…… “优姬，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这是我第几次对你说这句话了呢？你打扰我了。”十七夜似笑非笑的看着面露庆幸的优姬。 人类，为什么总是那样口不对心呢？不过，说到口不对心……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十七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优姬看着十七夜，紧张的问道。 “你没有必要知道。”淡然的瞟了优姬一眼，十七夜又看向锥生零，“怎么样？当着你的公主的面，这次，你还要拒绝吗？” “我……” “想清楚再回答哦。答应我的话，不但可以杀死你所恨的吸血鬼，还可以不再渴望鲜血。拒绝的话，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个结果的。”十七夜不等他说什么又再次开口，“对了，最后期限的话，在我回来之后告诉我吧。” “回来？十七夜，你要离开？”优姬抓住话里的问题。 十七夜看着她，笑而不答。 “十七夜？”被十七夜看得有些汗毛直立，优姬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呐，优姬。”终于十七夜开口了，“玖兰枢和锥生零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是……是重要的学长和家人。”优姬抓着自己的裙角道。 “那么，我呢？”勾起笑容，十七夜盯着优姬不放。 “是……是……”优姬张张嘴，想说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却突然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在被十七夜救了之后希望她死，自己觉得十七夜在他们之前是多余的……这样的想法，自己真的把十七夜当做了好朋友吗？ “嘭。”尖锐的枪声的响起。 十七夜等人侧头，望向打断这次逼问的人。 不羁的男子拿着的枪口仍还在冒着烟，看着四人，嘴角是狂妄的笑容：“哟，打扰了。” “夜刈！”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星火想也没想的抱着十七夜，然后冲夜刈十刀攻了过去。 锥生零第一次看清星火的武器，一把细长的剑，却像是用水凝固而成的。高等吸血鬼，都有特殊能力，星火的能力，是水。 “哟，少年，又见面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好运的让你们逃掉了。”夜刈对他的攻击一点也不意外，挡住攻过来的一击之后退后两步冲星火及十七夜开了两枪。 刺耳的枪响声在夜里格外明显。 一枚子弹的目标是星火怀里的十七夜，星火连忙闪开，不让十七夜受一点伤。另一枚子弹却任它擦过自己脸颊，刺痛降阵阵传来，但他却不闪不避，继续向夜刈进攻，那股恨意，好像夜刈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啧，还是这么不要命的攻击。”夜刈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是不再开枪，灵敏的躲闪着星火的攻击。 再怎么说，夜刈也是吸血鬼猎人中的第一人，以前的星火或许能成为他的一个对手，可是现在…… 因为怀里抱着十七夜，外加之前被玖兰枢所伤并没有好，星火的动作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攻击了半天之后仍没有碰到夜刈。 可就算是这样，星火仍不断的攻击着夜刈。这般狠劲，锥生零和优姬都从未见过。 这个新来的伦理课老师和十七夜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咳咳……”似乎是受不了星火的剧烈攻击，夜刈还没什么反应，他怀里的十七夜却突然咳嗽了起来，腥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下。 “少年，你如果还要继续的话，她可就不是死在我手里而是被你给颠死的了。”见星火连忙停下着急的看着怀里的十七夜，夜刈拉了拉自己的帽子，“还有看戏的两位，已经结束了还不准备出来吗？” 话音刚落，黑主灰彦和玖兰枢慢慢从阴暗中步了出来。 看着玖兰枢，十七夜带血的唇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果然自己不是优姬，所以就算是被攻击了，他都只是选择隐在暗处，不皱一下眉头吧。那么……又为什么会忘了她呢？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主人，很抱歉。”不在意突然增加的两个人，星火只是着急的看着十七夜，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事。”十七夜摇摇头，不再看玖兰枢闭上了眼，“星火，我们走吧。” 再呆一段时间的话，这个身体，真的会坏掉了…… “是。”星火抬头，恨恨的看了夜刈和玖兰枢一眼之后，稳稳的抱着十七夜从众人面前大步离开。 看着他们，夜刈摇了摇头。 嘛，最开始他遇到他们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却猎杀吸血鬼罢了。吸血鬼猎人猎杀吸血鬼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了。 没想到的是那个少年实力居然和他不相上下，这还是让他稍微有些吃惊的。 然后一没注意居然让他们跑掉了…… 没想到事隔数月之后，他居然又再次见到了他们，并且是这样的情况——那个名叫十七夜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猎杀名单下，吸血鬼猎人协会所下的命令。虽然之前不知道“十七夜”是谁…… 不过，会老实听从协会的命令的话，他就不是他了。他只是对于这个学校和被猎杀的对象比较感兴趣而已。 没想到的是，他一直好奇的协会下令要杀的吸血鬼居然会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少女。 虽然说之前见到他们的时候的确有觉得他们很奇怪，不过…… 哼，事情好玩了。 被协会亲自下令要杀死的吸血鬼，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还有……总觉得这个十七夜和之前见过的那个少女有些不同，除了发色之后还有些什么……要不是有那个少年的陪伴和有人叫出的名字，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人了。 “喂喂喂，要不要才没看住你一下你就闹那么大动静啊？你这个破坏狂！”黑主灰彦气愤的看着他。 “啧，你不是也看得挺起劲的吗？”他可不是没注意到这两个暗中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来了还居然在一边看了那么久。要不是那个少女突然咳血，这两个人还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相较于黑主灰彦的气愤，玖兰枢只是静静的看着星火和十七夜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连锥生零在黑主灰彦和夜刈争吵的时候狼狈的离开，优姬追上去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到。 之后的事情如设定好的发展一般。 狼狈离开的锥生零还是咬了追过去的优姬，而这件事被夜刈看得一清二楚。理所当然的，这件事被折腾到了快天亮的时候。 玖兰枢很失常的，居然只是在暗处默默的看着优姬的着急和对锥生零的关心。 心里是隐隐的不安，可是，却说不出不安的来处。 而当天亮之后回到夜之寮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 十七夜房间的门轻掩着，可是，里面却没有一丝她存在的气息。 十七夜，从他面前消失了…… 玖兰枢突然的慌了。 ------------ 20 第二十夜 [“枢哥哥，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你不喜欢和优姬在一起吗？”优姬看着他，满脸委屈。 “不会。和优姬在一起感觉很开心。”他摇头，安抚性的摸了摸优姬的头，然后看着她脸上绽开的笑颜，心里却是另一张脸。 她还好吗？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哭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为了想要留住他而动手想杀了星火。他更没想到他会为此动手打她……那一巴掌很痛吧。他看到她的唇角都破开了。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呢。 她哭着让他不要离开，而最终，却还是没能留住。他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办法的吧。 “枢哥哥！枢哥哥！真是的，你又走神了。”优姬抱怨，不满于枢的一直出神。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温柔一笑安抚了优姬，他轻柔的开口。 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像她。总是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让听见的人心里暖暖的，软软的…… 他又想她了，这样不好。明明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的人，是优姬呀…… “我是说，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野外散步吧。一直呆在那里，他们都不让我出门，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不能就这么一直窝在家里呀。走吧走吧。”优姬看着他，兴奋的说着。 “恩，好。”他点头。他的确该出去走走了，要不总会不自觉的去想到她。 “咦？你找谁？”先行跑到门边的优姬拉开门，迷惑的问。 有人来访？难道……那么快就找到他们了？ 他皱眉，快步上前将优姬拉住护在身后，然后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却猛地呼吸一窒。 “原来，这才是你要离开的理由……”门外站着的人狼狈不堪，脏兮兮的脸上比往常更加苍白。 说出话的时候，脸上努力勾出了一个轻轻的笑容。 心脏一紧，有种说不出的痛。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在想的人居然会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想要唤她名字，可是一张口却觉得呼吸困难。 那个笑容，有些让他心疼的绝望。 而等不到他的回答，门外那个自嘲的又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不留一丝眷恋般。] 玖兰枢睁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梦里的疼痛感，让人格外不舒服。 很奇怪的，这次的梦他记得。 他记得梦里的对话，记得梦里他的想法，记得梦里有优姬……可是，那个“她”呢？为什么会不记得那个“她”是谁？长什么样子？ 坐了起来，走到窗外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 他能感觉这个梦是千年以前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会没有这段记忆？ 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或者说……自己到底只记得些什么？ 他记得自己是千年前玖兰家的家主，是吸血鬼君王……可是，除此之外呢？其他的，又记得些什么？ “枢大人。”星炼出现在他的面前，恭敬的行礼。 “如何？”他依旧看着窗外，问道。 “十七夜大人和兄长，似乎是去了绯樱本家。”星炼回答。 十七夜和星火，从这个学校里面消失两天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星炼刚想去寻找时，突然接到了玖兰枢的命令——找到十七夜和星火的所在。 “绯樱本家吗？下去吧。”玖兰枢沉吟半晌，开口。 “是。”星炼瞬间从房时消失了踪影。 星炼离开没多久，本来站在窗前的玖兰枢也消失了踪影。 “哎呀呀，这下事情就纠结了。”站在玖兰枢房门前正准备敲门的一条察觉到里面的气息离开，苦笑。 “一条，什么纠结了？”蓝堂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走道上的一条。 “没什么，就是枢大人外出了呢。”一条看着没睡醒的蓝堂耸肩。 蓝堂这家伙从十七夜没留消息就消失了之后就一直在闹脾气，现在枢大人也一声不响的就离开……蓝堂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很有趣吧。 “原来是枢大人外出了啊，那我接着去睡……什么？！”蓝堂后知后觉的扯开了嗓子，“枢大人外出了？！！” “英，吵死了！现在是白天啊！”架院揉着发痛的头走出了房间，突然愣了一下，“等等，你刚才说枢大人外出了？” “什么事？枢大人怎么会没说一声就外出？”琉珈也被吵醒了，不过比蓝堂和架院要清醒一点。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了，一时间走道上人满为患。 “嘛嘛，大家冷静点。”一条黑线了。虽然说蓝堂的反应的确很好玩，可是用得着把所有人都叫醒吗？啊啊，解释什么的真麻烦。 “闲大人！”门被粗鲁的踢开，绯樱闲看到的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着急无比的星火。 “怎么了？”优雅的从沙发上起身，却在看到星火怀里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十七夜的时候愣住了，“十七夜？她……” “排斥。”小心的不触碰到伤口，将十七夜轻轻放到了床上，星火沉着脸道。 两个字绯樱闲就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怎么那么大意？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必须要小心。” 星火看着十七夜，不吱声。 见状，绯樱闲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缕，你和星火先出去，我来想办法。” “是，闲大人。”和零长相一样的少年应道，然后安抚性的拉着星火向门外走，“我们先出去，这里交给闲大人，闲大人一定没问题的。” 星火沉默，最终明白自己在这里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之后，不甘的任一缕拉着离开。 “十七夜，还好吗？”淡淡的柔和的光线在房间里浮现，之后没多久便归于平静之后，脸色有些发白的绯樱闲开了口。 “闲……”十七夜虚弱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美人，想要露出微笑，却仍是有气无力的。 背后的伤口正以十七夜能感知的速度在愈合，快没什么血液的体内似乎也融进了些绯樱闲的血，正在慢慢流淌。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了，可是，只有十七夜才知道，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却丝毫没有抑制住。 “还好吗？”淡淡一笑，满含风情，绯樱闲再次求证。 点点头，十七夜并不想把那排斥现象告诉她。而且，就算告诉了，也只是加速死亡罢了吧。 “十七夜，我记得我有说过，你的情况不能适应那个办法，实施起来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有让你加倍小心不要让自己受伤或是情绪波动太大的。”坐在床上，确定十七夜的伤势确实没什么大碍之后，绯樱闲皱眉，不满的看着她。 “抱歉，又麻烦你了。”歉意的一笑，十七夜想要坐起来，却又被绯樱闲给拦了回去。 “如果你还以想这个身体出去的话，你还是好好躺着吧。”绯樱闲摇头。 “很严重？”十七夜见她表情严肃，问。 “之前受的伤，一直不退的高烧，不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吗？” “是吗？”十七夜有些若有所思，“这是因为喜欢吗？” “十七夜，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听言，绯樱闲沉吟了片刻，“你真的爱玖兰枢吗？” 十七夜明显的愣了半晌，突然笑开。虚弱的身体因为不可抵制的笑意而颤抖起来。 “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等笑够了之后，十七夜睁着眼睛，似乎带笑的看着绯樱闲，“为什么这么问呢？” “你在黑主学院做的事，我也有些耳闻。我不认为你真的爱玖兰枢的话，会如此表现。”绯樱闲淡然的看着她。 “那……如果我真的爱他的话，会怎么做呢？”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十七夜的求知欲。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认为，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知道他真的忘了你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去报复他，而是会努力让他想起过往吧。”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他？”十七夜满脸的无辜。 “不是吗？”绯樱闲反问。 十七夜又是一愣，突然的有些失神，所以说……最讨厌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了。 “不是报复哦。”闭上眼，十七夜似喃喃般，“不是报复，只是……惩罚罢了……” 只是惩罚，惩罚他忘了她，惩罚因为他而等待了上千年，惩罚他骗了她上千年……啊，不对，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真话。 明明，那个诅咒，是让他慢慢忘了自己最爱的人呀。可是，为什么他忘的人，是自己？又为什么，忘了自己呢？ 黑主学院，理事长室。 “那个女人，还活着。”夜刈倚在墙边若有所思。 “你是说……”黑主灰彦微微张大了眼，然后又平静了下来，“原来你也知道了啊。”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夜刈皱眉。 “啊，从十七夜到这个学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黑主灰彦点头，“知道那个女人……绯樱闲还活着。” “十七夜？”夜刈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似乎很久以前就听过这个名字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如果你对吸血鬼的历史很熟悉的话，应该不会不知道绯樱十七夜这个人。”黑主灰彦笑。 “绯樱……十七夜？”夜刈反复喃喃着这个名字，突然间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黑主灰彦，“你别告诉我她是……” “啊。她的确是那个人。”黑主灰彦点头，笑容有些复杂，“吸血鬼一族尊贵的公主殿下。千年之前突然出现，在短短的时间里差一点统治吸血鬼一族，却又无故突然失踪的绯樱十七夜。” “怎么可能？！这种怪物，千年前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饶是夜刈也不由震惊。 “夜刈君，对于吸血鬼一族，来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我并没有在她身上闻到纯血种那种恶心的味道……”夜刈停下，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十七夜和星火的时候。那个时候……或许就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什么。 ------------ 21 第二十一夜 “还是要回去吗？”休息了两天，绯樱闲看着准备出发和十七夜和星火。 “恩。其实这次来除了伤之外，更重要的是来拿回一样我寄放在你这里的东西。”十七夜今天穿的是一件鲜红的长裙，更映出了脸色的苍白。 “你是说……你疯了吧！”明白十七夜要拿的“东西”，绯樱闲脸色变了变。 “或许吧。也或许，早就疯了吧。”十七夜轻笑，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绯樱闲皱着眉，“如果是恢复了的话你要带走我没什么意见，可是现在，那个东西可是经不起一丁点的损伤，交给你，还有活的机会吗？” “闲，我是那个东西的主人。”十七夜笑，只是眼里看不见一点笑意。 “虽，虽然你的那个东西的主人，可是那是属于绯樱家的，你……” “闲。”脸上笑意消失，十七看着她，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闲，你在和谁说话呢？” “……非常抱歉，十七夜大人。”作为这一辈中的吸血鬼女王，绯樱闲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下跪行过礼，然而在十七夜面前，却恭敬的跪了下去。 绯樱家能有现在在吸血鬼一族中的地位，全是面前这人夺来的，所以给她跪下也不为过。 “闲，交给我吧。”闭上眼，收敛气势，十七夜平静的说着，“事情，总要有个结局的。” “……遵命。”绯樱闲咬咬唇，最终只能归于平静。 绯樱闲或许太贪心了，不仅以前希望自己幸福，现在，也希望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能够幸福。 孩子……是呀，就算活了上千年又如何，在绯樱闲看来，十七夜不过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孩子…… “闲，我很抱歉。”带上绯樱闲拿出的东西，十七夜踏上马上，背对着绯樱闲轻声说着。至于抱歉什么，没有言明。 留下绯樱樱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静静发着呆。她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的话，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十七夜了吧。 “一缕。”天色渐暗，绯樱闲终于下定了决心了。 马车缓缓行进，十七夜在车里闭目休息。身边，是一个有人一般大小的血色盒子……或者，该说是棺材。 这个，也正是十七夜之才从绯樱闲那里要来的寄放的“东西”。 然而，没多久，平稳而行在寂静的林荫道上的马车却突然一个急煞车，虽然动静不会很大，却把十七夜惊醒了。 “星火，怎么了？”十七夜问。她不认为星火会在没情况的时候惊扰到她。 “砂！是砂对吧！”不过星火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着急的叫喊着。 砂？好像在哪听过的名字。十七夜推开门，从车上下来，迷惑的看着被星火拦住的一个……人类？ 唇角是不明意义的笑容。 什么时候星火对人类会手下留情了？而且……看着那个满布颓然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欢喜不已的男人，十七夜更不解了。 除了她特别嘱咐过的外，星火怎么可能让一个想要冒犯的人类男人到现在还活着？ “砂，果然是的！你回来了对吧。”见到十七夜从车里出来，那个人类男子更是欢喜，踉跄两步想要上前，却依旧被星火牢牢的抓着，不让他再近一步。 “人类先生，你认错人了哦。”不知怎么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悲伤的感觉，十七夜看着那个男子，轻柔的开口。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你是砂，属于我的绯樱砂！砂，是我呀，我是清泉啊！”男子似乎并不相信十七夜的话，仍想向她身边靠近，却在星火的控制下无法前进一步。 绯樱……砂？清泉？清水……清泉…… 有什么自脑海里划过，快得让十七夜抓不住。 心底的悲伤已经转化了浓浓的痛楚，让她有些受不了。 摇摇头，转过身步入车厢：“星火，杀了他。” 让她看不明白，让她难过的东西，毁灭就好了，不用想太多。 然而，预想之中的血腥并没有发生。星火仍只是牢牢的固定住想要上前的男子，却并没有伤他一丝。 “星火？”十七夜皱眉，不解的唤道。 “抱歉，主人。可是这个不行。”星火低下头。 “为什么？”星火会拒绝她的命令？这可是没发生过的。 “闲大人说过，那个女人的条件，是不能伤害这个人。”星火仍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那个女人？”十七夜沉思，突然想起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名字了。 绯樱砂啊，绯樱家饲养的一个傀儡娃娃罢了。 “你们在说什么？”人类男子……也正是清水清泉，茫然的看着拦住了的星火以及突然又从车上下来的十七夜。 清水清泉真的很茫然，对一切的事情都很茫然。 他知道绯樱砂是吸血鬼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的。 他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因为对吸血鬼产生了兴趣，所以一直都在寻找有关吸血鬼的事迹。很偶尔的在某天闯进了一座古堡……传说中有吸血鬼出现的古堡，然后在那里遇到了绯樱砂。自然的，也就知道了绯樱砂是吸血鬼。 据绯樱砂所说，她从小时候就一直被关在那座古堡里。族里的长老告诉她说，她是为了尊贵的公主殿下才存在的。 没有人陪着她，她一直是一个人。只是偶尔，长老们会来看看，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虽然说她是为了公主殿下才存在，可是，那个公主殿下到底存不存在，连长老都不知道。 可是，长老们总是执着着她们这些傀儡。 是的，她们。 所谓傀儡，就是从小被一直关到老死前，然后再继续找一个关着，培养着……一直一直持续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清水清泉，是她见到了第一个外人。 虽然一直被关着，但绯樱砂性格却并不阴暗，相反是让人想不到的开朗。 她对人类并不排斥，特别是这个一见就让她心动的男子。 如果从人类的角度来说，清水清泉的样貌应该也算是出众的，不过比起吸血鬼来说，还是略略逊色了点。 一句“带我走”，让两个都沦陷了。 而或许是因为养了那么多傀儡，所谓的公主都还没出现，抑或是绯樱砂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的原因。对于这次出逃，绯樱家很多数人都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型。 所以，绯樱砂和清水清泉很幸福的过了两年。 这期间，清水清泉曾无数次的向绯樱砂求过婚，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可是，绯樱砂却一再的拒绝的。 清水清泉可以不在乎她吸血鬼的身份，可她不能不在乎。 她是吸血鬼，而清水清泉是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除非改变这一现状，否则…… 然而，三个多月前，绯樱砂却突然很兴奋的告诉他。或许，可以改变他们两个的现状了。只要她回去绯樱家办一件事，之后，她就可以彻底的自由了，甚至于，说不定可以改变吸血鬼的体质。 虽说，她是吸血鬼，可是，她吸过血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从那天之后，绯樱砂就消失了。 清水清泉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仍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好好的一个美青年也就变成了一副颓然大叔样。 直到后来，不久以前，他经过这里时，看到了那辆华美的马车，以前车上那个绝美的身影，才像活过来了般。 虽然和以前有些不同，可是，朝夕相对了那么久，他不可能认错的！那个人，是他的绯樱砂！ 后来面前这个男子将那个上前想要靠近的男人分尸之后，引起了骚动，而他也被慌乱的人群冲撞得没了方向，等他回过神时，街上已经没了马车的影子。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虽然有些像守株待兔的蠢办法，可是，却别无他法，而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绯樱砂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的绯樱砂总是有生的朝气，而面前这个……身边总是让人觉得围绕着死亡的气息…… “清水，清泉。”玩味的念着这个名字，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砂，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就算再迟顿，可是十七夜眼里的陌生清水清泉还看得出来的。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轻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十七夜缓步走到星火与清水身边。 “砂？你怎么了？”绯樱砂的笑容在清水看来是最美的，可是，她的笑容永远阳光，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美丽而缥缈得不真实…… “我认识你，可是，我不是绯樱砂哦。”朱唇轻启，十七夜柔柔的嗓音却透着残忍，“绯樱砂她呀，因为你，已经死了哦。” “什，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清水瞬间瞪大了眼，不解的看着十七夜。 “我说，绯樱砂，为了保护你，自己选择了死亡。”十七夜依旧笑着，可眼里不带一丝温度，“就为了一个卑微的人类呢。” “不可能！”清水反驳，“明明你就还站在我面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呢？！” “呵。”十七夜轻笑，满带嘲讽，“你的意思是，我是绯樱砂咯？” “是！”清水肯定的点头。虽然面前这个砂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可是，两年的朝夕相对，他不可能认错的。 可是，看到他点头，十七夜却突然狂笑了起来。 “人类啊，果然愚蠢至极。”待笑够了之后，十七夜平静下来，讽刺的看着清水清泉。 那双美眸，泛起阵阵腥红。 ------------ 22 第二十二夜 [住手！] 杀意刚起，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声音。那是……她的声音？ 十七夜一时有些失神。 刚才的声音，的确是她的。可是，却又不完全……她似乎从来没有那么朝气蓬勃的声音过吧…… “主人。”星火站在十七夜身边，有些犹豫。他并不想违背主人的意愿，可是，这个人类…… “星火，你也要阻止我吗？”心里突然涌出的苦楚已经让十七夜有些烦燥了，现在一向听话的星火又这样，让她更加心烦了。说到底，都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的错！ “砂？”突然猛烈的杀意让清水冷汗直冒，有些失措的看着沉下脸来的十七夜。他不懂，不懂为什么砂会突然想要杀了他？以前的恋情都是假的吗？ “我说了，绯樱砂早就已经死了！死了你听不懂吗？吵死了吵死了。”异样的情绪让十七夜有些失控。 或许只是因为心底那突然涌起的情绪让她看不透又不敢碰触……所以，烦燥了。 星火 杀意渐浓，原本一直看着十七夜的清水清泉却突然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嘴角，是一抹带有遗憾却有些释然的笑容。 “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清水清泉，十七夜不知怎么的，丝毫也下不了手了，只是茫然的看着他，茫然的问。 “为什么？”没有迎开等待的死亡，反而听到了问话，清水清泉睁开了眼，看着十七夜的眼里满是爱恋，“因为，我爱你呀。” “爱？爱我？”十七夜显得有些慌乱。 爱？就像她爱枢一样吗？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像闲问的，她真的爱玖兰枢吗？ 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应该是爱着玖兰枢的，可是，爱又是什么呢？ 心里更加烦燥了。 “……滚！从我的面前，滚开！不要再出现在的我面前！”十七夜有些颤抖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不再去看清水清泉一眼。 似乎再看着她，她心里的空洞会将她给吞没了般。那种恐惧，她不要体会。 “你今天看上去情绪不太好，我就先走了。不过，我会在家里等着你的，那是属于我们的家。”清水清泉想要冲她笑一下，却让人觉得那笑容更加的颓废了。 然后，不死心的再看了不愿面对他的十七夜一眼，步履艰难的慢慢离开了。 那个背影，失落得让人心酸。 “枢大人。”清水清泉走后没多久，星火突然叫道。 离他和十七夜不远的地方，玖兰枢正站在那里，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 十七夜看向他，眼里有慌乱，有茫然。 她觉得自己该向玖兰枢解释，可是，要解释什么她却不知道。 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玖兰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十七夜失踪的那一天起自己就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 后来知道了十七夜回绯樱家的消息之后，居然没有交待一声就离开学校来找她。 一直告诉自己说，自己是怕十七夜会做出什么伤害优姬的事，所以必须得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时刻监视着才对。 可是，在找寻了几天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找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不由的有些慌了。 担心更多的不是十七夜是不是在暗中安排什么，而是……她的安危。 他记得，她离开的那天，背后的伤还没好，整个人还处于发烧状态……那苍白的脸色让他居然有些不忍面对。 而在他为她担心了几天之后，突然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于是不管不顾其他的事情，匆匆赶到这里了。怕的，只是自己一个迟疑她会不见。至于为什么会怕，他还没想明白，只是，也不想去想明白。 然而，到达这里来，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人类的表白，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十七夜，看上去似乎有些动容。最终的最终，那个人类居然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玖兰枢有些不明白，自己突然而来的怒气是为何…… 他看着十七夜，十七夜也看着他，两人之间安静蔓延。 为什么她不向他解释什么？为什么她不开口说点什么？而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 有些懊恼自己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心情，玖兰枢移开视线，转身向来的方向迈步离开。 “……”看着突然转身离开的玖兰枢，十七夜张口想要唤住他，可是，叫住了以后呢？又该说什么？她不知道……所以，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 “星火，走吧。”直到玖兰枢的最后一点身影也看不见之后，十七夜走进马车，声音中透着失落。 [呵。] 刚步上马车，脑海里又响起了让人讨厌的声音。十七夜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闭目休息。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吧。]那个声音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十七夜动了动，在车厢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了下来，不理会那个声音。 以为无视，那个声音就会觉得无趣，会安静下来。可是，自己越无视，那个声音却又是闹腾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最终，不想再被骚扰的十七夜开口了。 “主人，怎么了吗？”星火停下马车，不解的问着突然发话的十七夜。 “……没事。”果然，那个声音是来自于那个人——绯樱砂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呐，我说，你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殿下吧。] 与你无关。十七夜闭眼，居然在脑海里和那个声音交谈了起来。 [别这么说啊，好歹，你现在可是借住在我的身体里的。] 借住？别搞错了。从你把身体交出来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没的绯樱砂这个人的存在。你难道忘了傀儡的作用吗？ [我……这个我是知道的。每一代的傀儡娃娃，只是为了给你占据身体提供方便罢了。] 那么，现在开始给我安静。 [不行！我……能不能，能不能把身体还给我？] 你觉得这个可能吗？ [……]那个声音沉默了。 十七夜微微睁了睁眼，又闭上继续假寐。 [一天，哪怕只是一天也好，能不能，把身体还给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半晌之后，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有着哀求的意味。 是为了那个男人吗？叫清水清泉的那个。 [……是。我走得太过匆忙，所以，哪怕只有一天也好，我想……] 不可能。 [为什么？]似乎是早就料到十七夜会拒绝般，声音中满含苦涩。 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人类，你居然能够如此低声下气…… [那是因为……我爱他啊。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爱……？ [难道……]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那个声音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就算活了上千年又如何，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居然连爱是何物都不知道。” 住口。 [不是吗？如果你知道的话，你还会为那么多为什么吗？还会因为清泉说爱我而烦燥吗？还会……] 住口！住口！住口！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不是指点哦。只是，觉得你很可怜罢了。活了那么久，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可怜吗？我呀，虽然从小是被作傀儡长大的，可是，有婆婆的宠，有长老的关心，还有清泉的爱……就算现在身体被你抢走了，却仍不知道比你要幸福多少倍！] 那个人类，明明连我们两个都没分清，那样的爱，有意义吗？ [……]听见那个声音又沉默了。 呐，我们两个来谈个交易怎么样？ 没得到回答，十七夜又在脑海中开口。 [呵，我还有能和你谈交易的资格吗？]声音中透着自嘲。 有。从现在起给我消失。我保证不伤害那个人类。 [这个条件之前已经达成共识了！你们说过不会伤害清泉的！] 那是你和闲之间的交易，与我无关。你答应，我就放过他。你不答应，现在掉转头回去杀了那个人类，也是轻而易举的。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吸血鬼而已，你连让我威胁资格都没有。 [那为什么……] 因为，你太碍眼了。给我消失吧。 [呵，就因为我知道爱是什么并且拥有爱我的人吗？]那个声音里含着满满的怒意与讽刺。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当做是吧。 [不是当做，是本来就是吧！你嫉妒我，所以才不要我和清泉见面！]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给我消失。 [不！不要！我诅咒你！诅咒你不会得到幸福的！] 幸福？从一开始，幸福就不属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你想做什么？]感知到了什么，那个声音从之前的愤怒变得慌乱了起来。 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吧！] 呵，我早就疯了。无法理解的东西，无法得到的东西，碍眼的东西，毁灭就好了啊。我呀，绝对不会让他忘了我的！ [不！你不能这样做！这个身体是我的，你不能！] 碍眼的东西，消失吧。 脑海里，渐渐的归于平静，只剩下一片安宁。 对，碍眼的东西，都消失吧，毁灭吧。 马车仍在静静行驶着，方向，黑主学院。 不知所云，继续不知所云TVT……所以说，这一章到底是什么啊……望天。。。 我家十七夜，就只是一个不懂爱的小屁孩罢了……却偏偏又偏执得可怕…… 话说，本来想让“绯樱砂”或是清水清泉告诉我家女儿爱是什么的，不过……好像连某魂自己都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我家女儿还是继续茫然着吧。 ORZ……不知道爱是什么写出来的爱情剧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默默的面壁去…… ------------ 23 第二十三夜 “日间部的同学们，感觉好像比以往都要热情呢。”晦暗的教室里，一条笑眯眯的说着。 “……”沉默沉默，诡异的沉默在教室里传送。 “啊，一定是因为快要到过来的舞会吧，呵呵，真期待呢。”一条继续努力活跃着气氛，不过声音有些僵硬。 “……”沉默进行时，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看看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拿着书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玖兰枢；再看看站在枢边上，欲言又止的琉珈；又看看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盯着前面放空自己的蓝堂；还有呼呼大睡的架院和坐在一起如娃娃般不动的支葵和莉磨……等等等等的人…… 一条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一向活泼好动的蓝堂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这个副宿舍长，还真不好当！ 不过……该庆幸的是，造成这个情况的祸首十七夜现在并不在这里…… 事情是这样子的。 前两天带着一身伤突然离开的十七夜又突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本来是好事的，不过…… 蓝堂埋怨的问了句为什么离开不告诉他，然后十七夜很讽刺的说她不知道她的自由什么时候要向蓝堂汇报什么什么，于是，蓝堂当场摔门离开…… 呃，好吧，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知道十七夜属于有口无心型，所以经常在不经意间伤害别人而不自知……可是蓝堂不知道啊！于是，蓝堂和十七夜就闹上了别扭……原本他还以为十七夜已经把他和蓝堂当作朋友了呢。有些小小的失落。 再然后琉珈他们知道玖兰枢消失的这几天是去找十七夜之后，本来琉珈对枢的心思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的，自然也就对这件事不满，于是去找十七夜兴师问罪。不过，没想到的是十七夜还没说什么，却引来了枢，于是，琉珈被枢给罚禁壁一天。 而找十七夜问罪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再然后…… 虽然说枢在琉珈去找十七夜的事情上明显的偏向十七夜，可是，两个人的相处却似乎有些问题。 好吧，不是有些问题，是有很大问题！ 之前吧，所有人都知道十七夜喜欢着枢，而枢一直很排斥她。可是……从来这两个都没有怎么出现过无视对方的情况，特别是十七夜！ 以前就算再怎么装作漠不关心，他也会发现枢在不经意见去看十七夜一眼，而十七夜更是不管是针对枢也好，出言讽刺也好，眼睛都不怎么会离开枢身上。就算是在优姬的事情之后也是这样…… 可是现在，两个人似乎都当对方是空气，就算偶尔的擦肩而过，也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 无视对方的默契好到可怕。 这两个人离开的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呢？！ 一条对此十分好奇，可是，却不得而知。 枢现在除了面对优姬时，其他时候都板着一张脸，谁敢去问？而十七夜……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孩般单纯天真，一会又像只竖着刺的刺猬一样，一直要刺到人才罢休…… 这日子要没活过了！ 再看看教室里沉默的众人，一条由衷感慨着。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一个淡紫色头发的小女孩坐在讲桌上，好奇的打量着众人。 一条惊讶的看着她。她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他出神有那么严重？连一个人突然出现都没注意到？而且……怎么感觉和十七夜长得有些相似。 “呵呵，好奇怪呢，大家的表情就好像是不欢迎玛丽亚的到来一样。玛丽亚惹人讨厌了吗？”少女把玩着一缕头发，眉眼带着的看着众人。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蓝堂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问着。 别误会，那怒气不是专门针对那个少女，而是这几天积累起来的。 “你？呐，我说，你在和谁说话呢？”似乎对蓝堂的话很不满，少女起身一跃，站到了蓝堂面前，眼睛冰冷的看着他。 突然而来的感觉让蓝堂顿了在那里无法动弹。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和十七夜好像……这个女孩，是谁？ “呐，你做过火了。”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一个僵持，十七夜平静的站在门边，好奇的打量着少女。 “呵呵，失礼了。”离开蓝堂，少女小跑到十七夜身边，淡笑道。 “你为什么来了？”好奇过后，十七夜对她的到来皱了皱眉。 “因为放不下心啊，而且……”少女笑，视线在人群中打转，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啊，找到了。” 从十七夜身边跑开，少女来到了玖兰枢面前，满脸的兴奋：“真的是枢大人。枢大人，初次见面，我是红玛丽亚。” 玖兰枢打量着她，又看了看十七夜，站了起来，看着她：“新人只要报上姓名就好，红玛丽亚。” “呵呵，枢大人和我想像中一样呢。”玛丽笑却不在意玖兰枢的话，反而拉过玖兰枢的手蹭了上去。 “喂！你！”理所当然的，琉珈众人怒了。 “啊啦，看来大家都不是很欢迎玛丽亚呢。那玛丽亚就先走了。”在玖兰枢抽回自己手之前，玛丽亚先行放了手，然后看着愤然面对她的众吸血鬼笑道。 小跑到教室门口，将十七夜一起带走，留下一教室的人干瞪眼。 所以说，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又是来干嘛的？ “哟，今天那么乖？想要安静的听我上课了吗？”夜刈进来的时候，教室里仍是一片寂静，不由得他打趣道。 然后…… 被众位沉默中的吸血鬼给……直接无视了。 “为什么到这里来？”走到树林里，十七夜挥开玛丽亚的手。 “为什么？我刚才说了下，因为放心不下。”玛丽亚不在意十七夜的举动，拉了一缕头发把玩着，“放心不下你，当然，还有我最可爱的零哟。” “你的目标，果然是锥生零。”十七夜轻笑，平静的看着她。 “呐，十七夜，为什么你总是要在别人之前就把自己给否定掉呢？”玛丽亚笑，淡紫色的眼睛里，却有着一丝怜悯的意味。 “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又何来的否定？而且……被抛弃得太多了。我不认为才认识几个月的人会为了我改变自己的样貌身份到这里来。”十七夜转身，“星火，回去了。” 十七夜，你又何必这么偏执呢？ 所谓的爱，就仅仅只是单纯的爱而已，为什么总要那么复杂？ 或许，只是因为初次见面时，连昏睡时，都哭泣都样子让自己动容了才会那么在意这个孩子吧…… 十七夜，或许真的只是个孩子……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孩子。与自己何其相似……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可怜她的资格吧。一样的可悲…… “谁在那里？”优姬的声音打断了玛丽亚的沉思。 从所在的位置走了出去，有些意外的看到优姬身边的锥生零。 “玛丽亚？你怎么在这里？”显然对她的出现很惊讶，优姬问道。 “那个，小小的恶作剧，好像让大家讨厌了呢。”玛丽亚别过视线，手指拨弄着头发，看上去有些委屈的样子。 不过，优姬还没有反应，锥生零去突然失控了起来。 本能的拿出枪来，对着玛丽亚，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无法动弹。 “零！你做什么？！”优姬看到零的失常，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连忙挡在了玛丽亚面前，质问着。 见到优姬的脸，锥生零才有些回过神，麻木的收回枪，却任警惕的看着玛丽亚。 “抱歉，玛丽亚，零之前不是这样的，吓到你的吧。”见零收回了枪，稍稍放下心来的优姬转过身道歉。 “不。是我不该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打扰到你们了。”玛丽亚摇头，凑近了优姬一些，“不过，优姬真是好孩子呢。这样的好孩子，我呀，最喜欢了。” “玛丽亚？”看着突然凑近自己脖子的玛丽亚，优姬有种本能的恐惧。 “我还知道哦，优姬这样的血呀，是最美味的呢。” 话音刚落，还站在玛丽亚面前的优姬就已经被锥生零拉了过去，然后防猛兽般防备的看着玛丽亚。 “啊啦，看来玛丽亚真不让人喜欢呢。那么我就先走了。优姬，以后也要好好相处哦，呵呵。”别有深意的看了锥生零一眼，玛丽亚小跑着从树林里离开了。 “零？怎么了？”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紧得发疼，优姬问道。 “别靠近她。”声音似乎是挤出来的般，有些压抑的嘶哑。 “你是说玛丽亚？”优姬不解，“为什么？” “算我求你，不要靠近她。”猛得一转身，将优姬拥入怀抱，锥生零似乎还有些发抖。 “……好。”虽然意外零突然的怀抱，但是优姬最终还是接受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里的确是个看戏的好位置呢。”淡然轻柔的声音吓了蓝堂一跳，侧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十七夜。 “十，十七夜？你怎么在这里？”蓝堂确实吓了一跳。 “看戏。”盯着下面的优姬和锥生零，优姬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蓝堂也跟着看去，并不觉得有什么戏好看，只是那个黑主优姬……一面爱慕着枢大人，一面又和锥生零不清不楚，不觉得对枢大人有点不公平吗？ 枢大人对优姬的好，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啊，不对，十七夜对枢大人不是……不是…… “呐，英。”看了一会，锥生零和优姬已经离开，十七夜却还是没移开视线。 “什，什么事？”第一次听十七夜叫自己的名字，蓝堂居然觉得有些慌乱。连这几天因十七夜而产生的不快都消失得不见了。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过分的深究的话，对自己没好处的。”十七夜终于移开视线，直直的看着蓝堂，“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 24 第二十四夜 日子渐渐的过着，一条发现，从红玛丽亚来了之后，他的事情越来越多，首当其冲的就是照料这位任性的大小姐。 这不，才一会功夫没注意，她就跑过日间部去了…… 现在是中午啊喂。虽然说他们并不怕太阳，可是，现在好歹也是休息时间好吧，她就不能消停一会？ 不过，她的到来还是有好处的…… 比如说，十七夜和夜间部成员，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原因，据琉珈所说，比起红玛丽亚来说，十七夜除了态度冷淡得让人讨厌，行为让人不可捉摸之外，其实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事…… 喂喂，你们都忘了十七夜才来就扑倒枢，之后又“血洗”校园，然后还和枢大人叫板，受伤后消失不见又莫名出现什么的么！ 好吧，他罗嗦了，他吐槽了。其实也不怪他，主要是他最近被玛丽亚折腾惨了。 “啊，玛丽亚，现在不能去那里啊。”看到玛丽亚时，她已经到了露天咖啡屋了，一条只能无奈抚额。 枢，真的不是他的错啊。 “呵呵，大惊小怪，我只是想来看看而已，又不会做出什么事。”对于一条的紧张，玛丽亚丝毫不在意，只是看着边上的走道，确切的说，是看着走道上的人。 不远处的走道上，零和优姬正站在那里。零仍是一见到她就变了脸色呢，真开心。 在瞟了一眼零之后，玛丽亚又向其他的地方进发。一条想要追上去，可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多了一串小尾巴，于是虽然很没面子，一条还是为了远离日间部众女生，逃跑了。 “啊啊，一条真狡猾，有那么多女生都不叫我出来。”一条刚离开，蓝堂也走了过来，然后冲着优姬微笑，“哟，优姬。” 出其不意的扑了上去，将优姬抱了个满怀。 “蓝，蓝堂学长，你干什么？！”优姬显然吓得不轻。 “我呀，真的很讨厌你呢。所以，你就准备被喜欢的我女生欺负至死吧，黑主优姬。”在优姬耳边低语，蓝堂放开了优姬，满脸的无辜。 “喂，蓝堂学长，借一步说话。”看着蓝堂要离开，锥生零突然开口。 “啊，好啊，我也正好有话和你说。”蓝堂停下脚步，看着他。 达成共识，两人举步离开，把身后满脸疑问的优姬抛在了一边。 “优姬，保重。”小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优姬的肩。 “啊？我没事呀，考试我一定会努力的！”优姬拍胸保证。 “……不，我说的是那个。”小赖黑线的指着优姬身后，一群目露凶光的女生。 的确……该保重。 “优姬。”在优姬思考要怎么逃离的时候，轻柔温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日间部的人不淡定了。 “啊啊啊，今天好幸运，居然在白天可以看到蓝堂学长，一条学长，现在还可以看到十七夜学姐和星火学长。” “就是就是，要知道十七夜和星火就算是下午的时候也很难看到的，好兴奋。” “他们还是那么出色。” 优姬眼角抽搐了一下。她现在是该庆幸被十七夜间接救了一命呢？还是该无语日间部同学的花痴呢。 “优姬。”见优姬出神，十七夜再次开口唤道，“我有话和你说。” 对身边的嘈杂环境很是不满，不过十七夜比之以前还是有些收敛了，没有让星火在所有人面前大开杀戒。 “有话？好，你等我一下。”优姬将课本将给小赖，跟着十七夜离开了。 “十七夜？我们要去哪里？”见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树叶摇动的声音，优姬有些忐忑的问道。 至那夜听到十七夜和零的话，然后十七夜消失之后，这还算得上是她第一次见到十七夜。 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自己卑劣的想法……希望十七夜会就此死掉，再也不要回来…… “是不是对我又回来了很不满？”十七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优姬。 衣服上淡紫色的轻纱随风飘动，美丽而不真实。 “怎，怎么会呢。十七夜，你想多了，我很欢迎你回来的。只是你不该不说一声就自己离开的，害我担心死了。”优姬干笑着打着哈哈，为自己的心虚做掩饰。 “的确是担心，担心我会死不了，担心我会回来抢走你的枢学长，是吗？”十七夜轻笑，眼里的是不屑。 “不是的！枢学长，枢学长他……”好像每次一说到玖兰枢，优姬就会紧张莫名。 “优姬，你知道吗？你的担心是对的哦。”十七夜打断她的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是我的话，会抢走你的枢学长的哦。”十七夜笑得绝美。 “不可能！”优姬想也没想就否定。话出口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那个，十七夜，我是说，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知道吗？你的枢学长，最爱的人啊，是我哦。”十七夜看着优姬，却又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目光难得的温柔了起来。 “不可能！”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不可能呢？”十七夜脸上笑容不变，“是真的哦，他忘了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优姬脸色有些难看。 “这么说你一定不会明白吧。”十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容温婉了些，“那其实是个诅咒哦。你还不知道我的能力吧。言灵，我的能力之一。我下了的言灵，都会变成诅咒的哦。” “你……”优姬还是不明白十七夜找她说这些的原因。 “啊，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很多余的？奇怪我明明是多余的，却又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吗？”十七夜的笑容有些无奈，“那也是我的能力哦。” “什么？”十七夜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精神控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好，只要我想，就可以控制每个人的思维。哪怕我现在想控制你自杀，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说，你控制了我的思维？”优姬声音有些干涩。 “答对了。”放下手，十七夜看着有些失魂的优姬，脸上笑容消失，“可是呢，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呢。不好玩了，所以我才告诉你。” “失望？”优姬觉得，今天的她总在重复十七夜说过的话。 “不是吗？我给你下的指令是把我当作对你来说比玖兰枢还重要的朋友，可是呀，你为了玖兰枢，为了锥生零，对我这个‘最重要的朋友’，又是什么想法呢？”十七夜苦恼的说，“还有，你在面对玖兰枢和锥生零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心思呢？要知道，那两个人，是水火不溶的哦，两个当中，只能取一个。你不是该下定决心，是跟着玖兰枢呢，还是护着锥生零呢？优姬，想要每个人都拥有，是不可能的。” “我……我没有……”声音小了下去，优姬有些无措。 “没有吗？”十七夜沉思，“那，为什么爱恋着玖兰枢还要接受锥生零的怀抱呢？你不觉得，那是一种背叛？” 闻言，优姬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的没了血色。 “我呢，本来吧，还打算如果优姬靠得住的话，就把枢让给你的呢。可是呢，你没有资格了。”十七夜笑道，似真似假的说着。 “枢……学长……”突然的优姬看着十七夜身后，轻声开口唤道。 十七夜转身，笑看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色阴沉的玖兰枢，脸上丝毫未见慌乱，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般。 也的确不觉得意外，对于他的气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尊重的枢大人，满意你听到的吗？”十七夜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玖兰枢。 却不想，玖兰枢没有回答她挑衅的问题，反而两步上前，大力的拉过她的手，就带着她向前走。 “枢大人！”星火上前想要阻止他的行为，却不想被玖兰枢挥开，嘴角溢出血丝。 “滚！”玖兰枢看也不看他一眼，拉着十七夜继续向前走。 “星火，没事的。回去等我。”十七夜看着星火嘴角的鲜血，开口道。 “……是。”星火低头。虽不甘，可是，这是主人的话，叫他回去等着，那他就等着罢了。 “枢学长……”优姬还从来没见过那么生气的玖兰枢，担心的在玖兰枢身后叫道。 却不想，玖兰枢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从头到尾，都视她为无物。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看着十七夜。 突然感觉，或许真的会像十七夜所说的一样……枢学长，会被十七夜抢走！ 蹲在地上，优姬小声的哭了起来。 “枢？咦？十七夜？你们……”一条刚从日间部学生那里逃了回来，便看到玖兰枢满脸怒容的拉着十七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要问，却发现，玖兰枢根本没看到他，没听到他说话般，从他边上快步走过。 没一分钟，便听到了玖兰枢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怎么了？”被关门巨响惊动，不断有人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一条问道。 “……”一条沉默。他该怎么说？说他们伟大的夜间部君王十分生气的拉了一个美艳的女子进了自己房间？ ……为什么感觉这句话那么暧昧？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恩，就这样。还好蓝堂他们现在不在，要不然…… “你又伤了星火。”被重重的摔在床上，十七夜轻笑着看着正怒瞪着她的玖兰枢。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关心其他的事？”没想到这个时候还在她的嘴里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玖兰枢怒极反笑。 “你伤了星火。”似乎没看到玖兰枢难看的脸色，十七夜再一次重复。 然后，这一次，玖兰枢没有再理会她的话，而是，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覆上了那双淡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 ------------ 25 第二十五夜 “玖兰枢，你在气在什么？”等唇瓣被松开后，十七夜面不改色的平静道。好像之前被强吻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玖兰枢看着如此的她，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刚才被吻的人是优姬的话，她一定会害羞得连看都不敢看他吧？可是，为什么十七就能那么平静？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优姬……为什么他会把十七夜拿来同优姬做比较？明明优姬对他是无可替代的呀。 “玖兰枢，你在气什么？”见玖兰枢兀自出神，十七夜再次问道。 她不懂。她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让人生气的事呀，最多就是私下里去找了优姬而已。可是，为什么玖兰枢会这么生气？ 他气什么？ 是呀，他在气什么？ 玖兰枢直起身子，皱眉看着躺在床上，平静看着她的十七夜。 突然不懂，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气她不听他的话，仍然私底下找优姬麻烦？ 气她从回来之后一层不变的态度？ 气她居然放过了那个说爱她的她最讨厌的人类男子？ 气她回来之后居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 还是气……她把自己当成她的所有物般理所当然？ 或者，是更是气她能够把将他让出去的话说得那么顺口？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很生气，听到她和优姬所说的话，让他不受控制的生气。 可是，到头来，连自己气什么都不知道…… “滚！”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嘶哑着声音低低的吐出一个字。 他需要安静。虽然，他觉得，就算十七夜在他房间里与他面对面，可也不会吵他。可是，他在面对十七夜时，无法平静。 没抬头，所以，他没看到十七夜苍白的脸上一瞬间毫无血色，只是有些红润的双唇勾起一抹惨笑。 “好。”闭眼，睁开。十七夜依旧是那么美丽优雅的十七夜，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动容，顺心所欲的十七夜。 玖兰枢依旧低垂着头，听到那个字里心脏漏跳了一拍，又有一种钝痛的感觉…… “尊敬的枢大人，是你赶我走的。”从床上站起身，十七夜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看着玖兰枢笑得好不灿烂，“你让我走，那我便走好了。” “十……”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玖兰枢想要说什么，却在才说出一个字时，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失神的伸手触摸着自己的双唇，玖兰枢若有所思。刚才的吻，竟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让他心动…… 十七夜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呢？ 轻柔的嗓音，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在寂静的夜里，从幽深的森林里传来。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从见到你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哼着这首呢。”玛丽亚跃上树枝，坐到十七夜边上，问道。 “不知道。”停下哼唱，十七夜看着前方，目不转睛道。 说她对玖兰枢之前的那个吻没感觉，是骗人的。 可是，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所以，只好假装平静，假装不在乎。不然，自己的狼狈在玖兰枢面前，将无所遁形。 从未被玖兰枢如此对待过，就算是千年之前的朝夕相对，十七夜所认为的最为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被玖兰枢拥抱而已。 仅仅是拥抱，对她来说，也已满足…… “很好听的曲子，你可以给它想个名字。不过，我觉得吧，你不适合这样的曲子。”玛丽亚摇摆着自己悬在空的的脚，很是惬意的样子。 “怎么说？”十七夜移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她。 “这首曲子太寂寞了。”玛丽亚笑，“这样的曲子只会让你倍感孤独罢了。” “寂寞？原来是这样啊……”十七夜若有所思。 “恩？” “这首曲子是我偷偷学的。”说道这个，十七夜不由好笑，“最早最早以前，有一个女仆是负责照顾我的，她总是在哼唱着这首曲子，我很喜欢。可是，每当我靠近，她就会立刻停下，然后用怨恨却又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后来她死了吧。”玛丽亚可以想像那样的结束。 “恩，死了。”十七夜点头。她没有告诉玛丽亚，她放走了那个女仆，可是，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暗杀。后来，她从城堡出来后，又遇到了她，却发现，她已经离死不远了。 “以前的事又何必那么在意呢？其实吧，照我这几天的观察，玖兰枢还是很在意你的，你能不能……”玛丽亚将十七夜向话题上引。 “不能。”不等她说完，十七夜就拒绝，“正因为他在意，所以，我才不能原谅。我难道，就那么不能让他接受吗？” “其实我想说，你们，或许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的，不要那么偏激。”玛丽亚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十七夜对事情的认知那么固执偏激。 “呐，如果，在被关的一千年里，没有人，没有事物，你能做的只有不断不断的回忆着过往，你还能说不要在意以前的事吗？”十七夜丝毫不考虑她的建议，“寂寞、回忆、空洞、无望，真的是会把自己逼疯的。” 而她，早就已经疯了…… “主人。”星火出现在十七夜和玛丽亚树下，他的身后，是跟着过来的一缕。 “星火，有事吗？” “我来接你回去。”星火垂头，恭敬的说道。 “也对，差不多该回去了。”看看天空中的高悬的月亮，十七夜勾起笑容。她又活过了一天。 从树上滑下，丝毫不意外的被星火稳稳接住。安心的窝在星火怀里，十七夜冲玛丽亚挥了挥手。 星火冲玛丽亚点点头，然后抱着十七夜向宿舍走去。 “都疯了呢。”玛丽亚看着两人，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她也不差。自己，不是也挺疯狂的吗？ “呐，零呀，真的越来越可爱了呢，呵呵。”银铃般的笑声，玛丽亚似乎心情很好。 “闲大人……”一缕站在树下，有些着急却又欲言又止。 “吃醋的表情很难看哦。”不在意般轻抚了一下头发，想起之前十七夜举动，“呐，一缕，接住我哦。” 说吧，像十七夜一般，从树上滑了下来。 “闲大人！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动作！”一缕紧张的接住她，牢牢的抱住，着急道。 “呵呵，这么一点还伤不到我。”玛丽亚笑得开心，安心的赖在了一缕的怀里。 呐，十七夜，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的想法吗？ 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可是需要对接住自己的人绝对的相信啊…… “咚咚咚。” “零，你在里面吧，我进来了。”敲响房门之后，优姬小心的推开了锥生零的房间，坐在角落的人映入眼帘。 “真是的，你又不把头发擦干，这样会着凉的。”看着锥生零头上还在滴水的头发，优姬拿着毛巾蹲下来帮零擦着头发。 “别管它了。倒是你，怎么了？”任由优姬在自己头上擦着，锥生零开口。 “啊？没，没怎么呀，只是有点担心零了，所以……”问到这个，优姬手一僵，毛巾差一点多手中掉落,连忙回过神。 “担心我？哼，别开玩笑了。你现在一副要哭的样子来说担心我？是笨蛋吗？”挥开优姬的手，转而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的。” “我……”突然的温暖让优姬有些失神，泪水有些不受控制，“零，我该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优姬依旧埋首在零的怀中，“十七说，是她控制了我的思想才让我把她当朋友的，可是……可是我……她还说，枢学长，是她的末婚夫，还有还有……枢学长，没有看到我，拉走了十七夜……零，我该怎么办呢？” “好了，笨蛋，别哭了……”安抚性的拍了拍优姬的头，零低声安慰着。 “可是，可是……” “没事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低声的安抚有让人心安的魔力。 “恩……”似是哭累了，优姬渐渐的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绯樱十七夜，绯樱闲……玖兰枢…… 看着黑暗的房间，锥生零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啊啦，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被零突然叫了出来，十七夜并没有什么情绪。 “你之前说的交易，我答应了。”锥生零简单的说明了来意。 “呵，为什么？”似乎才零的突然答应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好奇他在这个时间里回答。 “为了保护优姬。还有，铲除吸血鬼。”锥生零说完，转身离开。 是的。保护优姬。如果没有优姬的话，他早就活不下去了。在自己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是优姬陪着自己。所以，不想要见到她哭泣难过的样子。 不会让这些吸血鬼，伤害她……所以，自己体内的吸血鬼，不能出现！ 优姬，是他想保护的东西。 ------------ 26 第二十六章 [“你做了什么？！”看着眼前的腥红，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呐，枢，你是属于我的哦。所以，想要阻止的人，全都要消灭掉哦。”她依旧笑着，只是眼睛有些空洞。 “优姬！喂，优姬……”将她推到一边，他着急的抱住地上那个差不多全身沾满了鲜血的人。 “枢……哥哥，对不起……”脖子上的洞仍在不断的涌出鲜血，优姬说话有些艰难。 “别说话，放心，我会救你的。”他紧张的帮她愈合着伤口，却发现丝毫没有效果。 “没用的。你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的。”她笑着看着他和优姬，只是脸上满是泪痕。 “十七夜！救她！”似乎终于在她说话之后想起了她的存在，他看着她，满脸怒容。 “枢，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我从来没的拒绝过的。可是，这次，办不到。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救她！”十七夜坚定的说着，脸上的哀戚那么明显。 “十七夜，救她！求你……”然而，他却担心着优姬会随时死去，没有注意到她…… “求……我？”十七夜显然没有想到，一向高贵优雅的他竟然会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求她？ “呵，呵哈哈……哈哈……”突然的笑了，十七夜不断向后退，“玖兰枢，你真的很爱很爱她啊……” “我……”他有些语塞。 “枢……哥哥……”听到这个问题，已经奄奄一息的优姬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是，优姬是我最爱的女人。”他握紧了拳头，直直的看向十七夜的眼睛，这次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受伤。 “这样啊……”她还在后退，而她的身后，是断崖，“你最爱的人是优姬，最重要的是权力……那么我呢？” 被十七夜的问题问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十七夜歪着头问着，脚步仍在后退。 “十七夜，停下！”见她马上就要靠近断崖边沿，他有些急了。 “枢，那个女人和我，你选择谁呢？”她真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扬起最美的笑容看着他。 “我数到三，你放下她或者，看我跳下去。”她再次向后退，退到一定位置后，开口道。 她的身后，是三步的距离。而他的怀里，是气息渐弱的优姬。 该如何选择？ “一。”从来没有觉得她那轻柔动听的声音也能逼人至此。 看着她向后退了一步，他紧握着拳，指甲深陷掌心里。 “二。”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她不停顿，继续向后退了一步。 从来没向现在这一刻一样，不想再听她那残忍的数数。 要他现在扔下奄奄一息的优姬？他办不到。可是，难道真要让他看着她跑下断崖？ “三……”稍稍停了一会，他最不想听到的数字还是听到了。 闭着眼，侧开头，不再去看断崖处。 然而，半晌之后，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终于再次看向断崖处，有欣喜，有心惊。 欣喜她没的跳下去，心惊的是，她只要稍稍一动，就会立马掉下去。 眼泪不受控制的向外流淌，她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只是面如死灰的看着他。 “十七夜，先过来。你咬了优姬的事我不计较……”他看着那样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然而，他所说的“安慰”的话，却让她有些激动了。 “玖兰枢，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计较。”她冷笑，“你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十七夜。”他叫道，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我诅咒你，她会死，而且她会被你忘得干干净净！枢兰枢，我诅咒你会忘了你最爱的人！”她冷笑道，然后，在他的面前，转身纵下断崖……] “不要！”玖兰枢惊呼，再次从睡梦中惊醒。 最近的梦虽然总会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从未像这次这样记得那么清楚的…… “玖兰枢，我诅咒你会忘了你最爱的人！” 脑海中，那道声音不断浮现。他不会听错的，那是十七夜的声音。虽然和现在的样子有一点区别，可是，他还是认得，一直一直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她”，是十七夜！ 有好多梦到的事情，都是千年前的确发生过的。那么，这算是千年前的记忆？可是，有关十七夜的一切事情，他却丝毫不记得。十七夜也是千年前出现的人？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忘了她呢？ 难道，因为自己最爱的人，是她？ “知道吗？你的枢学长，最爱的人啊，是我哦。” “……言灵，我的能力之一。我下了的言灵，都会变成诅咒的哦。” 突然想起，十七夜对优姬说过的话。 那么，梦里梦到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玖兰枢在房间里，沉思。 “主人，闲大人和锥生零见面了，而且被黑主优姬看到。现在一缕将锥生零送回去，而黑主优姬……被玖大人抹去了记忆。”将看到的事情告诉十七夜，星火站在离十七夜不远的地方默默守护。 “知道了。”十七夜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没回头，“闲有她自己的考量，有她想做的事，别去打扰她就好。” “是。”星火点头，不再言语。 “呐，星火，我们出来有多久了？”十七夜开口问道。 “快半年了。”星火立马答道。 “半年……才半年呀。在那里面，总是觉得出来会很快乐，时间会过得很快。可是，为什么出来后却发现，在这里每一天都那么难过？以为过了很久很久，结果，才半年……”十七夜仍看着窗外，有些喃喃。 “主人想回去了？”听出她的话里音，星火试探性的问道。 “回去？呵，回不去了。”将视线转到从回到学校来就一直放在自己房间里血色棺材上，十七夜自嘲道，“什么也回不去了。” 星火低头，看不清表情。 “呐，星火，你回去吧。”沉默了半晌，十七夜淡淡的开口。 “主人？你……”星火却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单膝跪在了十七夜面前，“星火永远都会陪着主人，所以……所以不要……” “星火，我这不是赶你走。”十七夜起身拉起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我只是想你回去做件事。” “什么事？”星火松了口气，却仍有些紧张的看着十七夜。 “去把那座城堡毁了。”十七夜轻松的开口。 “主人？”星火皱眉，不解。 “我没有退路，也不想要退回去了。知道吗？”拉着星火的手，是异样的苍白。 “是。”星火领命，退了下去。 从这天开始，星火便失去了消息，就像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星火刚离开没多久，十七夜的房门却被叩响了。 一声两声，十七夜仍呆坐在窗前，没有想要去开门的意思。 门外的人却似乎不在意没人开门般，继续在门外不紧不慢的敲着。 最后，觉得敲门声听着很烦之后，十七夜还是起了身，去开了门。 门刚开，门外的人却让她微微吃惊。 “不请我进去坐坐？”玖兰枢看着有些呆愣的十七夜勾了勾唇角。 “哪里敢呢。”十七夜笑道，却没有让开挡住门口的身子，“我们尊敬的枢大人，这个时候不去陪着你的小公主，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的消息果然很灵通。”玖兰枢看着十七夜，无视了她话里的讽刺，若有所思。 十七夜笑笑，不置可否。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站门外一个站门内僵持着。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最终，先开口的人是玖兰枢。 “我想，我没有什么可以回答枢大人的，枢大人请走吧。”十七夜笑着下逐客令。 “我千年之前真的见过你吗？”玖兰枢也不在意，就那么挡在门口，不进去，也不让十七夜关门，颇有些无赖的样子。 “呵，枢大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想说的时候，你不想听。现在我不想说了，你又来问我。很奇怪呢。”十七夜看着他，似笑非笑。 “我们非要这样说话不可吗？”玖兰枢皱眉。 十七夜刚来学校的时候，比现在好多了。起码，会因见到他而高兴，会愤怒，会难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对他感觉不痛不痒的了呢？ “那枢大人认为，你们应该怎么样说话？”十七夜苦恼的皱眉，不解的问道。 是呀，他们应该怎么说话？ 这个问题，玖兰枢也答不上来。 他们两个的说话方式，是两人共同造成的。 “呐，枢大人，你真想知道千年我和你的关系吗？”见玖兰枢沉默，十七夜开口。 “……”玖兰枢沉默，但意思很明显。他要知道，他也有权知道。 “可以哦。”十七夜绽开最美的笑容，“听说马上就到舞会了吧。舞会上你陪我跳第一支舞的话，我就告诉你好了。” ------------ 27 第二十七夜 “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知道救零的办法，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什么？” “把你自己交给我，或者，杀了玖兰枢。”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能够让玖兰枢卸下所有防备的人。啊，不对，应该是其中一个。”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玖兰枢在十七夜面前，比在你面前还要松懈，甚至于，连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绪都没办法隐藏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优姬紧咬着没有血气的双唇，脑中不断回想着之前玛丽亚所说的话。 难道，十七夜对于枢学长来说，真的比自己重要？ 不，不会的。枢学长还特地给她送了礼服过来，枢学长很重视她…… 可是，枢学长的确很多次因为十七夜的事而忽视了她的存在，不是吗？ 为什么呢？自己，应该是枢学长的唯一才对呀。枢学长应该只对自己温柔，只关注自己…… 枢学长……不会喜欢十七夜的！ 喜欢？对了，一定也像是她一样！枢学长，一定也只是被十七夜控制了思想……就像她会把十七夜当朋友一样，枢学长一定也是被十七夜控制了才会把十七夜看得很重要！ 只要自己站在枢学长面前，揭穿这一切的话…… 不，不行。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说到底，十七夜会这样做，也只是希望得到爱而已，自己如果揭穿了的话，对她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她会受到伤害的吧…… 而且，揭穿了以后，又该如何呢？让枢学长赶她出学校？ 还有……零。 零现在很需要她的，她不能做出什么危险的事，要不然，零该怎么办？ 对，先保持这样。总有一天，枢学长也会和她一样，认清十七夜的。而且，枢学长那么强，一定要不了多久……这样，她又可以和枢学长还有零在一起了。一切又可以回到以前…… 可是，玛丽亚所说的选择……怎么办？ “咚咚。” “十……” “不准进来！”敲门声响起，刚叫出一个字，门内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乱，紧接着响起十七夜愤怒的警告。 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玖兰枢突然很好奇她在做什么…… “我进来了。”不理会里面的拒绝，玖兰枢推开了门，然后，愣在了原地。 “说了不准进来！”被扔过来的枕头砸个正着，玖兰枢才愣愣的回过神，看着从跪坐在床上，一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的狼狈中的十七夜。 “你这是……在做什么？”强忍着笑着，玖兰枢勉强镇定的看着十七夜，缓缓开口道。 “要你管！出去！”被问到，十七夜脸更红了，然后又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不过这次被玖兰枢接住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梳头？”走近将枕头放回床上，玖兰枢闷笑两声后问道。 其实也不怪玖兰枢会笑，十七夜现在的造型，的确有点…… 原本柔顺及地的银色长发现在却像是凌乱的蜘蛛网一般，将十七夜给牢牢缠住，还有很多也杂乱的铺散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且滑稽。 “知道还问？出去！”十七夜更加气恼，再次抓了个枕头要砸，却不注意扯到了自己的头发，不由表情有些僵硬。 “别动。”玖兰枢忙上前轻柔的解开缠住她手上的头发。 “……哼。”突然而来的亲密举动让十七夜一僵，随后，轻哼一声，乖顺的任由玖兰枢在自己头上整理，不再乱动。 “你不会每天早上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吧？”花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把十七夜头发给打理好之后，玖兰枢打趣道。 如果今天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准备和十七夜一起去舞会，那十七夜得保持这个样子多久？甚至于，能不能去舞会都还是未知数。 “之前都是星火帮我的。”一直以来，自己多次都想把这碍事的头发给剪了，可是星火却说他负责打理，所以请她不要剪，所以她才没有去管头发的问题。 “星火啊……”玖兰枢动作一僵，随即又一切如常，“今天他人呢？” “回去了。”今天的十七夜似乎意外的听话，不仅没有出言讽刺他，也没有对他摆冷淡脸色，还有问必答。 玖兰枢继续着梳理的动作，他想要问，回哪里去了。可是，却发现自己今天似乎有些太过关注十七夜了，不由禁了声，不再多言。 “时间差不多了。”将梳子放下，玖兰枢退后两步开口道。 “谢谢。”看着镜中的自己，十七夜开口，声音淡淡的，却能听出她的认真，“不管怎么样，我会记住今天，记住现在的。” 镜中的十七夜，之前凌乱的头发现在已经服帖下去，有一部分，被玖兰枢细心的盘成了一个小小的髻，隐隐显得有些成熟了。绝美的脸上，今天也有了些血色，不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鲜红的斜肩长裙，映得人更加娇艳与身材姣好。 十七夜，依旧是那么美好。美好得仿佛之前玖兰枢所看到的狼狈都只是错觉般。 玖兰枢发现，自己真的不懂十七夜。 “我先过去，你……”别开视线，怕再看一眼便会入魔般，玖兰枢在这一刻有些想要逃离。 却不想，刚迈出一步，手臂却突然被拉住了。 “一起吧。”自顾自的挽住玖兰枢，十七夜淡淡一笑，尽显优雅。 “一条学长，枢学长人呢？”早早的梳妆打扮好，优姬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舞会现场，想要听到玖兰枢的一句“很漂亮”。她想，这样她一定就会很满足了。 可是，在会场整整绕了三圈都没有看到想找的那个人之后，她有些失望，只能求助的问倚在墙边的一条。 “枢？他还没来吗？”一条有些不解，“我记得他很早就出门了呀，奇怪，去哪了？” “枢学长，很早就出门了？”优姬愣神重复，一种预感由然而生，难道枢学长是去…… 不，不可能的呀，前不久，枢学长都还很讨厌十七夜的。如果说变化的话，是从十七夜为了救她而受伤的那一次开始的。 她一直以为枢学长会对十七夜态度改变是因为十七夜救了她的原故，而且那个时候，她一心把十七夜当成自己的朋友，再加之零的事，也没有细想什么。 现在想来，难道枢学长对十七夜……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同了？而这个不同不是因为她？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门口突然骚动起来。 她抬头望去，不觉更加呆滞了。 十七夜挽着玖兰枢的手臂，脸上是温婉的笑意，正从门口进来。 白的校服，红的长裙，再加之两个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尽显完美，不由让人为这个配对看呆了眼。 真的，很配。 优姬看着十七夜和玖兰枢，不禁握紧了拳，低下头咬着下唇不放。如果再看一眼，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体里的嫉妒与恨…… 十七夜，真的会把枢学长抢走？ 为什么？凭什么？！ “原来又是去找十七夜了呀。”一条站在优姬边上，有些了然的说着。 “又？一条学长，枢学长……枢学长他经常去找十七夜吗？”听言，优姬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摆出一脸好奇的问道。 “恩，是呀。大概是从十七夜离开之前不久开始的吧，我有时候会看到枢站在十七夜门口，一站就是很久，直到有人接近时才会离开。十七夜回来之后两人似乎在闹别扭，不过前两天的时候，枢又经常去找十七夜了。”一条点点头，好心的替优姬解释。 “原来他们关系那么好了……”优姬低喃，随即发现一条正以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连忙又解释道，“啊，我是觉得十七夜是我的朋友，居然都不告诉我这些，有些难过，还有，还有枢学长……” “恩，我懂我懂。”一条点头，完全把优姬当做了被朋友忽视了心里有点小别扭的孩子，“可能是想到你很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怎么说吧。” “这样啊……啊，对了，我得去巡查一下。一条学长等会见。”怕一条会看出自己有什么不正常的情绪，优姬找了个借口，然后跑出了会场。 不能再呆下去，再呆下去，她或许会想要上前去拉开那两人。 十七夜，又是十七夜！ “优……”不是没有看到优姬，只是不知怎么的，不想去挣开挽着自己的手臂。等到优姬跑出去时，玖兰枢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去叫住她，却发现才叫出一个字，手臂上就传来明显的僵硬。 “尊敬的枢大人，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陪我跳第一支舞的哦。”怕自己的手泄露自己的情绪，十七夜索性松开自己眷恋已久的温暖，脸上，是完美无缺的笑容。 或许是离得很近，很难得的，玖兰枢居然能在她的表情在她的话语里，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绅士的一笑，玖兰枢冲十七夜伸出了手：“恩。不过在舞会开始之前，我们先去吹吹风吧。” 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十七夜有些恍神。 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树下接住他的那个男子，说着他是她未婚夫的男子，温柔的冲她伸出手的男子…… 一握上去，便万劫不覆。而她，也这样选择了。 “好。”淑女的将手放在玖兰枢伸手的手上，十七夜笑得眉眼弯弯。 呐，伸出手的人，是你呢…… ------------ 28 第二十八夜 “喂，舞会快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你不是很期待今天舞会的吗？”被理事长强行赶到舞会的锥生零看着靠在树后发呆的优姬，走了过去。 “零？你怎么在这里？”优姬看向他，眼眶有些红。 “哼，谁要和他们同处一室啊。”锥生零找了个不算蹩脚的理由，走了过去靠在了优姬边上，“你再不过去就赶不上第一支舞了。” “我……我还是不要过去了吧……”说到这个，优姬垂下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怎么？” “总觉得，在那里……我是多余的。他们两个之间，根本没有我能够插足的位置……”优姬闷闷的说道。 或许从见到十七夜和玖兰枢一直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之前的关系比她所想的还要亲密，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竟是那么般配。或许早就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十七夜…… “你是笨蛋吗？”锥生零看了她半晌，冷冷的开口。 “喂，零，我已经心情够不好了，你还想打击我吗？”优姬嘟嘴，不满的看着他。 “你难道不是笨蛋？”锥生零挑眉，“玖兰枢对你的特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可是……” “你要真的喜欢，努力去追就好。”伸手放在优姬头上，轻轻拍了两个。 “我……”优姬抬头，看着他，然后，下定了什么决定般，点了点，向会场跑去，“零，谢谢你。” 谢谢吗？ 怅然若失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锥生零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 真的笨蛋，是谁呀…… 他也该是时候去做自己的事了…… 有了零的鼓舞，优姬决定自己去努力争取一点什么。 飞奔而至舞会，恰好音乐声刚刚响起，想来第一支舞正要开始。 满大厅的找寻了一遍之后，终于在阳台处看到了正结伴向舞会中心走来的十七夜和玖兰枢。 握紧了拳头再松开，松开了又再次握紧之后，优姬目光坚定的向着两人走去。 “枢学长，请你和我跳舞！”优姬走到玖兰枢面前，大声的说道。 会场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好奇着发生了什么。 玖兰枢以往对优姬的特别，不只夜间部的，日间部的同学也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这样，日间部的女生们才会嫉妒优姬。 可是，今天，从一进场开始，十七夜和玖兰枢就一直行影不离，两人是今天舞会的搭档不言而谕。 而现在，玖兰枢一向疼爱的优姬居然出现在这里邀舞？这下……会精彩了吧。 在场的人看着他们三人，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看八卦的心理，只有少数几人担心着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十七夜之前伤害过优姬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并且保密了。十七夜的能力，他们并不清楚，可是，那件事好像就是因为嫉妒一直被玖兰枢保护的优姬，所以才想毁了她…… 而现在，优姬这样做，已经摆明了是挑衅十七夜，十七夜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做为八卦主角之一，玖兰枢今晚公认的舞伴的十七夜，对于优姬的突然之举，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那些想像着她上次扇优姬一巴掌或者拂袖离去的人有些失望了。 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玖兰枢。 或许她在等，在等玖兰枢的决定。 玖兰枢皱眉，不理解优姬怎么会那么唐突的出现在他面前邀舞。如果是以前，优姬的亲近他会很高兴，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可是，现在…… 就算隔着衣袖，他也能感觉到挽着他的那只手上清楚的冰冷。他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松开那只手。 有种预感，如果这个时候松开了，他会后悔一辈子般。 “枢学长……”优姬咬着下唇，哀求的看着玖兰枢。 她没想到她的枢学长居然会犹豫。以前，不管什么要求，枢学长不是都会温柔的说“好”吗？可是，他现在……她会在众人面前出丑吗？她会失去枢学长吗？ 十七夜！又是因为她！为什么又是她？！ “优姬……”看着优姬的表情，玖兰枢有些不忍。 面前这个，是他从小就是一直亲自保护着的宝贝，可是，现在让她难堪的人，却是他…… 而挽着他的，却是他不想放手的。 他该如何选择？ “呵……”犹豫之即，耳边传来轻笑声。 玖兰枢侧头，看着挽着他手臂，却笑得一脸讽刺的十七夜。 “原来，我是拆散别人恋情的恶婆婆啊……”十七夜声音依旧轻柔，淡笑着视线在玖兰枢和优姬身上来回。 “十七夜……”心里有种不安，玖兰枢叫着她的名字。 听到玖兰枢叫自己，十七夜的视线终于定格了在他身上，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可是，之前一直牢牢挽住玖兰枢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 “十七夜！”不满于十七夜的举动，玖兰枢提高了些音量以掩饰自己的心慌，却发现自己除了叫她名字之外，不知道要说什么。 “玖兰枢，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十七夜笑看着他，绝美的脸上，却了笑意竟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想说什么？” “你想选择我，可是你却放不下优姬，不是吗？”十七夜停顿了一下，“因为，她是你的宝贝公主，而我对你来说，却是连爱都不敢承认的存在啊……” 玖兰枢紧抿着唇不发一言看着她。这个时候的情况，和他的梦境，竟出奇的相似。只是从两人的生死选择变为了舞伴，可是，他却觉得，后果会是一样…… 十七夜看着一直沉默的玖兰枢，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不笑的脸，竟是那么苍白与哀戚。 “呐，枢，知道吗？就像上一次一样，只要你出口挽留我的话，我就什么也不计较了。不是真的要你选择谁生谁死，只是，想知道还有一个人，是在乎我的。如果那个时候，你选择拉住我，或许现在很多事都会不一样。如果你选择拉住我的话，我不会真的让她死的。你让我救她，我就救好了……只是，不想让你抛下我。”十七夜平静的说着，“可是啊，你的选择，是在我准备跳下断崖的时候，抱紧她侧过头……” 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在场的人都茫然不懂，却只有玖兰枢一个人，煞时变了脸色。 十七夜说的，是梦里的情景！那么……那个梦，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她所说的话……所以，梦里的她，才会露出那个让他揪心的表情？ “知道吗？如果我们能够就这样快乐的度过这个舞会的话，我都决定放弃我之前的决定，就这样好好的一直相处下去的……呵，”十七夜停下，自嘲的笑了笑，“可是，你犹豫了呢。我啊，不想再次被你抛下，不想再次被关个一千年。” 心里的空洞感，越来越重，玖兰枢看着十七夜的笑容，感觉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了。 她在说什么？明明没听懂，可是，为什么心底的痛楚那么明显？那些话，明明很重要，为什么自己却听不懂？ “玖兰枢，我不要你了。”自嘲的笑容消失，十七夜看着玖兰枢的眼里满是认真。 “你说……什么？”声音干涩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玖兰枢看着十七夜，表情有些不可致信。 “从知道你忘的人是我的时候开始，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十七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抱负的快感，“玖兰枢，我恨你。” “恨我？”心脏狠得揪紧，玖兰枢脸色有些微变。 “是，我恨你。到这里之后，我一直在想我恨你什么。恨你一直骗我？恨你永远不会选择我？还是恨你关了我上千年？呵，都不是，当你问我是谁呀，我才发现，我恨的，是你忘了我！”十七夜惨笑，“你忘了吗？我说过，你会忘的人，是你最爱的人啊。可是，一直都没有承认过爱我的你，一直放弃我欺骗我的你，忘记的人，居然是我？我怎么可能不恨？！” “我……”头痛欲裂，梦境里的一切，渐渐清晰，可是，却又有什么阻挡着一样，让他看不明白。玖兰枢伸手按住头，想在模糊的视线里看清十七夜。 再次看了一眼玖兰枢，十七夜冷笑一声，转身骄傲的离开了这个舞会。 玖兰枢，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亦是她的选择。 “十七夜！”看着十七夜离开的背影，玖兰枢想要追上去，却突然被拉住了手。 “枢学长，不要……”优姬拉着玖兰枢，眼里满是泪光。 “优姬……”看着优姬，玖兰枢再次犹豫了。现在，不是放下优姬一个人的时候，可是十七夜…… 人群又骚动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十七夜那些不明不白的话，或许是因为今天玖兰枢的失常，或许因为没戏可看…… 一条连忙出来维持秩序，却也仍不放心的看了看玖兰枢又看了看已经看不见人影的门口。 他们之间的事情，有种任何人都加不进入的感觉…… ------------ 29 第二十九夜 “决定了？”似乎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意外，玛丽亚笑看着神色复杂走进门的优姬，“那么，你是准备把玖兰枢的尸体给我，还是把你自己献给我呢？” “你真的会救零的，对吧？”优姬咬着唇，走近一步。 “你想说的，应该不只这一件事哦。”似乎对什么都看得透彻，玛丽亚笑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呢？” 话问出口，优姬瞬间变了脸色。 是呀，她又何尝想要在这个时候来找玛丽亚……也就是绯樱闲？ 可是，枢学长他…… 十七夜的离开，她以为自己真的赢了，留下了玖兰枢。可是，玖兰枢只是将她拉到边上，安抚着她的情绪。对于她之后再次的邀舞，却拒绝了。 然后，没多久之后，便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会场，就连一条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玛丽亚。 如果，枢学长知道自己为了替代他，来让玛丽亚吸血的话，一定会内疚会感动的吧…… “没话说吗？那么，我要开动咯。”玛丽亚静静等了一会，却见优姬仍自顾自的陷入沉思，于是开口。 “等一下！”优姬回神，看着玛亚丽，眼里是异样的自信，“你喜欢我的血吧。” “啊？”玛丽亚没反应过神。 优姬看着玛丽亚愣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照零还有其他吸血鬼的情况来说，她的血，一样很美味吧……能和枢学长的命相比，一定会很有价值，那么…… “能不能用我的血，交换一件事？”优姬看着她，大胆开口。 “哦？你想交换什么？”玛丽亚提起兴趣，看着她。 “帮我，杀了十七夜！你是纯血种吧，那你……” 优姬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眼睛看着突然掐入她脖子眼里不含一丝温度的玛丽亚。 “呐，你刚才的话，要是让别的吸血鬼知道的话，足够你死一千次了。”玛丽亚凑近优姬，“别说我帮不了你，就算能帮你，我又凭什么呢？” “我的……血。”虽然被掐住了脖子，但玛丽亚并没怎么用力，所以优姬说起话来还算流畅。 “你的血？呵呵……”玛丽亚笑了起来，“你觉得，你的血有多大的魅力？优姬，你不觉得你太有点自以为是了吗？” “那你说的交易……不是吗？”优姬皱眉。 “我说的是把玖兰枢的尸体或者你自己交给我。”玛丽亚将优姬向墙上一摔，脸上仍是纯真的笑容，“搞清楚，从一开始，我要的，就是你或玖兰枢的尸体。” 重重的撞到墙了，优姬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害怕。 玛丽亚所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血，而是要她的命…… “闲大人。”一缕推开门，手里抱着的，是绯樱闲的身体。 “那是……” “那个，是我的身体哦。”玛丽亚走近一缕，伸手触碰那个身体，下一瞬，绯樱闲睁开了眼。 “呐，我改变主意了，不想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试试变成吸血鬼吧。”绯樱闲从一楼怀里下来，而玛丽亚终于失去了意识。 清脆的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你想做什么？”优姬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了。 “你应该知道零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吧，那……”绯樱闲信步走向优姬。 “离开她！”打断这一切的，是终于赶到这里来的锥生零。 “啊啦，英勇的骑士终于登场了。”对于他的出现，绯樱闲一点也不意外，回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只是她说话的语气，竟和十七夜意外的相似。同样，是那么充满讽刺的。 绯樱闲和锥生家的孽缘，在今夜，就做个了解吧。 “喂，英，你要去哪里？”架院晓无奈的看着一个劲向前走的蓝堂。 “罗嗦，我怎么知道！”蓝堂回头，理直气壮。 架院再次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跟着蓝堂继续走。再怎么说，总不能扔下蓝堂一个小屁孩到处乱走吧。 适才在舞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见。在十七夜离开会场之后，蓝堂居然也跟着跑了出来。无奈，架院只有跟了出来，防止蓝堂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紧随着十七夜出来的他们，居然完全失去了十七夜的踪影。 本想劝蓝堂回去的，可是他却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了。 “怎么到这里？”绕了一圈之后，架院发现，他们站在了夜之寮门口。 蓝堂没回答他，只是看了一眼夜之寮的大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的目标很明显，是十七夜的房间。 “喂，英，你确定她会在……啊啦，还真的在。”在蓝堂推开十七夜的房门之后，站在窗前的十七夜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依旧是之前的妆容，依旧是那鲜红亮丽的裙子。可是，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格外的悲伤。 那双不断落泪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看着这两个闯入者：“没想到，在最后找到我的，是你们。” 蓝堂看着她，想要出言安慰，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眼睛看到了放在十七夜边上的血色棺材之时，才回过神自己来的目的：“那是什么？”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那个血色棺材，可是异样关注着十七夜的蓝堂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那个棺材，是十七夜这次回来之后，星火安静的带进来的。 他其实并不是很肯定十七夜会在自己房间里。只是抱着能找到就更好，如果找不到的话，他在来看看那个棺材里到底装了什么，对十七夜很重要…… “这个啊……是很重要的东西哦。”顺着蓝堂的目光看下去，十七夜温婉一笑，“英，谢谢你真心把我当做朋友。可是……再见了。” 呼吸一顿，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蓝堂上前一步，却突然一阵狂风过，阻挡了他的脚步和视线，只听到了玻璃的碎裂声。 待风停止，原本站在他们面前的十七夜已经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原本蓝堂好奇的血色棺材已经被打开，空无一物。 “十七夜，喂，十七夜！”显然，蓝堂此刻比起不知道装过什么的棺材，更加关心倒在地上的十七夜，连忙上去扶住她。 似乎是被他的声音吵醒，十七夜缓缓的睁开了眼，意识还有些神志不清的看着他。 “十七夜，你没事吗？”见她醒来，蓝堂松了口气，忙问。 “我……”十七夜终于慢慢回过神，然后瞪大了眼，不可致信的看了看蓝堂，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满脸欣喜的喃喃，“我回来了……” “你说什么？”蓝堂皱眉，他从来没在十七夜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虽然还是十七夜，但是，他对现在这个“十七夜”的感觉，居然是陌生的。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十七夜似乎没听到他的问题，欣喜的自说自话着。 “喂，英，好像有些不对。”站在一边的架院这个时候也走了上前。 不用他说他也知道啊！蓝堂眉头皱得更深：“十七夜，怎么了？” “我不是十七夜！”蓝堂终于被正视，可是，得到的却是一个他没料到的答案，“我是绯樱砂！” 这一晚，几乎是所有在场的吸血鬼都难忘的。原本很罕见的纯血种，居然在一个晚上里，在这个小小的校园里，他们感觉到了三个！ 那种倍受压迫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 此后没多久，其中一个气息慢慢的变弱，然后对于吸血鬼来说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过来。那是，纯血种的血！ “呐，枢，十七夜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安祥的闭上眼，绯樱闲丝毫没有对突然的死亡感觉到惊讶不安。 然而，刚才还说着要帮她报仇的玖兰枢，却在吸食了她的血液之后，有些慌乱起来，对于她的话，似乎没有听见。可是，她又能感觉到玖兰枢在听到十七夜名字的时候，明显的顿了一下。 “十七夜……”失神的松开了绯樱闲，仍重伤失血的她跌跌撞撞的靠在墙上奄奄一息，玖兰枢抬眼，望着前方。 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渐渐的，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影。 一袭纯白和服，一头长到小腿处的银色长发，一张令天地失色的绝色容颜，还有一双清冷的银色眼眸。 这分明是十七夜！可是，相貌上却又有些不太一样，面前这个，比之前的十七夜更加抢眼。之前的十七夜眼睛和绯樱闲一样是淡淡的紫色，而面前这个，是纯净的银。之前的十七夜身上，纯色种的气息很微弱，可是，面前这个……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王者气息，高贵不可侵犯。 这是十七夜。 虽然有些不同，可是，玖兰枢可以肯定，她是十七夜。是之前出现在校园里的那个，更是……一直出现在他梦里，出现在他记忆里的十七夜！ 绯樱闲可以寄居在红玛丽亚身上，那么同样是绯樱家的十七夜，一样可以寄居在和她样貌相似的另一个吸血鬼身上！ 之前的不协调感觉，大概，就是来自于这里。 “十七夜。”看着十七夜，玖兰枢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好久不见。” “伤得好重呢。”然而，十七夜却直接无视了他，径自走向绯樱闲，打量着她的伤口。 “你还是，这样选择了呢。”绯樱闲看着以这个模样出现的十七夜，无奈的笑了笑。 十七夜淡淡的笑了笑，扶起绯樱闲，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玖兰枢拉住十七夜，制止了她的离开，有些僵硬的开口，“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要说的，不是已经说完了吗？”轻柔的声音里，有着任何人都听得出的冷淡，“玖兰枢，你想起来了吧。” 绯樱家下的诅咒，同样只有绯樱家能够解开。而解开的关键，在于纯血种的血液。 吸食了绯樱闲的血，玖兰枢对往事的记忆，慢慢记了起来。 “既然记起来了，那么，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从玖兰枢的手中抽回自己被拉住的手，十七夜扶着绯樱闲，准备离开。 “留下来！”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玖兰枢开口。 十七夜罔若未闻，仍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十七夜，留下来！”玖兰枢再次开口，提高了些音量。 然而，十七夜的回答很明显。 一阵风过，十七夜扶着绯樱闲从他面前直接消失了！ “十七夜！”玖兰枢慌乱的想要去抓住什么，向屋外跑了出去。 “枢学长？”刚出门，便遇到了赶过来的优姬、零和一缕，优姬看见他，拉住了他。 “让开。”挥开优姬的手，玖兰枢继续向有着十七夜气息的方向跑去。 他必须阻止她的离开，要不然，他觉得，他会永远的失去她。 然而，刚跑出没多远，便头痛欲裂。 那些远古的记忆，这个时候全部涌了上来。 “十七夜……”视线渐渐模糊，失却意识的那一刻，玖兰枢喃喃叫着十七夜的名字。 ------------ 30 第三十章 随着第一声啼哭响起，绯樱宅里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满脸的欢喜。 为何？ 只因，绯樱家的当家绯樱沐终于诞下了绯樱家的下任主人，绯樱家会更加兴旺。 “沐，辛苦你了。”同样是纯血种，但最终也只能入赘在绯樱家的绯樱沐的丈夫，现在的绯樱风黎抱着刚出生被打理好的孩子来到床前，温柔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 “孩子……”才生产完依旧很虚弱的绯樱沐伸手，从风黎手中接过孩子揽入自己怀中。 这是她的血肉，她的宝贝。 是绯樱家下一任的命定家主。 之前还在啼哭的孩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停止了哭泣，小小的手在空中挥动，想要找到自己母亲的所在。 终于，在感受到了皮肤的温暖之时，小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 “啊！”被突然睁眼的孩子吓得不轻，绯樱沐险些失手将她给摔在了地上。 哪里有才刚出现就睁眼的孩子？！而且……为什么这个孩子的眼瞳，竟是纯银色？！ 绯樱沐从孩子突然的举动中回过神，有些惊恐的看着她，嘴里喃喃着两个字：“怪物……” “沐，你在说什么？”不解自己妻子突然骤变的脸色，风黎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又会失手把孩子摔下去。 “杀……”绯樱沐没有听到风黎的话般，依旧自顾自的喃喃着。 “什么？” “杀了她！风黎，快点杀了她！她，是怪物啊！”绯樱沐终于看向风黎，眼里脸上满是慌乱。 “十七夜殿下，十七夜殿下，你在哪里？”爱纱叹了口气，站在房门口叫着。 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了她的怀里，声音软软的：“爱纱。” “十七夜殿下，你又这样。”对于十七夜扑到她怀里的举动，爱纱很是无奈，却也无法拒绝。 这个孩子，太过孤单和冰冷了。 “爱纱爱纱，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十七夜像小动物般，在爱纱怀里蹭了蹭，贪恋着这熟悉的温暖。 从记事开始，她见到的最多的人，便是爱纱。 “十七夜殿下，今天有人来看你哦。”爱纱冲十七夜温柔的笑了笑，附到十七夜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等会有好事情告诉你哦。” 不解爱纱的话，十七夜只是顺着她看向门口，然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 “父亲大人！”看清那人，十七夜松开爱纱想要扑上去，却又在下一秒，怯怯的退了回来，有些害怕的看着门口，“母上大人。” 门口，先进来的是看到十七夜面露温柔笑容的风黎和依旧满脸冰冷的绯樱沐。 “绯樱家的公主，怎么能够做这么失礼的举动。”显然，之前扑爱纱的行为完全落入了绯樱沐眼里。 “是，十七夜知错了。”十七夜低头认错，满是委屈。 为什么好不容易可以见一次父亲和母上，却看不到母上的笑容呢？ “好了好了，沐，十七夜还小，你别太过严格了。”见如同仇人见面般的母子两人，风黎出来制止。 “哼。”绯樱沐看了风黎一眼，冷哼一声，别过了脸去，算是给他面子。 “十七夜，过来过来，想父亲了没？”无奈的摇了摇头，风黎看向十七夜，笑容温和。 看见思念已久的父亲冲自己微笑，十七夜想扑到他怀里去，可是，再次看了看自己母上不好看的脸色，十七夜又有些不敢了。 她不懂。不懂为什么母上大人不喜欢她。 她从有记忆以来，只见过三个人，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爱纱，很温柔的父亲大人，以及……冷漠的母上大人。 父亲大人和爱纱总是说，只是十七夜乖乖的呆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母上大人就会喜欢自己…… 可是，十七夜真的有乖乖的呆着。而且……就算是想要出去也出不去…… 爱纱总会隔一段时间来这里陪她一久，可是，她离开的时候，她的小屋子总会上锁。大概，是怕爱纱不在的时候她跑出去吧。 其实，爱纱不在的时候里，她真的很想出去看看。一个人，总是呆在光线不好的小屋子里，很冷，很安静…… 父亲和母上大人，会隔上更长的一段时间来看她。那时候，其实是十七夜最开心的时候了。因为，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母上大人的笑容，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上大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害怕。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母上大人那么讨厌自己呢？可是，她真的有乖乖的听话啊…… “沐，你也偶尔对十七夜好一点吧。”见到女儿怯怯的眼神，风黎一阵心痛，却也无可奈何。 “要我怎么对她好？”绯樱沐看向风黎，“我没有在她出生的时候杀了她已经对她够好了？现在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把她带出去，然后在众人面前宣布她是我们两个的女儿？风黎，她是个怪物啊！” “我受够你的言论了。就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就把自己的女儿囚禁起来，与世隔绝？绯樱沐，你关了自己女儿三十年了！应该有三十岁的十七夜现在看上去却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与她同年的孩子已经是少年模样了，你忍心吗？你能忍受在一个屋子里呆上三十年，所听的都是由爱纱所说，所见的只有一间单调的屋子的生活吗？”对于绯樱家的传言，风黎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见到女儿现在毫无血色的样子，风黎只觉得心疼。 那是他的女儿啊，本该幸福快乐，有着尊贵身份的孩子，现在却因一个传言，被自己亲生母亲关在一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小屋子里三十年……这是什么概念？ “风黎，你现在是要指责我是不是？搞清楚，她不仅是我们的女儿，更是绯樱家的公主。她的存在，可能导致绯樱家的灭亡。我是绯樱家主，这种不安定因素在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消灭掉，可是，因为你求我，所以，我留了她一命。要让她活着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现在，你觉得我残忍了？那怎么不让我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杀了她？或许那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被风黎指责，绯樱沐怒了，有些口不择言。 十七夜咬着唇，看着第一次在她面前大吵的父母，不知所措。虽然，不明白父母在吵什么，可是，她还是知道，他们吵架，是因为她…… “十七夜殿下，别听了。”将十七夜拉入怀里，爱纱伸手捂着十七夜的耳朵，不想让她继续听绯樱沐和风黎继续吵下去。 可是，有些话，就算捂住耳朵，就算再不想听，还是深深的刻进了小小的心里。 早该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杀了她。 她是怪物啊。 会导致绯樱家的灭亡。 虚无缥缈的传言。 与世隔绝…… 不想听，不要听…… 可是，却不能不听。那些话语，如魔魇一样，纷纷涌进心里，赶也赶不走…… “不要……不要再说了！”那是第一次，十七夜在父母面前大声的说话。想要制止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下一刻，还在激烈争吵的绯樱沐和风黎的声音双双戛然而止。然后，动作的些僵硬的看着对方一眼之后，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被爱纱抱着的十七夜。 场面，这就么静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绯樱沐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挂上了泪水：“哈哈，看吧，我就说了，她是怪物。就算没有学习过能力的运用，就算没有吸过血，就算对什么都不懂……怪物的本性，依旧是不可能控制住的……” “……好了，别说了。”风黎待到身体不那么僵硬之后，声音有些干涩的说着。 “你现在相信了吧。”绯樱纱有些苦笑，“她是我的女儿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是怪物的事实啊……” “够了，这个事情，我们回去再说。”风黎闭眼，待睁开之后，走向了十七夜，轻轻抚上了她的头，安慰着她的不安，“十七夜，今天吓到你了，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十七夜张张嘴，想要挽留，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挽留的话，她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这样静静的，悲哀的看着自己父母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不见，那道透着光亮的门，再次合上。 她，又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不仅母上，连父亲之前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爱纱，我……爱纱？”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爱纱，想问问她是不是刚才在不经意间又做错了什么，却发现，爱纱抱着她，一动不动，神情呆滞，不由得有些慌了。 “恩？十七夜殿下？怎么了？”被十七夜一唤，爱纱才回过神来，对于之前自己的木然似乎完全不知。 “爱纱，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十七夜紧紧的抱着爱纱，不想失去这个温暖。 “我？对了……刚才，好像脑子里突然不受控制……”爱纱似回忆的说着，看着十七夜的眼里，渐渐从茫然转为恐惧。 “爱纱？怎么了？”没注意到爱纱的转变，十七夜还要问着爱纱未说完的话。 “……不，没什么。”爱纱摇头，将那渐渐浮现的恐惧扔出脑袋，继而冲十七夜温柔一笑，“十七夜殿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哦。” ------------ 31 第三十一夜 在爱纱不在的日子里，十七夜总是一个人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盼望着门突然打开，然后那三张熟悉里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会对她微笑，然后对她说，是来接她去外面的世界的。 对于外面的世界，她不可能不好奇，不可能不想出去。 可是，因为最重要的三人给她的温暖对她来说，比外面的事情更重要。所以，她乖乖的听话，不去问关于外面的事情，不去想外面的世界。 哪怕，母上大人，永远不喜欢她。 只盼哪天能得到特赦，让她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的世界。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十七夜盯着门口，似乎在努力辨认推门而入的人是谁。是爱纱？还是…… 可是，看着那个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影，十七夜愣愣的缩在角落里。 是谁？除了爱纱、父亲和母上，还有谁会过来？ “姐姐。”似乎是对屋里的黑暗不太适应，那个孩子站在门口揉了揉眼睛，对着屋里软软的叫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是个年龄不太大的小男孩。 十七夜依旧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 在这里那么久了，她没有见过第四个，所以对于陌生人，哪怕只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还是有一定的恐怖。 “姐姐？你在里面吗？”那个小男孩仍站在门口叫着，没听到回应，有些失望的叫了一声，却也没有就此回去，反而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大概是在黑暗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所以，十七夜对关上门后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男孩却没有这样的夜视能力。 刚关上门，他就撞到了离门不远的桌子上。似乎撞得挺重的，十七夜听到他小声的叫了一声痛。 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前进，在黑暗中摸索着。不一会，又踩到了十七夜扔在地上的书，摔倒在地。 吸吸鼻子，小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行。可似乎是之前摔倒扭伤了，没走两步脚下一歪，又坐倒在了地上。 “姐姐……呜，姐姐……”小男孩想要从地上起来，却每次都是刚站起来又跌坐下去，不由有些挫败感，呜咽着。 看着哭泣中的小男孩，十七夜有些不忍心。 虽然说，她在这个房间里摔倒的次数比他多了百倍不止，也比他摔得重，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哭过。 现在，小男孩在她面前叫着姐姐哭着，她却有些不忍心见他哭了。 不忍战胜了恐惧，十七夜慢慢从角落里站了以来，以胜过别人的视力，缓缓的一步步向小男孩靠近。 小男孩的警觉很低，她都靠近他身边，他却并没有发现，仍在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哭着。 “别哭了。”蹲在小男孩面前，十七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轻轻的摸着小男孩的头，轻柔的说着。 她最喜欢爱纱在她难过的时候这样对她了，会让她感觉很安心。所以，这样，应该也可以安抚到小男孩吧。 “姐姐！”她一出声，小男孩立马在黑暗之中向着她扑了过来，然后紧紧的抱着她。 突然而来的亲密接触让十七夜动也不敢动，只是有些怯怯的开口：“我不是你姐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男孩会找姐姐找到她这里来，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弟弟“的存在是肯定的。 “不对。你就是我的姐姐。”小男孩摇头，依旧抱着她不放，“我知道姐姐肯定不知道我，可是，我想见姐姐好久了，姐姐，我……” “十七夜殿下，我……幽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男孩的话还没说完，门却突然打开了，然后爱纱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了十七夜眼里。 见到有人来，小男孩将她抱得更紧了，头更是埋在她怀里不愿离开。 “幽，幽殿下，听话，出去。”似乎平静了一下心情，爱纱努力微笑着对十七夜怀里的小男孩说道。 “不要！如果我出去，你们又会不让我见姐姐的，我要和姐姐一起！”名叫幽的小男孩仍紧紧的抱着十七夜，有些颤抖。 “幽殿下，你这样，沐殿下和风黎殿下会生气的。听话，出去……”爱纱的声音里有些哀求的成分。 十七夜却不懂了。为什么，爱纱在看到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是恐惧？像是……怕她会伤害这个孩子一般…… “爱纱。”不想见两人继续着无谓的僵持，十七夜开口了，直直的看向爱纱的眼睛，“他是谁？” “他……幽殿下是……”爱纱眉头紧皱，有些不不知道该如何说。 “很难回答吗？”十七夜侧头，眼里满是纯真，“那，我换个问题。他……是母上和父亲大人的孩子吗？” “恩！姐姐，我是绯樱幽，是你的弟弟哦。”回答十七夜的，不是因为十七夜的问题而脸色苍白爱纱，而是一直抱着她的绯樱幽，扬起脸，冲着十七夜笑道。 十七夜仍任他抱着，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他，并不言语。 “姐姐？你……生气了吗？因为我来找你？”见十七夜不说话，绯樱幽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十七夜温婉的开口。 她不是不了解她的处境。她只是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不代表她笨。她知道自已是禁忌的存在，不应该被任何人所知晓。特别，不应该被面前这个……明显被自己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孩子知道。 “因为……我偷偷的跟着来过，然后有看到姐姐……幽真的很喜欢姐姐，所以才……”说着幽却觉得有些委屈了。 母上和父亲他们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他有姐姐的事情，一直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要不是他某次好奇父母外出去哪了，偷偷跟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呢。虽然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可是，直觉的，他却喜欢这个不认识的姐姐。 对了，最开始他也不知道这是他的姐姐，只是后来去仆人那里打听过才知道…… 所以就更加想要见自己的姐姐。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终于偷偷的过来的，没想到才见到姐姐就有人来，而且，姐姐好像还生他的气了…… “幽殿下，求你了，先回去吧。”爱纱见两人和睦相处着，仍不放心，只一味的，想要将幽带走。 “呐，爱纱，为什么你那么害怕我和幽在一起？”伸手回抱住幽，不理会幽的欣喜，十七夜看着爱纱有些煞白的脸色，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丝快感。 “是怕，我会害他吗？”十七夜脸上，仍是纯真的笑容，可是，却让爱纱混身颤抖，有丝恐惧。 她会害怕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十七夜从小就被关起来，所接触的也就只有三两个人，外面的世界更是没有见过。而幽却从小就被宝贝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份高贵…… 十七夜的能力让知道她存在的人都畏惧着，而幽虽身为男孩，却从小身子骨弱，只要十七夜，轻轻动动手指，就可以夺走他的命…… “幽回去吧。”满意的看到了爱纱白得不能再白的脸色，十七夜松开幽，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来这里见到姐姐的……”幽皱眉，不开心道。 “那你下次也可以悄悄过来呀，我保密。”眨巴眨巴眼睛，十七夜凑近幽的耳朵，轻声说道。 “好。”这次，幽才绽开笑容，乖巧的应道。 自这之后，绯樱幽总是会偷偷的想要到关着十七夜小屋去，可是，却一直没有成功过。 似乎爱纱将他去找过十七夜的事情，告诉了绯樱沐和风黎，所以对于十七夜的监视和对于幽的看管，都更加严了，两个孩子也就更没有机会接触。 可是，事情总会有漏洞，就算看管得再严，也还是有疏忽的时候。等风黎和沐注意到自己的儿子成功的到达关着十七夜的地方之时，连忙赶了过去…… 可是，最终，还是迟了。 等他们两个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了僵在门口的爱纱，以及，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紧张的跑到门边，在里面，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满屋的腥红，十七夜乖巧的坐在屋子中央，对于他们两人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僵硬的侧头看着他们乖巧微笑。 而她的手上，似乎抱着什么…… 沐稍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走了两步，却在脚踩到什么的时候，尖叫出声。 “啊！啊啊！”看清自己踩到的东西，以及十七夜手上抱着的东西的时候，沐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住的类叫着。 自己踩到的，是一只小小的手，而十七夜手上抱着的，是幽的头啊！ 十七夜，真的将自己的弟弟给杀害了！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你怎么可以……”沐惊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是该指责十七夜然后杀了她报仇还是先哀悼自己孩子的惨死。 “十七夜！”就连一向对十七夜很温柔很温柔的风黎都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到了，重重的给了十七夜一巴掌之后，忙安抚着自己失控的妻子。 “原来，这就是母上和父亲大人最怕看到的啊……”嘴角溢出血丝，十七夜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直直的看着他们。 腥红的房子，在风黎和沐的眼里，渐渐的改变了样子。 哪里还有血？哪里还有残破的尸体？有的……只是保持着不动的姿势，静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他们的十七夜…… 突然明白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沐稍稍缓过了神，紧张的看着十七夜：“幽呢？！你把幽弄哪里去了？！” “幽？母上大人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幽死了哦。”十七夜淡淡微笑，眼神却有些空洞。 “不可能！幽不可能死！”沐否定。不知道是相信十七夜不会杀了幽还是自己固执的认为。 “真的死了哦。而且……就算没有死，母上大人和父亲大人，都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了……”十七夜眼神依旧纯真，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沐和风黎。 “……怪物。”风黎扶着沐，在看向十七夜的眼里，终于出现了厌恶与恐惧。 在听到风黎的话之时，十七夜的笑容，突然的变得更加灿烂了。 是啊，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怪物哪…… ------------ 32 第三十二夜 轻柔的哼唱声在空荡的城堡里响起，寻着声音，十七夜快步奔跑着。 “爱纱，爱纱。”见到了轻声哼唱的那个人，十七夜远远的就叫着。 声音戛然而止，听见十七夜的声音，爱纱站了起来，然而，却不再是像以前一起抱住她，轻轻的摸着十七夜的头，叫着“十七夜殿下”。 只是面无表情的轻瞟了十七夜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十七夜停下奔跑的步子，不再前进，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远的爱纱沉默了。 记不得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反正从被关在这里开始，爱纱就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看到她都当她是空气一般，视而不见。 不过也正常，在被她吓了之后，又同她一起被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城堡里，的确应该这样吧。 从她让母上和父亲大人看到幻觉，并放话说他们永远都找不到绯樱幽开始…… 她是恨绯樱幽的。 是啊，又怎么可能不恨呢？明明都是母上和父亲大人的孩子，是血缘相连的最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他可以得到父母所有的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而她，只能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没有人真心爱她…… 她是真的想要杀掉绯樱幽的。 可是，在关键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居然下不了手？！ 恨又如何……那毕竟是她血脉相系的弟弟呀，虽然被不平等对待，可是，幽有什么错呢？难道是他的存在？ 十七夜那一刻觉得好笑，所以，放走了幽。 她所说的，父母永远见不到幽，其实只是一时气话罢了。 可是，却没想到，幽真的从那天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自然的，绯樱沐和风黎的怒意就指向了十七夜。所以，在某天醒来的时候，十七夜已经在这座不知道位于什么地方的城堡中了。而陪着她的，是从那天起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的爱纱。 绯樱沐和风黎来过一次，或请求或威胁的说明了只要十七夜将幽交出来，那么就可以让她出去，否则，就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十七夜知道，这次她能活下来，没被绯樱沐所杀不再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请求，而是，他们认为，只有她才知道绯樱幽的去向。 可是，看着陌生的父母，她却只能笑。 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爱纱。” “爱纱爱纱……” “呐，爱纱。” “爱纱……” 寂静的城堡里，时不时的便会传出轻柔的哼唱，然后接着响起的，是小小的，高兴的声音。 可是，最后，也只是以失望告终。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十七夜终于沉默了。 在爱纱哼唱的时候，不再高兴的扑过去，而是静静的站在爱纱身后，听着她的声音，直到爱纱发现她，离开为止。 能听到爱纱的声音，至少可以让她觉得，在这座空荡的城堡里，不再只有她一个人。 不得不说，十七夜的生命力真的顽强。 不说被关在小屋子里的那几十年。就是在这城堡中，不再有人为她做食物，仅靠偶尔会有想起她存在的人送过来的一点点的水果，她依然活了下去。 也很奇怪。她活了不知道多久，就仅吸过一个人的血，却没有想要吸血的渴望。或许，她真的是怪物吧。 有时，连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时候十七夜会觉得，其实这样一直下去也还是不错的。 虽然爱纱不再和她说话，可是，至少有人陪着她，不是吗？两个人这种安静的相处模式，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是谁说过呢？ 习惯这种东西，是用来打破的。 所以，爱纱，终究无法如十七夜所愿的一直陪着她。 “十七夜殿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在即将断气的时候，爱纱脸上，终于浮现了十七夜怀念已久的笑容，虽然，那话，是十七夜最不想听到的，“十七夜殿下，你若是不曾存在过，那该有多好啊。” 爱纱说，恨她。 爱纱说，因为十七夜，她才会一同被关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爱纱说，如果不是十七夜，她早就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而不会看到他惨死…… 因为十七夜不说出幽的下落，所以沐和风黎决定将她关在这里。从而，一直陪着十七夜的爱纱自然就是最好的监视人。可是，即将结婚的爱纱，已经对十七夜产生恐惧的爱纱，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所以，沐找到了爱纱的心上人，然后，爱纱的面前，将他杀了。 之后，心灰意冷的爱纱才会被一同关在了这里。才陪了十七夜没几年，便香消玉陨了。 看着从自己手中渐渐消散的爱纱，十七夜居然没有哭。 吸血鬼和人类不一样，死了之后不会留下尸体。就好像，要把那个人存在过的印迹全部抹去一般。 爱纱已经全部消散，十七夜就那么傻傻的，坐在爱纱消失的地方三天。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三天过后，十七夜如往常一样，快步走遍了城堡里每一个角落。 以前是为了找到爱纱所在，现在，却不知道该去找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城堡里走着。 走着走着，然后跑了起来，着急的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找不到。 等到终于累得受不了了，走不动了……十七夜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无声哽咽。 终于确信，爱纱，真的不在了。 她，又只有一个人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堡里……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觉得过得特别漫长。 而十七夜，变得更加安静。很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张大眼睛却没有目标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坐就是很久很久。 脑子里，却不知是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空洞的望着。 直到那一天…… 直到很久很久，当十七夜已经不在时，十七夜都不曾告诉过玖兰枢，那一天……是爱纱的祭日。 十七夜一直一直很喜欢城堡边缘的樱花树，很美。也或许，只是因为那里，是她被允许到达的离外面世界最近的地方。 从来没有想过，在那里，会遇到一个让她的一生发生改变的人。 她曾以为，她的一生，就会一个人关在这座城堡里，安静的死亡…… 爱纱不曾在她面前哼唱完那首曲子，所以，她会的，只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听到的那些。 她不知道，她的声音，竟然远远的就为了那个命中的人指引了方向，等到她发生之时，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她所待着的樱花树下，发出了声音。 “请问……”温柔淡雅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十七夜被这突然发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没稳住身形，从所坐着的树枝上滑落。 而明显仍在出神的十七夜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便离地面越来越近。 虽说不是没摔过，可是，一向怕痛的十七夜还是紧张的闭上了眼。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感觉到，一个股陌生的异样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紧紧的，让她有一种仿佛她是世间珍宝般贵重的感觉。 张眼，看到的是一张出色迷人的脸，以及那张脸上的淡淡笑意，一时间，十七夜不由看呆了。 “随便扑到别人怀里可不是淑女的行为。”那个看她没什么反应，于是，带笑的嘴角又勾了勾，打趣的说道。 “哄。” 十七夜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全部涌上脸颊般，一阵通红，忙挣扎着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怀里下来。 男子也并没有阻止，松了松手，让她更好的行动。 待她站定，脸上红晕未退，好奇却有些怯怯的打量着着这个男子，有些气恼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那个男子突然扔出了一句爆炸性的话语。 “十七夜公主，初次见面，我是你的未婚夫玖兰枢。” 玖兰枢。 十七夜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没有去想，一直被隐藏起来的自己，为什么面前这人会知道？ 没有去想的太多太多。 可是，她却只是看着面前这人，默默念着“玖兰枢”三个字。 或许只是一眼，便注定了一生。 玖兰枢，是十七夜的孽缘。 ------------ 33 第三十三夜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绯樱家的公主结婚，然后远离她，这样我们会放了她。” “不可能。” “那么，另一个。和她在一起，不过，杀了绯樱十七夜。我们玖兰家无法得到的，也不能让其他家族得到。” 在十七夜被关在城堡的日子里，外面有着些什么在慢慢改变。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是从绯樱幽失踪或者更早之前，在吸血鬼世界，暗地里，便有人注意到了绯樱十七夜的存在。 如日中天的绯樱家，据说神秘的，强大到必须关起来的绯樱十七夜……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特别，是那些暗地里野心勃勃的人们……玖兰家，只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些是十七夜所不知道的。 她只当玖兰枢真的是自己父母叫来的，却不知道为了找这个地方，玖兰枢用了多长时间。更不知，在暗中，还有多少人在这里找着。 她只能父母因为那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绯樱幽的消息，所以放弃她，想要杀了她。却没有想到，那些一波接一波的暗杀，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的父母，而是那些，想要中暗削弱绯樱家实力的家族。 她这个从小被关起来，被当作怪物般的存在，居然被外界理解成了绯樱家重点保护的秘密武器。 相信这点，连绯樱沐和风黎都是不曾想到的。 最开始对枢兰枢，十七夜是属于见到就立马跑走型的，可是，却又会在跑走后，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玖兰枢。 对于这一举动，玖兰枢十分无奈。虽然十七夜总觉得他不会发现，但是……十七夜的隐藏能力，实在不怎么样。 所以，每天都会上演玖兰枢刚到城堡门口，然后原本一直站在那里的十七夜就会立马跑走，接着又会在不远处探出脑袋，似乎对他的来意很好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不是立马就相信了玖兰枢所说的非婚夫的事情，可是，从他日复一日的出现，从他总是对她露出的宏溺加无奈的眼神，从他的笑容里，她还是慢慢的相信了这一点。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自己的父母知道这里的所在，而玖兰枢的到来，自然是因为父母的告知。 让十七夜彻底接受玖兰枢，甚至让他入住到城堡里的，缘于一起暗杀。 十七夜不知道为什么，从爱纱死了之后，渐渐的，会有暗杀者到这座城堡里来想要杀她。她以为，父母终于受不了自己了…… 虽然对自己的能力控制得不是很好，不过，对付那些暗杀者，还是能够应付的。 如往常一般，将暗杀者弄晕，然后准备洗掉他们的记忆将他们弄出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其中一个暗杀者摆脱她的神经控制，从昏睡中突然醒了过来，然后，拿着匕首，冲着对此情况还没发现的十七夜刺了过去…… 腥红的血在十七夜眼前绽开。 十七夜愣愣的看着用手臂替自己挡了匕首，并且杀了那个暗杀者的玖兰枢。 “抱歉，没有你的允许就擅自进来的。”看着愣愣出神的十七夜，玖兰枢用未沾用的手轻触十七夜的发，眼中满含歉意。 “你的手……”看着另一只被匕首刺中，并杀了暗杀者的手，十七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声音有些哽咽。 第一次，有人为了保护她，受伤了…… 十七夜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对玖兰枢敞开心扉的这次事件，仅仅只是玖兰枢在暗中观察已久的一场预谋。 他的时间不多，所以，就算手段不光明，他也这么做了。 玖兰家的长老们对于他找到了地方却没有任何的进展这件事很不满意。 事情也正如他所料的般，十七夜以让他养好伤为由，将他留了下来。要知道，他可纯血种啊，这样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他知道，十七夜对他放松了戒备。 “我会保护你。”看着十七夜一直紧张的盯着他伤口不放的神情，不知怎么的，玖兰枢脱口而出。 说出这话，不仅他愣了，十七夜也愣住了。 他看到，她的眼眶，渐渐泛红，隐隐有些泪光，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究竟，是选择娶十七夜？还是……杀了她？ 那一刻突然发现，好像要杀十七夜，不太容易。不是十七夜太强，而是，他会下不了手。 “枢。”在城堡里，总能听到十七夜欢快的声音，总能听到她活力十足的声音。 似乎要把前面几十年都没的撒过的娇全都补起来一样，十七夜总是喜欢黏着玖兰枢，当着他的小尾巴。脸上，是玖兰枢所见的最灿烂的笑容。 他们会一起在书房里，十七夜专心的听着玖兰枢讲着书上的内容，认真的学着玖兰枢教她认的字。 会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或晴空万里，或满天星光，悠闲惬意。 会一起在樱花开遍的时候，手牵手走遍整个城堡，玖兰枢安静的听着十七夜哼着那首不成曲调的曲子…… 城堡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着他们的身影。 十七夜想，他们或许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这样安静而幸福的生活着。然后慢慢变老，慢慢死去…… 可是，事情，总是会不如她所愿。 “这是什么？”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玖兰枢在忙活，终于停下来之后，十七夜面前摆上了精致的小碟子。 “人类世界的食物，要不要试试？” 玖兰枢停下手里的事情，坐到了餐桌边上，目光柔和却深邃的看着十七夜。 这些食物，都是他在人类世界学会的。却不想，用到了这里……他以为，他这辈子，只会为另一个女人做食物的。 “枢，你做的？我要吃。”听了玖兰枢的话，再加上他忙了一早，十七夜怎么可能不捧场？于是兴奋的飞快坐到了位子上，拿着餐具正准备开动。 “十七夜……”玖兰枢在汤将要送进十七夜口中时，突然开了口。 “怎么了？”十七夜停下动作，奇怪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玖兰枢。 今天的他很奇怪。他应该是知道十七夜就算只是偶尔进食点水果也能生存下来的，可是今天却突然做了那么多食物，而且还是人类世界的。 不过，十七夜的惊喜大于奇怪，所以只是想了想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没什么，注意别烫到了。”玖兰枢无声的叹了口气，微笑着满怀温情的看着她。 “知道啦，枢，我不是小孩子。”十七夜好笑。原来只是怕她烫到，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吗？ 可是，在汤送入口中的那一刻，十七夜却突然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苦涩的咽下汤水，十七夜仍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枢会给她下毒？还是说……他不知道有毒呢？ 不……不会的。那些……是剧毒啊。她在爱纱房间里有看到过这一类的东西，可是，最终，爱纱仍没有把毒物用在她身上。而且，照之前枢的态度来看，他是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枢会…… “怎么了？哭什么？”玖兰枢被十七夜突然的眼泪给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着急问道。 他一直在观察十七夜的一举一动，怕她注意到食物里的毒，却又怕她没发生。 却没有想到十七夜会突然哭了。 他再次收到了长老们的警告，那是今早他收到一缕黑色的长发以及一堆□□。 他知道，长老们在让他做选择。是选择十七夜，还是选择被长老们关押着做人质的优姬…… 让他亲手掐断十七夜脖子的事，他做不到。可是，让他放弃优姬，他更做不到！ 目光不由移到了那些□□身上…… 十七夜，抱歉…… “……没什么。”看着玖兰枢眼中的着急不似是假的，十七夜擦了擦眼睛，却没有止住眼泪的流淌，“我只是，除了仆人之外，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了我做食物，很高兴罢了。很高兴……” 的确很高兴，这些日子的陪伴，这些日子的温柔……够了。 果然，没有谁，会真的喜欢她吧……她毕竟，是怪物。 各怀心事的两个早早的就散了，难得的没有待在一起。 玖兰枢不知道，长老们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长，在他对十七夜下毒之后的没几天，他突然收到消息说，长老们，同意他去见优姬！ 找了个借口告诉十七夜他要突然离开，然后，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去见了优姬。 他本以为，见到优姬，他会很高兴，可是，却发现，在优姬的笑脸之下，心情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最终，他还是只有对不起十七夜。 从优姬那里离开，他本想赶回城堡，却不想被长老给叫了去，然后，在那里，他见到了两个孩子。 “什么意思？”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个孩子，他问。 “带他们两个一起去吧，他们两个会帮助你的。你也想早点把优姬接出去吧，那么，不要让我们失望了。”长老如是说。 带着愤怒的情绪从玖兰家离开，身后跟着的是那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看上去会比十七夜还要小一点，可是，那两人身上的杀戮气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长老们，是怕他下不了手杀十七夜，所以，让这两个孩子帮他？！ 看来，就算现在他告诉长老们他娶十七夜而放弃优姬，长老们都不会放过十七夜了！ 也是，那么多家族，派了那么多暗杀人员，却仍没有人能够成功伤到十七夜，这种可怕的力量……长老们认为，那已经是不能让他们所掌控的了。 如果不能受自己控制，这种东西，还是毁了才能让自己安心吧…… “你们叫什么名字？” “星炼。” “……星火。” “那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现身，擅自行动！” “是！” 把危险的因素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样稍稍能保护十七夜一点吧…… 不对。他的目的，不是应该是杀了十七夜吗？那么，又为什么会想要保护她呢？ 玖兰枢突然间的茫然了。 ------------ 34 第三十四夜 青翠的草地上，银发少女安静的躺在褐发男子的膝上，嘴角扬起的，是让人看了都会感觉到她是幸福的笑容。 “哥，你在看什么？”城堡里的角落里，星炼奇怪的问着自己哥哥。 “没什么。”再次瞟了一眼那温馨的画面，星火移开了视线。 “那是……”星炼跟着看过去，不由皱了皱眉，“哥，虽然长老们叫我们配合枢大人杀了那个人，可是……枢大人说过……” 她以为，星火是如往常一样，在观察暗杀对象。 “我知道！”星火打断星炼的话，眉头紧锁，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墙壁上，“他们并有说是她！” “她？哥，你认识她？”星炼迷惑了。 她为什么不知道星火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人？而且看了看十七夜，照这段时间的暗里观察来说，星火觉得，那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城堡的样子，星火又怎么会…… 然而，星火显然没有心情为她解惑。只是皱着眉，神情严肃的离开了。 “哥……”星炼叫道，却没能让星火回过神，只好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这里。 既然枢大人交待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现，那么，她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吧。 “枢？怎么了？那边有什么吗？”发现正看着书的枢突然看向某个角落，十七夜问道。 “没什么。”玖兰枢回过头，合上书，对着十七夜的时候依旧温柔，“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好。”听玖兰枢这么说，十七夜有一时的失落，却又立马打起精神来，绽出最美的笑颜。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玖兰枢的话，如人类一般一日三餐，饮食着那些含着□□的食物。或许，只是因为不想失去这份温柔，哪怕……是假的…… “你在做什么？！”某天，如往常一般，玖兰枢在向食物里放毒之时，星火却突然出现了。 他怎么会不认得玖兰枢手上的东西？ 那些……明明是他为了在玖兰家长老面前立足而去找来的剧毒！而那食物……是给十七夜的！ “与你无关，星火，注意你的身份。”玖兰枢虽然对星火突然的激动有些意外，却仍是优雅的放下□□，然后端着食物离开。 “你对她下毒。”擦肩而过之时，星火拉住了玖兰枢，似在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我说了，与你无关。星火，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任务。”听着星火那一种保护者姿态般的质问，玖兰枢皱起了眉。 说这话，不仅是在提醒星火，但更是在提醒自己。 他是玖兰枢，他的任务，是杀了十七夜。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想问，你对他的温柔，全是假的吗？”星火沉着脸，第一次对玖兰枢问出了那么长的句子。 而后，不等玖兰枢回答，松开了玖兰枢，径自离开。 当天晚上，城堡里再一次的发生暗杀事件。等十七夜发现动静之时，已经平静了下来。 十七夜有些迷惑。 以往的暗杀者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才会被发生，为什么这一次她却连暗杀者都没有见到？ 好像……那个暗杀者是有意要让人发现般…… “他们是谁？”十七夜在牢房找到了玖兰枢所在，却发现他正对着牢房里的那一男一女皱眉，似乎在她到来之前，他们正在说着些什么。 “昨晚的暗杀者。”玖兰枢轻瞟了一眼牢里的两个，再次看向十七夜，“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呢？” “诶？”十七夜眨巴着眼睛看着玖兰枢，不明白他为什么为她。 “这里是你的城堡，所以，怎么处理他们你说了算。”玖兰枢温柔一笑，看着少女的眼里满是宠溺。 仿佛十七夜到来之前的怒意都只是错觉。 是的，怒意。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怒。是怒星火和星炼不听他的吩咐自行暗杀？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间想要对十七夜下手，却只是很生气。生气他们不听他的吩咐，不要出现在十七夜面前。更生气，他们可能会伤到十七夜…… 怒意让他没空去想为什么明明可以在暗中得手的星火和星炼，为什么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去引起他和十七夜的注意…… 对于星火两人的实力，他是不怀疑的，所以，才会一直防范着他们，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两人，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和吸血鬼的鲜血…… 不得不说真的很讽刺。一面在帮十七夜暗中除去想要加害于她的人，一面，又在十七夜的食物里下毒…… 玖兰枢，你到底怎么了？ 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分神，他并没有注意到星火在看到十七夜进来之时的些微闪躲，以及十七夜在看到星火和星炼之后，有些吃惊意外的表情…… “那样的话……就让他们当枢的护卫好了。”认真的想了半晌之后，十七夜开口。他有注意到，星火在听到她说话之后的一丝僵硬。 “他们是入侵者。”玖兰枢不赞成的皱了下眉。虽然他们本就是自己的手下，可是，此刻却对十七夜的决定有些不满，特别是注意到十七夜一直盯着星火看之后…… “小小年纪就能入侵这座城堡说明他们有一定的能力，要知道，这座城堡不但难找，里面更是机关重重呢。而且，我知道，有枢你在的话，没有人能伤害到我的，对不对？” 十七夜终于将视线从星火身上移开，看着玖兰枢绽开纯真的笑容。 那笑容印在玖兰枢眼里，突然让心脏有种刺痛的感觉。连忙侧开头，不去看那耀眼的笑容。 “呐，你们的名字，告诉我吧。”不在意枢的突然安静，十七夜又看着那对少女少年，好奇的问道。 “……星火。”星火打量了十七夜半晌，在确定她似乎真的是不认得他之后，半庆幸半失落开了口。 “星炼。”见自家哥哥开口，一直被星火保护在身后的少女伸出了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十七夜。 在十七夜来之前，枢大人和星火差一点动了手。她出来阻拦，然后被星火护到了身后。她的哥哥，不管什么时候，总会先想到保护她呢。 “很好，那么，星火、星炼，你们是愿意在此献上汝等终生的忠诚，还是选择死？”突然间，十七夜严肃的看着他们两个，有了点君临天下的气势。 即使是不经意，可是从内在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人不得不低下头，不却看那耀眼的光芒。 果然，是王者。即使平时再怎么纯真，再怎么不解人世，那不经意间的气势，再怎么也是掩饰不了的。 玖兰枢垂眸，依旧不语，让人看不出思绪。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的身边，名正言顺的多了两个护卫。 如果十七夜知道，这两个，在暗地里，早就是自己的部下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呢？玖兰枢不免有些担心。 可是担心之后，却又有些失笑。 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十七夜的情绪放在自己之前了？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那是，让玖兰枢所抗拒的东西…… “十七夜，我要离开几天。”星火星炼事情之后没几天，玖兰枢对十七夜说道。 “好。那……什么时候回来呢？”十七夜看着他，眼里有渴望。 他知道，十七夜对外面的世界是渴望的。可是，却仍对自己父母抱着幻想。她希望，她是在父母的陪同下，一起走出这座牢笼。 玖兰枢沉默了。 十七夜却似不在间他的沉默般，如往常一般扬起笑脸：“那……要记得早点回来。我……等你。” 说完，便跑了开去。玖兰枢伸出手，想要拉住她般，可最终也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他……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他，要考虑清楚，到底对十七夜的事情要如何…… “你就是绯樱十七夜？”再一次的暗杀，然而，这次却意外的轻松。暗杀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任何陷阱，畅通无阻的出现在了望着窗外发呆的少女。 十七夜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呐，枢，为什么明明一直在你的身边，可是她却感觉到了比之以前再加强烈的寂寞和孤独呢？ 现在，明明不再是一个人了，明明你说过会保护她，说过会陪着她的…… “那就不好意思了。”虽然是奉命来杀绯樱十七夜，可是，暗杀者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绯樱十七夜会是个看上去柔弱无比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十七夜却依旧淡笑，然后闭上了眼。 会不会，早点死在暗杀者手中，对她来说，才是幸福？总好过……最后的最后，死在了对自己最重要的枢所下的毒之下吧…… “十七夜！” 熟悉的呼喊，凶器没入体内的声音，刺鼻的血腥味。 十七夜猛的睁眼，看到的，是挡在自己面前，腹部正不断流血的星火，以及站在不远处惊慌失措的玖兰枢。 暗杀者已经死在了星炼手上，而十七夜，却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又一次的，有人用自己救了她……可是，她该如何反应？ 上一次枢救她，为的，只是她的信任，以便更好的实施自己的计划……虽然，她并不知道枢在计划什么，可是，他对她下毒是事实，不是吗？ 那么，这一次呢？星火救她……又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失血过多的星火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倒在了她身上…… “哥！”星炼显然是三人中最先回过神的，连忙扶起了星火，然后带到边上去包扎。 十七夜依旧僵坐着，不说不动。 而看着这一切的玖兰枢紧抿着唇，似乎，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定。 “星火，以后你就跟着十七夜吧。”星炼记得，星火伤好了的时候，玖兰枢来看过他，然后决定了他的去向，一生的去向…… “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死了。”在那之后，十七夜也来看过星火，却说了一句让星火脸色微变的话。 是什么意思，星炼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那之后，似乎什么都在慢慢的变化…… ------------ 35 第三十五夜 “枢哥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亮丽的身影冲他跑了过来，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枢哥哥，你最近去哪里了？好久都不来看我。” “优姬。”看着扑到自己怀中的少女，玖兰枢不禁弯了嘴角，眼里满是宠溺。 或许只有在看到优姬的时候，才会让他没有那么重的负罪感吧…… 然后，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优姬…… 优姬是人类，可是，却是他的挚爱……至少，他以前可以肯定的如此说。 他和优姬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 意外受伤的吸血鬼少年与善良的人类女子之间的故事，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吧。而他们，也正是如此相遇的。 算起来，他在城堡里陪着十七夜，也已经过了五六年的时间了吧。那时初遇的小小少女，现在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了。 可是，对于女子来说，最重要最精彩的年龄，却因为他的关系，只能被关在小小的院子里，对此，除了爱怜之外，他更多的是愧疚。 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战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的，而那次，他却一不小心被一个吸血鬼猎人重伤，晕倒在密林里。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而床边，熟睡着一个黑发少女。 凭气息，他便知道那是一个人类女孩。 “呀，你醒了呀，伤口好些了吗？”似乎是被了吵醒，女孩揉了揉眼睛，关切的看着他。 那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做为玖兰家命定的家主，他没有软弱的权力，更没有拒绝的权力。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曾有过关心…… 就像很多故事里一般，吸血鬼少年和人类少女，不意外的相恋了。然后，恋情暴光，身份揭穿。 在知晓玖兰枢身份以及在众多吸血鬼的包围之下，人类少女固执的选择了和他在一起。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他的弱点……人类少□□姬被长老们关押起来当做人质。 从而，才会有了他去找十七夜的事情…… 可是，明明认定了优姬是他一生的挚爱了，为什么他会……对十七夜动心？ 是，就算可以骗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的，他对十七夜动心了。 所以才会不自觉的对她温柔，所以才会关心她，所以才会为她心痛，所以才会想要保护她，所以才会…… 自己的反常自然就可以理解了。但是，喜欢着优姬却慢慢爱上十七夜的他……又该如何面对优姬呢？ “他们好可恶啊，还是不让我出去，也不告诉我你的消息。”从他怀里抬起头，少女佯怒道。 他笑笑，不置一言，只是坐了下来，让优姬顺势坐在他的膝上，爱怜的轻抚着少女柔软的长发。 “枢哥哥？你有心事吗？”优姬安分的坐着，抬头，略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玖兰枢微微皱眉，奇怪优姬突然的问题。 “因为，总觉得枢哥哥有些心不在焉的呀。难道那些老头子欺负你了？别担心，优姬会帮你报仇的！”说罢，优姬入戏的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成功让他笑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帮我报仇？”他好笑的看着她。 “呃，这个……”优姬一愣，显然没想到他真会问这个问题，转了转眼珠，自以为很不错的说着，“我可以拔大长老的胡子，还有把三长老的小狗狗给骗过来，然后……” “看样子，他们还算是说到做到，并没有办难你呢。”看着优姬一如既往的活泼，他似放松般松了口气，眉头却仍皱了起来。 虽然十七夜在他面前也总是表现得开朗，笑得开心，但是，他仍感觉得到，十七夜并不开心，而他，无能为力…… 或许他有办法，可是，他却无法选择十七夜……因为玖兰家，更因为，优姬…… “枢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家呀？”活泼过后，少女叹了口气不满的问道。 “优姬想回去了吗？”他看着少女问道，心里的想法已经成形，现在就等实施。 “恩！”重重的点头，“虽然在这里不会被欺负，也不用担心生活。可是，要很久很久才能见枢哥哥一面，而且，感觉像是被囚禁了一样，一点也不自由。” “那……优姬，我们离开吧。”思忖半晌，他缓缓开口说着他早就想好的主意。 离开吧……如果他离开了，便不会再不情愿的伤害到十七夜。那么多那么多的暗杀与伤害，可是，最后十七夜所中最深的，是他下的毒。 虽然从那一次的暗杀下定决心之后，他不再放毒，可是，心里的愧疚与不忍还是让他受不了。 他怕，如果再待在十七夜身边，还会发生身不由已的伤害十七夜的事情。 不过，有星火在她身边的话，他应该可以放心一点。至少……他舍身相救的事情，并不如他一般是计划之中…… 可是，明明都已经认清了的，为什么还会觉得星火站在十七夜身边的画面，有些刺眼呢？ “枢！”如往常一般，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去，十七夜总会在第一时间里站在门口迎接他，这次也不例外。 “十七夜……”看着扑进他怀里，紧抱着他的十七夜，玖兰枢的眼里出现了不舍，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十七夜，抱歉。”对于十七夜来说一向优雅温柔的玖兰枢微微垂下了头，让人看不出情绪。 “枢？为什么要道歉？啊，我知道了，你又让星火帮你做事了对吧。”似乎已经料到他会说什么般，十七夜脸上挤出的笑容有些牵强，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般干涩的开口。 “十七夜，我要离开了。”有些不忍再看十七夜脸上的满含苦涩的笑容，玖兰枢松开十七夜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不行！不许！我不许！”如他所想的般，十七夜的反应很激动。 匆匆上前紧紧的抱住他，靠在他的背上，埋在衣服和发际间的脸上已然没有任何笑意，“枢，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那么，为什么要离开？不要，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枢总有一天也会离开。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的说，枢说过会一直陪着她，枢说过会保护她，枢说过会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可是，今天枢却说，要离开了。将她那一点小小的自欺欺人全都打散了…… “有星火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轻叹了口气，玖兰枢慢慢拉开了紧抱着着他的颤抖的手。熟悉的温热让他留恋，可是他却知道，如果留下来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不是的，不一样的……”没有任何挣扎的任由手被拉开，十七夜有些狼狈的看着他的背影，“枢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存在。” “十七夜，你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是我，所以才会认准了我。同样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见到的人是星火的话，恐怕星火也会成为你的唯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后，玖兰枢转过身，面对着十七夜的时候没有一丝情绪的说道。 会离开十七夜，除了想要保护她外，还因为自己有不安吧。 “是……这样吗？”因他没有情绪的目光而不自觉退后了两步，十七夜苍白着脸色看着他，有些喃喃。自己，真的只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会觉得离不开枢么？ “所以，放弃我吧，我不过是你寂寞时候的一个玩伴……”玖兰枢依旧无情无绪的说着，却突然被打断。 “不！不是的！我……”不待他说完，十七夜尖声打断道，摇着头，有些语不成句…… 玖兰枢所说的话，造成了她的慌乱。如果真的如枢所说的，因为枢是她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的话，那么她又如何……还是，因为星火的突然出现，所以枢才决定要离开？ “十七夜？”看着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出现茫然慌乱的神情，玖兰枢有些皱眉。 “我不会让你走的！”咬咬唇，十七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脸色更加苍白了，连声音都些颤抖。 然后，不再理会他转身跑了开去。 看着十七夜离开的背景，玖兰枢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略微沉吟半晌之后，急忙追了过去。 十七夜，你要做什么？那么绝望的表情…… 而他的不安，也的确得到的证实。 赶到十七夜所在的地方时，他愣住了。 星炼似乎被打晕了，正倒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屋子中间，是面对面站立着的十七夜和星火。而让他愣住的，是十七夜刺在星火心脏所在的匕首！ 十七夜以为，杀了星火，他便会留下来吗？！ 吸血鬼，果然都是残忍无情，捉摸不定的。 玖兰枢突然冷笑了起来。 他怎么会一直觉得十七夜柔弱善良呢？要知道，她的能力，可是让整个吸血鬼一族所惧怕着。他怎么会觉得十七夜会怕孤单怕黑呢？她连一直陪着她，保护着她的星火都能轻易的下手，又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枢……”似乎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闯入，十七夜松手有些无措转身看着她。 玖兰枢看她的眼睛让她害怕，那明明就是……母上大人看她的眼神一般，像在看怪物啊…… 她的枢，看她的时候，眼里总是有着温柔和宠溺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冰冷。 “果然，是怪物啊。”那一刻，十七夜似乎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 36 第三十六夜 “果然，是怪物啊。” 玖兰枢离开很久了，可是，十七夜却依旧呆呆的坐在地上。脑海里回响着的，只有玖兰枢冰冷的表情和冰冷的话语。 连他，都认为自己是怪物吗？ 星炼已经醒了过来，就在离十七夜不远的地方为星火处理伤口。还好玖兰枢及时赶到，还好十七夜仍在犹豫。所以，虽然看上去伤得很重，却仅是从心脏边上划过，并未伤及心脏。 本来星炼想带星火回自己房间处理伤口的，却在星火无声的拒绝之下，紧抿着唇就地包扎。 十七夜依旧呆坐着，对于星炼的忙碌和星火担心的眼睛视而不见。 她以为自己会哭，就像确定爱纱真的死了之后一样，放任自己哭泣。却发现，自己这几年真的笑得太久了，想要哭，却忘了该怎么哭。 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发。 她愣愣的转头，看到的是失血过多，却仍在星炼的搀扶下，走到她身边的星火。 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后，不经意间瞟过他包扎着却仍在渗血的伤口，连忙又移开了视线。 星火见状，无声的叹了口气，示意星炼出去。 星炼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星火的眼神之下，带着担忧走了出去。 “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星火坐到十七夜身边，不带情绪的开口。 以为星火会问她为什么的十七夜又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星火，不明白他为什么第一个问题是问这个。 “你的决定，我不会有任何异议，我的……主人。”像是知道十七想问什么般，星火回答。 哪怕是立马让他死，他也不会有任何疑问。 因为，她便是他的信仰，他的一切。愚忠也好，盲目也罢，无怨无悔。 “……痛吗？”伸出手又立马缩回来，再次伸出去，轻触着渗血的伤处。 星火沉默，微不可见的点头。 一阵光闪过，身上的疼痛感渐消，星火有些惊讶的看着十七夜。 “你也觉得我是怪物吗？”似乎是被星火惊讶的表情伤到，十七夜收回手，有些哀伤的看着他。 “不。”星火摇头，“你很好。” “我很好？”十七夜失笑，“前一刻我刚准备杀了你来留住他，你居然说我很好？” 星火不言，看着十七夜微微勾了勾唇角，释然一笑。 原本冰冷生硬的线条，片刻间显得温柔起来。 星火，虽然不是自己坚持隐在暗处，他该是一个多么出色的男子吗？高高在上，耀眼夺目。 可是，现在这样，位居人下，阴冷血腥……全是因为她的原故…… “对不……”十七夜刚起开口，却在星火的目光之下，沉默了下来，侧开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不管是什么事。”见状，星火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安抚性的再次轻触着十七夜的头。 十七夜却依旧沉默，对于星火的话没有再做出任何表示。 “那么，你想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呢？”以前的事，两人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提起，他亦不想点破。 “我……不知道……”十七夜抬头，再次对上星火的视线，目光迷茫，“星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够让自己不再是怪物，我……” “你从来不是怪物。”星火打断她，“你从来都不是怪物。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唯一的最美好的存在。比任何人都要纯粹，比任何人都要完美。” “……可是，连他，就连枢都说了，我……是怪物啊……”星火的话虽然让十七夜有些感动，然而，感动却比不上玖兰枢一句话对她的伤害。 星火苦笑，最终，还是开了口：“如果他对你那么重要的话，你甘心就这样让他走出你的世界吗？可能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他，你愿意？” “不愿意！当然不愿意！可是，我……我该怎么办呢？”十七夜觉得自己真的毫无办法。 “……去找他吧。”手从十七夜头上收了回来，慢慢握紧成拳，“从这里出去找他，然后，不要再回来了。” 十七夜瞪大眼睛看着星火，半晌之后终于回过了神：“可是，母上还有父亲大人他们……” “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在意他们呢？而且……你喜欢玖兰枢，就去把他追回来吧。我想，他对你，也并非没有感情。”星火说完，侧开了头，不想去看十七夜瞬间变处欣喜的表情。 “真的吗？你是说……枢也是喜欢我的，对吗？”十七夜追问，然后在得到星火的点头之后，高兴了起来，“星火，谢谢你！” 看着从眼前消失的身影，星火握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地上。似乎想以此来发泄心里的痛楚，却毫无效果。 “哥……”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星炼慢慢走了进来，站在星火身边，没有动弹。 “星炼，你去陪着她。”不意外星炼的出现，星火看着空荡的手掌，开口道。 她从来没有出去过，怕她会找不到方向迷路，怕她会被人欺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怕她…… “哥，是她吧。”星炼看着他，眼里有心疼，有不满，“她要杀你，你连反抗都不曾有过。她有危险你舍身相救，她所有的要求，甚至无理取闹的你都会去办到……她就是我从遇到你开始，就一直被你当做信仰般，存在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吧……” “星炼。”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陪着你胡闹，才陪着你犯险……可是，她要杀你就这么心安的被她杀了吗？那么我呢？我是你的妹妹啊，你如果真的死了，我怎么办？我们不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吗？”星炼说着说着，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 “抱歉。”见此，星火无奈叹了口气，“如果我真的不在的话，你就跟着你的枢大人就好，除了她以外，他对其他人还是不错的。” “你……”星炼被星火的话弄得话梗在喉中，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气闷的离开，“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保护十七夜殿下，这样行了吧！” 看着星炼负气离开的背影，星火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看得出星炼对十七夜伤他的事很气愤，但是，对于星炼，他也是无条件的相信的。如果她答应了在暗中看好十七夜，那么，就会是大意的。 不过…… 星火试着想要站起来，最终却仍是失力的又坐回的地上…… 看来他的伤，的确挺重的。至少要等能活动，还是得要一段时间呢。 星火说的，枢也是喜欢她的！那么，她要去找到他，然后让枢陪着她一起回来！ 快步在森林里奔跑着，十七夜满心都是这个念头。 她要去找玖兰枢，却也舍不得还是陪了她许久的星炼和星火。虽然星火说，让她不要再回来，可是，面对外面杂乱不解的世界，她宁愿和他们一起缩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每天简单快乐就好。 可是……枢在哪里呢？ 看着树林丛杂的森林，十七夜停下脚步，茫然张望。 她从来没有出来过，不知道去外面的路，更加不知道……玖兰枢会在哪里…… 一心想要出来，却发现，出来后，毫无方向……该怎么办呢？ “向左。”暗处，传来了星炼干净简练的声音，让十七夜慌乱的星稳定了些。还好，不是她一个人…… 看了下左边，十七夜毫不犹豫的跑去。 衣裳挂破了，她不在意；脸上划伤了，她擦了擦继续前进；头发被树枝缠住，她咬牙将它给扯断…… 在星炼的指引下，十七夜在丝毫不停歇的两天时间里，终于从那片偌大的森林里出来了。 终于明白父母为什么会那么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在城堡里了。先不说她不想逃，就算她想逃，没有人引路，她也只会落得个葬身森林的下场吧…… 满身泥泞，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头发被扯得长短不一，精致的脸上有划伤有尘土…… 十七夜就以这般狼狈之姿站在离森林最近的一座小城市边上…… 可是，看着众多对她投以异样目光的人类，她有些胆怯了。 “星炼，现在该向哪里走？”十七夜站在原地小声的问着。 这两天以来，星炼虽然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但总会在她找不到方向或者有危险的时候伸以援手。 “……我也不知道。”果然，刚问出去，便得到了星炼的回答，但是，答案却让十七夜沮丧，“枢大人并没有在我所知道的任何地方。” 十七夜紧抿着唇，深呼吸着。 这下，只能靠自己去找枢了。不能怕，不能一直依赖星炼……十七夜，你一定可以找到的。 再一次的深呼吸之后，在暗中观察的星炼有些吃惊的目光中，十七夜向人群中走去。 要靠自己，靠自己去找到枢，然后，和他一起…… 因为出色的外貌，以及丝毫没有防人之心，可以说，十七夜找玖兰枢的道路并不简单。但因为有星炼在暗中帮忙，也可以算是有惊无险。 半个月。 十七夜一路走一路问着，在半个月几乎没有怎么休息的情况下，终于找到了玖兰枢的下落。 可以想像吗？ 在辛辛苦苦找寻了半月之后，在满心欢喜，以为就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会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时候，梦碎了的感觉…… 怀着激动的心情，扣响了那个满怀希望的门扉，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人，会在他脸上看到吃惊和喜悦的情绪……或许，他还会给自己一个拥抱…… 可是，开门的，却是一个黑色长发的人类女孩，然后，天真的问着：“你找谁？” 那一刻，真的很希望自己敲错门了，很希望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可是……看到人类女孩身后出现的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时，所有的自欺欺人都不攻自破了。 “原来，这才是你要离开的理由……”看着那张脸上，因突然见到她而显得吃惊无措的脸，十七夜勾了勾唇角，想要扬起了一个如以往一般灿烂的笑容，却没有成功。 她不用再真的把星火说的话当真，自己骗自己说，枢是喜欢自己的。 再也不用骗自己说，枢离开只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一切都还可以再重来。 再也不用骗自己说枢对自己的温柔是真实的，下毒只是情况所逼，你看，后面不是就停止了这一动作吗？ 眼前的一切，很清楚的让她认清了事实…… 她很清楚的明白，玖兰枢的突然离开，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类。 看，枢不是连解释都不曾有，默认了么？ 十七夜，你又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自嘲的笑了笑，十七夜抬头挺胸，以最高傲的姿态，转身离开。 玖兰枢，再见……你曾经给过的温柔，她记着。可是，你给的残忍，她也记得。可最终，也只能行同陌路。 ------------ 37 第三十七夜 “星火，你骗我。”失神的走回了城堡，十七夜看着伤愈的星火，笑道。 从玖兰枢那里出来之后，她并不想回来的。可是，在茫然的走了一段路，认真的思考了许久之后，才发现，世界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或许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只有十七夜一人回去，星火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只是微垂下头，不忍去看那惨淡的笑容。 为什么，她总是要把自己逼进自己制造的死胡同呢？ 这个时候如果她哭，她闹的话，或许星火还要好过一点，但是，她就那么安静的笑着，站在他面前，轻轻的说着他骗她…… 他骗她？是玖兰家的事情暴露了还是什么？ 星火没有问，对于她，他不会有任何疑问。 只是，能不能不要再那么笑呢？只是，能不能稍稍依赖他一点？只是，能不能对他说出她心里的话？ 明明感觉那么悲伤，为什么还要笑呢？而且笑得那么灿烂耀眼…… 你不知道吗？笑容的掩饰，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僵硬。 虽然，现在以他仆人的身份来说，这样的举动冒犯了。可是，对于这样的她，星火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语句。 所以，一个随时为她敞开的怀抱，希望，能够稍稍安抚她吧。 “星火，我见到那个女人了，你骗我。”虽然意外星火的举动，可是在最开始的僵硬之后，十七夜也接受了这个意外的怀抱。 她现在很累很冷，这个怀抱于她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似乎在这里，她可以不受风吹雨打，可以不去看不去想任何让她难过的事情。 那个女人？星火皱眉，隐约还是想起了十七夜所说的是谁。 他有和玖兰枢去过那个女人那里，虽然只是远远的看到过一次，直觉的，他很不喜欢那个人。可是，从那一次便不难看出玖兰玖和那个女人的亲密。那么…… 所以，她所说的骗他，是指他说过玖兰枢或许也爱着她的事？ “我在。”紧了紧怀抱，星火开口。 安慰人，一向不是他有专长。哪怕这个人，是他想把全世界给她的存在…… “星火，拜托你，无论怎样，都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她是真的怕一个人孤独了。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认真定下的誓言，所以要用一生的来兑现。 他不是没办法获得更好的生活，可是，因为她的出现，他甘愿放弃所有一切，只为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 十七夜人回来了，可是，心却丢在了外面般，做什么事都漫不经心。而且，对星火似乎有种病态的依赖。 总是缠着他，他若是有一刻不见，便会着急的到处寻找，夜里总是要拉着他的手才能睡着…… 对此，星火有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心。玖兰枢对十七夜的影响，比他所想的要严重得多。两个人都不会去提玖兰枢，可是，这个人在十七夜的心里，却越发沉重。 不过，他有很久很久的时候可以陪着十七夜，她一定可以解开这个心结的。 他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星炼重伤出现，让城堡里的虚假平静，彻底的打破了。 “发生什么事了？”从十七夜之后，跟着她保护她的星炼就失去了踪影。她说，她的主人是玖兰枢，做为一个护卫，她必须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可是，现在她却身受重伤来到城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哥，枢大人他……玖兰家的长老们打算对枢大人动手，帮帮枢大人……” 这个事情是星炼无意中探听到的。 玖兰枢原本的任务是杀死十七夜，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放弃了，还打伤了玖兰家的仆人，逃走了。这件事可大可小，所以，长老们在商议已久之后，决定除了玖兰枢以绝后患。 虽然玖兰枢是不可多得的玖兰家的当家，可是，对于不听话的棋子，长老们觉得，还是除掉了为好。 星火正探听到这件事，想要去回报给玖兰枢的时候被发现了，从而，重伤逃离。 “你是说，枢现在被追杀了？而且，原因是因为……没杀我？”十七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星火和星炼面前，满怀希望的看着星炼，“你的意思是说，枢的突然离开，是为了保护我吗？” 玖兰枢，是十七夜一生的孽障。 欣喜的十七夜，选择性的忘记了玖兰枢身边的优姬，也没有看到因为她的出现她的话语而突然失落起来的星火。 一件事，就可以让她再次产生希望…… 星火黯然。玖兰枢，你知道他有多么嫉妒你吗？ “星火，我们去玖兰家。”最终十七夜开口说出了这个星火早已料到的决定。 哪怕是星点的希望，她也如飞蛾般，奋不顾身上前…… “不行。”星火摇头。 “为什么？” “……星炼的伤还没好，而且，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他能说，他是舍不得她最近对他的过分亲昵么？ “那，那我们可以等星炼的伤好后一起去。还有，星火，我想为他做点什么，你知道吗？”听到星火的顾虑，十七夜松了口气般说道。 “是，主人。”星火恭敬垂眸。或许在她心里，他永远比不上玖兰枢半分重要吧。 吸血鬼在人类看来是披着人皮的的猛兽，而力量强大却未知的十七夜，在吸血鬼一族看来，是怪物般的存在。 十七夜第一次兴庆自己的力量，是在帮星炼治疗伤口的时候。 呐，枢，怪物般的力量，也可以救人呢。所以，能不能不要用异样的目光看她？能不能，回她的身边？ 抱着希望去做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就遇到能将希望打破的事情。 十七夜跟着星火和星炼到达玖兰宅，因为十七夜的能力，很容易的就除掉了许多人之后，终于来到了长老们所在的院子。刚巧，长老们全都聚在一起，似乎又在开会。 如果可以重来，十七夜会选择立马进去杀了他们，而不是好奇他们会讲什么，偷偷的和星火星炼站在门边听着。 本来长老们是在听下属报告所发现的有关玖兰枢的所在，并开始讨论要用什么办法除掉他。 可是，后来情况却发生了些变化。 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除掉玖兰枢，也有认可玖兰枢能力的长老反对着这一计划，于是就争吵了起来。 这也没什么的，可是，其中有一个人说了一句“如果那个时候不用优姬当人质逼迫枢去接近十七夜从而达到杀了她的目的，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地步”。 后面他们还在说什么，十七夜却似没听见般呆呆的站着。原来，原来一切的自欺欺人，一句话，就可以全部捅破，千疮百孔。 难道这个时候还能再骗自己说，枢其实在爱她的，只是为了保护她，只是身不由已才会离开她，伤害她吗？ 难道这个时候，还可以告诉自己说，最初遇到枢时的心动，是双方面的吗？可以告诉自己说那些过去的温柔，都是真的吗？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说什么未婚夫，说什么保护她，说什么带她离开，全是假的！那些温柔，那些笑容，那些关心，只是为了接近她，得到她的信任罢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叫优姬的人类女人！ 他的确是身不由已啊……只是，对象却不是她…… 十七夜，你该认清事实了吧。 早在看到玖兰枢总是出神的时候，早在看出他总是言不由衷的时候，早在他总是莫名离开的时候，早在他要扔下你一个人的时候，早在他说你是怪物的时候，早在看到他出现在那个女人身后的时候…… 你早就该认清了啊，他不爱你。他留在你身边，只是因为身不由已…… “哈哈……”十七夜突然的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痛苦和自嘲。 自然的，这突然的笑声惊扰了屋子里的一群人，他们连忙出来，看到十七夜三人时愣了一下，却仍速度的将三人围了起来，想要将其拿下。可是，却突然的，发现自己身体不由自己控制的拜倒在那个狂笑的女人面前。 “呐，你们，照你们的计划，去让玖兰枢和那个女人的生活不得安宁。”停下狂笑，十七夜腥红的双眼看着匍匐了一地的玖兰家长老和仆人们，没有丝毫情绪。 轻柔的声音，却能号令全世界般。那是第一次，她将自己的本性，毫不掩饰的显露在众人面前。 玖兰枢，她得不到，那么，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玖兰家的行动力还是很惊人的。至少，在看到歉意的看着她星炼身后跟着的那个，之前看到过的天真可爱的人类女人满脸恨意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十七夜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人类敢独自一个出现在这个全是吸血鬼的地方，还真是胆大呢。”从那次之后，她没有再回去那座城堡，反而在玖兰家住了下来。 星炼会带人来找她，她早就料到的。从她命令玖兰家的人去不断攻击玖兰枢和面前这个面叫优姬的人类的时候，星炼就匆匆离去了。 各位其主。星炼的主人是玖兰枢，所以，这也是正常的。 可是，她本以为会是玖兰枢到这里来的，却不想，是这个人类。 “枢哥哥不爱你。”沉默半晌之后，优姬咬了咬唇开了口。 ------------ 38 第三十八夜 “枢哥哥不爱你。” “我知道。”十七夜淡笑着起身，走近优姬，“你还想说，他最爱的人，是你对吧。” “你……”优姬张大了眼，不敢相信十七夜会那么轻易承认这件事吧。 “出去逛逛吧。”不理会优姬的吃惊，十七夜率先离开，领着优姬走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星炼沉默了。 她原本以为，十七夜会对她把优姬带来找她的事情生气，却不想，十七夜如此平静的接受了，甚至连一丝责怪也无。 十七夜殿下真的变了。可是，优姬那个女人……心机很深。十七夜殿下就算变了，也涉世未深，不知道，会不会吃她的亏……是不是，要找枢大人也过来呢？ 思忖半晌，星炼快步离去。 “这里没有人了，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吧。”漫无目的的，竟然走到了玖兰家山后的一处断崖，望着远处的风景，十七夜淡淡的说道。 “放过枢哥哥吧。”优姬向后退了两步，确定自己不会被推下去或是怎么样之后，开口。 十七夜转头，看着她淡笑，却并不言语。 十七夜的沉默让优姬壮了胆子，索性，也就直接开了口：“枢哥哥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他？” “你什么时候见我缠他了？”十七夜笑，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十七夜语塞，半晌理直气壮的开口，“如果你不想缠他，为什么要派人来打破我们幸福的生活？枢哥哥爱的人是我，你这样的做法很让他觉得恶心。” “呐，你，”十七夜看着优姬，眼中有讽刺，“是你这样认为还是玖兰枢这么认为？还有，他真的爱你吗？” “当，当然！”优姬立马回答。 “哦？是吗？”十七夜人停顿了一下，“既然他爱你，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说这些不自信的话？” “我……你……”听到十七夜的反问，优姬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十七夜的眼里有明显的妨意，“你少自以为是的！枢哥哥选择了我是事实，他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取其辱罢了。” “呵，你不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才是自取其辱吗？”对于优姬的话，十七夜只想冷笑。 “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似乎确定十七夜不会伤她般，优姬对十七夜并不以为是，仍在继续着她的话，“你还真不要脸的，我听说了哦，枢哥哥没有陪着我的时候是在你身边。可是，就算相处了那么久，枢哥哥最终还是选择的我。他不杀你已经是对你的恩情了，你却不领情，之前可怜兮兮的跑来我们家，现在又做出那么多针对我们的事情。你够了没？不要脸也要有一定的程度！说到底，你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你不过是一个怪物，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别人的爱……” 后面的话优姬说不出来了，因为，一只素净的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喉咙。 “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些？”十七夜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笑容甜美了起来，“不过区区一个人类罢了，虽然敢对我说这些？知道吗？要杀死你，我轻而易举。” 在看到优姬的脸从通红慢慢变得苍白然后有些发紫之后，十七夜松开了手，将优姬扔在了一边，淡笑着看着苟延残喘的她。 “你……你要是杀了我，不怕枢哥哥恨你一辈子吗？”待到气稍稍顺了之后，优姬仍不怕死的在挑衅。 十七夜沉默，半晌之后走近优姬，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容灿烂：“你这么说还真是提醒我了。” “你，你想干什么？”优姬看着她，有些胆怯。 “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十七夜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优姬惊恐的脸，“你说，你要是变成了失去人性的吸血鬼，他会如何呢？” 似乎是想到十七夜在做什么，优姬瞪大了眼：“不，你不能这样，不要……” “为什么不呢？”十七夜仍笑着，让人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你不是说我是怪物吗？那么，你也试试变成怪物的滋味好了，吸血鬼中，最低等的怪物。” 眼眸渐渐变成耀眼的腥红色，尖锐的獠牙出现在优姬眼前…… 獠牙刺入皮肤，优姬睁大眼，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液从身体里流出的声音听得那么明显…… “你做了什么？！”被星炼通知，匆匆赶过来的玖兰枢，看着眼前的腥红，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断崖之上，遍地都是血迹，优姬气息微弱的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液仍在流淌。而她的边上，站着的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仍有血迹的十七夜。 “呐，枢，你是属于我的哦。所以，想要阻止的人，全都要消灭掉哦。”见到玖兰枢，十七夜以为自己会开心或者愤怒，可是，现在心里为什么只有平静呢？就连和他说话，都可以淡笑着不带情绪。 “优姬！喂，优姬……”担心着优姬的玖兰枢不管她，上前将她推到一边，着急的抱住地上那个差不多全身沾满了鲜血的优姬，轻声呼喊着。 “枢……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见到来人，优姬似松了口气般，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声音微弱。 “别说话，放心，我会救你的。”玖兰枢紧张的帮她愈合着伤口，却发现丝毫没有效果。 “没用的。你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的。”十七夜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讽刺。他何曾这么紧张过自己呢？ “十七夜！救她！”终于在她说话之后想起了她的存在，玖兰枢看着她，满脸怒容。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十七夜居然会伤害优姬。就算这段日子里，虽然从刺杀他们的人口中得知了下令的人是十七夜，但是，他一直都没相信过，可是，现在却…… “枢，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我从来没的拒绝过的。可是，这次办不到，以后也不会办到了。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救她！”十七夜坚定道。 “十七夜，救她！求你……”他不能让优姬死去，哪怕，向十七夜低头。 “求……我？”十七夜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一向高贵优雅的他竟然会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求她？那么简单的就求她？ “呵，呵哈哈……哈哈……”突然的笑了，十七夜慢慢的不断向后退，“玖兰枢，看来你真的很爱很爱她啊……” 所以，才会为了她低头，才会在她被当作人质的时候，想尽办法接近她，才会慌乱…… 玖兰枢，为什么她觉得就算朝夕相对了那么几年，她仍不了解你呢？ “我……”看着笑得有些颠狂的十七夜，听着她的话语，玖兰枢语塞了。他从没想过自那次之后，他们再次的见面会是这个样子。十七夜依旧令他心疼，可是，优姬却…… “枢……哥哥……”听到十七夜的话，已经奄奄一息的优姬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语带哀求的叫道。 “是，优姬是我最爱的女人。”玖兰枢握紧了拳头，直直的看向十七夜的眼睛，这次清楚的看到了那双眼里的冰冷。呼吸有些不稳，原来，十七夜也会对他出现这样的眼神。 “这样啊……”她点点头，却还在后退，而她的身后，是断崖，“你最爱的人是优姬，最重要的是权力……那么我呢？” 被十七夜的问题问住，玖兰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静默的看着她。 “那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十七夜歪着头纯真的问着，脚步仍在后退。 “十七夜，停下！”见十七夜马上就要靠近断崖边沿，他有些急了，想要起身去拉住她，可是，被优姬拉住的衣角却重若千斤，让他无法动弹。 “枢，那个女人和我，你选择谁呢？”听到玖兰枢的话，十七夜真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扬起最美的笑容看着他。 皱眉，不明白十七夜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他，最关心的应该是优姬的生死才对，可是，为什么要为了十七夜莫名的举动牵动心弦呢？ “我数到三，你放下她或者，看我跳下去。”十七夜笑着再次向后退，退到一定位置后，开口道。 她的身后，是三步的距离。而他的怀里，是气息渐弱的优姬。 该如何选择？ “一。”从来没有觉得她那轻柔动听的声音也能逼人至此。 看着她向后退了一步，他紧握着拳，指甲深陷掌心里。 “二。”似乎看出他的犹豫，她不停顿，继续向后退了一步。 从来没向现在这一刻一样，不想再听她那残忍的数数。 要他现在扔下奄奄一息的优姬？他办不到。可是，难道真要让他看着她跑下断崖？ “三……”十七夜轻声数着，心里却一片冰冷。 玖兰枢的行为已经让她彻底死心了。以为自己会哭，可是，脸上却依旧笑着。以为自己会难过，可是，却没有什么情绪。原来，她对玖兰枢，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吗？ 他的选择很明显了，不是吗？ 抱着优姬，侧开了头，连动都没动一下，更不要说是上来拉住她了。 十七夜啊，现在，你还有留恋吗？这个选择题的答案，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十七夜，先过来。你咬了优姬的事我不计较……”睁眼看到十七夜没有真的跳下去之后，玖兰枢松了口气，可是，却不知道如今该说些什么。 “玖兰枢，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计较吗？”听了玖兰枢的话，十七夜冷笑，“你记住你今天的选择。我会让你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无容身之处！” “十七夜。”皱眉叫道，今天的十七夜，带给他太多太多意外了，或许，他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她吧…… “我诅咒你，她会死，而且她会被你忘得干干净净！枢兰枢，我诅咒你会忘了你最爱的人！”十七夜笑道，然后，在他的面前，转身纵下断崖…… 既然那是他最爱的人，那么，就忘了吧。她不幸福，他们休想好过！ “十七夜！”玖兰枢呼吸似乎停止了吧，惊恐的喊道，伸出手，抓住的，却只是一片空白。 闭眼，任由泪划过脸颊。 他早就做出选择了，不是吗？那么，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他注定了一辈子对不起十七夜…… “星火，我要这个世界。”跳下之后，不意外的，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安心的窝在那个怀抱里，任由他将自己带向安全的地带，十七夜开口。 “是，吾主。”回应她的，是肯定的平稳的声音。 如果你最重要的是权力，最爱的是优姬的话，那么……我将夺走这个世界，让你们无处安家！ ------------ 39 第三十九夜 得到这个世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无稽之谈，可是，对于十七夜，这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她的能力，在此就体现了作用。 能够操纵别人的思维，这能力强大到可以逆天。在没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事实上，除了星火，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兵力就是了。 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吸血鬼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所有吸血鬼都知道了一个纯血种的公主——绯樱十七夜。不复之前的低调与神秘，一出现就抱着统治整个吸血鬼界的目的，找上了各个或大或小的家族。 被找上的家族，没有出动任何的武力，对于她的话言听计从。 目前还没有被她纳入手心的大家族只有几个，绯樱和玖兰，是其中两个。 这事情，对吸血鬼一族来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致于到千年之后，玖兰家和绯樱家仍是吸血鬼中的王者。当然，这是后话了。 可是，在十七夜目的即将达到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 “主人，绯樱家……主人？”如往常一样，星火步进十七夜房间，想要向她汇报事情，却发现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以往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站在窗前发呆的那个人，现在却没有了踪影。 星火皱眉，快步向屋里走去，四处张望着寻找十七夜的身影。 十七夜不会不通知他一声就出去的，而且，他之前来的时候，十七夜还好好的在这里待着的，可是，现在人呢？ 将屋子找了一遍之后，星火终于在门后面的阴暗角落里，找到了十七夜的身影。可是，见到了她，不仅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心揪紧了般。 十七夜蜷缩在门后面，紧紧的抱着自己，那双美丽的银眸在看到星火望向她的时候，闪动着怯弱的光。 “主人？”星火呆愣了一下，然后缓步上前。现在的十七夜，看上去就像一只被带入人类世界的兔子，警惕且恐惧着陌生的一切般。 随着星火脚步的渐近，他清楚的看到了十七夜眼里的惊慌恐惧，以及她不断的向后瑟缩的躯体……终于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再怎么样也能看出十七夜的不正常了，星火皱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通之前还好好的十七夜，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 “你……是谁？”在角落里缩了很久，确定星火不会上前也不会伤害自己之后，十七夜仍紧张的看着星火，小心的发问。 简单的问题让星火瞪大了眼。 十七夜忘了他？之前他来的时候，他们还说着话，十七夜看上去也很正常，可是，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个人一样？就像是变回了初次见面之时那样……什么也不知道，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却恐惧着…… “主人，我是……星火，你不记得了吗？”紧抿着唇，星火面露凝重的看着十七夜。 “星火？星火……”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反应，那双怯怯的眼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思绪，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半晌之后，伸手紧紧的捂住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母上大人呢？父亲呢？还有爱纱，爱纱去哪里了？她扔下十七夜了吗？” 十七夜思维混乱了。 星火看着十七夜的反应，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段时间以来，十七夜变了很多，给了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心绪的大起大落，长久以来的不开心与压抑，似乎把自己给逼崩溃了…… 星火忘了一件事。枢兰枢以前不断的在食物中给十七夜所下的毒。虽然或许因为体质因素，那些毒不会危及十七夜的生命，可是，长期服食，毒素在体里堆积，终有一日，侵入了神经系统…… 十七夜被体内的毒素和自己的思绪，逼疯了。 “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里明明只有爱纱和父亲母上他们知道啊……”见星火愣愣的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神情却似伤感，让十七夜心里闷闷的。再加上确实对这个“陌生人”很好奇，所以，十七夜主动开了口。 “我是……沐大人他们派来陪着主人的。”星火知道，十七夜不会那么恶趣味的想出这么烂俗的方法戏弄他，再加上，十七夜神情，真的仿佛是不认识他一般，无视心里因为十七夜忘了他而压抑着苦楚，星火低头，苦涩的回应。 “母上大人？！”听闻星火的话，十七夜急急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兴的跑到星火身边，轻轻的拉着他的衣袖，紧张的询问，“母上大人，果然还是喜欢十七夜的吧？” “是，沐大人说，主人是她最爱的女儿，她只是因为太过忙碌加之宝贝主人放心不下让别人照顾，所以，才让星火来陪着主人。主人对沐大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真的吗？母上大人，真的那么说？”十七夜喜形于色。 “是，沐大人说，主人比绯樱幽更加重要……” “绯樱……幽……”之前还兴奋的拉着星火的十七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呆滞了起来，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星火暗叹不好，不应该提到这个名字的，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十七夜突然像是脱力了一般，软软的倒了下来，连忙着急的接住她，揽在怀中。 看着十七夜很不安稳的睡颜，星火眉头紧锁。 “星火大人，外面的人……”居住处的仆人恭敬小心的话询问着。星火来找十七夜来就是想问问她要不要见外面绯樱家的来人，可是，却不想会遇到这种情况。 “让他们离开，不必再来了。”星火沉声道，低垂着的头所遮掩着的，是一双腥红异常的眸子。 “可是，那是绯樱家……”仆人犹豫着。 “下去！”除了在十七夜面前，星火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被十七夜所控制着的家族，所有人都知道，星火是仅次于十七夜之下，身份高贵的人。 一般来说，十七夜只负责决定事情，而部署和实施的人，都是星火。 对于这两个，被控制的仆人，是绝对的信服。 绯樱和玖兰…… 星火看着仍在昏睡的十七夜，怒气四溢。 如果不是他们，十七夜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十七夜或许可以幸福的生活着…… “等一下。”在仆人退出去的前一刻，星火再次开口了，“告诉所有人，从今日起，所有家族针对绯樱和玖兰家开战。” 说完，留下目瞪口呆的仆人，径自抱着十七夜向外走去。 如果十七夜醒来依旧是之前的模样的话，那么，绯樱和玖兰家，必将付出自己应该的代价！ 好在，十七夜醒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虽然奇怪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而且为什么会在星火的怀里，可是，其他一切都正常。之前异常如昙花一现，可是，还是让星火不安。 当星火告知她，已经决定和玖兰家、绯樱家开战之时，十七夜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 她以为自己在听到绯樱沐和风黎的时候，会失控会欣喜，可是，却发现心底是一片平静。 原来，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么重要啊。 就如自己一直念念不忘，渴求见一面，渴求得到他们所爱的父母。就如……玖兰枢。 吸血鬼之间各个家族的战争，由此展开。玖兰枢和绯樱家在这次战争中表示突出，自然在那些或大或小还没被控制家族声望极高，尤其是绯樱家。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站在王者高处的十七夜，姓绯樱，从而，绯樱家的力量，不可小觑。 可是，力量的差距还是有的。更何况，十七夜所控制的家族，比玖兰和绯樱家帅领的家族，在数量上，要多上许多。 不得不说，在这次战争中，十七夜一方，明显的放水了。在玖兰家等被围困着的时候，完全没有突破的打算，而是安静的看着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从而再做应对，就如之前的战争一般。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十七夜所控制的家族和星火的可怕。 从未主动出击，让把他们逼得节节败退。 而这个时候，玖兰枢与十七夜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事情，自然的，成了众人所抱的希望。 如果玖兰枢能劝阻十七夜放弃夺取这个世界的想法，那么…… 对于这个方法，玖兰枢最初是完全否定的。且不说她对十七夜的感情，就这方法来说，完全和光明正大没有一点关联。 什么时候，所谓的大家族，也变得那么肮脏卑劣了？ 可是，在看到战场上越来越多的死伤之后，他犹豫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和十七夜见一面吧。 “枢！”站在会客厅，玖兰枢心里有忐忑。他不知道十七夜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毕竟，在断崖那次，她已经完全对他失望了吧。可是，一个人影闪过，然后，熟悉的温暖扑到了他怀里，就像每次他离开城堡回去之后，十七夜给他的拥抱一般。 “十七夜，好久不见。”苦涩的笑了一下，玖兰枢开口。 “咦？好久不见？”十七夜抬头，满脸茫然，“枢不是刚刚还在书房里给我讲故事吗？” “十七夜？”看见十七夜如孩童般纯真不解的眼神，听到她所说的话，玖兰枢迷惑的叫道。 “主人！”随后赶到的星火连忙把十七夜从玖兰枢身边抱走，然后警惕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枢，救命啊！”没等玖兰枢回答，十七夜却在星火的怀里挣扎起来，然后张口就咬在了星火手上。 对于手上的疼痛，星火不管不顾，只是防范的看着玖兰枢。 什么时候来不好，为什么偏偏挑在了一个十七夜发作的时候？本以为，十七夜发作的时候，不可能会记得玖兰枢这个人。可是，没想到在听属下说到玖兰枢名字的时候，十七夜突然偷偷跑了出来…… “十七夜……怎么了？”十七夜的反常，玖兰枢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不关枢大人的事，请离开吧。”星火对玖兰枢的话嗤之以鼻。 “你先告诉我十七夜怎么了？”玖兰枢皱眉询问。 “怎么了？”星火看着挣扎中的十七夜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沉沉睡去，嘴角勾起冷笑，“她被你们逼疯了，枢大人，你满意了吗？” 后记 “十七夜，回城堡去吧。” “枢会一起吗？” “恩，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好，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要离开？不要！不许走！” “十七夜，我只是去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好，我会很快回来的，等我好吗？” “真的会回来？” “恩。” “好，我等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你是谁？” “我是星火，你是我的主人。” “那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的家，你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呢？” “枢呢？爱纱呢？他们都扔下十七夜了吗？” “星火永远不会扔下主人，星火会一直陪着主人的。” “下雪了呢，星火，你说，枢真的会回来吗？” “……” “没关系，他说过会回来，那我就一直等好了。外面的世界，或许真的不适合我。星火，还好有你在。” “只要十七夜乖乖的，是不是母上和父亲就会喜欢十七夜？还有爱纱和枢就会回来陪着十七夜了？” “……是的，主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呢？” “星火，真抱歉，让你陪着我在这座牢笼里。我早就知道的，他不会回来的吧。你离开吧，你不适合这个囚禁的生活。” “星火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主人。” “哈哈，真傻。你是，我也是。你说，为什么明明知道结果的，为什么我还要选择相信他会回来呢？” “你是星火，可是……我是谁呢？” ------------ 40 第四十夜 晨曦到来，温热的阳光将那优雅的男子从深沉的睡梦里惊醒。 “十七夜！”玖兰枢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记起来了。所有所有的一切，他都记起来了。也正因记起来，所以，才会无比的痛恨自己，心里的苦涩痛楚快将自己淹没。 “呀，你醒了呀。”门打开，熟悉的带着欢快的声音响起。 匆匆抬着，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玖兰枢有些没回过神。待思维清楚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将门口那个人紧紧揽在怀中了。 “还好，还好你没离开……”紧紧的抱着那个人，在她耳边庆幸的喃喃着。 “喂！别以为你是什么吸血鬼君王就可以随便非礼人！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被抱住的那人半晌之后才回过神，然后……狠狠的跺了玖兰枢一脚之后，将他推开，然后恶狠狠的看着他。 “十七……你不是十七夜！你是谁？”玖兰枢惊讶的看着她。明明是十七夜的样子，可是……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十七夜的感觉。 不对……不是十七夜的样子。眼前这人，眼眸是淡紫色，身上有些十七夜所不再具有的朝气。 想到十七夜，玖兰枢不觉心里又是一阵闷痛。 “我当然不是十七夜。”那人冲玖兰枢翻了个白眼，见他面色不佳之后，又补充道，“就算我曾经有段时间作为过十七夜，可是，现在及以后，我都是绯樱砂。” “十七夜呢？”确定面前这人不是十七夜之后，玖兰枢沉下了脸。 “我怎么知道？”绯樱砂再次想翻白眼，但看到玖兰枢似乎很突然暴走的样子，收敛了一些，“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玖兰枢再次看了她一眼之后，向外走去。 “喂，玖……不是，枢大人，我可以走了吗？”见他要离开，绯樱砂连忙问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不知道是她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地位等级之分还是十七夜对这个身体里的影响，差一点就连名带姓的叫了面前这个吸血鬼君王的名字了。 “去哪？”玖兰枢停下脚步，收拾了一下情绪问道。虽然她不是十七夜，可是，他也曾经面对了这个身体那么几个月，总会不自禁的把她当作十七夜。 “呃，那个……”被玖兰枢这么一问，绯樱砂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玖兰枢转身，看着她，没说话。那洋溢着幸福的脸庞，让他有些无法言语。 “本来我想昨晚上就走的，可是他们说，枢大人你是这里的管理者，要离开的话要和你说一声。可是你昨天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所以……”绯樱砂停顿了一下，直直看进玖兰枢的眼睛里，“所以，枢大人，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她不是十七夜的话，那么他没有留下她的理由和想法。 昨晚一起身体转换的，除了绯樱砂之外，还有红玛丽亚。相较于绯樱砂的开心不同，玛丽亚对醒来后没见到绯樱闲和一缕的事情，显得很伤心，至今仍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都不理。 当然，这不是玖兰枢所关心的事。他现在最在意的，是十七夜的去向。 是不是，每一次他离开她时的背影，都像她之前离开那时一样？决绝而无情…… 是不是，每一次她望着他离开之时，都像他现在一样，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为什么每次在见到他之后，她还能扬起灿烂到耀眼的笑容，扑到他怀里，甜甜的叫着“枢”。 十七夜，你将自己的苦楚埋得有多深呢？而他……居然从未去发现…… “枢大人，十七夜，十七夜去哪里了？”刚踏出房门，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要去的方向，似乎在门口已经等待已久的蓝堂急急的问道。 他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到十七夜和另一个纯血鬼——应该是绯樱闲没错，在和枢大人见面之后没多久，就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之后又传出了玖兰枢昏迷的消失。 着急了一晚上之后，他便一直守在玖兰枢门口。 “蓝堂，这事与你无关。”微皱眉看着蓝堂，玖兰枢冷漠的开口。 他一直都知道十七夜是耀眼的，也一直都知道蓝堂对十七夜有种不明的情愫。之前的他，一直处于放任状态。不是不在意十七夜，可是，对于十七夜，他更多的是防范。防范着她，是否会伤害到优姬。 而现在，在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后，这种或许连蓝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异样感情，却让他很不自在！ “可是……”蓝堂想说什么，却在玖兰枢的眼神里住了口，丧气的垂下了头。 可是，十七夜和他说谢谢，然后说再见…… 然后，“十七夜”变成了绯樱砂。 那个血色棺材里装着的，是她的本体。她就这么从他面前消失了，毫无去向。 蓝堂突然发现，从见到十七夜之后，他变得有些不像他的。 玖兰枢什么时候离开的蓝堂居然没有发现，等他回过神时，脸上出现了张放大的绝美的脸。 “你你你……你干嘛？！”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的脸，蓝堂吓得后退了两步。 “没干嘛啊。看你陷入忧伤的情绪，我不忍心打扰你嘛。”绯樱砂无辜的眨着眼睛。 “你……哼！”蓝堂怒指着她，半晌之后，终是化作一道冷哼，挥袖准备离去。 “啊啦，我还以为你会很想知道十七夜殿下的事情呢，我想错了吧。”绯樱笑看着蓝堂，故作可惜的说着。 意料之中，蓝堂刚迈出的脚步顿在了半空，然后，慢慢落下，再慢慢慢慢的踱到绯樱砂身边，满脸不爽的看着他。 “咦，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绯樱砂打趣。 “吵，吵死我！你之前不是和枢大人说不知道十七夜去哪了吗？”蓝堂脸色微红的叫嚷道。 “我是不知道十七夜殿下的去向啊。”绯樱砂眨巴着眼睛，然后在蓝堂暴走之前继续开口，“可是，十七夜殿下有话让我转达给你和一条。” “她说，和你还有一条一起做巧克力的那天，是她到这里来之后，最开心的一天。不管你们怎么想，她是真心想要把你们当朋友。”绯樱砂认真的看着蓝堂说道。 蓝堂沉默，认真的听着。 “她还说，你比较适合笑容。虽然你总是语气很冲脾气很怪口不对心傲娇成性……呃，好吧，后半句是我加上去的。”看着蓝堂怒瞪的眼神，绯樱砂退后两步，“最后，她还是要和你们说谢谢。她说谢谢你们在这段时间里的陪伴。恩，完毕。” “……她没有要传达给枢大人的话？”听完，蓝堂沉默半响之后问。 “没有。连提都没的提过。”绯樱砂耸肩，“对了，你知道锥生零在哪里吗？” “找他做什么？”似乎真的对锥生零很不爽，听到这个名字蓝堂的脸色臭了起来。 “我只是个传达使，当然是有东西给他咯。” “什么东西？” “是……秘密哦。” “什么意思？”看着绯樱砂手中的瓷瓶，锥生零习惯性的皱眉，虽然那里面的东西差点令他失控，可他还是没有接。 “我只是帮忙送东西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见他不接，绯樱砂自发自动的把瓶子塞进锥生零手里，“她说了，东西交给你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你是吃掉还是扔掉都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之内。” 说完，扔下看不出情绪的锥生零，绯樱砂步伐欢快步地向校门走去。 任务完成，那么，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她要去找他，找清泉。现在，她没有任何负担了。 恩，她也是时候答应清泉的求婚了。她想，她一定可以成为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怀抱着幸福的梦想，绯樱砂步伐越来越快，终于到达校门，迈出去的那一刻，却突然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动弹，视线一直牢牢的固定在了黑主学院门口楼梯上那个狼狈的身影，无法转移。 “为什么，会在这里……”连声音，都是自己无法控制的颤抖。 楼梯上，站着的，是她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清水清泉，然而，却是她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帅气的清水清泉。 衣衫有些不整，说明了他出门的匆匆。满身的风尘，说明了他赶路的辛苦。额头未干的汗滴，说明了他的着急。以及，与那么狼狈的他相之对映的那只依旧开得娇艳的向日葵…… “还好赶上了……”看到绯樱砂从学校里出来，清泉松了口气般叹道，这时才发现了自身的狼狈，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啊，那个……昨晚有个叫十七夜的人突然有人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所以……这个给你。” 他说过，她的笑容就像向日葵般，总是向着太阳，让人温暖。她也说过，她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如果要向她的求婚的话，不要玫瑰，只要向日葵。 原来，这就是所谓完全所交待的任务之后的的奖励。 绯樱砂闪着泪光，微微颤抖着手想要接过那朵花，下一刻却扑进了清水清泉的怀里。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站在她面前就好，只要他陪着她就好…… “我回来了，清泉……”哽咽着，绯樱砂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回来了，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远远的望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玖兰枢沉默的转身离开。 这个，就是绯樱砂所说的要找的那个人吧。她真的不知道十七夜的下落……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跟踪下去。 更何况，那紧紧相拥的身影，显得格外碍眼呢。 如果，仅是如果。如果那个时候，十七夜来找他的时候，他能够给十七夜一个拥抱……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夜幕降临，幸福的手牵手的绯樱砂和清水清泉，终于回到了家。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去做些什么，绯樱砂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 41 第四十一夜 绯樱砂颤抖着手，满脸惊讶的看着出现在她和清泉家里的两个，不对，三个不宿之客：“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不难怪她会吃惊，面前的，悠闲的坐在他们家里聊天的，正是这一天以来，所有人都在找寻的十七夜和绯樱闲，而一缕，正在他们的厨房里为这两个悠闲的女人做饭…… “呀，你们回来了呀。”和他们打招呼的，是满脸笑意的绯樱闲，“砂，我们打算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你不会介意的吧。” ……明明都已经一副主人的模样了，还说什么借住啊喂！而且，她有拒绝的权力吗？ 绯樱砂泪流满面，言语不能。 他们从进到这个房子里开始便不在乎做为房主人的绯樱砂和清水清泉是否会同意他们的突然入住了吧！ “闲大人，十七夜大人，可以吃饭了。”在绯樱砂的注视之下，一缕将两份“食物”放到了十七夜和绯樱闲面前。 “这是……什么？”虽然很想捧场，可是，绯樱闲很无语的看着面前乌黑的不明物体。 “……蛋。”一缕面不改色的说道。 看着那所谓的蛋，绯樱砂可以想像自己家厨房的惨状。忍住冲进厨房受刺激的冲动，看着上位者的那两个女人：“你们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一向是有人送过来的，一缕动手做还是第一次。”绯樱闲理所当然。 “我的一直都是星火负责，食物也好，血液也是。”十七夜眨巴着眼睛，却又显得有些失落，“我去阳台吹吹风。” 望着阴沉的天空，十七夜发现，外面的天空，居然没有城堡里的好看。那里，暗天的时候总能看到满天的星光。然后，她会发着呆，坐在窗前。那个时候，星火总会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默默守护着…… 星火离开多久了？有半个月了吧？照他的速度，来回城堡与学校之间，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吧……可是，已经过了两个一周了，为什么还没有一丝消息呢？ 靠在墙上，吹着冷风，十七夜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快要下雪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次看到樱花开落。 星火，会不会受不了自己，所以，毅然离开了？ 不，不会的。她相信着他。他说过不会扔下她一个，会陪着她。那么，他就会做到。或许，是有些什么事耽误了吧。 呐，星火，你知道吗？这次的突然离开，没了消息之后，十七夜才发现，自己也是会想你的。 她有的东西真的不多。所以，不要连最重要的一个也夺走，好吗？ 不会太长时间的。或许，某天早上醒来之时，便会发现，她已经消散。这样，就不会再束缚你了…… “想什么呢？”绯樱闲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十七夜身边，和她并排靠着墙，望着天空。 淡淡一笑，十七夜开口：“伤口好些了吗？” “托你的福，想不好都难。”绯樱闲笑得温柔，看向十七夜的眼里有着怜惜，“既然你能治愈伤势，为什么还……” “闲，吸血鬼寿命虽然长久，可是，上千岁的，到底有多少人呢？不止伤势啊，我这个身体，虽然看不出来，但内里已经和人类的老年差不了多少了。”十七夜笑道，她没说更何况她这个身体，所中的毒素早已遍身体的每个细胞，回天乏术。 “我以为你会为了玖兰枢努力想要活下去。”绯樱闲轻叹口气。 “玖兰枢？”十七夜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之于我，现在不过是个闹剧，余兴节目罢了。”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开口打破之间的静谧。 “哎？你们两个怎么还站在这里？清泉做好晚饭了，一起下去吧。”绯樱砂上来，看到的是并肩两立的两个，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那走吧。”十七夜率先行动起来，笑道。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让她先享受几天这样平淡的生活吧。至少，在星火回来找到她之前…… 至于以后的何去何从，嘛……走一步算一步吧。说不定，她连明天都不会有呢…… 饭后，尽管绯樱砂似乎有一肚子的问题，但鉴于时间已晚，加之她想问的那两个人都不是比自己身份高出一点点的上位者，只得作罢。将三个安置好之后，就和清泉不知道跑哪约会去了。 虽说绯樱闲的确是自己的姐姐，可是，一个作为的是绯樱家的家主，另一个却只是随时可能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傀儡呢。 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正如很久以前的十七夜习惯了玖兰枢的温柔，正如现在的十七夜习惯了星火随时的陪伴。 “睡不着？”房间门突然打开，出现的是那个优雅美丽却悲伤的女人。 “恩。”从床上坐了起来，十七夜让出一块地方，示意绯樱闲坐下。 绯樱闲和十七夜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当然，这排除她两个用红玛丽亚和绯樱砂的身体出现时候的事，所以，两个在一起时，最多的时间是，静默。 “你相信一句话的救赎吗？”先打破这个沉默的是绯樱闲，即使在黑暗中，十七夜也可以看到她似怀念似伤感的神情。 “他是被当作食物送到我面前来的。可是，很奇怪。一般人类看到我都会害怕，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恐惧一般，与我对视着，然后，他问我‘你在难过什么？’”绯樱闲也不介意十七夜没有回应，或许只是因为有些东西压抑太久，想找个地方发泄，刚巧十七夜是个很好的听众而已。 “知道吗？只是因为这一句话，我居然一点也没有想要吃了他的想法，甚至于，想要去了解他，想和他说话。其实，他是个很笨的人类。他会被抓来当作食物，是因为刚巧被自己的亲戚给陷害，一个人落了单，然后刚巧遇到了出去狩猎食物的人。” “人类，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些心计深得连吸血鬼都会畏惧，有些，呵，又笨得有些可爱。那个人啊，明明知道他是我的食物，可是，哪有人会在自已都被当作食物的时候，会关心那个准备吃他的人呢？我有打算偷偷放他走的，他也有机会可以逃走的。可是，他却不走。他说，我在哪里，他便陪着我在哪。很傻的人类呢。” “也正是这个人类，我居然产生了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所以，我和他一起逃了出去。所以，我把他变成了吸血鬼。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和他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那段时间，是我活了很久的时间里最开心幸福的日子，直到……他的死亡。”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还没有堕落，却被吸血鬼猎人猎杀了。所以，找到了锥生家报仇……可是，报仇了又如何，他回不来了。我呀，永远的失去他了，连尸体都不剩。” “现在才明白，吸血鬼，不过是一群可怜可悲的生物罢了，一群披着华丽外皮的野兽，到底想要做什么呢？”绯樱闲停顿了一下，看向十七夜，“昨晚，我以为自己就快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恨我让你失去了这个机会吗？”十七夜看着她，平静的说着。 “不。”绯樱闲摇头，从床上站了起来，“后来，我才发现，如果我就那样死了的话，还有一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我不在了，他怎么办？他会有多伤心呢？你也是个孩子呢……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绯樱闲离开，十七夜又躺回了床上，却比之前更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 一句话的……救赎吗？ 她知道的。在那么多的时候，在疯狂的岁月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一句话，能够让她平静下来。 他说，十七夜从来都不是怪物。那是唯一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 可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呐，星火，你不觉得你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吗？还是说，因为我离开了学校你找不到我了？不会，因为你说过，无论躲在什么地方，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里找到的，不是吗？可是，现在的你，在哪里呢？ 阴暗的地下室里，墙上锁着的，正是遍体鳞伤失踪半个月的星火。 而他面前，是一个稚嫩的男孩。 “想好了吗？”与外表完全不符，男孩问出的话，显得格外深沉。 额前的头发遮住了星火的神情，半晌之后，终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将她带过来吧。”男孩自然不可能错过星火的动作，点头笑道。 异色的眼眸里，闪着贪婪的光芒。 他想要的东西，必将得到！ ------------ 42 第四十二夜 “结婚？”十七夜和绯樱闲对望一眼，又看向了站在她们两人面前，红光满面的绯樱砂。 “恩。”绯樱砂红了脸点头，“清泉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所以……你们会去吗？” 说罢，以一脸期盼的模样望着她们。 清水清泉的父母已经去世，而且因为绯樱砂，与家里的其他亲戚也没有来往了。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十七夜和绯樱闲在这里，恐怕他们的婚礼就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 怎么说，十七夜也算是绯樱家的先祖辈，当长辈很正常吧。而且，绯樱闲和绯樱砂又是姐妹，再合适不过了。 人类也好，吸血鬼也罢，在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的时候，最希望的，还是来自亲戚朋友的最真诚的祝福吧。 而对于绯樱砂来说，她认识的人，可能少得和十七夜有得一拼。再加上，十七夜把身体还给她，所以，于情于理，更是想要邀请她参加这个简单，却对她无比重要的婚礼。 自然的，十七夜和闲都没拒绝，可是…… “什么时候结婚？”问。 “今天！”答。 “……什么时间？”汗。 “大概晚上吧……”迟疑。 “……就这样？”黑线。 “不然呢？”茫然。 “……花呢？礼服呢？戒指呢？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怒。 “呃，没有这样啊……” “人类的婚礼不是应该有这些的吗？！”暴走。 “这个……”心虚。 “一缕，淡定淡定。”绯樱闲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暴走的一缕。 “其他的东西就省略了，不过花是必须的吧。”十七夜好奇的听着一缕和绯樱砂的问答，随后说道，“我去找吧。” “你？”绯樱闲看着自发打算出门的十七夜，满是怀疑。 “闲，我只是对外面不了解，并不是笨蛋。买东西我还是会的。”起身，随意的拉了拉衣衫，十七夜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绯樱闲等四人静默着呆在屋里。 十七夜，不是担心你不会买东西，而是……你真的有考虑过你一个人出去没问题吗？这样的样貌…… “一缕，你去跟着她吧。”绯樱闲轻笑着叹了口气道。 十七夜是不是忘了，以往她出门的时候，总是有星火陪着她，帮她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不得不说，绯樱闲的担心并非多余的。十七夜出门没多久，就发生了情况。 “有什么事吗？”十七夜看着面前围着她不让她过的五个人类，微微皱眉。 “哟，你撞了我还问我有什么事吗？小姐，你真不懂规矩。”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满脸痞样的看着十七夜。 十七夜本来在街上四处张望着哪里有花店的，结果面前这五人就突然撞了过来。虽说只是轻轻擦到了边，可是却围着她不放，还非说她撞了人不可。 想着最后这段时间平静的过完就好，十七夜并不打算和他们计较什么。可是，她不计较了，别人还不想放过她！ 于是，就出现了上述的情况。 路过的人很多，也有些人看到十七夜的样貌之后，想上来英雄救美，可无奈的是，拦住十七夜的这五人，算是他们这座城里的一方恶霸。救了十七夜，也不一定会得到美人的青睐，可是，得罪了这几人，事后是肯定会被报复的。 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所以，过往的人虽多，却无一人上前帮十七夜说句话。 “你们挡住我的路了，能让开么？”十七夜皱眉，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 “别那么不识趣呀，你长得也不错，哥几个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得感恩才是。”又一人站上前，走到十七夜面前，伸出手，就要抚上十七夜的脸……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从那人嘴里传出，“手，手，我的手，啊……” 惨叫声夏然而止，围住十七夜的剩余四人及过往的群众都不觉停下了脚步，惊恐的看着十七夜及突然出现的，宛如煞星般的银发男子。 银发下，那张无情无欲般的脸，让十七夜勾了勾唇角。 星火将断臂及那颗与身体分家的头颅向边上一扔，站在十七夜身前，面无表情看着因同伴突然被分尸还没回过神的四人，眼里偶尔闪过的腥红表明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救，救命啊！”半晌之后，终于有人回过神，叫嚷着想要从此处逃离。 路上行人作鸟兽散，星火和十七夜没却管，可是，之前围着十七夜的四个人，却无法动弹般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喧闹的大街安静了下来，而那四人终于知道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地上被分尸的兄弟就是最好的证明。 “放，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其中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开口。 星火没说话，只是神色更冷的一分，下一刻，没有人看清星火怎么动的手，求饶的那人却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剩下三人的命运，已经定了下来。 “你们没有资格碰她。”最后一个人躺地，星火挥了挥手上沾上的血液，面无表情的开口。 “星火。”不在意星火之前的屠杀行为，十七夜笑着开口。 “抱歉，主人。我回来迟了。”听到十七夜的声音，星火回过头，恭敬的半跪在她面前。 十七夜笑，蹲了下来，和星火保持同一高度，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开口：“把手给我。” 没有丝毫犹豫，星火将没有沾血的手伸到了十七夜面前。 下一刻，十七夜拉着伸出来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不是吸血，只是泄恨般，死死的咬着。 她差一点就以为，星火也像其他人一般，不要她的。差一点就以为，星火放弃她了。差一点就以为，会永远见不到星火了…… 可是，还好，都只是差一点，不是吗？星火，现在回来了。 松开渗血的手臂，轻轻抹去上面的血迹，然后出乎星火意料的，十七夜就着他跪下的姿势，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你回来了，还好，你回来了……”紧紧的抱住星火，怕一不小心就会将他丢失了般。 千年的陪伴，她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星火的存在。就算空气一般，你看不见，却不能失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星火的这半个月，会觉得日子那么长？明明，不是度过了上千年么？ 放于身侧的手握了握，最终，还是决定回抱住十七夜。 紧紧的，温暖的。 星火贪恋着这个突然的怀抱，闭上眼喃喃：“我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就好。他知道，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便能让十七夜安心。她要的，从来不多。 “可是星火……我是出来买花的。”待到温情过后，十七夜看着一片狼藉，到处关门的大街，开口。 “……花店。”星火迟顿了一下。 “方圆两里内，我觉得，应该都没有人会开门了吧。”十七夜推断。 “……”星火沉默了。 毕竟，当街分尸杀人什么的，在人类世界，还不能够被接受……当然，在吸血鬼世界也一样。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最终还是找来了，开得娇艳的向日葵，带着些泥土的气息，以及满身沾着泥泞的两人…… 绯樱闲等人很知趣的接过花，让两个去换衣服，没有追问花的来历及星火的突然出现。 待到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已经到傍晚时分。而绯樱砂和清水清泉的婚礼也开始了。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婚礼。没有司仪，没有宾客，没有父母，没有礼堂…… 可是，绯樱砂脸上所扬溢的幸福光芒，却是那么的耀眼。 她所要的，不是那些虚华的东西，而是清水清泉这个人，这颗心。其他的，对于她来说，已经无所谓的。 有见证人，有新娘，有新郎，有祝福，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祝福送到，也该让新人单独相处。十七夜和绯樱闲很识趣的带着星火和一缕各自离开。 回到房间，十七夜惯例的站到窗前发呆，一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的星火却突然的跪在她面前。 “星火？”从窗户玻璃里可以看见星火的举动，十七夜回头，不解的看着他突然的举动。 “非常抱歉，主人。”星火低垂着头，不去看十七夜，只是恭敬的道着歉。 “星火？” “十七夜，早饭……十七夜？”清晨，绯樱砂推开了十七夜的房门，却愣在了门口。 “怎么了？”刚好路过的绯樱闲看着站在十七夜门口的绯樱砂，问。 “闲姐姐，十七夜和星火，不见了……”十七夜房间里，窗户大门，已然没了人影。 某处宅邸。 “欢迎欢迎，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吾等无比欢迎。”一翁看着走进门的十七夜和星火，迎了下来。 “阁下欢迎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呢。”看着他，十七夜扬起了笑脸，银色的眸里却没有一丝温度，“我的属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处罚和差遣了？” ------------ 43 第四十三夜 优姬这段时间里很不开心。 零总是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若有所思的走神，不似以前那么在意她一般。 还有枢学长…… 这段时间来，她和枢学长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以往不管怎么样，枢学长在上课的时候，她总能够在路上见到他一面，可是，现在…… 枢学长在找十七夜，发了疯般的寻找着。 这个认知她也是过了几天之后，问一条才知道的。 从十七夜和绯樱闲失踪的那天走，枢学长就变得不对劲了。不再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再总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少之又少的见面之时，也不再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从十七夜离开的那天，枢学长就没有再去上过课。一条他们说，枢学长快把这座城市都找遍了。可是，还好每天都有回来。最初她会以为枢学长会放不下她。可是，后来的某天，她见到在树林里流连的枢学长之时，才明白，枢学长是怕十七夜回来之后找不到他…… 因为，那次的偶遇，枢学长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看到十七夜了吗？” 十七夜走了，可是，自己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将他的枢学长也一起带走？ 她恨十七夜！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 以前碍于十七夜给自己的好友暗示，所以才会把这种感觉埋藏、掩饰，甚至于觉得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很可恶。可是现在，十七夜不是自己的好友，还夺走了枢学长的关心，她怎么能不恨她呢？！ “啊？晚会？枢大人为什么会同意去参加？”刚踏进夜间部范围，优姬就听了琉珈不满的声音，不由停下了脚步，安静的听着。 “嘛，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听说一翁也会去。刚才好像一翁有派人来找枢大人呢。”架院依旧是那么懒洋洋的。 “可是以前枢大人对于这些晚会不是都是拒绝的吗？为什么这次……” “蓝堂，做为晚会的主办者，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很久没有回家了。副舍长才是，一翁为什么会去我家的舞会啊？” “呃，爷爷的事，我有点……” 玖兰枢出现在楼上，讨论的声音静了下来，待看到玖兰枢身后的人的时候，众人似乎明白了玖兰枢会愿意出席这次舞会的原因。 “星火？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十七夜……”看到失踪已久的星火，蓝堂最先提出疑问。 星火和十七夜，从来都是不会分开太长的。似乎在所有人的共识里，有十七夜的地方就会有星火，反之亦是。 星火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之后，冲玖兰枢点了点头，然后越过所有人，准备离开。 “优姬？”门刚打开，玖兰枢就看到了一直立在门口的优姬。 “枢学长……”偷听被抓包的优姬有些无措的抓了抓裙角，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玖兰枢。 看着优姬，星火的眼神又冷了一分，有种想要将她直接杀死的危险气息，转瞬即逝。 下一秒，星火直接无视优姬的存在，从她身边走过，消失在树林之间。 黑主优姬是那个人的目标的话，那么，不需要他对她动手。 “今晚就是晚会，大家都去准备吧。”星火离开，玖兰枢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然后转身准备向屋里走去。 “枢学长！等一下！”优姬见玖兰枢准备离开，连忙出声阻止。 停下脚步，玖兰枢看向优姬：“优姬，现在应该还是日间部的上课时间，你不应应该来这里。” 被婉言劝离的优姬，咬了咬唇，然后抬着直直的看向楼上的玖兰枢…… “枢学长，今晚的晚会，能带我去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最先出声的，还是蓝堂：“开什么玩笑啊？这可是吸血鬼的晚会，你一个人类……” “蓝堂。”玖兰枢出声阻止，看向优姬，“优姬，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呢？” “因为……枢学长最近总是都忙着找十七夜，我……”优姬犹豫着言语，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 醒悟过来自己最近的确忽略了优姬，让她觉得寂寞了，玖兰枢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但对于优姬的要求，还是拒绝了。 “不行。那里全是吸血鬼，我怎么可以让我可爱的优姬置身于危险之中呢。”玖兰枢温和的说着，“等回来之后，优姬有什么话再对我说吧。” “……是。”话已至此，优姬只能丧气的低下了头。 “好了，去上课吧。”冲优姬温柔一笑，玖兰枢举步回了房间。 看着玖兰枢的背影慢慢于视线中消失，优姬转身步出了夜之寮。 不能陪着去吗？难道要这样再让枢学长和十七夜见面？就这样让十七夜抢走枢学长？ 不，不行。枢学长是她的！枢学长刚才的态度说明了还是在意她的，她怎么可以……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离开夜之寮，不远处站着的星火让优姬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她。 星火对她一直没有好感，她是知道的。而星火现在在这里，很明显是在等她。想对她做什么吗？难道是奉十七夜的命令来杀她的？ “跟来。”星火鄙夷的看了一眼一脸防范着他的优姬，扔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去，去哪？”虽然有些胆怯，但优姬还是想要知道星火等在这里想做什么，于是跟了上去。 “晚会。”不想和她多说，星火，头也没回的扔下两个字。 “为什么？”优姬皱眉，停下了脚步询问，但见星火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为她解惑的意思，连忙又跟了上去。 不管如何，跟去看看吧。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就可以去晚会了。如果不是真的……她相信，枢学长也一样会救她的！ “呵，你真的来了呀。”被星火带着左转右绕了许久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蓝堂家的地下别墅，门被打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似笑非笑盯着她的十七夜。 那是十七夜么？是……可是却又和她之前所见的十七夜有些差别。 她一直知道十七夜是很漂亮的，可是，却从来没发现她竟然是如此的耀眼。 一身暗红色的露肩晚裙，长至小脚的银发被一根淡蓝的缎带束在脑后，脸上因为画了点妆的关系，不似之前那么苍白，而最耀眼的，还是那双似笑非笑的银色双眸。有一种俯视众生的高贵与优雅。 在十七夜面前，优姬感觉自己卑微狼狈得无处遁形。 “啊啦，玖兰枢的小公主，发什么呆呢。”见优姬看着自己没有反应，十七夜打趣道。 听到十七的声音，优姬终于回过神，警惕的瞪着十七夜：“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呵。”似乎听到什么笑话般，十七夜的笑意加深，“不是我带你来的哦，是你自己自发自愿的跟着星火到我面前来的。” “那是因为……”优姬试图解释。 “因为你不放心你的枢学长和我单独见面，对吧。”十七夜起身，慢步走到优姬面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你在怕什么？两次我都没抢过你，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真想不通，为什么两次都会选你这样的人呢？” “两次都选我？”优姬疑惑的看着十七夜，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啊，差点忘了，你不会记得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十七夜一副突然才想到的样子看着优姬，“可是呢，对于你血液的味道，我不会忘的哦。就算过了一千年，我依然记得。那么让人恶心的气息。” “你！”被十七夜的话激怒，优姬想要反驳，不过理志的明白现在的情况如果十七夜要杀了自己的话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狠狠的瞪着十七夜。 不过，十七夜所说的过了一千年，是怎么回事？ “啊啦，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不会记得的。”十七夜笑，“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学会绯樱家的禁术。嘛，虽然也无关紧要就是了。” “什么禁术？”优姬发现，十七夜所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可是连在一起的意思，她一句也没听懂。 “将自己的灵魂依附在别人身上，然后，以初生孩子的方式再次诞生于世……被绯樱家视为禁术。”十七夜依旧看着优姬，似乎是想将优姬给看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优姬苍白着脸色，退后了两步。为什么十七夜的话会让她似乎有隐约的感觉？ “不明白也就算了，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十七夜耸肩，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放心吧，你是别人的猎物，我不会杀了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明明知道十七夜是故意停下来让她去问，可以优姬还是很好奇她后面的话。这种什么都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觉，真是让人讨厌。 “不过，既然你是来参加晚会的，我强留你在这里不太合乎礼貌，所以……星火。”十七夜脸上露出艳丽的笑容，缓缓的开了口。 “什么……”优姬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星火拉走。 只是感觉一阵风过般，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立于晚会门前，门内，是在享受的晚会气氛的吸血鬼们。 而下一刻，门打开，优姬狼狈的摔倒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这个突然闯入的人类身上…… ------------ 44 第四十四章 “人类？是人类吧？” “为什么人类会出现在这里？” “谁带来的？难道又是猎人协会的人？” “真是，好好一个晚会，已经派了两个人过来还不够吗？现在又来一个……” “……” “没伤着吧？”熟悉的声音自优姬前面响起，然后，那只漂亮的手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枢学长……”犹豫的搭上那只手，优姬满是委屈的叫着。 星火自把她推出来之后便不见了人影，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在这里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好，有枢学长在…… “是枢大人？” “枢大人和那个人类是什么关系？” “应该是枢大人所在的黑主学院里的学生吧，她的制服我有看到过……”（P：优姬下午还在上课的时间跟着星火过来，所以穿的是制服。） 周遭的小声议论让玖兰枢皱了皱眉，面上依旧优雅，却不露痕迹的将优姬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锥生零上前两步，想要将优姬带离这里，最终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握紧了双拳。 他来这里，是监视这群吸血鬼的，而且，在这里，玖兰枢会比他更好的保护优姬。他……没有立场上前。 “啊啦，真是失礼。我的属下对我的客人太过粗暴了呢。”轻柔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厅，也成功的让小声议论着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这个声音……玖兰枢呼吸一滞。 在看到星火来找他参加晚会之时，便已猜到她会出现。可是，没想到，她的出现竟会让他失态。哪怕，只是声音。 “枢学长……”听到这个声音，优姬下意识的去抓住玖兰枢的衣角。 在看到他失神的时候，眼里，满是妒意。下一瞬，便很好的掩饰起来了。她只要做枢学长眼里，单纯善良，需要他保护的优姬就好。这些不堪的情绪，不能在枢学长面前显露。 “我的子民们，夜安。”紧闭的门被推开，十七夜优姬的步入了大厅，如王者一般睥睨着在场众吸血鬼。 虽然是陌生的面孔，可是，那身上所散发出的君临天下的气息却在让场之人不得不臣服。 “十七夜殿下，夜安。”一翁迎了上去，在十七夜面前，单膝跪下。 连元老院的一翁都……众吸血鬼面面相觑，然后…… 一个，二个，三个…… 渐渐的，所有人都冲着十七夜恭敬的行着礼，以表达自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上位者的尊重。 除了玖兰枢、优姬及其他黑主学院的人，再加夜刈之外，整个会场中的人都跪了下来，寂静无声。 虽然陌生，但是，纯血种的气息，他们不可能认错。更何况，面对同为纯血种的枢大人，一翁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礼节……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艳惊四座的纯血种少女，众人猜测不断。 将众人的反应纳入眼底，十七夜嘴角勾着笑，带着跟在身后的星火走向了那个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位置，坐了下来：“初次见面，吾之子民，吾名，绯樱十七夜。” 时间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千年前多的是纯血种的家族，在千年后的现在，纯血种却只有寥寥几个。 千年前被视为怪物的十七夜，在千年后的现在，居然成了人人尊敬的上位者。 真是讽刺。 “绯樱十七夜？是那个绯樱十七夜吗？” “传说中的公主殿下？不会吧？！” “应该是那个……要不然一翁怎么可能对她行礼呢？” “有十七夜殿下带领的话，吸血鬼一族就可以更加兴旺起来了！” “十七夜殿下……”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十七夜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诸位不必太介意我的存在，都起来吧。晚会，才刚开始呢。” 说罢，看向星火，见他冲自己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头之后，笑意更深了。 她本就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可是，既然在她高调出场，那么，她也就不能够让自己失态了。 “十七夜。”将优姬安置在角落，玖兰枢快步走到十七夜所在的位置，叫了她名字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十七夜看着他，笑了笑：“这位就是玖兰枢大人的，初次见面，夜安。” “十七夜，不用那么陌生吧。”听到十七夜的话，玖兰枢心脏猛的收紧了一下，很痛，却只能苦笑。 “十七夜不是很明白枢大人的意思。”十七夜依旧淡笑着，稍稍动了动，以更舒服的姿势半靠在椅子上，“十七夜和枢大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本就是陌生，不是吗？” “十七夜？你忘了我吗？”听罢，玖兰枢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之前……” “英。”看到玖兰枢身后的人之后，十七夜轻笑着唤着那个人的名字，丝毫不在意被自己打断话语的玖兰枢。 “十七夜，你，那个，我……”被十七夜突然叫住，蓝堂有些窘迫。虽然在看到十七夜出现的时候震惊了，然后想要上来搭话的，可是，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之前在黑主学院的时候，多谢你的照顾了。”不介意蓝堂的语不成句，十七夜笑容温婉。 她记得的。什么都记得的。 这个识知让玖兰枢想要说什么的想法落地了。 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只是，对他陌生而已。 只针对他，如陌生人般…… “啊，那个，我现在有事情的话，我就先……”粗神经如蓝堂，也注意到了玖兰枢越发难看的脸色，于是，对着笑容一点没变的十七夜为难的说着。 “英，既然十七夜殿下叫你，你就陪着十七夜殿下多聊一会吧。十七夜殿下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你可以多帮帮她啊。”蓝堂家的家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蓝堂英的眼神不言而喻。 “父亲！”被自己父亲看得脸红的英恼羞的叫道。 “哈哈。”蓝堂先生也不在意，冲十七夜行了行礼之后，又看向玖兰枢，“枢大人，我家儿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哪里。”在别人面前，玖兰枢永远是那个高贵优雅的玖兰枢。 “这是我的女儿月子，她很崇拜枢大人的，希望枢大人能和她多接触接触。”一直跟在蓝堂先生的少女在他的介绍之下，站了出来，冲玖兰枢羞涩一笑。 有一个带头，自然的便会有人跟风。 带着自家女儿来的众吸血鬼们，一个接一个的，来到玖兰枢和十七夜面前，纷纷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玖兰枢认识。 当然，也有人的目标是十七夜。带着自己儿子来的，或者仍是单身的男性吸血鬼，皆有向十七夜表示爱慕之意的，也有些表明说，哪怕只是当随从，只要能跟着十七夜就好。 一时间，晚会变相成发相亲大会。 对于这一现象，当事的两个皆是满脸微笑，不做任何表态。 虽然吃了软钉子，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没拒绝就是好现象，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不回应而退却。 待到人群差不多都涌到这边时，十七夜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一愈演愈烈的局面。 “十七夜感谢诸位的好意。”十七夜起身，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略带苦恼的笑了笑，“可是，对于十七夜来说，好的护卫，只要一个就够了。而十七夜，已经找到了这个人，所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而星火也在最恰当的时机里站了出来，冷冷的视线一扫全场，大有能比过他的人尽管出来挑战的意味。 全场噤声。然后，或真或假的表示了一下遗憾之后，目标全都转向了仍未表态的玖兰枢。 对于这一现象，十七夜笑眯了眼，坐了下来，一会看向从她说了话之后便一直盯着她的枢兰枢，一会又看向在角落里怨毒的瞪着她的优姬，或者是视线移到不知什么时候到优姬身边，正在劝说着优姬什么的锥生零身上，怡然自得。 撒，星火，你说，他们会坚持多久都暴发呢？ 能让玖兰枢轻易破除优雅伪装的人应该就只有十七夜了，而这个的前提是，没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 所以，最先有行动的人，是站在锥生零身边，被他拉着仍不安分的优姬。 挣脱开锥生零的手，推开围在玖兰枢面前的人群，优姬在玖兰枢的惊讶中，紧紧的抱住了他。 “枢哥哥是我的！” 那么的大声，似乎在宣布玖兰枢的所有权。 而玖兰枢一时愣住，不知道是该推开优姬，还是任由她抱着。目光紧张的看向十七夜，怕她会出现伤心的表情。 然而，却让他失望了。 十七夜脸上，笑容和之前一样灿烂，眼里，满是戏谑。 ------------ 45 第四十五夜 优姬的再次闯入引起了众吸血鬼的不满。 本来嘛，吸血鬼和人类和平共处什么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的观念。而现在，这个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引起骚动，不可能不让他们产生意见。特别是，这个人类还和他们的吸血鬼君王有不寻常的关系般……自然对她有成见是不可避免的，其实中想把女儿介绍给玖兰枢的人为主。 “枢……学长，我们回去吧……”优姬这才回过神，再次改口，可怜兮兮的说着。 虽然知道枢学长不会看中那些人的，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好像所有人都想要染指属于她的东西一般，很不舒服！ 身体快于思想行动，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抱住了玖兰枢，然后唤他“枢哥哥”。 为什么是这个称呼？她不记得，她在何时在何地这么称呼过…… 对于优姬突然的举动，玖兰枢只能皱眉，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的确，把优姬单独放在一边，很危险，可是，如果他不来找十七夜的话，会不会，她又再次不见了？ 心里担心着优姬却又牵挂着十七夜，玖兰枢没有注意到优姬眼里强烈和占有欲。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全场再次肃静，纷纷看向鼓掌的上位者。 “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不应该为了枢大人的伟大情操鼓掌吗？”十七夜拍着手，满脸无辜的看着望向她的众人。 虽然不明白十七夜所说的话的意思，可是，既然是上位者带的头，那么应和的便多的起来。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玖兰枢在掌声和十七夜的笑脸中，微微变了脸色。他对十七夜之后要说的话有不好的预感。 “我想，诸位想将女儿献给枢大人的家长们，可能要失望了呢。”果然，待到掌声一停，十七夜便又开了口，“枢大人和这个人类的关系，我想聪明点的人都应该猜得出来了吧。” 众人皆默，细细打量着优姬。 被众人视线所注视着的优姬，向玖兰枢怀里瑟缩了一下，然后靠在他怀里恨恨的瞪着十七夜。 到了现在，她怎么可能还不清楚，十七夜，是故意将她置于人前的！ 可是，为什么了呢？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枢大人呀，可是为了吸血鬼一族与人类的和平，自愿献身了呢。和人类联姻，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呢。”十七夜轻笑，语气中的嘲讽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 琉珈当场便怒了，想要站出来反驳，却被站在身边的架院给拦住了。冲她摇了摇头。琉珈咬咬牙，最终也还是忍了下来，愤愤的瞪着十七夜。 “十七夜，你说过头了。”玖兰枢沉下脸，不悦的看着十七夜。 优姬将头埋在玖兰枢怀里，让人看不出她是何等表情。只是，玖兰枢能够感觉得到她在颤抖着，因为十七夜的话。 枢学长对她好，只是因为维持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和平？所以，她是被选出来的那个媒介？ “枢大人，你不觉得，你和这个人类先分开会更有反驳的说服力吗？”一点也不在意玖兰枢般，十七夜继续和他针锋相对着。 “咳，十七夜殿下，这是枢大人的私事，所以……”一翁轻咳一声，见两位上位者现在的相处模式不太正常，想要出来打个圆场。 “不是他的私事哦。”十七夜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走到玖兰枢面前笑看着他，“我想有些事诸位应该都不太清楚吧，不如我来说明一下。” “十七夜殿下。”一翁皱眉，似乎是对十七夜这突然的举动很不满。 “我想，你们应该都不知道，你们尊贵的枢大人，是我的未婚夫哦。” 一言如落雷，惊得在场众人又开始了议论。 可是，十七夜似乎还嫌不够一般，继续开口：“可是呀，枢大人却为了这个人类，抛弃了我两次呢。” “十七夜殿下！”一翁抬高了些音量，让因为十七夜爆炸性言论而开始骚动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呢？” “一翁，我觉得我精神很好呀，不用休息。”十七夜回头脸上笑容灿烂的笑着一翁，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而且，难得见到那么多熟人，我可舍不得那么早就退场。对吧，枢大人。” “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伤害优姬。”玖兰枢很清楚十七夜今天所说的话全是故意针对他的。 他欠她的，所以他不反驳，沉默着接受。不要伤害优姬，是他唯一的要求。 “这样啊。”玖兰枢的话成功的让十七夜笑眯了眼，“那，如果我说，只要你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还活着，我就要与整个人类为敌，你会怎么做呢？” “十七夜！” “十七夜殿下！” 玖兰枢和一翁同时开口制止了十七夜的话。 “啊啦，抱歉，看来，我的确说过头了呢。”十七夜毫无歉意的说着，饶有兴趣的看着玖兰枢，“不过呀，我真的很好奇枢大人会怎么做？是要保护她，还是……” 后面的话十七夜没接下去，只是看着玖兰枢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越发开心。 本来人群众多，应该热闹非凡的晚会，因为这两个上位者，一再的遭遇冷场。 “十七夜，你什么时候那么咄咄逼人了？”愤怒只是一瞬，最终，玖兰枢只能苦笑。他欠十七夜的，就算现在付出所有一切，应该都弥补不了了吧。 “我一直是这样，只是，你从来没有了解过罢了。”十七夜笑，“我所关心的，永远只有优姬。” “不是。”玖兰枢否定，“我所在乎的，不只是优姬。” “是与不是也和我无关了。”十七夜再次看了他一眼之后，走到了蓝堂家家主面前，“蓝堂先生，今天失礼了。可能我真像一翁所说的，需要下去休息一下，给大家造成不便的话真的很抱歉。” “哪里哪里，十七夜殿下不用这么客气，请好好休息。” 向主人家打了招呼，十七夜带着星火，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高贵优雅的走了出去。没有任何留恋般。 想要开口，想要阻止她的离去，可是，紧紧抱着他的优姬却让他无法行动。已经伤害了十七夜那么多次，他不能再伤害优姬了…… 看着那道紧闭的门，玖兰枢垂眸…… “十七夜殿下！”刚走出没多远，十七夜和星火便被尾随着他们出来的一翁给叫住了。 “一翁，有事吗？”停下脚步，十七夜明知故问。 打量了十七夜一番之后，一翁沉下了脸：“以前请十七夜殿下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哦？那么，请问，何为不多余的事该说的话？”十七夜笑看着他，可是身上不断溢出的压力，却不是这么轻松。 一翁脸上因为这突然的压力渗出了汗，却也还是比之其他人要好一些，没有当场脱力跪下。 是谁说的她现在体弱，没什么力量？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不经意般的压力，竟然连元老院中位居前列的他都有些支撑不住。 好在，那股压力没有持续多久。 半晌之后，十七夜不在压抑一翁，脸上没了笑容，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们在伤害利用了我的部下之后，还能轻易的把我当成傀儡吗？之前不反抗不过是因为无聊了罢。不要做出让我反感的事，例如，命令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之类的。否则，后果自负！” 她和玖兰李土达成的协议，在她看来，不过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可是，却有人以此来想要掌控自己的话，那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建立在伤害过星火的前提之下。 “啊，对了，不要再想着利用星火什么的。谁都可能，但只有星火，不会背叛我。” 十七夜继续开口，“我是不被星火带到你们这里来的，而是我让星火带我过来的，这一点，希望你们明白。” “……”一翁沉默着，只是面色有些难过。 “坦白这些是想让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你刚才也知道了吧，要杀死你们，我轻而易举。”十七夜停顿一下，然后嘴角勾着笑，轻蔑的看着一翁，“你们不就是想要一个身体够尊贵，能够号令群众的傀儡么。我讨厌人类，所以这一点还是很简单的。” “……是。”单膝跪下，一翁不情愿的微微低了低头，然后起身，愤然的离开了。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一翁，居然被这个不经事的小丫头给羞辱了！这口气，他暂且咽下！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着一翁消失在视线之中，确定身边除了星火再没有别的人之后，十七夜捂着嘴，艰难的弯下腰。 “主人，你做得过头了。”星火连忙紧张的扶着她，眉头紧锁，不满道。 以这样的身体，还想动用力量，简直是自寻短见的方法。 十七夜弯着腰，痛苦的喘息着，终于还是将快要喷涌而出的鲜血咽了下去。 怕突然的血腥味会引来一翁等人的注意，若是他们现在回来看到这么一个面色惨白如纸，轻轻一碰便会死亡的十七夜，那么刚才的逞强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脱力一般，软软的靠在了星火怀里，深呼吸着。 “啊啦，星火你生气了。”半晌过后，呼吸终于平缓了下来，十七夜看着星火面无表情的脸，勾起一丝笑。 “我不是玻璃娃娃，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星火没否认生气的事，仍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十七夜用这样残破的身体这么做的原因，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的原意是保护她，而并非被她所保护！ “可是，星火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呀。”十七夜笑着抚上了星火的脸。 是独一无二，完全属于的。不是因为我选择了你，而是因为……你一直选择我……或许，只是仅此而已。 那么，枢之于她，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呢？为什么明明那样对枢了，本该有些解恨的感觉才对啊。为什么，她仍不觉得开心呢？ 一直一直在问，她对于枢来说，算什么。可是，却忘了，枢对于她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十七夜觉得，她的脑中，又有些什么东西，混乱了…… ------------ 46 第四十六夜 “喂喂，快点呀，这可是去我的别墅哦，大家积极一点嘛！”整理好行装，蓝堂催着正从楼上下来的众人。 “是是是，我说英啊，你之前明明那么沮丧，怎么去了晚会之后，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精神了？”大中午就被蓝堂抓起来的架院，打了个呵欠，无奈的说道。 “晓的神经真大条。”莉磨咬着巧克力棒，顺便塞了一根给千里。 “啊，很明显是英见到了想见的人，自然就……”千里张嘴咬住喂过来的饵食，漫不经心的回应。 “罗，罗嗦！我才不是因为见到了十七夜才……”在众人明了的视线中，察觉自己说露嘴的蓝堂连忙停了下来，恼羞成怒的瞪着明显看好戏的人。 “你们，很闲吗？”不冷不热的声音成功的让众人僵在原地。 窗户前，玖兰枢随手翻动着手里的书，视线却看向了刚才闹腾的人这边。 相较于晚会过后蓝堂的开心，这们大人可以从晚会过后……就一直没有过好脸色，连面对优姬时都是一副深沉的样子。 “那个……大家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就出发吧。”一条干笑着出来打圆场。这个副舍长真不好啊…… “枢大人，你……”见玖兰枢没有想行动的意思，琉珈询问。 “啊，我就不去了。”将书放下，玖兰枢看着窗外道。 “怎么这样？其他人都无所谓，枢大人一定要去的！”蓝堂最先抗议。 “如果枢大人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琉珈表态。 “啊，我家的人让我偶尔也回去一下，所以不去了。”千里似乎才想起这件事般说道。 “千里不去会很无聊，我就……” “停！”一条站了出来，黑线的看着因为玖兰枢一句话而全部打退堂鼓的众人，“枢你有什么事吗？” “恩，应该。”玖兰枢依旧看着窗外，敷衍的应了一声。 “呃。”一条再次黑线，“既然枢有事的话，就处理了再过去好了，我们先去蓝堂家别墅吧。已经答应了蓝堂先生的邀请，不去也不太好吧。” “可是……”蓝堂和琉珈还不罢休。 “呐，英和琉珈，你们，是想打扰枢处理事情吗？”一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有“你们敢说想就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但……”某两人还不想罢休。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玖兰枢一开口，一句话抵过一条十句。 蓝堂和琉珈安静了。 于是除了玖兰枢留在宿舍，千里回家之外，其他人照原计划向蓝堂家的别墅进发。 “咦？一条学长，枢学长没和你们一起吗？”刚到校门，便看到了似乎已经等候已久的优姬。 “嘛，枢说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一条有些为难的说，“枢还真是让人没有想到的任性啊。” “是这样吗？”优姬垂了垂头，冲着一条等人鞠了个躬，“一路顺风。” “喂！警告你！我们不在的时候，不准对枢大人下手！”对于优姬礼貌，蓝堂丝毫不领情。 “呃？下手？” “就是……唔唔唔……” “嘛，优姬拜拜，长假之后见了。”在蓝堂说出什么可能会惹到玖兰枢的话之前，一条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走了。 学校里，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了…… 望着夜之寮的方向，优姬不知道在想什么。 枢学长，现在，在想着什么呢？是她，还是十七夜？ 握紧了拳，优姬低垂着头，静静的站在校门口。 “我回来了。”千里推开家里的门，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坐在楼梯上的自母亲，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坐在这里？要是让你曾经的影迷看到你这个样子的话，可是会哭的哦。” “千里，千里。”女子却不在意他的话，扑到他怀里，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 “恩，妈妈，我回来了。” “呵呵。”轻柔的笑声打断了这副母子温情，千里抬头，看到了坐在楼梯扶手上的十七夜。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可是，千里对十七夜并不陌生。可是，不陌生不代表她就能知道他家所在。 “呐，千里，他们让我把你交出去呢。”十七夜没有回答，而扑进千里怀里的女子却开了口，“毕竟是元老院的人，所以，我不能拒绝呢。” “呵呵，就是这样哟，被你称为母亲的人，将你卖给了元老院呢。”十七夜看着他们，满脸笑意。 “嘛，就因为这样你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吧。”安抚性的轻触着自己母亲的头发，然后拉着她坐了下来自己去找梳子。 “好歹也是当明星的人，至少，要把自己给打理好吧。”轻柔的梳着和自己一样的红发，千里的眼里是对自己母亲孩子气行为的无奈与宠溺。 女子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任千里为自己梳着凌乱的头发。 而十七夜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扶手上，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沉淀下来。 刚才的那句刻意讽刺的话，似乎已经是对这对母子的冒犯了吧。 自己，从来没有能够这么近那么亲切的触碰自己母亲的机会…… 最开始，不过是好奇这个突然被通知要失去自己孩子的女人的反应，所以她才会一个人来这里。可是，看到两天前还是优雅动人的女子变成今天这么颓废的样子后，却发现自己有些难过了。 “好了，那么，妈妈，我走了。”将头发梳好了之后，千里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站了起来。 衣角突然被拉住，千里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依旧保持着之前姿势不变，却拉住自己的母亲，一面没什么表情的千里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怎么了？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安抚性的拍了拍女子的头，千里笑道。 那只拉住衣角的手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脸埋在发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可是微微点头的动作，千里还是看见了。 “嘛，我们，走吧。”看向坐在扶手上的十七夜，千里又恢复了那张似乎还没睡醒般的脸。 “……无聊。”看着一脸无所谓般的千里，十七夜从扶手上下来，扔下两个字，就率先走了出去。 “嘛嘛。”千里耸肩跟了上去。 怎么他认识的人，一个两个都是这么的任性呢？ “跟着我做什么？”走了一段中距离，十七夜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保持着一定间隔跟着她的千里。 “咦？不是元老院的人要找我吗？”千里跟着停下，满脸无辜。 十七夜无语，半晌后，终于开口：“跟着我去是什么结果，你知道吗？” “呃？这个，知道啊。” “那你还去？”既然知道，那还…… “嘛，如果这次不去的话，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不是会变得很麻烦吗？所以，走吧。” 十七夜看着他，沉默了。 一个小孩子而已，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总是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安慰她呢？ 呵，笑话。她有什么需要安慰的呢？她…… “啊，走掉了……”看着突然从自己面前消失踪影的十七夜，千里眨巴了下眼睛，开始烦恼。 嘛嘛，真的是很任性的公主殿下呢。可是，意外的不让人讨厌。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说，他得一个人去元老院么？ 一个人去是没关系啦，可是，谁能先告诉他，任性而为的公主殿下，现在是将他带到哪里了呢？ “大伯父。”虽然绕了些远路，可最终的结果还是没变，千里站在男人面前叫道。 “啊，千里你终于来了呀。”男人不意外他的出现，带着他便向目的地走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所以，过多的寒暄对他来说没有必要。 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阴暗的地下，诡异的仪器。 虽然早已猜到这里来没好事，可千里还是吃了一惊。特别是在得知在血液里浸泡着的那个人，是自己父亲之时。 事情，照着既定的剧本，继续向前走着。 支葵千里，玖兰李土…… 残月如勾，挂在天空之上，似乎在嘲笑着愚昧的众人。 坐在屋顶上，十七夜仰头看着月亮，大睁着空洞的双眼。 一件外衣轻轻的披在她身上，不用回头，也可以知道是谁。 从很久以前开始，不论她躲在哪里，星火总会在第一时间里找到她，永远没有例外。 “呐，星火，母上大人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示意星火坐下，十七夜惯例的靠在他怀中，轻声问道。 明显的感觉到星火一愣，却仍没说什么，只是，环着她的手紧了紧。 十七夜闭眼。 她想，她应该还是明白的。 母亲的怀抱，应该是温暖的，将自己当做珍宝般，细心爱护着…… “呐，星火，明天陪我去黑主学院里。”安心的赖在星火怀里，十七夜开口。 “恩。” “我从他们那里，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黑主学院最近都不会太安静……” 关于千里，关于李土，关于优姬，关于……玖兰枢。 ------------ 47 第四十七夜 一条说，只有枢学长在夜之寮，那她要不要去找枢学长呢？可是，去了，又能怎么样？找枢学长做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 枢学长是会去把她留下，还是赶出来呢？ 站在夜之寮门前，优姬犹豫不前。 “黑主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身上，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响。 “宿舍长，我，那个……”回头，看到的是日间部的宿舍长，优姬不由汗颜。 “就算现在是长假期间，可是已经快到关门时间了，日间部的学生不应该出现在夜之寮。” “我……” “而且你身为风纪委员，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够带头犯错呢？” “这个，我不是……” “还有……” 完全不给优姬解释和说话的机会，宿舍长如机关枪一般，不停的开口教育着带头犯错滞留夜之寮的风纪委员。 “宿舍长，是我找优姬来的，可以通融一下吗？”温柔却不失威信的声音响起，夜之寮的门打开，玖兰枢优雅的迈了出来。 “啊，这个，既然是玖兰学长的要求，当然可以了。”之前还是纪律典范的宿舍长瞬间化身为害羞的小绵羊。 “谢谢。”冲她微微一笑，玖兰枢拉着优姬，留着一脸痴迷状的宿舍长离开了。 被玖兰枢拉着走在林荫道上，优姬大脑仍是一片混乱。不是是该先感叹一下宿舍长的多变，还是惊讶于枢学长的突然出现，或者是害羞一下枢学长现在拉着她漫步的举动。 她可不可以自作多情的，枢学长一个人留在学校里，是为了……陪她？ “好了，到了，回去吧。”玖兰枢的声音让优姬从暗自欣喜的优姬回过神。 抬头，看到日间部的宿舍不由愣了愣。 “虽然夜间部的都出去的，可是，一个人去那里还是太危险了，知道吗？”见优姬没回答，玖兰枢松开她的手，搭上她的头发，“进去吧。” “不要！”下意识的拒绝之后，优姬紧紧拉住玖兰枢搭在她头上的手不放。 “还有什么事吗？”玖兰枢也不挣脱，任优姬拉着，温柔的问道。 “我……”优姬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晚会过后，枢学长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她还是觉得，他们之前有些若隐若现的距离…… “早点睡吧。”优姬没晌没有回话，玖兰枢安抚性的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抽回手准备离开。 “枢学长！”优姬连忙开口唤住他，“我……我十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虽然十七夜所说的，枢学长是为了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和平才会对她的事情，她也有所动摇。可是，细想之下，却觉得枢学长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十七夜这么说只是想让她和枢学长之间产生隔阂罢了，她才不会上当！ 可是，枢学长，为什么只对她特别呢？她的记忆最初只有两个吸血鬼，一个是想要吃掉她的可怕的吸血鬼，另一个就是…… 枢学长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出现在那里救了她？又为什么会带她到黑主学院？为什么一直对她那么好……原因，她所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十年前，她所遗失的那段记忆。 听见优姬的问话，玖兰枢愣了一下，反问回去：“优姬想要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吗？” “我……也不全是。只是，有时候会很茫然，而且……而且我很想知道，十年前，我和枢学长是不是认识？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优姬低下头， “为什么想知道？”玖兰枢继续反问，似乎只要给他一个他满意的回答，他就可以告知优姬以前的事般。 可是，优姬却沉默了。 为什么想知道？她也不知道啊……只是，听到十七夜说什么千年前千年前的，她会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一直都在她身边的玖兰枢，可是，她却有那么多不知道的事……那么失落与妒嫉，不想让枢学长知道。 “呐，优姬，你讨厌变成吸血鬼吗？”玖兰枢转变话题问道。 “变成……吸血鬼？”优姬茫然。 “等你有了答案之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吧。”轻轻拍了拍优姬的头，玖兰枢冲她温柔一笑，然后离开了。 讨厌变成吸血鬼吗？ 看着玖兰枢离开的背景，优姬皱眉思索着这个问题。枢学长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她……讨厌变成吸血鬼吗？ 她听理事长说过，被纯血种咬过的人类会变成LEVEL E，难道枢学长想……可是，LEVEL E不是吸血鬼猎人和吸血鬼贵族的猎杀对象吗？枢学长不可能这样对她的。 “呵呵。”熟悉的轻柔的笑声突然传来。 优姬立马拿出圣母蔷薇，如临大敌般看向树林中的声源方向：“出来。” 声音未落，树林里荡出一层层薄雾，一个人影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用在打量笼中宠物般的眼神看着她。 “十七夜。”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绝美之人，优姬咬牙叫着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我有事情才会到这里来呀。”十七夜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道。 “你又想缠着枢学长吗？！”对于十七夜的目的，优姬除了玖兰枢不作他想。 “缠？你真奇怪，我明明先来找的人是你，要缠不是也应该是缠上你吗？”十七夜十分无奈的说着，“我来呀，只是因为听话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优姬问着，在确定十七夜身后没有星火跟着后，开始思考如果和十七夜动手的话能有几分胜算。 “星火被我留在外面，防止别人进来呢。”优姬的举动十七夜自然不可能看见，所以很大方的解释道，“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想不想知道呢？” “什么有趣的事？”仿佛十七夜的声音有蛊惑的力量般，优姬的圣母蔷薇脱手，人也有些呆泄。 “是关于你十年前的事情，呵，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十七夜抓了缕头发把玩着，戏谑的看着优姬。 “我十年前的事情？”优姬大脑有些混沌，整个人似是失神了般，眼神空洞的看着十七夜。 “呐，听我说……” “主人，你很开心？” 敬职的守在树林边上的星火看着从里面出来，眉眼带笑的十七夜，万年不这的表情松动了些。 “是啊，呵呵，稍稍做了点小小的恶作剧，所以心情不错。”冲着星火笑眯了眼，“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应该都不会睡好觉吧。” “她被封印的记忆被解开了？” “恩，不过嘛，稍稍加了点东西。我想，她的记忆里，一定会很精彩吧。”十七夜笑得好不灿烂，走到了星火边上与他并肩，看向树林某处，“呐，零，你还不准备出来吗？那么我们就走了哟。” 被点名了的锥生零愣了一下，还是从藏身之处走了出去。 “我让砂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吧。”十七夜率先开了口。 “把那种东西给我，你想做什么？”锥生零皱眉。 “什么叫‘那种东西’，那可是闲珍贵的血呢，要不是我想着流掉浪费了，你不知道要用多少心血才能弄到。居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真伤心。”十七夜故作委屈的靠在星火身上说道。 “少假惺惺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优姬的。”显然锥生零并不买帐，仍问着之前的问题。 “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仍靠在星火身上，十七夜嗤笑道。 “你……” “我不想和你罗嗦，星火，三分钟。打晕也好，弄残也罢，只是不出人命就行。好歹，他也是一缕的哥哥呢。”拍了拍星火的肩，十七夜转身径自离开。 “喂，等……”见十七夜离开，锥生零想要阻止，可是星火却拦住了他的路。 看着锥生零，星火刚才缓和下来的表情又开始冰冷。 “咳……”确定自己所走的地方已经没人看得到之后，十七夜终于停下了脚步，弯着腰咳了起来。 吸血鬼对血腥味都是敏感的，就算隔了一段的距离，也很突然被发现，所以，在血液即将涌出之时，十七夜又压了回去。 扶着树干，十七夜深呼吸着。 看来，现在的这具身体，连稍稍用点力量都全支持不住，真是失败。不过，小小的报复一下，还是算不错吧。 可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里示弱呢…… 她的情况，在靠着星火之时星火便已察觉，而三分钟，是所给的时限。三分钟，她能坚持着不倒下。 体里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弯下一腰，也正是这样，在低头的瞬间，突然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的那个人…… 神思一恍，扶着树干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的手一时无力，十七夜用前倒去。 在快撞上树干的那一刻，一个怀抱牢牢接住了她。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的是一脸惊慌的玖兰枢。 终于，在你脸上看到你因为我而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呢。突然的，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十七夜？！”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十七夜，玖兰枢不禁心慌。 之前是因为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没有回夜之寮，谁料居然看到了十七夜向这里走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闪到了一边，却不想，见到了虚弱至此的十七夜…… 十七夜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有人在接近这里，来不及细想，玖兰枢抱着十七夜从原地离开。 总之，先把十七夜安置下来，这样的她，他再也做不出放下她不管的事情。 一直以为，比起十七夜来，优姬是更需要他保护的那一个。所以，每当面临选择，总以为十七夜会很好。因为十七夜很坚强，因为十七夜的能力让人惧怕，因为十七夜总是给人一种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感觉…… 可是，看着这样的十七夜，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从未真正的看着十七夜过…… 感觉到十七夜的气息突然消失，星火连忙加快了脚步赶到了之前十七夜所停留的地方，却已然空无一人。 四处张望无果之后，星火眉着紧锁，然后向着一个方向匆匆离开。 空荡荡的，没有窗户的房间…… 安静的，没有一个人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她四处张望着，终于，发现了那道虚掩着的门。没有欣喜，只有更有多的慌乱让她手忙脚乱的拉开门想要向外跑去，却在开门瞬间愣住了…… 门外，是残缺的肢体，还有满地的鲜血！ 一颗人头滚到她面前，她低头，看到的，是一张应该很熟悉的脸，然后，满是鲜血的面孔，突然冲她露出了笑容…… “啊！！！”惨叫声，自日间部宿舍响起。 从那一天起，优姬就有些不太对劲…… ------------ 48 第四十八夜 城郊的小别墅里，玖兰枢紧抿着唇，看着仍在床上深沉的睡着的十七夜，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是他暗地里在人类城市里买下的一座房子，连一条他们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十七夜带带走并且带到这里来……明明那个时候，只要再多过十秒星火便可以赶到十七夜所在的位置，可是在那之前，他却把十七夜带走了，并把气息抹去…… 可是，在那个时候，看到那样的十七夜，身体比理智更快的行动着，在叫嚣着什么也不要管，带走她就好。 玖兰枢，你还准备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分明就放不下十七夜，却还要装着不在乎，以为能伤害优姬为由，不断的拒绝着心底的叫嚣…… 如风烛残年的老年人般衰弱的身体，平静的不易被察觉的呼吸，苍白如纸的脸色，如不安孩童般蜷缩的睡姿…… 看着旧旧未醒的十七夜，玖兰枢越发的心痛了。 是什么时候起，十七夜变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她才会寄宿到绯樱砂的身体里吗？为的，只是来找他……即使害他被囚禁上千年，她出来的第一件事也是来找他…… 而他却做了什么呢？ 千年前是将回城堡去陪她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千年后，也因为优姬一次次的伤害到她…… 或许，比起优姬，十七夜才是更需要他守护的那一个……至少，优姬还能够活在人类的世界，而十七夜，被人类与吸血鬼两族都排斥着。 他只看到了十七夜的坚强和灿烂笑容，却没有注意到那笑容之后让人胆寒的伤口。 他欠十七夜的，太多。 那近乎消逝的睡公主，终于，在玖兰枢久久的注视之下，缓缓睁开了眼。 似乎还没注意到玖兰枢的存在般，睁着清澈如幼儿般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终于，在研究完天花板的每一个角落之后，她终于转换了视线，慢慢的侧头，终于看到了坐在离她不远处守着她的玖兰枢。 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玖兰枢突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怕再从她的眼里看到冷漠与不屑一顾，怕她再对他的关心冷嘲热讽，怕她再与刀他针锋相对一丝不让，怕…… 玖兰枢，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你……”最终，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在玖兰枢与十七夜目光对视之时，她开了口。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是，你先好好休息，好吗？”苦笑着在她说话之前开口，只因为不想从那张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十七夜只是很茫然的望着他，眨巴着眼睛，眼里仅是好奇：“你是谁？” “你……”微皱眉，玖兰枢看着十七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抿着唇，突然的沉默了。 这样的十七夜……他很久以前见过，那是，千年前……被他所下的毒造成的思维混乱。本以为，千年的时间过去，加上之前十七夜的反应并没有出现失常，那些毒早就已经消散掉了。可是，现在这样是…… 那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吗？！ “呐，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我又是谁呢？”见玖兰枢不说话，十七夜似乎有些着急了，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无力，只能跌倒回床上，眼睛仍直直的看着玖兰枢。 “我是……枢，玖兰枢。”将十七夜扶了起来，玖兰枢垂眸。 是不是，当十七夜知道自己忘了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心如刀绞？ 他以为……十七夜永远不会忘记他，就算晚会上，装作不认识他的十七夜也不曾让他这么难过。那个时候，即使嘴上说着不认识，可是，眼神却骗不了人。而现在，那茫然无措的眼神，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玖兰……枢？那，我可以叫你枢吗？”喃喃念了念这个名字之后，十七夜冲玖兰枢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有多久，没有听到十七夜这么叫他了？她总是冷嘲热讽的叫着“枢大人”“玖兰枢”什么的……突然的毫无防备的称呼，居然让他有说不出的高兴。 “恩。”点了点头，玖兰枢伸出手想要去帮十七夜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却在听到十七夜之后一句话的之后，手愣在了空中。 “那……枢，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星火？”望着玖兰枢，十七夜的眼中满含希望。 “……你记得他？”僵硬的将手收了回来，玖兰枢声音有些干涩。 摇摇头，十七夜脸上的笑容淡去：“不记得。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叫着他的名字。呐，枢，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暗暗握紧了拳，玖兰枢微微低下了头，一个想法，由然而生…… “枢学长，枢学长……” 被恶梦折磨了一晚上，优姬天刚亮就再也不想呆在房间里。于是一大早的便跑到了夜之寮去。只要枢学长在，她便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在夜之寮叫嚷了半晌，玖兰枢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出现在她面前，就连昨天还来制止她到夜之寮的宿舍长都没出现。 静静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那些只是恶梦！ 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握紧了拳，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却突然感觉手里一阵温热，湿腻的感觉…… 低下头，却看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腥红的鲜血！ 优姬想要叫，却在下一瞬，手上的鲜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到底是怎么了？好可怕……枢学长，你在哪……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优姬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两步，拿出圣母蔷薇准备攻击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 “是我，怎么了？”锥生零连忙挡住优姬的攻击，抓着圣母蔷薇，迫使优姬冷静下来。 “零……？”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让提心吊胆了一夜的优姬稍稍放松了下来，正欲开口说什么，却又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瞪大了眼。 只看到，抓着她武器的锥生零面容突然模糊了起来，然后，先是一只手突然的断了，掉落在地，却仍抓着她的武器不放，然后是脸上……一只眼睛凸了出来，摇摇欲坠，脸上布满了鲜血，嘴里还在叫着“优姬”…… “啊！！”松开武器，优姬惊恐的跑开。 留下锥生零一个人抓着圣母蔷薇，抓着脑袋……他有那么恐怖么？优姬刚才的表情看到他就像是活见鬼了。 想了想，将圣母蔷薇收好，锥生零提步想要追去，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看了看僵住的左脚，锥生零眉头紧锁。哼，吸血鬼的能力吗？这样下去，可不那么好办了…… 如果最后那样的话，优姬该怎么办呢？能把优姬，交给玖兰枢吗？不，不行。优姬，由他来保护。所以，他不能倒下。 拖着僵硬的左脚，锥生零向着优姬慌乱逃离的方向找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明明知道是幻觉，可是她还是会恐惧……这次是零，下次，在她眼里会看到谁呢？她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见了十七夜之后就开始…… 对了！十七夜！一定是她！她对她，做了什么…… 缩在角落里，优姬紧紧抱着自己双膝，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十七夜，昨天对她说了什么呢？她只记得十七夜说知道她十年前的事情，可是，后面又说了什么呢？她为什么记不住了？ 那个空荡荡的没有窗户的房间是什么？那满地的鲜血是什么？是她十年前的记忆吗？ 好痛苦，好恐怖…… 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想了？她不要去记住那些恐怖的过往……可是，那些画面为什么一直在脑中萦绕？ [好可怕，可怕的吸血鬼会把我吃掉……] 又来了…… 将手紧紧的抱住头，优姬颤抖着…… 可怕，是什么可怕？可怕的吸血鬼，是雪夜里想要吸她鬼的那一个？还是…… 不要！不要想！谁来，谁来救救她啊？ 枢学长…… “喂，优姬！优姬怎么了？”颇有些辛苦的找到优姬的锥生堆看到她现在不正常的样子连忙上前。 听到熟悉的声音，优姬想要抬头，可是之前所见的可怕画面却让她没有勇气。如果……如果再看到那样的零的话，她可没有再次逃离的勇气…… “优姬，说话，怎么了？”见优姬只是缩在角落里发抖，对他的话没有反应，锥生零蹲下，手轻轻放在优姬头上，柔声道。 “零……”熟悉的温暖终于稍稍安抚了一下优姬的不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然后扑到锥生零怀里，如溺水之里遇到浮木般，紧紧的抱着。 “怎么了？”锥生零任她抱着，尽量缓和着语气。 “我……”稍稍平缓了一下，优姬抬头，准备说什么，却又突然看着锥生零的脸愣住了，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在优姬的眼里，刚才还没事的锥生零突然脸上身上多了许多伤口，整个人似乎被血染过一般，狰狞可怖的看着她，如野兽般撕哑难听的声音在叫着她…… “优姬，优姬，优姬……” 再怎么样，锥生零也发现了优姬的不对劲。 抱着优姬，皱着眉，锥生零想，他该去和玖兰枢讨论一下优姬现在的问题…… 为什么一向以保护者姿态出现的玖兰枢，为什么会在优姬那么不正常的时候不出面？ ------------ 49 第四十九夜 玖兰枢失踪了。 这是优姬和锥生零最先发现的。 一天不见很正常，二天不见会以为他有什么事，可是，没有任何消息的消失了半个多月不见人影，就有些不对劲了。 本就因为这一周来的幻觉与记忆心力交瘁的优姬更加有些神经质了。每每隔个半个多小时就会去夜之寮一次，盼望能在某个窗口看到那个优雅高贵的身影。却是次次都失望而归…… 也正是在这失望之中，有些记忆慢慢的在幻觉之中有苏醒的迹象。 真正确定玖兰枢失踪了，是在一条等人回学校之后。 优姬本来还抱着玖兰枢或许是突然又和一条等人去蓝堂别墅或者他们会知道玖兰枢去了哪里的想法。 可是，在见到那一群人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有些慌张的情况，彻底确定，玖兰枢失踪了，不知去向。 对此，优姬更加无助了。 原本已经因为那些幻觉和记忆弄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现在，心里的支柱又失踪……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去找玖兰枢，思索良久之后，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黑主学院这边着急了，另一边似乎也不轻松。 将一波又一波前来拜访十七夜的人打发回去之后，一翁坐在椅子上，看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星火，脸色沉了下来。 “还没有消息吗？”双手交握放于桌上，一翁开口。 星火头也没回一下，当没听到般，继续望着窗前。 虽然知道星火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可是一翁还是受不了：“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用你提醒。”星火转身，面无表情的面对着一翁，一双眼睛腥红无比。 一滴冷汗从一翁额上滑落。 看样子，星火的心情，似乎比他更不好。一向隐藏能力的他居然那么容易就破功了…… 感觉身体有些僵硬，一翁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绯樱家的人，能力果然不能小看。让他能力觉醒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见一翁不再与他对视，星火冷哼一声，准备走出去。 “呐，星火，为了你好，你的能力最好还是少用为秒哦。”还没踏出去，屏风之后便传来了戏谑的声音。 星火停顿了一下脚步，微皱眉看着那里。 屏风后的血腥味浓到让星火厌恶的地步。他虽不像十七夜一般只需偶尔进食一点血液就足够，但是，那么浓烈的血腥血，让一向甚少碰触鲜血的他也忍不住厌恶。 “哦，对了，你的主人，还是早点带回来的好哦，毕竟她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屏风后面那人却似乎对着血腥味不以为意般“提醒”道。 “你以为……”是谁造成的？！ 眼里的腥中更加浓重，但转瞬又沉寂了下来，变回了原来澄澈的淡紫色。 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只是主人的意愿。 暗暗握紧了拳，星火走了出去。 他又何尝不想守护在主人身边，可是，如果那是她的意愿的话，那他…… “这样放任他下去真的好吗？这可是一只不安分的狮子呢。”见星火走远，一翁沉默半晌之后道。 “有什么关系，是狮子又如何？只要被拴住了就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你，一翁。”屏风后面那人开口，“是时候让你的宝贝孙子回来了吧。” “是，吾之君。” 清晨，阳光刚洒下人间，郊外的小集市上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而这半个月来，似乎比之以往，人群更加的骚动。 原因很简单，一个月前，突然有一个优雅温柔的人会在每天清晨的时候出现在集市上购买他的一天所需。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从哪里来，在某一天里他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是个平凡男子，估计就算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个一两个月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是，与身俱的优雅气质与完美的外表，让人们想要忽视都难。 虽然那个优雅男子与这个喧闹的集市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每天清晨见到他时，看到他在购置食物时，脸上所勾起的淡淡的笑容，却让人觉得，他是幸福的。来采购，亦像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般。 众人纷纷猜测，会不会，他的家里，有一个温柔闲惠的妻子在等着他的回归呢？ 对每一个商人，他都报以最优雅的笑容，细心的询问着所卖的菜能做的方式以及是否有不能一起搭配的食物等等。 这样的言行，让不知多少未婚少女暗中对那个猜测中的未出现过的“妻子”默默咬牙。 “我回来了。”满载而归，提着各种食物与消耗品，男子打开门，脸上的是轻松幸福的笑容。 “枢，欢迎回来。”原本窝在窗台，翻阅着书籍的银发少女冲他微微笑着，然后放下书扑了过来。 这两个，自然正是消失半个多月的玖兰枢与十七夜。 “小心。”匆匆将刚买的物品放在地上，接住扑过来的十七夜，玖兰枢眼里满是宠溺，“今天好些了吗？” “恩，烧已经退了，闲得无聊我才起床看书的，枢不会生气吧？”十七夜讨好的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开心就好。”摸了摸十七夜的头，拉着她安置到她之前所待的窗台坐下后，玖兰枢提着刚才放下的物品走进了厨房，“今天早餐吃煎蛋和面包好吗？” “可以再加份牛奶吗？” “当然。” “呵呵，枢最好了。”十七满足的笑着，看着玖兰枢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着。 枢告诉她，她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忘了以前的事情。 枢告诉她，这里是他们两个的家，她只要安心待在这里陪着他就好，其他什么也不会管。 枢告诉她，他会一直一直陪着她，所以，她不会孤单。 枢告诉她…… 很多很多事，都是枢告诉她的。 而也的确如枢所说一般，她的身体很弱，很容易生病，从住在这里的一个月来，她至少有一大半的时候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枢似乎对家务不很熟悉，她记得，第一天的时候，枢端到她面前来的煎蛋……就如一块煤碳般，可现在，已经很有卖相让人看上去就会有食欲了。 他是为了她而改变的。这点，她很清楚的感觉得到。所以，也很心安理得的去接受他对她的好。 如果，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就好了…… 可是，心里隐隐闪过的一丝遗憾，是什么呢？ “在想什么？”将早餐放在十七夜面前，玖兰枢开口问着若有所思的十七夜。 虽然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卑劣，可是，等他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经那样做了。 或许是不想再看到十七夜冷漠的眼神，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和她形同陌路，或许只是想让她再冲自己微笑，轻轻的唤自己一声“枢”…… 趁着十七夜犯病之时，抹去她的记忆，将她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镇……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居然是他一个堂堂吸血鬼君王的方式…… 是否，把过去抹去，就代表了那些伤害不存在？ 是否，隐姓埋名，就可以在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最初，他也会怕自己无法彻底抹去十七夜的记忆，毕竟，十七夜的能力可以操纵别人的思维。直到将她带到这里，她睁眼之后，茫然不安的神情，毫无芥蒂的话语，才让他稍稍放下了心来。 可是，却也仍上提心吊胆着，她会突然想起什么，然后……离开…… “在想，枢果然很温柔呢。”十七夜笑看着他，“我在窗外有听到隔壁的阿姨抱怨说她的老公总是把家务交给她一个人，孩子也让她一个人领着什么什么的，可是，枢却总是把我照顾得很好，不会让我有一丝的委屈和不舒服。” “那是当然，你是……我的未婚妻啊。”玖兰枢坐到了十七夜身边，微笑着看着她。 “可是，我怕，你这样，会把我宠坏。到时，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十七夜靠到玖兰枢肩上喃喃着。 “离开？你要去哪？”虽然很小声，可是如此近的距离，玖兰枢不可能听不到，于是有些慌张的问。 “没有。”摇头，“只是我在想，你会不会有离开的一天？到那个时候，被你宠坏的我，要怎么办？” “不会。”伸手将十七夜揽入怀里，玖兰枢如保证一般开口，“我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 两人相依着，一整个上午就这么平静却温馨的过去了，如过去的一个月一般。 可是，两个似乎并是适合这般的平淡幸福，晚饭时间，一个不速之客敲响了这间屋子的门…… “我去开口。”见玖兰枢在厨房里忙碌着，加上一个月来偶尔会有邻居来访，所以十七夜提议。 玖兰枢仍在厨房里，没有拒绝。 于是十七夜扔下正在看的书，跑去开门。 这一次，没有如往常一般，十七夜引着敲门者走进来。而是开了门没多久，门口便传来了类似争吵……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的吵闹声。 越听越耳熟，玖兰枢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从厨房走了出去，却在看到来访者之时突然愣住了…… ------------ 50 第五十夜 “果然是你……”扣响门扉，怀着忐忑的心情，优姬紧张的站着。却在看开门的那个人的一瞬间，刚才的激动心情消失怠尽，只留下满满的愤恨。 她是突然听有人说似乎在这里看到过枢学长，于是什么也不管就跑到这里来，细细打听之下才找到的这座房子。 可是，本以为会看到枢学长因为她的到来而惊讶欣喜的表情，却不想，开门的人，居然是十七夜！ 是呀，除了十七夜，还还能把枢长给带走？除了十七夜，谁会给她下那么恐怖的梦境？除了十七夜…… “为什么总是你？为什么你一定要抢走我的枢哥哥？他是我的，你凭什么？”优姬了然过后，就只剩下愤怒了。不管屋里的玖兰枢是否会听见，大声的指责着。 “你是谁？那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十七夜怯弱的向屋里缩了一下，目光很是无辜。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优姬满脸愤然的挥出了手，在十七夜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十七夜！”刚动了手，便听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玖兰枢的声音，优姬刚想冲他扬起笑脸，却不想迎来的是一个耳朵。 “如果你敢再动她一丝一毫，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将十七夜紧张的揽在怀中，玖兰枢看着优姬，脸上满是严肃。 “我……枢哥哥，我……对不起……”似乎是被玖兰枢的一耳光给吓到了，优姬捂着脸，颤抖着双唇，眼里是闪动的泪光。 玖兰枢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用说是打她了……都是十七夜的错，都是她……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优姬的委屈，玖兰枢手动了一下，想要拭去她的眼泪，但又立刻停住了，转而仔细打量着十七夜，怕她身上会有什么伤般。 “枢……”十七夜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有哪里不舒服吗？”努力无视优姬的存在，玖兰枢牵强的勾起温柔笑意，看着十七夜。 “我……”十七夜扬头，看着玖兰枢此刻的表情，又有些欲言又止了。 “怎么了？” “我不喜欢她……能让她走吗？”将话题转到优姬身上，十七夜将头埋在玖兰枢怀里，轻声道。 听言，最先有反应的是优姬。 如果现在玖兰枢真的赶她，那她该怎么办？ 见玖兰枢的目光投过来，优姬紧抿着唇，冲玖兰枢摇着头。 怎么样都好，不要赶她走……她好不容易终于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知道了玖兰枢对她的重要，现在，不要赶她走。 最终，玖兰枢也只是轻叹了口气。 之前的一耳光，是因为看到十七夜被优姬打了，一时愤怒。但现在，如果让他在现在赶优姬走的话，好像他也做不到。可是，十七夜似乎很不想见到优姬，而且，如果因为优姬的出现让十七夜想起什么的话，那…… “十七夜，我先陪你上去。”再次轻叹了口气，玖兰枢开口。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却一直在伤害的人，一边是喜欢过许久一直当妹妹疼爱的人……玖兰枢发现，他不想去伤害任何一方，更无法像之前那样为了护全优姬，不经意的对十七夜造成偌大的伤害…… 十七夜抬头，看着玖兰枢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安静了下来，看了站在门边的优姬一眼之后，眸里黯然了些，低下头，松开玖兰枢，轻轻点了点头。 温暖的怀抱突然失去，让她有些寒冷的感觉，微微颤抖了一下，冰冷的手便已经被玖兰枢拉住了。 “走吧。”知道十七夜在介意优姬，玖兰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是忘记了以前，仍对优姬无法介怀吗？还是因为之前优姬的言行让十七夜厌恶了呢？ 十七夜低着头，仍由玖兰枢拉着前进，不发一言。 突然被留在门口的优姬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咬了咬唇，还是决定跟了进去。三人两前一后的走着。 清楚的感觉到了被自己拉着的十七夜的不自在之后，玖兰枢无奈叹气，停下了脚步。 “优姬，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至少，避免两个人相处会好一点吧。 “……好。”紧紧咬着下唇优姬也停下了脚步，点头道。 将沉默的十七夜带回她的房间，安置好后，玖兰枢开始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十七夜，优姬是我的妹妹，我有些事和她说，所以……” “你会离开这里吗？”打断玖兰枢的话，十七夜盯着他开口。 “不会。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会离开的。”这点，玖兰枢肯定。这般平淡幸福的生活，他渴望已久。 “那，你能保证吗？”就像玖兰枢这么说了，十七夜仍是不安，“至少今天，你不会离开这里，一步也不会……” “恩，我保证，别多想。休息一下，我马上就上来。”轻抚十七夜柔顺的长发，玖兰枢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十七夜这般的黏他挽留他，就算千年前也不曾有过的。 “枢，记住你说的话。”十七夜终于露出了笑容。 可是，为什么玖兰枢却突然觉得，似乎看到了之前的十七夜的眼神般，那种，总是带着莫名哀伤的眼神。 错觉吧。暗叹自己想多了，玖兰枢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慢慢闭合的房门，十七夜的笑容沉寂了下来……黑暗，比她想像的讨厌呢…… 轻抚脸上的红肿，下一秒，红肿消失怠尽，似乎从未受过伤般完美。 抬眼，细细的打量着屋里的每一样摆设，半晌之后，安静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优姬，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将温水放在优姬手里，玖兰枢优雅的坐到了优姬对面。 “我……我是听说枢哥哥你们在这里，所以……”优姬低着头，不敢看玖兰枢。 那双眼里，有着她不敢正视的淡淡疏离。 “你叫我……什么？”终于注意到这一点，玖兰枢愣了一下，看着优姬的眼里有些深沉，“难道，你……” “我记起来了……”优姬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哽咽，“枢哥哥的事，树理妈妈悠爸爸的事也是……虽然不很完全，可是，我记起来了……” 玖兰枢沉默的看着优姬。 “枢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优姬突然抬头，面露哀求的看着玖兰枢，“黑主学院不能没有你，夜间部也是，我也是……大家都很想你回去……所以……” “抱歉，可是我不想回去。”虽然这么说就等于是抛下了所有人不管，可是，玖兰枢现在，一身心思全寄在十七夜身上，并不想置身于漩涡之中。 “……是因为十七夜吧……”优姬颓然，“因为十七夜，所以，你把所有人都扔下了……枢哥哥，你还记得的吧，我是才是你的未婚妻呀！” “优姬，我只是把我当妹妹，所以……”玖兰枢看着优姬，眼里是歉意。 “不要！”优姬坐沙发上起身，扑到了玖兰枢怀里，“我不要！我不要只是你的妹妹，我……” “抱歉，优姬。”简单的一句“抱歉”就成功的让优姬安静了下来。 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句抱歉，抵过千言万语。 优姬不再多言，就窝在玖兰枢怀里大哭着。 “回去吧。”待优姬安静下来之后，玖兰枢开口。 “那你呢？”优姬还抱着一点希望，说不定，玖兰枢会舍不得她…… “我在这里陪着十七夜。你还有锥生零会守护你，可是，现在的十七夜，就只有我了。我不能再把她一个人扔下。” “那……可以送我出去吗？”优姬退出玖兰枢的怀抱，低下头道，“不用多远，就在送到小镇边上，好吗？” “不要去。”玖兰枢还没开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的十七夜却阻止着，“不要去。去了你就不会回来了。” “十七夜？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又不听话了。”看着十七夜，玖兰枢无奈的叹着气，语气里满是宠溺，“放心吧，我会回来了，我只是把优姬送回去而已，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不要去……”没听见玖兰枢的话般，十七夜低着头，轻声说着。 “枢哥哥……”优姬拉了拉玖兰枢的衣袖，眼里盛满可怜，“最后让我任性一次，好吗？” “十七夜，我只是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好吗？”抽回被优姬拉住了衣袖，玖兰枢走到十七夜身边，轻声安抚着。 张了张嘴，十七夜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微垂着头，算是默认了玖兰枢的做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嘴角到底是勾着一抹什么样的讽刺笑容。 见十七夜不再言语，玖兰枢松了口气。等把优姬送回去之后，再来安抚十七夜吧。十七夜不喜欢优姬，所以才会不想让他去送优姬出去吧。 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留住你呢……果然，这样幸福的生活，不属于她…… 看着玖兰枢和优姬相伴而去的背影，十七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主人。”星火突然出现，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星火，走吧。”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一陈一设之后，十七夜开口。 玖兰枢，上一次你让我等你回来，我等了，结果一等就是上千年也没见到你人。这一次，你又想让我等多久呢？ 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 ------------ 51 第五十一夜 “优姬，这是什么意思？”将优姬送到小镇边缘，本准备继续将她送回黑主学院的玖兰枢停下了脚步，面色不佳的看着一路上都想着心事的优姬。 “对不起，枢哥哥，可是，请你和我一起回学校，好吗？学校里真的不能没有你！”优姬低下头道歉着。 小镇边上，玖兰枢和优姬被人群围着。 大多数都不认识，可是，偶尔有几个也有些眼熟。那些，是在晚会上所见过的一翁的属下。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一翁也会有联系了。”再多的心情，也只终只化为两个字，“优姬，你让我失望了。” “不是的，枢哥哥，我只是……”优姬连忙解释，“他们说，你不会轻易和我走，可是黑主学院也好，夜间部也好，我也好，大家都离不开你，希望你回去，所以我才……” “优姬，不用说了。”玖兰枢打断，看着优姬的眼里满是失望，“优姬，你什么时候变得让我不了解了？” “我……”优姬握紧了拳，紧紧咬着下唇，“枢哥哥才是……什么时候让我看不懂了？你明明说过，我才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你说过不会扔下我的会保护我的……可是，枢哥哥，你什么时候把十七夜看得比我重要了？” “我欠十七夜的太多。”玖兰枢叹息。 “所以，你会和十七夜在一起，只是因为想补偿她，对不对？你爱的人，还是我，对不对？”优姬怀抱希望的有些欣喜的自我补充着。 “不是。”面对优姬，玖兰枢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我对十七夜，不是补偿。我欠她太多，所以她对我怎么报复都是应该的，我无条件接受。可是，和她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或者说是我的心之向往。”玖兰枢露出温柔笑意，“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我才发现，我自己之前有多不了解她。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不对！”愤恨玖兰枢那种温柔幸福的表情不是因她而露出，优姬大声的反对着，“枢哥哥，你最爱的人是我啊，不要被十七夜骗了，她只是个怪物！” “优姬！”玖兰枢沉下脸，“十七夜从来都不是怪物。而且，就算是怪物是异类又如何，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枢哥哥，那我呢？”优姬终于哭了起来，“你陪着十七夜，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放弃了太多，我什么也不剩下了……” “你还有锥生零。他不会背叛你的。”也正是因为确定锥生零会陪着优姬，他才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优姬他放不下，可是，如果优姬有了依靠的话，那他便可以安心的陪着十七夜。毕竟，优姬是千年前他爱过，千年后又当妹妹照顾了那么多年的人…… “不可能的……”听到锥生零的名字，优姬有些恍惚，“零不可能会再陪着我了……” “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之后，玖兰枢皱眉。 这里离黑主学院，不算远，但也不是很近，锥生零怎么可能放心让优姬一个人过来？而且……以锥生零讨厌吸血鬼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优姬去找这群吸血鬼？！ “零不让我来找你，也不让我和一翁他们接触……可是，一翁他们说，知道你的消息，我又怎么能够放弃？所以……”优姬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似喜似悲，“所以，我刺伤了零……枢哥哥，我已经不能回零那里去了，你不要再扔下我，好不好？” 玖兰枢紧抿着唇，沉默了。 突然想起，千年前的一幕幕。是不是，那个时候，自己告诉十七夜会有星火陪着她，所以自己要离开，所以十七夜才会生出要杀了星火来留住自己的想法？ 至今仍记得那个绝望的表情，她是做了多大的决心，才下了这个决定的？而自己又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就没有去体会呢？ 心又有些隐隐的揪痛。 十七夜，他到底伤了你多少次？ “枢哥哥，我们回去吧，好吗？”见玖兰枢沉默，以为他有所动摇，优姬继续劝说着。 “抱歉，优姬，我不能回去。”似乎有些释然了，玖兰枢看着优姬说着，“十七夜还在家里等我。” 那里，是他和十七夜的家，是他可以弥补可以陪伴十七夜的地方…… “枢哥哥……”终于放弃了般，优姬脸上仍挂着泪，似笑非笑的看着玖兰枢，“你以为，除了让人在这里等你之外，十七夜那边会没有情况吗？” 一句话，终于提醒了玖兰枢。 微微瞪大了眼看着优姬，突然发现面前这个人竟是如此陌生……什么时候，优姬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了？遇到十七夜的时候？或者，更早之前？ 不过，现在不是细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玖兰枢转身，想要原路返回，周遭的人却已经围了上来。 “枢大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有人上前一步开口道。 便下一刻，便整个人被弹开，重重的撞到树上，鲜血从嘴角涌出。 “滚开！”抬头，腥红的双眸环顾着四周，满是杀意。 如果十七夜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会让在场的所有人尸骨无存！ “枢哥哥……”被一次见到玖兰枢这么暴戾的模样，优姬有些被吓到，想要上前去拉他，却在那双瞪着她的腥红双眸时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优姬，如果十七夜有什么事的话，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不含情绪的看了优姬一眼之后，玖兰枢匆匆向自己的家跑去。 原来，要放弃有些自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么难。 十七夜，你一定要没事？等着，他马上就回去了。 [“那，你能保证吗？至少今天，你不会离开这里，一步也不会……” “枢，记住你说过的话。” “不要去！” “去了，你就不会回来了……”] 突然间回想起十七夜说过的话，玖兰枢心里隐隐的不安。 是不是，十七夜早就料到了什么事？是不是，十七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正不安着？而他……没发现。 太大意了！ 暗叹一声，玖兰枢加快了步伐。 不远处，那幢房子依旧亮着柔和的光线。 玖兰枢稍稍松了口气，似乎可以想像得到门打个后，会有一个人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然后轻柔的唤着“枢”…… 勾了勾嘴角，玖兰枢没有慢下脚步，希望，早一点看见那个心念的人…… “十七夜，我回……”推开口，玖兰枢扬起轻松的语气，却在看到空荡荡没有人气的房子时，后半句话哽在了喉咙。 只是稍稍一愣，玖兰枢便发疯般的在屋子里着急寻找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和他出去之前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房屋，却有那么一个人，不见了？ 将房屋仔仔细细的发疯般翻找了个遍，确定那个人真的不在之后，玖兰枢颓然的坐在了楼梯之上。 是一翁他们带走了十七夜？！ 不，应该不会，家里的模样全都表明了没有外人的入侵，十七夜是自己离开的。 可是，为什么？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又是什么时候…… 十七夜，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吗？ 屋里灯光依旧，可是人，却再也不回来了…… 清晨集市上，不少小姑娘在顾盼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直到快要天黑的时候，不少人才失望而归。 那个优雅的男子，今天一直没有出现呢。明天……明天他会来么？ “欢迎你的回归，任性的公主殿下。”一条家，千里唇角勾着邪魅的笑容看着十七夜和星火。 “对你新的身体还满意吗？玖兰李土。”十七夜似笑非笑的看着入住支葵千里身体的玖兰李土。 “啊，还不错。”很配合的去活动了一下，李土笑道。 “那么，好好珍惜这个身体吧。毕竟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吗？”冲李土点了点头，十七夜准备带着星火离开。 “别那么着急着走呀。”李土出声阻止，“有个人想让公主殿下见一见，我想，他一定也很想见你吧。” 李土说罢，拍了拍手。 门打开，一条神情复杂的站在门边，看着屋内的十七夜、“千里”及星火。 “我呢，很想去会会旧人呢，想必公主殿下也一定很怀念所谓的学校生活吧，不如我们结伴一起去，如何？” “你在打什么主意？”十七夜看了一条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土。 “嘛，没什么，只是，想邀你一起欣赏一出戏剧罢了。”李土的嘴角，依旧勾着那抹邪魅的笑。 “无聊。”对此，十七夜只是冷哼一声，带着星火离去。 黑主学院么，久违了。 黑主学院，男生宿舍。 “哟，醒了么。”见床上的人睁眼，一缕开口。 “一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那人，锥生零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一缕制止了。 “我看你还是别乱动的话。你的小公主，可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啊。”看着锥生零胸口的伤，一缕讽刺道。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就算有伤在身，锥生零依旧口上不输人。 “……不。我只是刚好路过，然后顺手救了你而已。”一缕无奈摊手，显示着自己的无奈。 至此，锥生零也没再说什么了。 “呐……”静默半晌之后，一缕缓缓开了口，“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 一缕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离开这里，和他还和闲大人一起……这两个，是他最重要的…… “一缕，你有你的信仰，我亦有我的守护。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离开的。”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两兄弟平和的交谈过了。 “……即使现在这样，也不后悔。”一缕视线移开，不再看他。 “不后悔。”在那个最痛苦的时候，是她陪着他一起度过，所以，无悔。 ------------ 52 第五十二夜 “各位安静，今天我们班热闹了，有很多位出色的同学转入我们班，大家欢迎。”日间部，班导在上面介绍着，引进了一个个让人注目的焦点。 “首先是这位，锥生一缕同学，大家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课后再和他谈论。然后，是绯樱十七夜和星火同学。我想大家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他们的。因为种种原因，所以他们从夜间部转到了日间部来。” 随着班导的介绍，那三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尽管班导说过不要小声议论，可是见到这三人，不可能让人不惊讶。 一个，是和锥生零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另外两个，是之前出现在夜间部又突然失踪的两个出色人物……虽然，十七夜似乎看上去和之前有一点不一样似的…… “咳咳，安静安静。”班导拍了拍桌子，红了红脸，看向门边，“我还没说完呢，请进。” 门打开，清脆的铃声响起，那个优雅的女人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位是绯樱闲，是你们新的老师，大家欢迎。” 至此，优姬忧郁了。 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缕来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其他三个吸血鬼也到夜间部来？特别是…… 看了看正似笑非笑盯着她的十七夜，优姬咽了咽唾沫。总觉得，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般。 唯一庆幸的是零现在不在这里，要不…… 说到零，优姬心情又低落了起来……自己没有寻回枢学长，还刺伤了零……零不会原谅她的吧。她……变成孤单一人了吗？ 思索间，一个人站在了她面前。抬头，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盯着她的一缕。 “我哥哥真是多亏你照顾了呢。”目光对上，一缕嘲讽的看着她，开口。 “我……”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最终，只能看着一缕从她身边走过，坐到了之前属于零的位置上。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我们……”班导再次维持着班上纪律，刚想说什么，门却打开了。 迟到很久的锥生零一脸不爽的打开门，然后，看到教室里怪异的景象，不由愣在门边，久久没有反应。 “喂，锥生，你……”正准备教训一下迟到的锥生零的班导，却被他的下一个动作给吓到了。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将枪拔出，锥生零面色不佳的看着在场的三个吸血鬼。 不能怪他冲动。试想，被自己喜欢的人重伤，然后还能来上课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为什么一来上课，看到的却是几个能令他严重胃痛的家伙……你能不激动吗？ 一缕的话，他已经见过了，所以对他的出现没有多大反应，可是，另三个呢？一个，是杀了他家父母，诱拐自家弟弟，让他变成吸血鬼的罪魁祸首。一个，是和他有交易却径自失踪，做事总是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和第一个沾亲带故的纯血种。最后一个是和第二个形影不离的护卫…… 所以，他没现场暴走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和暴走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啊啦，这是这个学校里面，学生对待老师的态度吗？”当枪口指向自己，绯樱闲不在意的笑看着班导。 “锥，锥生同学！你这是做什么？这位是新的老师，你怎么可以对老师不敬？把那么危险的东西收起来！”被绯樱闲出声提醒，班导才回过神，连忙开口阻止着锥生零的行为。 “啧。”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锥生零收起了枪，本想走到自己座位却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个不宿之客。 皱眉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锥生零臭着脸转身离开。 越来越弄不懂理事长到底想做什么了。 纯血种的绯樱闲和十七夜，到日间部来做什么？还有……他们不是已经消失了许久了吗？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现在开始上课了，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大可以下课之后再问。”无奈于锥生零的离开，班导叹了口气道。 总之，别在他的课上出现什么问题吧……而且，瞟了瞟站在自己身边的绯樱闲，班导不由又红了脸…… 日间部班导，男，35岁，未婚…… 一个也是，两个也是，莫名其妙。 不能去教室，也不想回宿舍，锥生零烦闷的行走在校园里，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他没想到的人。 有些凌乱的发丝，深邃的神情，立于树前抬头望着已经花谢的树枝，整个人写满了落寞与忧郁。 只是一个月未见，可是，为什么感觉整个人都变了呢？玖兰枢…… 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玖兰枢转身看向他，之前的落寞一扫而空，似乎只是他的错觉般。玖兰枢，依旧是那个高贵优雅的君王。 “锥生，好久不见。”轻扬唇角，玖兰枢道。 “我可不想见到你。”锥生零冷哼一声回道。可不得不说，玖兰枢的出现，对他来说，真的是个意外。 从优姬刺伤他之后，就一直在回避着与他见面。可是，他还是知道，优姬去找玖兰枢最终是失望而归。 而现在，玖兰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和十七夜绯樱闲他们的出现，是否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想，与玖兰枢无关，所以，只是面子上的打了个招呼之后，玖兰枢启步准备向夜之寮出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 只是因为，在那个房子里呆坐了几天，确定十七夜不会再回去之后，有些心灰意冷。突然想起，十七夜出现在黑主学院的时候，不由自发的就来到了这里…… 黑主学院里，似乎每一次都有着十七夜的气息。每个场面，都可以感觉到十七夜的存在般……让他不至于太过思念。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十七夜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藏得太深了，所以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 “等一下。”见玖兰枢快要走出自己视野，锥生零终于开口了。 “有什么事吗？”玖兰枢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对优姬有伤害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算是……警告吗？”玖兰枢笑，“锥生，你以什么立场来警告我？而且，优姬不是刺伤了你吗？虽然你这样的忠诚我很满意，可是，也请注意你的身体与语言。” “哼，一个两个都这样，自以为高高在上。”锥生零不屑道。 “事实上，并非是自以为，身份是不可更改的。”玖兰枢依旧背对着锥生零，语气却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哼。”锥生零冷哼，“不管如何，如果你们敢伤害优姬的话……” “你说……‘你们’？”玖兰枢这会才终于注意到锥生零话里的一丝消息，连忙打断他的话，“还有谁？” “当然是十七夜和绯樱闲……玖兰枢？”锥生零看着突然转过身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的玖兰枢，不由退后一步。 那样的情绪，是愤怒，还是欣喜？玖兰枢消失的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样？能让这个总是在外人面前优雅的玖兰枢如此喜怒于色？ “她……在哪？”声音似乎哽在喉咙里般，有些干涩，玖兰枢看着锥生零，目光依旧深邃。 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是锥生零知道他要问的是谁。难道，他失踪的这一个月，是和十七夜在一起？那么……优姬呢？她被置于何地？ “……日间部。”尽管有些话想说，可是，最终锥生零还是说出了所在位置。 “谢谢。”轻轻一声道谢过后，玖兰枢快步消失了身影。 锥生零久久的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玖兰枢对他说……谢谢？那个总是高高在上般的玖兰枢？只是因为他告知了他十七夜所在？ 十七夜对玖兰枢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到底有多大了？ “大家翻到49页，今天我们讲……” “嘭。”门被重重的推开，将上课中的老师与学生通通吓了一跳。而当看清这个贸然闯入的人，更是让所有人都惊吓住了。 正准备喝斥的老师呆呆的站在讲台没有反应，台下的学校各个更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看着门边那人。 门边，站着的是似乎慌张跑过来的有些狼狈的玖兰枢……即使有些狼狈，可是，耀眼的光芒仍是遮挡不了的。 不用仔细寻找，他所关注的那个人就坐在第一排很显眼的位置，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在这里…… 可是，看着那双见到他也没的波到的眼睛，他又有些胆怯了。呵，他玖兰枢，虽然也会胆怯？只因为一个眼神？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确认她在这里，又想说什么？ “啊，是玖兰学长，我就知道他还在的。” “对呀对呀，夜间部好多天都没上课了，让人家伤心死了。” “夜间部的大家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晚点开学啦，今天下午又可以见到大家了，我的蓝堂学长啊~” “玖兰学长，穿风衣饱经风霜的样子也好帅啊。” “……” 只一瞬，课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因为突然见不到夜间部的人而失望已久的人们，在看到玖兰枢的出现，比之前看到十七夜等人出现还要激动了。 十七夜的出现代表了他们可以看到十七夜和星火，而玖兰枢的出现，代表了他们可以看到整个夜间部的人，有可比性么？ “不好意思，我能请十七夜出来一下吗？”做为引起骚动的主角，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 从一开始，他的视线，就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 53 第五十三夜 “十七夜。”见被自己所叫之人并没有反应，玖兰枢轻轻皱眉，加重了些语气。 十七夜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他依旧没有动作。 这让玖兰枢不悦，却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从门口走了进来，站在十七夜面前：“十七夜，和我出去。” “为什么？”十七夜依旧坐着不动，笑看着玖兰枢发问，“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大家面前说的。” 玖兰枢眉头紧锁，最终妥协了般，伸出手想要去拉十七夜。 “枢大人，主人并不愿意和你出去，请不要让她为难。”星火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 “星火！”玖兰枢眉头皱得更深了，“注意你的身份。” 能把十七夜带走并让她毫不抵抗的人，玖兰枢除了星火外不做第二人想，所以，对他不可能会有好语气。 只是，为什么觉得再次见到星火之后，有什么似乎不太一样了……他身上的气息…… “星火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不需要枢大人来多次提点。”星火面无表情的回答，挡在十七夜面前未让出一步。 他的身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他的任务，从始至终，都是守护十七夜。这些，他从未改变过。 “枢哥哥，现在是上课时间，能不能……”沉默许久的优姬在场面变得僵持之前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着玖兰枢。 之前玖兰枢的表情话语，依旧深刻……她不想再看到玖兰枢冷漠的表情，不想再听到他说失望的话语。 “好吧，我们出去。”看到优姬的出现，十七夜的笑意加深了，站了起来，与星火比肩。 “是。”对于十七夜的话，星火从来不会拒绝，退后了两步，恭敬的低着头。 “枢大人，可以走了吗？还是说，你打算在这里和你的小公主好好的聊、聊呢？”十七夜颇有些挑衅的看着玖兰枢，缓缓开口。 “……走吧。”看了优姬一眼之后，玖兰枢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转身离开。 引起轰动人物离开了，剩下优姬一个人，突兀的站在原地，身体有些僵硬。 十七夜……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在全班同学，在枢哥哥面前，出丑！ 低下头，紧咬着双唇，优姬无声的握紧了双拳。 明明记起了自己十七夜被封印的记忆，明明自己和枢哥哥才是最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如意呢？ 枢哥哥的心里，已经被十七夜占满了吗？所以就算知道她记起来了那些残忍的记忆，仍得不到枢哥哥的一句安慰，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翁他们说过的话，她真的该考虑看看…… [你和玖兰枢，上辈子也是恋人呐，可是因为十七夜的出现抢走了玖兰枢，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果然，枢哥哥和她才应该是一对，连上辈子都是恋人。可是，十七夜居然……真是够不要脸的！上辈子也抢了她的枢哥哥，这辈子还不放弃！ 对了，十七夜有对她说过什么她是使用了绯樱家的禁术什么的……难道是真的？ [只要十七夜还存在的话，玖兰枢的眼里，不可能会看见你的，你甘心吗？] 是呀，十七夜未出现之前，枢哥哥最关注的人，明明是她啊，枢哥哥的温柔也只是属于她的。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十七夜抢了？ [有件事应该告诉你才对。十年前，我会找到悠和树理，是有人给我提供了消息的。至于是谁……] 是谁？十年前，玖兰家的惨剧，提供消息……难道，是十七夜？！ 对……很有可能！因为千年前自己是枢哥哥的恋人，所以，她想杀了自己，于是…… [杀了十七夜，玖兰枢就完全属于你了。你不想吗？] 想，她如何不想？连零她都刺伤了，为的就是枢哥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她什么也没有了的情况下，连枢哥哥都失去？可以，她能杀得了十七夜吗？ 早已深埋心里的黑暗种子，慢慢的，发芽了。 “枢大人叫我到这里来，是想说什么呢？”走到露天咖啡厅，十七夜停下了脚步，看着，看着一路都离她只有两步距离的玖兰枢。 “我们一定要那么生疏吗？”想问的事情太多太多，可是，却不知道该问什么，看着那双风平浪静的眼睛，玖兰枢心里有种闷闷的痛楚，“为什么离开？” “为什么离开？”十七夜歪了歪头，面露不解，“先离开的人，不是枢大人吗？你明明答应过，不会离开的呀……” “我说过，我会回来。”知道十七夜在气自己向她保证过不会离开“家”，却还是送优姬出去的事，玖兰枢连忙开口道。 “你一直是这么说的。”不解的神情消失，十七夜笑容灿烂，“上一次，你告诉我，你处理好了玖兰家的事就会回来，让我等你。一等，就是上千年。这一次，又想让我等多久呢？玖兰枢，我没有那么多个一千年来让你挥霍。” “不是的！千年前，我真的有想要回去陪你的，只是……”只是，忘了她而已。知道自己有一件必须完全的事情，却想不起来，那样的无奈与痛楚，谁明白？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知道在那个问题上，自己说什么都显得无力，玖兰枢有些狼狈的看着十七夜脸上虚假的笑容。 “一开始。”十七夜笑，笑容中有些温暖，“除了最初发病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外，其他的，没有忘记过。” “我明明已经……”想说已经消除了十七夜的所有记忆，却突然想起，十七夜的能力。 是呀，自己在这方面不是强项，十七夜随时可能摆脱他的思维控制，可是，他没有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控制成功过。那么……这一个月，十七夜为何，一直装做失忆的样子？ 思索间，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脸，让玖兰枢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呼吸不由一滞。 “呐，枢，知道吗？在我记忆里，除了等待的那一千年空白之外，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一起在城堡里生活的日子。有你，有我，有星火和星炼。”那张绝美的脸上所带着的温柔笑意，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沉沦。 “可是，我知道，都回不去了……”手慢慢从玖兰枢脸上移开，十七夜脸上之前的温柔笑意消散，最终只剩下冷漠，“什么都回不去了。有过的伤害不会消失，平淡的幸福亦回不来了。”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一句“回不去了”比任何话都更加刺痛玖兰枢的心。 十七夜摇头，眼里的冷漠未散：“两次机会。第一次，你说你会回来，我等你了。可是，你却失约了。第二次，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相信了，请求了。可是，你依旧还是离开了，扔下我一个人。玖兰枢，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伤也会痛。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扔下我的机会。” “不会的。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扔下你！”玖兰枢满是认真的看着十七夜，慢慢的，冲她伸出了手。 如果，如果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最珍惜的宝贝从指间划走…… 看着那只满含期待的手，十七夜笑了。 然后，缓缓伸出了手，在玖兰枢希冀的目光中，拉住了星火，冲着玖兰枢轻笑。 她的选择，不言而喻。 什么言语，也比不上她此刻的举动来得伤人。 玖兰枢，终是不再被十七夜需要了呢…… 勾起一丝苦笑收回了手，玖兰枢看着星火和十七夜交握的手，眼神越发深沉了。 尽管心里恨不得让两个远离，但，他却没有强行分开他们的权力。在十七夜每一个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未在过。他没有资格。 看着两人相握着走远，玖兰枢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树干之上。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玖兰枢回头，看到的是笑容满是不羁站于离他不远处的“千里”。 身边的气息暴躁起来，玖兰枢看着千里的眼里满是敌意：“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活过来了，玖兰李土。” “啊，那还得多亏了你呀。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我也不会到这个时间才出现呢。”李土对于玖兰枢的敌意似乎毫不在意般笑道。 多说无益。 玖兰枢双眸泛红，地面撕裂，攻向了李土，却在一条出现在他面前之时停了下来。 “枢！”一条以自己的身躯挡在了李土面前，“这个是支葵的身体，我不能让你们的战争伤害到这个孩子！” “那么，这么说，你站在元老院那边了？”玖兰枢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可以这么认为。”一条不认输的看着他。 地面平静了下来，对于李土的攻击消失，玖兰枢看了一条和李土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他，算不算众叛亲离了？ 呵…… “枢……”看着玖兰枢高傲却满含落寞的背景，一条有些不舍。 与玖兰枢相处的时间应该算他是最长的，自然，也就更明白那个人的孤独，可是，如今却…… “一条，做得不错。”李土邪笑着看着一条，“表扬”道。 “李土大人，请不要做出什么伤害支葵的举动。”一条面对李土，严肃的说着。 树林中，一直被十七夜拉着的星火突然停下了脚步。 “星火，怎么了？”十七夜跟着停下，看向微微皱着眉的星火。 “……没事。”稍稍停顿一下之后，星火摇了摇头。 “呐，星火，你不会扔下我的，对不对？”见星火不想说的样子，十七夜突然有些不安，想要求证什么般问道。 明明以为自己不会再对玖兰枢有什么感觉了，可是，说出那些似真似假的话之后，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呢？明明知道星火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不安呢？ 见十七夜似哀求般看着自己，星火用没被十七夜拉住的那只手覆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那句简单的“是”却再也不能轻易说出口？ 残破的身体啊，多坚持一段时间吧，至少，不要在她之前…… ------------ 54 第五十四夜 冬天的阳光，就算再怎么照射，也只会让人越发懒洋洋的。 比之以往，十七夜更爱待在树上，静静着沐浴着阳光等待时间过去。 星火安静的靠在树杆上，依旧默默的守护着。 一副和谐温暖的画面，却有人偏偏要去打破。 “怎么？公主殿下难道不想活动活动？一直这样坐着会很无聊啊。”保持着千里外表的李土带着一条出现在树下，唇角依旧是邪魅的笑容。 十七夜轻瞟了他一眼之后，选择性无视他的存在，仍坐在树上张望着。 “哎呀呀，不要那么冷淡嘛。”李土也不在意十七夜这般举动般，上前两步，却被星火拦住了。 没有话语，冷淡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这里不欢迎他的出现，十七夜拒绝他的接近。 “哼哼哼，公主殿下还没说话，骑士大人便已经出面保护了吗？”对于星火的举动，李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我倒真想看看，这个骑士，能保护到什么时候呢？” “星火。”从树上跃下，平稳落地，十七夜背对着李土开口。 “是。”明白十七夜意思的星火后退两步，站到了十七夜身后，一样转身背对着李土，守护着十七夜准备离去。 “慢着。”在十七夜刚想起步之时，李土开了口，下一秒，已经拦在了十七夜面前，“公主殿下不要那么无情嘛，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友人不是吗？赏个脸陪我去散个步怎么样？” 依旧是那么戏谑的笑容，手还很轻浮的即将抚上十七夜的脸。 四周的枯黄欲坠的树叶突然间石化，然后落地，发现阵阵嘈杂的声响。 星火抓住李土伸过来的手，双眸不自然的腥红着。 随着眸色红色的加深，不只树叶，连同他们四个周围的草地，都隐隐有了石化的迹象。 “星火！”十七夜出声，连忙制止。 听到十七夜声音，匆匆回过神来的星火连忙闭上了双眼，深呼吸着。 四周的石化慢慢消退，却也依旧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硬…… “玖兰李土，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但是，请不要把我们牵扯进去。”十七夜面色不佳的看着李土，加重了语气，“否则，不要怪我从中捣乱！” “呵呵，看来惹公主殿下生气了呢。”对于十七夜的威胁，李土并不在意，收回被星火抓住的手，仍是不羁的看着十七夜，“真搞不懂玖兰枢有什么好，怎么就成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心之所向了呢。” “那也与你无关。”十七夜皱眉，对于李土的轻浮很是不满，“玖兰李土，你不去关心你的优姬和身体，在这里拦着我有意思吗？” “那些都无所谓，反正我是势在必得的。我现在对公主殿下你比较感兴趣。”说着，李土越过被十七夜拉住的星火，拉起十七夜另一只空闲的手，“呐，公主殿下，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女人？” “你！”被一次被人这么调戏的十七夜瞬间怒了，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比不上李土，无法将自己的手从李土的钳制之下抽离。 而另一只手，抓住的，是比自己更加愤怒的星火。 不能松开……星火的能力…… “哈哈哈，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激动的好。”很满意看到十七夜脸上除了淡漠与笑容的表情，李土大笑道，“你还真当我不清楚你们的情况吗？垂死挣扎的困兽。” “你想说什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十七夜瞪着李土。 “你真当我没发现吗？你的身体状况，反正都要消失，不如，趁现在把你的血献给我，如何？”说罢，李土慢慢凑近了十七夜的脖子。 “李……” “李土大人，你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非礼长辈，这不太得体吧。”清脆的铃声响起，温婉的声音打断了一条的话和李土的动作。 绯樱闲，带着一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哎呀哎呀，你不说，我都还忘了呢，我的与人类私奔的未婚妻，绯樱闲。”松开了十七夜的手，李土饶有兴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绯樱闲，“是不是我沉睡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纯血种，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随处可见了？” “李土大人沉睡的时间自然长，不知道的事情，可不只这么一些呢。”绯樱闲保持着优姬的笑容。 “呵，今天看在我可爱的未婚妻的份上，就这么算了吧，下一次……”李土的视线扫过十七夜，如看猎物般，“可不会那么好运了。” 说罢，转身离去。 一条歉意的看向十七夜，然后连忙跟了过去。 “到底，谁是怪物呢。”不去看李土离开的方向，十七夜讽刺的喃喃道。 和她比起来，李土，更像是怪物一点吧……狂妄的，放肆的，却又悲哀的怪物呢。 “星火。”不过，比起李土的存在，还有让十七夜更在意的事，“没事吧？” “……恩，无碍。”紧了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星火点头。 真讽刺呢。想要保护她才想要觉醒自己的力量，可是，真的觉醒了，却被告知那力量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真是，讽刺呢。 星火的纯血种能力，石化……可是，在石化他人的同时，自己会从心脏，慢慢的开始被腐蚀…… “闲，给你添麻烦了。”见星火点头，十七夜松了口气，看向眉宇间带着愁绪的绯樱闲，“在最后，还把你牵扯进来了呢。” “你我之前，不会那么生分呢。”绯樱闲望着十七夜叹了口气，“你明明可以逃离的，为什么还在待在这个位置？” 是呀，如果十七夜和星火真想要从一翁和李土的掌控之下逃离，应该也不会是难事吧。 “闲，你没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我也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呢。”十七夜笑道。 “呀呀，都在这里呀，正好，正好。”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的打破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黑主灰彦穿着可爱无比的围裙，一脸灿烂天真的笑意站在他们面前，缓缓开了口：“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去我家里聚餐，你们都在这里我也就不会跑几次了。” 所谓的聚餐，无非就是人聚到一起，然后大家和和美美的吃个饭……可是，这个饭，却不是那么好吃的……比如说，做饭。再比如说，人际…… “这个不是能直接用火烧的……不对不对，白菜要先洗了才能下锅……谁把鸡蛋直接扔烤箱了？！……是谁煮饭不加水的？！” 黑主灰彦的厨房里，响起了他颇显无奈又欣慰的声音。 你能想像得出，十七夜、一缕、星火和绯樱闲被黑主灰彦指使着下厨的景象吗？ 星火不用说了，毕竟他长年负责十七夜的饮食，再怎么也不至于会很差，可是，其他三人就…… 一缕的厨艺，前面已经见识过了……可是，十七夜和绯樱闲的无常识，是让黑主灰彦最头痛的。 “呐，呐，一缕君，你觉得零喜欢什么样的汤呢？”在一番鸡飞狗跳之后，菜式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至于汤……有意改善这对兄弟关系的黑主灰彦问道。 “干嘛问我？我不知道。”一缕有些不自在的侧开了头。 “一~缕~君~”很没形象的黑主理事长可怜兮兮的叫道，就差身后再加一条尾巴了。 “……蔬菜汤。”似乎是拿黑主灰彦没办法般，一缕脸色有些微红的回道。 下一刻，却看到一直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绯樱闲，不由愣了一下……他，回答错了吗？ 手指动了动，却仍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说出什么话来。 “好~就决定做蔬菜汤了~啊咧？十七夜，你在做什么？”得到满意答案的黑主灰彦突然注意到蹲在一旁的十七夜，连忙凑了过去。 “这个……”十七夜抬头，手却伸到了灰彦脸上，“很好玩。” “这是……”黑主灰彦后知后觉的伸手到脸上一摸，然后黑线了，“啊啊，十七夜，这是奶油，不能玩……谁偷袭！” 还没教训完十七夜，黑主灰彦脸上却突然被一大块奶油给盖住了，整个头都陷在了奶油之中。 “呵呵……”看到黑方灰彦的“惨状”，十七夜不由笑了出声。 然后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一场奶油仗就些开始。 没有身份，没有顾忌，没有烦恼，没有忧伤般，有的，是最纯真的欢乐。 “你们，在做什么？”直到，那个声音，打断了这场“战争”。锥生零看着屋里的情景，紧皱着眉，“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想做什么？！” 对于屋内的几个，锥生零不可能没有敌意。 “啊，零，这是……”黑主灰彦连忙解释。 “看来，今天的聚餐，是不现实的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十七夜淡笑着开口，“理事长，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今天的邀请。”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绯樱闲也收拾好了自己，微笑着开口。 “啊，不是，你们，那个……”黑主灰彦想要出言阻止，但却在看到十七夜与绯樱闲类似的笑容之时，安静了下来。 人群散去，黑主灰彦与锥生零相视而望。 “真是的，零，你把我邀请的客人都弄走了，这些菜你要自己吃光哦。”黑主灰彦冲着锥生零孩子气的抱怨着。 “哼，我可没有和那么多吸血鬼共处一室的爱好。”锥生零冷哼，却在看到餐桌上明显出于不同人之手的食物时，愣了一下。 这些……是那些让人讨厌的吸血鬼……做的？ “哎，真是的……”黑主灰彦叹息，却突然想起锥生零的来意，“对了，我记得我还没有通知你和优姬，你怎么就过来了。” 听到那个名字，锥生零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理事长，你有看到优姬吗？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人。她课也没去上……” “诶？”黑主灰彦茫然。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呢。 你要的，是纯正的玖兰家的鲜血吧，那么，拿去吧……复活，然后，杀了十七夜！ 任由掌心流淌着鲜血，优姬咬牙对着石棺，表情似喜似悲…… ------------ 55 第五十五夜 清晨，夜间部来了一名不宿之客……至少，很多人是这么认为的。 玖兰枢失踪期间，优姬刺伤锥生零的事，虽然日间部和黑主理事长可能不知道，但是，又怎么可能瞒过夜间部这群精英呢？ 在感叹之余，不由也对这个伪装极深的女孩产生了距离……虽然，之前的友好全来自于玖兰枢的关系…… 优姬站在夜间部门口，犹豫了半晌之后，终于下了决定走了进去。 她的记忆虽然恢复了，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人类……如果想要站在他身边，至少要有着相当的身份……玖兰家的纯血种，想必，这个身份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为了那件事，她也必须…… 枢哥哥似乎从回来就一直没有出过夜之寮，所以，她便主动来找他就好。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枢哥哥的妹妹，就算再怎么样，枢哥哥最多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不会真的不理自己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最先冲优姬发难的，却是蓝堂，挡在楼梯口，不让优姬上前。 优姬皱眉：“我是来找枢哥哥……” “枢大人现在想一个人待着，你回去吧。”虽然看不惯优姬，不过再怎么说，优姬也是玖兰枢一直爱护着的对象，再怎么样也还是不能说得太过的。 “可是，我……” “蓝堂，让她上来。”楼梯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玖兰枢说着，依旧是那么的优雅，却又有些显得哀凉。 “……是。”蓝堂低头，让开了上楼的路。 真不明白这个黑主优姬有什么魅力让枢大人一次次的为她破例，为她一次次的伤害到十七夜。明明十七夜比她好得多。 想到十七夜，蓝堂不免又想叹息了。 明明，以为已经是朋友了的……可是，再次的见面之后，得到的只是礼貌的虚假问候…… 果然，当朋友，是不可能的吗？ “坐吧。”带着优姬走进房间，玖兰枢随意的说着，“有什么事吗？” “枢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依言坐下，优姬忐忑的问道。 “你说的是哪一件？”玖兰枢反问。 “就是……在小镇上的那个……你还生气吗？”她回来后没多久，十七夜和玖兰枢分别到了黑主学院，想必，与这件事有关吧。虽然她不认为自己错了，可是……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你不用担心。”玖兰枢微笑，笑意却似乎并非到达眼底，“就算你不出现，十七夜，有总有一天会离开的。这是她的报复啊。” 咬了咬唇，优姬低下了头：“枢哥哥，我不行吗？” “什么？” “我不能代替十七夜的存在吗？就算是替身也好，我不介意的。而且，我不会永远不会离开枢哥哥，所以……我不行吗？”优姬抬头，眼里闪着泪光。 无声的叹息了一下，玖兰枢无奈的看着优姬：“优姬，你是你，十七夜是十七夜。你们两个，对我都很重要，谁也不能替代谁的。你是我最珍惜的妹妹，而十七夜……” “不要说了！”优姬打断玖兰枢的话，“你从来都知道的，我不想做你的妹妹啊！十七夜没出现之前，你不也是一直把我当未婚妻一样的宠着爱着的吗？为什么十七夜一出现，我就变成你的妹妹了？你是想骗自己还是想骗十七夜？” “优姬，你冷静一点。”玖兰枢皱眉。 “我不要冷静。枢哥哥，你明明都已经忘了十七夜了，为什么又要想起来呢？如果没有十七夜的话，枢哥哥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你的温柔和宠爱全是我的……都是十七夜的错，都是因为她……” “优姬。”玖兰枢打断优姬的指责，“我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说十七夜的不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去吧。” “……有事。”优姬咬咬唇，带泪的眼睛看着玖兰枢，“我来找你，是希望枢哥哥能帮我……变成吸血鬼！” “什么？”玖兰枢皱眉，“优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你想起来的话，就应该知道变成吸血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树理妈妈用了自己生命才把我变成人类的。可是，想要变成吸血鬼，是我现在我选择。”优姬坚定的看着他，“枢哥哥，拜托你，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的请求，可以吗？” “……好。”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玖兰枢只有闭了眼，点了点头。 树理，悠，抱歉，你们付出生命来保护的优姬，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们所不想见到的道路…… 血的味道在夜之寮里弥漫，让夜之寮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黑主优姬……会是纯血种？！开什么玩笑？！可是……血的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所以，枢大人才会对她那么特殊吗？ 人心，开始不安起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纯血种，会不会，引发出什么事情呢？ “醒了吗？”夜幕来临，见床上的人睁开眼，玖兰枢问道。 “恩，枢哥哥。”坐起身，活动了一下，优姬嘴角噙着笑看着玖兰枢。 “休息一下就回去吧，你出来一天了，理事长也该担心了。”轻轻拍了拍优姬的头，玖兰枢起身，准备从房间里出去，却被拉住。 “枢哥哥，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回去吗？”优姬拉住玖兰枢的衣角，那张原本稚嫩的脸在长发之下带着不明的笑意。 “优姬？”玖兰枢皱眉。 “零最讨厌吸血鬼的，而我却是纯血种，他能接受得了我吗？还有理事长，你认为，他能那么轻易的接受我变成了吸血鬼的事情？”优姬笑看着玖兰枢。 “……你是故意的。”到了现在，还想不明白，他就不最玖兰枢了。 优姬是故意让他将她变为吸血鬼的！而变成了吸血鬼，就代表了她不能再加日间部，自己再也不能赶她走。所谓的“最后一次任性”，无非是让自己心软的借口罢了。 到了现在玖兰枢才真正明白，自己从未看懂过优姬。 “我是故意的。”优姬坦白承认，“如果不这样，我又怎么和十七夜站到一样的地位？我又如何能够和十七夜一较高下。” 玖兰枢皱眉，没有说话。 “现在这样好了，我可以有无限的时候去等你对十七夜改变心意，十七夜能陪你多久我也能够，十七夜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枢哥哥，请不要再拒绝我了……” 对于优姬的表白，玖兰枢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句叹息：“优姬，你果然还是个孩子。” 抽出自己被拉住的衣角，玖兰枢转身出去，留下优姬一个人在房间里恨恨的咬牙。 像孩子一样，总是无理的讨要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像孩子一样，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要围着自己转。 十七夜，我不会输给你的！ 握紧了双拳，优姬从床上起来，向着屋外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如果你不存在的话……枢哥哥的眼里，就只会有我一个人了！我可以陪枢哥哥很久很久，而你呢？不需要存在！ 优姬的目的地很明确——放着李土身体的房间。 最纯正的玖兰家纯血种的血……足够让他复活了吧。复活，然后杀了十七夜吧！ 十七夜，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十七夜睁着空洞的双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半晌之后才回过神，半扎挣着从床上起来，在房间里没发现什么后，光着脚便向外奔跑着，着急的寻找着什么。 “主人，怎么了？”不过是离开了一下，回来便见到十七夜这么紧张的模样，星火连忙问。 见到星火的出现，十七夜愣了一愣，然后似脱力的软了下来。 星火连忙上前接住十七夜快要跌坐在地上的身体，紧张着她的情况。 “还好……你还在……”凝视了星火半晌之后，十七夜终于放下了心来，感慨了一句。 “怎么了吗？”将十七夜抱回房间，安置在床上，细心的拂去脚上的灰尘，星火语气温柔的问着。 “做恶梦了。”看着星火，十七夜回答。 “能说说吗？”星火试探性的问道，毕竟，能让十七夜如此着急的梦，很少会有。 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星火，十七夜有些干涩的开了口：“我梦见……你扔下我不管，自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管我怎么呼唤，你都不再回头……” 听罢，星火有些欣慰，却又的些苦涩的勾了勾嘴角：“主人想多了，我不是在这里吗？还早着，再睡一会吧。” 依言躺下，十七夜却依旧望着星火：“星火，为什么你不再说你永远不会扔下我？不再说你永远会陪着我？” “因为……”星火垂眸，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十七夜看了他半晌，最终选择拉过他的手，然后慢慢闭上不再去追问。答案，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吧…… 因为，我不想欺骗你…… 仅此而已。 可是，十七夜还是骗了星火…… 她的确是做恶梦了，却不是梦到星火的远去，而是…… 星火为了保护她，最终变得鲜血淅沥的尸体在她面前，慢慢消散了…… 只要不说出来，就是会变成现实……对吧？ ------------ 56 第五十六夜 天渐渐亮，不祥的气息，开始在校园里弥漫。 “支葵！”正和一条在说着话的“李土”突然倒下，一条连忙接住。 眉头紧皱，那股不祥的气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千里的突然倒下，该不会是……玖兰李土，复活了吧？！ “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隐在暗处跟踪着的莉磨突然出现，着急的打量着昏迷中的千里。 似乎确定了什么似的，突然松了一口气，嘴角是放松的笑意。 注意到了莉磨的表情，一条眉头依旧紧锁着，最后，叹了口气之后，将千里交到了莉磨手里。 “你要去哪里？”接过千里，莉磨看着面露严肃的一条。 “既然支葵已经没事了，那我也该去做我能做的事了。”一条温和的笑着，却有一种决绝的姿态。 为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认定了的……挚友。 看着一条远去的背影，莉磨无声叹了口气。这个学校，也不安宁了。 再次看了看依旧昏睡着的千里，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笨蛋，欢迎回来…… 恩……回来了…… “哟，好久没有看到过你这个样子出现了呢。”夜刈邪笑着，看着正经出现的黑主灰彦打趣道。 “你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黑主灰彦一扫之前的乌龙和废柴样，严肃的看着夜刈。 “我来，自然是因为接到了猎人协会的命令。”夜刈有些不羁的抬了抬下巴，“协会下令，将锥生令以存在一定危险的理由除掉。” “我不会让你动零一丝一毫。”黑主灰彦看着夜刈，举起了武器。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嘛……”看了黑主灰彦半晌之后，夜刈拉了拉自己的帽子，“我可没有兴趣和传说中的猎人战斗。” “那你来这里是？”放下手，黑主灰彦的表情依旧严肃。 “你和平的日子过久了，连危险也感觉不到了吗？”夜刈瞟了他一眼，“最危险的东西，苏醒了。” 黑主灰彦愣了一下，然后匆匆回过了神来：“立刻让全校学生离开学校！” 这个学校，危险了。 “优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玖兰枢抓住优姬的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优姬有那么愤怒的情绪。 她在做什么？ 在复活那个怪物？！那个杀死了悠和树理，想要吞噬掉优姬，危险无比的怪物…… “我知道啊。”任由玖兰枢拉住自己的手，优姬毫无胆怯的看着他，“复活玖兰李土。” “你知道他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优姬打断玖兰枢的话，“枢哥哥，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些事情，就算你瞒着我，我也能从其他的地方听说的。” 玖兰枢拉着她，不说话。 被划破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可是屋子里浓郁的血腥味却丝毫没有淡去。 “我想要十七夜消失！”优姬再次开口，打破那血色的沉默，“只要玖兰李土活过来了，要十七夜消失轻而易举！我杀不了她，不代表李土杀不了，对吧？” “……李土是杀了父母的凶手。”玖兰枢加重了些语气。 “那又如何！只要他能帮我杀了十七夜，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况且，对于父母的记忆，我根本就不深刻。说到底，他们扔下了我是事实……” “啪。”一巴掌，打断了优姬激动的话语。 “枢……哥哥？”显然还没回过神的优姬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玖兰枢。 枢哥哥，动手打她了？从来都将她护在手中心呵护着的枢哥哥，居然打她？再加上小镇上那一次，两次了！原因，都是因为十七夜…… “优姬，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第二次对优姬说这话，却一次比一次更让他心寒。 松开拉住优姬的手，玖兰枢回过神，大步向外走去。 既然李土复活已经是既定的事情了，那么，他得开始准备……怎么把恶魔的大本营，毁灭。 “枢……哥哥……枢哥哥，别走！枢哥哥！”终于回过神来的优姬看到玖兰枢即将消失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然而，和以往不一样，玖兰枢不再为了她的呼唤而停下脚步，回头冲她微笑。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玖兰枢的身影，从优姬的视线中，不见了…… 停下脚步，优姬大哭起来。 “真是，让人睡不安宁……”十七夜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玖兰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可怕的怪物了？” 自己真是大意了。 怪物寄居在别人身上，居然没有察觉出他的伤害力……于是一直放任至今……现在，不好办了呢。 “星火，我们……星火？”坐了起来，看到了望着窗外的星火，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快步走到星火身边，星火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仍那么微垂着头坐着。 心里一阵不安，却又不想惊动什么般，轻手轻脚的伸出手，探着星火的鼻息。 虽然微弱，却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终于让十七夜松了口气。 收回手，才慢慢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好笑。 吸血鬼，如果死亡，根本不会留下尸体……自己是在担心什么呢？ 是呢，吸血鬼的死亡，注定了灰飞烟灭，连个躯体都不存在，仿佛……将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杀了般。 星火睡那么熟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呢。一般来说，自己醒着的时候，星火都会守在边上，自己睡着的时候，也能一直感觉到星火的守护，所以星火的睡颜，真的很少会看到。 看着仍未清醒的星火，十七夜蹲在了边上，细细的打量着星火的眉眼。眼中，是柔和的笑意。 那双让她羡慕已久的淡紫色双眸紧闭着，额前的碎发在窗口的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着，唇角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让整个脸上的线条都感觉有了些柔和的弧度。 真是的，明明小时候那么爱哭，那么脆弱的孩子，现在……却变得那么可靠了…… 走道上开始嘈杂起来，甚至有人大声的喧哗起来。 十七夜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一向有点声音就会惊醒的星火，怎么可能在这么吵闹的情况下……一点反应也没有？ 伸手，慢慢的覆上了星火垂在身边的手，感觉到的，是比自己体温更低的异样的冰冷，让十七夜紧抿着唇，严肃的思考着什么。 那样的冰冷……如同死人般…… 十七夜发现，这样的意识，让她不很高兴。 因为突然的碰触而惊醒的星火，本能的便去攻击离自己最近的生物体，却在看清十七夜时连忙停下了攻势。 “主人，我……” “星火，你到底用了多少次你的能力？”不等星火说什么，十七夜便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星火愣了一下，随即，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些心虚的想要移开视线。 “你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你能力的危害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为什么还是这样？你难道……也要扔下我吗？”开始还能摆出长者的样子教训着，可是，渐渐的，十七夜的声音低了下去，“星火，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要不，我真的会疯的。” 重新注视着十七夜，星火颇有些无奈的轻触着十七夜的头发。 不要再露出那么落寞的表情，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死亡…… 自己能力的危害，自己当然清楚。每发动一次便能轻松的感觉到心脏被冻住般的僵硬，已经……停不住了。 为了保护你，即使死亡，也是心甘情愿的。 “呐，星火，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用你的能力了？”温顺的任由星火在自己头上轻抚着，十七夜靠到了星火身上，轻轻的开口。 她只剩下星火了，如果再失去的话，那她真的…… “我……” “咚咚。” “十七夜同学，你在里面吗？”敲门声将星火的回答给打断了，“理事长让我们赶紧离开学校，所以……” 不满的看了门一眼，十七夜打算无视，可是门边那人仍在锲而不舍的敲着。 星火安抚性的拍了拍十七夜的头，然后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是日间部的学生，看到星火的出现，有些兴奋的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七夜走了过去，打发走了日间部的学生之后，终于，开始正视那股不祥的气息了。 既然复活是不能阻止的，那么……就等他复活了毁灭吧。 “星火，我们走吧。”该去会会，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不是为了保护学院这种愚蠢的理由，而是……他们太碍眼了罢了。 “呜……呼呼……”日间部男生宿舍里，还有一个人正在苦苦的挣扎着。 从昨天夜里开始，锥生零就发现了自己很不对劲。 本来因为绯樱闲的血而不再渴望鲜血的自己，突然间不能控制做了，就连身体，似乎都开始变化起来…… 向LEVEL E变化般…… ------------ 57 星火（一）：抉择 “幽是我的救赎呢，所以，幽绝对不可以离开母亲哦。” “幽，还好还有你，要不然……” “幽，没事的，就算身体不好也不要紧，因为，你是正常的，你是母亲最重要的宝贝……” “幽……” 耳边，总是响起母亲颇有些神经质的话语。 他不懂，为什么母亲总是会对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只是话的内容奇怪，更奇怪的，是母亲明明是抱着他在说话的，可是，却给人的感觉像上透过他在看着谁似的。 到底，是谁呢？ 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会神情复杂的站在一边，然后无声的叹息之后，摇摇头走出去。留下他面对着似乎在思念着什么却又在怕着什么的母亲，茫然失措。 母亲的神情，好难过的样子，就连不懂事的他看了，都会觉得闷闷的。 他是绯樱幽。据母亲所说，是绯樱家的下任家主。 可是，他很弱。 经常生病又爱哭。纯血种的能力也没有觉醒。也因此，经常被许多年龄相仿的其他家族的小孩子们嘲笑着。 那个时候，他在想，如果自己有个哥哥或姐姐话，会不会他就不会被欺负了？ 幼小的他，把这个天真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母亲，本以为他们会笑骂自己傻，却不想简单的一句抱怨让两人都变了脸色。母亲更是抱着自己双臂，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样的神情，他突然发现，和母亲抱着他说些奇怪的话时……很相似。 为什么呢？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哥哥或姐姐，在父亲母亲这里，是禁语。他也很听话的不再去提。 直到某一次，半夜他睡不着，想要去和父亲还有母亲挤一挤，无意间听到了父母的谈话。也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十七夜。 父母似乎在争吵着什么，他听不明白，可是，可以知道的是，话题是关于十七夜的。 第一次，他对这个名字，开始好奇了。而且，从父母的争吵中他听到了，父母说，第二天会去看这个叫十七夜的人……他，要不要跟去呢？ 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上天注定的。 以往父母也经常外出，他好奇过，也想跟去过，可是父母从来没有同意。反而，每次他们外出都会让人将他看紧，以防他会消失般。 可是，那次，他却很轻松的溜了出去，很轻松的跟着父亲，到了他们想去的目的地。 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叫十七夜的人。 小小的，纯银色的女孩子。有着比他的双眼更加清澈的银眸，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长长的银发柔顺的被束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美好。 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因为这个初见的小女孩而牵动了心弦。 看到她扑到自己父亲怀里时候的笑容，自己会觉得能够感染到她的开心。然后看到自己严肃的母亲的时候，自己也会觉得难过…… 自己的情绪，好像不由他自己控制了般，只因她而牵到。 有时候，一眼，便注定了一辈子。 因为怕被父母发现自己跟踪他们的事情，所以，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幽便向着原路回去了。 可是，只是一眼，那个银的身影，便已经驻进了他的心里，他开始想办法打听关于“十七夜”所有的事情，开始想办法，绕过所有人秘密的再次见她一次…… 可是，打听的结果却是让他失望的。 他问过父母，十七夜是谁。可是，却见母亲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惊慌失措的表情，然后紧紧的抱着他，颤抖着。 他知道了，“十七夜”也是父母这里的禁语。 于是转移目标，开始向关系好的仆人偷偷打听着。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失望。似乎没有知道十七夜是那个住在野外小屋里的人儿…… 可是，最终，他还是打听到了…… 从一个叫爱纱的女仆和他的未婚夫那里…… 也不能说是打听，确切的说是偷听到的。 他们说，十七夜殿下真可怜，一直被关在那个小屋子里。 他们说，沐殿下对幽殿下和十七夜殿下完全是两个极端，明明他们是姐弟啊。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 原来，自己有个姐姐呀…… 这是令幽最高兴的一点。他觉得，自己以后可以不用被别人欺负了，也不会因为自己太弱了被别人嫌弃，而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别人玩耍。 而且……在纯血种之间，兄弟姐妹结婚的人不在少数……那十七夜，会不会成为自己未来的新郎呢？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幽就不禁要雀跃了。 于是，他开始计划在不被父母和仆人发现的情况下，偷溜出去找十七夜。 最终他也还是成功了。 奔跑在去小屋子的路上，幽的心里有兴奋，也有忐忑。 应该和姐姐说什么呢？姐姐会喜欢他吗？姐姐看到他的到来，会高兴吗？ 怀着各种想法，幽站到了小屋子门前，深呼吸着。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长时候的跑步什么的根本没试过。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够跑那么远到这里来。虽然，累得气喘吁吁的。 不过，没关系。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在姐姐面前，他一定要表现得很勇敢，一定一定要像个父亲一样的绅士。 “姐姐。”平复下来之后，幽推开了那道门，屋里的黑暗让他眼睛有一时的不适。 是怎么样的心态，让她待在一个永远只有黑暗的地方呢？是抱着什么样的希望，才会明明知道门没锁，却从不主动踏出这里一步？ “姐姐？你在里面吗？”再次叫了一声之后，幽关上了门，自己亲身去体验那黑暗中，无助的感觉…… 突然而来的黑暗让他眼睛一时不适，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什么。 很痛，他有些想哭，却想着，姐姐说不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呢。他是男子汉，不能哭。 揉了揉撞痛的地方，他继续向前摸索着，可是意外总是在不断的发生。 不是摔倒，就是撞到了东西，最终还崴到了脚。 挣扎着想要继续向前，却没走几步又再次摔倒，不由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是觉得自己没用，二是因为想到……十七夜，在这么黑的情况下，摔了几次？痛了几次呢？如果，自己强大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保护这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姐姐呢？ “别哭了。”一只手轻轻的放到了幽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一道清澈软糯的声音在自己前面响起。 渐渐的适应了黑暗，能够依稀看清屋里的一切。 幽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人，那双银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依旧看得清晰。 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担心。 “姐姐！”行动快于思想，在十七夜还没想到要远离他之前，他先抱住了她，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 而正如他所想的般，十七夜并不知晓有他这个弟弟的存在。 正当他想向十七夜说什么之时，爱纱……那个一直照顾十七夜的仆人出现了。然后，看到他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 明明是她一手把十七夜带大的，为什么……看到十七夜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对十七夜……产生恐惧呢？ 十七夜明明很温柔的呀，为什么……要惧怕她？ 在爱纱说出什么话之前，自己先自告奋勇了说出了自己是十七夜弟弟的事情，可是，十七夜并非如他所想的高兴，而是沉默了。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突然觉得，十七夜就像是一个藏清澈水底的漩涡。水质清澈得让人觉得一目了然，但在靠近后，深陷其中，却看不懂她了。 所以，当十七夜假意将他当作人质来威胁爱纱时，他没有动。他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明明，她对他一点恶意也没有。 明明，她是那么渴望有人陪着她的。 明明，她的笑容是那么明显的落寞，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懂呢？！ 爱纱将他带了回去，然后将他私自去找十七夜的事情告诉了父母，无意外的，对于他的看管，严了起来。 虽然他仍在不断的想要跑出去，但每次没多久，都会被抓回来。 硬来不行，于是，幽便开始“放弃”跑去看十七夜的事情。果然，一段时间之后，对于他的看管，虽然还有人，但不似最初那么严了。 从而的，他再一次的跑了过去。 以为十七夜见到他会开心，会对他露出笑容。然而，他却失望了。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来炫耀你得到的幸福吗？” “我不欢迎你，请滚。”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这个突然出现的，抢走了父母的爱的弟弟吗？如果你不存在，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嫉妒你，嫉妒得快要疯了！” “你说……如果我杀了你，母上和父亲大人他们，会有何反应呢？” 轻柔的嗓音却声声刺耳，那张年幼却已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说不出的伤痛。 在那双手掐上自己脖子之时，幽闭上了眼，心正抽痛着。为了十七夜。 他想，他欠她的，或许多出生就注定了。那么，如果把这条命给她，十七夜，是否能够开心一点呢？ 然而，却没有他想像中的痛楚。那双仍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在颤抖着，那双最美的眼里满是痛楚。 她在哭呢。 明明没有流泪，他却清楚的感觉得到，她在哭泣着。 伸手抚上她的脸，看到她突然间瞪大的眼睛，然后，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滚啊！”将他推开，十七夜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着抖。 幽想要上前，最终，却没有踏出那一步。 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去，只是慢慢的退后，缩在另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十七夜。 或许沐和风黎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出现幻觉的时候，他们怎么对待十七夜的时候，幽正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没有动作。 直到，十七夜被突然带离了那间小屋子。 那天，他只是外出去找食物，可是，回来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再也见不到那个已经占据了自己一生的人。 他发了疯般四处寻找着，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而当自己最失落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孩子。 小小的，瘦弱的孩子，似乎是因为饥饿，昏倒在了路边。或许是一时心血来潮，他将那个孩子捡了回去。 “我叫星火，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你就叫做星炼吧。” 他是这么对那个孩子说的。 如果，自己能够成为一颗只为她散发光热，让她不那么孤独的星火的话…… 如果，自己有一个妹妹，是不是，能够体会到她当做姐姐的心情呢？ ------------ 58 第五十七夜 随着太阳的升起，被全面禁严的黑主学院，开始“热闹”起来了。 曾经是人类的吸血鬼们，从四面八方的，向着黑主学院，进发——为了他们的纯血之君复活！ “啊啊，真是讨厌，大清早的居然要战斗，一点也不符合我的风格啊。”蓝堂看着接二连三冒出来的LEVEL E，抱怨着。 “别罗嗦了。枢大人可是有说，不能让这些垃圾进到学校里来。”架院无奈。 “要保护的人，有两个。”琉珈站在边上，面无表情，“黑主优姬，和十七夜。” “我有弱到……需要你们保护的地步吗？”十七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嗓音依旧轻柔，嘴角勾着笑，“讨厌的气息太多，所以我出来看看。” 的确是很讨厌的气息。比之人类更加让她讨厌的无数LEVEL E的气息，以及……那个弥漫在校园里的，充满着危险的…… “嘛嘛，不管谁保护谁，总之，先把这些垃圾清理了吧……很碍眼呢。”察觉到因为她的出现而多少有些不自在的众人，十七夜淡笑一声，开口。 不管怎么说，以现在的她和星火来说，要消灭那么多的垃圾，的确不太可能。既然有人要“保护”她，那她不顺其意的话，也说不过去，不是吗？ “呜……呵……”锥生零缩在角落里，抓着自己的手，喘息着。 手已经开始变化了……渴望鲜血的冲动比什么都来得猛烈。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谁都保护不了了，优姬…… “唔……”想到优姬，似乎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优姬的血的味道，他比谁都要清楚。可是，就在他身体发生变化之前没多久，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优姬的血，变了。 变得和那群高傲的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的吸血鬼一样！ 原本想要寻着气息去找优姬确定什么的，却不想，自己的身体居然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变化，不由得，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在走道上响起，越来越进，越来越进…… 锥生零抓着胸口，警惕的看着自己即将开启的房门。 门外的，是绯樱闲？或者…… 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孔出现在面前，让锥生零愣了一下。为什么每次自己归狼狈的时候，总是他出现呢？ “零，还真是难看呢。虽然有闲大人的血帮忙，但还是没法抵制住自己体里的怪物吗？”一缕看着零，嘴角是不屑的笑容。 “你来做什么？”零呼吸浓重着，警惕的看着一缕。 这个从小就一直爱黏着自己的弟弟，为什么现在自己越发看不懂他了呢？ 口口声声说着要杀死他，恨着他……可是，上一次他被优姬重伤的时候……为什么又要救他？如果他就放任着他不管的话，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血尽而亡了吧？又为什么要说那句“一起离开”的话…… “我当然是来看笑话的。”一缕笑着走近零，然后伸脚便踩上了零胸口的位置重重的辗转着。 不意外的，鲜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那是……优姬将匕首□□锥生零体里的位置。 “唔。”强烈的疼痛和对鲜血的渴望让零□□了一声，想要反击，却无法动弹。 “真是丢脸呢，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值得吗？”一缕放任血不受控制的流淌着，奚落道。 “与你无关。”一句便让零气喘吁吁，只能瞪着一缕不放。 “呵呵，就是这样的眼睛，不是包容，不是愧疚。”一缕满意的看着零，抬起他的下巴，“这样的眼神，才让我觉得，我不是多余的，不是让你同情的存在。” 零不说话，只是瞪着一缕。严重的失血让他快要失控了。如果现在失控的话，那一缕…… “你总是这样！”明显的感觉到了零情绪的变化，一缕突然怒了，“就算我再怎么过份，零你总是一副这样好像为我着想的表情！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表情！让我感觉和零比起来，我就是弱者，我就应该理所应当的被你保护着！零，知道吗？我啊，从一开始，最讨厌的，就是你！” “……啊，我知道啊。”零看着一缕，轻叹了口气。 从你站在绯樱闲身边，从你对着父母的尸体和倒地的我……或者，从你我出生开始，我便知道，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是我……我抢夺了，属于你的生存权力！ 血腥味在零的房间里弥漫，却不再只是他那腐败的血的让人恶心的味道。 零瞪大了眼睛，看着松开了他，抓破自己脖子，正挑衅看着他的一缕。 “一缕，你……”浓郁的血腥味让他语不成句。 被血腥味诱惑着，却还要抵抗，锥生零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怕自己控制不住，攻击一缕，腥红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呐，零，你想要血吧。”一缕任由自己脖子上的血液流淌着，突然笑得温柔。 “……滚！”用了好大的力气，零才挤出了这个字，将视线移开，不再去看那流淌着的鲜红，可是，血液的香味却快让他体里的血沸腾了。 “零，喝我的血吧。”一缕笑着，蹲到了零的面前，扳正他的头，正对着他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零无力抵抗，咬牙看着一缕。 “零听说过，被诅咒的双胞胎吗？猎人家里，从来都不会有双胞胎的出现……可是，我们却出现了呢。”一缕的表情是那么温和，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冲零撒娇的时候一样。 “零一直觉得亏欠了我，对吧。其实不是哦，一直在抢夺零的东西的，明明是我呀。零总是保护着我，总是什么都让着我，总是陪着我，不让我孤单……零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缕似怀念般说着，“零很强大，也很温柔，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可是，正因为我存在了，零变得不完整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立刻从我面前离开！”被诅咒的双胞胎，注定了其中一个会被另一个所吞噬，那并不是他所想见到的！ 一缕不再说话了，而是抱住了零，将零的头放在了自己脖子上流血的位置。 零倒吸一口气，想要逃离，却无法挣脱出一缕的束缚。 “零，吸吧。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还给我。”一缕安祥的靠在零的肩上，将脖子完全的露了出来。 “……混……蛋……”在这血腥味中，零的理志，渐渐消散…… 最后听到的一句是：“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我最爱的……哥哥……” 獠牙刺破皮肤的感觉，血液慢慢流失的声音，居然那么清晰。 一缕闭上眼，任零毫无顾忌的大口吞食着自己的鲜血。自己欠零的，算是全部还了吧……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绯樱闲的模样，那张美丽的穿透，那令他心伤的泪水…… 如果自己就这么死去的话，她会哭吗？ 随即又有些失笑自己的想法。 自己这样擅自跑出来，擅自决定自己生死，她比起哭，更多的……是愤怒吧。毕竟，自己是个不听话的仆人…… “啊啦，我可没有同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死亡方法。”是错觉吗？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突然感觉到零的吞食停了下来，似乎晕了般，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 他睁开眼，窗户的玻璃上，倒映出了她的脸。 然后，听到她说：“不负责任的仆人，你打算，扔下我吗？” 一瞬间，泪涌出眼眶。 明明是指责的话，为什么，他却感觉动了救赎般？就像是……那个时候，她反问自己的…… “那你呢？又在哭什么？” “啧，没完没了了。”临近黄昏，越来越多的LEVEL E涌入了黑主学院，任谁看了都不会有好心情。 “醒了。”击杀了一个吸血鬼之后，十七夜停下了攻击，看着夜之寮的方向，喃喃着。 一个失神，一只吸血鬼便攻了上来。星火想要上前去击杀，却突然间，动作慢了半拍，不仅没有攻击到想要靠近十七夜的吸血鬼，还让自己身后的那一只给伤到了。 “怎么了？”脸上被划出一道口子，十七夜击杀了攻上来的那只吸血鬼后，皱眉看着星火。 看着十七夜脸上慢慢愈合的伤口，星火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将右手收至身后。 这一个动作又怎么可能瞒过十七夜呢？ 反正这里那么多人，于是索性扔下那些攻过来的垃圾不管，十七夜径直走向星火，抓住他闪躲的手，然后，脸上沉了下来。 那上面，是之前所受的伤！ 会受伤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让十七夜脸沉了下来的是，那上面的伤口，居然一点愈合的迹象也没有！ 吸血鬼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可是，星火手上的伤口却…… “你的身体，到底……”十七夜阴沉着发问，却被突然的情况打断了。 四周攻击他们的吸血鬼突然的退了回去，然后，全部向着一个地方进发！那里，有着他们的纯血之君…… 玖兰李土，彻底的，复活了！ ------------ 59 第五十八夜 充满罪恶的，吸血鬼之夜…… “呵呵呵呵，被树理用生命保护的小公主啊，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手从棺材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李土坐了起来，腥红的双眼嘲笑般的看着优姬。 从心里生出的寒意，比面对十七夜时更加让她恐惧，优姬后退了一步，但又立马定住了脚步。 如果在这个时候示弱，那她就真的输彻底了。 “知，知道！玖兰李土，帮我杀了十七夜！”优姬握紧了双拳，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哈哈哈。”看着优姬故做强势的样子，李土不客气的大笑着，笑完了之后，站了起来，邪魅的眯着眼睛，步步逼进优姬，“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做呢？还是说，你准备用什么来诱惑我？例如，身体。” “你！”被李土狂妄不羁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优姬伸手就想要扇向靠近自己的李土，却被李土轻易的抓住了。 “呵，树理的女儿，看上去应该和树理一样的诱人呢，可是却比树理活泼多了。”李土凑近优姬，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贪婪的在优姬颈边流连着。 “你……”优姬被李土轻浮的举动弄得气结，半晌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你也是想要我的血吧。” “哦？何以见得？”李土挑眉看着将话说得那般肯定的优姬。 “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何必杀死了树理妈妈和悠爸爸呢？为的，不就是想要抢走我吗？”优姬自信的说着，“现在，我把我的血给你，但是，你得杀了十七夜，让我和枢哥哥在一起！” 李土先是一愣，然后松开了优姬的手，狂笑了起来。 “笑什么？”优姬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拉开了衣领，将纤细的脖子露了出来，“喝吧，你不是很想要吗？” 李土停下了笑意，冰冷的眸子看着优姬，然后，伸手掐住了优姬的脖子。 “唔。”突然而来的窒息让优姬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土。 “嘛，树理的女儿就算和树理长得一样，但最终，也不是她呢。”李土看着优姬的表情温柔起来，手上却仍在加重力度，“你不配当树理的女儿，吸你的血是对树理的一种亵渎。” 满意的看着优姬因为不能呼吸而脸变成了酱紫色，李土邪笑着将她扔到了墙角。 似乎撞到了头，丝丝鲜血从头上留下，李土却没有一丝想要吸食的欲望。 如同他所说的，吸优姬的血，是对树理的一种亵渎。啊啊，果然能满足他的，只有树理的血…… 啊，不对，似乎，这个校园里的纯血种，不只优姬一个呢…… 贪婪的舔了舔唇角，李土鄙夷的看了优姬一眼：“就算是树理的女儿，可是，现在却连LEVEL E的血都比不上了呢。” 随后，毫不留恋的走出了房间。 头上传来欲裂的痛楚，嗓子是难忍的焦灼感。优姬努力睁着眼，看着李土离开的背影。 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杀死十七夜而已，难道……做错了吗？难道，要任由十七夜抢走枢哥哥吗？ 不……不行！她没有错！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能理解她呢？ 思绪越来越不清楚，优姬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支葵，莉磨，找到了吗？”远远的便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千里和莉磨，架院问着。 “根本不用找就可以知道他的所在了吧。”等跑近些，才明白千里这句话的意思。 整个学校里，凡是李土经过的地方，都有很明确的“指标”。 化作灰的吸血鬼们，神志不清的吸血鬼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路边，为来“找寻”的人们，充分的提供了“线索”。 这算是……挑衅吗？ “真是饥渴的野兽。”浓烈的血腥味让十七夜皱眉，瞟了在场的几人一眼，十七夜带着星火率先向用吸血鬼的躯体铺出的“路”出发，“走吧。” 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如果不趁着李土刚复活还不是很强的时候将他消灭掉的话，她想，她最后的那点日子，一定都不会安宁吧。 虽然现在身体很衰弱，可是，纯血种的血，还没变质呢，对于刚复活的李土来说，应该很诱人吧。 “我的客人们，欢迎到来。”楼顶上，李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十七夜等人的到来。 贪婪的吸食着吸血鬼的血液，至于那人化做灰烬，李土沾血的唇角，带着狂妄的笑意，看着他们。 聚集在这里的，全是堕落在最低层，只有本能没有理志的吸血鬼们。 废话多说无益。 在纯血之君面前，吸血鬼的能力都无法使用，可即使如此，蓝堂等人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 如果因为能力无法使用便放弃战斗，那么，又怎么能够跟随玖兰枢呢？ 十七夜站在原地，淡然的看着蓝堂等人攻上前，却还没有接近李土便被定在了原地，然后被那些只剩本能的堕落者们团团围着，目光冷了下来。 “退下！”眼里泛着腥红，十七夜面无表情的环顾着堕落者们。 纯血种的威信，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神情，就可以让人畏惧。 只有在某些时刻，十七夜才让人觉得，她真的是一个纯血公主。比如此刻。 被威慑的堕落者们不自禁的向后退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哈哈哈，不错不错，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才有资格被我吞噬。”李土拍了拍手，坐在堕落者堆成的“山堆”之上，满意的看着十七夜。 “废话不用说了。玖兰李土，纯血之君只能有一个，但那个人并不是你。”十七夜看着张狂李土，平静我说道。 “哦？不是我？那你想说，那个人，是玖兰枢吗？”李土邪笑着看着十七夜，“没想到公主殿下对于玖兰枢的感情那么深呐，可惜的是，他并不领情，有意义吗？你一直看着玖兰枢，怎么不看看在你身边的星火呢？” “我说过了，星火不会背叛我。”十七夜肯定的看着李土。 “不是背叛哦。”李土摇了摇手指，嘴角是残忍的笑意，眼里满是兴趣，“而是，异变。” “异……星火？！”十七夜还没反应过来李土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发现站在身边的星火有些不太对劲的低着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混身颤抖着。 “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接近他的好。”李土“好心”的出言提醒准备靠近星火的十七夜，“在他失踪的那几天里，我用了许多的方法都没有让他说出你的消息，所以很肯定他在有理志的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受我控制的。” “所以……你做了什么？”十七夜暗中握紧了拳，看着星火，问着李土。 “别那么可怕，我只不过是让他的力量觉醒了而已。”李土笑了两声，“可是啊，似乎千年来都没有觉醒的能力对他的身体和思想都造成了腐蚀呢，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十七夜没说话，仍看着星火。 “不过他还是挺让我佩服的。一般人的话，早就已经被自己的心魔所控制成为一个没有思绪的人偶了，星火却坚持了那么久，意志力真是强到可怕的地步。所以，除掉他，我才能心安呢。再强的猛兽，戴上枷锁就没有价值了。”李土仍在自顾自的说着。 十七夜没理他，开始一步步的走近星火。 “啊，忘了告诉你，其实让他带你回来，我只用了一句话。”李土似是才想到般说着，“‘我有方法可以救她’。哈哈哈，没想到用尽酷刑也不服软的人，居然因为一句明显是谎言的话而低头了。十七夜啊，你没想到你对他的影响才，那么大吧。” “闭嘴！”周围的气流开始凝聚起来，而攻击的目标，只有可能是李土，“那么……我早就知道的……” 是啊，早就知道的。知道在星火看来，自己比星火本身，更加重要。一直都知道星火的心情，可是，却仍是一次次的却伤害他。 只因为他说过，永远不会扔下她…… “星火。”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星火之间的距离那么远，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却走了好久才到达。 “……开，离开……”身体已经开始变化不受控制，星火仍后退两步，尽量和十七夜拉开距离。 摇了摇头，十七夜上前两步，嘴角带着笑：“没事的。” 恩，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突然想起星火偶尔突然的失踪，以及没有反应的僵硬……发什么，她没有提前发现呢？为什么……星火总是这样呢？ “十七夜！” “白痴，别过去！” “小心。” 星火的异变，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脸上出现了青色的纹路，手臂突了出来，像是肩上多了个庞然大物般，身形亦开始佝偻…… 可是无奈无发动弹，只能着急的叫着。 “星火……”肩上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十七夜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声音，星火听不进去了。 而在血液的刺激之下，星火的眼眸红了起来，越来越腥红，直至，如野兽般，毫无情绪的盯着十七夜。 “哈哈哈，十七夜，被自己所饲养的宠物抓伤的感觉怎么样呢？”李土招回星火，讽刺的看着十七夜。 “不怎么样。”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十七夜看着李土，讥笑着，“怎么？因为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所有，你就打算把别人所拥有的全部夺走吗？” “这个世界都会属于我，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李土轻哼一声。 “就算全世界属于你，你想得到的，最终也不属于你，不是吗？”十七夜看着他，不带情绪。 “哦？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李土冷笑着，看着十七夜，“你说说看，我想得到却无法得到的，是什么？” “玖兰树理。”一个名字，十七夜笑了起来，“你一直爱着玖兰树理吧，比爱全世界都要爱。” “无聊。”李土不屑。 “不是吗？玖兰李土，你不过就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一直在闹别扭的小孩子罢了。” 和她一直，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才会执着。她的方式是伤害自己，而李土，选择伤害世人…… 气氛突然低沉了下来。 李土从人堆上下来，面色不佳的看着十七夜：“虽然你的话很无聊，但是，却真的惹怒我了。星火，杀了她。” 随着话音落下，星火没有情绪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转瞬即逝，拖着异形的身体，向着十七夜，进攻。 “星火。”没有丝毫想闪躲的意思，十七夜站在原地，看着攻过来的星火，微笑。 “闪开啊。” “喂。” 她很淡定，围观着的人们却不淡定了，蓝堂神色焦急的看着这一幕。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在快要伤到十七夜的时候，攻击停了下来。 没有恢复神志，可是，星火却停下了攻击，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十七夜面前。 十七夜的笑容灿烂了一点。 呐，星火，我相信着你，你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呢。 “啧，真是让人不爽。”看着面前和谐的一幕，李土沉下了脸，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攻击向了十七夜。 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浓郁得让人想吐。 十七夜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嘴唇微微颤抖着…… 已经神志的星火，在李土碰到十七夜的前一刻，帮十七夜挡了那致命一击……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该以何表情面对这一幕。 明明，已经没有神志了，却仍在杀她的命令之下，不伤她一毫。 明明，已经被操纵着，却在她有危险之时，以身相救…… “星火！” 从来没想过，声音一向温婉的十七夜，居然也可以发出那么刺耳的呐喊声。 声音是那么……让人想哭……宛如，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的哭喊声…… ------------ 60 第五十九夜 今晚的校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 刚走到校门口的玖兰枢，为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皱眉，暗中紧了紧握着的拳。 自己，似乎太大意了。虽然优姬这次真的做得太过份了，可是，自己怎么会把她一个人留在随时可能苏醒的李土那里？ 淡淡的，充满了异香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向着之前见到优姬和李土的房间跑去。 不管再怎么说，优姬是树理和悠用生命保护的孩子，是他捧在手心里，珍视了十多年的妹妹。 还是，放不下她自生自灭呢…… “优姬？！”匆匆赶到，见到靠在墙上昏迷不醒的优姬的时候，玖兰枢有些紧张的上前查看。 头上被撞到的伤口已经凝固，而他之前所嗅到的血腥味大概就来自这里。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优姬除了头上的伤口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和被李土吸血的迹象后，松了口气。 被伤口包扎好，玖兰枢叹了口气。 最终，也还是个会让人担心的妹妹。 摇了摇头，抱起优姬，向着日之寮走去，总之，先把优姬安置了吧。等她醒来的时候，或许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刚踏出房门，玖兰枢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着正向这里走来的人。 “啊啦，我来迟了吗？”看着玖兰枢及他所抱着的优姬，绯樱闲似笑非笑的说着，“玖兰枢，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什么选择？”紧抿着唇，玖兰枢看着脸色苍白，身形有些不稳的绯樱闲，“你把你的血给他了？” “啊，我欠他的，他欠他的，我一并还了。”绯樱闲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不是你一直培养着，想要杀掉玖兰李土的棋子吗？现在，差不多了吧。” 将她的血给锥生零，偿还自己欠他的，还有……一缕所欠的。不亏本，不是吗？ 有了自己的纯血种血液，锥生零，会变得更强吧……比吸食了一缕更强。 “先不说那个了，玖兰李土呢？”绯樱闲也不再前进，就站在原地看着玖兰枢。 “……不知道。”玖兰枢微皱眉。 “呵，真狡猾，故意给我错的线索吗？”绯樱闲似自言自语般说着，然后，似失望一般看了玖兰枢一眼之后，转身离去。 “等一下。”玖兰枢开口，“你刚才说的选择……” “不是吗？”绯樱闲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在这个时候，你选择来找黑主……啊，不是，是玖兰优姬，而非陪在十七夜身边保护她，不是吗？” 玖兰枢沉默。 “别说十七夜很强，不需要你保护之类的话。你们一起失踪的一个月的时候时，十七夜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可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你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玖兰枢，你让我很失望呢。”绯樱闲说完，举步离开。 “你这样子，还要去对付玖兰李土的话，只有死路一条。”玖兰枢出言提醒着。 原本他上次留下的伤还没好完全，再加之将大半的血液给了锥生零……绯樱闲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比十七夜好到哪里去吧。 那个叫一缕的人类……对她还说，有那么重要吗？ 听到玖兰枢的话，绯樱闲顿了顿脚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轻笑着，举步离开了。 玖兰枢，你对别人的关心，就不能放一部分到十七夜身上去吗？还是说，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到十七夜的……残忍呢？ 看着绯樱闲离开的方向，玖兰枢轻叹了口气。起步，抱着优姬回了房间。 你又怎知，他对十七夜，不上心呢？ 那些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翻遍所有典籍，寻找让她活下去方法的日子……那些想要靠近，却只能在暗中静静看着她的一言一行的日子…… 校园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让玖兰枢眉头。李土，似乎做得太过头了吧。 将优姬放于床上，玖兰枢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去找李土之时，那浓郁的血腥味中，突然有了股让他心惊的味道。 那是……十七夜的血！ 李土伤了十七夜？！ 来不及让他做出过多的反应，又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由让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十七夜和星火……接二连三的受伤了？！而且……星火居然是纯血种？！ 没有时间给他细想，玖兰枢连忙举步向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跑去…… 十七夜……千万不要出事！ 对于吸血鬼来说，如果不是头部和心脏没有受伤的话，就算时间花得再久，伤口也可以愈合……可是，头部和心脏，是吸血鬼的，致命伤。 看着面前，被李土贯穿心脏，眼神却慢慢恢复的星火，十七夜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呵，看来我小看了你们之前的羁绊了呢。”李土收回手，甩了甩沾在手上的血液，“不过没关系，对于马上就要死的人，我一向是很宽容的。” 颤抖着手，连忙接住倒下的星火，却承受不了星火的重量而两个人摔倒在地。十七夜紧紧的抱着星火不放手，没有时间再去理会李土的话语。 身边的人有什么举动什么表情，十七夜再也无法去看了，眼里只有沾满鲜血的星火……可是，明明想要好好的看着星火的，为什么越来越模糊了？ 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触碰着她的眼睛，然后轻轻的擦拭着。模糊的视野又开始有些清晰了。 “哭了……”星火收回手，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居然破天荒的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想要反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有又模糊了的视线表达出了她的情绪。 “因为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我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哭了？”星火的声音低了下去，“是因为……我有那么一瞬间，扔下了你吗？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成功的让十七夜隐忍的呜咽暴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在说对不起？明明……他没有任何义务非得陪着她，守护着她不可啊…… “别哭……对不起，对不起……”看着十七夜越来越多的泪水，小声的道歉在空旷的楼顶不断的回响着。 想要再次伸手抚去那张脸上不该存在的眼泪，却发现想要抬手的动作都那么困难，只能小声的道着歉，试图安抚十七夜不稳定的情绪。 “不要……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星火，你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的……”只是一句话，却似乎用尽了十七夜全身的力气。 紧紧的抱着星火，怕是稍稍松开了点，星火便会失踪般。 连星火都不见的日子，她不敢想像。 如果没有玖兰枢，她还能够和星火在城堡里住了上千年，可是……如果，没有星火呢？她的日子，又该由谁来陪伴？ 是什么时候开始……星火在她心中的地位，比玖兰枢还要重要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之前竟然没有察觉，仍在说着那些，伤害星火的话…… “对不起……”星火努力微笑，却在众人眼里，只有悲哀的成份。 星炼侧过头，不忍再看下去。可是，那对话，那哭声，仍刺进心里，让人疼痛。那是……宠她爱她给予她永远包容的哥哥啊……可是，在生死面前，自己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李土似乎现在心情很好，邪笑着看着这一幕可笑的生离死别，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意思。 “对不起……”说过要永远陪着她，永远守护她，永远不会扔下她的，可是现在……想说的话那么多，可是能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他不在了，谁来陪着她呢？谁来守护她呢？还有…… “别哭了……”用尽全力想要伸手抹去她脸的泪，在靠近她脸的那一刻，身体，慢慢开始消散了…… 还有……她哭泣时，谁为她拭泪呢？ “不要，不要！”察觉到他开始消散的不只他一个，十七夜紧紧的抱着星火，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他的消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前，保护着她的人，一点一点的，消失…… “十七夜……”无法再碰触到她，他轻轻的唤了一声，然后，在她抬头之即，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头，慢慢的闭上了眼…… 额头的吻，代表守护…… 十七夜，是星火，亦是绯樱幽一生无悔的守护…… 那个还未碰触到便消散的吻…… 那个视若珍宝的吻…… 不见了，连同他一起…… 十七夜呆呆的坐着，维持着之前紧紧抱着星火的姿势…… 最后，他说“对不起”……因为他不能陪着她了…… 最后，他说“别哭了”……因为他不能再为她擦干眼泪，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啊！”收回了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十七夜放肆的尖叫着。 那么的声嘶力竭，那么的痛彻心扉……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够让痛楚的心得到一点的空隙让她喘口气。而不至于让自己被那痛苦淹没窒息。 “星火，星火，星火……”那么大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奢望他会在听到她呼唤的时候突然出现…… 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 等到声音开始沙哑，十七夜终于停下了呼喊，茫然的环顾了周围一圈之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那么歇斯底里的哭声…… 除了李土之外，夜间部众人再也不忍的侧过了头。 王者之哀，所有人都感觉得那么清晰…… 星火，你也抛下她了……为什么连你也…… 最终，她还是，只有一个人吗…… 在那久远的从前，那个推门而入的，小小的身影……终于，彻底不见了…… ------------ 61 第六十夜 自恶梦中惊醒，锥生零喘息着，带着不安巡视着房间。 在看到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一缕时，终于松了口气：“一缕……” 适才在梦里，他梦见，自己为了变强，将一缕吃了……还好，只是梦，还好，一缕还在。 “醒了，就行动吧。”一缕看了他一眼，将零的枪扔给了他。 “行动？”接过枪，锥生零皱眉，没明白一缕的意思。 “你得到了闲大人那么多的血，不是应该好好报答一下吗？”一缕站了起来，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零，“那个人，是闲大人的仇人，同时也是随时可能吃掉你的优姬的恶魔，你打算放任下去吗？” 枪在锥生零手中慢慢发生了变化，零看了看变化了的枪，又看了看已经转身出去的一缕，不由苦笑。 是啊，不管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他这个时候，都不能这样躺下去啊……虽然，吸血鬼的血，依旧让他恶心。 “喂，你够了没？好吵呢。”看够戏的李土，终于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不满的看着仍没停下哭泣的十七夜。 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都哭到这个地步，声音已经沙哑，眼泪也所剩无几，却仍在哭着……用整个灵魂般。不由的，让他觉得厌恶。 只是区区一个仆人而已……居然，有人将他看得如此之重吗？ “玖兰李土，我要杀了你！”强烈的难过与痛楚让星炼挣脱了李土的控制，腥红了双眸攻击向李土。 可是，就算再怎么愤怒，吸血鬼与纯血种之间的差距，仍是存在着的。 不意外的，星炼被李土打了回来，吐出一口鲜血。 “啧，腻了呢。你们，都去死吧。”李土被十七夜的哭声弄得心情不爽，沉下了脸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光刃便袭向了十七夜。 而十七夜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闪也不躲。 眼见就要被击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光刃落地，击起了一地的碎石。而十七夜，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玖兰枢抱在了怀里。 “十七夜。”从来没有见过十七夜这么失控的情况，玖兰枢有些担心的叫着。 在他的记忆里，十七夜对什么都是淡然的态度。淡然却决绝的…… 他要离开时，她想杀星火时，他见到他和优姬时，她向他宣战时…… 所有所有的过去，都是那么淡然的……可是，现在，情绪却无法控制了般，放肆大哭着。 环顾了一周，确定没有看到星火的存在，加上之前所嗅到了星火的血的味道，以及十七夜的失常状况来看……玖兰枢垂眸。 恐怕，星火是凶多吉少了吧。 手臂上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玖兰枢低头，看到停下了哭泣却咬着他手臂不放的十七夜。 不是在吸血，只是用牙齿似发泄般，狠狠的咬着，带着仇恨…… 玖兰枢没有收回手，就那么放任十七夜撕咬着自己的手臂，直至鲜血淅沥也不收回。 “为什么？”待到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唇角沾染了鲜血之后，十七夜停下了撕咬，抬头，那双眼里充满了仇恨的看着玖兰枢。 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 玖兰枢很清楚的看出了十七夜眼中的情绪。 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她总有一天会遇到星火，然后不会再那样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的去伤害那个本就无辜的孩子。 如果你早点出现，那星火说不定就不会为了帮她挡攻击而最终灰飞烟灭！ 说到底……她只是在迁怒而已。 如果不找个宣泄口的话，她可以在确定星火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就崩溃掉。 可是，就算再怎么迁怒，心里面，最恨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星火的话，那星火的人生，便完全的不同了。如果自己不曾出现过的话……如果再多关心星火一点话，如果他们一直待在城堡里不出来的话…… 玖兰枢紧张的抱住突然昏过去的十七夜，心里的疼痛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 他终于意识到，他彻底的，失去了十七夜了。 自己对于十七夜来说，只是在一个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出现的对象而已。所以十夜认定了他，为了付出过所有，他从未珍惜，而今，十七夜认清了一切，所以，选择离开他，他也无法挽留…… “啪啪啪。” 拍掌声响起，玖兰枢抬眸，看到的是讥讽的看着他们的李土。 “苦情戏演完了吗？”见玖兰枢看过去，李土抬了抬下巴，玩味的说着。 “玖兰李土，虽然你今天才刚复活，不过，很不巧的，你也得在今天死去。”抱着十七夜，玖兰枢看着李土的眼里满是冰冷。 “死？”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李土狂笑起来，“就凭你和这里的一群蝼蚁吗？玖兰枢，你别忘了，就像你把我身体粉碎了也无法杀了我的。十年，二十年，我总有一天会彻底复活。你根本无法杀死我。” “杀死你的人，不是我。”玖兰枢看着李土……准确的说，是李土身后，平静道。 那里，站着正用改变了形态的枪对着李土的锥生零。 养了那么久的棋子，终于，到了使用的时候。 锥生零，你不要让我失望了。 玖兰枢头也不回的抱着十七夜优雅的转身离开。 以前欠你的，我弥补不了。所以，可不可以用我以后的所有一切都陪伴你，让你不再孤独，就算……被你当做星火的替代品也无所谓。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种冰冷的充满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可不可以，再对他微笑，轻柔的唤他“枢”…… 身后，传来强烈的爆炸声。 玖兰枢没有回头，径自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把一切处理好之前，请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亲爱的，公主殿下。 轻柔的将十七夜放在床上，体贴的拉好被子之后，玖兰枢轻轻的在十七夜额头印上了一个满眷恋的吻。 这一次……这一次一定不会失约。所以，十七夜，在这里等着，好吗？ 轻轻的拭去在睡梦里仍流出的眼泪，玖兰枢无声的叹息着。 掩上了门，向着之前的目的地出发。 元老院，早就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十七夜，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想要怎么样，你想去哪里，他都陪着你，好吗？ 就算星火不在了，可是，你并非一无所有…… 就算你不再爱他，可是，他以后都会选择陪着你，不让你孤单了…… 十七夜，你梦着什么呢？ [“星火，下雪了呢。”窗外，飘浮着片片晶莹的雪花，十七夜缩在星火怀里提议着，“我们去玩雪好吗？” “是。”虽然对十七夜的提议很无奈，星火仍是点了头。 一个雪球打了星火身上，他却连表情也没变一下。 而这反应让攻击者十七夜却不满了：“星火，你自己说的雪可以用来打雪仗的，你怎么连动也不动一下？一点也不好玩。” 无视身上的碎雪，星火走近十七夜，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怀中，然后缓缓的开了口：“冷。” 其实，只是怕你会冷到而已……说不出口的关心，你知道吗？ “星火，你会做蛋糕吗？”正在看书的十七夜突然抬头看向站在窗外的星火。 星火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哦，我也不会呢……”十七夜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继续看着书。 星火看了看十七夜之后，侧过头，继续发着呆。 午夜梦回，十七夜睁眼，却没有看到一向守着自己的星火，不由疑惑。 起身，一间接一间房间的找过去。 终是找到了，却让十七夜不由愣住…… 厨房里，正在和面粉做斗争的星火没有发现有人到来，仍在继续研究着。 桌上，是或烤焦或没熟的各种形态的“蛋糕”…… 或许你不曾在意，但你的一言一行，对我来说，奉为圣经。只要是你的要求，就算再无理取闹无迹可寻，我亦愿为你，奋不顾身。] 从梦中惊醒，十七夜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伸手覆上额头，那里，似乎还有着没碰触到的温度…… 将手覆在眼睛之上，十七夜仍由泪水打湿枕头。 再也……再也找不到那个，心里眼里只有她的那个人了…… 星火，为什么连你也……扔下她了呢？ ------------ 62 最后一夜 黎明到来，血腥的夜晚终是过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十七夜感觉到眼前有人影晃动。有些无力的睁眼，看到的，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支葵千里。 “醒了。”见她睁眼，千里冲十七夜点了点头。 微微的对千里回应了一下，十七夜和想要坐起来，然后刚起了点身便又倒了下去。几次尝试之后，十七夜放弃了。 “我来吧。”千里上前，将十七夜扶起坐好，体贴的在她身后放了个软软的枕头。 对此，十七夜没有丝毫反抗的任千里折腾着。 原来，失去了心里的那个支柱的话，就算思想还清楚着，身体却已先一步崩溃掉了。 想来也正常。这个身体，早就坏掉了吧……只是一直想着最后这段时间要和星火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才一直苦苦支撑着。 现如今，没有那个必要了…… 在她认识到自己真正心情的那一刻，那个人，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那么，她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了吧……或许死亡，是更好的选择。不过……在那之前…… “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十七夜不觉得千里会没事情跑到玖兰枢的房间里看着她发呆。 “李土死了，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千里也不罗嗦，直接切入主题。 十七夜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 李土死了，那她的恨呢？ 千里说，她昏过去之后，锥生零出现了，和李土打了起来，可是，李土并不是被锥生零杀死的。 千里说，最后刺进李土心脏的匕首，是优姬。 而李土最后所说的一句话是：“树理”…… 如果是死在“树理”手上的话，玖兰李土，该满足了吧。 十七夜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摇着头。 可是，李土，你满足了，那她呢？从她身边把星火夺走的仇，她又该找谁报回来呢？玖兰枢？玖兰优姬？还是……她自己？ 千里还说，玖兰枢昨夜独自一人将元老院给毁灭了。 说着，猎人协会，似乎从内在里，彻底瓦解了。 说着，绯樱闲和一缕在十七夜还昏睡的时候，来看过她，然后，离开了。 说着些许与她或有关或无意的事情。 十七夜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回话，也没有什么表示。 准确的说，就算她想有什么反应，这个身体，恐怕也不会让她如意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吧，很快……很快就会和星火一样……灰飞烟灭。 不知道，对于吸血鬼来说，有没有前世今生什么的？不知道……死后，能不能，和星火再次相见，这一次，她一定不会…… “你先好好休息吧。”千里见十七夜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轻了口气道。 昨晚的情况，他们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他们不了解星火和十七夜之间到底有多深的羁绊，可是，那么沉重的哀伤，却让人不得不动容。 想让十七夜释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安慰人，也不是他的长向。 “你打算去哪？”在千里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十七夜开口问道。 千里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看向十七夜：“嘛，学校现在成这个样子，恐怕短期内也不能再继续上课什么的。枢大人把夜间部的人都疏散了，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我……打算去找一条吧。” “一路顺风。”十七夜勾起唇角。对于千里，她不讨厌。 “恩，会的。你……”千里突然有些语塞，最终也只是笑笑，走了出去。 现在的十七夜，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吧…… 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呢。 刚踏出宿舍楼，千里就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坐在台阶上，收拾好东西等着她的莉磨。 “真慢。”咬着巧克力棒，莉磨说道。 “你……”千里有些不明其意。 “千里你要去找一条吧，我也一起去。”莉磨站了起来，看着千里，“我必须要给千里喂食呢。” “……恩。” “为什么不进来？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千里离开后，十七夜仍保持着发呆的样子开口，“还是说，因为我在这里？要不……我离开？” “不用。”玖兰枢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眼十七夜之后，微微垂眸，“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呵，怎么会呢。”十七夜轻笑出声，转头看向玖兰枢，眼里满是冰冷，声音却和以前一样轻柔如风，“我呀，恨不得立马见到你死呢。” “十七夜，别这样。”心里一阵抽痛，可最终，玖兰枢还是只能叹息。 失去了星火，十七夜对他的恨，无法控制了。 “别这样？别怎样？”十七夜歪头，做茫然状，“难不成，尊贵的枢大人还希望我能像以前一样，永远等待着你吗？等待着你给予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继续向你微笑吗？” “不是，不是的。”玖兰枢摇头，走进十七夜，将他揽入怀中。十七夜没有挣扎，静静的任他抱着，没有动作。 “十七夜，我知道失去星火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无差别的攻击。我知道从前我欠你太多，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代替星火陪着你，永远永远的不会再扔下你的。”轻轻的，如同情人般的低喃在十七夜耳边响起。 “代替……星火？”十七夜眼神有些空洞。 “是。就算只是星火的代替品，我也……”是怎么样的感情，让一个君王，心甘成为别人的代替品呢？ “好啊。”十七夜笑了起来，眼神却仍是冰冷，“你帮我做到一件事，我便同意，如何？” “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做到。别说一件，就算是一百……” “别先急着下结论好吗？”十七夜打断玖兰枢的保证，“我要你，杀了玖兰优姬。” 很明显的，玖兰枢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星火是怎么死的，我要玖兰优姬也同样死在我的面前，你做得到吗？”十七夜步步紧逼。 “十七夜，这件事……”松开十七夜，玖兰枢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做不到吗？”十七夜看着他冷笑，“如果是星火的话，就算我告诉他我要得到全世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行动。而现在，只是让你杀了优姬，有那么困难吗？你不是说……要代替星火吗？” “十七夜，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你明知道优姬对我来说……” “我是在无理取闹，那又如何？”十七夜打断玖兰枢的话，脸上的冷笑不变，“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那么玖兰枢大人你又如何能代替星火呢？” “除了这件事，我……”玖兰枢眉头紧锁。 “我只有这个要求，如果做不到的话……”十七夜的冷笑沉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玖兰枢。“那么，滚。” “十七夜，我……你先休息一下吧。”玖兰枢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瞟见了窗外的什么，于是将十七夜扶着躺了下去，举步出了门。 门刚掩上，十七夜自己有些困难的坐了起来，随意的瞟了眼窗外，看到了正举着枪，对着这间屋子的锥生零，笑了一下。 一个想法，由然而生。 从床上下来，有些踉跄的扶着墙，十七夜一步步，慢慢的向外走去。 脸上是依旧温婉的笑容，眼里，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死寂…… 呐，玖兰枢，你刚才，又做出了一次选择呢…… “你不觉得你这样用枪对着我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举动吗？”玖兰枢站在锥生零面前，一点不在意那支转向自己的枪。 “对于你们，根本不需要说到礼貌。”锥生零面无表情，“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吸血鬼，本就不应该存在。” “哦？是吗？那么，要试试看，你能杀死我吗？”玖兰枢依旧微笑，一点也没有把锥生零放在眼里般。 对于他来说，那把已经恢复原状的枪，对他没有杀伤力。 “试试看就知道。”不满于玖兰枢漫不经心的态度，锥生零眯起了眼，然后，手指，慢慢的，扣动扳机…… “嘭。” 一声巨响，惊起树林里飞鸟无语。同时，也让玖兰枢和锥生零两人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直到，鲜血滴落在地，那道白色的人影倒落在地，才让两人回过神。 “十七夜！”最先反应过来的玖兰枢，急急的跑过十七夜身边，一边将十七夜抱在怀中，一边开始帮她治愈伤口，但，毫无作用。 十七夜靠在他怀里，淡笑着，笑容在玖兰枢看来，充满了讽刺。至于是想讽刺什么，玖兰枢已经无暇去想。 “十七夜，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见伤口没有任何愈合有迹象，玖兰枢放弃用能力治疗，紧紧的用手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圣蔷薇之枪对于玖兰枢来说，顶多能让他受一点小伤，可是……对于现在衰弱无比，连自动愈合伤口能力都已经没有的十七夜来说……却是致命的。更何况，那伤口……在心脏位置。 就算知道李土复活，就算树理和悠的死亡，都没有玖兰枢这一刻来得心慌。 他不去想为什么连起身都困难的十七夜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也来不及去看周遭。只是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那十七夜就…… 一只手抚上的他的脸，绯兰枢看着冲他微笑的十七夜，有些失神。 “这一次，我不会再被你们丢下了……”温柔的抚摸着玖兰枢的脸，十七夜的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恨意。 她恨他，所以，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为代价报复他！ “十……不要！”眼见着十七夜靠在他怀里的身体慢慢的消散，玖兰枢彻底的无措了。 像十七夜努力想要挽留住星火一般，玖兰枢紧紧的抱住十七夜，奢望这一举动能够让十七夜的消散停止。 但，结局，可想而知…… 吸血鬼的死亡，连尸体也不会留下。 以前，他会以为那算是对吸血鬼的一种救赎，现在才发现，那是一种残忍……对于活下来之人的残忍！ 狠，真狠。 明明，这次他才是被丢下的那个……可是，那痛却无法说出口，因为他还活着。因为，她连尸体也未留下。就那么灰飞烟灭，消失干净了。 可是……他怎么办？明明已经对自己说了，要弥补她，要陪着她的…… 他却被独自留了下来，该怎么办？ 心脏好像空了一块，不痛，却空洞洞的……是不是，把心挖出来之后，便是这样的感觉？ “枢……枢哥哥，你没事吗？”从之前就一直站在边上的优姬看着似哭又似笑的玖兰枢，有些担心的问道。 玖兰枢猛地抬头，嗜血一般仇恨的眼神看着优姬，但转瞬即逝。 “没事。”优雅的起身，仿佛刚才这里并没有死过一个人般，冲着优姬温柔的笑着，“我们走吧。” 是优姬带着十七夜过来！ 明明可以有机会阻止十七夜过来，明明在十七夜来挡枪的时候拉住她，明明可以出声制止锥生零，可是……优姬什么也没做，就那么袖手站着。 就算十七夜是选择故意死在他面前，可是，优姬却…… 拉着优姬，玖兰枢低垂着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而锥生零，就站在原地，看着刚才十七夜消失的地方，久久失神。 “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 “杀了我，在玖兰枢面前。”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恨他啊。 那个时候，十七夜没有说出口的话，锥生零现在却明白了。那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恨意。而现在，他得到了绯樱闲的血，也依言在玖兰枢面前“杀了”十七夜了。可是，心里的不爽来自何处呢？ 重重的一拳打在树杆上，锥生零转身，向着与玖兰枢相反的方向离去。 风轻轻吹拂着，似乎只有它还记得，这里，曾经有一个叫十七夜的女子坐在树枝上，轻轻的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她的身边，永远陪着那个不苟言笑的，眼中只有她存在的名叫星火的男子…… 尾声： “我们走吧。”站在校门口，玖兰枢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恩，枢哥哥，我们去哪？”拉着行李箱，少女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十七夜。”玖兰枢微微一笑，眼里满是宠溺。 “枢……哥哥？”少女的神情有些僵硬。 “什么事？十七夜。”他依旧笑着，细心的替少女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不是十七夜，我是优姬啊！”那样的温柔让她觉得恐惧。 “我知道。十七夜，我们走吧。”仿佛没听到她声音一般，玖兰枢拉着她向前走去。 “不，不要……” 遥远的偏远小山村里，站在门外的男子在听到里面的啼哭声时，一直严肃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连忙推门进去。 “辛苦了。”看着床上的女子，男子温柔的说着，嘴里的獠牙若隐若现。 “亲爱的，你看。”女子冲他虚弱的笑了笑，将怀里的孩子让了出现。 两个皱巴巴的孩子紧紧依偎着，睡得正香呢。 “是双胞胎，这个是哥哥，这个是妹妹呢。” “好丑。” “刚生下来是这样的。要知道，吸血鬼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看的呢，更何况是你我的孩子。” “恩。”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就像我们一样，对吧？” “对。” ------------ 63 星火（二）：守护 十七夜，是星火一生的守护。 在战乱的时代，两个孤苦的孩子要生存下去，并非易事。 在被十七夜吸了血之后，星火的体质有明显的增加，虽然纯血种的力量并非觉醒，但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生病。 将自己的血分给了星炼之后，两个孩子开始在这个时代里求生。可是，就算再怎么样的辛苦与艰难，星火居然一丝也没有想过要回去绯樱家。 可是，要生存下去，没有一定的力量是不行的。 在无数次的被欺凌之下，星火遇到了玖兰家的一位长老。似乎是因为长期的艰苦生活所练就出来的身手被他所看中，于是，将星火和星炼接到了玖兰家，成为了长老们的兵器——暗杀者。 而在无数次的训练与暗杀之后，星火与星炼成功的得到了长老们的信任与看好，得到了一个让星火差点在人前失控的任务。 做为暗杀者，对自己情绪的控制是很重要的。大多数的暗杀者，都是没有情绪没有表情的杀人机器罢了。 协助玖兰家的现任家主杀死绯樱家的内定下任当家。 这是他和星炼接到的秘密任务。星火以为，下任当家，会是在他离开的这些年里，父母新添的他的弟弟或是妹妹，从未谋面，接下来的时候也并不在意。 可是，当听到绯樱十七夜的名字，当在城堡里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彻底的乱了。 原以为，在当暗杀者的这些年里，除了星炼外，再也不会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却不想，这个他完全不敢去碰触的名字，还是会让他心动。那依旧灿烂耀眼的笑容，依旧让她眷恋。 可是……在手上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之后，他还有资格去碰触她，站在她面前，勇敢的告诉她，他是她的弟弟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他选择在暗中看着她，看着她为了玖兰枢笑，看着她关心着玖兰枢，看着她对玖兰枢撒娇…… 玖兰枢，玖兰枢！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全是玖兰枢！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遇到了玖兰枢，然后，爱上了他…… 有一种，自己珍爱的东西被夺走的感觉。 说不嫉妒玖兰枢，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嫉妒又如何呢？那是她的选择，那么，他就在暗中守护着她好了。只要还能守护她，自己，就应该满足了。 可是……心里的不甘又是什么？ 本以为，她爱着玖兰枢，玖兰枢亦是喜欢着她的。那么，他只是在暗中保护着她就好。 可是，为什么玖兰枢……却要选择伤害她呢？！ 在发现玖兰枢向食物里下毒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愤怒，恨不得立马在她的面前揭穿玖兰枢！可是……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玖兰枢下毒的事呢？ 她只是……爱着玖兰枢，所以，就连他对她下毒的事，也一并接受了。 如果玖兰枢要她死的话，恐怕，她会为了玖兰枢的一个笑容而奋不顾身吧。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过两次，可是，他就是知道她是那么认死理的人。 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可是，他不甘！更不愿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故意去“刺杀”十七夜，只为了提醒她，身边很危险。 一直以为玖兰枢只是虚情假意，可是，在他快要接近十七夜房间的时候，玖兰枢出现的愤怒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他擅自行动吗？还是……担心他会伤到十七夜？ 他不想去想……玖兰枢或许也深爱着十七夜这种事！ 在牢中的相见，让他有些不满。他原本想，见到她的时候，他应该是最出色的模样，而非是被玖兰枢关在牢里…… 他清楚的看到，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眼里出现的惊讶与喜悦…… 原来，在见到他的时候，她也会喜悦吗？ 仅仅是一个喜悦的眼神，已经足够让他欣喜了。他要的，从来都不多。 “很好，那么，星火、星炼，你们是愿意在此献上汝等终生的忠诚，还是选择死？” 她这么问着。 答案，不言而喻。 他的忠诚，从第一眼开始，便已经完完全全，交给了她，至死不渝。 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这个人……他唤她，主人。灵魂的主人。为她生，亦为她死。 星炼说，哥，你总有一天会因为她而死的！ 他沉默。 或许，是吧。可是，星炼，你怎么知道，为她而死，对他来说，不是一种幸福呢？至于那样，他将永远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吧。 就算面上再怎么表现得不在意，可是心里，不会忘记的。那样，或许也不错…… 所以，在用自己身躯替她挡下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击。所以，在她打算杀了自己来挽留玖兰枢时，他闭上眼毫不闪躲。 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想要杀了他，可是，他看到的她为他而流的眼睛，眼中的绝望……如果，她真要他死的话，他会自己把命奉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的手上，沾染上一丝血腥。 最终，她还是没能下手杀死的。 匕首刺入了偏离心脏的地方，他也没有因此而丧命。 可是，因为这种事，玖兰枢却决绝的，从这座城堡中，离开了。 玖兰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伤于她？！ 那句话……你明明知道，是禁语啊…… 那句……怪物…… 为什么只是因为那双不同于绯樱家其他人的眸色，她就非得被冠以怪物之名不可呢？！她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吗？！ 从出生便被囚禁，从未接触过外面的绚丽世界…… 她究竟有什么错？！ “星火，你骗我。”面对她的指责，面对她的笑容，他无言以对。 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一切有他在…… 而在落寞，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笑容表情之下，他真的这么做的。 心里，是忐忑的，怕她会推开他，怕她会对他露出冷漠的表情。 然后，在最初的僵硬之后，十七夜接受了他的怀抱。她告诉他，她见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指的玖兰枢那边那个吧…… 果然，怪物只是借口，玖兰枢，如果你选择离开十七夜，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你是嫌，十七夜的难过，太少了么？ 我永远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这是他的保证，用生命和灵魂去守护的这个人，他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扔下呢？他不是玖兰枢，没有那么多的责任的负累，他也不会学习玖兰枢！权势和守护，在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便已经选择好了。 去玖兰家，是一次错误的决定。 伤口再深，总有愈合的一天。可是，让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渗血，甚至狠狠的在那上面撒了把盐……那么那伤口只会让人痛到骨子里，然后发溃。 玖兰家听到了事实，无疑是撒盐举动。 而那入骨的疼痛，终于让十七夜受不了想要寻找发泄口。所以，她开始处处针对玖兰枢，不断的派人去骚扰玖兰枢的生活。 可是，十七夜……如果你真的恨他入骨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抓至你的面前，冷漠的看着他被折腾至死呢？如果是你的话，想要这么做并不难吧？ 终究，你还是放不下他吧…… 星火冷静的守着十七夜，心里的嫉妒与恨意却无法说明…… 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总有一天，十七夜会看到自己，总有一天玖兰枢会从她的心里消失的…… 报着这个想法，做着十七夜想做的任何事…… 可是，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的苦心经营着，玖兰枢的出现，总是让他一次次的希望破灭。 而在那之后不久，十七夜，出了问题。 被近期发生的事情和深潜体内的毒素……逼疯了。 如果十七夜有什么事的话，那么，让所有人陪葬好了。 在十七夜晕倒的那一刻，他有一种想要将整个世界毁灭的想法。 事后，十七夜醒了，当时没事，可是，这事却在星火心里埋下了种子，时时提防着，担心着。 他的提心没有多余，十七夜的思维不清是不定时的……而在玖兰枢到来的那个时候，正在犯病期间。 一直以为，玖兰枢就算对十七夜再怎么残忍，终归还是光明正大的。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玖兰枢居然会利用这一点将十七夜骗回了城堡！ 他对她说，他会回来，让十七夜在那里等着…… 十七夜真的就那么等着。不管是清醒着还是发病这时，都那么等着……而玖兰枢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有时在想，为什么十七夜明明清醒着，还会等着呢？ 后面觉得……大概，是累了吧。对外面的复杂世界，对玖兰枢，累了。 这座隔绝世界的城堡，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避风港吧。 然后，这么一等，便是上千年…… 看着她一次次的犯病，看着她一次次的哭泣…… 听着她问着：枢什么时候回来？你是谁？ 谁能体会那个时候的苦涩呢？可是……不管十七夜变成怎么样，她永远是他的主人，永远不会离弃！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样的朝夕相处，也并非不是坏事，至少，她能见到的，只是他，不是吗？ 虽然自私，但是，他想过，就这样一直和十七夜生活在城堡中，直至死亡…… 可是，希望总是用来破灭的…… 有人闯入了城堡，牵制住了他，伤了十七夜！ 而时间所剩不多，等待够久的十七夜，终于下定了决定…… “星火，我们离开这里……去找枢……” 那是，她的心之所向……千年的陪伴，也代替不了玖兰枢在她心里的位置吗？ “是，主人。”星火垂眸，恭敬的说着。 也罢，只要是她所想要的，他都会努力办到……只要她能开心，能幸福…… 那是他用生命与灵魂与守护的东西啊…… ------------ 64 题外话 某魂对于很不道德的消失那么久表示很抱歉，人生大事什么的真的很让人头痛。 其次，真的真的很高兴这篇文完结那么久了还有那么多人在，有那么多的评论，这是某魂没有想到过的。 最后，我们再来说说这文…… 这篇文时间那么几年了，某魂印象也不是那么深了，和文有出入勿PIA…… 首先，是文的逻辑性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某魂吧，就是一个没啥逻辑的人，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所以有些问题可能前面的文中有提过，但是直到最后也没有解答出来什么的，亲们请无视吧TVT。 还有就是有的亲们提出来的心理描写多于剧□□物什么的……这个还真的有，某魂也表示很无奈TVT……真心改过。 最后的结局，那两个人的确是星火和十七夜。本来某魂打算写他们分开然后长大相遇相爱什么的，但这文是吸血鬼同人，而且觉得吧，吸血鬼双胞胎之间的血缘羁绊，比什么都深刻，所以就有了这样的设定。 还有就是十七夜这个人设，其实十七夜从来都没有爱过枢，就是她过于偏执。她一直认为玖兰枢是她的，把最初的悸动当做了是爱，就算是发现了也不想承认。她靠就这份“爱”等待了上千年，靠着这份“爱”而有了继续下去的目标，如果现在承认了一切都是错的，那以前的一切，又算什么？也就是这份偏执害了一切。 她或许可以想办法去让玖兰枢恢复他忘却的记忆，也可以慢慢的在和他的相处中透露信息，以玖兰枢的性格，相信只要他有怀疑再加上他对十七夜的莫名在意，就会去寻找所谓的真相的。可是，十七夜并没有这样，她只是用的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式。或许，应该说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伤害玖兰枢，只是想在伤害自己的途中看看玖兰枢是否会在意，只是想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是真的还活着。 而对于星火，她知道星火是爱她的，也知道星火不管因为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他，所以，她可以去伤害，可以去依靠，就算两个人因为这样变得伤痕累累。 因为一直告诉自己，自己爱的人是十七夜，所以对于星火的感情，她很迟钝。迟钝到直到星火离开了，她才开始发现，而星火离开，她也就真的是生无可恋。就算是她一直以为她爱的玖兰枢爱她了，她也觉得无关紧要…… 她虽然会死，但是星火死了，害死星火的人是玖兰枢、优姬还有她。既然玖兰枢爱她了，那么，就一起痛苦好了。星火不是最在乎她的么？那么，她死了的话，星火如果知道，会难过，会后悔不能保护她了的吧？ 其实，她最恨的人，是自己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星火怎么会难过？又怎么会死？不是么？ 其实，死亡不一定就是痛苦，或许对于她和星火来说，是种解脱也说不一定。 而活着的人，玖兰枢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优姬幸福生活，十七夜死在他面前，优姬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善良……她害死了十七夜，就当十七夜的替身好了。他不是不知道优姬对他的爱，他接受，可是并不是把她当做优姬而接受，优姬永远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他，就算是替身，可是，真的能补上心里的空洞么？这个只能留给两个人去互相伤害了。 最后最后……至于这通篇都是虐的问题……某魂真心捂脸了……写文之前某魂刚失恋……虽然我亲蜜说那只是一时的暧昧，但是心痛不会骗人，难过也是真的……所以就有了这篇文……后来嘛，写着写着虐上瘾了，也没有去细想通篇的虐到底有没有问题，所以就这样了……就和逻辑思维一样，想到一出是一出了……无语……望天…… 最后最后最后，感谢所有看了这篇文，喜欢这篇文，喜欢星火亲们。某魂在这篇文里也最喜欢星火了！如果有个人能为我做到星火的十分之一，我也就知足了！